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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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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将徐更拖到了沙发处,他见徐更的脸上有难受的神色,就进了厨房给他热王姨准备好的醒酒汤。不一定管用,可喝了大概会让徐更稍微好受一些。
  等他端着碗出来,徐更却像是恢复了些精神,他眯着眼睛,像是在适应电视发出的光,“这么晚了还不睡?”
  “在看电影,没注意时间。”他把醒酒汤端给徐更。
  徐更却晃了晃脑袋,用手挡了这碗汤:“我有点饿,不想再喝这些了。”
  他砸吧嘴,又皱了皱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那帮孙子灌我一肚子酒,一桌子菜都没吃几口,浪费。听见没,我肚子还叫呢。”
  孟泽勾唇,确实听见徐更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他又把那碗汤给端走了,“那我给你做点吃的。”
  “我想吃面,有荷包蛋的那种。”
  徐更说着就咧开嘴笑了,还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带着天真和傻气,孟泽觉得在那张圆圆的脸上这样还挺可爱的,比那些个冷冰冰、干巴巴的表情顺眼多了。
  就像一个装大人的小孩儿似的,露出了幼稚的本来面目。
  孟泽拿晚餐剩下的鸡汤做了汤头,这汤很鲜,完全能满足徐更的需求。
  他自己也饿了,索性多煮了一碗,折腾了一会儿,他从厨房第二次出来。
  这次徐更却又是睡着了,孟泽哭笑不得,怕面被汤泡久了会糊,他摇醒徐更:“徐总,醒醒,吃饭了。”
  “我不吃!”徐更喃喃道,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谁也别想让我吃肘子,拿走……”
  看来金主大人做梦也在和美食做抗争,这种抵死不从的精神值得嘉奖。
  孟泽轻轻一笑,忍不住换了一种哄小孩子的口吻:“不是肘子,只是面,不会长胖的。”
  “真的吗?”徐更坐起来就开始四处摸手机,“我要算个卡路里。”
  徐更这事做得自然,他觉得有点奇怪,这人什么时候开始严格计算自己的摄入了?
  他想起以前打工的时候那些高校里的女孩儿一边点蛋糕,一边嚷嚷着热量高;吃完这块红丝绒再减肥云云;他不是易胖的体质,因为长期的劳累还有点偏瘦,被徐更包养了以后他偶尔健身保持肌肉的形态,还稍微胖了一点点。这么计较热量,肯定是在控制饮食减脂了。
  但徐更这是在哪里受了刺激突然想减肥?虽然他确实觉得减下来了可能对他俩都好。
  他也没那个资格让金主管理身材。
  徐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干脆不找了,他从沙发上下来,直接跪坐在矮几旁边吃面。
  面热气腾腾,上面还躺着一个煎得十分漂亮的鸡蛋。
  他开始还有些不清醒,挑起面条差点往鼻子里送,孟泽见状扶了他的手肘一把,这才没让筷子戳进他鼻孔。
  大概也是真的饿了,第一口下肚以后,徐更恢复了一些神智,吃面的响声也小了很多。
  没吃几口,他又困了,举着筷子,好几次差点把脸栽进碗里去。
  孟泽看不下去,草草吃完最后一口,赶紧将徐更面前已经糊烂的面条收走。
  这下他也懒得再叫醒徐更了,索性将人扛了起来,提了一口气,快步回到徐更的房间。
  帮人除去鞋袜和衣物,孟泽已经满头大汗,已经预感到了第二天他这把老腰的酸痛。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听见徐更正在打鼾,又俯下身去帮徐更调整了一下枕头和睡姿,不料手腕却被人捉住,然后整个人就被拽倒了下来,差点砸在徐更身上,他反应及时没造成惨案,却还是倒在了他身边。
  孟泽:“……”
  这个人是不是在装醉?
