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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心里睡一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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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三见

文案
从前喜欢过的人,多年以后重逢,哪怕已经物是人非,却也一眼就能认出对方来。
八年前,游择一家逢巨变,错过了高考,重返学校认识了同为复读生但境遇完全不同的郑知。
那时候还以为怦然心动只是一时,直到八年后再重逢,两人才发现,原来当时不小心埋下的种子在这一刻破土而出了。
郑知:早知道咱俩得在一起,我18岁就跟你表白了。
游择一:哦。
郑知:你哦什么?
游择一:我的意思是,你要是那会儿跟我表白,我够呛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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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暗恋 一个跟成长有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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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游择一,郑知 ┃ 配角:周通,何叶 ┃ 其它:

  ☆、第 1 章

  郑知忘了自己曾经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只要你曾经喜欢过,一旦再次碰到,就会想起当时的感觉。
  所以当他刷完卡走进公司大楼,只是无意间往保安室一瞥,就看到了那个在他心里无声无息地睡了好久的人,也只这么一瞥,好久没起波澜的心,突然又活络了起来。
  按照平常的习惯,郑知都是把车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然后从B1层直接坐电梯上去,但糟心的是,他的车前一晚停在家楼下被刮了好长一道印子,估摸着又是哪个酒鬼半夜不干人事,他下楼的时候看到被刮的还不只是他这一辆。车被刮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打车过来,因为这样,今天才走的大门,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太愉快的巧合,郑知猜想,或许对方来了好一阵子,他都未必能遇见。
  重逢的感觉很微妙,哪怕是郑知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就完美地消化。
  那个人穿着明显大了一号的保安制服,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听着面前安保负责人说着什么,连连点头,看起来有些过分小心。
  27岁的他跟19岁那会儿看起来没太大变化,除了似乎是习惯性皱眉之外,八年时光好像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依然那么瘦,也依然是一副跟世界不太熟的尴尬模样,一如当年,还保持着那股子少年气。
  “郑经理早啊!”
  郑知闻声回头,和他打招呼的是公司的HR。
  他向对方点点头,客气却疏离地回了句:“早。”
  两人一起往电梯走去,郑知问:“保安招了新人?”
  “对。”这HR是个挺开朗的女孩,平时跟郑知的部门联系也比较多,在她心里,营销部这位郑经理其实是个挺难相处的人,长得帅却总是冷着一张脸,在这个暖男大行其道的时候,这类帅哥让姑娘们纷纷望而却步,不少人喜欢,但没人敢追,算得上是公司里的“绯闻绝缘体”。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HR笑着开玩笑:“没想到郑经理还挺细心,连这个都能注意到。之前保安部的那个李哥说老婆生了二胎,家里经济负担太重了,咱们这点儿工资不够用,跟人下海做生意去了。”
  “那新来的那个……”郑知对别人不大关心,只是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事。
  “新来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姓游,我这一天得看上几十分简历,遇着招聘更是看人看得眼花,也不记得叫什么了,”电梯来了,两人走进去,HR说,“他今儿才入职,我那会儿还说呢,他看着太瘦了,往那儿一站哪儿有个保安的样子,但没办法,着急用人,面试这个岗位的本来就不多,唯独他看着老实点。”
  郑知点点头,心想,HR看人还是准的。
  到了办公室,郑知再没空多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从他坐下开始,一直忙到一点多才午休。
  处理完手头的活儿,郑知这才觉得有些饿,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要开会,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觉得胃里隐隐作痛,怕耽误了下午的会议,还是起身下了楼。
  他路过保安室的时候刻意往里面看,但没见到那个曾经很熟悉的身影,一时间竟然有些失落。
  关于对方出现在这里,郑知满脑子都是疑问,只不过他今天太忙,还没有空闲的时间给他考虑这些问题。
  初夏的这座城市已经开始热得人发慌,郑知到对面的便利店买了个面包,结账时瞥到旁边的保鲜柜,过去买了几瓶冰镇的饮料跟几盒切好的水果,一并带了回去。
  进楼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小王跟郑知打招呼,郑知把手里的两个袋子递给了他:“给你们买的,天热了,你们也挺辛苦的。”
  小王有些受宠若惊,不太好意思接。
  “拿着吧。”郑知对他一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几个人轮岗,随便买的。”
  他把袋子塞到小王手里,对方连连道谢,笑得眼睛都弯了。
  “行了,我上楼了。”郑知抬脚往里面走,突然回头问,“对了,你们是不是新来了一个?”
