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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艳人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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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差地别,不配妄想。
  我走的很快,害怕身后的人跟上,眼泪还是不由自主的落下,滚着脸颊,哭得很惨。
  我埋头快步小跑,突然听到一声“小心”,结果小心都无用,我只觉得身上一疼,特别是小腿,刺痛传来,后背着地,整个人跌落,我躺在地上,眼泪从两侧溢出,我不停的哭。
  那个走到我面前的人,无措的看着我,我撇开头,听到他的声音,心里无端的厌烦,挥着手打开。
  别碰我,我没事。
  不行,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那人锲而不舍,拉住我的手,我抬起头,看到一张眉头深锁,棱角分明的脸,有些冷淡有些强势。


第7章 
  对方看着我,目光微愣,我撇开脸,心里卑怯。
  我知道此刻的模样必然是狼狈至极,满脸泪痕,看着可怜又蠢笨呆傻。
  你的腿在流血。
  对方的声音缓慢轻柔,他像是在安慰一只野猫,我逐渐平静下来,才觉得小腿那里钻心的疼。
  的确是疼,很疼很疼,那疼痛弥漫开来,绕着我的全身旋转,蹿入了我的脑袋,驱赶着我心里的抑郁伤悲。
  我尝试着动弹,却无法。
  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腿,突然,身体凌空腾起,我跃进一个怀抱,鼻梁碰在那坚硬的臂弯里,酸疼的让我掉泪。
  怎么回事?
  我茫然的看着那轮廓分明的侧脸,是全然陌生的脸,我动了两下,支起身体,我说,放开我。
  那人无动于衷,而是抱着我,朝那辆银白色的车里走去,我被放在里面,侧身靠着,疼痛细细传来,我额头上都是汗,又听他说,是我撞了你,你这腿得去医院,我载你去医院。
  我不去。
  我低声说着,就像是一个在长辈面前撒泼无礼哭闹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陌生人面前这般,仔细想来,大概就是自己太不堪,太卑微,渴望得到旁人关怀,于是连一个陌生人都不放过,撒娇撒痴都来了一遍。
  那人也是奇怪,照看着我,听着我琐碎的闹声,竟然一言不发,全程都是严谨慎重的模样。
  到了医院,把我抱下车,我阖着眼,因为疼痛,眼角不由自主分泌眼泪。
  此刻,心里脑中只有身体的疼,那疼让我无暇去思索赵珏,去想他的女友,去缅怀自己无疾而终的一份卑微憧憬。
  我被推去拍了片子,医生说是骨裂,敷了药缠上绷带,我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
  这会儿脸上的泪已经干了,硬邦邦的贴在脸面上,十分难受。
  我抹开脸,抬起头,看着那推着我的男人。
  此刻,心绪平静,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我有了理智,便轻声道谢,又说了抱歉,明明是我不注意撞了上去,又说了很多无理取闹的话,他这被我“碰瓷”的车主,倒是忙里忙后,帮我来医院治疗。
  对方摇了摇头,对我说,这没什么,也是我开车不注意,要是及时刹车,也不会碰到你,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有些犹豫,看着他,说,我给我妈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我就好。
  我不好意思再麻烦他,谁想,我满身找手机,却摸了个空。
  我只好呐呐抬头,看着他,神色钝钝又郁郁,对方倒是笑了,他说,还是我送你吧,反正我也没事。
  我心里觉得尴尬,刚才闹了一通,最难堪的一面都暴露无遗,只想着快些离开,可此刻,手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法联系别人,只能答应了。
  出了医院,轮椅是不可能带走的,我被他扶着,单脚走着,不甚便利,常常会朝他那边歪斜,他半捞着我的肩膀,让我觉得自己大半重量都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到了车旁,他打开后车门,让我进去,我双臂伏在车椅背上,艰难挪了进去。
  我坐在后面,他在前头,他回头对我说让我坐稳。
  我轻点头,身体缩着,蜷在车窗边。
  车上无话,冷气扑簌簌吹来,落在皮肤上发凉,我的腿隐隐作痛,身体在车内颠簸,我又想到赵珏,想到他对我的好,便开始恼怒自己为什么要这般没有自知之明。
  我对自己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这般,赵珏是正常人,你不该去用你污秽的心思揣测他的好。
  我晕晕沉沉的想着,车内不知何时响起了音乐,那是英文歌,节奏好轻缓,像是海鸟掠过海绵泛起的滴点水花,我忍不住问,那是什么歌?
