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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久了,难免意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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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那是刘非的一生。
可是二十一年,算不算是他赵越的一生。
真的是太久。
说断就断么。
断了之后呢?
☆、第十五章 为什么这么痛苦
“赵总?……”
赵越猛得回过神来,旁边一个副总正试探的看着他。
“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散会。”
赵越站起出门。
刘非趴在赵越的办公桌上刷手机。
他忽然想看看赵越有没有在网上留什么信息,空间微博什么的。
赵越的微博。
赵越好像没写过什么微博。
倒是有几条赵越的博文。
刘非饶有兴趣上下拖拉。
“小朋友,你是不是真的无情无心?”
“真奇怪你这家伙是用什么做的?石头?或者火星铁?你难道真的真的跟爱情绝缘?”
这是,什么?……
“真希望有一天看到你为情所困痛不欲生的样子!哼哼!到时候看你还拽不拽!”
“如果有人告诉你Ta喜欢你,你是不是就不会再理Ta?就像对我这样?”
刘非看着,手都冷下去。
“好吧,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看到这些留言,因为你肯定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一个人:白月。
白月?是谁?
是不是所有告诉你Ta爱上了你的人,你就会从此不再理Ta?就像对我这样?
这,是什么意思。
赵越,是这样的?
赵越明明很温柔——
这么温柔,这么优秀,然而,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任何的爱人恋人情人。
刘非的手机掉在桌上。
自己刚才冲上去抱住赵越的时候,那种难过到痛苦的心悸感觉,是什么。
如果这感觉继续发酵膨胀生长的话,会生出什么。
那么再然后,赵越如果知道了,会发生什么。
就算是赵越愿意开始,可万一中途走不下去怎么办。
那么分开?情人分手的太多。
跟赵越分开?相恨于江湖?从此再不相见?
刘非胃里翻涌,扶着桌子一阵干呕。
如果不开始所谓的爱情,那么他们还会是兄弟,兄弟是可以维系一生的关系。
只是自己,能只满足跟赵越做兄弟么……
刘非在那儿不知道趴了多久。
门推开,赵越进来。
刘非看到赵越,忙站起来,掏出“自然”的表情扣在脸上:“哥你回来了。”
赵越看着刘非,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下,也笑笑应:“嗯。想吃什么?”
刘非“嘭”的关了车门,打燃车子,跟赵越说自己有事没法一起吃饭了,却其实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刘非给足了油门。
路上有点堵。
车外来来往往很多人,很多车。
大家都在赶着回家。
家是什么样的?
刘非想象不出来。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所谓家的感觉。
六岁的时候,一个大雨天,他的父亲拎着大行李箱跟一个不要脸的“鸭子”离开。走的时候,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母亲忙于事业。对待他像对待一个成年人。很尊重他,听他的意见,也给与回复,很恰当的友好。甚至很恰当的礼貌和距离。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母亲的礼貌,其实只是种残忍吧。
七岁那年刘非过生日,母亲问他要什么礼物。
刘非想说,妈妈,我只想你抱我一下。
刘非说,我想要钢琴。
然后他得到了一架新的大三角钢琴。
偌大的房子,小小的刘非坐在大琴凳上,手指按在冰冷的琴键上。
那天是他的生日。
这便是,他的家。
六岁那年,赵越拉了他的手,问他怎么了,然后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家。在那里,刘非见到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笑眯眯问他是谁。这便是赵越的姐姐赵笙。
刘非站在屋子的客厅里,惊讶的无法移动,他想自己大概是到了另一个时空。屋子很大,有两层,可还是堆得满满的,家具玩具食物衣服,甚至还有小孩子随处丢的杂物,屋子里充斥着各种人声电视声厨房的锅碗瓢盆声,空气里有一股暖暖的气息,跟人有关的气息。
与他那干净整洁到空旷冰冷的家完全不同。
刘非抱着他破旧的小熊,以他的年纪他很难想得明白,难道,这就是家的味道吗?