  “对对对,”小王赶紧回答,“今天才来的,叫游择一,瘦不拉几的,我都怕他往这儿一站别人欺负他!”
  郑知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走开了。
  小王见他走了,拎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跑进了保安室,一进去就招呼着另外两个人说:“营销部的郑经理人也太好了吧!还给咱们买饮料买水果!”
  坐在角落里随手翻着报纸的游择一抬起了头,有点儿懵懵的。
  “别傻看着了!来啊,你要哪个?”小王叫游择一过来,递了瓶水给他,“刚才郑经理还跟我打听你呢,估计是早上你过来的时候他正巧进来,觉得是个生面孔。”
  游择一接过冰镇饮料,拿在手里觉得有些闷热的感觉终于稍稍被缓解,他道了谢,看了眼时间说:“要到我站岗了,那我先出去了。”
  小王一把拉住他,塞给他一盒樱桃:“急什么啊!你先吃一会儿,等会儿赵哥他们来了,你一个都吃不着了!”
  傍晚临下班的时候,窗外开始下雨,这对郑知倒没有什么影响,他看了眼手头的工作,估摸着到八点也未必能下班。
  他对加班没什么负面情绪,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无事可做,不如留下来工作。
  等到他把手里的活儿处理完,八点一刻,外面的雨下得比之前还大些。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在窗前看着外面伸了个懒腰。
  有凉风从窗子吹进来,吹得他倒觉得挺舒服。
  郑知突然想起游择一,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对方相认。
  在他记忆里,游择一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当初刚到班里的时候成绩不好,第二天早上是肿着眼睛来的。
  虽然后来没了联系,但他听人说游择一是考上了大学的,正经八百的大学毕业生,怎么跑来当保安?
  在这么个城市,一个月三千块的工资,扣掉五险一金,再租个房子,就没了差不多一半。
  郑知突然发现,八年过去,他对游择一的好奇心只增不减。
  时间这个东西很奇妙,竟然转了一圈,又让他们遇见了。
  可遇见归遇见,要如何相认才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这让郑知有些苦恼。
  他看着玻璃窗上映出的自己,又想到早上看见游择一那单薄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从那年分开之后,他们彻底地走上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正所谓,一个是生活,一个是生存。
  当年的游择一就让郑知心生怜惜,如今更甚了,那一身肥大的保安服套在游择一身上,就如同一张网罩住了那个人,不合身,可又不敢脱下去。
  郑知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东西,下了楼。
  外面雨势很大,郑知站在楼门口等了好久也没等来一辆空车,心里多少有点儿怨念,这会儿自己的车不在,真的有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他手机突然响了,来电人是他妈妈。
  “还在加班吗?”
  郑知笑笑:“刚从公司出来,正准备回家。”
  “晚饭是不是又没吃啊?”郑妈妈在那边抱怨,“你说说你哦,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儿心?”
  郑知哄她说:“我现在就挺让你省心的啊,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不信的话下次我回家,我跟我爸比试两下给你看看。”
  “你跟他比试什么?打太极拳啊?你就扯淡吧!”郑妈妈哼哼两声,“我就说你还是要抓紧找女朋友,有个人照顾你,我也能放心点儿。”
  “行了啊你,每次咱们俩打电话超过两分钟你肯定把话题绕到这上面去,找女朋友的目的又不是为了让人家照顾,否则我干脆找个保姆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郑妈妈委屈,“你当然也得照顾人家姑娘,但有个人陪着,俩人一起生活不是能好些么!”
  “好了好了,这件事儿我自己会看着办,我这不是还年……”郑知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郑妈妈觉得奇怪,“喂喂”了几声,疑惑地挂了电话:“怎么了这是?信号不好?什么破手机!”
