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南川少年史-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另一个熟悉的、因为染上情欲而变得低沉的声音生生掐断了我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根本无法动弹,头脑里一片麻木,正常的运转思考已经变成了很艰难的事,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夜空最后一丝残云被风吹散,月光一片清澄,清澄得让我想自戳双目。
像流水一样的月色,一点一点,延伸到了楼下。
衬衫被解开几乎只是挂在手臂上,弟弟跨坐在陆栩的腰部,高高仰着头,一只拳头塞着嘴里,一只手撑在陆栩胸前,失控的,破碎的呻吟随着越来越剧烈的摇晃溢出。
怎么办,怎么办,我的手开始发抖了,我想跑了。
突然间,陆栩扶着弟弟腰部的手狠狠往下一按,弟弟的身子往上一挺,瞬间绷直,他的喉间漏出一声压抑的哭叫:“呜——”
半响,弟弟缓缓倒下,伏在陆栩身上重重喘息。
一只空箱子因他们的动作不小心倒了下来,月光就这么毫无阻碍地照亮了弟弟有些失神的侧脸。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再加上原子弹爆炸,都没有那一刻的冲击大。
怎么办,怎么办。
我捂着脸慢慢蹲了下来。
那一刻,我只想咬死我自己,因为我那颗猪脑子恢复功能后弹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天哪,弟弟真的是受!
“。。。。。。干嘛跑去打工啊?”
安静了好一会儿,弟弟压低的声音传来,但四周实在太安静了,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挣钱。”
“你还用挣钱?”弟弟小声嘟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爸给你的信用卡都是无限额的。”
“那是他的钱。”陆栩淡淡地说,“给你买生日礼物,还是用我自己的钱好。”
弟弟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还是嘴硬:“那也用不着忙到都没时间理我吧,还天天和那个女人一起工作,那个女人还、还、还亲了你,你都不反抗。。。。。。”
像只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偷听的我撇撇嘴,弟弟真是的,连我都能听出他声音里高兴的成分比较多,还故作生气,骗谁哦,只会让人觉得在撒娇啦。
咳咳,我怎么在这偷听起来了,还听得有滋有味。
“抱歉,那段时间是我不好,当时只想多挣点钱,没有顾忌你的感受,抱歉。。。。。。”陆栩声音忽然有点模糊,“至于那个意外,那时我睡着了才。。。。。。不过如果你这么介意的话,我可以。。。。。。”
“干、干嘛!不要突然亲过来啊!”
哗啦啦一阵响,大概是弟弟推了陆栩一把,撞到旁边的东西发出的。
然后是陆栩低低地笑:“怕你吃醋,我就赔偿给你一个啊。”
咳咳咳,后耳听得有些发热了。
“对了。”一阵窸窸窣窣,陆栩不知拿了什么出来,“本来想要送给你的礼物泡汤了,只好把这个拿给你。”
“这不是我那天丢掉的。。。。。。”弟弟好像在吃惊,“你一晚上没出现就为了去藤井树找这东西?”
“嗯,找了好久还是没找到。”
“那这个?”
“临时找人重新打了一把新的,”陆栩苦笑,“走遍了南川才找到一个没收摊的锁匠,这次可不能随便就把它丢了啊。”
“哦。。。。。”明明很感动,弟弟还是不甘心地应了一句,“谁要你惹我,你要是还惹我,我还把它丢了。”
“你敢!”
“不敢了不敢了,哈,你别挠我!”
闹了一会儿,弟弟干脆就趴在陆栩胸口,和他聊天:“唉,那你原来想送我什么的?”
“自行车,你上回不是说想要,什么死飞什么竞速什么全碳车架之类的。。。。。。”
“那个超贵唉,我随便说的啦!”
“嗯,我是认真听的。”
“。。。。。。白痴。”
从没想过,在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他们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最爱逞强的弟弟会跟他撒娇,连笑容都很少,一贯冷冷清清的陆栩也会说让人害羞的情话。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们相互依偎,唇齿交缠。
不必生怕有人会听见他们有如擂鼓般的心跳,不必苦苦压抑着投向对方的目光,不必刻意在行走时保持距离,不必藏在课桌下偷偷牵手,不必每天装得若无其事。
就像普通的男女恋人那样,放肆去爱。
“啪。”
突然光华大亮。
骤然变亮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眼睛反射性闭住了,可几乎是立刻,我就知道开门走出来的人是谁了。
“小琪?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爸爸!
