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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们一本正经地搞基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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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Z俱乐部的VIP会员都有自己的特定包间,但当许恒舟推开他的专属包厢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这“Party”开的还真是让沈秋成大开眼界!
只有两个男人坐着,其中一个人双腿搭在茶几桌上,另一个懒洋洋斜靠在沙发的角落,栖息在黑暗里。
五彩斑斓色欲熏心的光线下,有几个女人和几个男人,他们都脱的赤条条的在放纵。
“干什么的?”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收回双腿,冲着门口怒吼,“谁让你们进来的?”
旁边的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蹭过来的,吓得差点没跪下,支支吾吾的,“孟先生……他们,他们……这是他们……”
角落里的男人打了个哈欠,低醇迷人的声线,不由分说的下命令:“不想再看这几个人了,太刻意,一点不刺激,扔出去!”
“等一下。”沈秋成的声音淡的恍如隔世,“这位先生,现在应该滚出去的——好像是你。”
那经理当然知道这两方都是谁,吓得都团团转了。
“开灯!”
幽黄暧昧的灯光骤然洒下,终于能看清角落里斜倚着的人。
他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脸上,却有着一双飞扬跋扈、存在感极强的眼睛。长得非常漂亮风流的眼睛天生有种优势,他傲慢的眼角微挑,斜睨着某个方向的余光隔着摸不透的距离。
这皮相和作风果然对得起沈辰风的评价——除了长得好看,其他的真是滥到可以……
“你,过来。”晏权对沈秋成扬扬手,转眸落在不着衣履的男女身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魄力十足,“你们都滚出去!”
沈秋成立刻迈开步子。
许恒舟下意识地就拦住了他。
沈秋成嘴唇微微一抿,给了许恒舟一个安慰的眼神,接着气定神闲的走进去。
那几个人相互搀扶着柔柔弱弱地向外走,沈秋成与他们目光交汇,他本以为这些人肯定盼着离开这儿,结果他似乎想错了,这几个人看他的眼神倒是恶狠狠的,好像他破坏了他们的美事。
沈秋成不拘不泥地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点起烟,绷直着脊背,用眼角淡然地瞟着晏权。
好一个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眼神,看的晏权心花怒放。
沈秋成再次举起烟,刚要吸,但见晏权的俊颜逼近了自己,狭长的眼角顾盼神飞,横行霸道的气息不着痕迹的侵袭过来,沈秋成眉心微动,冷至冰点的目光瞥着晏权。
晏权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贴上沈秋成饱满的额头,一路滑下,指尖点在他的嘴角,微微撬开,停留在沈秋成雪白的牙齿上。
“白色存在的意义,就是被黑色污染。”晏权的手指微微抽动一下,声音是浅浅的慵懒,“我一看到你这样的人,就忍不住想去破坏,想着那清高的脸庞被欲望侵吞的那刻会是多么诱人而美好。”
沈秋成一扬手,拂开晏权的,又推了他一下。
晏权吊着眼睛看沈秋成,一只手暧昧的揉上沈秋成的后腰处。沈秋成偏头一口烟喷在晏权的脸上,冷冷的说:“你他妈有病吗?”
“如你所见。”晏权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指了指地上摊着的凌乱的衣服,“好像是啊~”
他这么不要脸的承认,沈秋成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晏权缠上沈秋成的脖子,手指在沈秋成的胸前划着,唇边贴着他的耳垂,几乎是磨着牙根的暧昧嗫嚅:“给我咬吧——”
Chapter 4
沈秋成简直满脑子问号。
他虽然生来对这些事没兴趣,也知道“咬”等于“口交”。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调戏……还是被一个男的……
这种感觉跟吃了屎也没什么区别!
沈秋成掐灭烟头扔到茶几桌上,霍地站起,愤怒之余他却轻轻笑了一声,“第一公子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真让人‘刮目相看’——”
晏权也燃起一根烟,他以为沈秋成是指他占了许恒舟名下的vip包厢的事,颇有些目空一切地说,“你难道不觉得‘鸠占鹊巢’有意思极了吗?”