  郑知手里的电话已经被挂断,可他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刚刚他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门口来回慢慢地踱着步,余光突然瞥见有人从保安室出来,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游择一。
  穿着肥大保安制服的游择一打着喷嚏抱着便民伞架出来,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人是谁,闷头往前走,想着小王说过的话,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跟人家打招呼,直到快走到对方面前,才发现这个愣在原地盯着自己的男人竟然是八年不见的老同学。
  外面的大雨不管不顾地下着,像是在拼了命地为这一场重逢伴奏。
  他们两个相距五米,一个穿着高级质地的衬衫西裤,一个套着极不合身的保安制服。
  八年之后再见面,游择一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不可思议地叫了他一声:“郑知?”                        
作者有话要说:  磨蹭了半年终于又开坑了,感谢还记得我的姑娘们。
这篇文正文加番外22W+,已经全文存稿完毕,可以放心跳坑。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是每天下午五点半左右更新,周末可能会早一点。
手工鞠躬,感恩各位。

  ☆、第 2 章

  八年前,19岁的游择一在转入第十一高中借读之前,日子过得很不好。
  游择一很讨厌看到那些所谓“原生家庭影响孩子一生”的言论,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的,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打从他记事开始,家里永远争吵不断。那时候他爸是个国企的小领导,其实没什么实权,但整天自鸣得意。
  这个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出去喝酒,一个星期最少四天都是喝个烂醉回来的,剩下的那三天,要么不回来,要么回来之后跟他妈吵架。
  当然,他喝醉了也吵,不光吵,还动手打游择一他妈。
  在他13岁那年,游择一看过一篇作文,写作文的那个人说自己恨极了醉酒打人的爸爸,游择一想:原来自己的这种情绪叫做“恨”。
  黑色的,粘稠的,紧紧裹住他让他无法呼吸的,原来这叫恨。
  他怨恨他爸,因为都是这个人才让这个家变成这样,他也怨恨他妈,因为每次他爸打完她,她还继续忍气吞声留下来。
  游择一曾经不止一次问过她:“妈,你干嘛不离婚?”
  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跟游择一说:“妈妈都是为了你啊!”
  游择一觉得这种想法真的可笑,这样的家庭他从来都不想要,如果真的是为了他好,趁早离婚各自清净才是最好的,这样日复一日的争吵和拉扯,对他们三个人来说都是痛苦的煎熬。
  可是他妈从来不肯听他的。
  虽然游择一怨恨他妈,可他也爱她。
  因为他始终都明白,尽管他不认同,可她所有的隐忍跟懦弱都确实都是为了他,只是用错了方法。游择一说服不了她离开那个男人,就只能指望着自己快点长大然后保护她。
  不过遗憾的是,现实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其实,他谁都保护不了。
  别人的19岁都已经上大学了,而游择一的19岁却走进了高三的教室。
  他之前休学了将近两年,因为那个让他怨恨的男人折腾了一圈把自己折腾进了监狱,这其实没什么,这男人不在,游择一更开心。
  只是,没过多久,游择一的妈妈去世了,而他当时还不到18岁。
  就是突然有一天有个人打电话来说游择一他爸被带走了。
  当时接电话的是游择一的妈妈,那人究竟是怎么跟他妈妈说的,游择一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电话都没挂断就晕了过去。
  总之是诈骗,金额巨大。
  那个时候游择一还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即将要到来的生活将会有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是觉得,太好了,这个恶心的家伙终于可以暂时退出他们的生活了。
  然而,游择一以为的时来运转其实是走向了更崎岖的山路。
  他爸被判了20年有期徒刑,讨债的都上门来了。
  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用来还钱了,房子也被拍卖了,可事情还没有结束。
  游择一的妈妈突然查出乳腺癌晚期,或许是因为双重打击,从发现到去世,只有一个多月。
  那年游择一17岁,高三,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但因为这些事,他的人生彻底被打乱了。
  在妈妈的葬礼上,游择一满脑子都是两个字:悲剧。
