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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装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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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方饮吃土豆泥的这会,他犹豫了片刻,又轻声说:“有人觉得我们登对。”
  方饮道:“不是觉得,是阐述事实。”
  陆青折说:“你说得对。”
  第二学历的录取公示已经出来了,陆青折申请成功,接下来要开始修天文系的学分。方饮问他怎么想的,他说:“我好奇。”
  过了五分钟,两人走出食堂。天气还热,他们走在树荫底下,这下子回头率更高。有些被军训晒得皮肤黝黑的学弟学妹,也嘻嘻哈哈地打量他们。
  所有的话题都是这样,此刻热闹非凡,似乎人人参与其中。再过几天,热度自然而然会平息下来,变成一段小插曲。
  他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自顾自往生活区走。陆青折补充:“当时也怕追不回你,我去物院上课的话,可以多刷一点存在感。”
  方饮豁然开朗道:“哦。”
  “那样你可以教我题目了,我们还能聊许多新的话题。”陆青折说,“我想多走近你一点,了解你的爱好,看你看过的星空。”
  方饮不好意思起来:“那我是不是也要报个……”
  话没说完,看着陆青折的神色,他抱拳道:“我就算了,不去给你们管院老师添堵了!”
  路边的公告栏上张贴着这次夏令营的总结,以及个别同学的优秀游记。方饮知道陆青折写的被印在上面,特意找了下,还当着陆青折的面念出来。
  写的时候不觉得有哪里奇怪,被方饮抑扬顿挫地朗诵着,陆青折感觉整篇游记都不对劲。
  可惜他阻拦无效,方饮的手指在公告栏的橱窗前比画,继续往下念。然后陆青折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要带他回宿舍楼,他一时不肯走,还冲着陆青折笑。
  陆青折无奈地望了他一会,他认真地说:“你真的很想去U大。”
  期待不期待,是能从字里行间读出来的。
  单看这篇游记,陆青折对此十分有野心,他的重点完全不在玩乐上,清楚地记录了U大的学习氛围和教学模式,还写了自己对上课教授的尊敬,在短短几节课里,他感到受益颇丰,有了更多思路。
  陆青折道:“A大也不错。”
  要是有必要,他可以留在这里。在他一切事情的主次顺序里,方饮排在首位,不会有犹豫。
  方饮笑了:“那还是U大最厉害。”
  “你不需要和我每时每刻都连体在一起,那么有意义的事情,值得你去争取。”他道,“话是不是说早了?”
  陆青折说:“是的。”
  “只要你想,你肯定能去的。”方饮说,“不要为难,这明明是可以兼得的。就算读了U大,我也依旧会在,还会和别人吹我的男友在U大读硕士。”
  这时候讲一些“你也可以去U大”就太假了,能不能去另提,方饮八成不太愿意去。
  如果陆青折软磨硬泡一阵,方饮确实能为他出国。可是,被称为学术殿堂的地方从不是方饮向往的地方。不是理想,也没为此努力过,要不是陆青折,他根本不会注意这所学校。
  接下来三年,要是方饮的想法没有改变,出国对他来说,单纯是为了陆青折而出国。这样的纯粹尽管情意深重,但并不怎么好。
  “唉,为了你的绩点,我要多多辅导你的天文学功课。”方饮道,“有不会的要来问我。”
  陆青折问:“要是你也不会呢?”
  方饮本来想说“我就去问苏未!苏未告诉我了,我再来教你”,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转而答:“那就告诉你一个大道理。”
  “什么?”陆青折虚心求教。
  方饮道:“找男朋友的时候不要光顾着看他可爱,找回来万一是个笨蛋可怎么办?”