  他回答我一串听不懂的英文,我不想让自己看着太没文化,就没做声。
  对方也不语,只是把音乐声逐渐放大,于是我的耳边只剩下那绵绵的乐声。
  我靠在车里,我闭上眼,我畅想自己活在海里,我无拘无束,我不用承受世俗目光,所有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成了一条游鱼、一只鸟雀、一粒种子、一束光。
  是这里吗?到了。
  随着一声机械的导航结束,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我猛然一惊,从幻想中浮出水面。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是我陌生的家。
  我被他从车上抱下来,他身形高大,我在他面前就跟只小鹌鹑似的,他把我送到家门口,我对他道谢,他轻声说不用。
  我打开门,屋里没人,我独脚跳入,身体还有些不稳,他的手扶在我的背后,让我站稳。
  他没进屋,看着我进去后,攀着墙壁,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名片,他递给我,轻声道,医院那边我已经缴清了后续所有费用,你的腿还需要去医院,不要不去。
  我怔怔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陌生人要对我这般入微照顾。
  我接过名片,攥在手里,我说,谢谢你。
  他笑了,笑容很淡,一闪而过,他说,不要说谢,是我撞了你。
  我看着他,觉得他似乎还有话说,果然,他顿了顿,又说道,以后要是有伤心事,也别乱跑,太不安全了。
  他像是长辈一般,可言辞温驯,我听着脸面发烫,对自己刚才朝他说的那些疯话觉得丢脸,我低下头,低声应了,又说了两句谢谢。
  之后,我看着他转身,走进电梯里,身影彻底消失,我才缓缓关上了门。
  屋内,我背靠着墙壁,拿出那张被我捏成一团的名片,抚平拉直。
  上头有两行字,一个是他的名字,一个是他的职务。
  职务是繁复的一串英文,名字是中英结合,我看着那三个中文字。
  林朝堂,唇齿张合,念了出声。


第8章 
  我的腿伤让妈妈念叨了很久,她没想到我出门看个电影都能撞出骨裂。
  腿伤了之后,我便更有理由不出门了,赵珏前前后后找过我几次,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可我的心思却不在上头了。
  我心里郁闷难受,便不想见到他,赶他走。
  可看他怔愣的表情,我又恼怒这样的自己,好在赵珏并未气恼,只是像看待小孩似的瞧着我,他说,徐立然,你终于有些脾气了啊。
  我一顿,抿着嘴不出声。
  那段时间,最后一次见到赵珏是在夏末,夕阳彩霞大片大片染红天空,渐变的云骨朵贴在浅红色的画布上,我看着窗外,又微微侧头,瞧着站在那夕阳红晕之下的赵珏。
  他的脸被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光,脸上的毛绒清晰可见,那琐碎的光拓过他的鼻梁、跌在他凹陷的眼窝,丢进了他的眼底。
  他的眼睛里有我,是那痴痴的看着他的我。
  他对我说,他暑假要结束了,得回去上学。
  大学离这得有两小时的地铁,远得很,平常住校,双休日回来一次。
  他这般说着,掌心轻扫过我的头发,他笑道,徐立然,你可别想我。
  我听了,便说,我才不想你了。
  我是口是心非,只有我心里知道,怎么可能不想。
  赵珏开学后,我的生活便彻底暗淡下来了,没有人再来找我,我整日蜷在房间的床上,摇扇吱吱呀呀的摆着,我的脸被凉席压出一圈印子,妈妈偶尔会发来信息,问我饭吃了没,我复制黏贴之前回她的两字……吃了。
  我其实没吃,我的胃似乎成了摆设。
  我觉得很空虚,我四平八稳落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什么都不愿做,身体木木的躺着,四肢都很沉,我似乎感觉不到饿,脑袋里什么都不想,我闭上眼,只有无边下坠的那颗心。
  生活有起色是在我拆掉腿上的绷带后,那玩意儿在我腿上卷了半个月,从夏入了秋,都给捂痒了。
  妈妈本来是说要带我去医院拆掉的,但她公司临时有事,抽不开身,便说让朋友带我去,我拒绝了,我觉得我都二十二了,虽然那年龄惨了水分,可明面上却已经真的是不小了。
  我说,我自己可以去,不会出事。
  妈妈听了,又搬出我之前出门被车撞的事迹。
  我听着厌烦,语气变得焦躁,我说,你能管我到几岁?
  妈妈便噎声了,我看她眼眶圈泪,心里酸涩,我凑过去,小声说,妈妈,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成,我连字都看不通顺,我能做什么?
