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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后,帝阙凰图-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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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摇头:“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怕我没办法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的手指用力,一侧的花簇被他“咔”的折下,踩在脚下,话语冰冷道:“当我三岁孩子!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但绝对说到做到!”
他听我说得坚决,心头的气也消了些,回过头来道:“你告诉我,谁伤了他?”
我的眸华黯然,咬着唇道:“我。”
“什么?”他的音量高了些,他再欲问我,身后的房门忽而开了。我慌张地跑上前去问道:“怎么样?”
御医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南宫翌,这才低头道:“殿下,病人失血过多,未能及时医治,已是元气大伤……”
“说重点!”南宫翌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御医这才忙道:“请恕下官无能为力。”
我惊得往后退了几步,南宫翌伸手扶住我,怒道:“你不是自恃医术过人吗?无论如何也得给本王医好他!”
御医脸色大变,慌张地跪下道:“殿下饶命啊!下官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我不想听他胡说,伸手推开了南宫翌就冲进去。
内室一阵浓郁血腥味迎面扑来,令人有些作呕。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血已止住,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更加虚弱了。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脉象几乎察觉不到了,难道真的……真的没救了吗?
“不可以!我还有话要问你!你说的也还没有证明真假,你不能就这样死了,不可以!起来,殷圣钧,你给我起来!”
胸口堵得厉害,心里却像是一下子空了……
难以置信早上他还同我说话呢,他怎么就要死了呢?
我不想他死,不想!
“桐儿!”身后的南宫翌伸手抱住我,“你别再动他,否则他只会死得更快!”我吓得松了手,见他的手臂重重落在被衾上,手臂上那道疤痕露出半截,我的心口蓦地一震,忙转身看着南宫翌道:“阿翌,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也许可以救他!”
南宫翌惊讶看着我,我忙道:“宋大夫啊!当年我被二叔重伤,你寻遍天下名医,只有宋大夫能医治!阿翌,带他走,马上走!宋大夫一定可以救他的!”
南宫翌的脸色难看,似乎在考虑。
我急着道:“是你答应我救他的,你忘了吗?”
他的话音冷了:“宋大夫在我南秦境内,你确定要带他去求医?”
他说的我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去,无异于龙潭虎穴,可是即便如此,也要闯一闯,我不能就这样让他死在这里!
“要去!”
他见我一脸坚定,终是叹息道:“可楚皇不在,我不能带沈小姐反秦。”
我点头道:“可他们没规定你不能走?你是南秦亲王,没人敢软禁你,我们就悄悄地走,你可以借口在皇上回宫之前在西楚四处逛逛,然后秘密入秦。”
他忽而哂笑,目光略过殷圣钧的脸,道:“你替他想得还真是周到,就那么怕我父皇知晓楚皇入秦吗?”
我一时语噎。
他到底是松了手,脸上无笑:“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放心,我不是阴险小人,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他只要有命入秦,我绝不让父皇知道此事。”
我感动道:“阿翌,谢谢你。”
他勉强一笑,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殷圣钧的口中,低语道:“这是护心丸,离开南秦时父皇给我的,即便伤得再重,服下它亦能保十日平安。”
我震惊道:“这是你父皇给你保命的,你舍得给他?”
他起身握住我的双肩,一字一句道:“对他舍不得,可对你,我什么都舍得。”
第115章 对嘴
他说,对我,他什么都舍得……
眼泪倏然自脸颊滑落,他的长眉微蹙,抬手替我拭去眼泪,叹息道:“别哭了,我喜欢看到从前那个爱笑的你。”
我冲他展颜欢笑,可心里却尝着丝丝苦味。
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我脸上是笑着的,可心境去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焘…
南宫翌翌日就去了丞相府,他回来同我说,丞相告诉他殷圣钧有要事处理,暂时不见客,还说他想到处逛逛可以,但不能带走沈宸。
我们没有逗留,当天就出了镐京。
未免引人怀疑,出城的时候只有一辆马车,我时不时伸手过去试探殷圣钧的鼻息,南宫翌后来忍不住,将我拖过去,不悦道:“告诉你了,死不了,还看什么看?桫”
我忍不住又看殷圣钧一眼,犹豫道:“你说要不要把速度减慢一些?他的伤太重,我怕……”
他的语气冰冷:“慢什么慢?若十天内赶不到,你等着收尸吧!”