  徐更发出含糊的气音,伸出手臂紧紧缠着孟泽,拿脸颊蹭了蹭他的肩膀。脸色因醉酒而酡红,鼻子呼出的热气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打在孟泽身上。
  孟泽无法,不打算再做多余的挣扎。
  折腾了这么久,身体一碰上柔软的床,困意便袭来得凶猛。
  以后半夜一定要防火防盗防徐更,孟泽睡之前想。


  8

  果不其然,孟泽第二天起迟了。
  前一天夜半徐更还是起来吐了,他听到响声,才磨蹭着床单窸窸窣窣地下床,安抚徐更、倒水让他漱口。徐更醉得厉害,也难受得紧,晚上的应酬持续了多久,他的酒杯就捏在手里了多久。分酒器里也是空了又立马满上,他酒量算好的,不是易醉的体质,加上平时不爱去社交场合,所以真正喝醉了的时候也没几次。
  孟泽也算是行了大运,撞上了自家金主难得一见的傻子样。
  替不省人事的徐更打整好,他也是累的够呛,想着休息一会儿,然后提前去试镜地点,不说能给导演留下什么好印象,这只是出于对剧组的尊重。
  于是他就一觉睡到了九点。
  ……而那边通知他的时间是九点半。
  他猛地坐起身来,旁边徐更翻了个身,然后愉快地打起了小呼噜。
  孟泽:“……”
  他在想把徐更踢下床之后他被赶出这座房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等他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通知的地方,他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被征用作试镜地点的小型会议厅外鸦雀无声,门口有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头发挺短,留着些胡子。他来回踱步,手里还不停地拨电话。
  他一见孟泽,立马把手机收起来,语气着急:“你可算来了,手机怎么回事?”他一边问一边掏出一张手帕,“快把汗擦擦,陆怀信这个角色只剩下你还没试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小配角的选定了。”
  这人是白金新给他分配的经纪人陈牧,据他的了解,此人经验老道,带人的时间普遍不长,白金大咖很多,早年基本都是他手底下出来的,也不知是得罪了谁,总是被人中途截胡,抢了“金牌经纪人”的名号,但能力也可见一斑。
  孟泽接过手帕擦掉额头和两鬓的汗,“抱歉,来不及充电,它在中途关机了。”
  今天气温不低,他为了试陆怀信这个角色,又特意穿了很正式的三件套,传统手工艺制作的全麻衬西服将他的身体包裹得严丝合缝,不管是黑炭衬的花色,还是暗纹都是走的复古路线,使他颇具年代感。可在炎炎夏日中又匆忙赶上来,他已经是汗流浃背。
  但不能再让导演等了。
  稍作平复后,他稳住气息和脚步,推开门。
  他一进去就感受到一束束考量的视线。
  长桌后边摆了五张椅子,最左边的空着;接着是一个中年男人,光头,脸和身材都在发福的阶段;中间是导演关峰,不到五十,方脸,留着最普通的平头,眉头皱得很紧,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他旁边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看起来端庄而温婉,目光最友善的也是她。
  他没想到蒋龄也在。他坐在最右边,看样子估计是睡了有一会儿了。那位女士推了蒋龄一把,他才醒过来,同孟泽打了个照面。
  孟泽自报家门,三言两语说清了自己的来路,不想再耽误他们的时间。他觉得迟到的原因还是私底下解释比较好。
  关峰倒不在意他姓甚名谁、年龄几何,觉得这小生气质翩翩,年轻一些又稍显稚嫩,年纪大点又略微沧桑。最重要的是,脸确实是俊美无俦的——陆怀信这个角色除了对演技的要求以外,还有一点,必须得长得好看。
  此时他也不生这人迟到一刻钟的气了,语气也相较而言放得温和了些:“演一段你觉得最能体现陆怀信性格的片段。”
  孟泽点点头,“我能借用一下那把椅子么?”
