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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艳人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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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会失眠吗?
  我有些惊讶,赵珏以前可从未提过他有睡眠问题。
  赵珏伸展开手臂,走到桥边栏杆前,他说,其实昨天晚上,是我这段时间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我问他,你之前睡不好?
  赵珏点头,对我说,嗯,睡不着,一到晚上就想很多事情。
  我疑惑地问他,想事情?你都想些什么?
  他依靠在桥边,旭日东升,和暖的光镀在他的侧脸上,那光从鼻梁上撇过,越发显得眼窝深邃,下颚骨的线条微微上扬。
  他侧过头,看着我,弯着因被日光照着而微眯起的眼,薄唇轻轻开合,脸颊上竟然绽开一个深邃的酒窝。
  他对我说,想着该怎么让你不那么讨厌我。
  我愣了几秒,很短暂,几乎是没有多思考,我对他说,我没有什么多讨厌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怎么想和你接触。
  我知道。
  赵珏低下头,他沉默的样子皑皑落下的白雪,悄无声息,他嘴边是苦笑,对我说,对不起。
  对于他,我最不想听的就是道歉的话,十年时光是没法用一句抱歉来弥补,也不会因他现在的愧疚而改变,可发生的事终究已经无法回头,我在向前看,我也不希望他沉浸在当初的事情里。
  我对他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你那个时候也不是故意的。
  我想不到,这种事反而还要我来安慰他,我用肩膀撞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微微震动,侧头望着我,我想了想,伸手捏住他的袖子。
  我说,赵珏,回去吧,我饿了,想吃面。


关于赵同学纹身的番外
  有一家开了十几年的山人纹身,生意一直都不错,店里的纹身老师只接原创的图稿或者他自己设计的作品。
  在身体上拓下的图案,是要跟着自己一辈子的印记。
  这家店有个老顾客,四年来陆陆续续纹了好个纹身,都是他自己设计的作品,而且还都是动物,店里的纹身老师打趣说,他这是要在自己身上纹出个动物园。
  等到纹了十个后,那顾客就说可以歇一歇了。
  他在自己的身体上留下了十处印记,大小不一,但却有个共同点,整个图案都围绕着那个交叉字母展开。
  纹身老师一开始只是好奇,但后来和顾客逐渐熟悉,便也忍不住问了几句。
  那顾客便说,很久之前他把一个很重要的人给弄丢了,丢了十年,他就想着在身体上留下这十年以来的每一年,纹身那么疼,拓在皮肤上的图案又那么张扬,他不想忘记那个人,永远都不想。
  后来大概是夏末的一天,纹身老师接到了那位顾客的电话,顾客的声音是难得的兴奋,他说,他找到了,他找到了那个被他弄丢了的人,他终于找到了。
  他似乎要喜极而泣,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哽咽,他说,以后应该都不会在纹身了,正好十个,整整十年。
  失去了个固定顾客,纹身老师竟然还觉得松了口气,他挂了电话,脸上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快要入冬的时候,天逐渐冷了下来,纹身店的生意比夏季的时候略有消减。
  过来学手艺的学徒坐在门口的木凳上看着玻璃门外的大风,纹身老师坐在里头听着唱片机里的音乐,突然就听那学徒惊喜地叫出声,赵先生,您来啦!
  纹身老师闻声看去,就见许久不见的顾客走了进来,抬起头,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又来麻烦你了。
  他指着自己后颈,移下几寸,说,这里纹一个。
  纹身老师不禁一愣,忍不住多嘴,上次不是说以后再也不纹了?