哎……
我不免叹息一声,识趣地闭了嘴巴,南宫翌对他的敌意是不会减了。
马车稳稳赶了一段路,突然不知碾到了什么,一阵颠簸,我下意识地欲伸手护住殷圣钧,却不想身侧之人用力将我拉过去,抱在怀中。我讶然回头看他:“阿翌,你干什么?”
他哼一声道:“没什么,马车这样颠簸,怕你磕伤。”
我微微挣扎起来,他的手臂收紧,完全不给我推开他的机会。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长久,可从前只有婚约在身,我们从来是止乎礼……回想起他知晓我要嫁给殷圣钧,将我掳走强吻我时的样子,我的心跳也不免加快。
“阿翌……”
“嗯。”他轻轻笑着,眸华已不见厉色,唯有温暖,“我想好了,回去就成亲,我父皇母后你也不用担心,全都交给我。”
他突然转了话题,我愣了片刻,这才道:“不,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他皱眉睨视着我,不快道,“是你说我救他你就会跟我走的,难道你想反悔?”
我摇头,叹息道:“我是答应跟你走,但是我没说嫁给你。”
“为什么!”他的音量高了。
我勉强笑了笑,道:“你还像从前一样,可我已不再纯洁了。”
他的目光看向车厢内昏迷不醒的殷圣钧,冷哼道:“我不在乎!”
“阿翌……”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若再说,我就当你要食言,现在马上折回去镐京!”他的口吻带着微怒与不耐烦,我只好缄口。
我了解他的脾气,他会说到做到,绝不拖泥带水。
不过这一趟南秦,我是非去不可的。
因和西楚这边说是在西楚小转,所以南宫翌从南秦带来的人马全都跟着,但是进入南秦若是这样就太招摇了。
我们在绵城留下了大部队,轻装上路,直奔南秦。
之前我还真的担心万一殷圣钧醒来,知道我要带他去南秦,他拼死不愿,我该怎么办?好在他伤得极重,路上也没有醒过。
离开镐京第五日,南宫翌一早上脸色沉沉,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银子似的。我正巧看着御医替殷圣钧换了药,回头,见南宫翌恶狠狠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被他的目光吓到了。
他又看向殷圣钧,看着看着,呼吸有些沉,突然咬牙切齿道:“去下一个镇子再买一辆马车!”
我吃惊:“为什么?”
他越发不耐烦道:“我不想和他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正巧赶上段林来送水,听到他的话,便开口道:“殿下,去镇子上就得绕路进去,我们这官道本不必进城的,恐怕又得耽搁时间。”
他将水壶摔在段林身上,气道:“那就给他牵一匹马来,总之他天天在本王面前晃,本王很不快活!”
御医愕然道:“殿下,他伤得这样重,这……这怎么能骑马?”
他更生气了:“那就给本王牵马来!”
段林忙应了,南宫翌起了身,又突然看向我,我一愣,他已伸手将我拽下马车去。我不觉开口道:“干什么呀?”
他一本正经道:“我不在马车里,你也不能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段林将马牵了来,低声道:“殿下,我们只带了四个侍卫,挪出来一匹,可就少一匹了。”
南宫翌二话不说就将我抱上马,随即自己也跳上来,一面道:“谁的马少了,就让他去坐马车,驾——”
我本能地抓紧了马缰绳,耳边的风一下子大了。
两边景色急速倒退,他加快了速度,却是一言不发。
我想了想,还是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阿翌,你记不记得五年前,你在我二叔手里救下我的那一晚?”
他大约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好半晌,才问我:“记得,怎么了?”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吸了口气问他:“当日你救下我的时候,我身边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他点头道:“有啊。”我的心口一紧,闻得他随即道,“不就是你那个混蛋二叔和他的一群狗腿子吗?”
我问的可不是他们!
我忙又道:“除了他们呢?”
他认真想了想,终是笃定地摇头道:“没有了。”
是吗?难道我又被殷圣钧给骗了?若他真的在骗我,那些事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他手臂上那道疤……就算话能有假,可疤还能作假吗?