  妈妈抱着我,她伏在我肩头,她抽泣道,不是这样的,你很聪明,你小时候一直都是第一名,别这样想,好吗?
  我没说话,我只是觉得好焦虑,整日待在家中无所事事让我觉得惊惶不安。
  这种漫无目的闲散的过完一日的感觉,就好像被囚禁在大伯那里,一日一日如何过去的都不知晓。
  只知道,天亮了又暗了,昏昏沉沉想着明天。
  从前是大伯把我囚着,身体被拘禁时,心还是望着外头,如今有了自由,心却被箍在了这皮囊里。
  我明白,我不能这般下去了。
  那是我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我不可荒废。
  去医院拆绷带,那日医院里的人比往日多了好多,救护车的声音就在耳边,吵的人心烦。
  我瘸着腿走进大厅,便见人来人往,急救担架被推着,护士簇在一块,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喊救命。
  我仿佛是一只鹌鹑跑进了斗兽场,茫然无措的看着四周,突然有个人冲了过来,满头是血,他撞在我的肩膀上,我往前踉跄跌去。
  手撑在地上,肩膀摔的生疼,我呆呆钝钝,根本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便在这时,一双手把我捞了起来,我抬起头,便是一愣,木木的看着对方,念出了个名字,林朝堂?
  他把我扶到一边让我坐下,又站在我身前,替我挡住那些纷乱,他低头看我的腿,问,来拆绑带?
  我轻轻点头,我掠过他的身体朝外看,细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么多人受伤?
  林朝堂露出擦伤渗血的手臂,他叹了口气,对我说,离这里两条街开外,有一个十字路口,发生了多车追尾,乱成了一团,我当时也在那边,受了点小伤。
  我看着他那伤口,吁了一声。
  走吧,我带你去楼上拆绷带。
  林朝堂伸手扶我起来,我其实已经能自如走路,可大概是这半月来小心翼翼惯了,走到哪里都要撑一撑,便十分自然的让他扶着我。
  我走在他身边,比他矮了好多,脑袋才到他肩膀那里,他带我进电梯,按了五楼。
  电梯里就我们两人,大约是人来人往多了,里头的味道不好闻,我微蹙着眉,就听林朝堂在我身后,声音低沉,他问,怎么了,腿还疼吗?
  我愣了愣,扭头连说,不疼了。
  他便点点头,又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来拆绑带?
  为什么不能一个人来拆?我反问。
  他便说,抱歉,我想问问你今年多大了?满十八了吗?
  我听他这般说,心里就一堵,钝钝的疼蔓延开来,觉得那询问年纪的话戳开了我的伤疤,可我又不能把这个疼归于旁人身上,我只好扯开嘴角,勉强回答道,我都二十二了。
  看不出来啊。
  林朝堂的语气里有些感叹,他瞧着我,顿了顿,便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别的意思。
  我说,我知道。
  之后便是沉默,出电梯的时候,林朝堂扶着我的肩膀,又朝我低声致了歉意。
  我听他那语气,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因为知晓旁人眼里的我是何种模样,而觉得抑郁愤怒,那愤怒坠落到了心底,硬生生的变成了无边的悲凉。
  长不大了,这辈子都是这样了,维持着少年模样,被人嬉笑。
  到了五楼,那医生应该是认识林朝堂的,笑盈盈的给我拆了绷带,在我瘦弱的小腿上捏了两下,问我什么感觉,我如实说了,他便让我下地走几步,我那腿有半个月没走路了,比另外一侧的小腿都细了一圈,看着好奇怪。
  我脚踩在地上,深深浅浅迈开步子,人也跟着摇晃了两下,但总算是站稳了。
  在我像个幼儿练习行步的时候,林朝堂的手臂也得到了包扎,他裹着一身药味走到我身边。
  衣服半褪,露出半边肌肉,我看他单手卷着衬衫袖子,穿戴的动作不利索,便走过去,我说,我帮你拉。
  林朝堂便把手递给我,我替他把袖子穿上卷好,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腕,立刻缩了回去,我有些堂皇的。
  谢谢你。
  林朝堂穿好衣服,对我致谢。
  我失笑,摆手道,该我谢你。
  我指着自己的腿,朝他道谢。
  林朝堂就笑了,他说,你怎么那么客气。
  我有些不明白他那笑容含义,挠了挠头,心想,为人不就该这般吗?
