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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渡渡鸟一样死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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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博远的眉头再度皱起,等他意识到时,他便强迫自己舒展表情。裴子安不喜欢他皱眉,他总会珍而重之地落下一吻,抚平陆博远眉间的皱褶。
想到这里,陆博远心底越发柔软,同时也为裴子安的反常感到焦虑。
“我到了。”他喘着气给裴子安打了电话,门开时,陆博远将开门的人紧紧抱在怀里。
裴子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任由他抱着。陆博远难得用了带笑的语气,可这笑意并不能遮掩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吓到了吧,我提早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裴子安抽了抽鼻子,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实际上他只能维持眼眶微微发红却不掉泪的程度,于是他只得推开陆博远背过身去:“嗯,吓到我了。”
陆博远去牵他的手,似乎急于证明什么,甚至连平日不会说的露骨的示爱都脱口而出:“我想你了,所以想快点回来。”
裴子安紧紧闭上眼睛,他很怕自己会哭出来,无耻地霸占陆博远的爱,那不是属于他这个罪人的:“我要调职了,去别的城市。”
陆博远的手僵在空中,一瞬间好似回到了五年前,他们分手的那一刻,他在机场问裴子安他们还是朋友吗,裴子安的眼眶发红勉强点了头,陆博远不知道那时候裴子安的心是不是也是这样痛,但他此时有了无法呼吸的感觉,他开始怀疑他与裴子安的这场重逢只是因耿耿于怀而凭空捏造的美梦……
裴子安用最后的力气从齿关中挤出一句:“你说过我们还是朋友的……”
他的声音是那么可怜无助,空气静止了一瞬,陆博远想,如果这是裴子安想要的结果,那么他会同意。他轻轻点了点头:“嗯,还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裴子安便彻底失去了力气,门关上的同时,也将这段纠缠许久的感情盖棺定论,相隔在门的两边。此时此刻他明白了五年前陆博远的那句话并非想要羞辱他,亦不是困住他的魔咒,只是舍不得,哪怕一点点印迹也希望能留在对方心底……
裴子安递交的申请很快有了回音,文物修复的岗位择一事终一身,很少有他这样申请调岗去别的城市还是考古队的情况,上面回复让他再考虑一下,并没有批准,但给他推荐了去美国博物馆学习一年的机会。
裴子安答应了,这对此时的他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稻草,他急于寻找一个放逐自己的机会。裴子安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想等时间到了,悄悄离开这座城市,出逃一年两年或者更多时间,带着落荒而逃的心,裴子安做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逃兵。
准备去美国之前,裴子安开始收拾东西,他比平时晚走了半小时,整理这些年在陶瓷组留下的点点滴滴。资料和文物都是不能带走的,最后收拾出来的东西倒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只装满了一个盒子。除了一些办公用品,就是师父送他的一套刻刀,还有小悦塞给他的几个零嘴。
原来五年的时光用一个盒子就能装走,裴子安把盒子放进自行车筐,糖栗子忽然从杏树的树干上跳了下来,钻进了纸盒里。
裴子安摸了摸它,不舍道:“糖老师,我要走啦,以后小悦会负责喂你。”
糖栗子原本摇晃着的尾巴停住了,它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裴子安,像是想跟他一起离开。裴子安把它抱出来,它又跳回去,平日里懒洋洋的猫这时候固执得可怕。
裴子安心里五味杂陈,蹲下来抱了抱糖老师,他真是太不擅长离别了,你看,只要挽留一下他,他就开始舍不得了。
白眉毛的大黄猫伸出脑袋轻轻蹭了蹭裴子安的脸颊,那里湿漉漉的,也许它在想人类真是脆弱,没有小猫咪的陪伴就会哭泣。
裴子安要出国进修的消息还是被同事知道了,大家给他办了一个送行宴,那天晚上裴子安来者不拒,喝了很多酒。
小悦抱着裴子安,声音都哽咽了,一边哭一边发誓说:“师父,我一定会照顾好糖老师,今年我还要参加考试,等你回来我一定是正式员工了!”
