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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霜霖-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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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钦掰过他的下巴,让他跟自己四目相对,深不见底的瞳仁内闪耀出坚定的光。

郗苓出神地看了一阵,忽然被他这股奋不顾身的劲儿给感染了,于是用力点点头,认真地嗯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机场,常钦和郗苓各自拖了一个行李箱,刚一走出安全门,就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守候在一群接机人中间,正痴痴地朝这边巴望。

“爸、妈!”常钦赶忙朝他们挥手。

“钦儿,小郗。”常爸爸常妈妈发现俩人,激动地拨开人群大步走来。

“来来来,我来拿。”常爸爸不由分说地拉过郗苓手里的行李箱。

“不用了,干爸爸。”郗苓连忙谢绝,可对方眼疾手快,不等郗苓反应过来,已经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几步。

“小郗,路上累了吧?”常妈妈拉起郗苓的手,柔声问道。

“不累。”郗苓笑得一脸灿烂,“还劳烦您跟干爸来接我们,真是过意不去。”

“嗨,有啥过意不去的。”常爸爸朗声道,“你问问常钦,他哪次回家,不是我跟他妈妈来机场接的?虽说他这么大个人了,我们不应该这么宠着他,可是没办法,谁让他是我们唯一的宝贝儿子呢,知道他要回来,他妈妈早坐不住了,一个星期前就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特意买了新床单换上,小郗的房间我们也收拾出来了,小郗不要客气,就当住在你自己家里,啊?”

常爸爸滔滔不绝地说着,常钦却不由皱起眉头,来之前他已经跟郗苓商量好了,因为两个人的关系,怕住在家里忍不住露出马脚,打算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等跟父母公开了再搬回家住。

“爸。”常钦清了清喉咙,怯声道,“那个,我们已经订好酒店了,这几天就,就先不住家里了……”

“开什么玩笑!”听他这么说,常爸爸一秒就光火,“你回自己家,怎么能不住家里?住酒店像什么样子,这不是把小郗当外人么?”

郗苓听见常爸爸最后那句话很是感动,可是住酒店是他跟常钦俩人商量好的,不好轻易更改,于是急忙为常钦开脱:“叔叔您别生气,都怪我,因为我们学校每年都要举办夏令营,我作为带队老师之一,学校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趁假期找一座城市考察,同时在当地的酒店住几晚,看看适不适合学生住,正好今年回到常钦老家,我就把这里当作我的考察地点,住酒店的钱学校还给报销,所以我先斩后奏,提前订好了酒店,没想到却惹干爸您生气了,我替常钦向您道歉,干爸您别介意。”

听了郗苓的解释,常爸爸脸色稍微有些缓和,但他脾气倔,只要发了火,不管谁对谁错,都不会轻易认错,便紧紧绷着一张脸,倔强地一声不吭。

常妈妈急忙拿手戳他,责怪道:“孩子难得回来一趟,还没说上几句话你就发火,干嘛啊这是,小郗都说了是为了学校的事儿才住酒店,你这个人,就是性子急,牛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

听了常妈妈的劝告,常爸爸终于妥协,他清咳几声,拉下脸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你们,要住酒店就住酒店吧,常钦,小郗对这里不熟悉,你多照顾他一点。”

常钦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见形式缓和,郗苓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不住打鼓,只是住酒店,常爸爸的反应已经如此激烈,真不知到公开俩人关系的时候,对方该气成什么样。

想及此,郗苓突然一万个后悔答应常钦陪他一起回家过年,他本想反正干爸干妈不常去看常钦,他俩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假装分开,一直这么瞒着也不是不可以。

可欺骗毕竟不是永远的办法,且不说常钦年纪越来越大,他父母不可能永远不让他结婚,而且,这么重大的事儿隐瞒父母,总归是对俩人的不尊重,郗苓是铁了心,想跟常钦认认真真走完这一生的,只是自私地占有这个人,却逃避着不肯面对生他养他的父母,给他们一个交代,这样的事儿,郗苓总归干不出来。

到家后,两个人简单地洗了把脸,围坐在餐桌旁享受家里的饭菜,常爸爸手艺很好,郗苓刚才在飞机上心事重重没怎么吃饭,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破天荒吃光两大碗米饭,把常爸爸得意地合不拢嘴。

吃完饭后,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聊天,郗苓拿出他一早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常爸爸的是一根皮带,前段时间Vincent回英国的时候,他特意叮嘱对方买的,给常妈妈的则是一款最新上市的香水,价格贵得逆天,可当时郗苓买下它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毫不犹豫就付了款。