我浑身颤抖地蹲在那,巨大的压迫性的阴影笼罩下来,那双穿着黑皮鞋的脚一步一步走过来,突然像被电到一样停住了。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小、嘉?”发抖的,难以置信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不可以,不可以。
那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跑这么快,三下就跳过九级阶梯,拐弯的时候差点没刹住。
手慌脚乱的把披在身上的外套将他们两个人的脸遮起来。
弟弟的裤子甚至还在地上。
我快要疯了,手抖得几乎不是自己的。
被看见了,被发现了,连仓皇而逃都来不及了。
弟弟的手忽然伸出来,轻轻搭在我冰冷的手背上:“薛思琪,够了,没用的。”
你怎么还能用那么平静的口气说话,你是不是吓傻了!
“你们在做什么!”爸爸霍然大喝了一声。
弟弟一把将蒙住头的衣服扯下来,抬头直视爸爸的眼睛:“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站起来,近乎裸体的身体就这么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少年纤瘦的身体沐浴在银白色冷光中,还带着点点痕迹,他慢悠悠地穿起衣服裤子,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他满不在乎地看着几乎快要暴跳如雷的爸爸:“做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
笨蛋,不要再激怒爸爸了,你不要命了吗?
我拉住他,拼命冲他摇头,几乎要跪下来求他了,可他根本不打算理会我。
弟弟绝对是疯了,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他轻笑了一声,几乎是用嘲讽的口气对爸爸说:“一看就明白吧,我在和男人做爱啊。”
——我在和男人做爱啊。
甚至重重咬住了“男人”这两个字。
“好,很好,”爸爸已经快被气疯了,他四处寻找趁手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弟弟冷笑:“不知廉耻的人是谁,你最清楚!”
最后爸爸拿起了邻居扔在垃圾袋里的一根棍子,那是昨天他们换防盗网时,敲下来的铁棍。
就算是空心的,敲到人身上也会痛死的。
我骇然,哆嗦着将弟弟推到陆栩身后,几乎是哭着求他:“快走,快走,快走啊!”
陆栩沉默地站在那,弟弟也不动。
我瞥见靠着墙放在一边的拐杖,犹如堕入冰窖,心中一片绝望。
爸爸已经来到我身后,高高举起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本来想多写点肉的,结果写的自己好羞涩(捂脸)
☆、生日快乐3
“爸爸不要,爸爸不要!”我扑上去死死拦住他要落下的手,苦苦哀求,“弟弟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他只是一时糊涂,不要打他,爸爸你不要打他,爸爸,他知道错了。。。。。。”我几乎已经语无伦次。
“薛思琪!你让开!我没有错!你让他打啊!打死我最好!”弟弟不管不顾,我几乎觉得他是在故意激怒爸爸。
“打死了好,死了才干净。。。。。。”他笑了,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疯狂的,残忍的,自我放弃的,甚至有一种复仇后的释然。
陆栩握了握他的手,弟弟转头看他,那些灰暗的情绪忽然就消褪得一干二净,变成一片柔软的温情。
那当着面的深情脉脉无疑点着了爸爸本来就压抑不住的暴躁,他双目赤红,突然一把甩开我,我的头撞到一边的墙上,脑袋嗡的一下,眼前跟着一黑,久久没有恢复。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狂风暴雨般,棍子打在人身体和骨骼上的闷声。
当眼前的浓雾散去,我就看见陆栩露出背部,反身死死抱着弟弟的头,全身肌肉紧绷,竭尽全力将弟弟护在身后,爸爸突然一棍子狠狠敲在他还打着石膏的腿上,陆栩整个人痛得抖了一下。
“滚开!”又是一下。
陆栩疼得冷汗淋淋,脸色发白,抱着弟弟的手臂却更紧了。
“不会放开你,我不会放开你。”我听见他在弟弟耳边轻声呢喃。
“打死你们!打死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再一次,重重敲在那只伤腿,铁棍都弯了,陆栩这次再也站不住,整个人都跪了下去,弟弟大惊失色,他连忙俯下身去扶他,声音怕得在发抖:“陆羽,陆羽,你不要吓我。”
爸爸已经失去理智,忽然一棍子敲在弟弟头上。
那一天晚上,是我毕生无法忘却的噩梦。
弟弟在我眼前,慢慢的,慢慢的,倒了下去。
爸爸状若癫狂,已经和疯了没有区别,他嘴里不停地说:“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一棍子一棍子不停歇地打在弟弟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上。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曾以为,为弟弟爱上同性的秘密缄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在保护他。
后来,这个世界真实的,丑陋得令人作呕的模样终于展现在我面前,我才知道,被保护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我才知道,弟弟曾一直走在黑暗里,一个人找不到出路。
每天都能看见阳光,却从来也照不进他的生命。
我蹲在阳台给一盆小凤仙浇水,一束暖暖的光忽然打在我眼皮上,让人心情都轻松起来。
微风好似绡纱,阳光温煦,确实是个久违的好天。
“薛思琪,我要吃火龙果!
