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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想知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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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那合同,我不要也有原因……”
其实那天登寒枫寺,他就解了心中的惑。
“我打好辞职报告了。”
虽说提前回程避开拥堵的高峰,回到A市时却也是凌晨时分,饥肠辘辘的两人便只能在小区楼下的便利店对付一口。
“那你下家找好了吗?”
“还没。”
“还没你就敢打报告!”裴松青一听就撂下筷子:“你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你知道裸辞的后果是什么吗?”
“你别这样说嘛,裴总。”肖稔笑的玩世不恭:“我可是觉得你和别人都不一样,你一定能够理解我,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样。”
说着,他将泡面里的咖喱鱼蛋夹到裴松青碗里,笑容也被泡面的热气漂白。
“我也舍不得你。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一起吃饭就特别香。”
裴松青眼下一动,如鲠在喉。
“那为什么还要走?”
肖稔笑着将叉子递到裴松青手中,又握着他的手搅了搅快泡开的面饼。
他原本就是碗快要坨掉的面,所有高尚理想也都快要在嘲弄中被耗尽。他就在这时到了裴松青。
“我不想利用你。”他冲他温暖一笑:“你给的,哪怕一片鹅毛我都领情。”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他给了他的,不仅如此而已。
他是堂吉诃徳的杜尔西内亚,是他关于理想的所有定义。
33。聊赠一枝春(3)
裴松青极难得地睡过了头,他被一个梦困住了,梦里回到了六年前分别的夜晚。
他与一个人在水汽腾腾的澡堂子里纠缠,打了一整晚还难舍难分,等醒来时已是精疲力竭。潦草梳洗一番后推门出去,却见梦里的人在自家客厅里迎光招展。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肖稔这厮一大清早又不穿裤子,只套了件衬衫就叉着腿在阳台上抽烟。晨光透过衣料勾勒出饱满肉/体的轮廓,依稀辨得出劲削的腰和挺翘的臀,两条雪白修长的腿衬得股间一片旖旎风光。
裴松青被那画面感染,可镜花水月一下就散了。
那个人被手里的烟燎了眼,撅着屁股一顿猛咳后又被手里的烟蒂烫了手,嗷一嗓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狗。
画风顿时就逆转。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他还涎皮赖脸地冲他笑:“我开窗了,可还是弄得到处都是味道。说抽烟能解压的人是不是搞笑,我被自己熏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屁还没放完,就被裴松青丢进了浴室浇了个透心凉。
肖稔被呲得吱哇乱叫:“裴松青,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烟味!走之前我怕一定会开窗通风换气的……”
剩下的话被迎面砸来的浴巾堵回嘴里,裴松青的浴巾蒙在他湿漉漉的脑袋上,他被那股木质香气包裹。
“等我回来再说。”那个人一把擒住他的肩头,目光似重剑无锋。
他说:“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等我回来。”
出门前,裴松青一脚踢开肖稔摆在门前的行李箱,好似那东西跟他有仇。他把车钥匙重重拍在玄关的鞋柜上,特地跟肖稔嘱咐。如果肖稔敢背着他悄悄溜走,他就把他两个“儿子”都扔到大街上去。
说罢,便摔上门扬长而去。
肖稔恃宠而骄,被霸道总裁威胁了还沾沾自喜。他将罩在头上的浴巾扯下,上面的味道和裴松青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他将它捧在脸上深深一嗅,气息穿过烟熏火燎的唇齿一直融到咽喉。
裴松青地真的很香,他也是真的很变态。
坐忘此身,是劫是缘,其实早说不清了。
既然裴总不急着叫他走,他也不急着搬出去。房子一时半刻找不下,他本来联系了宫海涛,老同学还是挺仗义,答应他搬去凑合个十天半个月。但再怎么说也是下下策,毕竟宫海涛也是和别人合租的,里里外外多有不便之处。再者说,两个大老爷们挤在一张床上睡一个月,怎么想都有些难以启齿。
他想了想,不管怎么样,先去把两个崽接回家来。
相比桑丘的平静冷漠,罗西南特见肖稔来就像见到了亲人,那一通跪舔和平日里的狗眼看人完全是两副嘴脸。
店员小姐姐调侃道罗西南特嘴惯的刁,店离最贵的狗粮它闻都不闻,只有饿极了才勉强吃上两口。宠物店里也寄养过不少好品种狗,谁都没他这么挑。
肖稔傻笑着一把拍在憨狗的头:“都是他爸惯的。牛肉汉堡都是一次买俩,跟本没用狗粮喂过。”
小姑娘听到后就“噗嗤”一声笑了,问是不是上次同肖稔一起来办寄养的那位。
肖稔一听也乐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他长得帅,一眼就能记住哈!”
