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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蛾-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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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邱彧使劲怼过去。

“让你们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手的。”沈顾焱举起爪子晃了晃。“等好了记得带我去玩啊。”







第15章 chapter。15
一辆Jeep停在楼下狂鸣喇叭的时候,太清闲所以失去生物钟的林勋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沈顾焱早就伸着头跟别人打招呼了,虽然不太熟,好歹见过几面。

“一大早这么吵。。。。。。谁啊?”林勋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倒水喝。

“许。。。许宁封?好像是这个名吧,就是那个刑侦。。。。。。”

“噗——!”林勋一口水直接喷出来,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扯沈顾焱的衣服。“咳咳。。。别跟他说我在!”

“啊?我楼层都告诉他了。”沈顾焱不解。

许宁封上来时正碰上邱彧和郭异起床,他们两习惯了起来隔着楼隔着窗打招呼,今天刚挤到窗前就看见一个快一米九的大高个闯进沈顾焱的家,和林勋一边吵嘴一边帮他拿外套最后扛着人下楼扔进车里。气势汹汹地来,十分憋屈地走,三个旁观者全程只有表情没有言语。

郭异随着汽车尾气拍了拍手:“我昨天看他一脸凶像来着,原来这么弱?”

“强弱看对象的吧。”邱彧眨眨眼。

“比如你,沈老师让你变得脆——哎哟!靠!打人不打头!本来就不聪明,还攻击我。”郭异捂着后脑勺一口咬在邱彧手上。

“你不是约二莹出去玩吗,快去吧,晚上及时把小老婆还回来。”邱彧抽手又拍了拍郭异的背,他们两打闹起来总没个度,动不动还弄得身上青红紫绿的,但到底谁都没介意过谁。

郭异从沈顾焱口袋里摸了钥匙撒腿就跑:“知道知道,不妨碍你带沈老师兜风~”

沈顾焱的手是好得差不多了,但精神还是紧绷,林勋被冷不丁抓了回去,剩下的就只是邱彧了。他跟郭异一起下楼,又爬上旁边那栋。沈顾焱家的门都没关,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局促地不知道往哪放,看到邱彧的时候一脸见到救星的表情。

不敢关灯的沈顾焱,牵他的手不肯放的沈顾焱,他原本以为这个乐乐呵呵的老好人拥有幸福,最后还不是一样残破不堪。

“沈老师,出去走走吗?”

说是逛街,一逛就逛到了山上,邱彧照例点了根烟告诉邱凤他来了,又给沈顾焱递了一根。

“喏,点上,告诉凤儿今天多了个人陪她。”

沈顾焱一本正经地把烟点燃放好,靠在邱彧那根的旁边。

“凤儿,我也这么叫你吧。我是你哥哥的老师,你哥哥是个很优秀的学生。说来惭愧,我这个做老师的不知道受了多少照顾,他以前也是这么照顾你的吧。你哥哥很坚强,在这方面,他教会我不少。”

邱彧之前没觉得沈顾焱这么能说,也许是憋了太久,看起来是在跟邱凤说话,实际上是和他说。烟早就烧完了,一点火星都不剩。

“你们偷摸背着我来看凤儿,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郭异从土坡上钻出来,身后还牵着谭莹莹。女孩显然是没想到老师也在这,有点心虚地缩了缩手,但郭异没放。“你还怕焱哥怪你早恋不成?”

“哟,成啦?”邱彧咧嘴一笑。“当初谁跟我说绝对不带坏二莹的?”