常钦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看郗苓把香水送到常妈妈面前,讨好般地跟她介绍这款香水,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当然明白郗苓送妈妈香水的目的,当年肖露来他们家的时候,送的也是香水,妈妈收到那几盒香水爱不释手,平时只要出门,必然都会喷一点在身上,那段时间,郗苓只要闻到常妈妈身上的香味就会忍不住轻蹙眉心,所以,来之前他就下定决心,必须把常妈妈身上的香水味儿给换了,换成这盒“正牌儿媳”亲自为她挑选的款式。

跟郗苓相处久了,常钦自然而然便了解郗苓身上那股极强的占有欲,就像小孩子被人动了心爱的玩具,只要他人胆敢侵犯一寸常钦的空间,郗苓就会炸毛,变得六亲不认,可这股病态的独占欲在常钦看来,却分外可爱,他享受对方把自己当成专属品不容触碰的感觉,虽然不至于舞刀弄枪,但光是这股暗搓搓的劲儿,都能让常钦像喝了蜂蜜般,从喉咙一直甜到脚心。

所以,他放任了郗苓这个小心思,让他为自己父母“替换”礼物。

郗苓打开包装,亲手替常妈妈喷了点儿香水,期待地看向她:“干妈,这个味道你喜欢么?”

“喜欢喜欢。”常妈妈乐得双眼眯成一条缝,“真想不到,小郗竟然对香水都有研究,你选的味道非常适合我。”

郗苓松了口气,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其实是我姐姐有研究,来之前,我特意向她咨询了牌子,最后才选定的这款,我在商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觉得特别适合您。”

“谢谢小郗,有心了。”常妈妈慈爱地摸摸他的下巴,对这个从长相到人品统统无可挑剔的干儿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小郗,干妈也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郗苓惊讶地眨眨眼。

常妈妈笑笑,跟常爸爸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起身回屋,取出一个大红色的丝绒盒坐回郗苓身旁,当着他的面儿,郑重其事地打开:“这是我当年嫁给常钦他爸爸的时候,常钦奶奶送给我的嫁妆,你知道,一般男方家里娶媳妇,都会留下几件传家宝。”

只见那丝绒的小盒子中央躺着一枚纯金戒指,正中间镶嵌的是一颗方形的祖母绿宝石,这戒指的款式现在看上去有些俗气,但在七八十年代特别新潮,晶莹剔透的绿色石头,在灯光下照射下显得流光溢彩。

“照理说,这枚戒指应该按照常家的老规矩,等常钦娶媳妇了,传给他的媳妇,我跟他爸爸商量了一下,既然我们认你做干儿子,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能送你,就把我当年的嫁妆拿出来,等你结婚娶媳妇了,你可以把这枚戒指送给你的媳妇,这样,你们也真正算得上是常家的一份子了。这枚戒指值不了几个钱,但是我跟你干爸爸的心意,还希望小郗你不要嫌弃。”

郗苓受宠若惊,半天回不过神来,常钦也看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妈竟然会把当年的嫁妆送给郗苓,虽说是给他娶媳妇用的,可是误打误撞地,竟然真的传给了常家的“媳妇”,也不知这是巧合,上天冥冥之中早有注定,预示着郗苓必然成为常家的媳妇。

想及此,常钦嘴角止不住地上扬,郗苓却完全傻了,他僵坐在原地,手指不住地颤抖,愣是不敢接。

常妈妈盖上盒盖,把小盒子往他手里一塞,不由分说道:“好了,这个戒指就交给你保管了,你要替我们收好。”

郗苓紧紧攥住盒子,就像攥着一枚发烫的勋章,灼地他胸口生疼,他哑着喉咙,干涩地说道:“谢谢干爸,谢谢干妈,我发誓,一定会好好保管这份礼物。”

相赠完礼物后,常爸爸又问了常钦一些公司的事情,他们家世代从政,从未有过经商经验,常爸爸也没法给儿子过多的建议,只能嘱咐他凡事皆要小心,切不可贪图不义之财,常钦连连点头保证。

他俩赶了一天飞机,都非常辛苦,简单地聊了几句,常钦就带郗苓去酒店了。

他们提前订好的酒店价格不菲,是当地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房间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前,可以俯瞰这个城市的全貌,这就是郗苓当初不顾昂贵的价格,执意要订这间房的原因。