“人是挺帅,就是看着很高冷。”小姑娘明眸闪亮,语气暧昧道:“但说起话来,还是蛮可爱。”
那天把两个小家伙安顿好,肖稔在扒着宠物箱的玻璃跟“桑丘”依依惜别,裴松青结了账要拉着他走人。
罗西南特见他俩要丢下自己离家当时就急眼,咆哮着要跟着走。
“爹妈去度蜜月,懂不懂?”裴松青比狗更不耐烦,张口就熊了狗子一通:“你俩电灯泡好自为之。”
34。聊赠一枝春(4)
和裴松青“度蜜月”的话是肖稔自己说的,他听后也就没多想,只跟店员小姐姐解释了半天,他和裴松青真不是那种关系。
店员小姐姐却好像见过大世面,反而安慰肖稔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还说她们店里见得多了,经常都是大大方方出双入对。像肖稔“男朋友”这样又帅又有钱的可不多见,说着还给肖稔比了个大大的心。
“挺你们呦!”
从宠物店出来肖稔背猫牵狗,破罐破摔地哼着邓丽君的《小媳妇回娘家》。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上还背俩胖娃娃,咿呀咦得尔喂……”
他就这么哼哼唧唧一路回家,开门的一瞬罗西南特化身脱缰的野马,“蹭”地窜进了家里。肖稔站在门前自嘲地傻笑,觉得自己还真像接孩子放学回家的小媳妇。
回家,这个词有说不出的温暖,可温暖过后又生出一丝悲凉。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写《归去来兮辞》的陶渊明辞官回乡,起码还可以守着他的一方田园。他可以采菊东篱下,在南山下向往“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桃源村。而现代人只能在不足十平的格子间里期盼有一天能“猫狗双全”。
其实人们对生活的期待从古至今都未曾改变,只是从“退一步海阔天空”变成“往后一步万劫不复”。
裴松青是其中佼佼,他不仅能轻易过上令人艳羡生活,他还能让肖稔也沾到他三分春光。他像是尼布甲尼撒二世,在巴比伦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为他思乡情切的爱妃修建层峦叠翠的空中花园。
就算是一场幻梦,却也足以挽留她。
想想还挺诗意的,可肖稔没那个福气。谁叫他妈生他时给他多生了个零件,叫他有大腿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抱。
不知为何他竟如此的倒霉。
他一面唉声叹气,一面收拾行囊,两个小玩意围着他的脚边转来转去,最后双双仰面躺倒。
被宠坏的猫狗都是一样,会毫不顾忌的把最柔软的腹部袒露。在裴松青家寄人篱下的每一天,肖稔也觉得自己也快将自己弱点暴露殆尽了。
他必须走了。
他就一边收拾一边等裴松青回家,中途还给裴松青发了个微信,问他晚上是不是回来吃饭。
可裴松青没有回他,肖稔也觉得是自己狗拿耗子。
裴松青是去卢小姐家,虽然他说的含含糊糊,但肖稔也听得出他是去卢家登门拜访了。卢小姐的母亲身体不大好了,正催着女儿和准女婿早日完婚、三年抱俩。想必现下卢家酒宴正酣、裴总佳人在侧,哪有顾得上他这两菜一汤。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肖稔被一阵门铃声吵醒,蜷在他脚边的罗西南特飞似的就“汪汪汪”地冲到玄关去。
肖稔把趴在身上睡得迷糊的小桑丘抱下,一面呵斥着罗西南特不要吵到邻居,一面撵到玄关去开门。
打开门来,只见一位漂亮小姐扶着满身酒气的裴松青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卢靖然。”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卢小姐声音清甜软糯,任哪个男人都怠慢不得。肖稔正进退无措,裴松青却突然醉醺醺地望着说:“小稔,你没走啊……”
“我走哪去?不是你不让我走吗?”
