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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渡渡鸟一样死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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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是刘振海的家属吗……”中心医院医护人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裴子安脸色渐沉,拿起衣服就准备出门。
“小裴,怎么了?”同事们见他脸色沉重,担忧道。
裴子安步子都来不及停下:“我师父住院了,我得去看看,下午帮我请个假吧。”
裴子安前脚一走,先前躁动不安的糖栗子就跟着恢复了往日的懒散,安静地缩成一大团。
小悦神神秘秘道:“你们说,糖老师该不会是感应到师公住院了,才忽然叫起来吧……”
“老猫通人性,说不定糖老师成精几百年了。”
“幼不幼稚!”
没多久裴子安赶到中心医院,医生说老先生是腓骨骨裂,因为年纪大了,自己一个人肯定没办法照顾起居,所以打电话通知了家人。虽然医生说伤情并不太严重,裴子安还是有些生气,气师父骨裂竟然不给他打电话,还得让医院通知他。
裴子安故意板着脸去了病房,老先生一只脚绑了石膏,正和邻床的病友一起嗑瓜子呢,不仅没意识到错误,还抢白道:“你怎么来了,我没事呢!”
老先生的子女远在海外,裴子安是他唯一的徒弟,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早就把师父当成了自己最亲的家人,听他这么说就更生气了。
“师父,你是不是偷偷去冰钓了,和你说过很多少次,冰钓太危险了,你要钓鱼可以去室内钓场……”
老先生听到徒弟的唠叨,心虚地往后缩了缩:“我这次没去冰钓……是公园的黄猫卡树上了……”
“你还爬树了?!”
“没有……是和我一起去的小非,就文物摄影协会的一个小伙子救的猫,我在旁边太高兴了脚滑了一下,小非立刻把我送医院了……”
裴子安有些半信半疑:“真的没有偷偷去冰钓?”
“……你吃瓜子吗?“
裴子安都要气笑了,抓了一把瓜子给老先生剥起来。
“啊对了,晚上你得帮我把猫喂了,还有那只黄猫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裴子安看他师父还有力气转移话题,知道他确实伤得不重,松了一口气,又想起老先生说送他来医院的小伙子,问道:“那送您来医院的人走了吗,我得当面道个谢。”
“走了呀,你来了小非就走了。道谢就不用了,他和我是忘年之交,不用这些虚礼!”
裴子安看老先生一脸得意的样子,打趣道:“忘年之交?你不是连X博的吴老师都不服吗,怎么和这个小非称兄道弟了?”
“小非厉害啊,他拍照拍得好,还肯教我。就是那个心有非衣,我给你说过的!”
心有非衣……原来是他……
裴子安在心里暗暗思忖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试探地问老先生:“人家没有真名吗?你怎么叫人家小非啊?”
老先生一副瞧他老土的样子,理所当然道:“你不懂,网上冲浪不能用真名!小心,小有,小衣这些都不好听啊。”
之后,裴子安又在病房待了一会儿,把老先生的情况告诉了他在海外的子女,答应他们会照顾好老先生,对方表示元旦之后就会回国一趟。
他还没待多久呢,老先生已经不耐烦他唠叨了,在一旁嚷道:“啊呀啊呀,我没事儿,你……你快去喂猫吧!”
裴子安真是拿他没办法,又叮嘱了几遍什么不能吃,有事给他打电话,才离开医院。
第二十章
裴子安从医院出发才不过一小时,老先生发来了三四个视频请求,他自己脚挂着石膏还非要亲眼看裴子安喂猫不可。裴子安在倒满猫粮的碗边敲了敲,小猫毛绒绒的脑袋接二连三从洞口钻了出来,像几朵炸开的蒲公英。
裴子安拿起手机,摄像头对准挤在碗边吃食的小猫:“一个都不少,这下您老可以放心了吧?”
老先生的白眉毛一扬:“大黄呢,它怎么样?”
裴子安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老先生问的是什么,哭笑不得:“师父,人家明明叫莫妮卡。”
老先生面上一窘,争辩道:“我知道,不就是摸你卡嘛,也没比大黄好听啊……”
正说着,假山旁边传来一声猫叫,裴子安举起手机过去一看,一只黄猫蹲在草丛里,白眉还缺了耳,正是莫妮卡。
“喵——”
莫妮卡的叫声听上去有些虚弱,老先生在手机另一端担忧:“小裴,我听这叫声不对啊,大黄是不是受伤了?”