  他顿了下,活泼地补充:“退也退不掉,黏着你了。唉,没办法了……”
  陆青折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那算了,笨蛋也有笨蛋的用处。”
  他们边说边走,眨眼间到了方饮的宿舍楼下,没立在门口,待在靠着绿化带的清净角落里。
  方饮正等着挨夸,眼睛亮亮的。陆青折说:“毕竟鸡蛋鸭蛋能做菜,笨蛋大概味道也蛮好的。”
  方饮说:“这可真的不太好,拜拜。”
  “是吗?”陆青折问。
  方饮站着没走,被陆青折拉着。陆青折俯身吻了吻他的眉心,再一路往下,到了唇畔,继而侧过头,把他的耳垂含住了,很轻地用牙齿碰了碰,像是抿了一下。
  陆青折随即贴着他说话,鼻尖蹭着他的耳廓和发梢,似乎在追逐某种香气。他道:“我觉得很好。要是你不黏我,我得黏你。”
  

第79章
  不远处有同学在吵吵闹闹,斗嘴打趣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方饮因为紧张, 所以听觉不自觉变得灵敏, 汽水开瓶的那一下脆响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喝着的汽水的人正站在寝室门口, 与他不过几步之遥, 只是临着墙角拐了个弯, 看不到他们俩的举动。
  他们这边是一块绿化带,树林中开辟了过道,被草丛遮掩了一部分。夏天蚊虫多,没人往这里走,算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方饮的后背贴在墙壁上,手抓着陆青折的衣摆。他左顾右盼,确定这里僻静到只有他们两人,再微微踮起脚尖, 亲了亲陆青折的侧脸。
  他亲完,开始发愁似的嘀咕:“光天化日, 黏人精就出门作怪了。”
  陆青折道:“谁让作怪对象在我面前晃悠。”
  下午两人都有课, 大二期间,专业课安排得多,学习并不轻松。再讲了几句话,陆青折让方饮回寝室午休。
  新学期总是做白日梦的时候, 方饮念叨陆青折的奖学金申请, 自己说着说着热血沸腾了,随即作势要发愤图强。
  放话归放话,做是不会做到底的。他回到寝室里, 看到苏未在预习功课,跟着看了一会书。不到十分钟,他就开始玩手机。
  他把那所谓“帖主对陆青折下了降头”的帖子重新翻了一遍,这帖似乎有魔力,他越看越精神,三番二次笑出声来。
  感受到了秀恩爱的乐趣,或者说是被认可的开心,他觉得自己也得回些什么。
  其实陆青折说得模棱两可,是为了他留有余地。要是他不愿意出柜,这是陆青折独自作出了引人遐想的回应,随时可以改口为开了个玩笑,以及轻而易举地把他撇清。
  他知道,但他不需要有余地。尽管不是直截了当地打开柜门,可也不能让陆青折一个人吱声,像是他躲在陆青折身后似的,还容易被有心人发散为陆青折在单恋。
  于是方饮不假思索地登陆账号,回复陆青折的留言,把余地给堵死了。
  他回::P
  虽然都没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但两位话题中心人物都有了回应,这下大家算是能心知肚明了。
  只要理解能力正常,都感受得到他俩彼此的双箭头。
  这么一来,朋友们知道方饮的状态已经恢复过来,一个接一个过来调侃他。他们不敢去和陆青折搭讪,男神往日的高冷形象使他们望而忘却,现在跟方饮聊得起劲。
  有个女生道:“上午我见你脸色不错,就想打听的来着,怕你没这些心思。散场的时候好多人看到你笑了,也还是不敢多问。”
  顾忌着方饮之前发的动态,与他加了微信的同学们之前确实安静得仿佛不看论坛。
  方饮淡淡地说:“已经过去了。”
  “好不真实啊。”女生感叹,“没想到你追人有一招,抽空给我们分享下宝贵经验!话说回来,你追了多久?”
  方饮好奇道:“你怎么就默认是我先动的手呢?”