  以前大家都说游择一名字取得不好,曾经有一次在公园里,一个看手相的老大爷听了他的名字说:“这是不得平安的凶配搭啊!遭难、灾祸,孩子,听我一句劝,改个名字改命格。”
  游择一不相信这个,他觉得人的命不是被姓名支配的,能决定命运的只有自己。
  后来再回忆起那个老大爷的话,游择一觉得真是太讽刺了。
  他家里没人了,也没钱了。
  遭难招灾,孤苦伶仃。
  唯一剩下的就是他一个人还有他妈妈的骨灰。
  他当时未成年,要么到亲戚家,要么就只能去福利院混到成年。
  几家亲戚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游择一的大姨一家照顾他,经济上的问题就几家人一起来均摊。
  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像个破旧的时钟,滴答滴答地任凭时间从自己身上流逝,但摆在别人家里,放哪儿都显得格格不入。
  当时的游择一整天就想着快点长大,然后离开,不要再给任何人添麻烦。
  以前的游择一虽然本来也不是什么开朗的人,但至少在学校里人缘向来不错。
  可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话越来越少,明知道大姨他们对他都很好,可他就是没办法回应他们,甚至,在他们跟自己聊天、给自己夹菜的时候,只能低着头,极小声地说“谢谢”。
  大姨家很小,两室一厅,只有不到七十平米,他们夫妻俩住一间卧室,游择一的表姐住一间,再没多余的房间,游择一就只好睡在客厅里。
  白天客厅就是寻常的样子,两个小沙发,一个小桌子,到了晚上,在空出来的地方会摆一张弹簧床,那就是他睡觉的地方。
  因为客厅本来就小,放了床之后,几乎挡住了从卧室通往卫生间的路,经常会三更半夜被吓一跳,因为起夜去厕所的姨夫总是不小心会撞到床。
  对于他们一家,游择一觉得很过意不去,可他又没办法开口说离开,因为真的没地方可去。
  就是那时候,游择一休学了。
  一是因为家里出事,没办法去学校,二是因为大姨家跟他家不在同一座城市,尽管高考要回去考,但上学,他得来这边。
  一切都安定下来之后,大姨问过游择一的意思,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学,她可以想办法给他办一所好一点的学校。
  游择一那个时候已经不想上学了,还有七个多月就成年,他想出去打工。
  他想自立,不再麻烦他们。
  但大姨说:“孩子,不能不上学,虽然大家总说现在学历越来越不值钱,可没有学历,在社会上寸步难行。”
  游择一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他心里就是拗着一股劲儿,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
  所以刚满18岁的时候他真的出去找工作了。
  游择一知道当时大姨很为难,半夜她哭着和姨夫聊天说觉得对不起游择一去世的妈妈,游择一都听见了,也偷偷地哭了,那是他来到她家之后第一次掉眼泪,因为真的太想妈妈了。
  打工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游择一高中都没毕业,只能去饭店当服务员。
  当时在一栋写字楼对面的面馆工作,早上这家店卖早餐,游择一就得早早过去,基本上每天都是五点多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去。
  那些日子过得挺累的,比以前那些熬夜学习的日子还累。
  一开始还挺得住,到了后来,病倒了。
  游择一这一生病,又是一笔费用。
  工资还没拿到,就先花钱住院。
  他只能跟大姨道歉,然后乖乖听话辞了那份工作。
  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游择一就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世界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他的生活是灰色的?
  如果真的有老天爷的话,他很想问问对方,为什么非要这么对自己?不是说众生平等吗?难道那只是一句可笑的口号?
  他想起他爸,自从那个人进去之后,游择一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也不清楚他现在是不是知道了妈妈去世的消息,其实游择一挺想知道他得知这件事时会是什么反应。
  游择一还是恨那个人,因为他跟他妈妈所有的不幸似乎都来源于那个人。
  游择一甚至想,如果当年他妈没跟那人在一起就好了,他宁愿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想看着她受苦。
  现在,她去世了,留下游择一一个人在这里,好像整个世界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整天就这样胡思乱想,总是想到头疼。
  大姨一家又开始游说游择一回去上学,三口人轮番上阵,最后,大姨说:“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赚钱这种事急不来,如果现在急了,就一辈子只能赚那点小钱,你再等一等,大学毕了业,找一份好的工作,到时候慢慢还我,你说成不成?”
