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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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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吗?”
“记得……我记得……”
一个疯疯癫癫的囚犯,将浓稠的精液射向了年轻副官的皮靴和裤腿上,他被鞭笞,施予吊刑,双臂严重脱臼,不日而亡。
蠢蛋招致了死亡,旁观者却得到了极大的快感。
你介意蹂躏糟践一个漂亮精致的敌人吗?以复仇之名。
艾德里安被拖曳上了二楼,曲柳木台阶间留下了凌乱的血渍。
拉扯到了二楼,艾德里安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佝偻在楼梯口,这一次,汗水混杂泪水在鄂下滴汇成一滩。
“站起来。”
安德烈催促。
“我流血了……很不妙……”
“站起来!”
艾德里安遭到了踹击,内脏痉挛似的疼痛。
身下人的背脊在颤抖。
安德烈失望地摇摇头,下一刻,他攥住艾德里安的领后,将他半搀半推进了主卧室。
跌入了柔软的床褥间。
应了艾德里安的猜想。
独独这个他不愿再退让,不可能退让。
安德烈欺压了过来,跨骑在艾德里安的腰间,开始脱解皮带。
这种情形下,安德烈居然勃起了,虽说是并不完全的勃立。
“住手!安德烈,我不想……”
“嗯,我知道。”
虽说,安德烈褪下了内裤,施行过割礼,带着一圈浅浅疤痕的阴茎裸露在了艾德里安的眼前。
它勃挺着,艾德里安从未如此近距离,毫不遮掩的去看另一个男人的性器。
“没跟男人做过吧?西克特中尉,毕竟,这是违法的。你是乖乖的异性恋……你最喜爱女人哪里呢?柔顺的秀发?艳丽的红唇?……”安德烈的手指,从发梢滑到了唇缘,淡淡地拨动。
“……还是乳房?阴道?”
一个力道,将他强行压制向下。
“含住。”
“不可能!”
安德烈掐住了他的脸,隔着颊肉,撬开他的后齿。
艾德里安用力反抗。
他不再卑弱,不再忍抑,他使足了力气。
最起码,他不想再让安德烈认为他可以任意欺凌。
安德烈险些按持不住。
混乱时,他提腿狠狠压住艾德里安的伤处。
伤口彻底撕裂了。
安德烈依然在使力,哪怕他感受到了踝部的湿黏,哪怕看见了艾德里安痛苦扭曲的面容。
“没用的,放弃吧。”
安德烈俯下身,在艾德里安耳畔说道。
同时松开了腿。
艾德里安疲软地倒向一侧,露出细长的脖颈,安德烈埋下头舔舐。
渗汗的肌肤,甘咸的味道。
漂亮的纳粹,睡卧在了他的身下。
他可以啃噬他吗?
可以让他血迹斑斑吗?
可以把他变得千疮百孔吗?
安德烈拥住了这副身躯。
第8章 月色(一)
靠坐在躺椅上,一米之隔的双人床间,艾德里安已坐起身来,以背相对穿整衣物。
扉外的阳光,落在肩胛隐约可现的背脊上,微微发亮。
自下往上依次扣上衣扣,再束好袖口。
羊毛坎肩卷裹进了被褥中,艾德里安四下找找,在床的另一头瞥见了它。
安德烈静静地看着艾德里安,看他打斜伸长胳膊仍触及不到,只好抿紧嘴,挪动伤腿移了过去,再将毛衫一把抓下。
他就这般沉默着整装,扣好每一颗被安德烈拉扯开的纽扣,重新穿整上那一件件被安德烈扒落的衣物。
就像是一切不曾发生,屈痛也不曾存在。
刚刚结束的这场性爱,全程都没有什么快感可言,艾德里安从头至尾都在抗拒。
不是那种会招致伤害的肢体反抗,而是身体上的拒绝。
僵硬紧绷的躯体,每一寸肌肤都在戒备着安德烈。
隐忍的表情,渐渐已激不起愤怒,取代而之的是气馁。
安德烈草草了事了。
可无论如何,性在他们之间实质性发生了。
安德烈达到了他所想要的目的。
“需要我帮忙吗?我是指,你的腿伤,可能需要处理一下。”
左踝上的白袜已被浸红一半,看模样,血还在持续流出。
背脊微微颤动了一下,稍作迟疑,艾德里安淡淡应了一声:“嗯。”
安德烈遂站起了身。
“需要什么?告诉我吧。”
“……一楼流理台上有几个罐装调味料,棕色的那瓶……另外,门口有接雨水的皿器,应该已经满了,一起帮忙拿上来。”
“调味料?”
