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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导法则-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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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回答:因为新希望里的半丧尸人和地底人太少了,也就那么十来个从人才规划局过来交流的研究生,没必要为这么少的人浪费公共资源。
  很快有人回复:因为“太少”而不必考虑他们的需求,这跟几十年前说“半丧尸人和地底人数量不多不需要安排教育”有什么区别?跟上世纪说“特殊人类那么少不应该专门设置医院和教育机构”有什么区别?公共资源原来是不会为少数人群提供的?那它还叫公共资源吗?
  你来我往的争论十分热闹。
  觉得教育科学系这花车太丑的不止饶星海,沈春澜和曹回也这样想。原本花车已经设计完成,但这起争论很令系学生会触动,学生会的几个干部天天去找系主任试图说服他,当然最终是成功了的。
  “本来开幕式有个流程,是其他学校的交流生展示风采,但昨天晚上紧急通知取消了。”曹回低声说,“这事情闹得挺大,都上网络新闻了,学校想低调处理,压一压,舆论得控制。”
  沈春澜:“控制得住吗?”
  曹回:“昨天领导看彩排,看到我们和生科的花车,差点气得不让我们俩院系上场。生科的花车直接安排学生化装成半丧尸人和地底人,但你看,今天都撤了。模模糊糊地可以说,但不能明着讲嘛。”
  沈春澜:“不能明着讲,这就是有问题啊。”
  曹回又笑了:“你真的跟以前没区别。”
  沈春澜:“我愿意没区别。”
  两人正嘀咕着,开幕式的全部表演已经结束,跑道上已经有参加短跑比赛的人在热身,只待主持人演讲结语,比赛就能开始。
  开幕式的主持有两位,一男一女,是校广播电视台的主持人,沈春澜记得都是熟面孔,常常在各种节目和晚会中出镜。那女孩被称为新希望的校花,长得又甜又美,是毫无侵略性的乖巧漂亮。
  她举起了话筒,程式化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
  “在说结语之前,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同学们说。”她声音清澈嘹亮,回荡在操场上,“我今年大四,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台上为大家主持开幕式。四年的主持生涯,我有过很多难忘的时刻,也很感激学校和老师们对我的信任……”
  她扰乱了开幕式的节奏,众人面面相觑,沈春澜看到有老师在主席台边上捶胸顿足,试图冲上去阻拦。主席台上的人已经退场,只有两位主持人孤零零站着。
  “……我一直认为新希望是一所开放的、包容的学校,但我发现,我似乎错了。”
  老师终于冲上了台,一把夺下她的麦克风,一边往回走一边怒气冲冲地说:“好了,全体退场,运动会开始!”
  但所有人都没动,场上的男主持人把话筒递给了自己的伙伴。
  “我是昨天晚上才知道主持词要更改的,因为原本要出场的半丧尸人、地底人和血族方阵取消了。为什么取消?我没有得到答案,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明确的答案。所有人欲言又止,你知道的,我们不必再说。不,我不知道,我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她接过了话筒,声音丝毫不乱,“如果是因为图书馆取消地下通道和图书室的事情,而打算削减他们发声的途径,那我就代替他们说话。我想说,这一切都是不合理、不公平、不正确的……”
  老师大怒,冲上前再次试图抢夺麦克风。但被她的搭档拦住了。
  “别说了!停下!”老师喊着她的名字大吼,“你在干什么!”
  在主席台下,鼓乐团的人纷纷敲动手中的大鼓小鼓,吹起了号角。
  “让她说!”他们大喊,“让她说下去!”
  沈春澜和曹回在学生之中,面面相觑。“哇!”曹回笑着感叹。
  身边的学生大都满脸兴奋和激动,而主席台上,最后一支麦克风也被保卫科的人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节目是雪豹带来的隐身术。
  请大家看舞台!请看!雪豹,就隐藏在这片满是山峦与积雪的土地上!