  关峰敛了敛下巴作允,旁边的中年男人还帮他扶了椅子一把。
  孟泽把椅子放在长桌对面正中央,然后退到了一侧,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胳膊上。
  好在暗色的马甲并不会将他满背的汗暴露出来。
  他一改之前进入这间会议室沉稳的走路姿态,背挺得更直,下巴微抬,身体的动作幅度大了些,颇有几分招摇。
  ——看上去是进了舞厅,手一揽,许是舞女入怀。
  之后他以一个放松的姿势坐在了硬巴巴的椅子上,如同陷入最绵软的座椅之中。手臂抬高,定在半空中,那儿好像依偎着一位女士。他朝着手臂的方向轻轻一笑,转头又看向对面的四人。眉毛轻轻上挑,眼中熠熠生光,唇角自然上扬,显然是在欣赏舞厅华美的表演。
  关峰觉得有趣味,于是观察更加细微,发现这人居然用眼皮演戏。孟泽表情变化不大,精彩处眼睛也不眨,还会微微瞪大眼睛,眼珠子做不到什么移动,却还是能感觉到他视线紧紧跟随着那个透明人。
  眼神带着欣赏和一丢丢欲望,但点到为止。
  紧接着,舞结束了,他中规中矩地鼓掌,又转头来,放下那只腾空的手,做了个拒绝的动作。眉眼依然还是含情的模样,不过已经隐隐有了疏离之意。
  这样的表情没有持续多久,他又莞尔,轻轻地摇晃脑袋,邀请一旁并不存在的小姐,绕开那把椅子,稍微顿了几秒钟,像是在找拍子,随后,跳起舞来。
  很有力度的探戈,他表情认真而严肃,舞步华丽而狂放。看不出是不是自己编排的动作,基本和经典的元素都在。
  寂静的房间里,仿佛真的有律动性极强的西语舞曲在回旋。
  在他的身上,仿佛也真的有一束光跟着他的脚步移动变换。
  一舞毕,孟泽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又瞬间添了一分得意。他走向椅子,将那件西装外套重新拿起来,迈着招摇的脚步,看样子是离开了舞厅。
  陆怀信沉迷于靡靡之音,舞厅是他除了家以外最长呆的地方,他的舞技也算是在舞客中的上乘,在原著中其实着墨不多,但关峰有意强化陆怀信这个人的个人特征,所以和编剧商量剧本的时候特意加了孟泽刚刚表演的这一段。
  剧本中没有台词,关峰的构想是这一段以纯背景音乐和适当的掉帧来表现,也因此对演员的演技颇高。
  当然,如果有对戏的搭档,这段表演将会顺利很多,但就展现孟泽实力而言,也会大打折扣。
  在他看来这种没有矛盾和爆发的片段更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演技,关峰在不知不觉当中又给孟泽以认可。
  孟泽马上又变回了平时的步行的形态,走到原来的位置对他们鞠了一躬。
  关峰用手托着脸,大拇指摩挲着下颌,食指抵着太阳穴,没作声,看得出来在思忖。
  于是导演左手边的那位女性按捺不住好奇,抢先问道:“为什么你会选择表演这一段呢?”