“是吗?”沈秋成余光扫到茶几桌上的水果刀,一把拿起——刀尖与晏权的鼻尖不过几厘米,语气里不带一丝丝的起伏,“我倒是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有意思。”
在房门口一直呈看戏状态的李、苗、唐三人彻底淡定不了了,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孩子,哪见过这场面啊。
还没等他们有动作,许恒舟就将他们拦住安抚了一下。
别人不知道沈秋成的底子,许恒舟就再了解不过了——数一数二的身手,从小练到大的,就“动手”这件事来说,就算是练家子也不敢小看了沈秋成。
更何况晏权确实是太过于无法无天了,而且还有一部分原因,虽然沈秋成不说,但许恒舟可以猜到,简单粗暴的解释就是:晏权给沈辰风到处下绊子这件事让沈秋成不爽了。
两个人对峙了一分钟,晏权吐了个烟圈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沈秋成充满蔑视的眼神,整个人就不知道从哪来来的一股激动感。手上的烟连熄都没熄直接扔到茶几桌上,接着抬起双手抓住沈秋成拿着水果刀的手——
沈秋成手上一用力,差点将水果刀捅破晏权的鼻梁。
不过晏权却根本不以为意,唇角似有似无地勾着,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沉醉又虔诚地伸出舌尖,好像在鉴赏什么绝世美酒一样,慢悠悠地品了品刀尖。
柔软的舌尖对上锋利的刀尖,一条狰狞的伤口顿时划出,鲜血渗了出来——
沈秋成看着眼前一切,赫然一愣。
什么脑回路?什么神展开?
剧本好像不是这样写的吧……
就在沈秋成稍稍发懵的时候,晏权猛地将水果刀抽出,整个身子扑上去!
沈秋成本能地后退了两步,晏权随之将他压在墙上,掐住他的脸就狠狠吻了上去!
沈秋成的口腔中立刻布满了血腥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口水和血液叫嚣着纠缠在一起,将要生生世世永不分开。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集体傻眼。
晏权的力道不小,沈秋成推了两下还推不开,他眉心一皱,用巧劲儿挣脱开手腕,反应极快地抬起双手按住晏权的肩膀,准备用一个漂亮的膝顶结束这个身体接触,与此同时,晏权也抬起胳膊圈住沈秋成的脖颈——沈秋成将晏权顶得弯下腰的时候,晏权顺势一带,沈秋成也不受控制地被他拉到地上,两个人眼看着就要人仰马翻——
沈秋成又推了晏权一下,借力打力地稳住了重心。
他用手背嫌弃地擦着嘴角,转过身看着晏权。
晏权用一个胳膊搭在沙发边的姿势坐在地上,另一手轻轻捂着肚子,是从未有过的凌乱——他也注视着沈秋成,嘴角微微抽搐着。
也就十几秒钟后,沈秋成就“哼”了一声,径直走了出去。
晏权的视线追着沈秋成的背影远走,又傻傻地盯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从抽搐演变成了意犹未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语:“那表情,那眼神,那狠劲儿,那清水出芙蓉的脸蛋儿,啧啧,太够劲儿!”
孟浩轩有一丝诧异,但见晏权那个神情,就懂了。得,他们这位“第一公子”是施虐和破坏欲又泛滥了,越是有红梅傲骨不肯低头的硬茬子越要给他鞭成摇尾乞怜的奴隶样,这样才最有征服的成就感。
孟浩轩小心翼翼地清了清嗓,刚要说话就被晏权恶狠狠地堵了回去:“你给我滚!别碰他!我要自己上手,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孟浩轩吓的后背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一声不敢吱了。
沈秋成绷着脸大步走出Z俱乐部,周身的气压都低至冰点了,以至于中途遇见他的康元本想搞点事偏偏一句话没说出来。
但许恒舟却被康元绊住了脚。
李淳中他们就紧紧跟着沈秋成的步伐。
夜风微凉,沈秋成跟他们几个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留下三个人在马路边面面相觑。
“我从来没见过沈秋成这么生气。”苗小篆丧着一张脸快要哭出来。
“废话!”李淳中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秋成那样的人像有过恋爱经验吗?那摆明了是……”
他敦了顿才说:“初吻!好吗?!”
苗小篆和唐岑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初吻。
强吻。
舌吻。
这些都来自于一个与他大哥势不两立的男人……
李淳中烦躁地抓乱头发,这种事情光想想就觉得操蛋极了糟糕透了!
沈秋成回到家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许恒舟都不见。李淳中他们担心,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沈辰风掖着袖口从楼梯走下来,看到沈秋成叼着烟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碟片。
沈辰风疑惑地停下脚步审视他,才发现他这弟弟哪里是目不转睛,根本是目光呆滞。
沈辰风走到沈秋成的身后,屈起手指弹了下他的脑袋,沈秋成这才缓过神来回头望着他,“这么晚了还出去?”