  十年空缺人生,让我有很多习性都不再记得,赵珏给我买了几本书,大多都是一些社交礼仪,我学着看着,参照着上头的为人处世。
  我得先让自己看着像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
  走出医院,林朝堂对我说,他的车被维修公司的人给拖走了,不能送我回家。
  我觉得他这才是客气吧,对一个陌生人这般热络,我又朝他道谢。
  林朝堂就说,怎么又说起谢谢了,这两字该我来说的。
  于是我俩就在医院门口,互相对拜着说了好几声谢谢,傻乎乎的。
  是林朝堂先笑了,他拢着我的手臂,轻轻一拉,我就被他牵到了他的身边,他声音暖暖,说,要是真的想说谢谢,给我你的电话,下回请我吃饭,好不好?
  我呀了一声,抬起头,直面他笑盈盈带着春意的眼。
  半晌,我轻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


第9章 
  回到家,我捧着手机,盯着上面的号码。
  出去爸爸妈妈赵珏之外,又多了一个人存在于我的通讯录内。
  林朝堂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林朝堂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同我在手机上聊天,我生涩的拼写着一个一个字,回复的很慢,他耐心的等着,和我说有些有意思的趣事,我觉得很放松。
  渐渐地我把他归为我新交的朋友,我在心里为自己能够那么轻易得到一个朋友而觉得窃喜。
  那种许久不曾浮现出来的感觉,弥漫着我的全身,让我不再压抑,让我轻松,让我产生出了到外面去的冲动。
  拆掉腿上的绑带后的第五天,我约林朝堂出来。
  我同妈妈说了这件事,说起自己新交的朋友,她和爸爸都不放心,害怕我被骗,他们把我当做小孩,我就把林朝堂之前给我的名片给他们看,妈妈上网查了查,确认了林朝堂的信息后,才露出勉强的笑。
  妈妈说,这个人不简单,然然你是怎么认识的?
  她又叫我小名,我有些不舒服,但我又不肯和她说这是大伯对我的昵称,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改口,但又会大哭。
  我不喜欢看到别人为我哭了,我觉得负担好重。
  他就是上次我撞上去的那辆车的车主,是他带我去医院治疗的。
  我低着头,晃了一下自己细细的小腿。
  林朝堂说他来接我,我天真的问他,他的车不是坏了吗?
  他说,换了一辆。
  我想到他的名片抬头和妈妈说的话,觉得他大概是个很成功的人。
  我挺羡慕憧憬这样的人,我这段时间,常常在想,我接下来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荒废了十年逃出来,可我还年轻,林朝堂说看着我好像才十七八岁,这句话当时听着有些愤郁,隔了段时间想着,其实还好。
  吃饭那天是周六,爸爸妈妈都不上班,妈妈听我要请他吃饭,就给了我钱,让我不要怠慢人家。
  我不懂怠慢两个字怎么做,只知道那本社会学的书上说,待人要真诚,不能虚情假意才是最重要的。
  那意思是不是,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别强装笑脸去迎合?
  我用这句话跌跌撞撞实践了好久,后来还是林朝堂和我说,有些时候不乐意不高兴得忍着,不能让人看见瞧见,不能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在这世道上想要混得开,就得这么做。
  林朝堂来接我的时候,妈妈不放心,硬是要陪我站在楼下等,她看着林朝堂的车到了,又主动走过去,站在车窗边,低下头,对林朝堂说了好多话。
  我站在她后面,心里很堵,听她说我需要照顾,听她说我身体不好,听她拜托林朝堂不要带我去吵闹人多的地方。
  我神色渐郁,觉得她越过了我,在我朋友面前,做我不喜欢的事。
  我上前两步,把妈妈拉开,妈妈回头看我,我用冷淡的表情面对着她,我把声音压着很低,我说,能不能给我留下一些尊严。
  妈妈呆滞怔愣,我推开她,拉开车门,一声不吭坐了上去。
  我埋着脑袋,觉得十分丢人。
  林朝堂侧头看我,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妈妈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在意,这顿饭是我请的,是我决定带你去哪里?