弟弟吊着一只手臂,像个土财主使唤小丫鬟似的冲我嚷嚷。
“来了来了。”我认命地拍拍手站起来,任劳任怨地跑去给他切水果。
阿蛮推开门走进来,捏着鼻子抱怨:“医院的味道好难闻啊,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会吗?”我用力闻了闻,没什么感觉。
大概是习惯了吧,在医院呆久了,什么消毒水味都闻不出了。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去洗。”我指了指堆在地上一篮又一篮的水果,都是打着探望陆栩的旗号实则要巴结他爸妈的人送来的。
“冬枣!”
“好的。”我指了指里头,“去那边陪那个残疾人看电视吧,一会儿就好。”
阿蛮蹦蹦跳跳地跑进去了。
距离那个夜晚,已经快要一个月了。
倒是要多亏了阿蛮,她被我的哭声惊醒,出来一看,极短暂的惊愕后,她非常镇静地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通知了陆栩的哥哥,在南川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和检查后,又把弟弟和陆栩连夜送去了云市第一医院。
阿蛮说她那时候是被我吓住的,头上肿了一大块包,身上都是灰,自己一身狼狈,却完全用的是跟人拼命的架势,冲过去用肩膀狠狠把那个施暴的男人撞开。她说她完全没想到我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个超过一米八五的中年男人竟然被我撞得差点跌在地上。
她说那一下撞得爸爸他好像有点清醒了,似乎想过来看看弟弟怎么样了。结果又被我尖声大叫着推开。
“不要碰我弟弟!滚开!不许碰我弟弟!”
弓起身子,眼神凶得像要吃人,听阿蛮说,我那时已经变成了一只随时会发起进攻的野兽,她过来拉我,都拉不住。
其实我有点不记得了,也许是我不愿回想,那天的记忆在脑子里都是碎成一片一片的。
爸爸每天都会来医院,我根本控制不住,一看见他身体就会瞬间绷紧,全神戒备。
他让我觉得陌生,陌生到害怕。
弟弟不想看到他,每次爸爸来都会被拦在病房门口,弟弟和陆栩住一个病房,陆栩哥哥会很礼貌地请他到楼下咖啡厅喝茶,爸爸没去喝过茶,大概是因为理亏,他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毕竟是四十几岁的男人了,不至于这样有失风度。
我一直留在医院里不去学校,他也没说什么,还去学校帮我和弟弟请了假,医药费也缴清了。
恨他吗,我不知道。
只是他对弟弟出柜的反应让我心寒而已。
弟弟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痛昏了好几次,医生剪开弟弟的衣服,看到他身上皮开肉绽,大大小小的伤痕都吓一跳,哆嗦着不知从何下手。拍了片子,做了检查,才知道弟弟右手手臂已经被爸爸打到骨裂。
最开始那三天,弟弟天天喊头疼,稍微动一下就晕头转向,只能吃流质的食物却每次都会吐出来,到后来都没有东西吐了,呕出来的都是酸水。医生说,打在头上的那一下太重了,这些都是脑震荡的后遗症,需要卧床休息几天。
没办法吃东西,只能打营养针,晚上头又痛得睡不着,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迅速消瘦下来。
有一次他弯下腰要捡东西,后背的两块肩胛骨就从衣服下突出来。
看着看着,眼泪就夺眶而出。
就算是一条狗,养了十八年,都不一定下得去这样的手,何况还是曾经牵着你衣角蹒跚学步的儿子。
只不过爱上了男人,就要连同他的存在都抹杀掉吗。
端了果盘走出去,就见到阿蛮把手放在嘴上,冲我“嘘——”了一声。
我转头一看,弟弟已经捏着遥控器睡着了。
走过去给他加盖一条毯子,把遥控器从他手里掰下来,把电视调成了静音,我和阿蛮两个就坐在那看哑剧。
“陆栩呢?”阿蛮对我做口型。
我指了指外面:“检查。”
阿蛮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她在叹什么气,其实弟弟的伤已经可以回家休养了,可他死活赖在医院不走,就是因为陆栩。医生说,其他地方都还好,就是陆栩那条腿,最好还是留院观察观察。
因为可能没办法恢复如初了。