“……是食盐,兑水清理伤口。”
安德烈皱眉,问:“没有药吗?”
“没有,我都找过了。哪怕是一卷绷带……都没……”
“行吧。”
安德烈点点头。
依照艾德里安的要求,安德烈将盐和水备齐,回来时,艾德里安已经下床了,拖着一条废腿,卧在衣帽间翻找着什么。
“你要的东西。”
艾德里安回望了一眼,说:“……放下吧。”
摆放在床头柜上,安德烈又踱回来,站在门口看着艾德里安。
“你在找什么?”
“针、线和碎布。”
说道,艾德里安用力撕裂一件棉麻上衣。
“……幸运的是,手旁还是有可用的替代品。”
与安德烈擦肩而过,艾德里安坐回到了床上,将裤腿卷起,渗血的碎布显得既黏稠又脏秽,将它一圈圈解下。
腿部的伤口长约四五厘米,从腿肚直至踝部,此前的缝线已断裂,肉连并残留的痂皮向外翻卷。
沾湿布块,艾德里安擦拭血污。
很快,皿器里都是浑浊的血水。
艾德里安取下固针器上的银针,花费了些时间才穿引上线,继而捏紧伤口,扎进了皮肉里。
伴随一声声低沉的呻吟,穿扯而出的线丝上沾缀满了血珠。
很快,额间渗满湿汗,滑进眼里模糊了视线,艾德里安抬起胳膊抹了抹。
疼得受不了,艾德里安便抵在膝间暂缓一下,继而继续。
安德烈靠在墙壁上,不声不响地看着。
这样的艾德里安,让他有些费解。
他,艾德里安,以前就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分明从前身穿骷髅骨军制服的他,给人感觉是那么的顽恶寡薄。
不愤怒吗?
不抱怨吗?
也不哭泣吗?
他要忍到什么时候?
第9章 月色(二)
处理完伤口,艾德里安卷裹起被子,卧倒在了床上。
天色逐渐垂晚,偌大的房屋重新回归宁寂。
真是漫长的一日……
将半敞开的窗户阖上,安德烈瞥了一眼躺在床间,睡相安沉的艾德里安,他转身走出卧室,下了到了一楼。
这栋屋子里应该还有些什么, 趁天还没彻底变黑,他打算再翻翻看。
据安德烈所知,有种沙发内藏隔层,用以收纳物品,于是半蹲,伸手将客厅里的沙发前后摸了个遍。
没找到想象中的开关,安德烈拍拍手灰,站起了身。
下一秒,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楼梯上。
安德烈记起,鲍里斯的家中是有储物室的,就位于楼梯正下方。
那是一扇近乎与梯身融为一体不起眼的小门,不同的是,德国人在门上按加了锁。
与门体不相配,厚重的两重锁。
来到屋外,安德烈在院后找到了一把镐子。
枕在枕间,艾德里安锁紧了眉,地板下方传来的撬凿声显得格外突兀。
如果是昔时,浅睡眠的他必定会被吵醒。可是现下,他实在是太累了。
意识混沌间,梦里出现了雨雪飘刮的那夜,他在林地间逃遁,转眼,盟军便带着猎犬,从后方追赶了过来,枪声划破了寂夜,飞驰的子弹擦身而过,而他只能继续向前。
挣扎般,艾德里安翻了翻身。
假使再弄不开,安德烈就决意暴力砸门了。
将撬烂的锁头和镐子丢在一旁,走了进去。
很快,他便明晓,德国人为何会在逃离前会不忘给这扇门上一把重锁。
窄小的储物间,堆叠有大小不一数十幅油画。
其中最大的那幅,约有一米五六。涂嵌上浓郁赭红的亚麻布画间,一位披发的女人嘴角含笑,安然地端坐在昏暗的储物室一角,就像活脱脱坐在了你的眼前。
除去陶瓷商人的身份,这个德国人还是名油画收藏家。
这些画都是他掷重金买入的,来不及运输去德国,他显然希冀日后有一天,还能够回到坦卡特,将它们如数带走。
安德烈抹了一把脸,倚靠在了置物架上。
难道,就连一包烟或是一瓶酒都没有吗。
这个大胡子德国佬是个禁欲者?