  林朝堂失笑,他连连点头,说好。
  隔了会儿,他对我说,你妈妈很关心你。
  我摇头,我的视线从窗外扭转回来,我看向他,我对他说,那不是关心,是弥补。
  林朝堂愣了,我能感觉到他疑惑的视线,我垂下眼,却不想再说什么。
  我在网上查了一家很火的火锅店,我让林朝堂把车开过去,结果到的时候,那家店竟然已经不发号了。
  店外排了很多人,店面是露天,秋老虎闷热,站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我回头看着林朝堂,觉得很尴尬,我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个号码是限量的,发完了就吃不上了。
  林朝堂摇头,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吃别的。
  我说,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我顿了顿,缓缓道,我对这里其实不熟悉。
  林朝堂听了,就笑了笑,他说,那今天这顿我来请,下一次你打听了还有什么好吃的,在带我出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男人的带着磁性低沉的嗓音,他就站在我身边,嘴唇在我耳畔上方,像是贴在我耳朵边说着话。
  我缩了缩脖子,用我发育不完全的嗓子,细声道,好。


第10章 
  林朝堂重新开车,驶离这片地方,转而朝幽静的小道上开去。
  蜿蜒曲折,最后他停在了一个胡同外,车子开不进去,他与我下车,林朝堂指着那胡同,对我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本地菜,味道还不错。
  我跟他进去,那胡同深窄幽长。
  他和我说,这个时令吃芋艿茭白最好了,时节里的蔬菜都是后院子里现摘现烧的,很好吃。
  我看他说很好吃,那眼睛似乎都亮了亮,心里觉得有趣,没想到看着那么严谨沉稳的一个人,会是个爱好美食的吃货。
  他推开藏在胡同里头的小门,里面的风景豁然开朗,走过羊肠小道,能看见别致错落的凉亭假山小溪,我想不到在这地方,竟然还能见到这般景致,让我惊讶赞叹。
  有人过来带着我们到了一间房内,林朝堂推开竹门,我们相对而坐,他拿起放在圆桌旁的菜单递给我,看看想吃什么?
  我接过菜单,扫了一眼上面的菜品,看不到价格,我抬起头,瞧着林朝堂,有些拘束,我说,我点不来,还是你来吧。
  林朝堂便笑了,他重新接过菜单,低下头看着,他询问我是否有忌口,又问我喜欢吃那几样蔬菜肉类,面面俱到,让人觉得无微不至。
  点完了餐,林朝堂与我聊天,他说话讲究又有趣,讲了几个笑话,让我全然放松下来。
  大约是一开始太过紧张,喝了太多茶水,还没等菜端上来,我便觉得下腹绷着,变扭的站了起来,细着声音,丢脸小声说,我去上厕所。
  林朝堂也站了起来,他说,出门往左一直走就是卫生间,要我带你去吗?
  我脸闷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我说着,便拉开竹门往外走,心下觉得丢人,脸上的热度烧到了耳尖。
  我快步走到厕所,推开那男厕的门,在隔间和外头的便池里选择了隔间。
  拉开门又关上,隔间中的光线昏暗稍许,我解开裤子,身体逐渐放松。
  用纸巾擦干净,我看着自己的那玩意儿,撇开了目光。
  我还记得,大伯刚把我囚禁时,最喜爱亵玩我的身体,我的口中塞入弹球,四肢张开,他在我胯间,肆意揉搓,看着我那稚嫩的玩意儿在他面前勃‘起,他便兴奋便激动,他挼搓着自己的性`器,却还是恹恹无法,依旧不能人道。
  之后他便会暴打我,他让我跪在地上舔着我的血我的泪我身体的分泌物,我痛哭流涕,浑身战栗,那是梦靥是暴雪是挥之不去的阴霾,让我活在阴影里,让我缩在创伤中。
  从隔间出来,我走到洗手池前,水流汩汩,淌过我的手掌。
  随着水声,突然又有两个男人的声音穿插而来,我后背一紧,关上龙头,扯下纸巾,低头擦拭。
  透过镜子,隐约能看到一个人搀扶着另外一个人进来,都是低着头。
  扶着的人在说,怎么回事?喝了那么多?
