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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导法则-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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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弟弟……?”但他很难相信突如其来的一切,“他是向导?他和我一样,拥有两个精神体?”
“对,你们都是被远星社‘制造’出来的特殊人类。”欧一野加重了语气。
苏小琴的人生中从没出现过“哨兵向导”。
她或许在都市的酒场之中听闻过流传在城市角落的怪异故事,比如面目狰狞的丧尸,比如在地下乱跑乱蹦的岩石怪人;但她是一个普通人类,她根本无法分辨自己身边的两个孩子谁是谁——哪一个是远星社想要的,哪一个是会被远星社遗弃甚至毁灭的。
苏小琴也没见过孩子的父亲,她只是和其他所有女孩一样,向远星社提供了自己的卵子。而随后被置回她们体内的,已经是一枚受精卵。
受精卵发育,分化,她和两个胎儿共享十个月的心跳与血液。
这是远星社开出的条件:三万块钱,苏小琴需要为他们生一次孩子。
苏小琴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但当她知道远星社只想要哨兵,对向导毫无兴趣之后,属于母亲的那颗心无可避免地剧烈搏动——她带走了一个孩子。
“……她想带走的,本来不是我。”饶星海一片茫然,“是……”
“是你弟弟。”欧一野看着他,像看着自己的孩子,“远星社打算把制造出来的哨兵命名为Adam,向导则很有可能直接处理掉。她是为了救你的弟弟。”
饶星海脑中掠过一些模糊不清的念头。Adam——他心想,我见过这样的青年,他与我年纪相仿。
“可她带走的是我。”
“苏小琴没办法分辨你和弟弟哪一个是向导,她弄错了。”欧一野停顿片刻,“从远星社逃离的时候是四月,而你是中秋节晚上出现在孤儿院门口的。”
饶星海下意识地在心里掐算:苏小琴带着他逃了五个月。
台风天发生的事情是纯粹的意外。那时候苏小琴终于回到贵阳并安顿下来,这是她熟悉的地方,她有安全感。她辗转租下了一个房子,还在附近的小餐馆里找了一份洗碗的工作,做好了与饶星海生活下去的准备。
但奔波让饶星海的抵抗力持续下降,他生病了。苏小琴带他出门看病,那一天久违的强台风从东南沿海深入内陆,一直影响到贵州地界。一路上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她最终没能回到那间已经布置好的小屋。
而饶星海成为了“饶星海”。他得到一个名字,和满怀希冀的祝福。
“她爱着你。”欧一野低声说。
红晕绡眼蝶落在Adam手上,细细的长足轻扣手背,几乎察觉不到它的碰触。Adam不知道这是怜悯还是宽慰。
“就这样,我被留了下来。”他看着手背上的蝴蝶,“他们应该是很生气的,但是只剩我一个,所以无可奈何,也只能培养我一个。我拥有了Adam这个名字,成为远星社的希望。”
宫商呆看他片刻,才回过神来继续询问:“什么希望?”
Adam:“超进化的新人类。”
宫商:“……什么?”
Adam:“超进化,远星社认为,哨兵和向导是人类超进化的结果。”
宫商呆住了,这跟她所学习的知识大相径庭:“可是,哨兵向导是一种返祖现象……”
“不,不是返祖。”Adam很快打断,他脸上流露出少见的固执,“返祖的说法是错误和过时的。”
宫商按下了要和他理论的心。Adam所说的话里很少会用到“我们”,他说的是远星社这样,远星社那样;但他似乎也存在一些古怪且固执的想法。
“那你的父亲呢?他是远星社的人吗?”好奇心已经让宫商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主动开启了新的话题。
“我和饶星海的父亲叫向哲,他是一个哨兵,精神体是黑曼巴蛇。”Adam微微皱起眼睛,似是陷入回忆之中,“……他十年前就离开了远星社,过程很激烈。当时我十岁,他冲进我的房子里想带我走,可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最后去了哪里,怎么走的,我统统不知道。总之,去年他们终于找到了他的骨头。”
“向哲,哨兵,精神体是黑曼巴蛇。”欧一野打开了第二个文件夹,里面的东西似乎令人不悦,老头子本来已经足够沟壑纵横的脸皱得愈发厉害,“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哨兵,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田野调查。”
“……他在哪里?”
