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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导法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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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春澜:“呼啦圈,两人三足,知识问答。”
阳云也、周是非:“……”
沈春澜:“这三门比赛技术含量都很高。”
周是非:“不对啊,这三门比赛不需要报名,不是现场直接上去比吗?”
沈春澜扶额:“好吧……我没报,我这一只手都动不了了,还让我参加运动会,太残酷了吧。”
阳云也和周是非点点头,又接着问:“那你的精神体呢?”
沈春澜咬牙:“……跳啦啦操。”
这是曹回瞒着他给他报的。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沈春澜的天竺鼠要参加啦啦操比赛的消息传遍全班。
万里和他的白枕鹤一脸茫然:“啊?就那短手短脚的老鼠?啦啦操???”
他说完又按了按胸口:“那我肯定赢啊,啦啦操这个项目这几年都是我这种长腿精神体拿的冠军。沈老师不行吧哈哈哈……”
同在食堂吃饭的饶星海看他一眼,万里忽然便打了个寒颤。
回到宿舍,周是非和阳得意也在讨论天竺鼠跳啦啦操的事情,两人说着说着笑得滚成一团,林麝脑袋顶着个青蛙,沉静地看着面色阴沉的饶星海渐渐接近。
饶星海帮他俩打饭回来,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这么好笑?”
“超好笑!!!”阳得意举起手机,“三年前的啦啦操比赛,有个老师派他的花栗鼠去参赛,我给你找视频,笑死我们了,太蠢了……”
饶星海连连点头,等待。
阳得意:“想不到啊饶星海,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等着看老师笑话。”
饶星海:“你的林麝是不是参加了选美大赛?”
阳得意眉毛一挑:“对。”
周是非:“我怀疑你是去展示自己,找对象的。”
阳得意:“对。——不是,谁找对象啊?我不稀罕对象。我就喜欢……”
周是非、饶星海:“东北虎哨兵。”
阳得意一脸“果然你们最懂我”的欣慰表情,把手机递给饶星海。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是阳云也发来的。“精神体毛发鉴赏”比赛目前空出一个名额,她问阳得意能不能劝劝屈舞,报名参加。
屈舞并不在宿舍,但现在他没有课,也不是去勤工俭学的时间,他也没有报名参加任何社团。
“屈舞是不是谈恋爱了?”阳得意问,“他最近神出鬼没的,总是心事重重。”
此时正从新希望学院中心的布告栏走过的沈春澜和曹回,发现布告栏前密密麻麻围了颇大一圈人。
有人正在布告栏上贴传单。
保卫科科长带着几个人站在旁边,正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你这样贴,把校运会的通知都给贴没了。同学,这不太合适吧?”科长似乎也没认真劝,“你哪个学院的?我看你特别面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沈春澜和曹回在人群外慢慢走过,往布告栏贴传单的似乎只有一个人,是一个男孩。
保卫科科长:“你以前是不是违反过校规?我肯定见过你,你去过保卫处。”
那男孩又往布告栏上贴了一张纸。
举起纸张的手臂是银色的。那是神经义肢。
“屈舞?!”沈春澜和曹回大吃一惊,连忙拨开人群往里钻。
边贴传单边应付保卫科科长的男孩,果然就是屈舞。
保卫科科长认出了沈春澜,顿时也想起了屈舞。他一把按住屈舞手里的传单:“同学,别贴了,再贴就违反校规了。”
“我的传单上写的是倡议内容,不违法不违规,哪条校规说不允许学生贴传单了?”屈舞继续不停往布告栏上刷浆糊,“布告栏的存在意义,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由发表意见吗?”