  那顾客微顿,垂下眸子,扬起苦涩,他说,因为……我又把他弄丢了 。


第48章 
  这段时间,赵珏每天一大早就会来我家,提着我去洗漱,又拖拽着我去外头晨练。
  我一开始还是会赖床不愿早起,适应了几天之后,我就从被动成了主动,早早穿戴好,在客厅里等着他。
  偶尔他会带我去兜风,他给我的头盔总算是有了用处,我戴着头盔,晃晃荡荡的走到他身后,故意用头盔去撞他的后背。
  他也会故意用胳膊轻梏着我的脖子,又用手掌蒙住头盔吓我。
  我就揍他,用拳头胡乱打他,用脚轻踹。
  他从来不会生气,只会轻轻柔柔抱着我的肩膀,装作要把我丢出去的样子,却只是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到机车后座上。
  我载着我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飞驰,那个时候,阳光是正好的,不骄不躁温柔的落在他一段麦色的后颈上。
  那里有细细的绒毛,似乎烁着光,我看着他耳背后的纹身,不禁伸出手,指腹贴着皮肤摸索,隔着一层头盔,我抬起头,迎着迅驰的风,似乎能瞧见那片风的轮廓,那放佛是赵珏的自由与归属,是他肆意生长的人生。
  赵珏把车停在一处草坪高坡旁,我记得这个地方他带我来过,之前那个夜晚,他与我在这里喝酒。
  如今是在白日里,草皮更显碧绿,湖水在阳光下闪烁光芒,赵珏走到靠近湖边的一棵大树下,他脱去外套铺在草地上,朝我招手。
  我没理他,而是三两步跑了出去,我跑到了更高处,整个人平躺着,毫无预兆地把自己给滚了下去。
  我早就想这么做一回了,从高处滚下来,身体跌跌撞撞,一点都不疼,只是旋转的时候又有些晕,还莫名想要笑。
  不过赵珏应该是吓了一跳,他大喊着我的名字,疾速奔跑而来。
  我原是想这样滚到平地,却被他半路截胡,大半个身体被拢到他怀里,他的手掌紧贴着我的后脑勺,我的脸压在他的胸前,跌跌撞撞几圈,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和快速跃动的心跳,我们缓缓停下。
  我顶着一头草屑,被他拽起来,他沉着脸看我,问,一声不吭就滚下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
  我听他训斥责备,只是呆钝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他看我这样,还以为我是出了什么事,面色苍白更显担忧,他揽着我的肩膀,询问我,徐立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受伤了吗?
  他眼眶都红了,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焦虑。
  我见他这样突然就觉得难受起来,捉弄他的心思一下子消失不见,只剩下做错了事的自责,像是熊孩子不听话似的,我在他面前就是这样,不乖,尽惹事。
  我扯着他的袖子,想了想,还是松开手改为抱住他的胳膊,我怕他又生气要责备我,只好尽量用讨好撒娇的语气,我说,我没不舒服,就是头有些晕,刚刚那样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我早就想这样试试了。
  我说的含糊,又时不时抬头看他,见他脸色慢慢恢复正常,我便说,你别生我气,我下次不这样了。
  我有在乖乖认错,他总该不会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了吧。
  赵珏叹了口气,念叨了一句,他说,徐立然你还真不是人造革,你是真的皮。
  我没听懂,懵懵然的看着他,以为他语气放松就是不生气了,却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揽着我肩膀的手没松开,反而是逐渐收紧。
  他紧紧抱着我,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骨头里,他的身体硬邦邦的硌人,我觉得不舒服,挣扎了一下,他便把我放开,红着眼看我,我瞧着他的神情,心里一颤。
  赵珏沉默了几秒,他对我说,徐立然,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担心。
  你这样很危险的,如何一不小心,脑袋磕到了小石头或者直接滚到了水里怎么办?你让我该怎么办?
  我看着他,想当然说,你会救我啊。
  他一顿,随即又把我狠狠搂住,这一次比之前用的力道更大,他说,对,我会保护你,徐立然,以后每一天,都让我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好不好?
  他在问我,他在让我做承诺?