  感觉到女生陷入沉默,方饮顿了下,和人实话实说:“确实是我先动的手。”
  女生在电话那端哈哈大笑:“记起来军训的时候,大家在管院面前走正步,你忐忑到同手同脚那样子,就觉得你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能找出一堆线索,就是大家那时候联想不到。”
  “我也忘了追了多久。”方饮若有所思道,“高中毕业开始喜欢的,军训开始追,追到了我住院那会。”
  “哦,一年多了呀。”女生以为是前段时间住院。
  方饮纠正道:“大一开学那会的住院。”
  ……似乎连两个月都没有。
  女生差不多怒摔手机,对这快到不可思议的下手速度表示咬牙切齿:“拜拜。”
  ·
  兴奋了写了日记,再在桌上趴睡了一会,方饮一时忘记设定闹铃了,梦到自己要去上课时,忽地惊醒过来。他把同样在休息的苏未给叫醒,手忙脚乱地出了门。
  教学楼离得远,而很快就要打铃。他们没及时赶上校内摆渡车,时间也容不得他们走过去,只好匆匆忙忙骑了公共自行车。
  方饮在楼下的自助售货机买了瓶矿泉水,风一样地跑去教室。在老师走进来前,他把口袋里的胃药给吃了。
  看到那老师和后面跟着的学生时,方饮差点把药给吐出来。
  赵禾颐也很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导师正好会教方饮的本科课程。他撇开脸,眉心的那颗美人痣本该把脸衬得柔和,此刻却显得有些凶。
  他和方饮算是积怨已久,不过最开始的时候,他的主要矛盾并不在方饮身上,而是方母。
  赵禾颐的妈妈曾有意向复婚,他满怀期待过,没想到他等来了爸爸领他见方母,并且挽回失败的妈妈远走他乡,同样重组了家庭。
  因为被爸爸叮嘱过不可以翻脸,他不能把对方母的厌恶表现得太明显,往日见了面只能忍着。
  某次他的家长会正好和方饮的撞上了,叔叔和方母都去了方饮那边。加上之前同学得知了他家的情况,说他爸爸是小白脸,再婚不过是为了抱方母的大腿。这在学校里传了许久,让他承受了不少恶劣猜测。
  如此,他忍无可忍,背后和朋友说着自己的嫌弃,不料被方饮听了个正着。两人的脾气都不好,当场撩起袖子打了一架。
  然后让赵禾颐没想到的是,那时候方母把方饮狠狠教训了一顿,却全程没有指责他。
  从此往后,赵禾颐对方母的态度稍缓,和方饮算是结下了梁子。偶尔会当着家长的面逢场作戏,实则关系就没好过,谁也不给谁好脸色看。
  几乎在赵禾颐撇开头的同一瞬间,方饮也侧着脸,不愿意多瞧赵禾颐。
  尽管对这位老师领的学生有极大的抵触心理,方饮并没由此去讨厌老师,听课倒是比以往更认真了。
  中途下课期间,苏未问:“你是不是和那个学长有过节?”
  方饮摸了下脸:“有那么明显?”
  苏未轻声道:“就差站起来和人呛了,老师好几次想点你名,看了你的表情,又找了别人回答问题。”
  方饮说:“他是我继兄,一个傻逼来着。寒假里互殴过,他被我打破相了。”
  现在赵禾颐嘴角的伤早好了,几个学妹正围着他,他在解答有关课程以及实验室里的一些问题。
  他总是摆着一副轻蔑神色,看上去是个自傲的人。长相因那颗美人痣而显得艳,有几分古典感。
  可惜方饮和他的矛盾不可调和,永远也不可能放下以往成见。不管方饮什么时候见到他,心里对他的评价只有欠揍二字。
  同处在一个教室都感到难受,方饮坐立难安。
  有同学对赵禾颐有些亲近:“学长,那接下来你会来带课吗?”