“这才不到六点啊。”沈辰风轻轻敲了敲沈秋成的头,“你这两天怎么了?”
沈秋成转过头去,举起烟抽了一口,冷哼道:“遇见鬼了。”
沈辰风拍了拍沈秋成的肩膀,“晚上跟我出参加个宴会。”
沈秋成挑了挑眉。
“不是什么商务性质的,就是个生日宴会,晏乐北为夫人举办的,我们不去不好的啊。”
晏乐北?
听到这个名字沈秋成顿时从挑眉变为皱眉,“晏乐北是晏权的爹,那这是晏权母亲的生日宴会?”
“后妈。”沈辰风言简意赅,显然不想多谈。
说实话,至少短时间内,沈秋成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晏权那张脸,那个人。
“大哥,我最多就是你弟弟,从来不回颖川,也不是渊深的人,我去了才反而不好。正好我跟淳中约好了晚上去跟他和他女朋友吃饭呢。”——倒是真有这么回事,就是这只是李淳中在短信里的提议,沈秋成还没回复他罢了。
沈辰风想了下,“那好吧,你注意安全,让老周送你,我得先走了。”
沈辰风一离开,沈秋成就和李淳中拍定了时间。
李淳中带着女朋友准时在六点钟抵达。
沈秋成也没有叫司机老周,直接自己从车库里开出一辆奔驰。
李淳中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沈秋成冲他点了下头后,将目光投向站在李淳中身后的吴雨霖,礼貌地微笑打招呼:“好久不见,吴老师!”
“哎,又不是在学校,别吴老师了,”吴雨霖笑着摆手,“叫我雨霖就可以。”
沈秋成点了下头,扣好安全带,等到李淳中和吴雨霖都上车后,启动车子。
三个人一路上闲聊着。
“前几天听人说前面那条路新开了一家餐馆,鱼头锅的,去尝尝吧,正好就近。”沈秋成回过头,自然而然地询问吴雨霖,“我做东,怎么样,吴老师赏个薄面?”
吴雨霖抿唇浅笑,“都行,听你们的吧。”
李淳中当然没有异议。
因为附近没有停车位,他们只好将车停在略有些距离的超市停车场,三个人步行了三四分钟才到小餐馆,齐头走进。外表其貌不扬的饭店,内部却别有洞天——香气扑鼻惹得人馋虫直闹,等桌的人们挤满于狭窄的前厅。
沈秋成端来两杯橙汁,给坐在前厅角落的李淳中和吴雨霖一人一杯,拉过一把椅子放在李淳中的旁边。
两个人聊着以前和以后的事情——
沈秋成叼着香烟,对脚步匆匆的侍者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烟灰缸。
半分钟后就有一位侍者送来一个青色玻璃制烟灰缸,李淳中看着沈秋成将烟头压住弹了弹,琢磨了片刻,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将来会进渊深吗?”
“没兴趣。”这段时间沈秋成回答过好几次这个问题了。他举起烟抽了一口,“他们也看不上我,而我也懒得掺和他们,正好,两全其美的事儿。”
李淳中问:“那你西园的工作泡汤了吧?”
沈秋成无所谓地耸耸肩。
紧接着,一群不速之客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一群醉醺醺的壮汉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使小餐馆本就不松快的前厅变得更加拥挤——与此同时,排队顺到了沈秋成他们这一号。
沈秋成戳灭烟头,托着烟灰缸走到吧台,礼貌地伸手正要接过桌牌,便被人抢先一步。
沈秋成的脸上没有任何怒容,但眼角毫无温度的余光却落向身旁手欠的来人。
还未待沈秋成发作,拉着吴雨霖走近的李淳中先忍不住了——“喂喂喂,朋友,这是我们的啊,吃饭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呢。”
那醉汉口齿不清地混混沌沌说了几句,酒气漫天,听不清楚他想表达什么意思,而他的同伴一下子冲了上来,将沈秋成等三个人围了起来。
李淳中将吴雨霖保护在身后,梗着脖子准备跟他们讲讲道理——
“哇~呕~”那醉汉一个用力拉过吴雨霖的胳膊,李淳中去阻拦的手慢了一步,吴雨霖被毫无预兆地吐了一身。
沈秋成的眉心越皱越紧。
“道歉!”李淳中不由分说地怒吼道:“你给她道歉!”