沈春澜终于凑近。看到他过来,屈舞脸上略略一惊,但很快恢复平静:“沈老师。”
沈春澜嗯了一声,低头看他手里的传单。
《对图书馆修缮方案(修订版)的三大质疑》——传单的标题是这样一行黑体字。
沈春澜根本没仔细看过修缮方案,他相信学校里也没多少个学生点开那个附件从头到尾瞧过。此时看着屈舞的传单他才知道,这次修缮取消了半丧尸人和地底人专用的地下通道,并且关闭了他们专用的自修室。
屈舞贴一张,保卫科科长就撕一张。
“你不是半丧尸人,也不是地底人,这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屈舞:“有关系。”
他又往布告栏上啪地拍了一张传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节目是由黄金蟒和天竺鼠共同表演的《金蛇狂舞》!
演奏乐器:钢琴。
演奏者:天竺鼠。
舞蹈者:黄金蟒。
台上,黄金蟒狂舞,天竺鼠坐在加高N倍的琴凳上,舞动(粗短的)爪子,吃力按动面前两个琴键。
有节奏且充满力量的乐声传来。
台下,沈春澜呆滞片刻:……这特么是假弹吧!这不是王力宏的版本吗!
第31章 无用的真理(2)
新希望学院的布告栏正正设置在整个校区的中央; 是五条校道的汇合点。它安设在一个五边形的草坪上; 一共有五块告示板,分别是校内活动、二手交易信息、兼职信息、社团信息和自由张贴板块。
其中; 二手交易信息、兼职信息和自由张贴板块是更新换代最快也最受学生欢迎的。
往告示板上张贴什么内容; 学校并没有限制。学校、学生和社团可以自由张贴; 但除了管理机构之外,无人可以随便撕下。保卫科和教务科会不定时巡视; 太过火的则撕毁了事; 撕完还得在原地贴一张告知单:你张贴的某某某某传单因这样那样的原因,由某某科进行回收; 可前往办公室索回; 若逾期; 我方自行销毁。
沈春澜尤记得,他大学毕业前夕,布告栏上出现了好几个大四学生贴的充气娃娃二手售卖信息,引来许多关注。
教务处的人看了好几遍; 虽然看着不顺眼; 但没法说出它究竟违反什么规定; 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学生习惯把这块地方叫作“海棠池”,因为五块告示板围起来的草坪里,栽种着数棵几十年树龄的垂丝海棠。
这些垂丝海棠是新希望建校的时候从别的普通高校移植过来的,是来自他们的鼓励和赞赏。但第一届特殊人类学生入学之后,反对建立特殊人类高校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息,次年春天; 海棠花正开放的时候,有近千人的队伍怒气冲冲地冲入了新希望,沿途不断打砸破坏。
队伍最后在这五条校道汇集的地方被击退了。
这是新希望校史上曾浓墨重彩书写的一段故事。那时候招收的哨兵和向导大多年纪较大,每个人都参与了抵抗。事件平息之后,有人提议把海棠树移走,在原地树立一座纪念此次事件的雕塑,以警醒以后的学生。
当时的校长拒绝了。他保留了来自别校的垂丝海棠,并决定竖起五块告示板,让海棠池成为一个自由发声的地方。
“教育应当消除偏见,而不是塑造偏见;教育应当让人宽广,而不是让人狭隘。”——在教育科学系每一年的新教师入职大会上,这句老校长说过的话总会被系主任反复提起。
海棠池的传统沿袭到现在,所以屈舞可以往告示板上贴自己的传单,他的确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校规。
保卫科科长显然也见多了类似的情况,说完屈舞之后转头跟沈春澜沟通:“沈老师,你也劝劝他,这没意义。”
沈春澜奇道:“为什么没意义?”
保卫科科长:“我上一次在海棠池这儿看到抗议学校决定的传单,还是当年你贴的呢。什么……什么不允许学生佩戴本宗教徽章是侵犯人权,还有什么新宿舍楼招标方案里有违规企业……这不都是你写的吗?”
这下连屈舞都震惊了,一把浆糊刷到一半,呆看沈春澜。
沈春澜:“……是我啊,对,是我。我当时,和我学生现在,都没有违反校规。”
保卫科科长压低声音:“你可是因为贴传单的事情吃过严重警告处分的。你这学生才大一,别吧?”