郗苓洗好澡,穿着宽松的浴袍,抱臂站在窗前,痴痴地看着身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密密麻麻的高楼内亮着点点灯火,不远处有一条长江,江两旁的霓虹灯倒映在水面上,泛出粼粼的波光。

这是常钦从小生活的地方,郗苓用肉眼一一扫过每一栋高耸的建筑,每一条繁忙的街道,不停猜测他会在哪里念小学,哪里念中学,在哪里追的第一个小女生,在哪里第一次约会,又是在哪里,结束了他的初恋。

想着想着,郗苓感觉心脏微微发疼,他已经拥有常钦全部的爱,和他此生所剩的未来,却没办法换回他的曾经,好几次亲热时,他的脑中会莫名其妙冒出常钦跟别人亲热的画面,尽管那个人只是张模糊到看不清五官的脸,他也会被自己这种突发奇想逼得几近窒息。

常钦洗完澡,擦着半干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惊讶地发现屋内漆黑一片,郗苓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光线逆向他投在地面上,在巨大的玻璃窗前勾勒出一个比例匀称的剪影。

常钦两三步走上去,从背后环住他,手伸进他宽松的睡衣里面,贴着里面嫩滑的肌肤上下摩挲:“宝贝儿,在看什么?”

“在想,哪里是你曾经念书的学校。”郗苓垂下手腕,勾起常钦的手指,头也不回地回答。

常钦低笑一声,拉过郗苓的手指向某一处:“就那儿,有一片操场,看见了么?那里是我读高中的地方,我以前还在那片操场上发表过演讲呢。不过我的小学和中学从这里看不到,等明天,我带你去我的小学校看看。”

郗苓点点头,忍不住疑惑道:“演讲?你竟然还发表过演讲?看来你成绩不错嘛。”

“那当然了。”常钦得意道,用指尖勾了勾郗苓的下巴,“你夫君我可是当了六年的学习委员,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小学里一直都是副班长。”

郗苓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真想不到,你读书的时候竟然这么拉风,那一定有不少女孩给你写情书咯。”

“那当然了,读书的时候,我每天收到的情书,一抽屉都不够塞的。”

“有那么夸张么!”郗苓笑起来。

“我这么优秀,长得又这么帅,你难道不知道,我读书时候一直被女生们称为校草么。”

“那请问校草同学,你读书的时候,有没有暗恋过哪个女生?”郗苓问。

常钦想了想,回答:“小学的时候,我暗恋过我的班长,班长是个女孩子,一直留着长长的马尾辫,长什么样儿我倒是一点印象也没了,那时候年纪小,可能就觉得读书好的女孩比较迷人,我又是副班长,平时跟她的交集有点多,就懵懵懂懂地暗恋了,不过一直都是我单相思,毕业后,我跟她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那初恋呢?是什么时候。”郗苓穷追不舍地问。

“初恋……高中?很短,就没几天,是隔壁班的女孩儿,连手都没牵过,就断了。”

郗苓点点头:“初吻呢?”

常钦答得很快:“五岁,读幼儿园时,被班上一位女生强吻的。”

话一出口,两个不约而同地笑作一团。

郗苓清了清喉咙,继续问:“那第一次呢?是……”

他还未问完,嘴就被常钦拿手捂住,紧接着,对方用唇代替手,霸道地封住他的嘴。

常钦极温柔地吻他,好似想要通过这甜蜜的吻,让郗苓摒弃所有不愉快的念想,他勾起郗苓的舌头,放在自己口腔内细细地吮吸,一只手贴在他的脖颈上,慢慢地抚摸那片裸|露在外的温热肌肤。

长吻过后,常钦把郗苓拥进怀里,唇贴着他的耳垂,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宝贝儿,别胡思乱想,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他把手伸进浴袍袋子里摸索一阵,拉过郗苓细长的手指,套进一个冰冷的金属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嫁给我。”

郗苓低头一看,此时套在自己无名指上的,正是刚才常妈妈送给他的那枚戒指,郗苓直觉羞愧难当,认为自己竟然背叛了常钦的父母,把两个人用心良苦送给他娶媳妇的礼物套在自己手上,二话不说就要取下来,常钦察觉他的反抗,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不容许郗苓作半点动荡,另一只手再次伸进浴袍口袋,郗苓怔愣地与他对视,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正疑惑间,无名指又被一圈冰凉的金属套上。

这次,是一枚简约的银质指环,套在那枚祖母绿戒指下方,牢牢地箍住他的无名指。

常钦取出另一枚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上,竖起指头在郗苓眼前晃了晃,警告道:“双重保险,这回你是真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有个妹子说以为我完结了,还没有啦,不过也快了,就剩没几章,你们别急,等完结,我会打上“全文完”三个字的。(*^…^*)
争取在五十万字前收尾,这裹脚布也是够长了!╮(╯▽╰)╭





