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魔方七日梦-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呜啊啊啊啊啊——”苗放抱着头挣扎,想把那些黑色粘液扒下来,大脑一阵阵抽痛,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与此同时,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听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大喊,对面是一个陌生男孩的脸,两人激烈的指责着对方,然后他后背一疼,听到一句:“你俩谁也别想赖!U盘到底是谁拿的,审审不就清楚了。”
眼前一暗,接着是头晕目眩,他感到脖子被什么东西套着,耳边是刺耳的讨饶声。他心脏砰砰直跳,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冷静”。苗放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咽喉就切断了空气的流通。
“说!U盘到底是谁拿的?!”教官怒吼着。
他感觉眼压升高,脖子以上肿胀得快要爆炸,无法吞咽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就在他眼冒金星时,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了,他摸着脖子心有余悸,再一扭头,只见陌生男孩两脚高悬着,脸都憋成了绛紫色,涕泪糊了一脸,还在有气无力的咳嗽着,两手乱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像他求救。
苗放看得腿软,想到自己刚才也是被这样吊起来,他就忍不住想逃,但身体却不由他控制的被收缩、吊高,为了给气管留些余地,他艰难的把手指塞进了麻绳和皮肤之间,尽量减少压迫。
无意中掌握的这个诀窍令他终于得以喘息,他维持这个姿势不变,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断蹬腿向下使劲,希望能重回地面,畅快的呼吸。
他做到了。而另一端的室友就没那么好运了,他那段的杠杆被撬到了最高,整个人像个吊死鬼似的快死了,他看到那双爆出充血的眼珠子正看向自己,然后也同样把手指挤进了麻绳缝隙,两腿向下用力。苗放感觉脖子一下子被收紧了,整个人再次升高,窒息感卷土来袭。
“东西是你们谁偷的!!老实承认,把东西交出来,我就让你们舒舒服服的!”
尽管知道这是威逼利诱,此时却那么的诱人,苗放想到求饶,他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让他拜托这种痛苦,哪怕让他承认自己杀人都行。
可他能感觉到身体主人的意志坚定,这灭顶的痛苦也不能让他吐出一个字,反倒是身旁的男孩又哭又嚎的。如此几番的拉锯下来,先败下阵的是室友。
“是。。。是我拿的行了吧,你们别再吊了。。。。。。”
两人被放了下来,苗放顿时瘫软在地,还没等喘上口气,身上被泼了冷水,他瞬间清醒,身体却动弹不得。他看到教官踹了那男孩两脚,骂了些难以入耳的脏话,然后问:“把U盘藏那儿了?交出来!”
男孩没力气申辩,只是反复嘟囔着:“不是我,不是我。”
苗放看着这一切,心知男孩先前已经松过口,这会儿再否认也来不及了。果不其然,男孩被拎了起来,又砸在了地上,头被鞋底撵着,教官居高临下的问:“你说不说!!”
室友没了昔日的跋扈,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口水顺着嗫嚅的嘴唇滑到地上。苗放知道他是没力气说话了,却被那教官以为是死鸭子嘴硬,把人一把薅了起来,又挂进了麻绳套索里,痛骂:“这时候知道骨头**?再不说我就把你吊死,你说不说?!”
其他两个站在一边的教官赶紧上前拦,说是再吊人就完了,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教官却一意孤行,说是硬骨头不煮不软,然后压下了另一端的杠杆。。。。。。
苗放再睁眼时,看到的是熟悉的床板。脖子上一片刺痛不说,连咽口水都变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他翻了个身,看到室友不在对面。不光如此,他的行李和脸盆都不见了。
画面一转,苗放却感觉过了几天那么久,他终于见到了那个短发高个子的女孩,他们约好午休时在后山见面。刚一碰头,他就质问对方:“为什么不把U盘放回去!或者随手放到他床底下也好,你知不知道就为了这么个小东西,我俩都经历了什么?!”
王梦然竖起一根指头,示意他小声点,不疾不徐的说:“你也知道那是个小东西,那教官能不知道吗?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个小东西拷问你们?”
他冷静下来,一想也觉得不对劲,反问道:“那东西。。。。。。很重要?”
王梦然点头:“就在你昏迷期间,我偶然在厕所听到教官们提过那个U盘,他们提到好几次‘教育局那边’,我联想了一下,这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和这家书院背后的‘保护伞’有关。”
苗放一听,既兴奋又害怕的问:“那他们一直找不到的话,下一个被怀疑的不就是我了?”他想到室友空出来的床铺,又问:“对了,我室友的事怎么解决的?”