“早就死了。”欧一野把一张照片放在他面前。
照片上是航拍的一处山坳,一具巨大骸骨藏身于浓绿色的密林与雾气中,已经白骨化的硕大头颅低垂着,头骨上有不少缺口和伤痕,隐约能看到筑巢的鸟儿。
“去年在广西姑婆山天坑发的巨型骸骨,经过检验证实,就是向哲的。”老人枯瘦的手指点在照片上,“他就是提供了精子,让苏小琴生下双胞胎的哨兵。”
饶星海再次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先是知道自己有一个弟弟,随后又得知母亲的过去,现在摆在面前的,是父亲那副明显与寻常人类相异的骨头。
“死了大概有十年,骨头非常脆。”欧一野又从文件夹里找出了其他几张照片。
照片上全都是巨型骸骨,埋身于沙漠之中的,半截淹没在海里的。饶星海拿起一张细看,一具骸骨在雪堆里露出两个巨大的空洞眼窝。
截止姑婆山天坑事件发生为止,全球一共记录有19具巨型骸骨的DNA样本,全都存放在位于澳大利亚的乔弗里研究所总部。而属于向哲的这一具和其他19具骸骨有一处极为显著的不同:向哲的骸骨非常脆。
它脆化程度严重到,当时负责保护骸骨的林业局人员发现直接用石块敲击就可以从骸骨上敲落大块碎片,骸骨的指骨甚至是中空的。
这样的骨头呈现出严重的钙流失情况,根本不可能让人体站立,和这样大型的巨人相比,他的骨头简直就像是脆弱的芦苇杆。再极端一点儿的推测是,向哲的骨头脆化程度无法支撑他移动,他只能在这个山坳里保持这样的动作,直到死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欧一野曾经与向哲共事,他知道向哲是个健壮的人,而且体型和普通人一样,只是更为高大魁梧而已。
看到危机办和乔弗里给出的骸骨检测报告和骸骨称量数字,欧一野心中涌现过怪异的直觉:他想起了自己跟饶星海上课时说的、精神体倍化的内容。向哲的骸骨就像一个普通尺寸的人被强行拉扯开之后呈现出来的状态:他的身躯是巨大的,但这个巨大的代价,是全身各部分肌肉和皮肤的崩溃,仿佛身体的所有营养都被供应去倍化骨骼,体积大幅增大,质量却始终不变。
向哲消失的这些年里必定发生过古怪的事情,他成了一个脆弱的巨人。
“关键就在于远星社。向哲显然是远星社的人,但我们不知道他是否自愿加入远星社,在远星社的行动里,他又担任了什么角色。”欧一野抬头看向饶星海。饶星海凝神听他说话,满脸少有的专注。
“这就是你的父亲。”欧一野说,“你的黑曼巴蛇是从他身上继承而来的,但最后分化成了两条,你和你的弟弟各自拥有一条。它是你的精神体,但比我见识过的黑曼巴蛇更小、更孱弱。它不是通过你对黑曼巴蛇的模仿和喜爱来形成的,所以你常常无法控制它,甚至一开始不能感觉到它。”
欧一野他们认为,这种特殊的“继承”,应该和远星社制造哨兵向导的方式,以及向哲本身的异变有关。
但送抵高天月手中的机密情报没有写得这么详细。情报提供者似乎并不知道其中细节,这个人对苏小琴和双胞胎的事情倒是十分清楚。
饶星海在纷杂的信息里忽然抓住了一个线头。
“远星社里面有危机办的人?”
第78章 往事(3)
此时审讯室外; 雷迟走向沈春澜和龙游。
“好些了吗?”他问龙游; “如果可以出门,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龙游连忙点头:“我可以了。”他抓起天竺鼠还给沈春澜; 把自己那只没有尾巴的飞蜥握在手里。
雷迟扫了他一眼; 发现他衣服鞋子都还是湿的。
“小刘; 你是不是有一套备用的衣服放办公室?”雷迟回头对同事说,“给这个同学换上。”
忙忙乱乱的数分钟过后; 龙游和雷迟等人一块儿出了门。他们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利用龙游的飞蜥; 尽快找到宫商。
龙游把飞蜥放在方向盘前。负责开车的雷迟问他:“怎么用?”