赵越的家人给刘非家里打了电话,刘非被安排跟赵越睡在一起。
这一天是刘非生命中一个不小的转折,从那天起之后的日子里,他蹭赵越的床蹭了好多年。有赵越家,也有赵越爷爷家。
赵越跟刘非说:“以后你跟着我就好了,想来我家就跟我说一声。哥带着你玩。”
然后刘非就真的常跟赵越赵笙一起玩。
在赵越赵笙身边,刘非会想闻到温暖的气息,也是他第一次跨进赵家时所感受到的气息。
对于他来说,就是家的气息。
还是小孩子的刘非坚定的认为,每个在家里的小朋友都会得到温暖,得到照顾,得到爱。
现在,他也算是找到家了。
于是,毫不意外的,他喜欢上了可爱的赵笙。
也毫不意外的,成了赵越身后的尾巴。
现在,赵笙已经注定离他远去。
所以,他不能再失去赵越。
如果赵越都离开他的话。那么,他在这世上,还有什么。
如果他会因为爱上赵越而失去赵越的话,那么,没关系。
他可以不去爱赵越。
这种事,他可以忍。
有些事看起来好像很难,但只要下定决心,肯定能做到。
这么多年,他忍过的事情已经太多。
刘非忽然觉得很不舒服,没办法再开车,把车泊在路边的停车区。
他直觉想到的是酒精。也许他需要一点酒精麻痹自己。
让他的神经失去感觉,让他的大脑停止运转。
否则的话,真的太难过了。
真的,太难过了。
刘非坐在酒吧靠边的卡座里。
几瓶红酒摆在桌上。殷红的冰凉液体流进脚杯。刘非举起酒杯,略微端详,缓缓喝干。
两瓶酒很快见底。
刘非拿过另一瓶。
酒杯倒满,喝干。
杯子放在桌上,刘非抬手,碰到一个冰凉的金属,低头,一个Z型的铂金挂坠在他胸前来回摇晃。
Z,便是赵吧。
赵越把这样的挂坠送给他。
刘非的眉头缓缓皱死,他的心也缓缓抽紧。
刘非难过的倒在沙发上,痛苦的身体都蜷缩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刘非迷迷糊糊的醒来,一个侍者正弯着腰看着他:“先生?您还好吧?”
刘非挣扎着撑起身体:“几点了。”
侍者回答:“十点了。”
刘非点头,摇摇的站起来,走到门口。
外面有点冷。
来来往往的都是一片陌生。
刘非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赵越已经回家了吧。
只是赵越家里的灯火,还跟他有多少关系。
刘非掏手机准备给陈庭庭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关机。而且更让刘非沮丧的是,他发现钱包不见了。
没有了手机也没有了钱,虽然还身处城市,却有置身荒岛的无措。
刘非返回酒吧,说了情况,侍者起先很着急的辩解刘非丢东西他们是不负责的,直到刘非说“我只是想借用下电话”,侍者的表情才缓和下来,带着刘非到吧台的电话旁。
刘非拿起听筒,好一阵手都按不下去。
他不记得陈庭庭的号码。也不记得他手下人的号码。包括其他一些可能应急来接他的人的号码。
他记得的号码只有一个。
赵越的号码。
刘非压下听筒,转头看着侍者:“这是哪儿?”
这地方并不偏僻,只是刘非不常在这边活动。
路灯早已点亮。
刘非走在路上。身体很难受。
不知走了多久,路边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熟悉。
刘非抬头,远远的可以看到赵越的住处。
赵越的屋子在25层。
刘非数了半天也数不清究竟哪几个窗口是赵越屋子的窗口。
即使赵越站在窗子后面,他也看不到吧。
刘非停在一个肃整威严的小区大门前,保安站在对面提起警惕的看着他。
是进去还是想办法回自己的住处?
现在的他,怕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坦诚自然的面对赵越了吧。
刘非看了看那延伸向庭院深处的路,转身离开。
刚走几步差点撞在一个人身上,刘非匆忙抬头:“抱歉……”刘非看到对面的人,怔住。
“你这是要去哪儿。”赵越微低了头看着刘非,脸上有点冷。
刘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别了头。
“手机为什么关机。”赵越的声音冷冷的。
刘非的头缓缓低下。
“喝酒了?”
