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和醋精结婚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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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义把手机收起来，跟着他的秦老师回到客厅。
　　明明也没聊什么，但这么一遭，楚义似乎有种两人关系突然近了的错觉。
　　这个错觉一直萦绕着楚义，使他脑袋昏昏并开朗了起来，嘴角一直上翘的。
　　靠近沙发，楚义找了个话：“秦老师你不是说今天不用工作吗？”
　　秦以恒回他：“今天只是不用去公司。”
　　楚义点点头。
　　秦以恒也问他：“你今天不是说要去工作室？”
　　楚义嘴没缘由的一甜，还靠近秦老师一点：“因为秦老师在家，秦老师在家我也要在家，要陪秦老师。”
　　他说完这话，见秦以恒侧了侧身子，面对着他，这么一对视他才发现，他和秦以恒的距离过于近了。
　　他还仰着头，看起来一副索吻的样子。
　　楚义的心脏突然重跳了一下。
　　突然微妙的氛围，楚义不自禁舔了舔唇，他目光往下，盯住了秦以恒的嘴。
　　而后，他余光似乎看见秦以恒的喉结滑动了。
　　被气氛蛊惑，楚义眨了眨眼，更靠近了些。
　　目标明确，他要亲秦以恒。
　　就要碰上时，秦以恒却突然说了句：“家里有人。”
　　楚义顿了顿，才恍悟楼上有个阿姨。
　　他只好后退一点。
　　但他没能退多少，因为秦以恒抓住他的肩了。
　　一个很快的速度，秦以恒脑袋一歪，偏了个方向，嘴唇靠近楚义的耳朵。
　　秦以恒压着嗓子说：“等阿姨走。”
　　这是什么诱攻！
　　楚义当场腿软。


第15章　
　　家里有人，楚义自然不敢造次，秦以恒说完那话之后他脖子一红，感知就要上脸了，他胡乱应了一声嗯，赶忙后退一步。
　　这次上脸的速度非常快，楚义知道秦以恒不会离开客厅，只好自己找了个借口去了一楼厕所。
　　关上门的瞬间，他立马开了灯站到镜子前，果然就看见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脸。
　　他捧了一把水在手上，直接往脸上扑，再抽两张纸擦了擦。
　　冷静下来，这才好了一点。
　　出去时，正好撞到从楼上下来的阿姨，楚义这个人天生的好客，这么的他便对阿姨笑了笑：“楼上打扫完了啊。”
　　阿姨也跟着笑：“扫完了，秦先生在客厅，我先打扫阳台。”
　　楚义点头：“嗯。”
　　他刚才被秦以恒拒绝了，虽然拒绝的是正当理由，但好歹也是拒绝了，所以他现在不是很好意思再坐到秦以恒身边。
　　阿姨在阳台，他索性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也跟着出去了。
　　阿姨正在清路地上掉落的叶子，见楚义出来，手里还拿着两杯水，立马站直。
　　楚义把水递过去，客气道：“辛苦了。”
　　阿姨受宠若惊，连忙接过来：“不辛苦的，秦先生的房子最好打扫了，是我客户里最干净的。”
　　楚义点点头，挺同意的，秦以恒这个房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
　　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真的口渴了，阿姨竟然把一杯水都给喝下了，楚义见状伸手要接，阿姨却把杯子错开：“我自己来吧，这是碗柜里的杯子我知道。”
　　楚义再过去点，从阿姨手里把杯子拿过来：“不用这么客气，我顺手。”
　　阿姨只好笑笑，不再抢。
　　楚义低头喝水，见阿姨好像有些局促，拿着扫把不知道该不该扫。
　　楚义把水杯放下：“不用管我，您继续干活吧。”
　　阿姨笑了笑，这下才拿起扫把。
　　“我怎么称呼您啊？”阿姨问。
　　“叫我楚义吧。”
　　阿姨点头，又问：“你是先生的朋友吗？”