沈春澜盯着他:“科长,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但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他吃处分。他可以在海棠池展示自己的主张,而且重点是,他的主张有没有错。”
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也渐渐发出质疑:“对啊,图书馆真的关了通道和图书室?”
原本对这件事情完全不关注的学生纷纷拿起手机登录学校官网,下载文件细看。有了沈春澜撑腰,屈舞一鼓作气地贴完了所有传单,大舒一口气。
《对图书馆修缮方案(修订版)的三大质疑》里提出了三个疑问:
一、建筑规范里明确规定,凡是专用于特殊人类使用的公共建筑,必须配备半丧尸人和地底人通行的地下通道和专门场所。图书馆的新方案违反规定,为何能通过?
二、校规规定,凡是涉及学生切身事务的决定,必须召开有老师和学生代表共同参与的三方听证会。图书馆新方案与学生利益息息相关,为何从来没有听证会的消息?
三、新希望学院素来强调共存和融合,每一年都有国外特殊人类高校或者人才规划局的交流生到新希望来学习,这些人中不乏半丧尸人、地底人等等族群。新方案关闭了通道和专用的图书室,是不是罔顾这些人的意愿和利益?
沈春澜和曹回面面相觑。他们看过屈舞的论文,这绝对不是屈舞的手笔。三个质疑,层层递进,先是从死规定中找漏洞,最后上升到特殊人类权益上。
“……写这个的是高手啊。”曹回低声说,“很厉害,根本不需要煽情,前两个质疑就足够驳回新方案,最后一个质疑还往上扣帽子。”
越来越多人涌到告示板前看传单,议论纷纷。有人连连点头,有人高声大笑:“新希望的半丧尸人和地底人加起来也不够20个吧!都是来交流学习的,有必要给他们开什么特殊通道和图书室吗?这不是浪费公共资源?”
屈舞已经退到了一旁,人们争执讨论,他始终一言不发。保卫科科长接了个电话,又惊讶又好笑,冲到屈舞面前:“你在海棠池贴单子,你的同伙跑图书馆去贴单子,好哇,这配合打得……”
听到图书馆那头也有热闹可凑,不少人跟着保卫科科长转移场地。海棠池冷清了许多,屈舞转头看沈春澜,沈春澜又重复了一次:“你不会吃警告处分的。我的学生做正确的事情,不能被惩罚。”
屈舞忙说:“不是的,老师,我不知道什么同伙。”
沈春澜奇道:“这是你写的东西?”
屈舞:“不,是宫商写的。她今天本来打算一起过来贴传单,但是有家教兼职。”
沈春澜心想,自己班上的学生还真是个个都热血沸腾。他估计在图书馆那边的应该就是半丧尸人交流生了。
“先回去吧,回宿舍去。传单就贴在这儿。”
屈舞掏出一支笔:“等等,我差点忘了。”
他走到告示板前,在自己的传单上认真签下名字。
“有必要吗?”人群中传来低笑声。屈舞回头去看,声音消失了,他看到的是许多张表情相似的面孔。
海棠池传单和图书馆的传单最后被证实确实不是出自同一批人。在图书馆门口抗议的,是半丧尸人和地底人代表。这两个向来水火不容的族群,这回倒是罕见地站在了同一阵线。
系主任得知屈舞贴传单的事情自然又要找沈春澜麻烦:“对,你说得对,都是正确的事情……但你的学生能不能消停消停,不要搞这么多正确的事情?正确的事情有时候也是很麻烦的。”
沈春澜硬着头皮:“我不觉得麻烦。”
此时的他正在浏览校内新闻社团的网站。这个小网站在这两天承受了巨大的流量压力,屡次崩溃,尤其是点击率高达百万的一个报道,据说有大量的非教育网IP点进来,留言评论更是不断刷新纪录。
这是在图书馆门口采访半丧尸人代表的报道,受采访者有一张怪异的脸:她一半面颊上是极其明显的半丧尸人特征——受到病毒影响而皲皱的皮肤,发红的眼睛,仿似裂纹的痕迹。
但另一半张脸却完全正常,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嘴唇红润,肤色健康,皮肤细腻,眼神坚定,乍看完全瞧不出任何化妆的痕迹。
沈春澜心知,这就是班上学生罗燕的那位研究生舍友了,神奇的化妆师。
他还没看完报道,饶星海敲门了。
这是他和饶星海的第三次训导。
然而,实际上,就记录来说,是第二次——上一次的训导,饶星海说了些没法上交审核的话,沈春澜只交了文字记录,被学校和系主任批评了一通,强调如果第三次仍旧没有视频记录,则训导必须中止。
沈春澜换上了一脸凝重的表情,开口就问:“屈舞最近怎么样?”
