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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_白芥子-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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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荣涨红脸,目光炯然地看着萧莨,萧莨点点头:“回来之前,我特地见了你那准岳父一面,他已经松了口,家里可以准备喜事了。”
卫氏一听更是喜色满面:“那好,我明日就开始让人筹备婚事算日子,年底之前就将人娶进门来,也好了了一桩大事。”
萧荣的面色更红,眼睛也更亮。
说完家里这些,萧莨又与卫氏说了对那些萧家旁支族人的安排:“几个堂叔都会封郡王,其他人也各有爵位,但是日后如何,还得看他们的造化。”
这些卫氏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萧莨已经够大方了,没有谁会不知足。
高高兴兴吃完家宴,又陪着卫氏喝了一盏茶,众人才各自散了。
萧荣与萧莨他们同路,这小子有些喝高了,一路都在说胡话,在听到萧莨说,打算之后让他管宗事府事时,才骤然清醒,站直身,有一点不可置信:“我做宗事府宗令啊?”
这位置看似没有六部长官那么实权在握,但又十分重要,等以后萧家人多了,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更别提,祝氏这些残余宗室,日后也归宗事府管,祝氏那些大小宗王包括那退了位的小皇帝,之后都会迁来京中,要与这些人周旋,这活并不轻松。
“你做有何问题?”萧莨反问他。
“……没有。”
萧荣赶忙应下,他二哥这么看重他,他自然是高兴的,就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有些重而已。
萧莨点头:“那就好好干吧。”
“臣弟领命!”明明醉了,还一本正经,萧荣如今倒是越来越摆正自己位置了,如此也好。
待萧荣被下人扶着离去,祝雁停才笑着撞了撞萧莨的肩膀:“你看你把阿荣吓的。”
萧莨不以为意:“他若是不长进,我也不会逼迫他去做他做不了的事情。”
“知道知道,你是好兄长嘛。”祝雁停笑他。
萧莨无奈抬手,捏了一下祝雁停的脸:这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从前都没有这么调皮,如今倒与珩儿一样,孩子心性。
珩儿被祝雁停牵在手里,正在不停揉眼睛,像是困了。
他们先将小孩送回住处,没有急着回去正院,萧莨道:“我们去园子里走走。”
祝雁停倒是无所谓,先头家宴吃多了,还喝了酒,他也乐得去外头走走。
深秋夜里的湖边风大,被寒风一吹,混沌的脑子清醒不少,祝雁停拉着萧莨的手,一路走一路四处看。
身后跟着的下人手里提着灯,映出周围在夜色中的秋景,万籁俱寂,明明是最萧条的时节,站在这里却并无多少冷清之感,或许只因为,身边有另个一人陪着。
“当年我第一次来国公府拜访,你就先带我来了这湖边看,说这里我会喜欢,我确实挺喜欢的。”祝雁停一边说一边笑,忆起往昔,诸多感慨。
萧莨拉起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摩挲过去,微垂着眉目,神情十分地专注,祝雁停好奇望着他:“表哥,你做什么呢?”
萧莨低语:“你的手,还跟那时一样,永远都是冰凉的,焐不热。”
“可我的心被表哥焐热了啊。”祝雁停轻笑。
“嗯。”萧莨淡淡应他。
祝雁停抬手勾住他的腰,身后下人自觉背过身去,祝雁停凑近萧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真的。”
“我知道。”
萧莨的声音沉定,从前他不信祝雁停对他有真心,现在信了,只要祝雁停爱他,他便能千百倍地去爱祝雁停,不计较得失。
将祝雁停拥入怀中,俩人耳鬓厮磨安静抱了片刻,祝雁停在他耳畔低语:“表哥,你真的很好。”
他前头浑浑噩噩二十年,做过一百件错事,唯一做对的一件事,便是爱上萧莨,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这个世上,再没有比萧莨更好的人了。
夜色更沉,风也更凉,萧莨放开手,帮祝雁停紧了紧身上大氅,牵过他:“,别站这里了,走吧。”
他们继续往前走,沿着湖边的竹林,走到了他们从前住的那处院落的后院。
这里的一草一木,还跟从前他们在这住时一样,萧莨一直有叫人打理着。
“我还是喜欢这里。”祝雁停小声与萧莨道。
“我知道。”祝雁停偷偷来过这里多少次,他其实都知道。
“可惜以后进了宫,就再没机会来了。”祝雁停感叹,不由有些可惜。
萧莨想了想,与他道:“甘霖宫里也可以种竹林。”
祝雁停一愣,轻笑:“那倒是不错,那等我们搬进宫,就去种。”
萧莨摩挲了一下他的手心:“进去里头看看。”
祝雁停点点头:“好。”
走进从前住的屋子,更多的回忆一齐涌上,他们是在这里成的亲,所有新婚时的甜蜜都留在这里,哪怕之后那些裂痕和争吵也是从这里开始,都已变得不再重要。
萧莨亲手点了灯,让祝雁停坐下,将那个沉甸甸的木匣子取出来。
待看清楚那是什么,祝雁停的眸色微微动了动,当萧莨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时,他的眼中亦有了泪光。
两枚成对的玉佩安静躺在其上,只其中一枚早已四分五裂,只能用金镶嵌着。
那是当年,他亲手摔碎的。
这些年他只要一想起这事,就一直后悔又自责。
萧莨拿起那枚金镶玉,喉咙滚了滚,将之递到祝雁停手里,平缓的语调里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这个,当年我送给你,你摔碎了,现在我将它修好了,还是给你吧。”
祝雁停颤抖着手接过,哽咽出声:“表哥,谢谢你……”
萧莨抬手抚了抚他的脸:“以前的事情就都算了,不必再纠结了。”
“……嗯。”
“我们以后好好过吧。”
萧莨就蹲在他身前,目光诚挚温和,再无那些含着戾气的怨与恨,只有对他满腔割舍不断的爱恋。
祝雁停弯下腰,伏在萧莨肩上,眼泪汹涌而出。
萧莨轻拍着他的背,无声给他安慰。
后头祝雁停终于哭够了,坐直身擦掉眼泪,萧莨帮他将玉佩戴到身上,他亦亲手帮萧莨将他的那一枚系到腰间。
“以后我肯定一直戴着,再不会摔了,无论如何都不会。”祝雁停低声与他保证。
萧莨的眼眸中有恍惚而生的笑意,在烛火映照下分外清晰明亮,那并不是祝雁停的错觉。
“好。”
祝雁停又哭又笑,扑进萧莨怀里,搂着他半晌不松手。
直到萧莨低声提醒他:“还有一样东西。”
祝雁停不明所以地抬起眼,萧莨示意他自己看,祝雁停这才注意到,桌上的木匣子里,还有两缕用红缨绳缠绕在一起的头发,是他们成亲那日结发礼时剪下的。
他以为早就弄丢了的东西,原来萧莨一直都收着。
祝雁停愣愣看着,一时间百般滋味全部涌上心头,他又想哭了。
萧莨拿起那合为一缕的头发,在手心摩挲片刻,与祝雁停道:“本来打算丢了,后来没舍得,又捡回来了。”
祝雁停闻言眼睛更酸,脱口而出:“我们再结发一次吧……”
不待萧莨说什么,祝雁停又道:“你说过的重新来过,那我们就再结发一次,好不好?”