“可能需要配合地图。”
“地图在我脑子里。”雷迟看着他,“你先说怎么用。”
“飞蜥往哪个方向爬; 就往哪个方向去。”龙游说; “但是我不知道它能感知的范围有多大……说不定……”
“没有说不定; 先试试。”雷迟招呼众人上车。他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龙游坐在副驾驶上扣好安全带,心中渐渐稳定下来。他感觉身边这个狼人比学校外头那咖啡馆的狼人老板帅多了。
系主任和校领导正与危机办的高天月主任讨论如何处理在比赛中发生的问题; 沈春澜坐在一旁无声地喝茶。
饶星海所在的暂时羁押房十分安静; 听不到一丝声音。但他知道; 此时欧一野正与饶星海说明他那两条精神体的由来。
高天月手上的机密情报是由一位代号为“绿洲”的人提供的,再结合危机办从图书馆爆炸事件开始的调查进度,几乎还原了远星社过去曾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
二十年前的2013年8月,远星社的一支探索队伍进入了大兴安岭。队伍原本只想寻找藏身于大兴安岭深处的野人,却意外在山里发现了一具巨型人类骸骨。
那是国内被发现的第一具巨型骸骨,在危机办的案卷中; 它被称为“大兴安岭一号”。
大兴安岭一号被国家回收,国家也嘉奖了把此事如实上报的远星社。但实际上,回收的骸骨是不完整的:它的第四节 肋骨被切割了一部分。
虽然当时对探索队伍的所有人员都进行了搜身检查,但始终没有发现那截缺失的骨头。
时任远星社社长的狼人薄云天,曾跟“绿洲”谈起过自己的疑问。没过多久,薄云天和“绿洲”就发现,藏匿骸骨的人,正是当时也在探索队伍之中的聂采。
当年的聂采是一个只在暑假期间参与远星社探索活动的大学老师。他的入社申请是薄云天处理的,两人关系很好,在深山探索之中,薄云天曾好几次援救过不熟悉地形的聂采。
薄云天没有想到,聂采不仅切割了巨型骸骨,甚至将这部分缺失的骸骨卖给了国外的神秘买家。
巨型骸骨并非头一次在世界上出现,刚果河流域、印度南部山地、乌拉尔河流域……这些巨型骸骨的科研价值很高,在热衷于收藏特殊人类藏品的收藏者眼中,它们同样是极其珍贵的宝物。
那截骸骨让聂采得到了50万人民币的酬金。
但他没有私藏。他把那张支票原封不动地交给了薄云天,并且向薄云天坦白自己所做的事情。
彼时远星社已经因为长时间、大范围的罕见特殊人类搜索活动而陷入捉襟见肘的状态。当时远星社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在南海和东海海域搜寻人鱼,但始终没有收获,赞助远星社活动的企业渐渐失去了兴趣。不想把人鱼交给这些猎奇商人的薄云天必须面对一个残酷的问题:远星社运作困难,已经濒临崩溃。支票来得很是时候——薄云天那时候正打算卖掉自己的房子,拿出钱来维持远星社的日常工作。
“绿洲”并不清楚薄云天和聂采最后是怎么沟通的。薄云天收下了支票,远星社得以度过难关,但之后薄云天与聂采的矛盾越来越激烈,而更明显的是,有时候面对聂采的不同观点,薄云天抗辩的态度不再那么坚决了。
聂采口才极好,行动又富有魅力,很受远星社年轻社员的欢迎,“绿洲”也是其中之一。这些年轻人聚拢在聂采身边,渐渐的,他们与薄云天主持的远星社及原有的核心成员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矛盾。
在这份情报里,最令沈春澜等人震惊的,是那截被售卖出去的巨型骸骨引发的一切。
聂采曾向“绿洲”展示过自己持有的一批药物。放置在冷藏箱内保管的注射液一共有五管,聂采称它们为“进化剂”。
简单粗暴的命名,能明显看出聂采对它的期望。
五管进化剂都含有从巨型骸骨中提取出来的DNA。
这五管进化剂之中的三管,在同一时间,通过“绿洲”的手注射进三个哨兵体内。
遗憾的是,除了向哲之外,另外两位都在注射的当天因为心脏麻痹而死亡。
聂采似乎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让哨兵得到巨型骸骨中尚未被破解的DNA秘密。他相信那些DNA会指出人类进化的新方向,能产生更加强大的哨兵。向哲是他的实验品,但存活下来的向哲,身体条件却每况愈下,内脏器官不断出现古怪问题。
聂采开始了新的实验:他想通过自然的生育方式,诞生出一位拥有巨型骸骨DNA的哨兵。
于是他们找到了苏小琴这样的女孩,用钱购买她们的子宫和人生。