  在孟泽之前有不少青年演员、当红小生来试镜,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陆怀信自杀的那一段。
  这不难理解,演好一个人自杀前的复杂情绪的确很具挑战性,也很具有竞争性和说服力。他们表现力都不错,理解的角度也并不重复,演得或悲壮、或决绝、抑或痛苦万分后获得释然,那都是对的,可惜的是,始终有所欠缺。
  不是他们要的陆怀信。
  照理来说,参加试镜并不需要回答用肢体语言表现以外的问题,既然对方有心和他交流,他也能说出门道来:“陆怀信这个人风流,却不下流。他是一个很自由的人物,扔掉手术刀、流连舞厅、杀人、自杀,都只是他自己想做的。”
  陆怀信这个人风流,却不下流。
  所以他拒绝舞女用涂抹得红艳的嘴唇送过来的酒,手也一直很规矩。和舞女调情也仅仅是嘴上占便宜,对温香软玉、芙蓉帐暖反而敬谢不敏。他出手阔绰,人又俊朗,是舞女们上赶着讨好的客人。不少人芳心暗许,他却在众多花色各异的蝴蝶的围绕中来回周旋,一副风流公子做派。
  他其实觉得陆怀信不算一个英雄。英雄是陆秉文、陆攸宁。陆怀信更像是在一瞬间明白了“大义”,突然间觉得自己必须要去承担一份保卫家国的责任,可是他远没有他哥哥那样坚韧的精神和强大的内心。
  不错的答案。
  关峰心中一动,当场拍了桌子,一声“就”还没出口,被那旁边的中年男人拉住,那人开口,声音意想不到的柔和:“你的表现很好,我们作出决定后晚些给你答复。”
  看来陆怀信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孟泽又一次礼貌地朝他们鞠躬,嘴角不自主地向上扬,然后退了出去。
  蒋龄也跟了上去。
  陈牧在门口等,见孟泽和自家老板一前一后地出来,也就识趣地走到了一旁。
  “表现不错啊,怎么来迟了,昨天老徐折腾你太久了?”
  蒋龄身上喷了不少古龙,仔细闻闻也能捕捉到一丝酒味,孟泽猜想昨晚徐更的饭局蒋龄必然在场。他的衬衫领子还是皱的,关峰这边试镜又开始得早,照蒋龄平时那种玩法,估计就直接通宵了,怪不得他来的时候这人在睡觉。
  但蒋龄不得不承认的是,孟泽的表演,让他的困意一扫而光。
  说到底他也是靠做电影起家的,除了管理才能以外也不乏识人的眼光和远瞻力。
  孟泽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惊喜。
  “嗯,他喝多了。”孟泽点点头,“谢谢您,要不是您在里边,可能我就没机会试镜了。”
  白金的老总,似乎是没有必要出现在这种敲定细节的场合的。
  “关爱自家旗下的艺人,是我该做的嘛。”虽然这个艺人欠他好多钱还不做事,一要工作还要最好的。
  ……雪藏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感受到这样的关怀呢。
  孟泽当然不信蒋龄的话,不用细想,这肯定是出自徐更的手笔了。


  9

  关峰这个导演虽然接受潜规则这一说,但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说到底,要是孟泽真是个演技尴尬的花瓶,毁约踢掉徐更的投资这种事也不是干不出来。
  像他这样爱惜羽毛的人,砸了自己电影的招牌,显然比让他赔钱更难受。
  想必徐更替他拿下这个机会,荷包也是出了不少血。
  现在又拉上蒋龄给他上个双重保险,孟泽不得不惊叹于徐更周到的考虑了。
  蒋龄还得回去看下一轮,他拍拍孟泽的肩膀:“行吧,我先进去了,好好干,别让老徐的钱打水漂啊,他虽然钱多,但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孟泽出于礼节性地点头,目送蒋龄进去。
  陈牧这时候凑过来:“看样子不错。”
  “还不确定,关导的戏,能来的都是有实力的。”
  “这你可能不知道,我提前了一个小时来这里,稍微打探了一下情况,之前是陆攸宁的选角,那没什么好说的。试这个角色的一共有四个人,他们每个人进去到出来时间都差不多,是五分钟左右,”陈牧扳正了手腕上的手表,“你进去了七分多,肯定是除了表演之外还有额外的问题了。”
  孟泽说:“演的片段不一样,时间可能就不一样吧。”
  “谦虚的小伙子,”陈牧笑,“不过迟到这个问题可不能有下一次了,我该去接你的。”
  陈牧之前提过试镜这天接他来酒店,但他想着锦苑那个地方太过招摇,他一个穷得连一小块草皮都买不起的冷冻老腊肉,除了说是那山上的原住民,他暂时想不到比被包养更合理的理由了。
  “陈哥,我得跟你说个事,”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孟泽觉得还是早点挑明了好,“我现在和徐老板住在一起,锦苑。”
  “徐老板?他不是挺洁身自好的吗……”陈牧转念一想,“等等,你说的是那个徐老板?”