　　楚义开口想否认，阿姨又说话了：“很少见先生带朋友回来。”
　　楚义好奇：“他家从来没有来过客人？”
　　阿姨摇头：“是有的，但每次的客人都穿着西装，应该是客户吧，哪有去朋友家穿西装的，就你不一样，不对秦先生毕恭毕敬，还能和秦先生一起坐着玩电脑。”
　　楚义低头看自己今天一身休闲装，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道理。
　　他笑了笑：“我们不是在玩电脑，我们也是在工作。”
　　阿姨笑了笑：“那也不一样。”
　　楚义点头：“确实不一样。”
　　“除非出差，每周日秦先生都会在家里，我在这儿干了五年了，能看得出来，”阿姨已经认定了楚义就是秦以恒的朋友，继续道：“没想到，秦先生这么不温不火的性格，会交到你这样开朗的朋友。”
　　楚义笑起来，没拆穿，而是问：“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他的家人呢？”
　　阿姨想了想，突然又点头了，好像觉得也挺有道理：“亲戚啊，你是秦先生的表弟吗？”
　　楚义一顿，笑起来。
　　这个阿姨挺会自己给别人安身份的。
　　阿姨又说：“倒是挺有可能的，你和秦先生一样，都很帅。”
　　楚义扬眉：“谢谢。”
　　阿姨又换了个拖把，在经过楚义身边时，突然感叹一声：“帅是帅，就是还没对象，之前秦先生妈妈来家里和我聊过这事，他妈妈可愁了。”
　　楚义憋住笑。
　　天下的妈妈都一样啊。
　　楚义迅速进入自己的角色：“表哥都30岁了。”
　　阿姨急的脸都皱了起来：“可不是嘛。”
　　楚义点头：“我也愁。”
　　阿姨唉了一声：“要不是秦先生条件这么好，我是很想给他介绍一个的。”
　　楚义笑起来：“阿姨认识很多单身青年啊？”
　　阿姨声音高了些：“是啊。”
　　楚义的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问，但他没想到，阿姨的战场突然转到他身上来了。
　　一个楚义非常熟悉的犀利眼神，每次他回家，都能在妈妈朋友的脸上看到。
　　“你呢？要不要阿姨给你介绍一个？”阿姨想是找到了生意一般，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阿姨手上优秀单身青年可多了，男的女的都有。”
　　楚义：？？？
　　不是，阿姨您这么迫切希望身边的单身青年脱单他能理解，毕竟现在的叔叔阿姨都这样，跟潮流似的，能成一对脸上有光。
　　但为什么。
　　您不配给秦以恒介绍，就配给他介绍了呢？
　　他的气质，很差？
　　呃，虽然他承认确实秦以恒看上去高贵很多。
　　但他……
　　算了，输给秦以恒没什么好不服的。
　　楚义干笑一声：“不用了，我……”
　　阿姨又打断他：“不用跟阿姨客气的，虽然阿姨手上能配得上你的可能也不太多，但你性格很好，你这么好相处应该不会太挑吧，两个人在一起啊还是聊得来比较重要。”
　　这么一解释，楚义心里舒服了。
　　“不用了。”
　　“不用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个来自楚义，一个来自两米开外的地方。
　　楚义和阿姨同时转头朝声音的源头看，秦以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
　　秦以恒手里拿着水，淡淡地说：“楚义已经和我结婚了。”
　　阿姨一时之间没能理解过来，他抓着拖把先是看了眼秦以恒，再看一眼楚义，小心又疑惑：“现在可以近亲结婚了？”
　　楚义没忍住笑出来，这下他不瞒着了：“不好意思阿姨，刚才我骗你的，我不是他表弟。”
　　阿姨点头啊了一声。
　　一个震惊未落，一个震惊又起，阿姨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才晓得要惊讶：“你们结婚了啊？”
　　楚义点头：“对。”
　　阿姨笑起来：“恭喜恭喜，刚结吗？”
　　楚义：“嗯。”
　　阿姨看起来很欣慰：“真好真好，都是青年才俊啊。”