在饶星海和Adam出生之后,“绿洲”发现,向哲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他失去了生殖能力,同时也失去了嗅觉。被生硬植入的DNA破坏了向哲原有的基因链条,他开始后悔,开始责备聂采,尤其在病痛发作的时候。那管“进化剂”带来的影响没有让向哲成为一个强大的哨兵,它在缓慢地摧毁他。
彼时远星社虽然明面上还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已经分裂成两部分,分别以薄云天和聂采为头领。聂采在与薄云天连续爆发数次争吵后,被剔除出远星社核心团队。他干脆拉着一部分人,前往广西与贵州交界处山区,开辟起了新的活动区域。
由于聂采还有工作在身,大部分时间由“绿洲”代替他行事。这段时间里,“绿洲”成为照顾Adam的人,在Adam成长的关键阶段里,大部分时间,是“绿洲”陪伴着他。
聂采每个月会返回一两次,他把自己教育Adam的方式称为“训导”。
训导有时候是惩罚,有时候是奖赏。Adam恐惧聂采,但又在聂采的暗示和强迫下,承认他爱自己,承认自己尊敬他。“这种影响时至今日仍不能从Adam头脑中消除,它根深蒂固。”绿洲在报告中这样写。
与聂采维持着表面和平的薄云天看似对聂采暗地里做的事情并不知情,但“绿洲”在报告中清晰地说明:“我猜想,薄云天是知道的,但是聂采所做的事情对远星社影响太大了,一旦暴露,‘远星社’这个招牌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薄云天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他选择把聂采剔除出远星社的核心层,甚至可能逐渐用行政方式,让聂采和远星社彻底断绝关系。”
聂采自然也察觉到,自己正离远星社越来越远。
剩下的两管“进化剂”,聂采稀释了其中一管,并把这一管分成了两部分。
其中一部分在聂采和薄云天的一次争执后,被注射入狼人体内。执行这个方案的人是“绿洲”,他为薄云天注射胰岛素的时候,推入针筒内的实际上是被稀释的进化剂。
事实证明“进化剂”带来的突变效果在狼人身上也是显著的:薄云天陷入疯狂的异变之中,最后选择自杀。
这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薄云天死后,远星社彻底分裂,信赖和景仰聂采的那部分人仍然跟着他,继续以“远星社”名义活动。
他们几乎取代了真正的远星社,并以山区中的一处村落为据点,继续活动。
高天月说到这儿的时候,沈春澜忽然感觉到不对头。
“山区里面?”他忍不住发问,“那里怎么可能有条件进行这么精密的人工授精手术?”
“对。”高天月点头,“而且他们不可能拥有从骸骨之中提取DNA的技术。”
当时房中数人面面相觑。这就说明,还有别的机构在为远星社提供帮助。
“‘绿洲’怀疑,购买了二十年前那截巨型骸骨骨头并制作出药剂,还有抢夺姑婆山骸骨的DNA样本,并且在这些年里一直协助远星社进行实验的,很有可能是乔弗里科学研究所总部的人。”高天月说。
说不感到恐惧是不可能的。沈春澜想到自己的哥哥还在乔弗里工作,还想到在图书馆爆炸事件中,距离DNA样本最近的那位混血儿。显然,乔弗里和远星社共同策划了这次爆炸事件,并且在事件中顺利夺走了DNA样本。
沈春鸿对这些一无所知,他还试图从乔弗里研究所内部找到相关资料,但真正核心的部分,他根本触碰不到。
沈春澜开始觉得头疼,天竺鼠在他掌心里打滚,趴在手指上凝望着暂时羁押房的方向。
他告诉高天月等人“训导”的意义,也说了聂采作为自己的导师,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在回忆的时候,沈春澜想起了宋祁。
宋祁进入的“远星社”,明显是聂采统领的远星社。高天月立刻想起,“绿洲”在报告中同样提及了宋祁。
因为进化剂对狼人的影响令聂采大感兴趣,聂采决定把稀释过的另一部分用在别的特殊人类身上。他一直在选择适合的目标,直到宋祁进入远星社。
为宋祁注射药物的,同样也是“绿洲”。
为什么选择了宋祁?宋祁身上有什么特质是让聂采感兴趣的吗?沈春澜不得其解。
而且更让他们困惑的是“绿洲”的身份。“绿洲”显然是以前潜伏在远星社的人,可是为什么他这么久以来都不和危机办联系?他是危机办的卧底,还是特管委的卧底?
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有好几个,他在注射药物的时候,知道那是有害的东西吗?他知道自己在杀人吗?