“我看看。”裴子安拨开草丛,把莫妮卡抱了出来,大黄猫很乖并没有挣扎,但也提不起什么劲。裴子安检查到右边的后腿,发现脚掌心扎进了一根木刺,估计是下午卡在树上的时候弄伤的。
老先生隔着屏幕心疼得不得了,连连道:“诶哟,可怜的小乖乖,腿一定痛死了,小裴快带它去医院啊!”
裴子安看老先生这幅爱猫如命的样子,忍不住调侃:“师父,您的腿就不痛吗?”
“那怎么一样,大黄只是一只小猫咪……乖乖,不痛不痛……”
老先生很快被护士催着休息了,裴子安想了想还是给莫妮卡的主人打了电话。
“哪位?”
电话接通,磁性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听上去竟然还有些耳熟,但裴子安一时之间并没有想起来是谁,只把莫妮卡的情况告诉了对方。
十分钟之后,裴子安看见站在眼前的两位熟人,才想起来刚刚那声音不就是姜堰开酒吧的吉他手男朋友吗。
“莫妮卡,爪爪扎到刺啦?痛不痛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出来乱跑?”姜堰抱起大黄猫揉了揉脑袋,把它放进了猫包,看上去确实颇为亲近。
原来莫妮卡是姜堰的猫,怪不得姜堰会画白眉毛的小黄猫当表情包。
“裴老师,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莫妮卡就喜欢在外面玩,要不是你及时通知,恐怕回家的时候,伤口会化脓。”姜堰和裴子安道了声谢。
“我也没想到这只猫竟然是你们养的。”裴子安忽然想起假山里还有一窝小猫,连忙道:“对了,莫妮卡还生了一窝宝宝,你们知道吗?”
姜堰和唐羽愣了愣,不约而同浮现出疑惑的表情:“什么宝宝,莫妮卡已经绝育了啊?”
这下困惑的人换成了裴子安:“不会吧,莫妮卡还天天来照看呢。“
三个人看着一窝黄的白的小猫面面相觑,其中那只短眉毛的小胖猫吃饱了,跳进饭盆里软绵绵地撒娇,确实和莫妮卡有几分相似。
当然也和糖栗子很像……
不是莫妮卡生的……
难不成,糖老师还真做了渣猫?
最后一窝小猫都送去了姜堰家,姜堰说莫妮卡就是流浪猫,他对收养流浪猫很有经验,打算留下一两只给莫妮卡作伴,其余的会在本地猫友群寻找领养。
裴子安帮他把小猫送回家,路上聊起来当初收养莫妮卡的经历。
“莫妮卡胆子大得不得了,在长樱路上乱窜,要不是我表……我救了它,差点都被车撞死。”
长樱路是省博前面的一条路,因为春天会开满樱花而得名。裴子安问道:“省博的长樱路?”
“对……对啊。”
“嗯,那一块确实车流很多。”
姜堰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了,裴子安总感觉他似乎隐瞒了什么。
省博,车祸,莫妮卡……
到底是什么呢?
裴子安帮着姜堰给几只小猫做驱虫,姜堰看裴子安抱着猫的姿势很专业,问他:“裴老师也养过猫?”
“嗯。”裴子安点了点头,想起了糖栗子,脸上扬起了笑:“是我老师的猫,现在由我照顾了,养在省博,和莫妮卡长得挺像,我一开始都没分辨出来,说不定有什么亲眷关系。”
姜堰听着裴子安说的话,脸色不知不觉沉重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事,必须打断裴子安:“裴老师,你有没有想过我哥为什么回来?”
裴子安不知道姜堰为什么突然说起陆博远,笑容凝固在嘴角:“什么……?”
姜堰张了张嘴,正准备说出口,唐羽忽然把他拉走了。
他们在角落里吵了起来,裴子安隐约只听到“陆博远”、“回国”、“腿伤”这几个字,他登时如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连那只短眉毛的小黄猫何时从他的掌中逃脱都没有注意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回旋。
裴子安的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陆博远三个字映在联系人一栏,他很想问问陆博远,你受伤了?伤得重吗?为什么不告诉我?所以,是为了什么回来呢……
唐羽拉着姜堰不让他说出真相,姜堰丝毫不理解:“这些事他应该知道,你看见了吗,莫妮卡腿伤了裴老师都这么关心,如果他知道我哥是为了什么回的国,又为了什么伤了腿,他一定会……”
唐羽淡淡地说:“他会和陆博远复合。”
姜堰不明白既然他知道,为什么还要阻止:“那你为什么还拦着我?”