看在佳人的面子上,肖稔才勉强收住怒火,赶紧将东倒西歪的裴松青往屋里搀。
“不好意思,让他喝这么多……”身后的卢靖然竟跟他道歉。
“啊?没什么!早知道打个电话我去接就好了。”
肖稔将裴松青一把扔在沙发,转身却发现卢靖然一直杵在门口,连玄关都没踏进来的意思。
“我给你倒杯水吧……”
“不用了。”卢靖然叫他不要客气,温婉笑道:“很晚了,你照顾好他。”
肖稔觉得自己像个十万伏特的电灯泡,要不是他借住在裴松青家,人家女朋友也不会只能把喝醉的男朋友送到门口。算起来两个人也许久未见,眼下借着酒兴正是浓情蜜意、一番缠绵的好时候。
“我是他的大学同学,借住几天就走……”
“我知道。”卢靖然打断了他的解释,告辞道:“那就麻烦你了。”
肖稔这“假小三”把正宫送走后,就搀着满身酒味的裴总往浴室走。
裴松青这人比较矫情,要是明早发现满床酒气肯定要发火。肖稔想着送佛送到西,他打算放点热水让裴松青泡个澡,去去味道。谁知刚扶着走到浴缸边上,裴松青忽然犯浑反将他推进了浴缸。肖稔的后脑勺磕在浴缸上,吃痛地嗷一嗓子,叫声随即又被压上胸口的身躯淹没了。
裴松青这厮将自己也送了进来,一副要跟他洗鸳鸯浴的架势,死死将他压在浴缸底任他动弹不得,嘴唇还凑过来要吻他。
肖稔竭力保住清白,拼命嘶吼:“裴松青,你他妈的看清楚!我是肖稔!不是你的卢小姐呀!”
“小稔……”裴松青忽然沉吟一声,停下了动作。
肖稔还以为他清醒了,正欲大喜,却发现腰腹被一个逐渐发硬的东西顶住了。
他心里太苦了,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时隔多年,他又被裴松青“顶”在了浴室墙上。
35。聊赠一枝春(5)
裴松青醒来意外发现,自己居然在浴缸里过了一夜。肖稔被他压在下面,活像只窗台上四脚朝天的的死虫子,微翕的唇角还挂着一行晶莹的口水。
“你昨晚怎么喝那么多?”被吵醒的肖稔揉着惺忪睡眼、擦着唇角口水冷嘲热讽:“想不到你裴松青谦谦君子,喝了酒又与禽兽何异?瞧你昨晚荤素不忌、男女不分的那副猴急样,又用你那玩意顶着我一直到半夜。都说男人喝了酒就不行,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
他说着便要裴松青拉他起身,伸出手在空中晃了半天,那人只是眼睁睁看着却没去握。
“怎么了?觉得害臊了?”肖稔挺了挺蜷缩了整夜的腰,笑眼望他:“昨晚我算是见识了,裴总本钱过人,雄风不减当年。只可惜卢小姐没进门就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
裴松青不说话,只盯着肖稔那片好看的唇出神。
如果记得没错,他昨晚吻了他。
肖稔这一天也没闲着,既联系房子又收拾行囊,还给他的两个崽洗了澡。他抱着桑丘又亲又啃,嘴里也不闲着,却净说些什么“爸爸要走了”之类的废话。还跟裴松青说儿子归你女儿归我,等他安顿好了就来接桑丘过去。
那是裴松青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可舍不得丢下。
除此之外,他还张罗了一大桌的散伙饭,裴松青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眼看着肖稔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酒足饭饱,已是华灯初上。
“这下咱们扯平了。”肖稔洗碗时还在喋喋不休昨晚的事:“我这也算是尽心尽力,差点就赌债肉偿。”
坐在一旁的裴松青再按捺不住,他忽然起身进来一把将肖稔从厨房扯到客厅,结结实实地摁在了墙上。
“你把我家当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然呢?”