南宫翌靠得我近了,话语如风:“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忙回神,摇头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当年的事,我随便问问。”
他抱得我紧了,温柔话里带着一丝轻哄:“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以后我会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我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寂冷风里,两道呼吸声一深一浅地交织着。
我蓦地又抓住了他的手,回眸问他:“那后来,你带走我之后,我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他的眼底沉了一抹疑惑:“我带你去宋大夫那里疗伤了,你昏迷了十多天,后来醒来又养了几日,我就带你回了皇宫。桐儿,你怎么了?”
没有错,他说的,和我的记忆无差。我喃喃道:“后来邺都失守,我央求你带我回邺都,你允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去东陵皇宫,亲眼目睹了我的小侄子被拖走的情形……
他叹息借口:“那之后,我又带你回南秦,我父皇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你又执意要去西楚报仇。桐儿,我现在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放你离开的。”
我咬着唇不言语,不来西楚走一遭,当初南宫翌是决计拦不住我的。就是死,我也要去西楚报仇。
可是如今这一切怎么就突然变了呢?我的记忆,和南宫翌的话无异,那为什么殷圣钧却说出了完全不同的版本?
到底哪里出了错,哪里……
难道是……
我惊恐地回眸盯住南宫翌,他被我看得愣了,不解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仍是盯着他看,启唇问:“阿翌,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马匹的速度也缓缓慢了下来:“我从没骗过你,桐儿,你在怀疑我什么?”
他的惊讶和微怒是那样干净纯粹,殷圣钧的话里证明他当年没有见过南宫翌,那么南宫翌也应该没有见殷圣钧……那他不会骗我。
我松了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没有生我的气,略带粗糙的大掌抚着我的脸庞,温声道:“这几天你一定是累了,什么都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听话地点点头,马匹的速度又渐渐地快了,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身上,那种感觉就像是徐徐飞了起来。
……
这一路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好多日,夜里也在赶路,终于在九日后,抵达了南秦都城留京。
宋大夫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他虽是大夫,自己却得了一种怪病。他记事正常,却不记人,一个人上午见过,下午就忘了。我在他府上养伤时,他的夫人每日都要大骂他几次,因为他连自己的夫人也不记得。
他的住处一点也不像医馆,府外两只凶神恶煞的石狮子一左一右坐着——黑的,门口常年挂着两盏制作精致的灯笼——白的。
听说附近的人都觉得晦气,大家走路也绕着走。
不过好在他没有江湖神医的怪癖,只要给得起钱他就救,没有什么怪规矩。
但是他收钱只收金子,眼里也好像只有金子。
当年他救我的时候,南宫翌还特意赏赐了他两枚免死金牌,谁曾想第二日他就给溶了,打成了一对重重的金镯子送给了他夫人。
把南宫翌气得那个呀……
我忍不住笑了。
我们入内的时候宋大夫不在,宋夫人一听我们是来看病的,忙热情地将我们迎进去,还给我们倒了茶。一面道:“我看几位有些眼熟啊,来过这里?”
南宫翌冷着脸不回答,我也不好说话,但我可不是来喝茶的,急着问她:“宋大夫呢?”
宋夫人笑着道:“死了。”
“什么?”这下,连南宫翌的脸色也变了。
宋夫人还指了指外头道:“你们没看见府外挂着白灯笼吗?”
我忍不住站了起来:“那灯笼不是一直挂着吗?”
宋夫人蹙眉想了想,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好像的确是的。不过我们家老宋,真的死了。”
南宫翌也跟着起身:“什么时候死的?”
“哦,有几年了吧。”宋夫人掰着手指,认真数了数,道,“哎呀,不知不觉五年了啊!”
五年了!
这……这怎么可能?
我猛地看向南宫翌,他分明也是震惊。我心里真的急了:“宋夫人,你在和我们开玩笑是不是?”
宋夫人忙道:“哎呦,这种事儿我哪敢开玩笑啊,我都改嫁过了,这不,又是一个短命鬼,那些人都说老娘克夫,克什么夫啊!我娘家也没人了,我没地方去,所以才又回来这里。”
南宫翌的脸色不好看了,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搁下,道:“那你刚才还请我们进来?”
宋夫人又笑了:“你们不是来求医吗?”
我又燃起了希望:“是不是宋大夫没死,你和我们开玩笑呢?”
没想到宋夫人却道:“真死了啊。不过他死前留下了一些药。”她说着,转身从里面搬了个锦盒出来,打开了,道,“这个是治重病的,这个是治重伤的,保管有效,无效退钱。哦,对你了,你们的病人是……”
“重伤。”我急着道。
宋夫人忙道:“那行,重伤的,每颗两万两黄金。”
南宫翌插嘴一句:“重病的呢?”