　　楚义说：“谢谢。”
　　楚义转头过去，秦以恒已经离开了，大概是坐着累了，站起来走走休息一会儿。
　　阿姨因为和她聊天打扫进度慢了很多，楚义手上还有单子没有做完，便不在打扰，把杯子放进厨房就回到了客厅。
　　才刚坐下，秦以恒就说：“我以为你是个很安静的人。”
　　楚义顿了顿，他不知道秦以恒什么意思。
　　想了想，楚义问：“我吵到你了吗？”
　　秦以恒：“没有。”
　　他又想了想，还是解释一下：“如果遇到那种以后会常见面的，我会和对方多聊一些。”
　　楚义他还有点脸盲，多聊天的好处就是能把人记住，以防止路上偶遇认不出的尴尬。
　　秦以恒听他这番话后转过头来，问：“我呢？”
　　楚义顿住。
　　秦以恒他，确实算是以后常见面的一类，太常了。
　　但秦以恒……
　　楚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不成说，秦先生您有一种让别人不敢说话的气质？
　　他当然不敢。
　　于是他把问题抛回去：“你是希望我和你多聊天吗？”
　　楚义下意识觉得秦以恒是会拒绝的。
　　毕竟聊天这种东西是双向的，单方面想聊，一定聊不起来，秦以恒这种不喜欢说废话的人，聊天就算了吧。
　　但他没想到，秦以恒却回答他：“是的。”
　　楚义没能立马反应过来：“啊？”
　　秦以恒说：“我希望你能和我多聊天。”
　　楚义咽了咽口水，生硬地回答：“好。”
　　但是。
　　聊。
　　什么啊？
　　好在这时，阿姨从阳台走了进来，看样子是准备打扫客厅了。
　　楚义悄悄舒了一口气。
　　阿姨动作很快，也很安静，秦以恒在工作，楚义就不再找阿姨搭话，和阿姨对视笑了笑，就没有下文了。
　　不过二十分钟，阿姨就把客厅清扫完了，她回到之前那个阳台，把抹布和拖把清洗了，便和两位主人告别。
　　门关上后，家里又只剩下楚义和秦以恒了。
　　从刚才秦以恒说了要聊天到现在，楚义满脑子都是，要和秦以恒聊什么？
　　他甚至还打开了word文档，把能说的都一一列在了里面。
　　但这么久了，也才10条。
　　楚义捏了捏眉心。
　　正思考着，秦以恒突然把电脑合上，放在了茶几上。
　　楚义连忙摸鼠标，把文档缩小了，假装自己很忙。
　　他余光看见秦以恒瞥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
　　楚义以为秦以恒要离开，松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秦以恒却突然又坐了下来，而且还坐在他身边。
　　楚义手都僵了，满脑子都是白底黑字的文字。
　　“我和你是一个学校的你知道吗？”
　　“我家在B市，B市你去过吗？”
　　“晚上吃什么？”
　　“我做饭还是你想出去吃？”
　　……
　　他还没决定先聊哪个，秦以恒开口了。
　　秦以恒：“保存一下手里的东西。”
　　楚义听话点头，把文件保存了。
　　秦以恒紧接着伸手过去，把他的电脑盖子合上，拿起来，也放在了茶几上。
　　楚义看看电脑，再看看秦以恒。
　　“干什……唔。”
　　他被亲了。
　　他又被亲了。
　　两个人唇碰到的瞬间，非常迅速的酥麻感，在全身荡了开来，而后，楚义的心脏剧烈跳动。
　　秦以恒好像蓄谋已久，好像忍了很久，好像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碰上嘴唇没多久，就攻了进去。
　　楚义完全招架不住，没稳住身子倒在了沙发上。
　　秦以恒追着他过来，那个几天前还不愿意和他握的手，这次抓住了他的手腕，往上一滑，和他十指相扣。
　　楚义神经极度亢奋。
　　糟糕。


第16章　
　　楚义再次醒来外头天已经黑了。
　　沙发很小很局促，楚义稍稍一动，就仿佛要掉下去，他身上盖了一床被子，而被子里什么都没有。
　　秦以恒不在身边，楚义从喉咙伸出发出了一声喘息，而后坐起来。
　　地上散落的都是他的衣服，客厅没有开灯，但厨房那边漏了些光进来，楚义朝那边探头，遇到视线盲区，他什么都没看见。