“他傻了。”
“傻了?”
“那天我们好多人都看到他,他被教官架着往医务室走,整个人跟烂泥一样,浑身湿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感觉完全没有光。就在昨天,他家长来学校了,说什么都要把孩子接回家,还扬言要告学校,昨天下午的自习都停了。”王梦然抿紧了嘴唇,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她做这个表情时竟有些悲天悯人的凄婉,多了分鲜少流露的感性,“你们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怎么会变那样?”
苗放一五一十的把那噩梦经历都说了出来,他猜测室友的痴呆可能是长时间脑缺氧导致的。
“这个学校比我想象的还可怕。”王梦然脸上闪过一丝惧意,却很快被坚毅代替了,“我有一个想法。”
“你说。”
“我想尽快离开这里,趁校方的人还没怀疑到我们之前,我们要把U盘也一起带出去。”王梦然攥住了拳,“我一定要逃出去,我要告诉世人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91章 书院寻尸(12)
画面再转,已是深夜。 伍常德从床上坐起,他看了眼时间,连灯也没开,把早就准备好的棉衣塞进被窝里,弄成鼓鼓囊囊的形状,走到门前,从小窗口往外看,在确认走廊里没有熟悉的人影和手电灯后,他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他在走廊一路狂奔,与时间做赛跑,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跑到了教学楼出口,他数了不到十个数,王梦然和曲艺也到了。他问短发女孩:“东西带了?”
他所指的钢筋剪。女生们时常被安排做室内清扫,而一向文静乖巧的曲艺在上周被委以“带领女生室内扫除”的重任,得到了暂时保管钥匙的资格,王梦然借着这个机会,打开了平时绝无机会能打开的器械室门,从里面找到了一把钢筋剪。
那天她拿完东西出来,满脑子都是水泥地上古怪的暗色污渍,还有那个大号T型尺一样的铁架子。她好像知道了伍常德的室友在那个下午经历了什么,这也更让她笃定了这个U盘的重要性,她把慌张和内疚小心收好,内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你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噩梦,到时所有人都将知道这里发生过的罪恶。
王梦然从校服里扯出一把大钳子,交给了伍常德。
三人都是轻装上阵,除了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和一个钢筋剪以及U盘外,什么都没带。王梦然看上去很从容,而曲艺则一脸的惶恐,胸口不断起伏着,看上去和外表一样文弱,这让伍常德不禁质疑这样一个女孩怎么会大胆的加入逃跑的队列中呢?
直到他看到两人紧紧交握的手,才明白了些什么。
他们贴着墙角,接着矮灌木的遮挡一路往大门口跑,王梦然身体素质很好,一溜烟跑在最前头,连U盘掉出来都浑然不觉,还好伍常德及时捡起。三人在铁网前蹲着,透过树影看向保安亭,里面的灯还开着,却没有人。见状,伍常德开始用钳子夹铁丝,两个女孩负责把风。
铁丝不似想象中那么坚韧,可密度却不是盖的,无论他动作再怎么快,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把铁网剪出个大洞,于是打算修剪出一个半弧形,再向外凹,不论怎么办,只要能把身体挤出去就行,而就是在这时,王梦然突然说:“保安在往我们这边走了。”
伍常德吓得钳子差点脱落,他想着“怎么会这么快”,可没人能够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手忙脚乱的剪铁丝,却因为恐惧,使得效率比之前还低。曲艺在后面用哭腔不停地问“怎么办啊”,让他更是没法冷静。在短短十几秒内,他就把最坏的后果全都想了一遍,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王梦然小声催促:“别停啊!”
他停下动作,把钳子递过去的时候,十根指头都是僵的。
“不行。还是太冒险了。”
两个姑娘都傻了眼。可王梦然也没多问,接过了剪刀自己剪,曲艺更是不用多说,也留了下来。伍常德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他没有冒失的跑回楼内,而是躲在了后山的灌木后,等着天快亮时才躲进厕所,装作刚解手完往寝室走。回到熟悉的寝室,他坐在床边,将鞋底掸掉泥土,把衣服上的叶子和枯枝都挑干净,却摸出了兜里的U盘。
他看着手心的金属块,愣了好久。
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却令苗放泪涌如泉。
当时的伍常德以为两个女孩已经成功逃脱,只有胆小的自己深陷地狱,每每太阳落山都觉得懊悔,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果断些?