肖稔脸上笑嘻嘻,但说实话他也有些生气了。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为什么裴松青却一直掉着张脸?
昨晚卢婧然不进门来,言辞闪烁就够让肖稔难堪。叫人家女朋友坐车底,他坐在车里不出来,肖稔再厚脸皮也知道不好意思。
而裴松青什么都不知道,他喝的醉醺醺的,还把他当成女人要日他。
现在他算是清醒了,可又把他摁在墙上,冷冷地质问他,是不是欠收拾?
肖稔脸上笑吟吟,下手却是一记猴子偷“桃”。
“怎么?你还想用强?”他一把抓住裴松青胯间那个浑然大物,揉/捏两下又扯了扯:“昨晚隔着裤子没看清,不如你现在脱了裤子叫我好好瞧瞧。”
他以为这只是个玩笑,毕竟男人都有在小便池前谈论别人“老二”的癖好。像裴松青这样的本钱过人,跟谁一起撒尿都不落下风。以前哥几个并排方便时,谁不是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裴松青这人矫情不好亲近,谁又不想弹他裤裆。
肖稔也想,而且想很久了。
他们一起撒尿时他就留下执念,后来又被那玩意顶在墙上,怨念难消才写把“裴松青”写的不能人道。
他也是真的生气,不然绝不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不明白裴松青那么绝顶聪明的人怎么总是不懂,他虽然没有开口撵他走,可肖稔也不是必须见好就收。
见裴松青不言语,他也不想玩的太过火了。撒手要走,却又被裴松青扯了回来。
“你还没完没了……”
话没说干净,就被迫接下突如其来的一吻。
36。聊赠一枝春(6)
裴松青覆上来时肖稔的感觉好似过电,他几乎是本能地就给了裴松青一记耳光。
两个人都极尽狼狈,裴松青的冷白皮上印了一个鲜红热/辣的指印,肖稔的嘴红的好像刚吃了泡椒凤爪。
“你有病吧……”
看着裴松青脸上的五指印,肖稔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都说打人不打脸,何况对方可是高岭之花裴松青啊。
“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是直男都会抽你的。我也不是占你便宜,这完全就是下意识反应。”他一边埋怨一边捧住裴松青的面庞,凑上去瞧他脸上的伤:“来让我看看,没事没事还是很帅……”
话没说完,那双唇又贴了上来。
肖稔只觉得血液从脚底涌上大脑,被忽然吻住让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可也正因如此,他才恰好得那样真切。
吻他的人,也认真地闭上了眼。
就是那一刻肖稔忽然意识到,他与裴松青之间再不可能两清。
这想法着实吓得他不轻,他不假思索地奋力推来裴松青,提上脚边还未收好的行李箱就夺门而去。
裴松青没有追出来。
电梯门慌忙紧合,骤然下坠的失重叫肖稔头晕目眩。往事如走马灯在眼前飞速掠过,关于裴松青的他似乎什么都记得,可有什么都想不起来。
街道灯火阑珊,人潮车水马龙。
肖稔提着行李失魂落魄,他走走停停,终于在那晚他们一起吃泡面的便利店门前驻足不前。裴松青曾坐过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远远望去那背影远不如裴松青的好看。
借着那盏灯火,他忽然就能回忆起一些细枝末节。
他跟他说:“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他还给他的碗里夹鱼蛋,那个人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氤氲在水汽中,是他粗心大意才一直没看清。
眼前就是十字路口,绿灯亮了,他只要往前迈出一步,就随时都可以离去。
可陡然天地混沌,他脑中唯有一缕莹白。
肖稔走时没关门,守在门前的“罗西南特”叼起不断向外探头的桑丘,送回到裴松青的脚边。它还用头拱了拱裴松青的腿,哼哼唧唧地像是表示哀悼。
快要站成一尊石像的裴松青这才回过神来,砖石抖落殆尽,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弯下腰去拍了拍狗子的脑袋,用一种苍白又疲惫的语气安慰它。
“别害怕,爸爸爱妈妈……”
罗西南特“嗷”一嗓子,乖巧地匍匐在他的脚下,任他抚摸揉抓。
肖稔还是走了,或许再也不会想见他。
这样也挺好,反正他也做不了他的朋友。肖稔只想要跟他挤在一起吃泡面,可他满脑子只想着怎么一口吃掉他。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合理结局,却有着意料之外的肝肠寸断。