以这个问题开场,沈春澜认为今天的训导必定充满了严肃认真的气氛。
“吃饭上课,我们都和他一起。”饶星海想了想,“有时候会遇到上来夸他的人,有时候会听到在背后笑他的人。阳得意打算和我一起去揍他们,周是非哭着说我们如果去打架他就离宿舍出走,再也不管我们了。”
沈春澜:“……”
饶星海:“夸张了一点点。”
“你先释放精神体吧。”沈春澜再次凝重道,“今天的训导非常重要,我们都认真对待,不要说废话,可以吗?”
饶星海乖乖点头。
他太乖了,这反而让沈春澜满腹疑虑。
他的天竺鼠已经抱着个榛子在地上蹦来蹦去,只等蛇兄弟出场。
黄金蟒重重落地,黑曼巴蛇仍旧箭一样窜到沙发底下,只留一条黑色残影。
天竺鼠举起榛子,再次献宝似的递给黄金蟒。
黄金蟒再次甩动蛇尾,把榛子打了出去。
榛子落在沙发附近,天竺鼠屁颠颠地去捡。黑曼巴蛇从沙发底下钻出个脑袋,小黑眼睛盯着它。
大屁股鼠抱着榛子犹豫了几秒钟,没有回到黄金蟒身边,冲黑曼巴蛇举了起来。
黑曼巴蛇终于钻出了沙发,认真端详着面前的榛子和天竺鼠。
“又玩捡球游戏?”沈春澜坐在饶星海对面,“它说不定又会生气的。”
他话音刚落,黑曼巴蛇的小尾巴就伸近了天竺鼠。
它没有打开那榛子,反而小心将它卷起,放在了自己身边。
天竺鼠愣住了,黄金蟒也愣住了。
下一刻,天竺鼠整个鼠都快蹦起来似的,弹了两下,跑回沈春澜身边冲它挥舞小爪。
沈春澜犹疑不定:“你要这个?”
他把那盒子榛子放到了地上,打开盖子。
天竺鼠果然从里面又掏出一颗榛子,高高兴兴跑到黑曼巴蛇身边,双爪献上。
黑曼巴蛇冷静沉稳,再次卷起榛子,很珍惜似的放在了身边。
天竺鼠完全高兴疯了,跑回榛子盒的时候差点满地打滚。它趴在盒子边缘手舞足蹈地掏榛子。
沈春澜:“……”
原来如此!他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大屁股鼠见到榛子就捧给别人,不是为了玩游戏,它是真的想让别人尝尝。
在天竺鼠身后,黑曼巴蛇傲然昂首,冲呆在一旁的黄金蟒吐了吐蛇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表演的节目是来自别的场子的熊猫和剑吻鲨,他们要表演的是杂技《顶缸》!
……遗憾的是,节目失败了,因为熊猫刚一上场,全场观众就爆发出尖叫。尖叫声吓坏了剑吻鲨,熊猫揽着它瑟瑟发抖。
观众:发抖也好可爱噢!!!崽崽看妈妈!妈妈爱你!爸爸爱你!!!
场边的高术:……什么?什么玩意儿?谁是它爸爸?