  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徐老板,前者英俊潇洒、学识渊博、手腕强硬,年龄不过三十五岁,却一手捏着徐氏的心脏,不知多少商、政界的巨擘愿意将他和自家女儿牵个姻缘线,“老板”二字冠在他头上都多了几分土气;至于后者嘛,挺有钱的。
  “嗯,徐更。”
  “没事,等咱们出名了,就能脱离苦海了。”陈牧安慰似的拍了拍孟泽肩膀,以一种看白菜的眼光看着他,并且十分想在心中双击六六六。
  这位先生你的内心戏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孟泽哭笑不得,你这么说你们公司的大股东真的好吗?
  “对了陈哥,最左边的位置空着,那人是一开始就没来还是中途走了?”
  陈牧摇头,“哦,那是制片人张译,鸽了一上午,具体原因我倒是不清楚。”
  孟泽若有所思。
  另一边,蒋龄不乐意再继续看无实物表演了,关峰索性也就随他去,反正他在也是睡觉。
  关导又更不乐意那光头拉着他:“还用得着商量?就孟泽了。”
  张兆川是这部电影的监制,和关峰是多年合作的关系:“我也觉得他很合适,不管是外貌还是表演,都不错,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拍板敲定角色固然很痛快,但隔墙有耳,消息被传出去对谁都不太好,尤其是现在的部分媒体为了博眼球,恨不得个个都成立UD震惊部,一篇通稿读下来什么剧情都有。
  今天除了孟泽和两个话剧演员,其他两个人都还算是演技在线的“小鲜肉”,偏偏二人还是死对头,粉丝个个无比剽悍,凶极,残极,估计老早就从正主手底下得到了试镜的消息,要是“关导新电影角色确定!不是某某和某某某,竟然是他?”这种标题被买上了头条,十个孟泽也不够被撕的。
  “就看不惯你们这一套,”关峰不屑,“你有那么好心?照顾一个新人?”
  张兆川无奈道:“你也不想想张译今天为什么没来?”
  关导一副不解的表情,看向一边儿的编剧周维。
  “小张哥喝多了,实在是醉得起不来。”周维笑了一下,她压低了声音说,“昨晚和徐老板的饭局。”
  张兆川见那倔驴还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小声添了一句:“孟泽就是徐更塞进来的人。”
  “是他?我还以为是那个……什么来着?嗯,就是那个鞋拔子脸的那个呢。”
  光头忍不住飞了一个白眼:“不然你以为蒋龄让我们等的那十五分钟是做什么吃的?”
  关峰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尾音拖得极长。
  “哦你个头,脑子里装的是神经还是钢筋?”
  关峰没理他,只觉得不用赔钱的感觉真好,心情很不错地摸着他的方下巴,甚至愉快地哼起了小曲。
  张兆川:“……”
  妈的智障。
  孟泽回锦苑的时候徐更刚起,正瘫在沙发上。
  他这会儿脑子里想的还是陈牧开车把他送进这片富人区时的微妙表情。
  徐更膝盖上还搭着一份财经报,头版不出乎意料,又是徐更他哥,徐至。
  见孟泽进门,他稍微坐正了些:“听阿姨说你早上九点二十才出的门,迟到了?”
  “睡过了,闹钟没响,”孟泽脱掉外套,解开袖扣,对着徐更笑了一下,“不影响,试镜很顺利。”
  “导演怎么说?”
  “差点拍桌子,被监制拦住了。”
  “……你演得这么烂?”徐更严肃,“他还想打你?”