对于“绿洲”的身份,高天月没有透露更多。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不能完全信任‘绿洲’,包括他给的这份报告。”
。
喷涂着“危机办·刑侦科”字样的小车在路上缓慢行驶。
飞蜥只能指出大概的方向,雷迟不断被狭窄的小巷所困,不断掉头寻找可通行的道路。随着前进,他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龙游同学,你这个飞蜥很有用啊。”小刘说,“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龙游:“考公务员。”
小刘一拍大腿:“好!就考危机办!你先考了,考中之后咱们科长会想办法把你调过来。你精神体太有意思了……”
龙游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两个年轻人:“我毕业要回家的。”
小刘:“你穿了我们危机办的衣服,就是我们危机办的人了。”
龙游没法招架这么热情的前辈,唯唯诺诺:“那我……考我家乡的危机办吧。”
小刘:“你家哪儿啊?”
龙游正要说话,雷迟停了车。
车子停在出城的岔路口,飞蜥的小脑袋对着眼前亮堂的大路。
认清楚这条是什么路之后,后座的两个小年轻同时面露紧张之色。
“雷组……”小刘哀嚎,“我又要打报告了!”
雷组:“请求增援,顺便把上次请求黑兵协助的协查通知也来一份。”
这条路的尽头,是王都区。
。
狂欢的氛围在王都区的角角落落渗透。虽然门窗紧闭,但欢乐的乐声和笑声仍能从缝隙里钻入,破坏室内的沉默。
它们令这房间显得愈发寂静了。
Adam讲完父亲和母亲的事情之后便不言不语。红晕绡眼蝶在他手上停得越来越多,他翻转双手,手心向上。蝴蝶们短暂腾空后缓缓落下,簇拥在他的手心里。他像捧着满怀的花。
“……这是什么意思?”Adam不解,“你的蝴蝶在干什么?”
宫商走到了他面前。Adam没有恶意,她的精神体是这样告诉她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宫商问,“你们要杀我吗?”
“你不会死的。”Adam仰头看她,少女面色紧张不安,他轻轻一笑,“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回去提醒饶星海。”
或者还有一些倾诉的强烈愿望隐含其中。他需要跟一个人说话,他需要借助别人的倾听,让自己释放一些被钳制和压抑的感情。
“不要让他们发现他。他最好立刻离开新希望,藏起来,别被任何远星社的人看见。”Adam说。
因为太容易辨认了,饶星海和他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苏小琴带着饶星海逃离之后,聂采曾派人去寻找过。他们在一条河边听见山民说起前几天在河中溺毙的一对母子,又在下游河岸边捡到了苏小琴满是泥巴的鞋子。
所有人都认为,苏小琴和小哨兵已经死了。所以Adam成为仅剩一个的珍贵样本,他没有被处理,反而被好好照顾着,活到了现在。
“他们已经知道世界上有一个饶星海。饶星海才是他们想要的人。”Adam轻声说,“你也可以把这个理解为我自保的方式。”
随着他的起身,蝴蝶腾地从手心中飞离,一团轻盈的红云。红云钻入宫商的身体,彻底消失。贴在门边仔细听了听声音之后,Adam冲宫商招了招手。
一条黑曼巴蛇从他袖中滑下,自门缝钻了出去。很快,那门便悄无声息地开了,黑曼巴蛇贴在门的底部,把下坠的房门托起,避免它与地板摩擦产生声音。
Adam示意宫商跟着自己离开。
宫商惊疑不定,犹豫着不敢靠近。
“走啊。”Adam无声催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拉着宫商小心离开房间,但没有往楼下去。楼下几个人正在打牌,笑声和骂声相接。一只喜鹊站在窗口,正眺望窗外景色。
两人贴墙前进,蹑手蹑脚走到走廊尽头的小窗前。仍旧是黑曼巴蛇先从缝隙之中钻出,静悄悄地用蛇尾撬开了窗户。Adam打开了小窗,当先爬出去。他踏在空调外机上,确认没有问题后跳向一旁的平房屋顶,落地时同样无声无息。
宫商心想,这人显然不止一次用这种方式逃离过这儿。
她学着Adam的样子,终于也跳上了那处并不宽敞的房顶。两人溜到地面,Adam蹲在地面上,黑曼巴蛇再次从他袖口中蜿蜒爬出,沿着堆满垃圾的水泥地面飞快往前,最后消失在拐角。
Adam抓住宫商的手,借着黑曼巴蛇开道,连续穿过几条小巷,才终于露出稍稍松一口气的表情。
“安全了吗?”宫商问。
“没有。这里很偏僻,至少要到明亮的地方,你才算安全。”Adam警惕地看着周围。两人藏身在一个巨大的纸箱后头,纸箱里传来小猫虚弱的叫声。一盏冷灯悬挂在巷子前头,它把这截路照得通透。
宫商看向Adam:“这里是什么地方?”