  游择一猜,大姨看到了他的记账本。
  他花的每一分他们的钱都清清楚楚地记着,他不想欠任何人的。
  虽说是亲戚,可人家也没义务往自己身上倾注什么,日子本来就不那么好过了,再加上他,游择一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
  他说:“大姨,再让我考虑一下吧。”
  后来他出院之后跑去火葬场寄存骨灰的地方盯着他妈妈的照片看了一整天,脑子里面终于从混沌转向了清晰。
  因为游择一自己的原因,错过了那年高三开学,大姨给他办借读的学校是他们这边教学水平想当不错的学校,游择一原本基础就没法跟这所学校的学生比,如果这时候临时插班,很可能跟不上进度,索性就等着下一年再去。
  于是一等,游择一19岁了。
  第十一高中,高三(13)班。
  开学第一天游择一跟着班主任走进来,看着闹哄哄的教室变得安静,看着那么多双看向他的眼睛,他觉得心慌。
  没有上学的这些日子,如果不算跑出去打工的那不到一个月时间,除了大姨他们一家三口之外,游择一几乎没有再接触过别人。
  他在大姨家看书,看课本,说是自学,但其实从来都没往脑子里记。
  他只要一坐下来,就是过去这一年多发生的事。
  再次站在教室里,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很慌,也有些害怕,极度不安,让他甚至想逃跑。
  可是不能跑,他不能再当那可笑可怜的逃兵。
  老师说:“你介绍一下自己。”
  游择一点了点头,攥着书包背带的手心全都是汗。
  “我叫游择一。”他甚至听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
  底下有人笑着问:“啊?什么?听不清啊!”
  游择一皱了皱眉,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我,叫,游,择,一。旅游的游,选择的择,唯一的一。”
  游择一觉得自己当时要么是脸色惨白,要么是脸上通红,总之看起来十分不自在。
  老师说:“周通!你别没正形儿!开学第一天就点你名,我都腻歪了!”
  老师说完这话,全班哄堂大笑,那个叫周通的笑得最欢,好像老师并不是在批评他,而是在夸他。
  “游择一是来我们这里借读的,高考的时候会回去,未来这一年非常关键,大家互相帮助,专心学习。”班主任对他们说完之后又跟游择一说:“现在只有最后一桌空着了,你暂时去那边坐吧,不用担心,咱们每个星期都会轮换座位,每个人都能坐到前面来。”
  游择一很喜欢班主任,她看起来好像还不到三十岁,长得倒是没有多漂亮,可声音好听,说话温柔,像个大姐姐。
  游择一点点头,从她身后绕过去,往最后一桌走。
  从讲台到座位,游择一数着,一共走了17步。
  他目不斜视,可也知道别人都在看着他,那感觉,不太舒服。
  双人的桌子,只有他一个人坐,游择一觉得这样也挺好。
  在这个角落,有阳光洒进来,七月末的太阳,还是有些晃眼。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去把窗帘拉上一点时,有一个人站在了班级门口。
  那人穿着校服,背着黑色的双肩书包,个子很高,头发染成了黄色。
  他敲了敲门,说:“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第 3 章

  18岁的郑知在第十一高中算得上是个名人,长了张堪比小鲜肉明星的脸,性子傲得很,哪怕是跟同学,都不会多说一句没用的话。
  不仅如此,成绩还好,高中三年,始终都是年级前十名。
  有同学开玩笑说郑知就是那种典型的台湾偶像剧男主人设,但郑知自己知道,他不是。
  他只是懒得说话,只是恰巧脑子不差。
  而且,偶像剧男主角的身上是不会发生高考失利需要复读这种丢人的事情的。
  郑知这个人心态一直都不错,该玩的时候玩,该学习的时候学习,家庭和睦,一切顺利。
  那年高考前,年级主任挨个找他们排名靠前的学生谈心,所有人都觉得郑知考个名校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还得是全国排名前三的名校。
  但命运这东西比任何人想的都更难以捉摸,高考考场上,郑知答题时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成绩出来后发现,失误不只一点点。
  按照郑妈妈的意思,她不想让儿子再吃一年的苦,虽然考得不好,但起码去个重点大学难度不太大,而郑爸爸则考虑不如干脆把孩子送出国去读书,也算是出去见见世面了。
  但郑知不愿意,他觉得自己选了那两条路的话,就好像是逃兵一样。