本来就是处在伤口愈合,十分脆弱的状态,却又遭受毁灭性的殴打。
他大概从此之后都不能打篮球了,或许连奔跑都会有些困难。
即使是最缓慢的行走速度,也能看得出有些跛。
使不上什么力气,遇到潮湿的寒冷的阴雨天,或是冬天,就会变得僵硬并且隐隐作痛。
陆栩哥哥本想报警,告爸爸故意伤害,可是被陆栩厉声阻止了。
他说,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他们姐弟俩的爸爸,他们没有妈妈,难道还要叫他们失去爸爸吗?
其实我曾经歹毒地想过,这样的爸爸,不要也罢。
遇到超出他常识范围的事情就大打出手,连一个分辨的机会都不给。那么以后呢,如果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是不是会被他活活打死?只是这样想一想,就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下午,医生过来把弟弟的石膏拆了,嘱咐了一大堆,不能搬重物,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多吃蛋黄多晒太阳,弟弟左耳进右耳出,我在一旁记得满头大汗,等我终于想起该拿手机来录音的时候,医生已经讲完了。
很快,陆栩七七八八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
结果阿蛮上午还在叨叨地抱怨,下午就能出院了。
弟弟扶着陆栩走在前面。
他们走得很慢,我还是看得出。
他的腿,真的瘸了。
心中五味陈杂,难受的要命,虽然不是我的错,可是顶着“行凶者女儿”的身份还是让我羞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压抑,来点欢乐的~~
由于某烟的威逼利诱,直男男友不得不来为我新文呐喊助威撒花点赞。
他说:“我对你够意思吧,有没有什么奖励~~”
某烟说“要不,送你一个小受?”
男友:“。。。。。。”
某烟说:“那。。。。。。两个小受?”
男友说:泥垢了!!!!
然后他又说“唉,女盆友是耽美写手的汉子前世就是那有护翼的护舒宝啊。。。。。。
某烟:“。。。。。。”
☆、公之于众
重返校园的时候是出院后的一礼拜,一个大雨天。
陆栩没办法骑自行车了,他们家就极其迅速地给他配了一辆黑色的北京现代。
阿蛮说,要不是宝马车常常被暴发户和高官用来包二奶,名声实在不好,他大伯就要给陆栩弄一辆来了。
可就算车款选得多么低调,一个高中生开着小轿车来上学,在学校里注定会是一件轰动的新闻。
弟弟却不管这有多么招摇,男孩子都喜欢车,他哇哇哇地围着陆栩的新车,咸猪手摸了车灯摸车尾,嘴里还啧啧有声:“看这两个明亮的鼻孔,看这小翘屁股,漂亮,真漂亮。”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说哪个美女。
看到弟弟那么喜欢,本来不想要的陆栩也就欣然接受了。
雨下得很大,视线前一片飞溅的水光,远处是轰隆隆的雷声,这种天气骑自行车去上学简直是找死,以前不怕死的试过一次,骑到半路,雨衣一下就被风掀开,然后效果就跟穿着衣服冲冷水澡差不多。
爸爸上班前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看坐在桌前吃早饭的我和弟弟,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送你们去上学吧?”
弟弟冷冷地说:“我男朋友会来接我。”
低头喝豆浆的我差点呛死,抬头看爸爸,见他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心里骤然就紧张起来,本能就侧过身子挡在弟弟身前。
一声叹息传来,我知道我这个动作伤了爸爸的心。
他站在玄关处,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情是生气多还是失望多,他最终深深看了我和弟弟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听见爸爸的车开走的声音,我马上在弟弟头上敲了一下,气急败坏:“你刚刚想死是不是!”