“切,反正这个地方不会让二莹安安稳稳过,那我不如近点保护她。”

郭异说话直来直去,谭莹莹听得面红耳赤。沈顾焱也捂着嘴偷笑,起先他以为只是谭莹莹单相思,现在才发觉他想得太表面。和邱彧初次见面就赶他走一样,郭异只是不想谭莹莹因为接近他而惹上源源不断的不必要麻烦。

“谢谢沈老师前几天去找我,手好些了吗?”谭莹莹原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前些时候她一直惊魂未定郭异不敢刺激她,今天才跟她说沈顾焱受伤的事。

“手不好三儿是不会放他出来的,到时候抱都抱不稳。”郭异把车钥匙扔给邱彧。“晚上别迟到。”

“放心吧,除了上课我都不迟到。”邱彧把沈顾焱从地上拉起来。“走吧沈老师,说好的带你玩。”

大学晚上狂欢完压马路的时候沈顾焱不是没见过飙车党,骑着大而宽的机车,卸掉消/音/器,轰鸣着从少人的道路奔过,更嚣张的会装饰各种灯管,像个移动霓虹灯,少男少女尖叫着,甚至站起来。邱彧不一样,车已经改装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消/音/器还好好的待在排气管上,坐在上面也不会听到很大杂音。所有找得出的幼稚行为都已经离邱彧而去,他甚至没经历过童年。沈顾焱又把对方的腰抱紧了些,邱彧还以为他害怕,降低了些速度。

邱彧带着后面人把街道都跑了一遍,天色越来越暗,两人停在一家小店吃东西。

“你不吃?”沈顾焱的手好得不算透彻,点了碗馄饨左右手换着拿勺,总用得不舒服,却还想着去喂邱彧。

“你就安安心心吃你的吧。”邱彧把勺子抢过来,呼呼吹了两下转去喂沈顾焱。“我怕我吃了待会儿会吐。”

邱彧真的一口没吃,杵着下巴等沈顾焱吃完,两人又上车往山脚去。明明是没车没人走的废弃盘山公路,可远远就看见有光。邱彧放慢了速度慢慢滑过去,沈顾焱看到自己班的学生一个个都举着胳膊在打招呼,还有一班的几个熟面孔。

“没迟到吧。”邱彧伸手跟郭异击了个掌。

郭异笑嘻嘻地回他:“没有没有,还早呢。”

“这是?”沈顾焱被同学簇拥着下车,依旧不明所以。

“是决战,运动会那件事你来我往不是个头,所以邱彧说用他一贯的方式解决问题。”李明阳钻到沈顾焱旁边躬身仔细看他的手,看见结的痂都开始掉了才放心。“用飙车赌!”

“只不过我们还没想好赌什么。。。。。。”谭莹莹小声补充。

“那边嘛,肯定是输了就再不准找我们班的麻烦。”李明阳插着腰。“这边就让邱彧决定吧,毕竟是他跟人比。”

“你们想要什么?”邱彧问一班的领头人,男人剃了个寸头,半身都是纹身。

“我们?”领头的呵呵一笑,他是一班请来的外援,也是当初谭莹莹一事的中间人。“我们要他。”

领头人的手指转了个圈指到沈顾焱身上。李明阳当时就火了,撸袖管要上去跟人干架,被邱彧拦了下来,他斜视那个花臂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同意一班请外援已经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们别得寸进尺。”

“他们怕你,我可不怕。”花臂男人态度依旧嚣张。“运动会的事我听我弟说了,从头到尾他都有参与吧,这可不算没关系,关系大了哟小弟弟。”

沈顾焱站到两人中间,语气坚定无畏惧:“好,我同意。”

“沈顾焱!”邱彧叱他。

沈顾焱转身把邱彧抱了个满怀:“我相信你不会输。”

“啧,真是个乱来的老师。”邱彧顺势往沈顾焱脖子上啃了一口。“我不是怕输,只是不想把你当赌注,你不介意就随便吧。”

“那就这么成交咯。”花臂男一点不吃惊眼前看到的一切。“你们带谁?”

“我!”孙锐小小个,从人群里跳出来。“个子小体重轻还会玩皮筋,只能是我了!你们要是想耍花样,我就把弹珠弹你们嘴里。”

“放心好了,沿路都有我们两方的人,不会搞鬼的。”花臂男人哈哈大笑。“你叫邱彧是吧?听说很厉害,你跟我们圈子里的人飙过?”