只是整间房子里都是他留下的味道,厨房里遗留的饭香,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他唇齿间的气息,都化作囚牢将他困住了。
他此刻只想打开窗放走这些味道,就像他又一次放走他掉。
可忽然又舍不得。
正五味杂陈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裴松青像是站在深渊中抬头仰望一轮月亮,肖稔竟然真提着行李又出现在门前。就在裴松青怀疑自己是生出癔症,他的心魔将行李“哐啷”丢在地上,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别害怕,别害怕。”
那个傻瓜就这么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
“一定是我玩过火了才会这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害怕,都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
裴松青心里在冷笑,可手还是忍不住也将他抱紧。两个男人就这儿沉默地拥抱,汇成一条温暖的河流。
这病怕是早药石无医,他只想现在这样饮鸩止渴。
就算肖稔会恨他。
37。千呼万唤始出来(1)
肖稔觉得裴松青是被自己闹得走火入魔,直到被裴松青抱起压在沙发榻上时,他心中还是这么想的。
他很郑重地对他说:“我觉得咱俩现在就应该保持距离,老裴,这样下去咱们都得完蛋。”
话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裆下一紧,肖稔打了个激灵,失口骂道:“我他妈跟你说的不是那个‘玩蛋’!你给老子放手,听见没?裴……”
裴松青撬开了他唇舌时,一股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流窜到四肢百骸,比触电还过瘾。肖稔想反抗,可体力悬殊之下他被压得动弹不得。他想咬裴松青的嘴,又觉得咬人是弱女子的伎俩自己万万使不出。
不知为何,他总是如此倒霉。
裴松青吻得很深,他的舌尖划过他的每一颗牙齿与他的舌纠缠在一起,肖稔的意识逐渐因缺氧混沌。裤链被“滋啦”扯开,温暖宽阔的手掌抚上了他的命门,几把揉捏下肖稔便觉得自己失了分寸。
他硬了。
裴松青将他的棉质T恤推高,吻也一路向下来从胸口来到腰腹,最后徘徊在他的两腿之间。肖稔自诩钢铁直男,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又有如天人交战。他感觉羞耻却又亢奋,分明痛苦可也快乐。
裴松青在他身上放一把火,他眼见燎原之势却无自救之力,他要被他碾成灰烬。
那双手勾住他内裤正欲扯下,最后一丝理智驱使他摁住了裴松青的肩膀。
“你可想好了!”他原本清澈的眼被情欲搅得浓稠:“你他妈真的要做……”
当然是真的,怎么可能有假。
裴松青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于是他掰开他的手、扯落他的内裤,将他的食物的剥了个彻底。
肖稔活了快三十年,一直觉得自己比马路边上电线杆子还直。可他就算是大闹天空的孙悟空,一朝被压在五行山下也得乖乖服软。裴松青压在他身上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化成了水。他睁眼就看见裴松青裸裎的身躯,冷白的皮囊下包裹钢筋与铁骨,肌肉线条如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那雪白饱满的肉体过于迷人,腿间膨胀的性器又是真的凶狠,肖稔被眼前这极富雄性魅力的景象震慑,两腿中间的东西兀自昂扬。
他也并非没见过裴松青的裸体。
以前在学校澡堂子里碰上,他还侃侃而谈与一众屌丝把人家从头到脚看个通透。那时候他没觉得羞耻,男人之间赤诚相见本来就寻常。可当他看着裴松青猩红的眼,感知到他在冲他发情,那感觉怪异又玄妙。
对方可是不可一世的裴松青啊,他君子坦荡荡地要与他交合。而他却藏着掩着,十分猥琐。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藏鸡鸡”,他爸给他取这个名真不错。
裴松青的手指钻入他的穴口时,他像被踩到尾巴“嗷”一嗓子:“这样真的行吗?你确定没有搞错?”