刘非沉默。
赵越一把抓了刘非的后脖领,将刘非拎在眼前:“我在问你话,回答。”
赵越的眼神已经有点吓人,冷冷的锋利已经缓缓浮出。
刘非有点被吓住:“电池没电了……喝了点酒。”
赵越皱眉:“走回来的?”
刘非沉默的点了点头。
“傻瓜!”赵越松了手,转身““回家。”
刘非不动,赵越转头:“不走么?”
刘非的手缓缓攥起来。
这算什么呢。
再次回到赵越身边,跟他朝夕相处,然后等着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之后,彻底失去他。
“我回我住的地方。”刘非说。
赵越牙都咬在一起,两步走到刘非面前:“抬起头,”
刘非不动,
“抬起头。”赵越的声音高了点,声线里多了不容抗拒强迫。
刘非抬起头。
赵越抓了刘非的胳膊:“现在回家。要不我拎着你回去。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拎。”
刘非看了赵越一眼,转身就走,可还没等刘非脚迈出去呢,他的脖领已经被赵越抓住,刘非大惊,他甚至都没看到赵越的手是怎么伸出来的。
刘非被拎着动不了:“干嘛你?!放开我!”
赵越微微眯了眼,声音冰冷:“最后问你一次,你认真回答:自己走还是我拎着你。”
☆、第十六章 爱开始煎熬
刘非安静的脱了鞋。
赵越站在刘非身后,一言不发。
刘非倒在大沙发里,拿着遥控器风轱辘一样转频道,眼睛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赵越在卧室里折腾了一阵,出来:“你要带些什么?我顺便一起打包,后天就要出发了。”
刘非不说话,抬头看着赵越,看了好一阵,无力的转了头:“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赵越拿了两罐啤酒在刘非身边坐了,递了一罐啤酒给刘非。
刘非接过来。
两人就那么安静的喝酒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刘非歪了脑袋靠在赵越肩上。
赵越抬手在刘非脸上轻轻拍了拍。
“哥,你有没有觉得累的时候?”
赵越搂了刘非的肩膀:“嗯。怎么可能没有。”
“哥,我要是没心就好了。”
赵越皱了眉转头。
刘非冲着赵越灿烂的笑,眼角红红的:“我说着玩的!哥,我去睡觉了。”
刘非不等赵越回答,站起离开。
刘非一觉醒来,屋里已经没人。
桌子上有早餐。
一张字条。
赵越手上事情不少,又要去英国,自然要把手边的事安排好。
刘非看着桌上的早饭,愣了一会儿神,开了手机,运营商提醒灌进来,有二十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信息,
“大非,你在哪儿,”
……
“有什么情况吗?给我回电话,我很担心你,”
“回电话。马上。”
……
全是赵越。
刘非无力的趴在桌上。
心里翻搅着痛。血液好像都冻结在血管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真的不能。
刘非拨了一个号码,“庭庭?有空没?”
陈庭庭当然有空。对他来说,玩才是他最喜欢的事业。两人约了一个位于锦巷子里的会所。
大宅子,装修自不必讲。定位于高阶,自然有乾坤玄机。
陈庭庭和刘非进门,一个领班就笑盈盈的迎过来,“陈先生好,”
陈庭庭也略点了下头,“你们经理在吗?”
“在,您房间里等。”
游廊很安静,廊子侧面是很多安静的房间,装修的古朴典雅,养人神气。
槅扇把屋子分成三部分,中间屋主要是一张茶桌,两侧的两间,里面有床。
不一会儿一个金丝眼镜职业装的中年人进来,跟陈庭庭打招呼,陈庭庭问好,“有新鲜人吗?”
“新来了几个资料,您看一下有没有感兴趣的。”
一个大册子拿来,翻开有相片和资料。
陈庭庭把册子递给刘非,“大非,不是我说,你最近的样子很不对劲,情绪不好对健康不利,你自己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叫出来吃个饭喝个酒的也没什么,”
刘非拿过来册子,漫无目的的翻,然后停住。一张照片,旁边是资料,美院儿大四的学生。
“这个。”刘非把册子推回去。
陈庭庭看了下,“哇,不是吧!这可有点眼熟啊大非,”
刘非站起来,“不玩了,回家。”
陈庭庭忙拉住刘非,“这不开玩笑么,刘爷您稍等,人一会儿就到。”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小伙子走进来。
刘非趴在桌上,抬了眼睛看进来的人,
小伙子进来,表情僵硬的笑笑,“您好。”
“你叫梁木啊。”刘非问,
“嗯。”
陈庭庭旁边边喝茶边玩手机,让刘非跟梁木聊天。
陈庭庭一直听着有声音,心里想看样子还不错,等过了一会儿发现两人聊得挺高兴,自己也忍不住抬头,听了一下,原来在聊画画儿。
乱七八糟的他也听不懂。低头继续玩游戏,又过了一会儿,陈庭庭看差不多了,“大非,我女朋友召唤我,我得去一下,你们先聊着?”