第88章 八十八
“双重保险,这回你是真逃不掉了。”常钦警告说。

郗苓一时未从这突然的惊喜中回过神来,他赶忙跑去开灯,在昏黄的灯光下,仔仔细细地打量无名指上的这枚指轮——很简单的款式,表面一层磨砂材质,光线聚集在略微凸起的环面上,在边缘缀了一圈金光,戒指牢牢地套在他指间,就像一圈火球,热辣辣地灼烧着他的皮肤。

见他半天不言语,常钦搂住他的腰,微笑着问:“怎么,高兴傻了?都不会说话了?”

郗苓抬起头,仍旧一脸呆愣:“你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常钦笑笑,举重若轻道:“来之前,本打算跟爸妈公开了之后再送给你,也算给你个凭证,可是晚上看我妈妈把她的结婚戒指都给你了,我高兴,就一并掏出来,指环的大小是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量的,一寸不差,放心吧。”常钦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尖。

郗苓满心的暖意,却不知该说什么,各种念头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后,突然蹙紧眉头,把戒指从无名指上取下来。

“你干嘛?”常钦见他的反应,立马拉下脸。

“我们现在明目张胆地戴着戒指是怎么回事?向你爸妈挑衅么?”郗苓解释道。

常钦想了想,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先把戒指收好,等我爸妈同意了我们再戴上。”说完,也摘掉了自己手上的戒指。

郗苓看着他重新变得光秃秃的指头,有些于心不忍,只好移开视线,低头用指腹在那颗祖母绿宝石上摩挲了几遍,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下,走到书桌前,放回那个大红色的丝绒盒子里。

常钦见状,立马重展笑颜,故意调侃他:“别忘了,到时把这枚也一并戴上。”

郗苓嗤笑一声,回应道:“你倒是能就地取材,这戒指可是干妈送给我,让我娶媳妇用的。”

常钦两三步走上前,拉着他就往怀里带:“你敢娶媳妇,看我不吃了你。”

郗苓强忍住笑,反唇相讥:“我就娶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郗苓立马感到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床边推,他向后踉跄了几步,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进松软的床上。

下一秒,常钦整个人就欺了上来,一只手摸索着扯掉他浴袍上的腰带,挑衅道:“郗老师,你别忘了,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上,一切由我说了算。”

郗苓毫不畏惧地与他四目相对:“你敢?”

常钦邪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郗苓看见他眼中腾起的火苗,立马露了怯,屈膝把常钦蹬离自己,手脚并用地爬向大床内侧,身上的浴袍直往下滑,大半片肩膀裸|露在外。

常钦眼疾手快,未等他溜出多远,一把拉住他光滑的脚踝,手臂一用力,郗苓整个人又被拽回了原位,常钦俯下|身,啃咬对方白嫩的脖颈。

郗苓被他逗得直痒痒,一边大笑,一边不停求饶。

第二天,常钦带郗苓去他曾经的母校转了一圈,又带他认识了自己小时候经常活动的地方,郗苓边欣赏边听常钦为他讲解,一脸的虔诚。

曾经,常钦每天上学前,都会顺路买几个包子当早餐,而郗苓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另一头,坐着家里的专车,跟姐姐一起去学校;曾经,常钦在休息日,会跟一帮朋友去学校操场地打篮球,郗苓却独自一人,在那片无人问津的球场默默练习;曾经,常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牵着他心爱的女孩,给她买爱吃的冰淇淋;郗苓却背井离乡,在某个不眠的夜里,被自己不确定的性取向痛苦折磨。

原来他们曾经是那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此时,却像连体婴儿般,谁也没法离开谁。

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情,你不知道谁会在某一天悄然而至,更不知道,那个人也许会成为你后半生的羁绊。

晚上,常家在餐厅里订了一个大包厢,请一波亲戚朋友吃饭,当为常钦接风洗尘,因为亲戚太多,包厢里摆了两桌,常妈妈跟几个婶婶姨妈坐一桌,常爸爸则带着常钦和郗苓坐另一桌,陪一群大老爷们喝酒。

几个男人撒了欢地喝酒,个个灌得满脸通红,常钦不胜酒力,也愣是被逼着干了几杯亲戚家自酿的米酒,郗苓一方面担心他喝醉了自己扶不回去,不敢敞开胸跟着痛饮,另一方面也是实在不习惯这种推杯换盏的喧闹氛围,于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便全程保持得体的笑容,听常爸爸不停跟亲戚炫耀他认了个特牛|逼的干儿子。

家里的几个女人凑到一起,一秒变成叽叽呱呱的嚼舌妇,小城市的人本来文化素质相对低些,此时见到常钦带个男人回来过年,更是在女人堆里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常钦咋领了个男人回来?前几年不还听说找了个大城市的女朋友,那女的特别漂亮,怎么一转头变成了男人?”