宋夫人笑道:“那个便宜一点,一万五。如果你们两种都要的话,打个折,算你重病的一万四千八。”
段林皱眉道:“一万四千八,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宋夫人朝他抛了个媚眼,道:“哎呦,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难道还能差得过死吗?我说,几位,你们是要还是不要啊?”
我担忧地回头看了南宫翌一眼,他的伸手摸着下巴,思忖片刻,才很不快地道:“要。”
“要几颗?”
“一颗!”看起来南宫翌心里很不爽。
宋夫人满意道:“好嘞!几位住下吗?”
南宫翌点头,我们是秘密回南秦的,这里又是留京,京中官员都是认得他的,住客栈不方便。
宋夫人将锦盒合上,笑若春风道:“那成,房间一百两一晚。”
“什么?”段林忍不住叫起来,“这么贵?宋夫人,你这是坑人啊!”
宋夫人不悦道:“一百两银子,又不是金子,这还贵?再说,我这府上的房间,连墙都是用药砌的,住在里面,有伤养伤,有病治病,没伤没病,强身健体。这么好的房间,你打哪儿去找?”
段林还与和她理论,南宫翌有些不耐烦道:“我包下所有房间,我们离开前,不得有任何人住进来!”
宋夫人立马眉开眼笑:“好好,还是这位公子爽快呀!”
我见南宫翌应了,便伸手欲取药,宋夫人却道:“这是样品,假的,真的我去里面拿,来人啊,带这几位贵客下去安顿,一会儿我给你们送去!”
才说着,外头又来了几个人,南宫翌下意识地背过身去。我知道他怕人多眼杂,家丁过来迎我们出去,走到门口了,我听里面宋夫人的声音传来:“重病的啊,两万两黄金!……什么,嫌贵?你要便宜的,那重伤的,一万五……”我听得眉宇紧蹙,段林道:“殿下,这摆明了……”
“好了,别废话,把人带进来。再派人悄悄去本王府邸,把药费拿来。”南宫翌牵起我的手大步朝前走去,我知道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件事,他要我尽快摆脱殷圣钧。
我才在房内坐下,便听外头宋府的人道:“那位公子醒了!”
南宫翌的脸色一变,我忙拉住他,道:“我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阿翌,别让他看见你,先别让他知道这里是哪里,好吗?”我怕殷圣钧宁愿死也不肯欠南宫翌人情。
出去的时候,宋夫人正巧来送药,我紧紧握在手里,道了句“谢谢”,便往殷圣钧的房间冲。
“商枝。”
我才将房门关上,便听得他叫我。
疾步行至他床前,他蹙眉看着我道:“这里是哪里?朕……咳……”我忙按住他,“先别说话,把药服下。”
“什么药?”他浅浅凝视着我,继而目光又看向四周。
我转身倒了水,没好气道:“毒药,不敢吃吗?”
他一愣,看着我的眸华里渐渐有了笑意。
我伸手将他扶起来,他一手捂着胸口,低头便吐了一大口血。我惊呼一声,他无力靠在我怀里,喘息不止地笑:“朕很高兴,最后……最后你还在朕……身边……”语声收了,他昏在我怀里。
“殷圣钧!”我急得不行,忙将药塞进他嘴里,可不管我怎么喂水给他,他就是没办法吞咽!
宋夫人听到动静进来,一看床上之人,惊道:“哎呀,这是回光返照啊!”
“你说什么?”
宋夫人忙道:“别废话了,再不喂他服下,他马上就死!”
我端着茶杯的手不住地颤抖:“可他吞不了啊!”
宋夫人瞪着我:“你喂他啊,还不喂?”
眼下也来不及犹豫,将药丸含入我嘴里,才要俯身下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暴喝:“不许喂!”
宋夫人道:“不喂人就要死了!”
南宫翌闪身过来,突然用力钳住我的下颚,我一张嘴,药丸滚出来,他眼疾手快塞入自己嘴里,身子一矮就对上殷圣钧的唇……
第116章 动手动脚
我着实没想到南宫翌会来这么一出,别说宋夫人,连我也被惊吓到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床边看着他。
他突然起了身,看也不看我就转身冲出去。
宋夫人的笑声传来:“嘿嘿,原来姑娘不是那位公子的情人,这些公子才是?啊,姑娘不必在意,我的嘴巴严实得很,断然不是说出去的!”