  我没有回答,也不敢回应,于是便听到赵珏的微弱叹息。
  他肯定会失望,可诺言这种事,我已经不敢轻易说出口了。
  他拽着我的手走到大树下,我坐在他的外套上,他在我身边坐下,他替我拨开头发上的草屑,我低着头,草屑掉进了我的脖子里,扎在皮肤上,痒的厉害。
  他把我脸上头发上的零碎的草屑给拍掉,我又抬起下巴,把脖子亮给他看,我指着自己的颈侧,我说,这里有些痒。
  赵珏凑近些看,鼻息热乎乎的扑在我的颈间,我能感觉到热热的风吹过,飘在脖子上的杂草零碎似乎掉了些,他用手轻轻揭开,便不怎么痒了。
  得了舒服我又忘了教训,赵珏把我放开,我便一头扑倒在散发着阳光气味的草地里。
  今天的太阳实在是好,暖烘烘的烤在身上,我翻了个身,阳面放在树影下,微微眯着眼,我看到赵珏坐在一侧,便伸出手去拉他,我说,你也躺下来吧,好舒服。
  赵珏顺势躺下,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挨在我身边,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似乎只要我身体微侧,便能一头撞进他的肩窝上。
  我不在动了,赵珏也是,规规矩矩的平躺着,我看着被光晃动着的树影,心里很平静,像是乘坐着一叶小舟,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漂浮。
  多日来的逃避焦虑渐渐消退,有了正面现实去客观对待人事的勇气,于是我便轻声问他,赵珏,林朝堂让你来照顾我时,说了什么吗?
  赵珏的身体似乎在我说出这句话后紧了紧,我听到他有叹息,很轻很轻,在风中飘渺,他侧过头,脸压在草地,细碎的阳光跌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点了形如眼泪的钻石,赵珏对我说,我其实是希望你不要提起他。
  我不语,睫毛交簇的频率加快,他徒然一笑,整个人又在瞬间松弛了下来,翻过身,背枕着草皮。
  他说,那位林先生很喜欢你,和我说了很多,他罗列着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有什么坏习惯不能惯着,又有哪些好的地方得宠着,心情敏感容易哭也很容易逗笑,很单纯很天真,他说你有时候就是个小孩,他也乐意把你当成孩子养,可后来他发现原来是他想错了。
  他说,他的小孩不会被人抢走,你不属于他。
  就这么多,其实只是拜托我来找你,他还是放心不下你的吧。
  我听他说完久久没有出声,换了个姿势,背对着赵珏,阳光底下好像唯独我这处在下着阴绵小雨。
  隔了片刻,赵珏低声问我,徐立然,你在哭吗?
  我的确是在哭,我把脸压在扎人的草地里,鼻尖都是青草的气味,我在给小草浇水。
  赵珏见我不说话,便伸手轻轻抚着我的后背,他叫着我的名字,他总是喜欢叫我全名,他说,徐立然你要不要到我怀里来哭,地上的草扎脸,蹭到了泥万一过敏了怎么办?
  我……
  我扭过头,狠狠的瞪他一眼,用脚踢他小腿,赵珏就笑了,他扑过来,捞住我,把我搂进怀里,我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他对我说,别红着眼了,一直哭都不可爱了。
  我本来就不可爱。
  我挣扎着,要用拳头揍他。
  他用下巴蹭我的脸,他的胡子大概没刮干净,胡渣刺在我的脸颊上,他又用手摸了摸我的下巴,问我,徐立然,你怎么都没胡子?
  我脸都涨红了,我吼他,怎么了,不长胡子不可以吗,你好烦,你这个大叔脸。
  赵珏肩头震动,几乎算得上是乐不可支,趴在我肩膀上夸张地笑,他越来越没规矩了,他说,徐立然你好可爱。
  我说,赵珏你好烦,好丑,好难看,傻蛋,坏东西……
  我压根就不会骂人,反正艰难的搜罗着一切以前听过的骂人的词汇,越骂越不得劲,最后恹恹的放弃了。
  我安静下来,我对他说,我还是很难过。
  赵珏圈在我肩膀上的手渐渐放松,我回过头,靠在他的手臂上,我与他相隔半掌距离。
  我说,赵珏,我做错了一件事,我好像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我该怎么办?