裴子安笑了笑,摸了摸小悦的头:“你可以的,要加油。”
小悦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他抱得更紧了:“老师,你回来之后还要继续带我,没有您我一个人不行的!”
裴子安对待小悦总有一种格外的包容,不仅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女孩需要被疼爱,更因为小悦是他的第一个徒弟,是他精心呵护栽培的幼苗,老先生带着他走上了这条路,他也希望能送小悦一程。
小悦的成长大家有目共睹,只是她还缺乏了一些自信,需要老师的鼓励。裴子安帮她擦掉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和鼻涕,认真地告诉她:“你可以做到,而且能做得很好,小悦你要学会相信自己,因为我也相信你。”
一年之后他不一定会回来,如果省博不同意调岗申请,裴子安会辞职,去学习考古,替陆博远完成那个因为他而没有完成的梦想,在此之前他希望小悦可以不再依赖他,真正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树。
送行宴结束的时候,裴子安已经醉得不行,小悦也迷迷糊糊,她翻到老师的手机,点开通话记录里最多的那个号码,拨通了电话。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小悦嘿嘿笑了笑,醉醺醺地说:“师娘啊,师父喝醉了,你快来接他吧。”
陆博远放下电话,披上外衣,离开房间时,桌面上放着的一张明信片被衣角带起落在了地上。那是一张印着多伦辽阔草原和水洗般碧空的明信片,陆博远捡起明信片,看了很久,但事实上那上面只有一句话。是裴子安认真写下每一个笔划,在一撇一捺间用尽力气诉说的爱语,轻飘飘的纸页跨越了很长的距离才来到这里,就像它所说——“一生很短,但爱很长,我只想寄给你全宇宙的爱和自太古至永劫的思念。*”
第三十三章
裴子安醉得很厉害,看见陆博远的时候,他认为自己在做梦。
他可能是太想陆博远了。
陆博远伸手抱他,裴子安浑身发软,呼出的气息带着烫热和酒的味道,他一下扑到陆博远耳边,傻乎乎地问:“你过来干什么啊?”
陆博远摸了摸他的脸,太烫了,他说:“我们回家。”
裴子安摇了摇头,眼里升起一片动人的薄雾:“你不能来的,你来了我就会舍不得,想留下来。”末了他又气鼓鼓地加上一句:“我意志力真的很不坚定,这可怎么办……”
裴子安腿软得不像话,走几步路就开始打滑,陆博远干脆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勾着腿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之后,才转头问小悦他们准备怎么回去。
小悦瞪大了眼睛,显然脑子还没从师娘居然是帅大叔这件事里转过弯来,还是一旁没喝太多的女同事说她叫了车可以送他们,陆博远这才带着裴子安走了。
裴子安在副驾驶座上乖乖坐好,侧过头一直看着陆博远,明明喝醉了,眼睛里却亮晶晶地闪着,陆博远从上次就发现裴子安喝醉之后会变得孩子气,此刻他就抓着陆博远帽衫上垂下的绳在手指间缠绕。
陆博远正在开车,目不斜视,不轻不重地斥了他一句:“别闹了,放手。”
裴子安立刻不动了,委屈巴巴地说:“不放,我都抓住了,不要放……”陆博远看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也不再管他,任由他抓着,只是心里忍不住怨,怎么对着一根破绳子都知道不要放手,偏偏对他却不能呢?