“老子……嗝~”一个令人厌恶的酒嗝过后,那醉汉继续红着脸含糊地说:“老子凭什么……给她道歉……啊?……凭什么……吐她是她的荣幸……”
“去你妈的!”李淳中已经气红了眼,抡起拳头朝那醉汉脸上招呼,然而在他的拳头抵达目的地之前,那醉汉已经被一个青色玻璃制烟灰缸准确无误地砸出了鼻血!
李淳中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牵起吴雨霖的一只手,同一时间沈秋成一脚一个踹开两个人,李淳中拉着吴雨霖顺势冲了出去。
Chapter 5
外面的世界夜幕早已降临。
吴雨霖穿着高跟鞋,跑起来十分吃力,但没忘了沈秋成,大声问:“沈秋成怎么办?”
李淳中拉着吴雨霖大步飞跑,想到前几天在Z俱乐部他和晏权对峙时露得那两手,回应道:“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先别担心他了。”
果然半分钟不到,沈秋成就追了上来,带着李淳中和吴雨霖在小巷里穿梭,黑夜里有些辨不明方向,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辆面包车。
“你们两个快去藏那个面包车后面,我把人引开后,淳中你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说完沈秋成就甩给李淳中一串钥匙。
李淳中接住钥匙,二话不说将吴雨霖推到面包车后面,掩护她仔细地藏在黑暗里。
借着微弱近无的路灯,吴雨霖目瞪口呆地看着沈秋成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翻过高墙!
太不可思议了!
几个追过来的壮汉只看到沈秋成最后下跳时的背影,丈量了一下高度,眼见翻不过去立刻转头朝别的路口堵去。
等凌乱的脚步声渐远,李淳中擦拭着吴雨霖身上的污渍,吴雨霖回想着刚才沈秋成那可以称之为完美的身姿,吃惊不小,“以前去你们学校的时候真没看出来,沈秋成……出乎意料啊!”
李淳中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妈的也出乎他的意料呢。
而沈秋成这边就没有他俩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从高墙翻下,却跟另外一队人直接打了个照面,顷刻间他又风驰电掣地跑起来,七拐八拐,竟然误闯进一个死胡同!
回头是不可能的。
打?对手数量超额太多,所以也是不现实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沈秋成指尖脚底几下用力一跃而上,居高临下地伫立在高墙之上。
修长的手指插进领带结里,他神色淡漠地将松散的领带扯得更加开——这一瞬间追赶沈秋成的壮汉们不约而同地在原地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着他,一股铺天盖地的震慑力慢慢笼罩了下来——沈秋成的声音镇定无澜,甚至夹杂着几分冰冷,“还追吗?”
他们下一秒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沈秋成的问题——开始攀爬高墙。
真他妈执着。沈秋成有些无奈地想。
他吁了一口气,微倾上身,将整个身体的重心向下沉,然后做了一件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事:直接在高墙上往死胡同里面迈开大步,潇洒而去。
健雅的身姿即便在可视度极低的黑夜中,也是一抹让对手敬畏且着迷的风景线。
两分钟过后,沈秋成来到高墙尽头,正准备跃下之时,一辆悍马像一道划破天幕的闪电般从远方高速驶来,一个刺耳的急刹车,微尘飘落,稳稳地停在巷口。
沈秋成慢慢直起身。
流淌着月光的车玻璃缓缓降落,失去了玻璃的阻挡,月光欢快愉悦地肆意雕琢着那双似笑非笑微微上扬的精致眉眼。
“上车!”
沈秋成眯起眼角。
“不上?那你可想好了,听说你这个出于泥而不染的大帅哥连初吻都给我了,我怎么舍得会害你呢?可后面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晏权态度暧昧不清地微笑了一下,“你觉得我和他们,哪个更危险呢?”
沈秋成并没有给晏权一个答案,只是淡淡抿直了嘴角。尽管他的内心觉得晏权比那些亡命徒的危险系数还要高出一大截儿。但他仍从墙头跃下,面无表情地走向那辆嚣张之极的悍马。
在沈秋成抬起手准备打开后车门的时候,细小轻微的解锁声“哒——”在无人的巷口中清晰可闻,他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从晏权的侧颜上一掠而过,径直坐进车里。
车门关合的那一刻,沈秋成看到那些追赶他的人从墙头上闪出的身影,接着车子便如离弦的箭绝尘而去。
沈秋成看着车窗外斑驳的影像,他知道在晏权掌控下的车子,在朝一个越来越偏离轨道的方向奔去!这一点上,他们二人心照不宣。但沈秋成不想也不会提出质问,他甚至在默认晏权此刻的所作所为——因为他想看看晏权编排了这么一大圈,到底要将他带到哪里去,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简单粗暴通俗易懂的打击报复?或是又要心血来潮想玩出什么无下限的花样?