  赵禾颐没好气道:“怎么可能,我不会再来了。”
  对方听出了他语气不善,当他搞科研搞久了,压力太大,脾气随之变得古怪,也没多计较,笑笑便过。
  一旁的方饮心里松了一口气,巴不得以后和赵禾颐再也碰不上面。
  下了课,赵禾颐和方饮前后离开教室,顺着人流走,一时没关注对方。好巧不巧,大家下楼后陆续分散开,各自去往不同方向,而他们两人都要去东门,是同路。
  这时候能憋着不阴阳怪气几句,赵禾颐就跟方饮姓了。他抱着胳膊正想给人添堵,余光中却看到陆青折站在东门前面。
  陆青折手上拿了瓶喝过的矿泉水,手上还握着一杯没开封的牛奶,正看向方饮。
  突然记起了什么,赵禾颐堪堪把话咽了回去,边懊恼地说着自己不长记性,边与方饮像陌生人那样擦肩而过。
  在今天之前,他和陆青折见过一面。
  他们被分在一起布置迎新场地,陆青折是收拾桌子,赵禾颐的任务是挂气球,可是他个子不够高,有几个弄不上去。负责人见了,让陆青折去搭把手。
  对方饮的男朋友,赵禾颐连带着有几分偏见,抱着气球不太配合。
  陆青折也不尴尬,直接把底下放好的气球给拆了,挪到上面去,一言不发地要把边上歪歪扭扭的桌子靠到墙边去。
  赵禾颐的手摁在桌子的另一边,拦住了陆青折。他问:“我的便宜弟弟好玩吗?”
  陆青折直起身来:“不要这么说。”
  赵禾颐耸耸肩:“我的评价有哪里不对?”
  陆青折说:“如果你的教养会让你这么口无遮拦,那是没什么不对。”
  提到教养,赵禾颐的脸白了白。他道:“比起没教养,谁有方饮爱发疯?”
  陆青折记起方饮揍人的往事,联系前因后果,即便方饮过于冲动,可也是赵禾颐挑事在先。
  他冷淡地回答:“是吗?该让你爸瞧瞧你的德行,估计他看到你这副样子以后,反应得更大。”
  赵禾颐这人性子比较狂,不过弱点在他爸,被他爸一批评,他就算不能彻底改正,也会维持表面功夫。
  方饮顾及叔叔的面子,他们的事情大多在两人之间解决,不会告状。被家长插手了,他也只是和妈妈诉苦,没跑去叔叔那里细数过赵禾颐干的坏事。上次实在忍无可忍了,他才在饭桌上撕破过一次脸。
  可陆青折不会管那么多,破坏了这对父子的和谐又怎么样?对他来说,远不及方饮来得重要。
  “我对他很认真,所以,”陆青折反感道,“你不要找他的麻烦。”
  说完,手上用了些力气把桌子朝前继续推。赵禾颐本想挑刺,发现自己根本挡不住陆青折,往后踉跄了几步。
  他活动了下手腕,嗤笑了一声要回去折腾气球。陆青折道:“听到了吗?”
  赵禾颐说:“谁想理他。”
  ·
  “老师是不是拖堂了?”陆青折接过方饮的书包,把自己的课本放在他的包里,再自己背起来。
  方饮拆开牛奶喝:“第一次见我们,说着说着激动了。”
  之后他没再和赵禾颐有过交集,有几次在实验室远远见过一道相似人影,也没任何交流。
  方母那边不再和他联系,真如彻底断了关系似的。有天,保姆给他打来电话,没聊太多,说他们搬家了,住进了外公外婆出国前留下的洋房里。
  方饮对此略有印象,外公外婆在他三岁时移了民,去了个常年气候温和的地方养老。在那之前,他去他们身边待过一段不短的时间。
  如今记忆模糊,他倒是还记得那洋房大得仿佛迷宫,进门就有一番弯弯绕绕,不知道向来没耐心的方母去了那里,是否住得习惯。
  保姆没邀请方饮去,只是通知了一声。方饮也没过去的打算,甚至没在意那里是否还有自己的房间。
  托搬家的福,方饮搁在家里的东西全收拾了出来。有些证件不太适合丢掉,干脆把衣服一同打了个包,由管家送到了方饮手上。
  管家提了句那边一切都好,方饮淡淡地应声,看着自己的东西被物业派来的保安一箱箱搬进陆青折的家里。
  这位年过半百的老爷爷算是看着方饮长大,现在这情况,他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对方了,不禁多看了两眼。