正要转身离开,鞋头碰到了什物,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空荡荡的置物架底下,藏有一条蜿蜒的铁链。
安德烈蹲下,竟将它拉出五六米长。
这条铁链看起来很新,一处锈斑都没有,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拿在手上掂了一会儿,安德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它攥握紧了。
链身散发出丝丝寒气,与这薄凉的冬夜融为一体。
他将链条逐圈卷好,摆放在了置物架上,阖上了门。
回到二楼起居室,此时,周遭完全暗了下来,玻璃窗外,皎洁的满月悬挂在料梢的枝头,散发出幽静的薄光。
艾德里安依然伏在床头,月光打在他的身侧上,面颊指间的血渍已凝结成深色。
安德烈凑近俯身。
呼吸声起伏有序,细长的睫毛在眼下打落一片碎影。
竟像一个陶瓷娃娃,与这月光十分般衬。
安德烈直起身来,四下看看,去侧卧找来了厚毯和枕头,放在躺椅间,叠腿睡了上去。
腿长出一截,宽度也不甚理想,安德烈翻了翻身体,交换了好几个姿势,才渐渐睡着。
第10章 罪(一)
锈色的房间里,换气扇在咿呀作响,被稀释了的光从其间透露下来,将周遭衬得愈发黑暗。
有个人,一个男人,坐在了墙壁的边缘,背上突兀出蛇骨般的椎骨。
稀碎的发稍带有一抹淡金色的光边。
安德烈握紧了枪,他靠近他,一并,拉上了膛。
当距离仅剩下短短一米时,抬起了右臂。
男人回过头来,淡淡地微笑着。
漆黑的枪口不偏不倚,融碎在了男人的蓝眸之中。
画面开始摇晃,耳畔出现了白噪音。
男人的嘴唇一开一合,却听不清一丝一毫。
最终,他站起身来,正面朝安德烈走去。
男人握上安德烈的手,握上了枪。
枪口的暗影印在了白亮的眉心。
“一起下地狱吧,安德烈。”
一瞬间,白噪音消失殆尽。
睁眼,月光如沐。
孤零零地回望着他。
手臂遮上了眼。
脑内滞旋的,依然是那人苍白吊诡的笑容。
后半夜的幽寒游窜进了身体,安德烈抽抽鼻子,放下手臂,看向了彼侧的双人床。
满月移动了位置,将床一分为二,一明一暗。
恍胧间,安德烈仅看见一床厚实的被褥,他眯起了眼,隐约感到了不对。
暗适应很快就有了效果,安德烈瞬时间清醒。
起身爬上床,安德烈卧伏在褥间,朝空荡荡的枕头捶了数拳。
趁熟睡之际,艾德里安逃跑了,院落前的篱笆木门开敞着,随风晃摆。
没有过多的犹豫,安德烈站在缓坡下四下看看,没进了左侧的丛林小径。
这条小径上植被有明显被踩践过的痕迹,白天降落的雨水还未完全被土壤吸收,泥泞之处,安德烈看见了因跛脚而形成的特殊鞋印。
艾德里安的逃亡之旅并不容易,想必他笃定了安德烈会一觉睡到天亮。
假使真是如此,安德烈也没有信心能将他找回。
但可惜。
小径越到前方,两侧的枯枝败叶越发莽杂。
安德烈手脚并用将它们撇开,掌心掌背因而被划出了多道血缝。
就在他怀疑是否跟错了放向,前方隐约传来牛筋鞋底踩碾树枝的声响。
安德烈屏息,静静搜罗声音的方位。
那声响如他所料般杂乱无章。
逃逸的人察觉到了他的追捕者,于是改了路。
安德烈摸出军刀,砍折右前方的枯枝,劈出一条新道走了进去。
“该死的!艾德里安!”
这四周莽生的大多是棘类丛木,即使枯萎刺依然尖锐,走出几十米远后,满手的辣痛。
“不要白费力气了,没用的,这一带我太熟悉了!”
说道,安德烈狠狠踩断一根拱木。
不远处的脚步声像是停滞了下来,然而不过两三秒,变得更为急促。
艾德里安,聪明的艾德里安,正在绕圈兜溜他呢。
忿忿骂了声,安德烈不顾一切追了过去。
越往前,就仿佛突破了重围,植被愈来愈稀疏,月光安谧地铺落了下来,照亮了前路上的物景。
那个暗寞的人影,倚在树身上。
揩拭着额汗。
“艾德里安……”
抬眼,倦倦地看过安德烈,握起木拐,继续向前……
前侧是一片断崖,不知是因为夜太黑,还是深不见底,艾德里安探身见崖下漆黑一片,犹豫了。
第11章 罪(二)
“……最好不要。”
身后,安德烈走近了。
“很深,即使摔不死,你的腿也会完全残废。”
“别过来!”