将近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到达“郑会”。
“郑会”顾名思义,郑家的私人会所。
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别墅,地点私密,行路繁复,没有个专业导航人引路,很难寻到。
晏权将他的悍马车驶进一片豪车中央。
不算最招摇,但却最显眼——
沈秋成当然知道是这哪儿。
这是晏乐北的夫人,也就是晏权继母的生日宴会的现场。
晏权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也不能临阵脱逃——估计他坐着晏权的车过来的消息不用几分钟就会在宾客之间传遍。
晏权迎着夜风下车,反手甩上车门,然后绕到车后排,颇具绅士风度地帮沈秋成开了车门,他甚至还风度款款地做了个“请下车”的姿势。
沈秋成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晏权。
不过半分钟后他就下了车,很是气定神闲地跟晏权一起迈进“郑会”那觥筹交错的现场。
没有任何意外的,在场的所有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哥哥应该在这。”晏权慵懒迷人的声音缓缓传来,结果转刻间就被打脸——正厅根本连个沈辰风的影子都没有——他又满嘴蔑视和讥讽地说,“哼!躲躲藏藏的,改不了的臭毛病!”
听了这话,沈秋成微微侧身,瞥着晏权。
晏权也看了沈秋成一眼,接着抿唇笑了起来,牵着沈秋成的胳膊就带着他往楼上走。
沈秋成挣脱了一下未果,就也不想再和晏权撕扯了——尽管这在众目睽睽之下简直成何体统,但也万万好过前几天闹出的戏码,他的内心是一百万个拒绝那个晚上的……
三层的客人很少,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玫瑰花的香味,中央舞台上身着黑色燕尾服的演奏者正在如痴如醉地弹奏着钢琴。
晏权挑了个凉台的位置,请沈秋成就座。
接下来的十分钟,他们都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晏权纤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自己的鼻翼,用视线抚摸了沈秋成一百遍——对方的神情平淡却又犀利,散乱的领带、半竖半塌的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颈线,加上微微滚动的喉结,别有一番欲扬先抑的风情。
——“你那边还好吗?”沈秋成接到了李淳中的短信。
沈秋成在晏权近乎□□裸的审视下大大方方地拿着手机回复——“还算好……”——刚打了三个字,上菜的侍者端着一盘盘的美食井然有序地摆放介绍——“要开始吃饭了。”
李淳中的短信回的非常之快——“搞什么搞?第一公子要搞什么啊?他找了一群人追得我们满街跑,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后,就是想请你吃个饭?然后呢,顺便带你去约几个妹子吗?”
沈秋成轻轻皱眉的同时扯了一下嘴角——他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化一丝不漏地全部落进晏权的眼中,“怎么?不喜欢这些食物?”
“我从不挑食。”沈秋成抬起眼看着晏权,坦坦荡荡地回答完,继续拿着手机回复李淳中——“约什么……你在说梦话吧?”
晏权倒了一杯红酒,端起自顾自浅饮了一口,“那么,是不喜欢这里的钢琴吗?”
沈秋成收起手机,拿起刀叉动作优雅娴熟地切起牛排,“能登上这个宴会演奏的必然都是专业级以上的。”
“是吗?”晏权悠然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有时间我给你亲自奏一曲,你就会知道你刚才的那句话有多么的井底之蛙。”
呵呵呵呵呵呵呵。
沈秋成不疾不徐地继续切着牛排,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很期待。”
晏权微微挑眉,给沈秋成也倒了一杯红酒,“来尝尝,跟外面的保证不一样。”
沈秋成停下切牛排的动作,略略荡了眼那杯红酒,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能喝么?”
晏权眼睛一眯,随即笑开了,尾音微微扬起,“说真的,这只是一个玩笑——”说着他加深了笑意,端起酒杯朝斜后方的花盆泥土里一泼。
沈秋成将一块牛排放进了嘴里。
短信声音又响了起来,沈秋成搁下刀叉拿起手机查看,还是李淳中——“我就那么随口一说,管他什么公子,跟人渣没什么两样。他的人还吐我女朋友,真是垃圾!多亏你最后看出其中一个小子的来路——你那边现在怎么样?”