可当时的他不知道的是,王梦然和曲艺在他躲到后山不久就被发现了,那把从器械室里偷拿的铁钳让校方联想到那个U盘,认为她们和伍常德的室友是同伙。可直到最后,他们也没能从两人身上找到U盘。而这些都是伍常德被抓住后,一边被虐打,一边听到的事了。
距离伍常德放弃逃跑后不出三天,他就看到学校里开始装监控,更糟糕的是,大门边高杆灯上也安了监控,把整个书院变成了一座高塔,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逃不出去的。而在这所书院里要找到一个信得过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比逃出去还难。
伍常德及时认清形势, 想着既然逃不出去,就要努力在这高墙里过得好。为此,他做了许多他原先不会做的事,慢慢拿捏和教官说话的态度, 不能太谄媚,不然显得有所图。他也留意那些身上沾着烟味的男同学,以及背地里谩骂学校的人,再借着扫除的机会,和教官通风报信,以示忠诚。
苗放被困在回忆里,只感到灭顶的压抑,就好像失去了全部希望,心中一片荒芜,然后眼前画面一闪,他看到了他自己浑身赤裸而狼狈的蜷缩在床板上,眼中充满惊恐和提防。伍常德就躺在对面,静静观察自己。
他终于明白伍常德最初的戒备是从何而来,也懂了对方眼中的自己有多幼稚。
刚入学的他,不正是伍常德原先的模样吗?
无数回忆碎片像雪花般纷至而来,他看到伍常德是怎样在深夜的厕所间中啜泣,又是怎样一转眼换上冷漠的面具,看着其他同学在自己眼前被虐待、羞辱,却一言不发。
他的兜里装着教官塞给他的烟,说是赏给他的,他腆着笑脸把烟头凑过去,尼古丁又苦又辣的感觉沾在了舌头上,他笑着说“谢谢教官”。
可他其实不抽烟,他讨厌烟味,更讨厌他爸为了一根烟就打他 妈。
苗放被这份不属于自己的压抑和怨恨折磨得喘不过气,他从来不知道伍常德这么的痛苦,明明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苗放跪在地上哀嚎,想要从这些回忆中解脱。
伍常德冰冷的嗓音响起:“别急啊,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苗放感觉大脑里渗进了毒液一样,他全身抽搐着,然后很快地,他又回到了那个夏夜。。。。。。
。。。。。。
。。。
夜晚的空气湿润而闷热,他们接着夜色隐匿在灌木丛里,忍受着蚊虫叮咬裸露的皮肤,眼睛却死死盯着保安亭。苗放脑子很乱,他害怕的事情太多了,比如监控室的人会不会被发现,教官会不会进了他们寝室,已经发现他们逃走了。
他转去看伍常德,小声问他:“你害怕吗?”
“怕什么,王梦然和曲艺都做到了。”伍常德说起二人时,语气坚定,“再说了,就算真失败了,也不能被打死。”
苗放点点头,心想不破不立,大不了碗大个疤。
正是说话时,保安室里的人准备要走,两人一直盯着保安走进楼道门,然后立刻低身跑向铁围栏。
苗放掏出偷来的钳子,手忙脚乱的剪铁丝,却发现怎么都剪不断。伍常德一把夺过钳子,连剪带拽的弄断了一根铁丝,两人争分夺秒,一刻不敢怠慢,才剪出个半圆弧状的破洞,他想要把多余的部分掰下来,可铁丝交织在一起,质地坚硬,纹丝不动,无奈他只能接着剪。
他正全神贯注着,伍常德却突然揪着他说:“有人来了。”
苗放心脏直跳,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下,只问:“保安吗?离咱们还有多远?”
伍常德眯着眼,只能看到远处几道光束,但他笃定不止一个人,看来是厕所里的人被找到了。
“谁在那儿?!!”远处传来男性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把两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苗放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他把钳子扔下,一咬牙竟然把头伸进了那铁丝破开的缝里,嵌合紧密的钢丝像野兽的口,一下子咬紧他的脖子。眼见无路可退,他只能全力往外挣脱,密密麻麻的铁丝咬着他的皮肤,划得皮开肉绽。
身后是伍常德不断催促的声音,他只好忍痛加把劲,十指扣着地面,好将下半身从铁丝网里拉出来。
“啊!!!放开我——”伍常德激烈的喊叫起来。
有人追上来了!