　　睡得久了头有些晕，他先从地上把自己的衣服捞起来穿上，再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后，才有些回神过来。
　　他垂下头，把脸埋在了手心里。
　　他们这是……
　　做了一下午啊……
　　“醒了？”
　　秦以恒的声音突然出现，楚义抬起头来。
　　楚义：“嗯。”
　　他应完低头喝水。
　　秦以恒说：“来吃饭。”
　　楚义点头：“好。”
　　秦以恒把客厅的灯打开，楚义不适应地眯了一下眼睛，瞥了眼墙上的表，才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最后一场，两人结束后，秦以恒抱着他，问他是不是困了。
　　楚义是困的，但他没打算就这样睡过去，他想先洗个澡，要是没精神洗澡至少也得先把衣服穿上吧。
　　但秦以恒的语气实在是过于温柔了，楚义应了他一声嗯后，秦以恒竟然抱他更紧了，还摸了两下他的脑袋，像是在哄他：“困了就睡吧。”
　　楚义成功被哄，不负所望，立马睡过去。
　　一个178的男人，再加一个187的男人，本来沙发对他们来说就小，他们还挤着抱在一起。
　　楚义闻到的是秦以恒的香味，感受的是秦以恒的体温，听到的是秦以恒的心跳。
　　这一觉睡得他，可香了。
　　秦以恒和他说完话就去了饭厅，楚义把桌上的水喝下后先去浴室。
　　洗了个脸，楚义揉揉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很乱，但因为有点自然卷的关系，乱倒是有乱的美，他随意抓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奔放些。
　　视线再往下。
　　楚义皱了一下眉头。
　　脖子下边这个是什么东西？
　　楚义靠近镜子，仰起头直接把衣服领子往下拉。
　　他顿了两秒，再认真地把领子整理好，直到看不见为止。
　　这次，秦以恒好像不一样了一点。
　　楚义想着想着就抿住了嘴，但好像没用的，笑意还是很容易地就从嘴角漏出来。
　　他突然想到某个时刻，秦以恒让他叫秦老师的画面。
　　还有就是……
　　“叫我秦老师。”
　　“秦老师。”
　　“除了老师，我还是你的什么人？”
　　“老公。”
　　然后他们就……
　　天啊。
　　这竟然是他和秦以恒的对话。
　　太羞耻了吧。
　　秦以恒那时的声音好听到令人发指。
　　现在光是回想，楚义内心就已经有点躁动。
　　楚义咳了咳，看着镜子里脸渐渐开始有点红的自己，严肃了下来。
　　冷静点楚义。
　　从浴室出来，楚义恢复了常态，看起来内心毫无波澜。
　　饭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碗筷也已经摆好，楚义过来时，秦以恒正在盛汤。
　　很丰盛的菜色，有鱼有肉，看起来很好吃，楚义拉开椅子不禁好奇：“你做的？”
　　秦以恒摇头：“外卖。”
　　楚义哦了一声，疑惑：“这家外卖看起来不错啊，”楚义看见盘子边上的店家logo了，他稍稍惊讶：“连盘子一起送过来的？”
　　秦以恒点头：“嗯。”
　　楚义歪了一下身子，正对着logo，把上面的字念了出来：“海天酒楼，”他抬头看秦以恒：“这个logo是我设计的。”
　　秦以恒听闻好奇了起来，也看了眼盘子上的logo。
　　楚义继续道：“那时候我刚成立工作室，工作室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海天饭店也才刚开，还没有现在这么高级，他的logo，门牌广告那些，全都是我做的，”楚义笑了笑：“现在也还在合作，不过他的单子我基本交给小展了。”
　　秦以恒露出欣赏的眼神，点点头：“很不错。”
　　楚义笑着坐下：“他酒楼负责这块的经理前段时间还邀请我去参加一个设计展，不过是临时叫我的，我那时没空，我出差去了，”楚义语气低落：“很好的一个设计展，来了挺多大师的，我没买到票，好可惜。”
　　秦以恒：“嗯。”
　　楚义：“原来他家也有外卖啊。”
　　秦以恒：“有。”
　　楚义：“他家服务很好。”