  它正注视着大家!它用明亮的眼睛……
  (节目持续五分钟,观众扔鸡蛋4分42秒。)


第34章 无用的真理(5)
  老师们开始维持现场秩序; 沈春澜和曹回站在教育科学系的队伍里; 和系里其他老师互相呆望,用眼神交流:管不管?怎么管?我不想管。我也一样。
  “沈春澜; 曹回; 把你们的学生带到各自大本营啊!”有老师跑过来说; “发什么呆呢?行动起来行动起来。”
  他也是“忧愁者联盟”的一员。曹回指着他:“你居然……”
  “我什么?”那老师压低了声音,“助纣为虐?”
  曹回:“我什么都没说; 你自己讲的。”
  老师:“下回喝酒不给你们烤鱿鱼了。”
  曹回忙赶上去:“别别别; 我喜欢烤鱿鱼……”
  学生们渐渐都散去了,鼓乐团的人却不知为何又奏起乐曲。指导老师站在一旁; 气得脸都白了:“不要吹了!不要打了!”
  他们开始演奏《国际歌》。
  现场十分混乱; 但沈春澜却觉得非常有趣。声浪一波波; 翻过围墙传了出去,学生们无论抱持着怎样的观点,至少他们都会记住这一刻,有人发出了声音。
  他喜欢这样的时刻。
  屈舞和几个同学匆匆跑过他身边; 向他热情打招呼。沈春澜这几天除了比赛; 基本没有别的事情; 他笑着顺人流而行,没提防肩上被拍了一下。
  饶星海一脸压抑的雀跃:“那个作业,我做完一半了。”
  “哦?”沈春澜来了兴趣,“感觉怎样?”
  饶星海:“就那样。”
  沈春澜和他相处的时间比其他同学要多一些,他现在能看懂饶星海的表情了。饶星海有些得意,显然也不像他说的那样无所谓:在宿舍里成功释放黄金蟒; 没有人害怕他的精神体,这至少是让他开心的。
  意识到老师盯着自己瞧,饶星海微微昂首,眉毛跳了跳,扁扁嘴巴,浑不在意似的耸肩。
  挑眉毛,这是阳得意的招牌动作。他学得有九成九相似。
  他是因我的训导而改变的——这个事实,和“他喜欢我”的事实混杂在一起,让沈春澜一时感到高兴,一时心里又像坠了巨石般沉重。
  昨天晚上曹回把抑制剂拿给他的时候,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也喜欢饶星海吗?”曹回忧心忡忡,“春澜,你要记住你是老师,老师和学生之间……你得清醒。”
  沈春澜当然是否认的。但吃下抑制剂的时候,他同样也意识到,他和饶星海的关系可能已经产生了一些难以析清的变化。
  他的性反应从来都中规中矩,而精神体变色,这是头一次。饶星海是有点特别的——或者说,他的信息素,对沈春澜来说,是有点特别的。
  而一旦他对饶星海产生过性反应,那就等于以后只要他察觉到饶星海的信息素,相同的反应就会立刻在他身上重现。
  所以今天在出门之前,他已经喂自己吃了几颗抑制剂。
  即便在人群之中,他也能感觉到饶星海身上的气息。和乍开始看起来冷冰冰木呆呆的饶星海不一样,他的信息素是非常温柔清爽的,间中或许夹杂着一些令人畏惧的东西,但沈春澜现在感觉不到,抑制剂的效果阻隔了他犁鼻器的性能,饶星海的信息素,像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纱网,仍旧在不断吸引着他。沈春澜想起“海域”检测报告里的话:该生诚实,坚定,有同理心,有出色的共情能力……
  饶星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头一次,他没有把对方看做一个学生,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没有任何附加身份的哨兵看待。
  这个危险的念头在他头脑里没有停留很久,但现在沈春澜与饶星海并肩而行的时候,他又想了起来。
  “第一天,你没有比赛吗?”他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不是参加了两个项目?”
  “明天上午有哨兵组的技能展示比赛。”饶星海问他,“我参加技能展示,是不是就等于完成第二个作业了?”