  其实这么问,对于赵珏来说也是残酷的。
  我当时若多看一眼,也许便能望见赵珏眼里逐渐黯淡落寞下的日光了。
  可我没有,我没有多分一丝一毫的关心给他,我沉浸在自己的悲春伤秋里,我一眼都没看向他。


第49章 
  赵珏没有回答我,他当然不会回答,是我强求,是我没顾虑他。
  他望着我的眼神是落寞,树影之下,阳光婆娑,光斑跌在他的脸颊上,他怔怔的看着我,眼里似乎有泪要溢出。
  我一震,便讪讪道,算了,不要说了,这种事我怎么能问你呢?
  赵珏把脸往一侧枕着,睫毛轻轻撇下,眼窝深邃,他对我说,徐立然,喜欢这种事怎么能控制呢,而且这也不能怪你,你懂什么,你就是个小屁孩。
  我听他说完最后三个字,瞬间又炸了。
  压根忘记他前面说了什么,飞扑过去作势要打他。
  他笑颤着肩膀,抱住我的肩膀,把我搂到怀里,他的手贴在我的后腰上,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像是惺忪雨后的气息,我吸了一口气。
  几秒之后,我听到赵珏小心翼翼的声音,他问我,徐立然,你能不能……
  他的话还未说完,迎面而来的风吹响了树梢上的叶片,沙沙作响,水波的纹路微动,我扭头看向草坪坡上一头,几辆卡车轰隆响过。
  抵达到耳边的声音变得尤其微弱,被风吹散,被任何一丝草动惊扰,于是都化成了片刻叹息与无奈。
  我回头,看向赵珏,我问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赵珏嘴唇挪动,缓缓抿出一抹笑,他摇头,用额头轻抵在我的发顶,他对我说,没什么。
  回去的时候,光逐渐暗下,梅雨季的天变化多端,忽而似乎就要落雨,机车穿梭在一截截阳光隧道里,最后机车停下,我抬起头,眨了眨眼,听到赵珏的声音,他说,到家了。
  他跨下车,捞起我的胳膊,把我提下来,我有些累,便任由他托着我进去。
  乘坐电梯上楼,从里头出来,离开电梯,走进楼道内,感应灯忽而亮了。
  屋门外站着一个模糊影子,我抬头看去,瞳孔微缩,不禁揪住了赵珏的袖子。
  楼道内白亮的灯光笔直坠下,光线下的人影像是被浊尘的刀剑,灰蒙蒙的黯淡在角落中。
  他朝我走来,露出一处泛出褶皱的眉峰,一截暗暗垂下的眼眸和那拉长抿白的唇。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停在我的手上,似乎是在极力忍耐克制,他一言不发,还是我先开口,我问,林展,你来做什么?