“谁知道呢,多说无益,上车吧。”邱彧看也没看对方一眼,让孙锐上车坐好,慢慢滑到起点线边。

“双方赌注已定,终点为断路后一百米,中途不准有违规操作,否则自动退出比赛,先冲线者胜。预备——”裁判是个鸡冠头的小瘦子,左手拇指和食指弯曲放在嘴边,右手高高举起。随着哨声吹响,右手落下,两辆机车直接飞出,沈顾焱还没看清就已经看不见了。

“他们不带头盔的吗?”沈顾焱这时才想起来问。

“哪有这种东西,敢飙的都是不要命的,生死由天,没了也怨不了谁,所以这样的赌局才让人服气。”郭异一边说一边把紧张兮兮的谭莹莹捞进怀里。

“邱彧以前也飙过?”刚刚花臂男人说的话让沈顾焱很在意。

“嗯。。。。。。为了解决凤儿的事。”郭异盯着已经看不见车的路,深深吸了一口气,到胸腔装不住了又吐出去。“邱彧爸爸的那条瘸腿是害死凤儿的同伙打断的,一直找他家麻烦,邱彧被烦得不行所以说比车。飙车后座得带人,嘛,就是各方面的保障吧,重心,观察周围环境和车手状况之类的作用。你猜邱彧带的谁?”

“。。。你?”沈顾焱不甚肯定。

“不,他带的是凤儿。”郭异笑了下,他就知道对方会猜错,毕竟没人猜得到他那个疯子挚友的想法。

“可是凤儿不是。。。。。。”沈顾焱皱起眉头。

“是啊,所以他后座绑的是骨灰盒,别人输顶多是人没了。他要是输,那凤儿连灰都再也摸不到了。”当时郭异把邱彧骂了个狗血淋头,两人差点打起来,但过去这么久他多少能理解对方破釜沉舟的想法,不留后路才能一往无前。“他赌的不是命,是灵魂。”







第16章 chapter。16
马上步入冬季,山上的风特别冷,孙锐坐在后排有人挡着都觉得环着对方腰的手要失去知觉了。邱彧虽然靠后,但是和花臂男咬得特别紧,自己车前轮与花臂男车后轮几乎交叠,好几次小弯路的时候都要蹭到一起去。一班二班的学生分成很多批,一两百米就有一波,看不清嘴型,甚至看不清人是谁,但能听到加油声——不过邱彧应该听不见。赛车手地全部感觉都集中在赛道上,要比车快,比车灵敏,提前判断道路上有没有障碍物,下一个弯在几秒钟后到。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邱彧还觉得脑子里有沈顾焱的身影,那句轻描淡写的相信里藏了太多东西。

树枝丫杈与岩石山壁从余光里掠过,上一次在这里跑的是个疯子,被挚友反对,车后是亡妹,旁边只有呼啸的风。这一次不同了,“物是人非”,还是从前的环境,“非”的是沈顾焱,连同他从头到脚的黑暗一起染上暖光。

邱彧不能输,也不可能输。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见鬼去吧,沈顾焱和沈顾焱想守护的东西他都要。对于赌博来说,风险越大,收获也越大。对于飙车来说,风险越大,赢面也就越大。

最后也是最急的一个弯,邱彧致胜的唯一地盘就在这里,他跟在斜后方咬了花臂男一路,速表看似已经加到顶,但他可是改装车,哪里是极限由他说了算。

“姓孙的,给老子抓稳了往外靠!”邱彧吼出这一句,也亏得风是往后刮地才让孙锐听了个大概。邱彧将油门再次拧上去,车身朝里面挤着花臂男的车,他和孙锐则往外侧身。

加速就面临打滑,减速或不动就只能输,花臂男终于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不超车了——他在等必赢的机会。当然,还有一种,那就是拉着邱彧一起冲下断路山崖,但他排除了一个选项,机车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骄傲,哪怕输也不能抹黑。他从邱彧眼中看到了这点,邱彧也一样。最终花臂男选择减速,将胜利以最完美的方式交到邱彧手里。

“心服口服,名不虚传。”两人车子减速停下后,花臂男向邱彧伸出手。

“胜利者,一班!”在裁判宣布胜利的背景音里,邱彧也真心实意地握上去。

“嘿!”孙锐撞了一下邱彧的肩。“你先骑车下去给他们报喜,我们慢慢走就行。”