艾德里安制止。
安德烈停下了脚步。
“我不过去,你想好了,是要继续向前,还是跟我回去?”
艾德里安笑了,淡淡摇了摇头,说:“你不要逼我。”
“走吧?嗯?这外面多冷。”安德烈抬起了手臂。
“我不会回去的。”顿顿,艾德里安又抬眼,直视安德烈说:“放过我吧,安德烈。”
长久的沉默。
艾德里安向旁侧挪了几步,扶住了断崖旁斜长的树身。
他已经接近极限了。
“那么,我再给你一种选择,跟我回去,或者,就在这里由我亲手结束掉你的性命。”
安德烈抽出了军刀。
他也累了,脸上的神情既非愤怒也非怨恚。
反而带有一抹哀情。
“有些罪恶是逃脱不了的,艾德里安,尤其是,当你不幸遇到了我。”
艾德里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选吧。”
“……你要杀人?”
眼眶微微发烫,氤氲起薄雾。
“……”
“对,你有理由……你有足够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用不了几年,你便会释怀……”
“……”
“你只不过是在战场之外,处死了一个侵略者罢了……”
“……”
“这种时候,再多一具尸体也不算多……”
战争之中,命贱如狗,死若硝尘,最终的最终,你会成为统计数字上被抹掉的那个零头。
泪滴从眼角渗出、滑落,留下一道湿亮的痕迹。
“没错,艾德里安,你说的对极了。”
艾德里安的双唇微颤,他根本无动于衷吗?
眼见安德烈步步逼近,退无可退,艾德里安向后望了一眼崖渊。
“别!”
那一刻,呼吸都骤停了,安德烈误以为他就要这样跳下去。
而艾德里安只是闷哽了一声,又回过了头。
“……你要是下去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管你。”
眨眼,又是一滴泪潸落。
沉默的互视。
接着,仿佛是泄气了,艾德里安重新倚上树身,抬起胳膊抹了抹脸,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跟我走。”
手伸了过来,没有握刀的那只手。
艾德里安愣住。
接着,跨近一步,安德烈死死攥住了艾德里安的手腕。
猝不及防,一个力道将艾德里安猛然拉回,俩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呼出的热雾,交织在了一起。
安德烈俯身,额头抵在艾德里安的肩峰。
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像一头历经持久战后成功压制住猎物的虎狮。
然而最后,猛兽却收起了它了爪牙。
安德烈将军刀收进鞘套,抓住艾德里安的领口,边站起边往上提拎。
“起来,给我站起来!”
艾德里安脚下发软,半跪在了地面。
他把扶住安德烈的臂膀,说:“……我走不动了。”
安德烈俯看他,看他下半身痉挛似地微颤。
“不行,真的……走不动了。”
”你真该死。”
说着,安德烈将他拦腰扛起。
“等……等等……”
“闭嘴!”
艾德里安表现得很是紧张,紧紧地把扶住安德烈的背部。
同时,惊异于安德烈竟然扛得住他这样的一个大男人。
“痒,手别乱摸!”
“我没……”
“老实点吧,你可不轻。”
艾德里安抿紧了嘴。
……
……
倒吊的感觉很不好受。
掠影般,眼前颠晃过一片又一片杂草碎石。
蓝调的月光,时现时没。
悬空的掌间,已分不清是血或是泥污。
缺破的指甲,半脓半痂的伤口,仿若从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一双手。
时间往前推一个星期,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第12章 禁锢(一)
顶开门,夹带一身的寒气进入屋内。
玄关处,安德烈近乎是坐倒在了地面上,艾德里安也顺势被放落下来。
闷闷的一声,额头似乎磕碰到地板,他眉头紧了紧,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德语。
以为醒了过来,安德烈睥睨看看,却见艾德里安挣扎几下,又佝偻着在地上睡了过去。
安德烈捋抓头发,抹了抹脸。
方才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一念之间,他可能真的会刺破这个人的胸脯。
就像宰杀一头羔羊。不带半点的惶恐,也不掺杂半点的悔愧。
夜如此地深黑,这片土地也早已陷入无序与芜杂之中。
法律也无法匡正人心的时期,将没有人会去追索、声讨。而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达成复仇。
一旁,艾德里安突然翻身,腿部打到安德烈的手臂。
愣了一、两秒,安德烈不无嫌弃地将他推开。
安德烈站起身,走向了楼梯底层的储藏间。
取下置物架上的链条,握在手里掐捏掐捏,它有些咯手,环扣状的链节也相对较粗,稍加用力,掌心出现一道明显的印痕。
究竟适不适合用于捆绑,安德烈心里也没谱。
这时,客厅里传来一些动静,安德烈探身看看。
艾德里安醒了过来,正利用肘部的力量一点点挪向沙发。
“没睡?”