  沈春澜:“别敷衍我啊饶星海。哨兵和向导的技能展示比赛不强制要求释放精神体,主要是考察你们的综合能力。这不算,你必须参加精神体的竞技比赛。”
  饶星海又犹豫了。
  “那你会去看吗?”他问。
  沈春澜:“……”
  饶星海:“你不去看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参赛?”
  沈春澜:“我会看的。你们的比赛和我的天竺鼠跳操是同一个场地。”
  饶星海:“好,我也会去看你老鼠跳舞的。”
  沈春澜紧张了:“不是跳舞,是啦啦操……不,不用了,别来看。”
  饶星海已经蹦着跑开:“我去帮屈舞摆摊卖奶茶。”
  沈春澜实在无事可做,也慢悠悠地往商业街踱去。途径海棠池的时候,他发现那些传单上签的名字越来越多了。
  事情总是这样的,有人发出声音,有人应和,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注意。年轻人真可爱,路过排队往传单上写名字的学生时,他心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快乐的想法。
  商业街并不太长,沈春澜很快找到了屈舞所在的奶茶小铺子,但他的目光和所有人一样,立刻被对面的简易咖啡馆吸引了。
  虽说简易,但棚子极为用心,更赏心悦目的是里头的侍应生,沈春澜看到了几张英俊的侧脸,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但里面大部分都是女孩子,他不好意思走进去,拐了个弯迈入屈舞的奶茶铺。
  负责冲调奶茶的是屈舞和他朋友,饶星海在擦拭旁边几张简单的桌椅,在桌上摆好绿植。
  “真好!”沈春澜热情地赞美,“有模有样的!”
  对面全是人,这儿却门庭冷落。
  屈舞连忙请他坐下:“沈老师,你是我们的第一个客人。你想喝什么随便点,尝尝我的手艺。”
  沈春澜给他递去一张纸钞:“来一杯你最擅长的。”
  屈舞不肯收:“我请你喝。”
  沈春澜把纸钞拍在台子上:“店子开张第一单,一定得收钱。这是吉利的事儿,你要是不收头位客人的钱,这店可就麻烦了。”
  “那我给你来个最贵的!”屈舞开始在台子里忙活。
  他手脚利落,动作又快又干净,摇动雪克杯的架势甚至还有几分酒吧里调酒师的气定神闲。“你怎么学会这一手的?”沈春澜奇道。
  “高考完的那俩月我在奶茶店里打工。”屈舞满脸快乐,“老板很喜欢我,说我这神经义肢是天然的噱头,再打扮打扮,特别吸引客人。”
  沈春澜:“对,我觉得你好好打理自己,算是咱们班班草。”
  饶星海在一旁沉默地干活,几次经过沈春澜身边,一副想加入话题但又无话可说的样子。
  ……不过班上最帅的还是饶星海。沈春澜在心里头悄悄对自己说。屈舞倒是认真回答:“不行,我要是想找到好的兼职,外形上就得朴素一点儿。朴素一点儿,靠谱地地方才会愿意招我。酒吧或者夜总会其实我也找过,但是不太合适,我不习惯那些地方。”
  沈春澜不得不提醒他:“而且大一新生,现在还不能做校外兼职。”
  “我就找找。”屈舞小声回答,“我没去,老师你别跟曹老师说啊。”
  沈春澜起先只觉得屈舞强韧,后来觉得他固执冲动,有年轻人的一团火,现在聊多了,发现他身上仍旧存留着稚气。
  太可爱了,年轻人太可爱了。沈春澜拿着一杯顶配足料的奶茶四姐妹离开商业街,心里充满了为人师长的快乐和幸福——只要他们不给他惹事,每一个都非常非常可爱。
  才走到院系门口,他立刻看到了头发花白的系主任。
  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囫囵吞下珍珠和椰果:“主任,等谁呢?”