“成。”邱彧手握拳跟孙锐碰了碰。

邱彧松了油门从坡上滑下来时沈顾焱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对这里人的看法始终不太好,甚至做好了对方不能全身而退的准备,所有多出来的平安都是惊喜。沈顾焱冲上去想给邱彧一个拥抱,却被挡了回去,只是握了握手。

沈顾焱等人的时间可没闲着,和谭莹莹聊出了重要信息:“你快过生日了。”

“沈老师,你该注意的重点是过年,而不是我的生日。”邱彧笑了笑让沈顾焱上车

邱彧生在冰天雪地却鞭炮齐鸣的日子,讽刺地象征了岁月给他的冷酷与命途多舛。本来都记得他的生日,可自从天翻地覆后就都不记得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只有学校的花名册还记录着那几个数字。

“谣言终究是谣言,别让假话成真。”邱彧扔下一句话,接下来就用呼啸而过的风堵住了沈顾焱的嘴,直到把他放到家楼下。“到此为止吧,沈老师。”


“我还以为你会和他在一起,不,准确来说我以为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郭异开了一听酒,去和邱彧碰。这段时间太乱,很久没和好哥们坐在堤边吹过风了。

“又不是你和二莹,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合情合理。”邱彧猛灌一口酒,气泡在嗓子口炸开,噼里啪啦冲进喉咙,把冰凉都卷入胃里。“同性,师生,好死不死我还是个黑户,家里剩一个难缠的老古板。你从哪里看未来?”

“别管你爹,你要真想走,他就不算个事。”郭异也灌了一口。“为了你妈,为了凤儿,你怎么也得出去。我以后也会想办法和二莹走的,你一个人在这?生没有算你走运,老病死都在这破地方?”

“那也不是沈顾焱带我出去,我对他只会是个负担。”邱彧干了酒,把脆皮易拉罐捏得歪七扭八。抽烟喝酒打架闹事,邱彧没想过自己怎么变成这样的,大概是耳濡目染。他就像一听酒,还有点液体的时候能让人觉得解愁,等液体抽干,他就是能轻易扭曲的,毫无用处的废弃金属。他不完全清楚沈顾焱经历的苦难,但至少自己别再变成他的苦难了。

“我和你看法不一样,以前我也觉得我会成为二莹的负担,所以虽然没有躲着她,却一直装傻不回应。结果呢?还不是一样,把她放在我旁边我还觉得安心些。你明里暗里护了他多少次,别说你心里没数。”

“小狗腿子,你站哪边的?”邱彧笑起来,翻身去按郭异的头,把人推到草丛里。“说,班主任给你多少好处?”

“我话撂这,就沈老师那种打不死小强的精神,你迟早得栽!”郭异翻过去和邱彧滚到一起。

我会继续看着你,但你别再看我——邱彧把这样的状态保持到了期末考完,将自己活得像个充耳不闻的木头。他还没完全习惯这种模式,郭异的预言便实现了。

过年当然是要回家的,反正这个地方整年都可以阴雨绵绵,越是节日越是要用倾盆大雨冲刷喜悦。在听到山路上又发生滑坡时,邱彧自以为整理好的弦彻底崩断,去城区的汽车一个月只有三趟,这是最后一趟,出去过年的人都在这一趟上。

养母经历的那次,车整个被冲下山去,护栏撞得稀烂,有的人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邱彧的心脏跳得很快,却只觉得手脚冰凉,好似血液流动都是假的,温度没有一丝一毫传递到指尖脚下。平时慢悠悠得走一个小时的路,他可能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人在绝境总会激发潜能——沈顾焱出事就是绝境。

这次泥石流不严重,车只是被冲翻,普通人和警察都在施救。救护车上的红蓝灯晃得所有人心慌,雨如帘幕,地上一砸一个坑,落得什么都看不清。邱彧去看了所有被救出来的受难者,没有看见熟悉的那张脸。

“沈老师!”