  “我又不是考不上名校,”郑知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提前结束自己的暑假,“复读也没什么了不起,学习又累不死人。”
  因为他要复读,郑妈妈心疼得自己先上了火。
  同届的同学们在高考结束之后有足足三个月的假期,但郑知没有,他那会儿还在庆幸,还好没一考完试就把以前的书全都给卖了。
  十一高对于复读生有两种安排,高考成绩一般的,会被分到统一的复读班,每年差不多两个班级,文理各一个。成绩特别差的,会安排插班,基本上是分到年级平均分数比较低的班里,至于那些像郑知这种成绩很好只是一时失利的学生,学校会让他们自己选是去年级第一的班级插班或者进入复读班。
  郑知不喜欢复读班的那种氛围,太压抑,他觉得那儿出来的人一个个儿都好像头顶着乌云,各个儿都跟抑郁了似的。
  就这样,他进了高三(13)班,班主任是个年轻女人,还不到三十岁,这是她第一次当班主任,虽然初来乍到,但很显然过去两年成果还不错,家长也都很认可。
  开学那天,郑知出门晚了点儿,路上又堵车,结果成了全班最后一个进门的。
  “老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假期染了个黄色头发,开学前一天晚上才想起来学校禁止染发的郑知在门口站着,白色的衬衫短袖罩在身上,扣子从第三颗才开始扣起,校服裤子的裤腿被挽到了小腿肚,整个一副流里流气的学校小混混模样。
  坐在最后一桌的游择一跟所有人一样,好奇地看着门口的人,突然有些忐忑,因为全班只有他旁边这一个空位了。
  老师看向郑知,招手让他进来:“还没开始上课,进来吧。”
  郑知走进去,站在讲台上。
  “自我介绍一下。”
  郑知点点头,开口说:“我叫郑知,复读插班生。”
  坐在下面的学生又开始窃窃私语,那个周通坐的位置离游择一不远,游择一听见他说:“我靠,他怎么来咱们班了?”
  “好了,郑知你坐到最后一排那个位置吧,下周就开始轮换座位,不用担心。”
  郑知看向了老师手指的方向,刚巧跟抬起头来的游择一对视上。
  游择一太久没出来跟人接触,仅仅一个对视都让他尴尬得不知所措。他赶紧移开视线,低头胡乱翻着自己的课本。
  郑知从老师身后过去,往自己的座位走。
  “对了,郑知啊,”班主任提醒他说,“今天回去把头发染回黑色,既然回来上学了,就得有个学生样子。”
  郑知放下书包,冲着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好。”
  游择一始终低头看着自己的书,但自从郑知坐过来,他就闻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是那种刚刚洗过的衣服残留着的洗衣粉的香气,不刺鼻,很好闻。
  郑知坐下后把书包塞进桌膛里,看了一眼看也不看他的同桌,原本想打招呼的心思也没了。
  他本来就没那么爱说话,更何况人家明显没有向自己示好的意思,他才懒得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掏出课本跟练习册,郑知随手一翻,也不介意是哪章哪节,握着笔就做起题来。
  那是19岁的游择一跟18岁的郑知第一次见面。
  游择一记得郑知的名字,但郑知对自己的这个同桌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可也并不好奇,那时候的郑知心无旁骛,一心等着第二年的夏天。
  大城市跟小城市终究是不一样的,从四线城市来二线城市上学的游择一从第一堂课开始就觉得不适应。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不是什么优等生,虽然有努力在学习,但也不知道是脑子太笨还是用错了方法,成绩始终平平。
  但那会儿起码老师讲课他是能听懂大部分的,偶尔遇到听不懂的题,下了课去找老师重新给讲解,老师非但不会嫌烦,还会夸他努力认真。
  那么努力的游择一,在当时的学校里,年级排名在200左右,整个年级有700人。
  当时他觉得自己也还可以,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摸到重点线。
  然而到了这里,他发现自己真的太差劲了。
  基础本来就不好,又一整年没坐在课堂上,老师讲课的时候他一开始是思路跟不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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