  林展望向我,他朝我走来,赵珏向前一步,挡在了他和我之间。
  感应灯因为沉默而暗下,我沉在一片沼泽里,能听到林展低低沉沉的声音,他对我说,小然,对不起。
  我没有回应,他又说,我要回英国了。
  我微微一震,视线在黑暗里描绘出他模糊的轮廓,他整个人都似乎要被沉没,他的利刃好像被折断,雪白的伤口流下了泪水,我其实想抱抱他,可我不能。
  于是在这与林展的最后一面里,我一个字都未留给他,他孤单的来,是更孤单的离开。
  他从我身边走过,灯光顺势骤亮,如昼般洒在他的肩头,他侧眼看向我,只是一眼,他对我说,我把林安的腿打断了,父亲让我滚回英国,永远不要回来了。
  说完这句,电梯门打开,他抬脚进去,那门缓缓关上之际,我才反应过来,转身去看他,他朝我挥手,他露出一个笑,像刚开始那般,是个灿烂的大男孩,他说,小然,再见。
  电梯门彻底关上,他的脸,他的全部,他的整个世界,都将离我远去,去地球一端,去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我看着那扇门,感应灯暗了又亮了,灯光变化之间,我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我那么喜欢他,可为什么,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会做错事,总是会彼此伤害,可就算是如此,我还是好喜欢,好喜欢林展,不能自拔,一想到就会痛的那种。
  赵珏走过来,他从身后抱住我,我伏在他的臂弯里哭,眼泪是没有成本的,很快就把他的衣服给弄湿了,他揉着我的头发,半拖着我,把我带进了屋里。
  我坐在沙发上,身体一抽一抽,赵珏给我递水,我捧着水杯,把刚才流干的眼泪重新灌进身体里。
  赵珏在我身边坐下,我红着眼,哽咽着,我说,赵珏,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感觉这里好像失控了,它不听我使唤。
  我戳着自己的心口,狠狠揪起,我真的很难受,心闷缩在一起,无所适从无处安放。
  赵珏攥着了我的手,手指捏在手腕一侧,手背抬起,中指上的戒指黯淡着。
  我对赵珏低声道,这个戒指是他给我的,我很喜欢,就连和他说出分手之后,我还戴着,不想摘掉,我是不是很厚颜无耻。
  赵珏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把我抱紧,他对我说,徐立然,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还有我。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无比艰难,我能够听到他话语里其他的意思,可我没有应,我只是低着头,贪恋着他的温柔,自私的占着他对我的好,不想去承诺什么,也不愿去付出什么。
  这时候,风从半开的窗外卷进来,淡蓝色的窗帘飘动,赵珏松开了我,我扭头看向玻璃窗外,听到赵珏轻声道,要下雨了。
  那是暴雨,他的话刚刚落定,屋外便是倾盆大雨跌下,噼里啪啦落在窗棱之上,赵珏起身去把窗关上。
  屋内没开灯,光线昏暗,剪开他站在窗口的侧影,他看着窗下,停顿了几秒,便利落的拉上了那段淡蓝色的布帘。
  天空像破了洞,雨下得实在是大,客厅里开了灯,幽幽亮着,我抱着毛毯蜷在沙发里。
  赵珏打开电视,手指绷着按遥控,瘦削高挑的侧影拓在墙壁上,我看他调台,电视机里的画面变化,最后停下。
  他放下遥控,侧过头指着电视屏幕对我说,你看会儿电视,我去厨房做饭。
  我慢吞吞坐起来,看他走进厨房,又瞥向电视剧,上面奥特曼正在打怪兽。
  不知赵珏又是在什么时候练习的新菜,约莫半小时,他端着红烧鸡翅、焯西兰花还有奶油蘑菇汤,都是我爱吃的。
  他给我盛饭,那么小的碗被他盛的饭压着严严实实,我用筷子去戳,捅出一个坑,筷子插在上头,赵珏见了,眉头皱皱,把我的筷子拔下来,对我说,这样不吉利。
  你还真是老派。
  我拿回自己的筷子嘀咕了一句。
  吃吃这个鸡翅吧,我新学的菜。
  他夹了一个鸡翅给我,微红的酱油色烧的很漂亮,我咬了一口,鲜甜正好,我点点头,勉强夸了一句。
  这在赵珏那里很受用,他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盯着他的脸,目光溜到他的圆寸上,我问,你怎么想到把头发剃那么短?
  他挠了挠自己短短一茬的头发,对我说,之前染了头发,后来一段时间去做支教不能染发,就索性都剃掉了。
  他顿了顿,有些犹豫,他紧张地问我,这样是不是不好看?
  我吐出鸡翅骨头,咽下鸡肉,我说,很好看啊,挺帅的。
  赵珏脸上难掩笑容,一边笑一边低头往嘴里扒饭,嘴像是合不上漏的,米粒都掉了出来。
  他对我说,再过不久他又要去支教了,这次是去南海那边的小岛上,给地方学校的小学学生教体育。
  我看着他,我说,好厉害!你这样就算是老师了吗?