“沈顾焱!”

“沈顾焱!”

压了邱彧十八年的东西终于找到发泄口,一股脑都涌出来,眼泪混着雨往下。他过不去警戒线,就和他过不去自己心里那条线一样,他只能强迫自己当个局外人,冷眼观看对方的一生。

沈顾焱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意外又意料之中,他隐约觉得邱彧会担心他,会来找他,可真的看到那个少年站在暴雨中心歇斯底里叫他名字时还是惊喜,惊喜又心疼。邱彧蛮不讲理踏进他生活后就一直是矛盾中心,学与不学,爱与不爱,救与不救。

一把伞撑到了邱彧头上,手也被握住,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你忘了我已经没有父母了么?”沈顾焱的声音穿透大雨。

“那这里对你来说也只是他乡。”邱彧低着头。

“这还有你呢不是?”沈顾焱笑。“回家吧。”











第17章 chapter。17
“沈老师,你知道你带了个什么东西回家吗?”邱彧立在玄关,雨水沿着发丝往下滴。

“一个喜欢的人。”

与其说是接吻,倒不如说是撕咬。一直咬到卧室门口,湿漉漉的衣服铺成道路。沈顾焱被按进枕头里,血腥味蔓延唇齿间,不知道是谁的。

“你为什么不回去?”

邱彧双手撑在沈顾焱的头两侧,唇贴着对方脖颈肌肤啃啮。他庆幸沈顾焱没在车上,却也恐惧,对方留下来的目的太显而易见,他残破的城池即将失守。

“我。。。。。。我想在这陪你过——”沈顾焱来了个大喘气,逼得邱彧撑起身子看他的眼睛。

沈顾焱本来收拾好了行李,也买好了车票。可出门那一刹头上欲哭却哭不出的天空让他满脑子都是邱彧的样子,笑,冷眼,转身,亲吻。明明还是个小鬼,却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抓住他内心拒绝承认的感情来与他抗衡。他突然就不想走了,一步都迈不动。

象征承诺的回答没有十拿九稳的自信,沈顾焱还说不出口,只好绕着弯找理由:“陪你过年。”

听到这个回答,邱彧突然就笑起来。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眼泪却和发丝上的水一起滴到沈顾焱脸上,一个滚烫,一个冰冷。他高兴,沈顾焱给双方都留了退路,给不合理的事套上合理的伪装。他难过,自己在暴雨中冲刷过去,可沈顾焱到底还是没能奋不顾身。

“沈老师,做吗?”邱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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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焱。”邱彧趴下去,将全身重量压在对方身上。“你还在把我当学生么?”

好不容易捅破感情的窗户纸,却筑起一道身份的铁壁。邱彧领着十万精兵,满腹计谋,但他不想强攻,沈顾焱一天不开城门,他就等一天,一辈子不开城门,他就站在城楼下守一辈子。

沈顾焱不言,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你做得对。”

邱彧吻了吻沈顾焱的额头,翻身下床,将湿衣服一件件抖整齐,穿上。连玄关的灯都没开,他在黑暗中和沈顾焱道别。

“记得清理,不然明天会发烧的。”

“晚安,沈老师。”

关门声很轻,暴雨已经停了,一切都那么静。明早太阳会升起来,把雨水里的脚印抹消,哭过的笑过的痕迹都不存在。

大概是体力消耗太多,又或者是情绪终于得到发泄,沈顾焱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还真看到太阳高挂,如果不是不平整的地面还有水洼,他都要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梦。

“嘶——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沈顾焱下床时充分体验到大学同学开玩笑的“下不了床”是什么感受,刚洗完脸肚子就开始叫。虽然他没什么胃口,可胃在抗议,不能不吃。自己饿,又想到邱彧会不会也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对方家。怕莫名其妙的关心来得突兀,便沿路买了些水果,打算当做一次家访,看能不能解决邱彧户口的问题。

到邱彧家门口第一眼看到的是杵着拐杖的邱父,一只脚半悬着,看样子是打算出来晒晒太阳。

“邱先生您好,请问邱彧在家吗?”