安德烈说了一声。
动作停滞了,艾德里安抬头,视线落在安德烈所在的位置上。
逆光之下,看得不甚清晰。只瞥见安德烈的身侧吊悬着某物,它太长,乃至绕卷了数圈,尾端依然拖落在了地面上。
随着走近,发出一串声响。
那声响,艾德里安再熟悉不过。作为纳粹集中营的副官,类似的林林总总的刑具他了如指掌。
“……你手里?”
“这个?”提提手中的链条,安德烈说:“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对你使用。是你逼我的。”
尚有些朦胧的意识,霎时清醒了。反射性地,艾德里安向后缩退。
“安德烈,并不需要这样……我不会再逃走了……”
但已是退无可退。
“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猫鼠游戏我确实是玩够了。”
胳膊碰撞到茶几,瓷制茶具发出刺耳的颤音。
后脊渗出冷汗,艾德里安翻身,折向右侧逃离。
安德烈摇摇头,他快上前两步,轻而易举跨坐上了艾德里安的腰部。
“放开我!”
屈于其下的艾德里安可不安分,他像一匹野性尚存的野马,在套缰上鞍之前,做最后的挣扎。
“你嫌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
单手梏住艾德里安的脑后,将他狠狠压向地板。
“逃到树林我都把你逮回来了,在这栋屋子里,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胯下之人脑袋每抬一次,安德烈使用更大的劲道,将其反摁回去。
牙齿隔着唇肉磕碰到冰冷硬石的地板,一来二去,腥锈的味道溢满口舌。薄蓝的月色,瑰艳的血混杂唾液,滴沥、沾黏在地面,再一次次抹开。
“够了吧?”
安德烈看到地上的血迹。
最后一下,艾德里安彻底瘫软在地面,再无反抗。
他被成功驯服了吗?
托起艾德里安的脸,那张漂亮标致的面孔间,沾染上芜乱秽浊的鲜血,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美感。
安德烈用拇指指腹,将它一遍遍擦却。
抹净,他俯凑过去,含住了那对笕红色的唇。
“……你个疯子。”喑哑的声音从齿缝间迸出。
“嗯。”
第13章 禁锢(二)
翌日。
一脚踩入泞淖中,激溅起的烂泥混杂雨水黏附在了裤腿上。夸张的一片,原本抑郁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灰。
弯腰看看,安德烈皱起眉头。
前方冬雨迷蒙,淡蓝色的小屋在稠倦的雨帘间若隐若显,安德烈握紧伞柄,快步迈上了缓坡。
推开栅门,屋前接水的锅碗被落雨敲得叮当作响,安德烈将它们一一端上了檐廊。
收起伞,扫扫臂膀上的雨珠,推门而入。
屋内光线一如既往得差,昏暧不清。
所幸它终归比外面暖和,摸摸红冻的鼻子,安德烈将伞插进了伞筒里。
这时,客厅的一角有了动静。
那卧坐在屋柱旁,身形瘫软,头颅低低垂下的男人甦醒了。
男人尝试仰身,僵直的脊骨每抬一寸,都仿佛迎受着无限的阻力,他呲牙,直至脑后碰触在了屋柱子上。
男人睁开了浅色的眼眸。
“……安德烈!”
安德烈叹气。
将碗端到流理台上,拨去悬浮的颗粒物,安德烈舀了一杯水,咕咚咕咚饮下。
就这么的,一杯接着一杯,碗很快就见了底。
擦擦嘴,像是想起了什么,安德烈冲着角落里的人影提提杯子,问:“你也喝点吧?嗯?”
默不作声,那人斜倚在屋柱上,散乱的额发间,目光里夹带着薄蓝的寒意。
他大概还在生气。
气安德烈用铁链,像家畜般,将他囚禁在了这栋房屋里。
不对,他连牲畜都不如,荆棘般的链条一圈又一圈绕捆住他的上半身,将他固定在一根柱子上,哪怕仅仅只是一厘米,都移动不得。
将底部的水一滴不剩倒进杯里,安德烈走近,蹲下了身。
杯缘靠近了唇。
艾德里安无视它,噙氲水雾的眸子至始至盯着安德烈的双眼。
昨天夜里,艾德里安也是这般注视着安德烈,从头到尾,从安德烈提拎起链条、绕捆到他的身后纵向穿插,末了又打上了个双套结。
“不喝?”