  他说,其实不算什么,他只是恰好参加的学生会里有这个活动,他现在大三,课也少,为了凑学分,所以去了。
  他歪着头,电视机里奥特曼变身时的金光闪烁在他的脸上,他对我说,教小朋友体育其实就是陪他们玩玩篮球或者踢踢足球,比那些真材实料去讲课授学的容易多了。
  我还是觉得很棒,看向他时,不由带上了崇拜的眼神,他似乎不太习惯被这么注视,微微撇开脸,耳尖都是红色的。
  等着一集奥特曼终于放完,在结束曲的斗志昂扬中,他侧过头,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他看着我,与我说,其实我和你说这个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南海那边。
  我一顿,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我问,可以吗?可以带上我?
  他说,当然可以,而且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可我去了那里要做什么?我不太懂这些。
  你可以教小朋友做蛋糕啊。
  赵珏笑了,他一把捧住我的脸,他说,我的徐立然那么聪明,做的蛋糕又那么好吃,小朋友们一定会喜欢的。
  他把我一通胡乱夸着,这回轮到我面红耳赤了。
  我把他推开,我说,你……你别这么说,我会得意忘形的。
  赵珏笑声更大,我瞪他一眼,他就凑过来,故意逗我道,徐立然是害羞了吗?
  他这个讨厌鬼,我烦死他了。
  我用手把他的脸抵开,我说,你别促那么近,我还要吃饭了。
  赵珏错开了些距离,笑却还是不断的,我用眼刀扎他,他却抬起两只手,厚颜无耻的朝我比了一个爱心在胸口。
  我朝他做出一个要吐了的表情,他又是一阵大笑。
  我们吃过饭,他去洗碗,我站在边上,吃他给我削好了皮的梨,在水流声与碗碟交错之下,他和我说了一些他支教时的事情。
  他们通常是两个人住在一个学生家里,上一回是他第一次支教,是在山区,吃了一个月的菌菇汤,人都瘦了十来斤。
  山脚下每星期都有一次赶集,山民从山上下来,购置一些需要的东西,他自己是每星期都去,买一些小零食吃。
  不过这次是去海岛,赵珏对我说,海鲜大概会特多,南海的温度比这边要高许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雨季。
  我听他的描述,我幻想着,自己穿着蛋糕师傅的衣服,戴上平光镜,一本正经给小朋友教课的样子,顿时跃跃欲试。
  等他洗完了碗,我把吃剩下的半个梨给他,我说,吃不下了。
  赵珏一口咬下一大半,他念叨一句,胃口真小。
  他去洗手,我又跟在他身后,我问他,那你在和我说说,你还去过什么地方,我想听。
  赵珏打开水龙头,两只手在水流下穿梭,他抬起头,瞧着镜子里的我,他对我说,一两句也说不完,等我洗完手,到客厅沙发上和你去说。
  我连连点头,说好。
  这夜恰好是雷暴雨,他骑着机车,回去并不安全,我便让他留宿在我家,顺便听他讲故事。
  他是个会把很简单的事情说得很有趣的人,我听他说起自己在山里吃鸡蛋,因为只有一个鸡蛋,他却还想着一蛋两吃,于是把蛋清蛋黄分开水煮,变成了一个蛋黄汤一个蛋清汤,后来尝了,发现味道一样寡淡无味,原来是他在两个锅子里都没加调味料。
  我想不到他还有这么傻的时候,听他说起这些事,笑的肚子都疼了,整个人歪倒在他的大腿上。
  我的脑袋拱进他的怀里,不小心把他的衣服给蹭开了一条边,腹部上的纹身零碎入眼,撞击着眼球,因好奇,而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伸手撩开了他的衣服下摆。
  平坦紧绷的腹肌上拓下飞翔的海鸥,肚脐上方似乎连绵出波澜壮阔般的浪潮,我凑过去,下巴磕在他的肋骨上。
  我的手指贴着腹上的肌理打转,我问,这里纹的是什么?