第32章 无用的真理(3)
黄金蟒显然被黑曼巴蛇的挑衅激怒了。
它在原地小幅度地来回游走; 随即也学着黑曼巴蛇的样子; 冲天竺鼠手里的榛子缓缓伸出蛇尾。
天竺鼠此时正忙于把榛子从榛子盒中搬运到黑曼巴蛇身边。两者距离大约两米,中间隔着一个三脚架; 架子上是已经开始摄像的相机。它也没想到让沈春澜帮忙或者自己动手; 把榛子盒往黑蛇那边推推好缩短距离; 脑容量太小,它考虑不到这些问题。现在; 它只一心一意地从盒中掏榛子; 然后颠着毛绒绒的小屁股,把自己的礼物高高兴兴递给黑曼巴蛇。
黑曼巴蛇身边已经堆起了七八颗榛子; 但天竺鼠递来的东西它仍旧一颗颗欣然收下。
斜刺里探过来的金色蛇尾打扰了两个精神体之间无声的默契沟通。金色蛇尾悄悄卷起了跑到半途的天竺鼠手中的榛子; 动作轻柔; 小心翼翼。
但天竺鼠生气了。它小爪徒劳地在地上拍打,又冲黄金蟒蹦来蹦去,哼哼乱叫,小牙齿磨得哒哒响。
黄金蟒仍不放弃。它卷起榛子; 和黑曼巴蛇一样放在自己身边; 冲天竺鼠吐吐蛇信。
天竺鼠奔向榛子; 一把抱起,回头,跑向黑曼巴蛇,放下榛子。
过程流畅,一气呵成。
黄金蟒脑袋都不动了,呆愣愣的模样。这回换作黑曼巴蛇摇头摆尾; 那动作和之前沈春澜看到的黄金蟒笑的模样极其相似。
一旁看着这三个精神体瞎玩的饶星海忍不住问:“这榛子有什么意义吗?我那蛇又吃不了,你的老鼠怎么这么喜欢给人送这玩意儿?”
“天竺鼠也吃不了啊。”沈春澜说,“精神体只具有外部形态,没有消化器官。它就是想跟人分享这东西。”
饶星海弯腰伸手,拦住了在地板上挪动的天竺鼠,要抢他手里的榛子。天竺鼠急得又一次哼哼咕咕地叫,因为爪子太小,它是抢不过饶星海的。
饶星海:“……分享?那怎么我拈起来就不行?”
他把榛子放在黑曼巴蛇身边。天竺鼠原地站定,仰头看看他,又看看榛子。接着它奔到榛子面前,一脚把榛子踹开了。
饶星海:“……”
沈春澜大笑:“它嫌弃你!”
饶星海满脸不忿:“它喜欢我的蛇,那就等于它喜欢我。”
他看向沈春澜:“等于你……”
“还在录像。”沈春澜立刻打断,“你能不能端正点儿态度?”
饶星海只得坐好。他看着沈春澜翻开笔记本,忽然冲沈春澜伸出手。
沈春澜:“?”
饶星海:“再来一次。我紧张,我害怕。”
沈春澜读懂了:“饶星海,我说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儿正常的、正经的想法?可能吗?你觉得可能吗?当时是特殊情况,不可能有第二次。”
饶星海非常失望,瘫在沙发里叹了口气。
沈春澜顿了顿,语气稍软和了一些。
“聊聊你的‘海域’?”他说,“你信任秦戈,也请你信任我。”
饶星海盯着天花板。小卡片机对准他和沈春澜,在卡片机下方,在它拍不到的地方,天竺鼠和两条蛇还在争夺榛子。
“聊什么?你要进来瞅瞅吗?”
“秦戈说过,你的‘海域’是一个城镇,最大的地方是你生活过的福利院。”沈春澜问,“它是什么样子的?”