裴子安说要离开,陆博远应得干脆,只因他曾经伤透过裴子安的心,没有挽留他的底气。可那张从多伦寄来的明信片却让陆博远明明白白知道了裴子安是爱着他的,只是一些他不知道的原因阻碍了彼此,让两人再度回到五年前的境地。
裴子安在副驾驶座上渐渐睡着了,手指却依然紧紧勾着那根绳子,一点儿也不愿意松开。红灯的时候,陆博远静静看着裴子安,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他想,这一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人生哪有那么多个五年,他不想再后悔一次。
陆博远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裴子安的钥匙,想了想可能是掉在了哪儿,于是把他载回了自己家。裴子安一路上都很乖,没想到一进门忽然一阵晕眩,肚子里翻江倒海特别想吐。他没来得及和陆博远说,挥开他朝厕所里跑,可裴子安忘了自己醉了酒,方向感也跟着失灵,推开的并不是厕所的门,而是那间陆博远藏着掖着不愿意让他看的房间。
房间里摆着满满当当的陶器,陈列摆放的方式分明和裴子安从前的陶瓷工作室一模一样。但裴子安并没意识到这点,他只是慌乱抓起手边的一个罐子,闷头吐起来。
他吐到眼角沁出了眼泪,一身酒臭狼狈得要命,意识却渐渐清晰,生出许多胡思乱想。
陆博远一下下顺着他的背,问他好些了吗,裴子安感受到热流随着贴在他肌肤上的手掌,一直从支起的蝴蝶骨蔓延到脊椎的末端,像是黄昏时分莫名的一阵风,带来一些花香和热气,撩拨着他的心弦。
陆博远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漱口,裴子安睁开眼睛看了一圈房间里的陈设,他又觉得也许自己并没有酒醒,不然怎么会看见五年前的工作室,他对那里太熟悉了,他记得他和陆博远在工作间一起做了一个失败的黑陶,后来被他砸烂了,他还记得他们无数次的接吻拥抱以及做‘爱,陆博远喜欢把他抱起来,看裴子安惊叫着用双腿去攀他。
裴子安问陆博远,我是在做梦吗,还是回到过去了……
陆博远用指腹轻轻碰了碰裴子安发红的眼尾,说:“你哭太多次了。”
裴子安以为陆博远是在抱怨他明明分手却还装模作样,慌乱地垂下眼睛道歉:“对不起,我喝多了,我不是想……”
可他还没说完,陆博远打断了他,问:“酒醒了吗?”
裴子安点了点头,不知道陆博远想做什么,但他听到胸膛里急促跳动的声音。
陆博远站起身朝他伸出手,裴子安下意识地牵住了他,他以为陆博远很快就会放开,但他没有,他一直牵着裴子安的手,靠近架子上的陶罐。
那是一个形状很奇特的陶罐,用了质朴的泥条盘筑法,泥条还粗细不均,印着一些指纹的印记。裴子安一眼就知道这是个新手的作品,手法很笨拙,造型却还不错,很像他从前的一些作品。
他注意到罐子下贴的标签,写着一个日期,是四年前的某一天。裴子安看了看陆博远,不知道这罐子有何深意,但陆博远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只是牵着他继续往前走。
每一件陶器都有日期,整整四年,没有间断,制作者的技巧也越来越成熟,渐渐脱离模仿的痕迹,有了自己的风格。
在展柜的最后,裴子安看见了一只没有烧制成功的黑陶,不仅如此它甚至是破碎之后再度拼合起来的,红黑交杂的陶片之间有着明显修复的痕迹。
裴子安伸出手指去触摸那些斑驳的痕迹,喉头生气一股紧涩感,他想问陆博远,你为什么做了那么多陶塑。
可是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四年,应该就是陆博远发生事故之后,他摸上了陶土和转轮,试着触碰裴子安昔日的梦想,他想做什么呢?是囿于悔意与思念,于是想要代替对方完成从前的梦吗?
原来他们竟有着同样的想法。
陆博远对他说:“对不起,上次吼了你,其实我是怕你知道,原来我也是个被困在过去的胆小鬼……”
“不怪你的。”裴子安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跟着摇了摇头:“是我的错,你为了救糖栗子才受的伤,是我害了你。”
此刻,陆博远终于知道了裴子安要离开的原因,他生出一种苦笑不得的无奈感,既为裴子安自说自话的离开而生气,又为对方将他如此珍视而心软,没想到两个相爱的人竟都在自卑与愧疚中无法释怀。他轻柔地望着他,擦去了裴子安源源不断的眼泪:“知道没有办法继续考古的时候,我是遗憾的,但我不后悔。从五年前离开你之后,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与裴子安有关的任何事,我都不要再后悔。”
“所以,你愿意留下来吗。”
裴子安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比陆博远更好的人,陆博远的眼睛是有光的,拽着沉入湖底的裴子安走上岸,他现在还是不能释怀,但陆博远需要他,他便愿意留下,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偿还。
陆博远想时间还很长,他会补上裴子安心里的那道裂缝,只要他愿意留下就好。
他们在四面的陶罐注视下深情拥吻,经历了种种,彼此伤痕累累,在接吻时却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陆博远用手掌抚摸裴子安的背脊,感受到掌心下颤抖的肌肤互相贴近,仿佛两团陶土糅合在一起,渐渐融为一体。
……
……
……
裴子安感觉自己如同一只颠簸的小船,浑身激荡着暴风骤雨一般的快·感,但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满溢的情感找到出口。
“我好爱你,陆博远。”裴子安的手指插进陆博远的乱发中,他的意识被融化了,铸成一个只会诉说爱语的机器人,爱陆博远,就是唯一的指令。
陆博远吻着他睫毛上的泪,和脖子上细小的痣,一点点地啄吻,仿佛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也不会比怀里的人贵重。
他是不惯说爱的,但此时此刻陆博远有了想要诉说的冲动,他对裴子安说:“你知道你的身体是怎样的吗?”