  被搀扶的人笑了一声,像是冷笑,又像是讥嘲,他说,我刚回国,那帮滚犊子就想着看我笑话,把我灌醉,看我回去不整死他们。
  他说着抬起头,目光如刀,瞥至镜面一头,呆愣如我的地方。
  我在镜中与他对视,被他煞到,呆钝三秒,反应过来,丢下揉湿的纸巾,慌忙离开。
  回到小房间内,菜已上齐,林朝堂用边旁的筷子为我布菜,我尝了一口,觉得鲜美至极。
  我赞美之情不绝于耳,喜形于色就是我这样,林朝堂大概是从未见过,像我这般吃到美味佳肴便胡乱夸奖,似乎要把毕生词汇都给用上的人,他笑得开怀,给我夹菜,让我多吃些。
  我爱吃这些菜,却不敢吃多,我怕我又吐出来。
  于是只能忍着,到了五分饱时,便停了筷子,林朝堂诧异看我,问我,不吃了。
  我说,我胃不好,在吃就得吐了。
  林朝堂便点点头,他说,是胃病吗,这个需要温养。
  我说,是以前饮食不注意导致的,现在注意了,但就是不能吃太多。
  林朝堂叹了口气,他瞧着我的神色好似怜惜,我看了一眼,朝他展颜笑着。
  我今天笑起来的次数多了,因为开心,因为有人陪伴,因为不寂寞,因为这个新交的朋友。
  生活在温待我,我这般想着。
  那日的饭是林朝堂请的,我不知在这类地方花费需要多少钱,只站在林朝堂身旁,看他和那的老板寒暄,我慢慢等着,目光往四周看去,瞥到一处,便是一顿。
  从转角楼梯上走下一个男人,黑色丝质衬衫松垮加身,一节节楼梯下来,站立在与我同一平面,我微昂起头,用余光偷偷瞧看。
  那是刚才在卫生间见到的人,因为目光太冷,让我胆颤了数秒。
  就在我刚要收回目光时,那人转头直直朝我这边看来,他眼梢带笑,却不是进到眼底的笑,眉峰舒展,眸子里却是冷的。
  我对人敏感,好坏一分就知,那人的感觉不好,我立刻挪转目光,脖子微缩,蹭到林朝堂身边,感受着背后目光,轻轻扯着林朝堂的袖子,小声说,我想回去了。
  林朝堂回头,他先是看我,声音柔和应着。
  随后他掠过我,看向那站在身后的男人,他上前两步,声音沉静,他唤了两个字,林展。
  名为林展的男人目光投来,懒懒散散,他点点头,说,哥,先忍住,别说我,我刚从国外回来,我那帮朋友硬是拉我来喝酒的,明天我就去家里头见祖母。
  我心里惊讶,看着林朝堂与那林展,林展大约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扭头看向我,扯开嘴角,他问,这是谁啊,那么可爱的小孩。
  我微微睁大眼,他那话带着嬉笑,让我不大舒服。
  林朝堂伸出手挡在我跟前,他说,我的一个朋友。
  林展听了便笑,那笑容晦暗不明,看不大透。
  别了林展,林朝堂带我出去,他开车送我回家,下车时,林朝堂想我讨要另外一顿饭。
  我时间充裕,便说让他定,他说他最近有个会议需去国外,大约两周后有空,便同我约了两周后的周六,我满心答应,思索着下一次得请他吃一顿不排队的饭。
  旁人的时间都似乎是流动的,而我却让自己停滞了,我等着两周之约,在家里头,在房间里,只是空等,什么都不做。
  于是我又恢复到了往日郁塞模样,闭塞在家。
  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细雨声的感觉很舒畅,就是什么都不做,心一点点的像是浸入在了湿润的海绵中,被慢慢裹紧喜爱。
  那感觉让我变得放纵散漫,那种情绪限制了我。
  而另一种情绪又敦促我,不允许我懒惰狭隘。
  那是什么情绪,我猜想,是对赵珏的憧憬和渴望。
  我现在已不确定这是否是爱,还是我卑微的向往。
  我点开赵珏的头像,翻看着他往日的生活记录。
  赵珏的生活很丰富,他发送照片,分享自己的经历,他去过很多地方,山色水景碧海蓝天沙漠戈壁,似乎没有他不曾去过不曾体验过的东西。
  当我看到他在异地,展示着一张张照片时,我便会焦虑。
  我想,我和他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的生活圈子狭窄,只有这一处房间供我思考供我牢骚供我怜悯自己。
  我觉得这般不好,我不该去沉浸不该总是去缅怀。
  我不想让自己看着是自怨自艾,我不愿用过多笔墨去重述我经历的事。
  我想走出去,我也必须走出去。
  从那十年囹圄中出来,直至那,冰川倒塌风暴袭来海啸扑面都无法压垮我。
  那天晚上,我和爸爸妈妈说,我想去学些东西。
  他们自然是愿意看到我这么说,可也有忧虑。
  我十年避世,不与人交流,又遭受凌虐,心理早就有了问题,只是隐忍不发,他们害怕我离开了家,飞了出去,会伤害到旁人,或者被旁人欺负。
  妈妈与我谈心,爸爸则在一旁默默听着,我们说了很多,最后我说想去学做糕点,我喜欢甜味,也想制造那甜入心扉,让人喜悦的玩意儿。
  我说着,期待的看着她,妈妈也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我在她眼底看到了我展颜的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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