  “拍桌难道就不能理解为叫好吗?大老板。”看金主眉头皱得死紧,当真有一副要冲上去干架的凶样。
  徐更的表情这才和缓下来:“嗯,我看过你之前跑龙套和当男十八号的剧,演技也还行。”
  ……为什么能够如此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话。
  “你当初是不是得罪了造型师?那个你出现两分钟的偶像剧里,眼线粗得晕开可以直接去演熊猫了;另外一个青春剧里演女主喜欢的那个白衬衫学长还勉强看得过去,就是给你的头发修得太短。”徐更话匣子突然蹦开,谈起孟泽的黑历史可谓是滔滔不绝。
  孟泽再次目瞪口呆,心情复杂,被徐更深扒黑历史的感觉简直比当初他嫌弃床上功夫不行更加羞耻,他不得不赶紧叫停:“徐总……徐更,往事就不要再提,随它去吧。”
  然后徐更就住嘴了。
  孟泽继续道:“说起来这些其实我自己也不怎么记得了,你挨着挨着看的?”
  徐更否认:“我让魏鸣帮我剪了个合集,总共八分钟不到。”
  孟泽心想下回魏鸣过来要不要送他盒决明子或者杭白菊。
  孟泽生硬地扭转话题:“还宿醉吗?”
  “好多了,”他起来的时候发现床的一侧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浴室里也有他之前弄脏了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他一个人的话估计早上也是在那儿醒来,“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我以后应该不会喝醉了。”
  昨天的饭局太过惨烈,起初还有蒋龄帮他挡着,后来那人借口尿遁直接去了另一摊;他当即成为了众矢之的,最后虽然喝趴了一圈,徐更自己也是醉得不轻,都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了,之后发生的事他也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隐隐记得自己梦里出现了一个红烧大肘子,他忍住了,没吃。
  孟泽觉得还是把他昨天晚上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耍赖皮这些事悄悄藏起来比较好,他索性闭口不谈:“谢谢你,徐更。”
  他听陈牧说试镜的时候那张长桌子最左边一开始就空着人,再结合刚进去时,张兆川和周维心领神会的表情,就猜了个大概。
  徐更昨晚应酬的对象应该就有《世家》的相关人员,至于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说到底,其实徐更自己也不清楚他孟泽的底细,他被雪藏这三年,没有戏演,没有通告上,有的只是无尽的生活重担和日复一日机械而收入微薄的工作。给这样一个丢失了一切的人最好的资源,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
  徐更显然不怕去承担,他左等右等七个月,精挑细选,亲自给了他优秀的剧本,又拉下身段和人去喝酒应酬。
  家里出了变故之后,从没有人对他那么上心过。
  他以为自己心很凉,可徐更太热了。
  以前的感谢只是客套,可现在的感谢是真心。
  他心里一番翻涌,竟然情不自禁地朝徐更走了过去,轻轻地,摸摸了徐更的头。
  手掌下的发丝又细又软,不是很精神地趴在徐更的头上。
  徐更显然没想到孟泽会这么做,他出于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然后他觉得靠着这一阵摩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是不是又掉头发了?!