“就像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云,冬天的太阳,很美很温暖。”
裴子安耳尖通红,脚趾都蜷了起来,他觉得陆博远太夸张了,明明他才是那个叫人如沐春风又如浴朝阳的人。
他想,陆博远的眼睛里装着四季的风花雪月,不然怎么叫他从初次见面就心动到如今。
第三十四章 (正文完)
飞机从大洋彼岸降落在城市的机场,裴子安参加的为期一年的学习活动终于结课,小悦早早来到机场等着他。
一年不见小悦似乎成熟了,原本天真顽皮的少女增添了几分恬静,她在年中时参加了省博组织的考试,以笔试面试第一的成绩正式加入陶瓷组,现在已经是一名真正的陶瓷修复师。
小悦给了裴子安一个拥抱,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那副小女孩的样子:“老师,您终于回来啦,师公在美国还好吗?”
裴子安笑道:“你师公活到老学到老,最近还打算学编程呢。”
一年前的那个夜晚,陆博远和裴子安心意相通,他原本打算取消赴美进修的安排,但老先生去美国一段时间,总是不适应,几次偷偷打电话给他。裴子安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参加了这项活动,去了美国,和陆博远谈了一年的异国恋。
老先生的女儿刘瓷不能说不孝顺,只是老先生闲不住的性子到了美国却整日没事做,心里郁闷不已,和裴子安说自己的骨头都要生锈了。后来,某一天裴子安参加史密森学会的学习活动,主题是未来、联系与博物馆,其中讲到博物馆与社区、文化环境之间建立在信息科技基础上的几种阐释。裴子安由此萌生出了想要构建一个和陶瓷修复有关的虚拟博物馆的念头。
虚拟博物馆这种形式近几年也多有人尝试,只是裴子安不仅仅要呈现数字化的文物,也想将陶瓷修复的技术展现给观众。老先生听了他的想法,也十分感兴趣,拍板做了他的技术顾问,并自己钻研起了编程来。
文物修复技术本是为了修复文物,但在匠人的口口相传中,它本身又何尝不是“活的文物”。裴子安想做的虚拟博物馆,并非只是一个罗列器物的橱窗,他更想与观众交流,传递更多的信息,不仅是文物本身所蕴藏的历史信息,也包含着对当下、对未来的思考。
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裴子安在这块领域上半路出家,自然遇到了很多困难,大多数时候他会想陆博远虚心求教,两人这一年的跨国恋爱,在越洋视频里最多提到的居然是学术讨论。裴子安喜欢看陆博远讲起这些,他在这个时候总是显得智慧而有远见,充满了个人魅力。
某次通话的时候,姜堰也在陆博远身边,看见他俩讨论学术问题都能冒出粉红泡泡,顿时感觉自己颇为多余,他还把这事画进了漫画里。
姜堰喜欢取材于生活,莫妮卡小橘子都被当过素材,裴子安看了他最新的漫画,讲了两个孤独的宇航员在奇怪的星球上相遇,携手在宇宙星河间浪游,他们走过千万星云,始终只有彼此,浪漫得过分。
裴子安隐隐觉得姜堰画得是他和陆博远,他从前不懂爱的时候,只以为爱是耀眼的发光体,需要不断地追寻,现在他知道了,爱情的路上不应该只有一个人勇往直前,这是一场两个人的探索,他们照亮彼此,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裴子安给陆博远打了一个电话,纪录片的拍摄快进入尾声,陆博远这段时间又去了多伦。
不知道他人在何处,电话那头传来隐隐风声,他问:“到家了吗?”