饶星海仍旧呆望天花板,但他的神情渐渐变了,是混杂着柔和与一丝难堪的复杂情绪。
福利院坐落在一条不大的街道上,街道能并行四辆车,出门右拐100米就是红绿灯和人行横道。他有很多位“妈妈”和“阿姨”,但他最亲近饶院长。四五岁时有一次,他偷溜出门,想穿过马路到对面小铺子买零食,结果差点被车撞倒。饶院长破天荒地骂了他一顿,因为他手里当时还牵着院里两个两岁的小孩子。三个小孩此起彼伏地哭,饶星海从此再也没偷溜过。
院门口一左一右是两棵大榕树,气根茂密绵长,土里的根系尤为发达粗壮,把街道上的砖块都顶了起来,地面凹凸不平。左边那棵是福利院建立的时候种的,将近五十年,右边那棵是饶星海进院的时候种的,现在才19年。
因为原来的那棵,在台风天里被吹倒了。
沈春澜原本不知道饶星海是否了解自己是怎么去到福利院的,但显然,饶星海很清楚——在讲到台风天吹倒的大榕树时,他立刻转了话题,聊起福利院里的几只流浪猫。
“你为什么偷溜出去还带着俩孩子?”沈春澜开始用问题参与他的回忆,“大冒险?”
“他们叫我哥哥。”饶星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同龄的,或者更大的孩子都开始不跟我玩。那两个小娃娃刚进院没多久,爸妈都没了,家里亲戚也不要,分到我在的三月班……”
“三月班?”
“孤儿院里的分班制度,比较简单粗暴,一共十二个班,前五个班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子……”饶星海跟沈春澜解释。
他带着俩娃娃偷溜出去,是因为想给整日哭个不停,但又亲近他的弟弟和妹妹买饼干吃。
沈春澜忍不住想象那时候的情景。四五岁的饶星海,应该是个挺可爱的小朋友,虎头虎脑,伶俐倔强。他帮着阿姨和老师管理三月班,是班上所有小孩子的哥哥。
“不谈谈门口的榕树吗?”沈春澜问。
饶星海一愣:“为什么谈它?”
沈春澜:“你很在意榕树。”
饶星海:“我没有。”
沈春澜:“很少有人在描述一个地方的时候会强调某两棵树的年龄。但你强调了,还记得非常清楚。饶星海,你很在意榕树,而且知道榕树下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饶星海盯着沈春澜,停顿了很久才开口:“……你也知道。”
沈春澜点头:“你的‘海域’检测报告后面,有一封描述情况的信。”
“是我到北京上高中之后,饶院长给我寄来的。”饶星海说,“……她其实已经不在了。我高二的时候,她走了。”
沈春澜大吃一惊。
他不止一次听饶星海提起过饶院长,这个为他起名字,愿他如星海一样灿烂辽阔的妈妈。但饶星海从来没有提过她已经离世。
沈春澜立刻明白:饶星海在逃避。即便已经过去两年,他仍旧未能完全接受这件事。
而现在,饶星海愿意对他提起这件事,本身就是极为珍贵的信任。
“她很爱你。”沈春澜沉默片刻才说。
“非常……”饶星海低着头,“我拿到新希望的通知书之后,打算烧给她的,但烧掉了我就上不了学。她一直希望我考大学,希望我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整天跟不知所谓的人混一起。”
那封信是饶院长病重的时候写的,她告诉饶星海他是如何来到了孤儿院,又是如何得到了这个名字,以及他的母亲是如何死去的。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饶星海抬头看他的老师,“她想丢掉我,把我放在福利院门口。然后她就得到了报应,被树压死了。”
虽然轻描淡写,但沈春澜仍然从他的口吻中觉察到怨恨。
秦戈说过,他在饶星海深层“海域”的碎片记忆里听到饶星海母亲不断安慰他:别怕,这里安全。
而如果她打算在福利院门口遗弃饶星海,肯定是希望他能被人发现,能活下去。既然这样,她就不可能选择在一个这么危险的台风天,在这么大的风雨之中放弃孩子。
沈春澜察觉到一丝矛盾。他没有深究,此时深究是没有意义的,他得不到答案。
“你想过她的身份吗?”沈春澜问,“是普通人?向导?哨兵?还有她的样子,她的年纪……”
饶星海摇头。
他想过的。沈春澜判断出答案。但他不愿意承认。仿佛承认对已经毫无记忆的母亲还存留好奇和留念,对此时的饶星海是背叛,或者侮辱。
饶星海的抗拒情绪很浓了,他不再说话,拒绝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但沈春澜很感激今天的训导。他这位固执倔强的学生,愿意在他面前袒露心底的秘密了。
一颗榛子被扔到饶星海身上。饶星海顿时一愣。
黑曼巴蛇和天竺鼠互相配合,一个摆榛子一个甩尾,一颗颗地把坚果往饶星海身上丢。
饶星海:“谢谢,我不需要这个……谢谢谢谢……不用了!不必了!OK!停!”