她笑着出去了,我这才回过神来,南宫翌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当然知道。他还说我嫁给殷圣钧他不在意,其实哪里能真正的不在意呢?
颓然笑着摇了摇头,握着帕子替殷圣钧拭去嘴角的血渍焘。
后来南宫翌的御医进来了,替他把了脉,我急着问他:“如何?”
御医的脸色严肃,沉吟片刻,才郑重道:“药刚服下,还瞧不出什么,再等等吧。”
我也只能点头爨。
御医见我仍是坐在床边,便道:“殿下请公主出去呢。”
我迟疑了下,还是起身走出房间。
南宫翌却不在房内,我走了一圈也不见他,正打算去我自己的房间时,半路上遇见段林。
“你们殿下呢?”我忍不住问他。
段林指了指后面道:“也不知怎么了,待在井口不愿走,我问他,他也不答。公主,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段林问得诚恳,我却不作答,只朝着他所指方向而去。要是被南宫翌知道我把刚才的事泄露给他的手下,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南宫翌果然在井边,抱着打水的木桶一遍一遍在漱口,见我过去,他有些愤怒地将瓢丢在木桶里,沉着一张脸站起来,微怒道:“药已喂下,你还待在他房里做什么?就这样舍不得吗?”
我知道他在气头上,不想同他争辩,只道了句“谢谢”。却不想这一句话还是将他惹恼了,他狠狠地将地上的木桶踢翻,半桶水全都浇了出来,他狠狠瞪着我:“道什么谢,你是他什么人,用得着你来替他道谢!”
我被他问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反正眼下不管我说什么都叫他觉得不爽。
我见他又狠狠擦了把自己的嘴唇,愤然道:“明早我派人把他送回西楚去!”
我一听就急了,忙拉住他的衣袖道:“不忘了,我还有话要问他!阿翌,他伤好之前不能走,我们有过约定的……”
“我已答应你救了他,难道是我食言吗?”他咄咄逼人。
我亦不甘示弱:“那就救到底!否则,你就是食言!”
“你!”他两条眉毛气得快打结了,正要训斥我,忽而见一个侍卫跑过来,大约是感觉出了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觉愣住了。
南宫翌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侍卫这才低头道:“回殿下,楚皇突然呕血不止,段大人问您是否要过去看看?”
南宫翌厉声道:“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来不及问,当下拔腿就朝殷圣钧的房间冲去。“桐儿!”身后南宫翌的声音越发地愤怒了,我却怎么也守不住脚下步子。
破门入内,段林见我进去吃了一惊,御医正扶着床上之人,我飞冲过去,面前痰盂里尽是血,眼色很深,似乎还有血块。自打离开西楚来南秦后,我还以为他的伤势虽重却控制住了,再没见过这样可怕的局面。
我只觉呼吸一紧,心口竟是窒息的痛,忙俯身扶住他,他半昏半醒,我手足无措,吓得直哭:“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会好的吗?”
御医忙解释道:“不必担忧,这些都是淤血,吐出来也就好了。”
“真的?”我的心里又有了希望,吸着鼻子朝御医看去。
他点头道:“我去熬一些补气血的药来。”
目送御医出去,我不顾段林还在里面,颤抖地将殷圣钧圈在怀里。他的气息微弱,却忽而道:“商枝……是你吗?”
“是我!”用力点着头,我伸手抚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是我!”
他艰难一笑,手指勾住了我的手,闭着眼睛靠在我怀里喘息不止。我方才被他吓得心惊肉跳,替他轻抚着胸口问:“哪里难受?”
他却摇着头,只道:“不要走,陪……陪着朕。”
哽咽地贴着他的脸颊,道:“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他终是放心一笑,不多时,又在我怀里昏睡过去。
我时不时便探一探他的鼻息,确定他果真还活着,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段林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不知道,南宫翌倒是没有进来。我知道南宫翌一定会生我的气,可我听到殷圣钧呕血不止的时候心里真的很害怕,我什么也顾不上了!