Adam发现她已经丝毫不紧张了。他诧异又奇怪:“你不怕了吗?”
“怕过头,没感觉了。”宫商匆匆吞咽一口唾沫,滋润干涸的喉头,她现在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这一片是你们的秘密基地?”
“这是王都区。”Adam不想跟她多解释。
宫商却一下就理解了。在这学期之前,她对王都区全无概念,但报到那天阳得意在王都区失踪的事件,已经足够阳云也每天在宿舍里把阳得意和王都区骂上三百回。
她看见黑曼巴蛇爬上了墙。它躲避着灯光,藏身在黑魆魆的阴影里,只有当月光偶尔照亮它的鳞片,才能勉强看见它的身影。
一轮满月贴在天顶,碎絮一般浮游的云片缓慢飘移。
一只红晕绡眼蝶从Adam面前飞过,落在纸箱上,缓缓拂动翅膀。
“我还有一个问题。”宫商说。
Adam:“嗯?”
宫商:“为什么要抓我来这儿?我对你们有用处吗?”
Adam:“你的蝴蝶对我们来说很有用。”
他碰了碰蝴蝶的翅膀。蝴蝶攀上他的手指,细而软的触角贴着他的指腹。Adam心头窜过一种怪异的感觉:他又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位向导小姑娘,她的精神体是非常美,也非常动人的。
他不想承认自己很羡慕。
“远星社在寻找巨型骸骨,它们一般都藏在深山老林里。”Adam说,“而哨兵不好控制,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利用大量精神体进行大范围勘查的向导。”
。
穿过满是狂欢狼人的酒吧街时,聂采一直捏着鼻子。
“太臭了。”他说,“我永远受不了狼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味道。”
每个月满月的这晚,王都区的酒吧街上都拥塞满狂欢的狼人。这是他们可以短暂释放自己的时刻,当然也是王都区黑兵们最累最紧张的时刻。
“……无聊透顶。”聂采听见两个狼人在唱歌,一首粗鲁豪放的摇滚乐,由于爪子尖锐,他们需要套上特制的甲套才能正常弹动吉他,“你说,这有什么意义呢?”
他把音量维持在能让身边人听到的程度,但久等不见回应。聂采回头,发现原本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正驻足站在一间小店外看表演。
地底人敲动硕大的皮鼓,半丧尸人正在跳舞,狼人们在周围围了一圈,嗬嗬地欢呼鼓掌。
“柳玉山。”聂采招呼他,“别耽误时间。”
那名为柳玉山的中年人忙转身跟上。他肩上挎着背包,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脸上满是新鲜的好奇。“我第一回 来王都区,这儿这么热闹呐?”他兴致勃勃地左右打量,笑着说“比我想象的热闹多了。”
聂采没搭理他的话,直接岔开话题:“这一次的骸骨是在哪里发现的?”
“内蒙古阿拉善盟,塞仁沙尔山。”柳玉山回答,“发现骸骨的是当地的牧民,但他们说受到了天神的惩罚,现在两个人都不开口说话,所以具体的位置,我们不知道。”
“……得在特管委得手之前找到。”聂采笑道,“不过我们现在有了一位新的帮手。”
柳玉山好奇:“什么人?”
聂采:“能释放出超过600只蝴蝶的小孩儿。”
两人不断穿过狭窄的街道和流淌着污水的小巷,离那些狂欢的狼人们越来越远了,只有声音还不间断地传来。
聂采带柳玉山来到小楼前。他开门时,那只喜鹊在窗户上啄啄地击打玻璃,像是对柳玉山打招呼。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柳玉山一进门就放下背包,跟迎上来的人们分别拥抱。
喜鹊明显十分喜欢他,扑扑飞来落在他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柳玉山与喜鹊的主人狠狠抱了一抱:“小罗,你头发又长了啊。”
小罗嘿地一笑:“柳哥再给我剪呗。”
态度最平淡的是室内唯一的女性,她的长发放了下来,冷淡的面孔倒显得温和一些。她冲柳玉山点点头,权当打招呼,转身立刻跟聂采汇报情况:“聂老师,我们把宫商带回来了。”
“辛苦了,关黎,你做事我是放心的。”聂采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烟丝,一面与关黎说话一面仔细地卷烟,“顺利吗?”
“有点儿阻滞,不过没出事。”关黎强调,“也没有人跟着。”
聂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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