第50章 
  屋外是连绵不断的暴雨,雨水被风卷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作响,客厅的沙发不算大,我挨着赵珏,狭窄的沙发面积让我们两个人的身体紧贴,我似乎能嗅到房间里逐渐湿热的气息,我听到他干涩的声音,他说,是鲸鱼还有海鸥。
  他这么说着,我便低头看去,跃出海面线的鲸像是冲破桎梏的一道蓝线,与飞翔的海鸥交错,海浪的波纹拟真度太高,我的手指搁在上头,指戒硌着皮肤,轻轻擦过。
  他的小腹轻微起伏,是小幅度的震颤,我靠在他身上,他的一丝动静我都能感知一清二楚,不禁问他,你怎么了?身体好烫?不舒服吗?
  赵珏动了动,他缓缓抬起手,电视机里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客厅内安静沉默,他的手指沿着我的下颚摩挲,指腹带着薄茧,我侧头看他,在隐秘的不尚明了的光线下,我能察觉到他的气息越发沉重。
  他与我凑近,四目相对,鼻尖抵着鼻尖,嘴唇间的距离也只是一个指甲盖的间隔,我似乎被他传染,松弛的身体竟也逐渐紧绷,鼻息加重,从喉咙开始,吞咽的唾沫,每每呼出的一口气好像也变得滚烫。
  我怔怔的看着他,目光焦灼下,我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变味了。
  腹部上的纹身已不再重要,我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紧紧箍着后腰,腰部的力道似乎被卸得一干二净,绵软无力任由他揉`捏了两下。
  我看着他,身体竟然在他的掌心里打了个哆嗦,双腿不禁蜷缩,我低着声音,轻饶道,把我放开。
  赵珏的手在我后腰打转,手指轻轻按压,我唔了一声,伸出手抵在他的胸口,却不是挣脱的意味,更像是欲拒还迎。
  赵珏把我捞起来,我双膝跪在他身旁,他的手支撑在我的后背上托着我,我低头看他,他昂起下颚,轮廓分明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是不可思议的诱人。
  我得承认,自己是一个贪慕外貌的人,可又有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呢?
  赵珏的五官像是一块被鬼斧神工凿刻成的美玉,他轻轻掀开眼皮,侧过头,耳廓后的纹身贴和着他的皮肤,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与腹部纹身同理交叉相错的构图展现在我眼前。
  我一眨不眨的看着,突然整个人猛然一震,我在赵珏还未反应过来时,推开他,把他按在沙发里。
  赵珏睁大眼,似乎没料到我这般举动,他满脸惊讶,问我,怎么了?
  我没理他,而是扯开他的衣服,宽松的卫衣被拉开一个角,他的半个肩膀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肩膀上的黑猫长尾摆动,与身体交错,落成一个交叉图形。
  我吞咽唾沫,又掀开他的衣摆,探下脑袋,双眼紧迫盯看,腹部的鲸鱼、左侧肋骨上的鹿角,又是交错成图。
  我的手指绷紧,赵珏的嘴唇也是抿白,他忐忑不安唤着我的名字,挣扎着想要起来,我却用了大力气,再次把他推倒,我拽着他的手,我吼道,别动。
  他一愣,竟真就乖乖不动。
  我深吸一口气,我说,你背上的纹身不会也是这么构图的吧?
  他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你还骗我?
  我咬着牙,突然揪起他的衣服,他被迫仰起头,下颚骨的线条绷紧,我推开他,突然扒开他的裤子,他一惊,紧攥着自己的裤子不放。
  我和他拉锯战,最后他抵不过我的牙齿攻击,松开了被我咬出牙痕的手,无奈的垂在一边。
  徐立然,你是小狗吗?
  我不语,利落的扒了他的裤子丢下沙发,他穿了一条黑色三角裤,大腿上的象神手持法杖与周身星火交错,又是一个交叉构图,我狠狠地看着,伸手抓住他的脚踝,用力拉开,他的脚踝后也有一个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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