苗放没敢多想,更顾不得疼,刚要往前走,下一秒,左腿传来被击打的、闪电般的剧痛,耳边是伍常德的哀嚎,以及教官的怒吼。他只记得自己在不停的跑啊、跑啊,把平时练操积累的耐力都使了出来。 漫无边际的黑暗不能带给他恐惧,因为相比之下,身后传来的叫骂和脚步声才是他的噩梦,他跑到喉管肿烫,空气经过鼻腔都会让他流泪,下肢又酸又沉,可是他不敢停下。
他不必思考都知道停下来的代价有多可怕,这场漫长的追逐战已经把教官的怒火充分点燃,一旦被抓住,他面临的将是比伍常德还可怕的殴打。他跑啊跑,希望能遇到一辆经过的车,可以让他求救,可这里是盘山路,夜里很少有车来。他心知指望不上别人,体力也快耗尽了,无奈之下他跨过护栏,想要往山下跑,却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楚,被什么东西绊了脚,竟一头栽了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自己别叫出声,硬生生被石子、树枝划过裸露的皮肤,接着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苗放恢复意识时,天已经亮了。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的腰,他第一反应是蛇,一下坐了起来,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乱发把眼睛都遮住的叫花子,正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想要喝止,喉咙却发不出声。好在这个叫花子很快就知道了他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不再靠近 ,而是拿起了手边的编织袋,弯腰捡铝制易拉罐。
苗放又躺了下去,他实在没力气了,看样子教官并没发现他,他打算歇会儿再出发。他望着天,想到了伍常德,可他满心以为,就算伍常德真的被抓住了,他也有能够救出对方的方法。
他掏出U盘,对着路灯看了起来。
伍常德从未和他提过里面的内容,但他能从对方异常的谨慎中推测出,这个U盘十有**是属于校方的。而什么东西值得伍常德冒着那么大风险去窃取?去藏匿?
那极有可能是学校的某种违法文件,想想也知道,这种书院每年要闹出多少伤人事件,却得不到曝光和处理,而这其中肮脏的秘密,很可能就在这个小小的金属壳里。
有了这个,他就可以说服父母上诉校方,把培英书院掩埋的一桩桩丑闻和命案昭告天下!
伍常德最多就是忍段时间的皮肉伤。。。。。。
然而几秒后,这个美好的幻想就永远成为了幻想。
流浪汉没有征兆的冲了过来,一把夺过了U盘,往山下跑去。
“站住!把东西还给我!!”苗放拔腿要追,却忘了受伤的左腿,一头栽了下去。
他一回头,却看到那噩梦般的一幕:他的左小腿的下半截正向外的歪斜着。
第92章 书院寻尸(13)
走廊里灯光灰暗,充斥着水泥地坚硬冰冷的潮气。
于浩怀倚着墙,听着徐明朗伤心欲绝的恸哭,不由得被悲伤感染,他睁开眼,看到周雪荣上身赤裸,后背朝上,脖子周围都是针脚缝合的痕迹。他奇怪哪来的的针线,却看到地上摊开的黑色布包,还有些纱布和胶带。而徐明朗正用手抚摸怀中人的脸颊,有种倒错的肉麻。
于浩怀突然有种不真实感,那个他心心念念想要追捕的杀人狂魔,此刻却在自己的注视下,木讷到像一具尸体。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去,就当是为那些无辜死去的流浪汉赔罪吧,于浩怀想。
周雪荣脸上的血污都被抹净,菱形的嘴唇惨白如纸,垂落的碎发遮着眼睛,上面沾染血浆。
徐明朗努力抑住颤抖,明明血都已经止住了,却还是不见青年醒过来,他不是医生,不知道怎么判断伤势,也许周雪荣只是太过疲劳,又或是真的像于浩怀所说,是失血性休克,只能等死。。。。。。
他不知道。他颤抖着指尖拨开青年的碎发,却看到一双睁着的、毫无光彩的眼珠。
“。。。。。。周雪荣?”徐明朗先是探了探鼻息,发现呼吸正常,然后突然兴奋起来。
太好了。。。。。。周雪荣还有救!
“你千万别睡!马上就快天亮了,我会带你出去,我们一块离开这儿!”徐明朗拍打着周雪荣的脸颊,揉捏他的手心,和他说话,却换不来一点儿反应。
那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一眨也不眨,好像成了一具会呼吸的蜡像。
“。。。。。。你怎么了?”徐明朗抬起周雪荣的手臂,想要把手贴在自己脸上,却发觉那手臂僵硬,姿势不自然的维持着举起。
他吓了一跳,以为周雪荣是中了蛊,连喊于浩怀的名字:“你快来看看,周雪荣怎么了?!”