“他不在,买早餐去了,出门左拐一直走,能碰见他。”邱父认得沈顾焱,看在他是老师的面子上也还给了些面子,板着脸但语气不算凶恶。

“没事,我这次主要是想来找您商量一下邱彧户口的事。”

邱彧拎着包子馒头,还没拐弯就听见沈顾焱的声音和“户口”这个关键词。身体和大脑反应都很快,冲出去把沈顾焱拉开。沈顾焱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身后的墙被砸中的声音,站稳扭头一看——刚刚还在喻父手里的拐杖砸裂在地上。

“你们这群没脑子的人!就他妈知道帮着小崽子开脱!办户口?办了好让他撒丫子往外跑么?把我一个老不死的扔在这!”邱父指着沈顾焱大骂。“我他妈告诉你们!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则他就得一辈子呆在我身边照顾我!我这条腿可是这小畜生害断的!当初就不该把他买回来,长得好看有屁用,命里克人,妈妈克死了妹妹克死了,现在还不放过我!”

“沈老师,回去吧。”邱彧放开沈顾焱,捡起拐杖给养父拿过去,拍背顺气:“我不走,我不走。”

“要不是你硬要抓那个地痞去警局,我也不会遭人报复!”邱父虽然骂得凶,到底还是被邱彧搀了进去,没再动手。

沈顾焱每一次伸手都没能抓住邱彧,收回的手鲜血淋漓,已经冷透的血结痂贴在他肌肤上,都是邱彧受的伤遭的罪。沈顾焱做了个梦,梦里只有两个人,他和邱彧。一半光明一半黑暗,那个消瘦的少年始终站在交界处,呵斥他叫他离开,往白色的地域走,别回头。而他就真的只能越退越远,阳光刺的他要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一觉醒来脑袋里像被人塞了浆糊和火/药,意识模糊,但神经却一点也不含糊地向他传递疼到要炸开的感觉。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口凉白开灌进麻木的喉咙,嗓子眼里能冒火,干到他都要怀疑水里是不是掺了沙。

邱彧前天晚上离开前的两句话又涌回沈顾焱脑袋里,他被“沈老师”三个字搅乱心绪,澡洗得潦草,清理也很随意,甚至洗到一半才发现是凉水。昨天早晨好歹是有个比较好的心情,病也没窜出来捣乱,到这时候才爆发出来,不用测体温都知道发烧了,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舒服。

发烧了也好,他能昏睡过去,不用在脑子里转那么多应不应该,可不可能。眼前连邱彧的完整模样都拼不出,耳朵里是尖锐的嘶鸣,心跳得比邱彧吻自己时还快,一切都可以抛到脑后。沈顾焱不想买药也不想打医生的电话,他希望能病久些,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逃避一会儿。
















第18章 chapter。18
再睁眼时是第几天的早晨沈顾焱不清楚,嘴里有药的苦味,手背上扎着针,冰凉的药水无言地流进他体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外面是白色的,玻璃上也有冰花,要不怎么说这个地方是穷山恶水呢,暴风雨过去了,就赏了一天太阳的甜头,接着就飘雪。房门没关上,还能看到客厅地上散落着硬纸板、胶带和玻璃。

“正好刚刚买了粥,要吃点吗?还是想先喝水?”听见外门关上的声音,接着邱彧就走了进来。

“喝水吧。”沈顾焱说,眼神又飘到外面。“你这算不算私闯民宅,窗户都让你砸了。”

“我要是不砸窗户,你还有没有命都不好说。不谢救命恩人反而倒打一耙,沈老师这思想品德课怕不是代考过的?”邱彧笑了笑,给他从开水瓶里倒了些热水,把人扶起来坐着。

“等等。。。。。。这里可是顶楼!”沈顾焱突然瞪大了眼睛。

“是顶楼啊,我比你清楚。”