  临走前,他叹气:“这些年辛苦了。”
  方饮送走了管家,事后对陆青折讲:“确实辛苦,但是不辛苦也不行啊,我当时没长大,就算有想法,也没勇气离开我妈。”
  把衣服整理进空出来的衣帽间,护照这些证件收拾起来放进了柜子里,还有好多块手表,被方饮挨个细细地擦拭干净,核对了走针的准确度,摆进了保险箱。
  之前方饮还嘴硬过,说自己对手表无所谓,此刻东西回到他身边了,一个个宝贝得要命。
  陆青折道:“要不然把你卖掉的那些全买回来吧?反正也不多,好像就四五块。”
  方饮立即摇头:“真不需要!这些保存好就行了。”
  说完,他抱着保险箱感叹:“管怎么说,这回真是谢谢我妈,我现在有种终于拿到嫁妆的踏实感。”
  他回忆了下这些手表的售价,还有最近的收藏行情,心里更加暖了。
  往箱子里又随手一捞,方饮的手掌心里躺着一块玻璃镜面碎开一条缝的机械腕表。
  方饮猛地想起了什么:“……”
  陆青折好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学开学前的那个晚上,他们俩还属于各自别扭的状态,心里都藏着小心事。
  陆青折的手表在一次争执中被弄坏了,纪映拿去修,在那天给到了方饮手里,让方饮到时候转交给陆青折。然后方饮转着笔敲了敲镜面,把陆青折的镜面弄碎了,搞得他连夜补救了通宵,和自己同款的手表镜面调换了下。
  幸好他动手能力强,这点修补做得几乎完美,至今没让陆青折发现端倪。美中不足的是,他眼睛疲劳长了麦粒肿,是戴着眼罩走进大学的。
  得知了这件事情,陆青折诧异:“我是真的看不出来。”
  方饮把那块表戴上了,欣喜道:“我那晚上一边修手表,一边开小差,想着我对你那么好,你以后也要对我好。”
  当时属于自讨苦吃,但方饮还有神游的精力,这时候哼哼唧唧地嘚瑟,陆青折也配合着他。
  陆青折道:“那你满意吗?”
  方饮欢快地说:“还可以!”
  周末和银行经理约了个时间,他去把副卡给还掉了。经理查了下,表示这张卡没用停用,如果方饮需要,能够再刷。他依旧不假思索让经理到时候交给方母,到时候是注销还是转给别人,那就随方母的心意了。
  银行旁边有一座百货大楼,他顺便去那里的地下一层买了晚上的菜,挑了两只番茄和一块牛腩,还有土豆和胡萝卜这些,打算炖汤喝。
  他拎着塑料袋,穿过熙熙攘攘的长街,沿路有许多品牌店和餐厅,装修得颇有格调,展示出这座城市的优雅一面。
  漫不经心地张望着,他在珠宝店前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橱柜里展示的戒指,有些挪不动步。
  男款戒指整体很低调,在戒环侧面镶了一颗明亮如星的钻石。设计得中规中矩,不算亮眼,但不妨碍好看。
  光看这么一眼,方饮就浮想联翩,幻想着陆青折戴着它的样子。
  他提着菜走进去问了柜员,柜员把这款宽版婚戒拿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枚同系列的窄版,比起来稍微细一些。
  一打听价格,勤俭久了的方饮还以为耳朵听错了。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他有点想掉头去把副卡讨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这买了再说。
  

第80章
  可他即便对婚礼这方面不熟悉,也知道这个珠宝品牌, 是许多新郎和新娘的梦想。他思来想去, 还是想给陆青折买这个。
  之前医院给他退了一笔钱, 数额不菲。这是他之前充在卡里给奶奶用的, 大概能用上好一阵子, 可惜还没花销掉一半,奶奶已经去了。
  还有自己的存款,大不了再卖些手表。方饮琢磨着,又觉得不该再砸锅卖铁似的凑钱。