“放开我。”
安德烈坐在了旁边。
“这屋子里还有食物吗?”
“放开我!”
考虑了一下,安德烈将水杯放在地面上,他来到艾德里安身后,开始拆解铁链。
从昨天后半夜算起,它捆缚在艾德里安身上已超过十二个小时了。捆绑时,安德烈有留意松紧度,不能太松以防挣脱,当然,也不能过紧,压迫血管导致肢体坏死的悲剧,他在集中营里见过好几次了。
交叉桎梏在背后的双手有些发白了,用手背碰了碰,比安德烈的手温要低许多。
感觉到安德烈的触摸,艾德里安的手指微动了一下。
“有点紧……好,可以了。”
套结解开,绕捆的铁链随之松弛,艾德里安的身体也瞬时懈缓了下来。
他扭动手腕,安德烈看见了腕间惹眼的勒痕。
挣扎起身,艾德里安扶住手旁可用的家私,向沙发一步步挪移过去。
“今天去了郊野……“
听到,艾德里安稍微停顿了一下。
“……来回走了大概二三十公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没有接话,艾德里安把住沙发扶手,坐了上去。
“成片成片的麦田都被烧毁了,无一例外。分明再过一、两个月,春来熟成便可以收割了。”
目之所及,皆是被烧烬的景象,碳化了的麦穗横七竖八地躺倒在黑灰色的土地上,再在雨水的啪砸下腐烂成泥。
“……即使在眼下这个月份里的麦子,也是能够拿来充饥的。”
顿顿,安德烈站起身,说:“你们做得真是狠绝。”
此事艾德里安知道。
历经多年拉锯战的欧洲大陆业已中空,德国也不例外。战争打到最后,有时拼的就是谁有多一发炮弹,而谁又有多一口面包。
所谓的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也不能让它们落入敌军的手中。
炸毁发电站,火烧粮仓、农田,宰杀猪羊、家禽……这不是一支保有尊严的军队所应该做的,但它又的的确确是战略的一部分。
这注定是一个不愉快的话题。艾德里安不明所以,安德烈为何向他提及此事。
他想表达什么,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答复呢?
眼前,安德烈走近了。
艾德里安警惕起来,他回想起冗长的昨日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个神经质、脾性乖戾且有着绝对控制欲的安德烈。他恨恶着他,而他又根本反抗不了他。
“这屋子里还有其他食物吗?”
这时,安德烈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双唇颤了颤,艾德里安回答道:“……没了,昨天那袋面粉,是最后的食物。”
“是嘛。”
像是轻叹了一声,安德烈绕过了茶几,走向了洗手间。
敞开的门里,大概看得到安德烈脚踩上洗手台,取下挂钩上的毛巾,蘸水用力拭擦裤腿上的泥污。
艾德里安收回视线,偎靠在了沙发上。
他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第14章 食物(一)
曦阳落在眼睑,透露进暖橘色的光。
艾德里安睁开了双眼。
眼前,已不是那栋昏暗幽静的房屋,遮帘不知被谁拉到了两侧,半开的窗户间,徐风伴随山雀的啼鸣款款而入。
艾德里安低头,看向那依然绕捆缠叠在胸前的铁链。
“醒来了?”
闻声,艾德里安看向斜前方,安德烈搭腿坐在沙发上。他像是在等待他醒来,又似乎不是。
“外面天气不错,看来不会下雨了。”
安德烈目光转向窗外,淡淡道。
“给我松绑。”
可艾德里安关心的唯有这一个。
“现在不行。”
这时,安德烈起身,以背相对,脱去了外衣,裸露出崎峋的背脊和一对下凹的腰窝。
几年的牢狱生活,反而使得安德烈的肌体更为扎实,虽说较之前,也减瘦了几十斤。
艾德里安偏移开视线。
“我准备出门了。”
拿起搭挂在椅背上的衬衫,安德烈抓了抓,终于干了,窗外的日光铺沐在它身上,此时有了阳光的触感。
安德烈将它翻转,穿上,整整衣领,再依次别上纽扣。
“……要去哪里?”
“城里。”
德军溃败撤逃后,坦卡特市区大概已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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