“你冷静一点,想一想你哥他真的想要这样吗?”
姜堰压低了嗓子吼道:“他为什么不想,他明明还爱他啊!”
可唐羽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姜堰就偃旗息鼓了。
“他要的是爱,不是同情。”
裴子安对着屏幕看了很久,久到姜堰和唐羽的争吵渐渐平息,他也没有拨出号码。
姜堰的眼圈有点红,他低着头说了一声抱歉,裴子安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留下了,和他们说了再见。
夜晚的风是寒冷的,路人埋头前进,期待快点回到家的港湾,只有裴子安不一样,他想让风更大一些,好把那些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一股脑儿吹开。
第二十一章
一连串的疑问在裴子安心头盘旋,他好像陷入了一个胶着的境地,既不能坦率开口,又不能全盘放下。他在日记本上写了几笔,又烦躁地全部划去,只留下一片墨水的印记,在洁白的纸面上,像一块丑陋的疤痕。
问,还是不问?
裴子安把手机放在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陆博远的微信。他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大串,可点击发送之前又删了个干净。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和陆博远是什么关系呢?难道他问了陆博远就会说吗?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提示有一条新消息插入,慌乱之中裴子安的手指在屏幕上滑过,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发去了一个句号,就算撤回陆博远也还是能看见提示,裴子安干脆自暴自弃,任由那个句号孤零零地躺在对话界面上。
陆博远应该不会回他吧……
害他手滑的那条新消息是心有非衣发来的,问了他老先生的情况如何。
今晚发生了一连串的事,裴子安还没来得及和他道谢,又想起之前的邀约,便想干脆游完省博,再请心有非衣吃一顿饭表示感谢。
心有非衣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他:抱歉,最近有事,可能没办法赴约。
Andrew_lu:这样啊,那等你有空再说吧。
心有非衣:好。
裴子安退出微博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是今天才从师父那里知道,心有非衣原来和老先生认识,可心有非衣又是从哪儿知道Andrew_lu是老先生的徒弟呢?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刚刚手滑发过去的那个孤零零的句号,有了回音。
陆博远:怎么了?
Andrew:手滑……
裴子安看着这段对话,忍不住拍脑壳,他都回的是什么啊,这让人怎么接话,随便说什么都好,怎么能说手滑呢……他脸上有些烧,怎么一遇到陆博远就犯蠢,陆博远一定觉得回复他很浪费时间。
裴子安的手指在对话框上点进点出,时刻刷新着,心中忐忑……
陆博远又回了他一条语音。
裴子安在屏幕上轻点了一下,耳朵悄悄贴近手机,安静的夜晚每一点动静都显得格外清晰,包括陆博远的呼吸声和那声猝不及防的轻笑。
他笑什么……
裴子安咕哝着揉了揉耳朵,耳垂像一颗饱满的果实,红彤彤地臌胀起来。
Andrew:不准笑!
陆博远:好好,我闭嘴,拉上拉链。jpg
Andrew:闭嘴也不必了,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陆博远:洗耳恭听。
裴子安本想问陆博远他的腿伤如何,犹豫了半天又怕触到对方的伤疤,不知怎么开口,最后话到嘴边忽然转弯,变成邀请对方来参加博物馆之夜了。
陆博远:既然你邀请我,我肯定来。
没想到陆博远答复得这样爽快,裴子安懊恼地捶了捶自己:难道在网上不敢问的问题,到了现实里反而就敢开口了?还邀请陆博远,真是长能耐了……
不过……这能算约会吗?
裴子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想,应该算吧。
年末越发临近,城市的上空终于飘起了细小的雪花,雪花将陶瓷组的小院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绒毯,偶尔有几处鬼祟的小爪印,或许来自白眉毛的大黄猫,又或是路过的小生灵。
在公园救助的一窝小猫,姜堰留下了其中的一只,其余几只也寻到了新去处,裴子安点开姜堰发来的照片,照片中短眉毛的黄毛球趴在莫妮卡的背上,一大一小简直像是正装和Q版,十分逗趣,改天要是把糖老师带去,估计效果更佳。
小悦从门口跑进来,风风火火朝裴子安嚷道:“老师,外面有个帅哥找你!”
裴子安心头一跳,一时想不出能被小悦叫做帅哥的人还能是谁?