  “等你。”系主任一张脸满是郁闷,“怎么又是你?今年我统共被逮去学纪委开会两次,两次都是因为你班上的学生。”
  沈春澜愣住了:“……因为屈舞贴传单?”
  系主任:“还能因为什么。”
  沈春澜不悦了:“学生在海棠池的布告栏贴传单,是学校允许的。这违反什么规定了?怎么是学纪委来管?”
  “办公室细说。”系主任转身走进院系大院,“我们得想个好点儿的说辞。”
  他走了两步,回头看沈春澜,苍老的眼睛里满是复杂情绪:“春澜啊,我明年就退休了。”
  沈春澜立刻读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学生其实都挺乖的,年轻人嘛……他们知道你辛苦”
  他搀着系主任上楼,小声建议:“主任,要不在你离任之前,想办法修修咱们的教学楼,装个电梯?”
  系主任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瞬间摆脱他的搀扶,健步如飞地走了上去。
  。
  屈舞的小摊子算不上特别热闹,但来往的大部分是男孩子和真心想喝饮料而不是看帅哥的人。阳云也和阳得意跑完100米和400米竞赛也来找他聊天,阳云也一直盯着对面的棚子看个没完,神情有点儿坏:“我估计薄老板从来没见过这种架势。”
  Remote Star的棚子里满是人,他们隔着一条道,根本看不清那位老板身在何处。
  渐近中午,商业街冷清了许多,对面咖啡馆里的人也开始稀稀落落,屈舞的奶茶摊子迎来了几个熟人。
  宫商满头是汗,她今天有4x400米的接力比赛,刚刚完成。
  班上只有5个女孩,阳云也跑完自己的比赛已经力竭,上场的是宫商、唐楹、乔芳酒和住在另一个宿舍的罗燕。
  按宫商的说法,毫不意外地,唐楹和乔芳酒在跑完之后又吵了起来。乔芳酒第二棒,唐楹第三棒,两人交接时没拿稳,棒子掉到了地上。最后一棒的罗燕爆发力强,硬是把落后的排名拉到了第二。
  “唐楹说乔芳酒递得不准,乔芳酒说唐楹的手一直在晃。”宫商和罗燕七嘴八舌地补充,“但我们也没看清楚。”
  和两人一起走进来的,还有学校里最出名的那位半丧尸人交流生,以及今天刚刚在主席台上被赶下来的师姐。
  “她就是我舍友,席微韵,你叫她师姐就行。”罗燕跟屈舞介绍,“她一直说要来找你聊聊。”
  席微韵冲他笑:“谢谢你啊,谢谢你帮我们发声。”
  屈舞一下愣住了。
  “席”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他瞬间想起席英说过的话:他有一个女儿,也是半丧尸人,在人才规划局读书。
  屈舞把活儿全交给朋友和饶星海,搬了凳子在女孩子中间坐下。
  “师姐,你爸爸是席英吗?”
  席微韵今天仍旧是平时的打扮:半张脸保留着半丧尸人的特征,另外半张则是非常光洁美丽的面庞。她有些吃惊:“是啊,你怎么知道?”
  屈舞连忙举起左臂:“我的手,我的手是席教授给我做的。”
  他从没想过缘分会这样奇妙,一时乐得笑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巧!”
  席微韵愣住了,回想片刻:“我想起来了,我爸说过他曾给一个未成年的哨兵安装过神经义肢……原来是你!我得提醒你,你这个神经义肢五年一换,免费换,你明年可要记得去找我爸。”
  她在背包里翻了一会儿,给他递了一张名片:“找我也行。我也是干这行的。用得还顺手吗?”
  正聊得开心,一直在打量屈舞的罗燕忽然笑道:“听说你的精神体是边牧?”