　　秦以恒：“还行。”
　　楚义：“……”
　　自己要我和你聊天，我和你聊了，你又这样……
　　很不错，嗯，有，还行。
　　楚义嘴巴一歪，拿起筷子。
　　不聊了。
　　于是这顿饭又在沉默中度过。
　　饭后秦以恒接到了一个电话，楚义在客厅边上观赏了几分钟的鱼，也没见他把电话挂了，心想大概是公司的事，他不做打扰。
　　身子黏哒哒的，他有点待不住，直接给秦以恒一个眼神，不管秦以恒是否理解，上楼洗澡去了。
　　洗完了澡，他在楼上走廊上瞄了一眼，秦以恒还在打电话。
　　不过已经换了耳机，也拿起了电脑。
　　楚义只好又回到了卧室去。
　　电脑没有拿上来，楚义手上只有手机，他很无聊，又懒得下楼拿。
　　在床上趴着思考了一会儿，盯着床边的平板又看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给秦以恒发了一条消息。
　　楚义：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平板吗？
　　秦以恒很快回复：可以
　　秦以恒：密码和房门一样
　　楚义：好的
　　楚义：我只看电视
　　秦以恒没再回他，楚义想，秦以恒大概是不太介意。
　　这一天的相处，在楚义看来，这段婚姻，除了爱情，秦以恒什么都好。
　　无条件相信楚义，给他温暖，不和他客气，不和他见外。
　　神仙伴侣。
　　还可以拥有美好的性生活。
　　自由又和谐，完全就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婚后生活嘛。
　　楚义不禁一声叹息。
　　但就是秦以恒这个男人太美好了，这只不过才一天时间，楚义就已经有点招架不住。
　　秦以恒本身魅力大就算了，还爱撩他，还是那种自己不自知地撩，重点是楚义还挺吃这一套。
　　这两天他心跳加速的次数，顶上过去十年。
　　楚义想，他会不会在未来的某天爱上秦以恒？
　　他摸了摸下巴，应该会的吧。
　　而且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他爱上秦以恒这事完全是理所应当，并且很快会实现。
　　楚义继续摸下巴。
　　现在他能好好地和秦以恒相处，但他不知道他喜欢上秦以恒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会变得卑微吗？
　　但转念想，他和秦以恒是合法伴侣，他爱上秦以恒好像也没什么，只要不离婚，秦以恒永远都是他的。
　　只是爱情这个东西，你陷进去了就会想要公平，你爱上别人了，当然也很希望别人也会爱上你。
　　楚义竟然有点期待自己喜欢上秦以恒，想尝试尝试从没尝试过的东西。
　　他敲敲下巴。
　　要是他喜欢秦以恒时，秦以恒也能喜欢他。
　　这可太美好了吧。
　　他又敲敲下巴。
　　这可太异想天开了吧。
　　秦以恒这种人类会喜欢别人？
　　想多了，想远了，楚义耸耸肩，低头笑了起来，拿起手里的平板。
　　什么跟什么啊。
　　平板很快被他解锁，因为这几天很忙，楚义落下了许多篮球比赛没有看，现在他打算补回来。
　　他不知道秦以恒几点回房间里来，看完一场已经快要十一点半，晚上的时间已经剩不多了，楚义看了眼下一场的进度条，决定下次再看。
　　平板收了起来，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楚义低头看了眼，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没想太多，直接接起。
　　“喂，你好。”
　　“小子。”
　　那边声音传过来，楚义心突然沉了一下。
　　“爸？”
　　那边不怀好意笑起来：“还能听出来老子声音啊。”
　　楚义抓着手机紧了些。
　　“牛逼啊，把我手机号拉黑了？”
　　楚义还是不说话。
　　那边继续：“你当我傻的吗？”
　　楚义问：“你想干什么？”
　　那边没有理他这句话，而是发出了一个很刺耳的声音，好像是拿着什么敲打大铁门。
　　楚义想象不出来他在哪里，只觉得他那边很脏。