难道是陆博远吗……
他披了一件外衣,穿过门廊,看见了对方,语气里带上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原来是牧仁啊。”
牧仁还是那个皮肤黝黑,高大精神的蒙古小伙,他说自己刚刚结束考研,趁有空先来B市看看,提前适应下。
“怎么,你考了B市的学校?”
牧仁露出一口白牙笑着答:”是B大!“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校友了?”裴子安也被他开心的样子感染了,鼓励道:“你一定能考上的!”
牧仁到的时间比较凑巧,正是饭点,裴子安本想带他出去吃,不过牧仁自己想体验下省博的食堂,就刷了裴子安的饭卡,点了几个省博的特色菜。
牧仁说接下来还要呆上一周,裴子安算了算时间,正好能赶上博物馆之夜,顺嘴提了一句,牧仁对此很感兴趣,表示到时一定会来参加。
有牧仁这么一位人高马大的异族帅哥坐在身边,裴子安感觉今天被同事搭讪的次数都多了不少,偏偏牧仁还是个热情善良的性格,对每个同事友好探究的目光都给予了回应。像杨鹏这种自来熟,打了招呼之后,干脆直接在他们这桌坐下,和牧仁称兄道弟起来。
大家或多或少都是结伴而坐,食堂里唯独只有一个瘦白的男人自己坐一桌,他安安静静地吃着东西,举手投足都带着和食堂烟火格格不入的气质。
牧仁好奇地看了一会儿,裴子安注意到他的视线,向他介绍道:“那是教育部的陈灏老师。”
杨鹏一听到陈灏的名字,立刻不遗余力地开始抹黑前情敌:“陈灏这人就是矫情,你别看他一个人坐,就觉得他可怜,其实啊是他嫌别人吃相不好倒他胃口。”
“我觉得他挺好的,好看。”牧仁又笑了。
杨鹏一个五大三粗的直男,对于男人长得好不好看根本没有概念,在他眼里只有健美的身材才是正义,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陈灏白到透亮的脸和瘦弱的身板,啧道:“小白脸罢了,倒是老弟你这个肌肉漂亮啊,怎么练的?”
牧仁挠了挠头,老实回答:“没练过,就是帮家里放牧,干农活,有时候会去骑马。”
杨鹏羡慕了:“草原民族果然不同凡响。”
牧仁长得高大帅气,性格又好,不过短短半日,就在省博里收获了大票人气,杨鹏还说让牧仁开学之后来他手下实习,就连小悦也叛逃了,对裴子安说,他不再是她心里的第一帅哥了,这个称号要让给牧仁。
牧仁对此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夸奖照单全收。
裴子安送牧仁去地铁站的时候,牧仁一路还是笑着的,只是在进站前,忽然转过身,收敛了笑意,在裴子安耳边问道:“裴老师,你也是吗?”
第二十二章
裴子安不知道牧仁是什么意思,牧仁却压低了身体,继续贴近他。
“我可以追你吗?”
热气喷上了他的耳廓,裴子安猛地往后退开,怎么也想不到牧仁竟然对他有这种意思。
他本应该委婉一些,可一张口却是斩钉截铁的两个字:“不行。”
裴子安拒绝得这样干脆,牧仁也愣了,过了一会儿自嘲道:“裴老师,我有这么差劲吗,让你这样避之不及?”
“……”
牧仁毕竟是他的朋友,裴子安也觉得自己刚刚说话太不留情面,弄得场面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牧仁退了一步,以轻松的语调说:“我也只是试试,裴老师别因此介怀,毕竟你这样优秀,谁会不想做你的男朋友?”
“……你还是别说了。”牧仁越这么说,裴子安越心怀不安。
牧仁配合地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好吧,我不说了。”
裴子安一路紧绷着身体把牧仁送进地铁站,深怕他再说什么语出惊人的话。
牧仁看他一副紧张的样子,朝他眨了眨眼睛:“裴老师,你是不是很少接触圈里人?”
“圈里人?”裴子安一脸迷茫,很显然连圈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牧仁这时候有些后悔了,刚才那样轻薄的示爱配不上裴子安,他不应该这么对裴老师:“抱歉,我刚刚不应该说那些话,裴老师你把那些话都忘了吧……”
裴子安不知道牧仁心中所想,但敏锐地察觉到牧仁收敛了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暧昧气息,似乎真的如他所说,忘记了那段没头没尾的示爱,又恢复到了朋友的状态。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裴子安还是问了牧仁一句:“你没事吧?”