  屈舞点点头。
  “那你一定要瞧瞧我的精神体。”罗燕左右看了看,确定此时摊子里只有他们几个后,悄悄释放了精神体。
  白雾从她身上涌出、落地,一头只到成年人膝盖高度的小羊出现在屈舞面前。小羊有黑色的耳朵,黑色的脸和黑色的四蹄,除此之外却是全身雪白,羊毛丰厚蓬松。它意识到眼前的屈舞是陌生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吐了吐舌头。
  宫商和主持人师姐都叫了起来:“它小舌头好可爱!”
  屈舞抱了抱它:“我的边牧一定会很喜欢它……”
  但小羊一下就消失了,白雾潜回罗燕身体。有人从摊子外面大步走过,是对面Remote Star的老板。
  “他是狼人,看不到的。”屈舞提醒。
  罗燕这才松了口气:“我忘记了。”
  主持人师姐转头看席微韵:“你呢?你看得到吗?”
  席微韵看着她笑,目光温柔:“我也看不到。”
  眼前这么多人之中,席微韵先认识罗燕,因两人是室友。因为宫商当时在写认知科学导论的小论文,讨论这门学科的前瞻性,她想要综合特殊人类整体去写,便拜托罗燕引见自己和席微韵。席微韵和宫商气味相投,很快成了朋友。屈舞张贴的传单是宫商写的,但实际上,也有席微韵的痕迹:她很懂得如何去说服人。
  但屈舞是第一次见,被赶下主席台的主持人她也是第一次见。
  屈舞左右看了看,一边是正和席微韵聊得高兴的师姐,一边是和罗燕说悄悄话的宫商,他有些无所适从,这时忽然看到席微韵面前的奶茶她一口都没喝。
  “我平时一般都只喝茶和咖啡。”席微韵笑道,“添加太多糖的饮料我不喜欢。”
  屈舞一下站起:“那我去给你买咖啡。”
  Remote Star里只有一桌客人,是情侣,讲话声音很低,完全沉浸在二人世界里,不理会外面发生何事。店里没看到那些英俊的服务生,只有老板独自一人在慢吞吞洗杯子。
  “薄老板。”屈舞走了过去,“咖啡,还卖吗?”
  老板抬起头,看到是屈舞之后立刻露出笑容:“当然。”
  屈舞认识这位姓薄的老板,但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是人人都喊他“薄老板”。薄老板开的咖啡馆叫Remote Star,遥远的星辰,就在新希望外面的街道上。
  这咖啡馆之所以出名,绝大部分原因还是要落在薄老板身上:一是因为他店里的所有侍应都是男性,包括他自己在内,每一个都十分英俊;二是因为,他是一个狼人。
  屈舞第一次去RS,是被阳得意拽去的。阳得意被阳云也胁迫着陪同,但他又实在不喜欢狼人,于是也拉着屈舞一同去壮胆长见识。一路上阳得意不停跟屈舞灌输狼人的毛病:一个个都膀大腰圆,体毛粗硬浓密,不喜欢洗澡,长相粗野,指甲又长又尖,一张嘴就是恶臭口气。
  但见到薄老板之后,屈舞发现这些形容没有一个是对的。
  薄老板在店里穿得总是很正式,白色衬衫和衬衫外的藏蓝色的小马甲勒得他肩宽腰细,左胸上总是别着个胸针,胸针上有一枚锋芒耀眼的星星,“RS”两个字母浮凸在星光之上。他非常英俊,是第一眼就能让人瞠目结舌的英俊。屈舞从来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这么好看的男人,但在最初一刹那的呆愣之后,他又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他表情永远温柔,永远平静,笑起来眼里会掠过潋潋水光,但水光很快就被长睫压了下去。屈舞总觉得他手里藏着许多残忍可怕的事情,但在做这些残忍可怕之事时,薄老板也仍旧是平静温柔,笑意盈盈的。
  “是你喝还是别人喝?”薄老板问。
  屈舞:“别人……你不问我点什么吗?”