他被榛子打得抱住了头。
沈春澜:“它们在安慰你。”
饶星海:“我谢谢它们了……你不能给它些杀伤力不强的子弹吗?葡萄干,棉花糖什么的……”
他的躲闪引起了始终呆在一旁的黄金蟒的注意。黄金蟒猛地一甩蛇尾,这回是直冲着黑曼巴蛇而去,一下把它打翻了。
饶星海得以解围,但黑曼巴蛇被黄金蟒的举动激怒,几乎从地上一弹而起,飞速冲着黄金蟒撞去。
黄金蟒体型比它大得多,岿然不动——黑曼巴蛇急速靠近时,忽然张开了蛇口。
它口腔漆黑,毒牙森冷,黄金蟒瞬间有了行动,蛇身一扭,躲开了黑曼巴蛇的攻击。黑曼巴蛇没有停下,迅速转身,继续冲着黄金蟒袭去。黄金蟒连连躲避,撞得角落书架砰砰直响。
天竺鼠呆站在三脚架下,小爪子不断鼓掌。
沈春澜觉得今天的训导应该结束了。“你的蛇咬你的蛇,会中毒吗?”沈春澜在本子上书写记录,“还有,我要给你留一个作业,你什么时候完成,我们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训导。”
饶星海心不在焉地看俩蛇打架:“会不会中毒我也不知道……等等,黑曼巴蛇会有毒腺吗?它连内部器官都没有。”
“带毒的精神体拥有的毒腺不是生物学上的毒腺,你可以理解为某种有毒物质的微分子结构。”沈春澜想了想,“精神体那一章你们没上吗?我记得里面说过,精神体的存在是目前哨兵向导身上最大的谜团。”
“……忘记了。”饶星海岔开话题,“什么作业?”
黄金蟒和黑曼巴蛇打得异常热烈,沈春澜皱了皱眉。哨兵的信息素气息有些浓厚,他下意识擦了擦鼻子。
“这作业挺简单的,两件事。”沈春澜伸出手指,“一,在你的舍友面前,记住,是三个人面前,释放黄金蟒。二,让黄金蟒去参加接下来的精神体比赛。你没报名也没关系,校运会当天会有临时报名的项目,至少参加一个。”
饶星海脸色变了,想都没想:“不。”
“你其实已经暴露过精神体,篮球场那次。”沈春澜提醒。
饶星海仍旧很固执:“那不一样。”
“饶院长不是想让你做有意义的事情吗?”沈春澜对他说,“饶星海,现阶段,你学会接受自己的一切,包括精神体在内,这就是最有意义的事……”
他话音未落,忽然因一阵眩晕而顿住了。
饶星海还在对面等待他的下文。
沈春澜下意识把手攥成拳头。掌心温度升高了,持续不断的轻微眩晕,他开始觉得热,汗水憋在皮肤下,一点点地冒出来。
沈春澜有些紧张了。血压升高、体温升高、微汗,是初级性反应的表现。
他一下站了起来,转身走向还在运作的卡片机。
“第三次训导结束。”他关上了开关,随即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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