一晚上,常妈妈听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问题,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面带微笑,耐心地一一解答:“郗苓是我们认的干儿子,是常钦的朋友,以前做律师,现在改行当老师了。”

七大姑八大姨们对什么干儿子不干儿子的没兴趣,意思意思地点点头后,话锋一转,直击重点:“常钦到底什么时候娶媳妇啊?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他不是自己开了家公司嘛,应该赚了不少钱吧,怎么一直找不着合适的姑娘,肯定是你们家钦儿眼光太高了。”

这种时候,立马就会有人凑过来接话:“我单位的那个王主任,你认识的,他女儿今年刚参加工作,又年轻又漂亮,要不哪天我把她叫出来,让常钦见见,这找老婆啊还是找本地人好,知根知底的,大家都放心,你说是不是?”

常妈妈听着她的蛊惑,不免有些心动,正要把常钦的手机号告诉对方,她姐姐的女儿——常钦的表妹凑过来,一脸不削地冲这几个七嘴八舌操心人家婚姻大事的长辈冷哼一声:“你们瞎担心个什么劲儿,我看表哥现在过得挺幸福的。”

这小表妹还在念大学,长得古灵精怪的。读书的时候,最爱跟宿舍里的女孩子围在一起讨论时下最炙手可热的小鲜肉,提起自己家就有个比当红小鲜肉还要英俊的表哥,总是无比骄傲,她把常钦的照片掏出来给姐妹们欣赏,个个看得口水直流,双眼直冒星星。

“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你表哥连个女人都没,哪来的幸福?”她妈妈听见自个儿闺女瞎胡说,拍打她的手背,责备道。

“我怎么不懂。”表妹反唇相讥,头头是道地解释,“老妈你们真奥特,这年头要幸福,不一定非得找个女人,表哥带回来的这个什么老师,我敢打包票,俩人八成是一对。”说完,意味深长地朝领桌看过去。

常钦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脸红得像两片火烧云,他脑袋发昏,就势靠在郗苓肩头,言笑晏晏地看着爸爸跟叔叔站在面前互相劝酒,郗苓则稍低下肩膀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时不时侧过头,问他想吃什么,常钦不动手光动嘴皮子,指挥保姆似地指挥他给自己夹菜,郗苓言听计从,从碟子里夹起一小块土豆,左手在下面虚托着,小心翼翼地送进常钦口中。

常妈妈顺着她外甥女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的正好是这样一幅画面,本来一个男人照顾另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这种举止算不了什么,常爸爸有时喝多了,也会靠在他兄弟的肩头嘿嘿笑个不停,但是,郗苓那喂菜的动作实在太暧昧了,还有他看向常钦的眼神,简直称得上似水柔情,暖得心都要化开,再回想刚才她外甥女说的话,一股怪异的滋味便腾得一下窜遍全身,羞得她满脸通红,赶紧移开目光,再不敢往那俩人身上瞥。

好在其他人都不及常妈妈来得敏感,听完小表妹这一番无稽之谈,纷纷表示荒唐,毕竟看热闹这种事儿,只有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算得上热闹,几个人随便嬉笑一阵,便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后半程,常妈妈吃得心不在焉,心里五味杂陈,一直琢磨自个儿儿子跟郗苓的关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此时就冲到俩人面前问个究竟。

酒席散后,常爸爸早已被灌得酩酊大醉,常钦也醉得不轻,走路走得地动山摇,尽管一直有郗苓扶着,还是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花瓶。

常妈妈走过来,扶起常钦另一只胳膊,对郗苓说:“我陪你一起把他送回去。”

“不用了干妈。”郗苓连忙拒绝,“您去照顾干爸爸吧,常钦有我陪着就可以了。”

“常钦的叔叔会送他爸爸回去,没事儿的,常钦身材比你壮,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开车送你们回酒店。”

常妈妈的语气不容拒绝,郗苓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她拖着常钦,两个人一道将这个醉鬼抗上车。郗苓爬进后座,托起常钦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阴郁地望向窗外,心里忐忑不安。