  薄老板:“你来过RS三四次,跟班上同学一起。他们叫你屈舞。你只喝最便宜的美式,哪怕是别人请客,你也只点这一个。”
  屈舞:“……”
  他目瞪口呆。
  “刚刚和你在一起聊天的几个女孩里,如果是那位主持人小姐,她喜欢喝榛子摩卡,如果是半丧尸人小姐,她喜欢喝康宝蓝,而且直接喝,不需要配太妃糖。”薄老板双手撑在台子上,冲屈舞露出职业笑容,“是谁想喝呢?”
  他连职业笑容也万分真诚,若是享受了这个笑却不消费一杯咖啡,甚至会让过分敏感的人产生负罪感。
  屈舞佩服极了:“薄老板,你记得住每一个客人的喜好?”
  “不,我只记好看的人的喜好。”薄老板盯着屈舞,声音沉了一沉,“比如你。”
  屈舞:“你记忆力真好。来一杯康宝蓝吧,不外带了,直接杯子装可以吧?我们店就在对面。”
  薄老板点点头,仍是笑着的:“你的要求,我当然会满足。”
  但他话音未落,屈舞的注意力已经被台子上的传单吸引。RS咖啡馆在招兼职,周末或晚上上班,一周工作不少于三天,每天不少于四小时,时薪80。
  屈舞一把抓起传单,面露挣扎。这工作实在太好了,他知道RS咖啡馆的环境远比周围各种小店铺要舒适,而且时薪比他之前见的所有兼职都要高出一大截。
  但他现在不能做兼职,一旦被学校发现,他可能会失去勤工俭学的工作,甚至会失去申请奖学金和助学金的资格。
  “有兴趣?”薄老板正往杯中的意式浓缩咖啡上挤鲜奶油,“如果是你,我可以给时薪100。”
  屈舞完全呆住了,眉头随即紧紧拧起。
  “我很欣赏你。”薄老板对他笑,“别人都不行。”
  但屈舞的注意力全在传单上,没留意他说的什么。
  “大一学生不能在校外找兼职。”屈舞放回了传单,“暑假,或者明年,你还需要找兼职吗?”
  薄老板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片刻后他笑了一下,这笑容不再是职业笑容了,那是带着一丝嘲讽的、令人不适的讥笑。
  “原来你是这么循规蹈矩的人?不对吧,你在海棠池贴传单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薄老板把一杯康宝蓝放在了台子上,小勺摆上托盘,“这么遵守规定?有必要吗?”
  他这冷淡的讽刺语调,一下让屈舞想起了自己在传单上签字时,从人群中传来的低笑声。
  薄老板告诉屈舞,那天他正好应校学生会的邀请来到新希望选择铺面,顺势围观了海棠池发生的风波。
  “……那天?”屈舞很快反应过来,“等等!我们的铺面早在那天之前就抽签选定了的,我记得这里原本是没有安排任何店面的……因为我们奶茶铺在这里,所以你故意把RS放在对面?”
  薄老板耸耸肩。
  屈舞恼了:“你这人……做事不光明正大!”
  “屈舞,”薄老板的眼神里有几分好奇,“光明正大,公平……你总是会把这样的口号挂在嘴边吗?”
  屈舞很少发怒,但他被眼前的青年惹恼了。
  “这是正确的事情,不是口号!”
  薄老板仍盯着他:“那全都是无用的真理。光明正大,公平,平等……你能做到吗?你真的能让所有人都同意你的观点,同意半丧尸人和地底人,狼人和血族,都拥有一样的权利吗?你做不到的,把做不到的事情挂在嘴边,这叫幼稚。”
  屈舞愣了一瞬,像是爆发怒火一样冲他吼:“我可能是做不到。但是我会记住它们。如果有一天,如果有人真的做到了,我要用尽全力给他喝彩!”
  他气得脸都红了,但端起康宝蓝的时候,手还是稳的。他迅速扫码付款,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扔下一句话:“杯子一会儿再还你。”
  快走出棚子时,身后传来薄老板的声音:“时薪120,做不做?”