于浩怀艰难的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低头一看周雪荣的脸,拧起眉头。
二人合力把人翻了个个儿,于浩怀看了下伤口的情况,因为有缝合的原因,后背的血基本止住了,亏得有棉衣做缓冲,伤口没有想象中那样深,但后颈已然血肉模糊,周雪荣运气够好,脖子上的两处穿透伤都避开了动脉,但至于是否有喉管损伤就不得而知了。
他摆弄下周雪荣的手臂,也发觉那手臂僵硬得吓人,却不像是脊髓损伤所造成的。。。。。。
“他怎么样了?!”徐明朗急忙问。
“不是失血性休克。”于浩怀纠结着,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恰当,“倒有点像紧张过度。我小姨前年产后抑郁,就是得了这个病,成天一动不动,咱们俗称叫木僵。”
“‘木僵’。。。。。。?”
“要不是亲戚得过这个病,我还真不知道。”于浩怀示意徐明朗扒开周雪荣的眼皮,看了眼,“这种病一般都是心因性造成的,周雪荣这种可能是急性应激反应。”
徐明朗听不懂这些学术名词,他只想知道周雪荣能不能活下去。
于浩怀若有所思:“他之前有没有精神病史?”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徐明朗不由得暴躁起来。
“无论你信不信,我提醒过你,周雪荣就是‘魔方杀手’。他刚才和那头狼厮杀的场面你是没见到。。。。。。”于浩怀仰头叹了口气,像是不忍回忆,“真的比那头狼人还可怕。你知道他这种‘木僵’反应,其实是常见在精神分裂和抑郁症患者身上的。”
徐明朗低头呼唤周雪荣的名字,没再搭理于浩怀。
“那种杀气不是常人身上能有的,也就是在刚才,我更加确定,周雪荣就是‘魔方杀手’,不可能有别人了。更何况,这种木僵反应,多是出现在精神障碍者身上,如果说周雪荣患有人格分裂,要解释他连环杀人就再简单不过了。”
徐明朗听到这儿,嗤笑一声:“就算深陷这种虚伪的世界,你还是执着‘魔方杀手’,我真不知道该夸你敬业,还是说你执拗。”
于浩怀愣了愣,闭上了眼。
如果下一秒世界毁灭,他追求的正义的身姿又有谁能目睹呢?
而对于此刻的徐明朗而言,他的世界正慢慢远离他,他却束手无策。等待成了比疲惫还煎熬的存在,他一向不信神佛,却在心里向神明乞求,只要能让周雪荣醒来,要他做什么都行。
然后奇迹般的,他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好像弹动一下。
徐明朗大喜过望:“周雪荣!你醒了?”
于浩怀听到声音醒来,还以为徐明朗在说胡话,然而下一秒,周雪荣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徐明朗跟着站起,伸手要扶他,却看见那对眼看盯着自己,目不转睛。
但那双眼里的火却熄灭了,没有爱意,只是漠然,就好像他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
徐明朗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被一把抓住手腕,按在墙上。
“周。。。。。。”话未喊出口,徐明朗的脖子就被扼住了。
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徐明朗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紧接着脖子被施以十足的力道收紧,他无法呼吸,脸色瞬间涨红,两只手胡乱在周雪荣胸前拍打。
于浩怀强忍疼痛,从狼人身上拔出凳子腿,从身后慢慢逼近周雪荣。
“。。。呜。。。。。。别。。。。。。打。。。”徐明朗从后来里挤出几个音节,“求。。。你。。。。。。”
于浩怀僵持一瞬,还是扔下了凳腿,扑上去用唯一健全的手臂从后面锁住周雪荣的咽喉,才让徐明朗得以喘息。
“喂!你清醒点!”于浩怀快要控制不住怀里的青年,喊道,“徐明朗!快帮忙按住他!”