“他总得接受的。”
“那你也不能故意气他啊,不是每个人都有我这种接受力的,多少要给他点时间吧!他那天被你气到失控,你还嫌医院住不够啊!”我真是会被他气死。
“好啦好啦,快吃你的饭吧,女人就是啰嗦!”弟弟不耐烦地挥挥手,低头去撕油条。
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吹胡子瞪眼地还想教训他,却听见他低声说:“薛思琪,我不想忍了。”
“薛思琪,你会懂吗?”他说,“你大概永远不会懂吧,比起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或者被亲人反对被打成残废,比起这些还要痛苦的是无时无刻都要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每天担惊受怕,偷偷摸摸,我不能当众去拉他的手,不能拥抱他,不能对别人说我爱他,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因为会被人知道,会被排挤被当作异类。。。。。。薛思琪,我只是想像最平凡的最普通的恋人那样,能够在放学的时候,不着急回家,和他牵着手散散步。”
“你可以想象,我有多少次梦见那样的场景吗?”弟弟问我,他苦笑了一下,“最开始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不是在梦里多好,后来,却不停祈祷,不要天亮不出太阳不会醒该多好。。。。。。”
我别开眼睛,不敢看他。
“我已经到极限了。”我听见他依旧很轻的声音,“真的,太苦了。”
我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说得对,我永远也不会懂。
因为他说的那些,我统统没有想过。
对我们而言是那样不费力,那样自然而然又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他们而言,却可能是一种无法成全的奢望。
我和弟弟背着书包,站在楼下等陆栩。
我好奇地问他:“陆栩怎么会有驾驶证?”
“他比我们大一岁,去年身份证领了,暑假就去考了。”
哦,我这才想起来,陆栩虽然和我们同届,其实比我们年长,因为他那对奇葩爸妈成年累月在外面,他七岁的时候,他爸妈正在沙漠里骑骆驼,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该念书的小孩,就这么被硬生生耽误了一年。
两道车灯撕破迷蒙雨雾从转角驶过来,因为我们那栋楼前面是一片绿化带,只在几棵老树中间开了两条彩石甬道,车子开不过来。
风吹雨斜,即使站在檐下也没用,衣服上已经被雨丝润湿了。
大概是看到弟弟的头发湿了,陆栩远远就减速,将车慢慢泊到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花坛前面。
下了车,拿了两把伞,一路小跑过来递给我和弟弟。
陆栩的性格一向如此,不多话,却安稳又妥贴,他习惯如此照顾弟弟。
我常常能够见到他帮弟弟整理衣领,顺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多年之后,依然如此。
可不知为何,当时光匆匆而逝,我每每回想他与弟弟之间的种种,第一个回忆起来的,就是这个浮着桂香的雨天。
大风大雨里,陆栩从远处跑过来,帮弟弟撑开了伞,才又冒雨折返回去,启动车子掉头。
他的身影几乎被大雨淹没,转身时,衬衫下摆被风扯出一条直线。
其实,他再也跑不快,行走的姿势也变得别扭。
好几次,在医院时,陆栩睡着了,弟弟抚着他的伤腿偷偷哭,怕吵醒他,连抽噎都要小心地咽回肚子里。
而现在,弟弟大概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他一辈子的拐杖,因此只是持着伞,静静站在雨里望着他,目光追着他的背影,笑意轻浅,眼中是无尽的温情。
他们那么好,那么相爱。
害我一直以为,他们会相互陪伴,从青葱岁月直到白发苍苍。
一直以为。
刚回到学校,就逼近月考,这大概是最悲惨的事。
埋头苦抄笔记,但这么做也只是亡羊补牢,面对数理化这种一节课不听下节课就听不懂的可怕学科,又没有可靠的头脑,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坐363公交车到七塔寺烧个香。
英语课的时候素来悄悄推过来一个笔记本:“英语可以不用抄,笔记帮你复印了。”
“谢谢!”我感激涕零地看着她。
她淡淡笑了笑,低下头去。
素来变得更不一样了,虽然我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总之,好像变得更沉默,也更苍白了。我暗暗打量她,她念书一贯努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的缘故。
最让我觉得有变化的就是她上课都不会偷看陆栩了,也不在下课的时候找各种题目去问他,更不会管他借笔借橡皮借圆规。
以前用来干这些事的时间,现在她都用来低头看手机,然后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我凑过去看:“你在看什么那么入神?”