高大英俊的内蒙小伙朝他亮出一口白牙:“没事啊,只是觉得我那样挺不尊重你的。“
牧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圈里就是这样,有好感就出手,在一起也不长久,我想想裴老师你这么好,应该值得更好的人长相厮守,我就不糟蹋了。”
裴子安听得直皱眉,他不知道牧仁经历过什么,对待感情这么草率,在他看来牧仁根本没有多喜欢他,只是觉得他还不错就习惯性地开口示爱,像是盲目没有目的地索求着爱情,这和他认识的草原上自由爽朗的牧仁完全不同。
裴子安把牧仁当成自己的朋友,因此他并不会生气,却对牧仁的状态很担忧,但牧仁此刻情绪低落,他也并没有再说规劝的话,只是一直陪他进了地铁站。
分别时,裴子安对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一直是你的朋友。”
牧仁真诚地笑了起来:“谢谢你,裴老师,你让我觉得自己更混蛋了。”
和牧仁的这段插曲,让裴子安明白,原来很多人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就像牧仁将他的不安与迷惘深藏在心底,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隐秘,裴子安的秘密是陆博远,那么陆博远呢,他的秘密又是什么?
省博这次的博物馆之夜活动声势浩大,考虑到各方面因素,这次入馆参观的人数限制在了两千人,但在广场上的灯光秀却是不限人数的,因此离表演时间还有一小时,省博周边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警务人员和工作人员正一起疏通人流,裴子安站在员工通道向人群张望,陆博远背着相机一边穿过人流,一边朝他挥了挥手。
裴子安想到陆博远的腿伤,有些担忧,跑下去接他,可真到了对方面前,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舌头像生了锈笨拙得很。
“今天人好多啊,要是没有你我估计都进不来。”陆博远感叹道。
裴子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通行证,递给陆博远:“带上吧,我先带你去办公楼坐一坐。”
陆博远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接过通行证,正准备带上,发现卡片正中央写着一行字。
陆博远闷声笑着,把那行字读了出来:“裴子安亲属?”
裴子安想到下午小悦把通行证给他的时候,挤眉弄眼坏笑的样子,立刻想明白了,可恨自己怎么没仔细检查就交给了陆博远,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他……他们开玩笑乱写的。”
“哦,原来我是亲属。”陆博远意味深长地回道,裴子安知道他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但还是不由心猿意马,从脖子到脸颊都红了一片。
因为陶瓷组的小院并不在主建筑这一块儿,裴子安想到陆博远和杨鹏认识,干脆带他去了陈列部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杨鹏和几个同事,小悦和牧仁也在,牧仁是下午时候来的,小悦带着他到处逛了逛,没想到也逛来杨鹏这边了。
一进门,裴子安就看见杨鹏这个大嗓门拉着牧仁,不知道又在吹什么牛。他看见陆博远非常高兴,向周围人介绍道:“这是我学弟陆博远。”
然后又拍着牧仁的肩膀打算向陆博远介绍,牧仁却忽然站起来,拉住裴子安的手说:“裴老师你终于来啦,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哪有你这样邀请了别人还失踪的。”
裴子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悦在一旁气鼓鼓地插话道:“牧仁,你是嫌弃我吗,非要扒着老师,我老师今天可是要陪师娘的,你别捣乱!”
陆博远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裴子安深吸了一口气匆忙打断道:“胡说八道什么呀,哪儿来的师娘……”
牧仁打量了一番陆博远,最后视线定格在陆博远胸前的通行证上,看了一会儿,才扯着嘴角笑起来,伸出手道:“你好,我是牧仁,裴老师的朋友。”
陆博远回握了上去,并朝他点了点头,裴子安总感觉陆博远好像心情不好。
之后陆博远果然没怎么说话,一直摆弄他的相机,裴子安悄悄看他,心里有一种急于想要和对方解释的念头,虽然他也不知道应该解释什么。
他想了想开口问陆博远:“你和杨鹏是同门?”