　　“夜不归宿？还是去你妈那了？”那边又问：“别说什么出差，你工作室里那小子跟你打报告了吧？”
　　楚义还是那句话：“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还能想干什么？”那边笑了笑：“老子没钱了，给老子打点钱过来。”
　　楚义：“不给，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报警哟，我好害怕啊，”那边一副嘲笑的语气：“我才发现你外公死了，你妈还搬家了啊，她没死吧？”
　　楚义：“陈建世！”
　　“哎哟，凶老子。”陈建世冷笑一声：“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找你妈去，A市这么小，你们亲戚就这几个，总能找到的。”
　　楚义：“你敢！”
　　陈建世：“你老子我什么不敢？”
　　楚义一阵心慌，正巧这时秦以恒开门进来了，楚义更慌了。
　　他不想再和陈建世废话，稍稍偏了一下头背对着秦以恒，声音放小：“我一会儿给你打。”
　　陈建世那边这才笑起来：“行啊，多少我就不说了，你看你现在工作室多大，比我上次来热闹多了，你诚意点我以后就不找你了，卡号知道吧？”
　　秦以恒朝着衣柜走来，离他越来越近。
　　楚义更小声：“知道，挂了。”
　　陈建世：“真乖儿……”
　　陈建世话没说话，楚义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以恒拿了衣服直接去了浴室，并没有发现楚义的不适。
　　浴室门关上的瞬间，楚义整个人瘫了下来，手心全是汗。


第17章　
　　楚义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了他的初中。
　　晚上他晚自习回家，才刚到楼下就听到了家里传来的吵闹声，他心觉事情不妙，赶忙跑上楼去。
　　开了门，他见他他妈妈头破血流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而他爸爸陈建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站在一边，抬着脚眼看着又要踢下去。
　　楚义赶紧跑过去抱住了妈妈，那一脚就踢在了楚义的背上。
　　他眼泪顿时就下来了，不过他不是觉得疼，他在害怕，他在难过。
　　陈建世喝了很多酒，整个房子都是酒味，楚义帮妈妈挡了这一腿后转身就把陈建世往后推，陈建世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楚义连忙扶起了妈妈，见他妈妈双眼半阖吓到不行，书包一丢就把妈妈背了起来，下楼拦了一辆车去了医院。
　　在楚义的印象里，陈建世总在打他妈妈，小时候家里条件好一点，还没那么严重些，而他妈妈总爱瞒他骗他，十次里八次楚义都没有发现。
　　自从楚义上了初中，陈建世被外面的女人甩了，亏了钱开始酗酒之后，他就变本加厉了起来。
　　楚义几乎每天下自习回来，都能听到陈建世在家大吼大叫的声音。
　　这件事如今也成了他心里的阴影，现在他一旦在外头听到有人吵架，心里就不自禁地心慌。
　　那天和妈妈在医院的心情楚义到现在都还记得。
　　一整个过程他都在流眼泪，但他不敢哭出来，他怕他情绪大过于理智，没办法处理眼前的事。
　　和医生说话时楚义在发抖，医生给妈妈包扎伤口时楚义在发抖，终于等到医生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修养几天就好的时，楚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那晚他带着妈妈去打点滴，妈妈坐在长长地椅子上，脸肿得不像样，但还是对楚义笑，摸他的头发，对他说妈妈没事。
　　楚义不敢大声哭出来，不敢抱妈妈，怕碰到她伤口。他难受极了，只能蹲下身子抱住妈妈的大腿不断不断地落泪。