刘非看着陈庭庭,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屋里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梁木看了看刘非,“要?……”
床旁边有沙发,刘非坐在沙发上,沙发旁边很体贴的铺了块毯子,这便是商家的狡猾之处了。
刘非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对面的人,梁木看起来很僵硬,大概是太紧张。
刘非笑笑,“不喜欢这次就算了,没关系的。”
梁木按住刘非的腿,“不是不喜欢……”
刘非只凭着他的外貌,就已经足够吸引很多很多人了。
梁木解开刘非的腰带,头低下去。
口腔温暖而软滑。
包围着他已经有点麻木的身体。
刘非微阖了眼睛仰起头。
梁木很投入。
刘非的神经缓缓的放松下来,不经意低头间,与梁木目光接触,梁木忙垂了眼睛。
梁木的五官很不错。
依稀有赵越的影子。
刘非忽然就有些难过。
闭了眼睛。
高点的瞬间,刘非只觉说不清的痛苦。
并没有什么安慰感。
掏了钱给梁木,刘非走出会所的大门。
阳光很好。
却似乎照不到心里。
刘非抬头,看着一无所有的天空。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也只有等从英国回来以后再想。
电话响起,刘非看了一眼,接听,“安宁?”
“刘总,您丢失需要补办的卡什么的,已经大概差不多了,您过来看看?”
效率很高么。
绣巷子。夕阳下的绣巷子看起来慵懒华丽,让人隐约有种迷茫不知所处的穿越感。
刘非来到“越”吧门口,打量了一阵,才迈步进去。
这会儿没什么客人,安宁坐在大窗边的沙发里,见刘非过来忙站起,
刘非看了下安宁递过来的那些资料和卡片,其实也没什么好看,“嗯,谢谢你了。”
安宁笑,“刘总以后可以多注意点防盗,”
刘非点了点头,大概跟安宁说了下他要出国的事,让安宁多注意点,有事联系他。说完出门。
下午的阳光都照在越吧这边,而对面的非吧则静默的隐藏在飘忽的阴影里。
刘非伸手摸在门牌上的“越”字,那字里的气,悄无声息的透过他的皮肤,沁入他的身体。
刘非唇角动了下。转身离开。
刘非径直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
屋子里很干净,保姆阿姨一直在打扫。
只是,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
刘非给赵越发了条信息,说晚上有事,不过去睡了。明天早晨去跟赵越汇合。
屋里有点潮凉,刘非打开空调,倒在沙发上。
忽然听到门响,刘非坐起来,一个人走进来,正是赵越。
刘非很意外:“哥,你怎么来了?”
赵越走在刘非面前,脸上没有表情:“你落了多余的东西在我家里。”
刘非茫然:“东西?……什么?……”
赵越好像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刘非看不清:“我不会爱上男人。我讨厌别人爱上我,特别是你。这是你的心,还给你。”
一个东西直直的冲着刘非丢过来。
刘非猛的坐起!
冰冷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空调还开着,很温暖。
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原来是在做梦。
是梦。
刘非爬起来拉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晚上七点。
明早十点的飞机。七点钟起床从家里出发就可以了。
之前办的签证有效期很长。
刘非上好闹钟,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盖了毯子蜷缩在沙发里。
被闹钟叫醒,刘非动了动只觉得浑身疼,简单洗了个澡,拿起手机,一条短信:“我已经帮你把东西收拾好,机场见。赵越。”
赵越在说一些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事的时候,都习惯在短信的末尾注名。
刘非拿好护照什么的,出门拦了出租车,“机场。”
太阳很好,出租车在航站楼前停下,刘非付钱,下车。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站在阳光里,身边一个大拉箱。
漂亮的身形,品味得体的穿着。
完美无缺。无可挑剔。
刘非压着自己的脚步向赵越走去。他害怕自己突然会像疯了一样冲上去死死抱住赵越。
“大非!”旁边一个人过来,正是陈庭庭,陈庭庭旁边还跟了个姑娘。张肖笑着跟刘非打招呼:“大非好!”