  孟泽:“……”
  对不起我马上去买何首乌。
  要知道,对于现在的徐更来说,头发是掉一根少一根。
  出于奖励,在当晚激烈的成人运动项目中,徐老板秉持着一报还一报的原则,对孟泽的脑袋进行了全方位的爱护。
  至于高潮的时候揪下来的头发能不能吹出好多个小孟泽,那就不知道了。


  10

  关导的团队这次没让孟泽等太久。
  所有试镜完成后的两天,《世家》的主要角色已经敲定,剧组方面立马致电通知了孟泽,并且在网上发布了相应的消息,附上了一部分简介和照片。
  陆攸宁,由青年女演员李彦婷饰演;陆秉文,青年男演员程锡饰;陆怀信,青年男演员孟泽饰。
  值得一提的是,前二者都是在国际、国内摘得过影后、影帝的一线演员。都是风光无限的人物,到了关峰这儿,却都变成了清一色的“青年演员”。好似和孟泽这个无名小卒没什么大不同。
  一篇通稿言简意赅,就事论事,措辞用句无可挑剔。
  影帝影后早已是话题性人物,八卦小报再如何写也挖不出什么新花样,于是便把火力集中到了孟泽头上。
  孟泽当年被雪藏得很彻底,网上的相关信息被删得一干二净,加上本来知名度也不高,粉丝群体也没有建立起来,在搜索引擎里输入“孟泽”二字,第一条弹出来的恐怕是全国有多少个人叫孟泽。
  而官方对他的介绍寥寥几字,可谓是惜字如金。
  就连照片也显得随性至极。
  那张半身照里,孟泽衣着简单,视线认真,低头垂眸,看上去是在阅读。五官线条明朗而不深刻,仿佛被最顶尖的匠人精雕细琢过。多一分就过了头,少一分却还不够,整个人夹在硬朗与俊丽之间,极具可塑造性。
  照片不加修饰,用的是手机后置摄像头,角度却抓得极好,没有丁点儿刻意。
  孟泽在手机里看到那张照片,觉得眼熟,于是放大了仔细查看,最后发现背景好像是徐更家客厅。
  说起来,徐更日理万机,平时一般不会浪费时间在玩手机上,所以那天他见徐老板把自己缩成一团、陷进沙发里,手机举得几乎和眼睛持平,还觉得有点奇怪。
  徐更眼睛睁得圆圆的,大概是搞不定。
  朝夕相处的时间稍微一长,孟泽就发现徐老板也有绷不住脸的时候。当然,在床上时就又是一回事了。
  孟泽当时闲得慌,徐更坐在那儿玩手机不搭理他,他也不好意思撇下金主大人一个。索性就拿了剧本接着往里钻研,之前为了应付试镜,主要关注的都是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接下来就要更看重台词了。
  关导的电影都是现场收音,实在过不去了就后期请演员自己给自个儿的角色配音,所以很考验台词功力。他正儿八经地说台词的机会不多,所以心里也没预防针,只能先自己揣摩。
  孟泽以为当时徐更在拿手机工作,虽然经常感受到徐更的视线,但他早就对徐更正大光明地盯着他看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眼睛长在徐更身上,他还能拦着对方看自己不成。
  没想到那人捧着手机动来动去,为的居然是这样一张照片。
  大老板什么都爱自己操劳,连张照片都得自己照了发给公关。
  孟泽想着,笑了一下,把图片点了保存。
  他抬头,对徐更说:“这张照片拍得真好。”
  怎么会不好呢。
  对喜欢的人,自然是能够找到最好看的角度的。
  徐更心里这么想着。
  他说:“还是真人更加好看。”
  徐更老是很用很认真的语气夸他,他虽然能渐渐接受了,孟泽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问道:“这是关导那边要的?”
  “他们宣发组找不到你的照片,然后蒋龄给了张你以前在剧里的截图,然后关峰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关导当时歇斯底里,甚至要求让徐更赶紧带孟泽去拍个艺术照,怎么做作怎么来。
  徐更显然对外边儿的拍照技术不屑一顾,于是亲自操刀,却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手抖,在沙发上拗了一个多小时,才选出一张合适的,不修图不加滤镜,对孟泽的样貌显然十分有信心。
  那边关导收到照片以后立马发了个眼冒红心流口水的表情。
  然后徐更把关峰拖进了黑名单。
  孟泽:“……”
  这位蒋总为什么你老是和我过不去,说好的关爱呢。
  “我看了你之前试镜时候的表演,确实不错。”徐更话锋一转。
  “导演录像了吗?”
  “不是,蒋龄拿手机录的,这人就是欠收拾,手里明明有好好的视频,却非要给他们那么丑的截图。”
  “也并不是那么丑哈……”孟泽小声道,“能给我看看么?”
  徐更点头,拿着手机坐到孟泽旁边,点开相册里的视频。
  视频不是从一开始就录上的,估计是蒋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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