徐明朗按着险些脱臼的咽喉,心有戚戚的看向对面的人,青年像走火入魔般挣扎扭动,想要再扑上来。
他用嘶哑难听的声音呼唤:“。。。。。。小雪。。。是我啊。。。。。。”
青年发出低沉的怒音,肘部几次都打到于浩怀的脸,换来身后人苦不堪言的痛叫。
徐明朗上前用力拥住了周雪荣,侧脸感觉到胸前皮肤冰冷湿滑的触感,他搞不懂周雪荣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像不认识他一样。。。。。。
他的热泪止不住的淌,很快濡湿了周雪荣胸前的衣料。
回忆犹如冰冷刺骨,黑色的海。
腿上的蛆虫剥落,露出里面的血肉,然后结痂、痊愈。
那条腿成了苗放的心病,纠结着他阴暗的回忆。
回家后,他变得寡言,变得无法与人正常交流,面对得知真相后向他忏悔的父母,他也冷眼旁观,偶尔几句话也是讥讽。
这次他真的沉溺在网络的快感里,玩游戏玩到吐,彻夜泡在小说和电影里逃避现实。他的高考成绩一落千丈,和原先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失去了正常生活下去的能力。
那所三本民办他最终只上了半学期就休学了,他窝在房间里,耽溺在虚拟世界,耽溺在他挥之不去的阴霾里。
长久以来,他都以为自己才是最不幸的存在,却不知道伍常德甚至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了。
如果他当时让伍常德先走就好了。又或是他肯停下来,回去帮帮他。。。。。。无论做什么都好,也许都会改变伍常德的命运。。。。。。
可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苗放突然顿悟,是不是赵东祥和曹静死前也曾经历过相同的审判?他们的死是不是罪有应得?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神?
可是如果真的有神,伍常德又怎么会变成这副厉鬼模样?他应该得到安息才对。。。。。。
苗放拼命挣脱黑水的束缚,终于得以撕开一条缝隙,大口汲取空气的同时,他呐喊道:“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解脱!”
伍常德嘴角**,做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狞笑的表情,把手伸进了腐烂的腹腔里搅动一番,然后掏出一堆浸软的烂纸糊。
黑水从苗放脸上褪了下去,他看到那些纸糊正神奇的舒展开,慢慢恢复平整,变得干燥,浮现出一行行字迹。
“你要我安息?哈哈哈哈哈。。。。。。”伍常德尖笑,面目狰狞,“我不可能安息的,苗放。你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从内到外都烂了,我被他们殴打、羞辱,绑在暖气片上没吃没喝整整三天,然后才死的。。。。。。”
“而这三天你在哪儿?”
苗放埋头下跪,背上像驮着无形的墓碑。
伍常德咯咯的笑出来。
“你知道我真正绝望的是什么吗?是我被绑着的第二天才意识到,王梦然其实根本没能逃出去,她也曾受到和我一样的虐待,在痛苦中绝望,却没人能来救她。”
“你没来救我,我也没能救她。”
“其实你我都一样。”
苗放抬起头,看到伍常德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其实这么多年,你都生不如死。你清楚自己没有未来了,你那么骄傲,怎么能接受自己残疾呢?这个世界这么残酷,又那么肮脏,你却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在被世界抛弃前,先抛下这个世界呢?”
苗放低头看向左腿,脑中的回忆大多是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喊,过年时被亲戚冷嘲热讽时的麻木,还有整日像墓穴般安静的‘家’。这些都算不上值得回忆的事。如果非要拎出一段彩色片段,就是他每晚在窗口眺望叶嘉雯上学校的时候了。
他突然想起徐明朗在医院前数落过他的那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有机会做点什么的?”
他好像一直知行不一,软弱的肉体从来都拒绝执行脑中所想,所以他因为害怕而抛下过叶嘉雯,也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选择明哲保身。
他曾以为这仅仅是一种选择,却发现有些选择是可以杀人的。
于是他站起身,跛着腿走向伍常德。
哦,对了,叶嘉雯好像不知道他喜欢她的事情啊。。。。。。
苗放突然有点后悔,后悔他好不容易能再遇叶嘉雯,却偏偏恶语相加,他好像从来不懂坦诚,又爱指责别人,怪不得叶嘉雯不喜欢他。
黑水从他的脚底蔓延,攀上了后背,把他往前推。
苗放闭上眼,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个个眺望女孩的夜晚,他拿着书坐在窗台,佯装看书的样子,脑子里却都是对女孩的猜测,猜测她的名字、性格,幻想他们终有一天也会像爱情电影那般重逢。
可现实却那样丑恶,他展现给女孩的都是他最刻薄、不堪的一面。
他想说自己也有很多优点的,至于很多不好的地方,他可以慢慢学。。。。。。
啊。他忘了。
他已经没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