刘非礼貌的笑:“你好。”
陈庭庭在刘非脸上看了半天:“大非,你怎么这么憔悴啊?”
刘非推开陈庭庭:“别瞎说。”
赵越看着对面的三人:“走吧。”
陈庭庭跟张肖聊得欢实,赵越拿着手机刷新闻,刘非站在赵越的身后,盯着手机屏幕,却完全不知道看了些什么。
托运行李过安检。
刘非一言不发。
登机。刘非自然不能跟陈庭庭坐在一起,结果就只能跟赵越坐在一起。
刘非一路上装睡觉,赵越一路上低头看各种资料文件合同。
刘非偶尔悄悄睁开眼看赵越,赵越脸上的表情始终一个样子。
就是没表情。
睡眠时间。
机舱里的灯光暗了下来,赵越转头,刘非窝在座位上已经睡去,脸有些苍白,眼睛下面有隐约的淤青。
很憔悴。
赵越看了刘非好一阵,转过头去。
文件什么的摊在眼前,却再找不到刚才看到哪里。
下了飞机,伦敦当地时间下午六点过,天上雾蒙蒙的在飘雨,阴阴的冷。
邵君宏早已派了车来机场接人。车子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来到一个精巧的古典风格大别墅附近。
张肖看到别致的大别墅后很兴奋,拉着陈庭庭:“这个算是什么风格?”
“这个算是!……”陈庭庭憋得脸挺红,转头笑嘻嘻问刘非:“非哥,这是什么风格?”
刘非看了一眼:“乔治王时代风格。”
陈庭庭转头:“乔治王时代风格。”
张肖趴到刘非旁边,声音甜腻腻:“非哥怎么知道的?给点讲解?”
刘非没精神的笑笑:“维基百科有的是,去查。”
房子面向海湾,偌大的草坪从海滩一直延伸到大门处,车子进了大门,又穿过砖路、绽放的热烈的花园,才来到房子前。
两个人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一个脸色白皙高知摸样的人,旁边一个姑娘,白裙长发,可爱宜人。
刘非看到站在那里的两人,只觉心更沉了些。
但也只此而已,没有更锋利的痛感。
跟感情有关的神经在经过这两天的煎熬后,已经很有些麻木。
☆、第十七章 今天不会再放过你
大家下车,远道而来的朋友,见面的欣喜自然不必说。陈庭庭忙着给赵笙介绍张妙,另一边赵越径直走到邵君宏面前,停下:“君哥好。”
邵君宏上前抱了赵越,手拍在赵越的后背,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激动:“小越好!”
赵越重重拍了邵君宏两下,伏在邵君宏耳边低声说:“我把大非带来了。”
邵君宏走到刘非面前,眼见刘非一脸的黯然憔悴,邵君宏心下不忍,柔和了声音:“大非,欢迎你。”
刘非沉默的点了点头,邵君宏伸手搂了刘非的肩膀:“这边阴冷,还适应吗?记得加点衣服,小心发烧。”
终究多年的兄弟。几句话让刘非心里隐隐钝痛。
刘非点了点头。
那边赵越跟赵笙长时间拥抱,低声在说着什么。
刘非目光在那两人身上停留一阵,无声的转开。
大家寒暄一阵,穿过一条走廊,进了屋门。
及目可见的落地长窗,窗外鲜花草坪,窗旁是随风飘动的白帘。
“好漂亮啊!”张肖十分兴奋。
这别墅是租住的。起因是赵笙很喜欢,邵君宏说那便租着住一阵感受一下。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大家都累了,晚饭都是中式,是邵家从前的老厨子,跟着邵君宏到英国这边来照顾他。晚饭以煲的汤菜为主,大家吃了点,然后各自回到安排的房间休息。
别墅很不小,房间很多。客房都在二楼,都是大窗格局,色彩丰富的厚地毯,华丽风的欧式家具,房间里都有的卫浴,还有些房间配着小吧台和酒柜,非常舒适漂亮。
陈庭庭自然跟张肖一间。
邵君宏转头问赵越:“你跟大非一间吧……”
“我自己一间。”刘非打断。
邵君宏的眉头不宜察觉的动了下,眼光扫到赵越,赵越的表情淡淡的,邵君宏笑:“嗯,那边有一间风景很好,大非住那间好了。”
赵越被安排在刘非的对门。
邵君宏拉了赵越到走廊尽头:“大非看起来不大对劲?”