郭异听到他要隔楼翻窗时也是同样的表情,除了一杆收起来的长脚手架,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邱彧就这样踏上去,站在两栋楼中间。没有阳光,只有风和玻璃碎裂的声音。衣领被吹得乱飘,雪渣打在脸上,又冷又疼。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装作没站稳,从楼上坠落,什么都不用再想。可是沈顾焱就在对面,电话不接敲门不开,没有一点音讯,怎么自己死之前都得确定对方活着吧。邱彧又迈开了腿,钻进对方家里。落在地板上的时候他差点跪下,腿在颤抖,心脏狂跳——他在害怕。怕死的人心里是有希望的,哪怕只有一丝,而那一丝就是房间里躺着的人,他拼命想推开的人。

“邱彧。”沈顾焱的嗓子还哑着,没那么清亮,本能地压低声音去说话。

“沈老师饿么?”邱彧放下水杯,他应该去客厅把放在茶几上的粥端进来,应该结束这段开始危险的对话。

“邱彧。”沈顾焱眉头微皱。

“沈顾焱。”邱彧低头看着那杯水,被震起波纹荡开,又碰壁折回。“不听劝阻擅自接近的是你,知山有虎望而却步的也是你;一意孤行到我心里的是你,不肯接受拒之千里的还是你。”

“你要把我逼成什么样才开心!”这是邱彧第二次为一个人歇斯底里。

沈顾焱长这么大可能是第一次任性,用插着针头的那只手按住邱彧的手,他笃定这个人怕他动到输液头不会挣扎,闭眼吻过去。邱彧也确实被他赌中,湿黏的舌头钻进他口腔之前都还在担心对方的手。

“我不想逼你,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

“只是过个生日?”邱彧反问。

“只是过个生日。”沈顾焱答。“至少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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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像荆棘上的花。”沈顾焱喘着气,将邱彧拢到怀里,抓住他的手,用舌尖去舔那些浊液。“看起来很扎人,可真的被伤完了,发现只有让人心疼的温柔。”

“不用心疼。”邱彧把被褥整理好重新帮沈顾焱盖上,自己则出去打算叫医生回来重新吊水。

外面的雪还在下,不急不缓,雪花片倒是很大,化在邱彧手心。把刚刚汲取的温度带走,只留下一块冰凉。

“一个手铐脚镣加身的人,不值得的。”

沈顾焱躺在床上,自己是真的被这里同化了,做事不经大脑。还是个理科生呢,逻辑思维和伦理道德全抛到身后去了。冰天雪地的,邱彧留在他身上的温度久久不消散。针头悬在半空滴水,如果在泥里的是自己,大概就这样放弃了,但邱彧能爬起来,哪怕只有一根稻草。自己是一片被烧过的枯草地,那就用最后的一点残渣为邱彧编织希望绳索。

沈顾焱冒着被骂死的危险拨通了主治医师的电话:“林勋,我想请你帮个忙。”






第19章 chapter。19
小地方的年过得天不怕地不怕,法令当废纸,鞭炮只管放,恨不得把楼顶掀翻过去。大点的孩子就在外面用擦炮炸垃圾桶,炸下水道。半个人大的垃圾桶,被炸得左摇右摆,稀里哗啦吐一地。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就是熊孩子在一旁捂耳朵,你却不知道炮仗在哪。”沈顾焱说。

“有我的时候你可以不用怕。”邱彧冲他笑。

养父整天有酒就能活,没把家当家也就无所谓过年。邱彧干脆就用兼职为由头跑去和沈顾焱一起,把家里唯一一件大棉袄也顺走了,给人续命。沈顾焱没想到这里冷成这个样子,把自己裹大衣里还在抖,邱彧把他的手抓到自己口袋里牵着。

“你怎么穿这么少还这么暖和。”沈顾焱斜眼,旁边的小家伙也就套了个高领毛衣和夹克,估计牛仔裤里连秋裤都没穿,走路带风一点不哆嗦。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怕冷的都冻死了。”邱彧和他打趣,手又牵紧了些,指甲抵在对方手心轻挠。

沈顾焱朝外面哈了口热气,看白雾散在头顶,触景生情一般发表感慨:“那我是不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大过年的不说点吉利话。”邱彧拿胳膊肘撞了沈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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