  回了家,方饮炖了四个多小时的番茄牛腩汤。番茄浓汤将锅里其余食材的入味,肉类煮得酥嫩,土豆一戳既软。连自己最讨厌吃的胡萝卜,都是酸甜口味的, 他都吃了几筷子。
  配上油盐适当的炒小青菜,肉饼蒸蛋, 两个人吃一顿绰绰有余。
  他做了饭, 然后陆青折洗碗。收拾完桌子和厨房,两个人挤在一张沙发上,大多是方饮有滋有味地看电影,陆青折在边上安安静静地看书。
  有时候, 方饮看到了有趣的情节, 就勾着陆青折的脖颈和他叙述,勾着勾着还想坐到对方腿上,不料被压到了下面去。
  周末的日常大抵如此, 闲散舒适让人想在这温馨的氛围里打哈欠。
  不过这次,方饮脑海里总是有一串稍长的数字,和钻戒的光芒一起挥之不去。
  ·
  学校有听讲座的次数要求,每个学生在第七学期之前,要听八次及以上,并申请相应的学分,在期末左右提交书面报告。
  一个人去接受文化素质教育自然枯燥,两个人就容易冒粉红泡泡。
  有时候方饮和陆青折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干,只是并肩坐着一起听讲,在别人眼里就是画面开满桃花。
  方饮和班长诉苦道:“我是无辜的。”
  班长嫌弃他装模作样:“无辜不无辜暂且不提,你明明很乐意被这么讲啊,嘴巴都笑得咧开了。唉,稍微收收吧。”
  也许在某些人眼里,他们在大一时,出双入对上选修课已经算是高调大胆。这下四舍五入出柜了,那些人才恍然大悟,跟现在的情况相比,之前的才哪儿跟哪儿呢?
  在外面走廊吃小零食,方饮口袋里明明有一包纸巾,还只扯出一张来撕成两半,彼此各一半。
  忘记带橡皮了,两个人共用一块,刚开始一个用一个等没任何问题,不知不觉之间,手心贴着手背握到一起去了。
  没什么太亲密的举止,但吵吵闹闹少不了。
  有个年轻的助教叫完陆青折回答问题,看方饮在发呆,又把方饮给叫了起来,问刚才在问些什么。
  方饮如实答了,助教道:“咦,这课倒是听了。”
  让方饮坐下以后,底下同学起哄道:“陆青折回答的,他能不听吗?”
  方饮一边炸着毛否认,一边心说,啧,为什么要总是讲些让自己尴尬的大实话!
  今年夏天延续得格外久,到了入秋季节,温度还是热的。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多穿着短袖,阳光正好,风吹在脸上极为舒适。
  开始修天文学的陆青折对此上心,在并不轻松的学业基础上,常常跑图书馆。他虽然是数学竞赛生,在高中时期就把重心偏向于单门课,但即便如此,他的物理基础也比一般同学扎实许多。
  天文主要是数理方面要求较高,他天赋好,起点高,不需要别人担心。方饮本来还想着给陆青折补补课,然而陆青折大有超过他的架势,慌慌张张地努力学习了。
  他们探讨起专业知识的时候十分投机,从宇宙丰度聊到人择原理。同样对数字敏感,在计算和记忆上面有特长,两个人一起做题也很愉快。
  就是方饮动不动要犯一会懒,懒得动脑袋理解,也懒得动笔积累计算量,要陆青折催了才行。
  催一下又撒娇,被摁着吻了一会,方饮乖乖写作业。
  下午有个院内的支教团宣传活动,每个班都要派人参加。除了有兴趣参加支教团保研的同学,还剩下两个名额空缺。
  班级群内为此举行了第一届摇骰子比赛,他连摇了五次全是一,和另外一个同样手气不太行的女生一起去了。
  方饮在去之前,和陆青折道:“肯定坐得我腿都麻了。”
  时间直到下午四点半,陆青折掐准了时间等在报告厅门口,感觉里面的人都走完了,方饮还是没出来。
  他疑惑地走进去找人,发现方饮兴致盎然地和志愿者们打听着事情。
  去西部支教一年回来的学长耐心解答着,他是去西藏某初中的对接点教了数学,皮肤晒得黝黑,牙齿却白,笑起来很开朗。
  了解完了,方饮对旁边的一个高个子男生说:“我也想去!”