沈秋成笑了笑,打了三个字——“不安全。”
不安全,很不安全。
刚刚晏权给他倒的那杯红酒里到底有多少迷药他是不清楚,但他之前吃的那一口碎牛排里的剂量可真不低。
多么神奇啊。在这所高档的酒店,钢琴声和玫瑰花的香味中,餐桌上五花八门的美食——属于他的半桌,似乎就没有能碰的!
沈秋成在心中细细掂量着晏权的目的。
是因为他是沈辰风的弟弟?还是因为之前的他打他的事报复?
说不定两个原因都有……
要不然也不至于用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沈秋成又发了一条短信后放下手机,但也没再拿起刀叉,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交叠的双腿上,整个人的姿态很是放松,目光在餐厅里缓缓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中央舞台的钢琴弹奏者身上。
晏权看着沈秋成,唇边噙着浅浅的笑容,手中的刀叉还在有条不紊的工作,一副心情颇好的样子,没多久就吃掉了一大块牛排。
鹅肝、鱼羹这些每样都吃了大半盘,接着是蔬菜汤和奶酪果冻……最后晏权擦了擦嘴唇,慢慢地折起餐巾,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西餐的。”
沈秋成将视线收了回来,瞥向晏权面前的食物,有点哭笑不得——不喜欢你还吃这么多——他松开交叉的双手,抬起左手按了一下眉角,问道:“吃饱了吗?”
晏权微微一笑,回答:“没有。”
沈秋成神情不变,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继续。”
“我说了,我不喜欢吃西餐。”晏权暧昧地低笑,“我现在就想换种东西吃~”
“什么?”
“你。”
Chapter 6
沈秋成听到这话立刻弯了弯唇角,“晏权,吃错药了吧你。”
晏权端起酒杯尝了一口酒,慢慢地抬起眼睛。
沈秋成的表情很淡,一张似笑非笑的清秀面孔。
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晏权放下酒杯,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纤长的手指蹭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打量沈秋成。
这个名为:“你看我干啥?我看你咋地!”的游戏在三分钟后吹响了终场的哨音。
“看来你不想玩一步到位的。”晏权不由地轻笑。
沈秋成没有接晏权的话茬儿,他站起身走到了两步,手扶凉台的窗栏——将落未落的夕阳,朱红色的晚霞无限延伸于天空,就像天与地,在无法触摸的远方终成一线。
“那我们来玩温水煮青蛙吧——”
晏权也走到了窗沿前,远眺着窗外的夕阳。
“——我来追你,怎么样?”
我来追你,怎么样?——沈秋成的人生中做过很多的选择题,但他确实没有做过如此标新立异不走寻常路的选择题。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答案。
沈秋成转回身来,轻轻靠在窗沿——
晏权也侧过脸来看他。
长久的对视。
长久的沉默。
一阵夜风将淡绿色窗帘吹了起来,上下摆动的弧度很迷人,
沈秋成目光瞬冷,唇边却笑了,没什么温度,起伏也很小,“你就这么自信的认为我一定会成为你的猎物?”
晏权也笑,昂起下巴高傲地反问:“难道不会吗?”
“可是,晏权,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沈秋成说,“当一个人太过自视清高的时候,就往往分不清谁是猎手,谁是猎物了。”
晏权一愣,歪了下头。
沈秋成不再看晏权了,微微偏过头,这时候一阵夜风将淡绿色窗帘吹了起来,上下摆动的弧度很迷人,也有些遮住他的可视范围,若隐若现的——
花园中、喷泉旁、轻风过,紫薇花下。
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男人和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
那个男人就是他的大哥沈辰风。至于那个女人看起来略微上了点年纪,但是风韵犹在,当真是个美人。他看着有些许眼熟,但一时也叫不出姓名来。
客人们或在大厅或分布在各个独立的餐桌,没什么人会在花园的角落里。他们两个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聊着聊着甚至那女人甚至有几分疾言厉色,然后直接拂袖而去。
沈辰风竟然也没去追她。
不过显然他是了解那个女人的性子的。因为她走了没几步路,就住了脚,然后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转回去继续跟沈辰风攀谈。
整个过程当然不出意外地也落入了晏权的眼中。
他用他惯有的腔调冷嘲热讽道,“谁把那个神经病给放出来了?一天不扑腾翅膀就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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