她像被电击一样整个人跳起来,猛然将手机扔进抽屉里。
我被她吓了一跳,因为她的脸转过来血色尽失,满眼惶惑:“你,你看到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赶紧举手以示清白,看来那是她的秘密,我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好。
虽然我好像瞄见是两个人抱着亲吻,但素来的头发挡住了我大半视线,就没看清是谁。
下节课自习,隔壁三班的体育委员来找我们班男生比赛。
我跟毛毛打算去小卖铺给他们买水,陆栩站起来说:“我和你们一起去。”
是啊,我都忘了,陆栩已经没办法上场。
高高地坐在体育馆的看台上,弟弟换了球服出来,我眯起眼,弟弟喜欢科比,他的球服特意买的和科比一样,是绿色的,家里还有一套黄色的。现在怎么变成白色了,后背上的号码还被他用记号笔从二十四改成了二十三。于是他前面是二十四号,后面是二十三号。。。。。。这家伙搞什么哦。
不过陆栩的好像。。。貌似。。。就是二十三号白球衣。
弟弟那是在表达,没关系,我会连同你的份一起努力的意思么?
开场前,弟弟忽然抬头看向我们这个方向,我当然不会自恋到他是在看我,因为陆栩坐在我边上。
“陆羽,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打一辈子的篮球!”
弟弟用手围成喇叭状,大声宣告。
陆栩笑着:“嗯。”
喂,你们要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啊。
这时,阿蛮仰着头,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飘过来:“思琪,来几张纸巾,不用谢!”
我把视线从弟弟他们那移回,奇怪地问:“你干嘛?”
“好久没见过当众表白的了。。。。。。”阿蛮捂着鼻子,委屈道:“。。。。。。兽血止不住沸腾了一下。”
我:“。。。。。。”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木有什么话说。。。。。。
最近开始酝酿下一篇文。。。。。。有种写古耽的冲动,话说,你们比较喜欢古耽还是现耽?
我做个调查,亲们给我指引一下方向吧!!!
☆、公之于众2
雨停了,上午最后一节是生物课,胖胖的生物老师带我们参观生物园,我们像小学生一样排成两队在老师的带领下穿过校园,走到教学楼公告栏的时候素来忽然停顿了一下,我问她干嘛。她看了校长信箱半响,回头轻轻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校长把手机号写在信箱上感觉好像交友广告。”
我陪着笑了两声,其实一点都不好笑,尤其是她眼里一点笑意也没有的时候。
生物园建了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在那,有养鱼的池子,池子上养鸡,还有观察微生物细菌和蘑菇生长的地方。
很少到外面上课,我兴致还是很高的,跟关了大半月牵出去溜的小狗一样。生物园这种地方总比教室好玩啦,尤其是哺乳动物饲养区里有养小白兔,看到人过来就拼命扒围栏,两只腿站起来,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看你,两只耳朵微微抖动。我捧着脸陶醉在它们的眼神里,整个人好像都要融化了,好萌,好萌啊。
等反应过来,刚刚还在身边的素来已经没了影子。
抬头搜寻了一下,才看到树木茂密的植物区好像有个穿白裙子的人影。
一路穿花拂柳,渐渐走近她,就听见她哭着说:“。。。。。。你不喜欢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喜欢你,喜欢你三年了!初三和你分在一个班就喜欢你,第一眼看见你就相中你,我费尽心思讨好你,知道你要考一中我也拼命念书,我的日记里全是你名字,我甚至已经走火入魔到去捡你喝过的水瓶!我认识你最早,我喜欢你最久,为什么,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陆栩站在她对面,始终和她保持着三步以外的距离,他手插在口袋,脸上是那种面对弟弟时完全不同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疏离,他听着素来的表白,眉头微微皱起,口气冷淡:“抱歉,我另外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素来喃喃道。
“是,所以对于你的心意,我无法回应,我很抱歉。”
“你喜欢谁,是不是隔壁班的苏冠?她是很漂亮,成绩又好,我是比不上她。。。。。。”素来惨淡地笑了笑,她的表情很古怪,好像在期盼陆栩说他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