　　陈建世家暴所有邻居都知道，楚义有许多证据，很早就想报警了，但他妈妈一直不让，妈妈总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家庭，始终在忍耐。
　　他妈妈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楚义不知道为什么陈建世要对她那样。
　　那天他妈妈被打成那样，楚义终于忍不了了，他让妈妈回A市，和姨姨住一段时间，他则在B市，一边上学一边整理资料，报了警。
　　但第一次报警的结果不是很理想，因为他没有经过妈妈的同意，警察来了之后，妈妈却不站在楚义那边。
　　陈建世的态度良好，警察只是做了个调解，还教育了楚义，就离开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次报警，让陈建世也对楚义恨了起来。
　　不久的某天，陈建世继续喝醉，继续打妈妈，在楚义的阻拦下，陈建世拿已经摔破的花瓶向楚义捅过去。
　　楚义躲了一下，但没能及时躲开，那个碎片扎进了楚义的大腿上。
　　妈妈终于肯报警了。
　　他们也终于离婚了。
　　楚义半夜醒来时，身上是湿的，全是汗。
　　他好像在梦里和陈建世大打了一架，不过他是那个初中的楚义，小小的一只根本打不过陈建世。
　　梦里的最后一个场景，陈建世将他抱了起来，丢到了铺满了玻璃碎片的地上。
　　被摔在地上的感觉很真实，他睁着眼睛大口呼吸，有点喘不过起来。
　　心脏剧烈跳动，手臂上的肌肉也在剧烈跳动，好似真的和别人干了一场架。
　　卧室里没开灯，在黑暗中，陈建世的那张狰狞的脸，好像有剪影一般，一直悬浮在天花板下面。
　　楚义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台灯拧开。
　　怕吵到秦以恒，楚义的灯开得不太大，他身上都是汗，打算去洗个澡。
　　已经凌晨四点，突然这么醒来楚义的脑袋有些沉，但人是精神的，没有困意。
　　晚上睡前，他拿手机查了一下勒索罪的立案条件和立案金额，还问了一个大学学法的朋友。
　　但朋友告诉他，这件事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陈建世虽然和他妈妈离婚了，但实际上仍旧是他的父亲，他们是有亲属关系的，给父亲钱这个事实属理所应当，到时候陈建世打死不承认，楚义也没办法。
　　他们的通话楚义没有录音，再者警局对于这种案子总要拖很长的时间，他妈妈如今住在他小姨的小区里，陈建世这个无赖游手好闲，很容易就能找到并且动手。
　　楚义仰头面对花洒，越想越乱，越不知道怎么办。
　　洗完澡回来，楚义发现床头灯好像更亮了点，不是他刚才离开的样子。
　　他小心走过去点，果然发现秦以恒醒了。
　　不知道是被光线亮醒，还是被他吵醒，秦以恒已经坐了起来，靠着床头看着他的方向。
　　等他靠近，秦以恒问他：“怎么现在洗澡？”
　　楚义掀开被子躺进去，没打算瞒着：“做了个梦，流了一身汗。”
　　秦以恒：“噩梦。”
　　楚义：“嗯。”
　　楚义也靠着，他头发还没全干，他这样在家，妈妈是不会让他睡觉的，所以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
　　“秦以恒。”楚义想了很久，叫了身边的人一声。
　　秦以恒：“嗯。”
　　楚义：“你被我吵醒了吗？”
　　秦以恒：“浴室的关门声吵醒我了。”
　　吵是吵醒了，但秦以恒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有一说一。
　　楚义又问他：“不睡吗？”
　　秦以恒反问：“你不睡吗？”
　　楚义说：“我等头发干了睡。”
　　秦以恒说：“我等你头发干了睡。”
　　楚义深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好温暖。
　　两人就这么坐着。
　　楚义经常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