  他成绩正好能达到要求线,休学支教的这一年时间里,还能生活充实地等陆青折读研回来,岂不美哉?他觉得颇有意义。
  吃晚饭的时候,他叽叽喳喳地和陆青折分享,大有明天天亮就启程出发的架势。
  他激动道:“到时候我也来宣传,你会给我鼓掌吗?”
  陆青折一个头两个大,连饭也吃不下去了。
  他在鼓掌之前,先表示了无语:“……”
  他不是不支持方饮的未来规划,如果是妥善一点的安排,就算他不情愿,也会说服自己接受,放方饮去无所顾虑地实现自我价值。
  而这对方饮的个人实际情况来讲,有点天马行空。
  此刻方饮的想法里,还没顾虑到自己的健康问题呢,开始顾虑陆青折的感受了,实在太着急了点。
  一年的时间说短不短,需要谨慎考虑,到时候“艰难”成了具体化,落后的设施和教育水平需要切实地去体验。
  方饮的生长于绝大多数人没体验过的优渥环境里,尽管是不再挥金如土,可十几年如一日的养尊处优,惯出来的诸多行为习惯都还娇气。
  比如方饮一直以来的挑食,不能重油重盐,糖也不能放得太多,否则胃疼。
  再者说,方饮睡眠向来浅,为此,寝室里按照尺寸订做了软垫,遮光帘和耳塞眼罩全部安排上,并且周末尽量回家睡一次好觉,特意安装的隔音窗外有几声微弱的鸟叫,都能把方饮吵醒到成为困扰。
  更别说去较为简陋的房间睡觉了,床铺硬一点,风声大一点,没有空调和取暖装置,或者空调不是静音的,这要怎么适应?
  陆青折这么想着,尝试撇开感性,理智地看待这件事,代入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怎么都行不通。
  方饮的三分热度正热得旺盛,把事情想得特别理想。
  他道:“正好到了那里走也走不掉了,逼自己一把,治治少爷病。省得纪映总拿我开玩笑,讲我没生活常识。你说对不对?”
  “别说了,再不喝汤,汤要凉了。”陆青折叮嘱,“看着贫困地区的小孩吃得没这么营养,你不要浪费食物。”
  阻止了方饮继续深想下去,陆青折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模样,背地里默默发愁。
  灵光一闪,他记起了每天晨跑的那些人,其中有一拨人是为了支教特意锻炼身体,每天不论严寒到多少度,要去操场跑个两千米。
  他悠悠地开口:“体检过不了关吧?”
  他说得还挺遗憾的,似乎为此烦恼: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方饮连跑一千米都如临大敌啊?
  听到他这么一说,方饮的脸从汤碗里抬起来,思考了片刻,语气委屈极了。
  他半信半疑:“要体检吗?怎么这样的。”
  “你可以找人问得详细点。”陆青折提议“要是真能通过体检,也下得了决心,我赞成你先趁着明年暑假,去一次短期支教活动体验下。如果能坚持,我不仅到时候坐台下给你鼓掌,还给你走前收拾行李。”
  方饮打听了下,没什么意外,自己果然没达到要求。要是自己有个万一,还容易给对方添麻烦。
  志愿者梦还没在心里捂过夜,随着自己并不完整的胃,就这样同样留有残缺。
  “虽然去不了,但你要是有这份心意,可以用别的方式给他们帮助。对他们来讲,也是雪中送炭,算是一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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