陆博远淡淡点了点头,看见裴子安一脸小心翼翼地样子,没忍心一直板着脸,补了一句:“他也是B大考古学的,比我高两届。”
“之前没听你说过……”裴子安轻声咕哝了一句。
陆博远顿了顿:“以前想介绍你们认识的。”
裴子安抬头看向陆博远,陆博远却已经举起相机拍着窗外的光影,好似刚刚那句话他不过是随口一提,并不重要。
可是裴子安知道,陆博远说的不仅是认识,他想起他们还在恋爱的时候,陆博远确实说过想把他介绍给一位学长,以男朋友的名义。裴子安那时候沉浸在这段脆弱且美丽的关系中,固执地拒绝了,他不懂爱情不只是电光石火,也是细水长流。
裴子安嘴里发苦,懊悔他没有早些明白……
第二十三章
“走了走了,下去看表演。跟你们说这次还有无人机灯光秀,我看过彩排了,绝对精彩!”杨鹏带着牧仁他们下楼了,陆博远也跟着他们一起站起来,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裴子安。
裴子安忽然就委屈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陆博远踏出门口的同时,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吗?”裴子安感觉自己又在颤抖,是那种从内到外的失控感。
裴子安抓着陆博远不肯松开,他的勇气只有那么一点点,如果被拒绝,他怕自己不会再开口。
好在陆博远并没有拒绝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颜色浅淡的瞳孔柔和下来:“好。”
裴子安带着陆博远闪身进了楼梯间半开放的窗台,远远可以看到广场上等待表演的观众,像一群乌鸦簇拥在一起。
一瞬间,勇气退潮之后,裴子安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斟酌着问道:“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他没有去看陆博远,所以他也没有发现陆博远的眼神一直专注在他身上,那眼神又轻又柔,好像害怕弄疼了裴子安:“还好,你呢?”
这里太安静了,陆博远的声音那么温柔,裴子安又想哭了。
“我不好,一点也不好……”
时间好像停止了,裴子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艘没有信号的宇宙飞船,被割裂在五年前。广场上开始倒计时,倒数三二一之后,无人机如同点点星火升上空中。
梦的后续受尽了孤独的宇航员,在某一个他都不知道是何时的日子,终于打开舱门,任由自己飘远,殉葬在星河光尘之间,裴子安想如果没有和陆博远重逢他就死在过去了,可是一切的源头也是陆博远。
他的快乐来自陆博远,他的悲伤来自陆博远,甚至于生,甚至于死,全是陆博远。
在他和陆博远的面前,人们抬起头观赏着天空中的光点如何从青铜幻化成火车,青铜时代到现代文明,悠悠岁月只在这几秒的变幻之中。裴子安想起了陆博远说过的一句话:“一生短暂,而我现在很爱你。”
在那些光点落幕时,裴子安转过身亲吻了陆博远,他看见陆博远的眼睛,浅淡的瞳色倒映着天空中的光点,好像盛满了一整个宇宙的璀璨星河。
裴子安想,他终究与宇宙殉葬了。
他还沉浸在这个失而复得的吻中,忽然陆博远的瞳孔收紧,他一把拉住了裴子安,翻身将他护在怀里。接着,裴子安看到一只不知是程序发生错误,还是零件失灵的无人机撞在了他们身后的玻璃窗上,玻璃立刻四分五裂。
陆博远用手捂着裴子安的眼睛,防止碎玻璃掉进去,裴子安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哗啦一声,玻璃碎了,耳边传来陆博远的闷哼。
他立刻紧张地哭了出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玻璃全都落在了陆博远身上,不过他并没有受伤。陆博远的掌心都是裴子安的眼泪,他安抚着摸了摸裴子安的头发,笑了笑:“没事,还好是冬天,衣服够厚。”
裴子安还是很担心,伸手去脱陆博远的衣服:“先脱掉吧,都是玻璃渣,小心别扎到。“
陆博远抓住他的手,打断道:“我自己来吧。”
裴子安红着眼睛,固执地不肯松手,他真的被吓到了,刚刚他听见玻璃掉在陆博远身上的声音,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又想到陆博远还有腿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开口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哭腔:“你让我看看吧,我真的很怕……”
“我没事。”陆博远挥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自己脱掉了外套,把玻璃渣抖干净。
裴子安不懂陆博远明明就喜欢他,不然也不会下意识保护他,可又躲避着他的好意,到底是为什么……
陆博远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从来都是不怯于袒露的人,就好像天神阿波罗总是让人追逐。
裴子安真的不懂,所以他开口问了:“陆博远,你刚刚为什么要救我?你还喜欢我对不对?”
陆博远停下了动作,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些裴子安看不懂的东西,让他觉得这一瞬间陆博远离他很远,他开始解扣子,直到把自己的身体完全袒露,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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