“我家没有套子。”裴松青将他翻了个面,拉住将他手铐在身后:“不过你放心。”
肖稔心想我有什么不放心,老大不小个爷们难道还能怀孕?
可裴松青进来时他又鬼哭狼嚎,火热的性器撑开狭窄的甬道,他叫的比那个娘们儿还大声。他是打心眼里后悔,于是红着眼瞪着身后的裴松青,可那张巧舌如簧的嘴里“嗯嗯啊啊”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身后人大约是会错了意,看他叫得“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以为他想跟自己调情,于是自然应他一个“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昏睡过去前,肖稔隐约记得裴松青的吻厮磨在耳鬓间。
“这是你自投罗网。”他在他耳边戚戚复戚戚:“也是我束手就擒。”
38。千呼万唤始出来(2)
肖稔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
梦里有人从背后捅了他一刀,他转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笔下的那个裴松青。他还从身后搂着他的腰,手指搅着那个血窟窿,暧昧地在他恶变吹气。
“宝贝,你这里真紧。”
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肖稔起身时只觉腰酸腚痛,心上麻麻木木,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扎过。身旁人也被他弄醒,见他光着身子,就扯过薄被来替他裹上。
只是那温暖的手指触碰他皮肤时,肖稔没来由地颤抖。
“冷吗?”
肖稔没说话,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从出生就没这么安静过。
裴松青说他帮他清理过了,问他还会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肖稔还是没说话。
他浑身都不舒服,且不只是身体。可对着裴松青,他又讲不出那种话来。
“你好像很有经验,还知道男人和男人做也要戴套。”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就耿耿于怀:“你跟别人做也都射在里面?”
没想到裴松青说:“我下次会注意。”
得,这嗑算是彻底唠不下去。
裴松青沉默地像个在妇产科门外垂头丧气的男人,肖稔再忍不了,就是光着屁股他也要下裴松青的床。可撩开被单一看,自己的身体被他弄的又红又紫,实在有些羞耻。
真是冤家。
“和海涛约好了,今晚到他那里住。”他套上衣服悻悻地对裴松青说:“你也别想太多,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全当是付你房费。”
没成想这话激怒了裴松青,他一把将他扯过来摁回到床上,怒不可遏地望着他说:“肖稔,你哪儿也不许去。”
肖稔的心冷了,他说:“裴松青,你别欺人太甚。”
亏他那么信任他,可他又与外面那些算计他的人有何分别?
区别大概就是:那些想搞他,把他当成傻子。裴松青也想搞他,他把他当成鸭子。
也就这点分别了。
“我喜欢你,肖稔。”裴松青凝眸望着他:“你能听明白吗?”
肖稔笑了,如果他记得没错,前天晚上他才送走他了他的正牌女友。
“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操我?”
“喜欢你,所以才操你。”
得得得,他就不该跟他辩论。
“你明明就有感觉,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射了几次?”