赵越沉默。
邵君宏问:“你们吵架了?”
赵越眉头微微蹙起,摇摇头。
看着赵越脸上刻意掩饰但仍可看出些端倪的纠结,邵君宏直觉有什么不对劲,抬手拍了拍赵越的肩:“小越,大非这几天还是拜托你多照顾,大概也就是你能让他老老实实听话。”
赵越点了点头:“嗯。”
“有什么跟我说就是,大家都是兄弟。这几天我忙着婚礼的事,等仪式结束,咱们再详细说说大非企业那边的事,”
“好!”赵越点头。
很快有客人陆续到来,客人的入住接待,婚礼物品场地布置,简直忙得人仰马翻。
这里面倒是有个轻松人,刘非。
刘非支了画架在窗边,每天面朝大海,拿着刷子画画。
赵越刚把核对餐具蜡烛数量的事安排好,邵君宏就来叫他,说是家里那边过来了电话。
“家里?”赵越问。
邵君宏点头:“你父亲。”
赵越的眉头就不经意的皱了下。
赵越接起电话:“爸爸,”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严肃黯沉的声音:“赵越我有个事想问问你,你跟刘非的所有合作关系都已经中断了吧?”
赵越脸上的表情缓缓消失:“嗯,”
“哦,那就好。你最近,啊不,最好是从今以后也不要跟他有太多的牵扯。”
赵越的眉头缓缓皱起:“是不是陆司令那边出事了?”
对面的声音多了惊讶:“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我刚收到消息,他们那一派已经撑不住了,倒也就是眼前的事。那个陆司令不是刘非家的靠山么,万一将来挖深了,说不定连刘非他家也一起挖出来,所以我建议你还是谨慎点。朋友归朋友,安全是安全。而且,我还要认真的跟你说一句,现在的赵氏集团,不是你一个人的,那是赵家和其他股东共同的资产,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听我的话,但希望你能冷静的权利弊,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让大家失望,也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赵越手按在听筒上许久。
“也不要让我对你失望。”这句话,无疑是落点,更是点睛之句。
赵氏集团虽然是赵越在运营,但他手里的股份其实并不多。赵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是赵讯,赵越的父亲。
第一大股东如果对赵越失望了,后果大概还是有点分量。
“小越,是爸爸的电话吗?”一个姑娘跑进来,
赵越转头,看是赵笙,笑笑:“嗯,”
“咦?——已经挂了吗?爸爸都没有叫我来说话!”
赵越拍了拍赵笙的肩膀:“估计马上他就要飞过来了,到时候随便聊。”
“小越,爸爸跟你说什么了?”赵笙问。
“没什么,让我好好帮你,不要让你累着。”
赵笙高兴的跑出去找邵君宏。
赵越靠在窗边,拿了烟出来,含在唇边。
陆司令倒了。林建跟施同正在合谋想抢莫氏的那块地。冯尹已经介入林建的计划,估计后面会给林建提供权力方面的支持,只怕冯尹不仅是为了那块地,最终的目标也许更包括刘非。
而现在,他又接到赵讯的威胁电话,说的很清楚,不许他跟刘非沾上关系。
赵越咬着烟头向后仰,靠在冰凉的玻璃,烟灰掉下来,打在他衬衫上。
赵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长长的烟雾。
师父曾经说过,这场事只要开始就不能放弃。
师父也说过,自己跟刘非只是朋友,没任何血缘关系,没有那么强的羁绊让他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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