陆续喂了三碗汤药下去,他急喘的症状才稍稍好了一些。
御医把脉后,高兴地告诉我,伤情终于稳定了。
悬了一路的心至此才是真正的放下了。
守了他一夜,天亮边才见他醒来。
所有的恨与怒,在那一刻,仿佛全都消失不见了,原来我竟是这样怕他真的会死。
他就这样睁眼看着我笑,脸色虽依旧苍白,倒是有了一些精神。我愣愣与他对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才闻得他开口道:“朕死了吗?”声音虚弱嘶哑得厉害。
我摇头道:“没有,你活着。”
他的眼底有讶异,半晌,才喃喃道:“活着……”
我用力点头,轻笑道:“当然活着,你说的话我还没有验证,你不准死!”
他亦笑了,目光看向四周,蹙眉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扯谎道:“是医馆。”
“医馆?”他仍是打量着房间,“昨日,你同谁说话?”
我依旧骗他道:“我和大夫说话。”
他将目光收回,遂又没了声响。
我伸手替他掖好被角,劝说道:“你身体还很虚弱,大夫说了,要好好静养。你再睡一会,我去看看你的药。”
他破天荒的听话,乖乖地闭上眼睛,我忙从他房内出去,嘱咐了外头侍卫均不得入内,也一并告诫了御医不要露出马脚。还让侍卫守着,让宋夫人无事也别入后院,尤其是殷圣钧的厢房。
倒是没有看见南宫翌和段林,我怕眼下和南宫翌一见面就争吵,便也不打算去找他。从药房出来时,遥遥见宋夫人在前面走过,她的身后跟着七八个陌生人,看样子是来求药的。我的步子微微慢下来,心底的疑惑更是深了。
之前来的时候不是没怀疑过,只是那时殷圣钧危在旦夕,我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臆想别的。如今想来,这件事倒是越发奇怪了。
宋夫人说宋大夫都死了五年了,那她这卖药的买卖起码也做了五年,可照这两日来买药的人来看,这药五年还没卖完实在奇怪!
五年前宋大夫得留下多少药才够啊?如若不然,那便是……人没死!
我不禁握紧了双拳,倘若宋大夫真的没死,那他为什么要诈死?他在躲谁?
缓缓沿着小道往回走,原本这这件与我无关,管他是死是活,只要殷圣钧的命能保住就好了。可我这次来南秦,除了救殷圣钧,还为了另一件事。
殷圣钧说是我忘了五年前的一些事,可南宫翌说的我都记得,我怎会偏偏忘了殷圣钧?我本想趁此机会叫宋大夫看看我是不是病了,可眼下……
我叹了口气,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到了殷圣钧的房门口。悄悄推门入内,见他果真还睡着,我在他床边坐下。只要没人捅破,他是断然不会想到这医馆不在西楚,在南秦境内。
傍晚的时候他醒来,我喂他服药,他一口一口喝得很慢,由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被他看得脸红了,低头道:“看什么?”
他嘘声笑道:“没什么,朕还以为往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的指尖一颤,又想起和南宫翌的约定,心中顿感苦涩,便没好气道:“现在在宫外,别整日朕啊朕的,被人听到了麻烦!”
他笑一笑,握住我的手道:“好,都听你的。”
我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音色冷下去:“我救你只是因为那些事我还没求证,你少动手动脚!”
他仍是好脾气地笑着,又转口问我:“当日你是怎么把我带出林子的?”
我早已想好借口:“不远的河边有张闲置的竹筏,按照你说的,顺流而下。”
“真的?”他凝视着我。
我害怕他这样探究的眼神,自顾站了起来,道:“信不信由你!我也没必要和你解释!”说罢,转身要走,他吃了一惊,忙俯身过来拉我,“商枝!”
大约是扯到了胸口的伤,他没拉住我,撑在床沿,一手捂着胸口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吃惊地回身扶住他,心里也不知怎的就生气了,训斥他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他缄默好半晌才缓过来,一抬头,苍白脸上又是笑,话语里略微带着颤意:“怎会……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想要活下去。你说吧,想要怎么求证,我都应你。”
我一下子愣住了。
他和南宫翌各执一词,我不知道该相信谁。而他手臂上的伤疤看似已是铁证,但我仍然没办法说服自己。所以我才希望宋大夫没有死。
扶他重新又靠在软枕上,我才道:“这些不必你操心,你先把伤养好,别的,往后再说。”
他点了头,我俯身替他盖上被子,他忽而问我:“有办法和丞相或沈将军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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