裴松青说得肖稔脸红,于是他不管不顾地跟他呛呛:“射几次我也不喜欢你,你明明就有女朋友,别在这里给我演断背山。”
《断背山》里的那个农夫啊,他就是个负心汉。他要是真的爱那个牛仔,就不会一回去就结婚还生了那么多小孩。
在他眼里,裴松青也是一样。
他是铁了心要搬走,裴松青知道拦不住他,就提出开车送他过去。他不想看着他就这么提着行李再离开一次,像只被扫地出门的流浪狗。
裴松青知道,就算他们昨晚睡了,肖稔也还是什么都不懂。他不懂他因他而担惊受怕,也不懂他为他寝食难安。这么多年过去,他早与他的诸多遗憾走在一起,融成一幅遥远的无法靠近的画。
“如果这一生每夜都能让他出现在我梦里,我愿意将一切都赌在梦上,其余全都放弃。”
裴松青终究是赌输了。
可肖稔说的也没错,他心里对他有愧。
车开到楼下,宫海涛早已久候多时。他一面调侃肖稔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一面接过他手上的行李表示欢迎。
“我跟舍友们都说好了,让你借住一段时间,水电都算我头上。”
“你们是合租公寓?”肖稔没开口,裴松青却开腔了:“那不是一个人只有一间卧室?”
“呦!裴总您这下凡不久,还知道什么是合租?”宫海涛故意埋汰裴松青:“那可不是?我俩大男人还得挤在一张床上。肖稔,你能睡地板吗?”
肖稔看着裴松青脸都要绿了。
可他就是觉得还不够绿,于是他说:“不能。”
39。千呼万唤始出来(3)
宫海涛问肖稔,裴松青的大房子里住的舒坦,怎么突然要下凡到他这小破庙来。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
要不心里一团子烂事,肖稔也不能叫宫海涛嘴上得了便宜。他昨夜被裴松青整的精疲力竭,只想宽衣解在上床蒙头一觉。可胸前纽扣还没解几粒,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姹紫嫣红,肖稔的脸立刻就被火燎了一样。
“你胸口上怎么了?”
肖稔遮也来不及,宫海涛是出了名的眼尖。他以为肖稔是去哪儿眠花宿柳,挑眉笑道:“这刚一下凡来就动了凡心,是哪家的姑娘?怪豪放的。”
昨晚纠缠到后半夜,被褥都被汗水沁得湿透。他们两个乱了神、也失了序,状若两只在雨林间苟合的兽。裴松青的吻就再那时落在他的颈间胸前,他一遍又一遍地吻他,柔软的唇上擦出灼热的火花。肖稔是做了亏心事才惴惴不安,支支吾吾地说想洗个澡。他既怕宫海涛闻出他身上裴松青的味道,有被那味道惹得心烦意乱,只想到莲蓬头下浇个烟消云散。
他悻悻地取出换洗衣物,可刚推开卫生间门一股复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只见马桶上坐着一叼着烟的陌生男人,裤子也落在了腿弯。他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望着肖稔这个不速之客,抿着烟屁股的嘴不禁惊讶地微张,口中一抹星火不慎抖落在了裤裆里。
一声惨叫后,肖稔赶忙退了出去。
“妈的!能不能敲下门!”
宫海涛闻声赶忙出来道歉:“不好意思了!哥们儿!”
“我他妈裤子都燎了!真特么的倒霉!”
宫海涛倒也算仗义,被骂得满头包回来后还宽慰了肖稔几句:“也怪我没给你提醒。合租房就这样。大家都共用一个卫生间,进去前先敲个门总是没错。”
寄人篱下的肖稔难得乖巧点头,其实他刚才差点就被那乌烟瘴气熏得脑梗。
果然身在A市的异乡客都免不了如此窘迫,进一步穷途之哭,退一步万劫不复,躲在六环外的他如今也难以幸免。一时逞强从裴松青的神仙洞府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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