他们来的时候只订了一间房,而且还是大床房不是双人间,此时郗苓万分懊恼,只顾自己玩乐,竟然忘了干爸干妈可能随时会来查房,如果被他们发现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再怎么伪装也无济于事了。

果然,常妈妈把车开到酒店楼下,执意要扶常钦上楼,郗苓执拗不过,而且如果一味拒绝,反而更会让人家怀疑,只好顺着常妈妈的意思,一路将她带向俩人住的房间,掏出房卡开门,两个人把走路跌跌撞撞的常钦安顿在床上,常妈妈气喘吁吁地扫了眼四周,口气突然变得冰冷:“怎么只有一张床?”

郗苓觑了她一眼,心里已知晓了个大概,常妈妈坚持要送常钦回来确实是有目的的,但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清楚多少,不敢贸然开口,本来他和常钦的打算是先安安心心过完年,再跟两位长辈坦白,免得闹得不愉快,连年都过不顺心。

郗苓清了清喉咙,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这间房是常钦的,我的在隔壁。”

常妈妈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见郗苓泰然自若,看不出任何慌张的情绪,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口气也跟着缓和许多:“哦,原来是这样,你们开个双人间不就好了,一人开一间房,多浪费钱。”

郗苓面不改色地笑笑:“常钦不喜欢睡小床,而且住酒店的钱学校可以报销,我们就不委屈自己了,这里比较乱,干妈要不要去我那间房坐坐?”

郗苓微笑着做出邀请状,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嘴角早已微微抽搐,他静静地等了几秒,只听常妈妈说:“不用了,你干爸也喝多了,我得赶紧回去照顾他,你们早点睡吧。”

郗苓听闻顿时松了口气,一颗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愧疚,他把常妈妈送到酒店大门,看对方开车扬长而去,一直到车子彻底埋没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中,才久久地吐出一口气。

他自嘲地笑笑,第一次冒出这样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我是个女的就好了。

郗苓回到房间,把倒在床上烂醉如泥的常钦安顿好,简单冲了个澡,贴着常钦光|裸的背脊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阴风阵阵,没一会儿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依然雨水充足,却难得盼到一场漫天大雪,郗苓怔忪地望向高大的落地窗上迷蒙的水雾,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徘徊在常家头顶上空的乌云,很快也会降临一场大风暴。

郗苓把早已沉沉入睡的常钦往怀里紧了紧,亲吻他后颈上温热的皮肤,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他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自然醒,临近中午时,常钦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父母喊他俩回家吃饭。

郗苓站在梳妆镜前整理仪容,看镜中倒映出常钦无知无觉的背影,心里错综复杂,他几次想开口告诉对方昨晚干妈的异常反应,又怕是自己多心,白白毁了一个欢快的年,于是舔舔嘴唇,把这一肚子话强塞回去。

走进家门,气氛与平时并未有什么异样,常妈妈见他俩出现,笑呵呵地招呼两个人赶紧去洗手,菜都已经做好了。

他俩挨着餐桌坐下,常爸爸收起手上的报纸,眼睛透过老花镜薄薄的玻璃片,依次从他俩脸上扫过,郗苓被看得极不自在,不由自主低下头,常钦则毫无察觉,大咧咧地为自己盛了碗汤,大口大口地喝着。

半晌,常爸爸取下眼镜丢到一旁,语气异常严肃:“你们两个,就没有话要对我们说?”

常钦突然停下喝汤的动作,半举着碗,愣愣地看向他爸。郗苓则面色泛白,手指不由自主地发颤。

常爸爸叹了口气:“我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说你们两个,你们是……”他紧蹙眉头,鄙夷地直摇头,“常钦,郗苓,我想听你俩亲口跟我说,你们告诉我,这些只是谣传,不是真的,对不对?”

常爸爸直直地看向他俩,乌黑的眸子内泛出期待的光。

常钦放下碗,指甲死命嵌进柔软的掌心,咬牙道:“不是。”他大着胆子与父亲四目相对,心跳如擂鼓,“爸爸,那些不是谣传,我跟郗苓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荒唐!”常爸爸怒喝一声,手掌大力拍向桌面,桌上的筷子被震得老高,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直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常妈妈听到屋外的动静,立马走出厨房,站在厨房门口一声不吭地看着,常钦朝他妈瞄了一眼,视线移回爸爸身上,面不改色道:“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听来那些话,但是我希望您相信我们,我跟郗苓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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