  屈舞压根儿没理他,回到自己的店里还没能压住怒气。他把康宝蓝给了席微韵,坐下来气了一会儿之后,转头问宫商:“时薪120的兼职,是不是很好?”
  宫商:“还可以吧,我那家教一次一个半小时,150呢。”
  屈舞:“你是去辅导高三学生,还是学校介绍去的,不一样……”
  怒气渐渐消退,他脑子里全是薄老板最后那句话,还有“120”这个硕大的数字。
  。
  校运会第二天,最受欢迎的哨兵和向导技能展示和对战比赛全都拉开了序幕。
  对战比赛在技能楼进行,技能展示比赛则在大操场举行。
  饶星海来到操场的时候,现场已经搭起了好几个分隔区域。哨兵组的预赛报名人数太多,所以分几个区进行,大一大二同组,大三大四同组。
  大一新生普遍认为自己都是炮灰,参与第一成绩不计,毕竟和已经经过一年学习的大二师兄师姐相比,他们还是太稚嫩了。
  阳得意和阳云也进入了向导区,饶星海看着自己身边满脸不快的乔芳酒和唐楹,不知道是否应该搭话。
  这比赛是周是非硬给他报上的,他直到现在都不清楚技能展示,究竟展示什么玩意儿。沈春澜说不一定要释放精神体,这个解释令他更加困惑了。
  签到完成之后,饶星海等人进入了被塑料隔板分隔起来的半密封区域。这儿居然还有观众席,饶星海下意识地寻找沈春澜,但没看到。
  乔芳酒和唐楹互不理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饶星海在两人中间打了个呵欠。
  在签到处入口不远处,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水瓶落地,咕噜噜一直滚到饶星海脚下。
  饶星海捡起瓶子交还给那老头。老头年纪已经很大,至少有七十多岁,满头银发,行走有些蹒跚,接过水瓶后不断向饶星海道谢。撞了人的学生回头看到是这样一个老头,忍不住低斥:“回家躺着吧还来这儿凑什么热闹?学校有毛病吧,这么老了还来看比赛,一会儿心脏病发死了,谁负责?”
  “可能会被你的老虎吓死。”同伴的话让他哈哈大笑。
  饶星海低头问:“伯伯,你坐哪儿?我帮你找。”
  观众席有好几层,饶星海心想或者去找找组委会,给这老头子安排个第一排的位置,方便进出。
  谁想老人却从拎着的布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凳,咵嚓打开,坐了下来:“我就坐在这里。”
  饶星海:“……”
  此处距离签到处不到十米,人来人往。
  “我背你上去。”饶星海说,“这里危险。”
  老头皱眉:“你很烦。听好了,我就坐这儿。”
  饶星海无奈了,老头不断挥手驱赶他,他只好回到唐楹和乔芳酒之间。两个女孩都没动弹,只有乔芳酒问了他一句:“怎么回事?”
  饶星海耸耸肩,他释放出去的好意得不到回应,这让他有一丝郁闷。
  “技能展示都展示什么?”他问乔芳酒。
  “反应能力,应变能力,其实是在特定的竞技环境里展示哨兵的综合能力……”话音未落,她忽然浑身一冷,下意识连退两步,靠在隔板上,双腿微曲,是防御的姿态。
  饶星海身侧的唐楹也已经翻身跳起,她的藏獒从背上窜起,挡在了主人身前,昂首低吼。
  哨兵区的签到已经全部结束,签到处的门关上了,场内所有的哨兵都陷入了惊惧不安之中,他们甚至还能听到隔壁向导区传来的惊叫。
  一片巨大的阴影从空中落下,几乎笼罩着所有人。饶星海被杀意刺得浑身发疼,抬头时一瞬间还不能分辨出昂立于头顶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眼镜……眼镜王蛇!!!”有学生瘫倒在地,失声尖叫。
  一条足有十层楼高度的,巨大的眼镜王蛇,正从分隔区外探入脑袋,蛇信吞吐,正缓慢朝着哨兵区缓缓压下。
  惊恐的尖叫声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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