裴子安应了一声,陆博远不紧不慢地和他讲在多伦的这几天去了哪些地方做了什么事,裴子安静静地听着,路途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中升起一股安定,仿佛漂泊的船终于停靠港岸。
他问陆博远:“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博远说还有三天,挂断电话之前,他提起了多伦的河,他说当地草原上有一条神奇的河,牧民说向着河许愿就会心想事成。
裴子安笑了,问他:“那你许愿了吗?”
“不知道算不算愿望,我只是告诉它我很想你。”
裴子安垂下眼睛,轻柔地回应道:“它是很灵验,我感受到了。”
之后的三天,裴子安回了一趟他的小屋,房子一年没住人,就算陆博远定期帮他清理,也总是少了些人气,裴子安不打算继续住在这里,收拾一些东西准备带去陆博远那儿。
他打开抽屉,拿出了放在里面的日记本,看见自己最后留下的那段话,轻轻皱了皱眉,用钢笔在末尾添上一句。
“我常深埋地底,便渴望光明,蚂蚁在四周窃窃私语,便将自己放得很低。我并非一个聪慧的人,总是重蹈覆辙,但他让我骨肉丰盈,心脏跳跃,从土里振翅而起,我不会辜负他。”
裴子安还是带上了这本日记,虽然一大半记录的都是并不美好,甚至有些狼狈的内心,但他和陆博远的这几年,好的坏的他都想记住。
在日记本下面裴子安发现了一根黑色皮筋,是陆博远惯用的那种,却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把皮筋随意地绕在指尖上,忽然心口振动,莫名想起一些零碎的记忆,好像是于婉秋请他们吃饭,他喝醉了,陆博远送他回家,他们接了吻,他从陆博远发梢上扯下了这根皮筋。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似乎是以为自己掉进了一场梦里,极力地想要留下些东西来证明,所以这根皮筋算不算他和陆博远再度相爱的信物?
临走时裴子安在信箱里发现了于婉秋寄来的结婚请帖,他听姜堰提过准新郎是于婉秋的高中同学,两人上学时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谁也不服谁,没想到几年后再遇见竟然坠入了爱河。
请帖上裴子安和陆博远两个人的名字紧紧相连,他伸出指尖摸了摸,甜蜜与憧憬在心头荡漾,裴子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嘴角。
陆博远到家时是晚上,他在考古工地里待的这段时间,人晒黑了一些,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
裴子安在沙发上看一本书睡着了,陆博远便小心地脱了外套,倚在沙发边沿,用掌心摩挲裴子安的额头。
裴子安睁开了眼睛,还没睡醒,喃道:“你回来啦。”
“嗯。”陆博远俯下 | 身啄一口他的鼻尖,“回来了。”
裴子安想,久别重逢的爱人毋须多言,只要接吻就好,于是献上了自己的唇。
陆博远和裴子安亲吻拥抱,汲取着对方的气息。他感到无名指被套上了什么,睁开眼看见了一根黑色的皮筋。这和他脑后扎的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依然一眼认出是那个醉酒的夜晚,他送裴子安回家,被他抢走的那根。
裴子安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问:“你还记不记得它?”
陆博远点了点头:“怎么,你要物归原主?”
“不是。”
裴子安分开陆博远的手指,彼此的掌心相对,让黑色的皮筋缠绕在其中,他们十指紧扣。
他笑了起来:“是捆住一辈子的意思。”
陆博远想起裴子安和他提起的于婉秋的婚礼,心头振动:“你是在和我求婚吗?”
两人交握的手轻轻摇了摇,陆博远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他的珍宝,裴子安的双眼中闪耀着一整个宇宙的星辉,笑着对他说:“那你愿不愿意?”【更多精彩好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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