对上祝雁停坚定的眼神,萧莨颇有些不可奈何,结发还能结两次的……么?
祝雁停已经要起身去找剪子,被萧莨按住:“我去找吧。”
亲手再为彼此剪下一缕发丝,缠绕在一起,用那条红缨绳与之前的一并系好,祝雁停终于眉开眼笑,长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入木匣中,阖上盖子。
再牵过萧莨的手,摩挲片刻他的手心,祝雁停盯着那上头的纹路细细看了片刻,小声与他道:“看表哥的手相,表哥日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福泽绵延、子孙满堂。”
“……你还会看相?”
祝雁停点头:“我说会就会。”
“子孙满堂?”
祝雁停笑着打哈哈:“让珩儿努努力就是了。”
“那你自己呢?你的手相如何?”
萧莨说罢牵起他的手,学着祝雁停的去看他掌心间的纹路,多的是杂乱无章的,唯有一条又长又深刻,斜亘过半边掌心。
祝雁停笑道:“从前有一回,我碰到个算命的瞎子,他跟我说,这条纹路代表日后会有一人,于我如命一般重要,我当时还不信,没想到他说的果真是真的,下次再碰到他,我一定多给他些钱。”
萧莨就是他的命,深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萧莨没再说什么,静静看了那些纹路许久,低头,在他掌心间,落下一个轻吻。
第113章 改朝换代
甘霖宫。
登基要用的衮冕刚刚送到,被宫人捧出来,展示给萧莨和祝雁停看。
祝雁停手指摩挲上去,感慨万千,当年祝鹤鸣登基时,他虽也挺高兴,更多的是茫然和压抑不去的担忧,如今才算真正尘埃落定,且现在,要走上那个位置的人,将是他的夫君。
萧莨刚召见完礼部官员回来,登基仪式繁琐且冗长,许许多多的细节都要反复敲定,确保万无一失。
祝雁停递茶给他,笑着与他努嘴:“表哥赶紧试试。”
“不急。”萧莨示意他先坐,陪自己喝完这盏茶再说。
珩儿却闲不住,仰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宫人展示起来的衮服,嘴里发出惊叹声,祝雁停把他叫回来:“珩儿你看什么呢。”
“这衣裳真漂亮,珩儿也想穿!”
祝雁停低声与萧莨道:“也就这傻小子童言无忌,敢当着你面说这样的话。”
萧莨淡定喝茶,浑不在意。
祝雁停好笑地捏了捏儿子的脸:“别羡慕了,等你册太子那日,也能穿这么漂亮的衣裳。”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鸟架子上的大嘴巴蹦来蹦去,放声嚷嚷:“俺也要穿!俺也要穿!”
祝雁停顿时乐了,得,这还有第二个,敢说这种大逆不道之言的。
待喝完茶,祝雁停亲手帮着萧莨,将衮服从里至外一件件穿上。
萧莨的身形本就高大挺拔,周身还有战场之上锤炼出来的凌厉之势,穿上衮服,再戴上那十二旒冕,更是气势全开,叫人不敢直视他,连祝雁停见了都不由想臣服在他身前。
“表哥这样,真正有了帝王之相了,连我都有些不敢看你了。”祝雁停垂眸低语,帮他将身上每一处细小的褶皱捋平。
萧莨忽地捏住他手腕,祝雁停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上萧莨在旒珠后略略沉着的一双眼,下意识问:“怎么了?”
萧莨捏紧他的手,力道大得叫祝雁停有些吃痛,想了想,他的声音更轻,贴到萧莨耳畔说:“可表哥是天下人的皇帝,也是我一个人的表哥。”
萧莨的手劲这才缓缓松开,祝雁停无奈一笑。
当了皇帝果真还是得哄着。
萧莨沉声提醒他:“你也试试衣裳。”
一并送来的,还有祝雁停册后要穿的礼服,是亲王制的九梁冠与九章服。
这一身,是按着衍朝开国皇后和景瑞朝皇后册立时的旧制,且萧莨已特地与礼部交代过,皇帝登基与皇后册立大典,在同天举行。
亲王服祝雁停不是第一回 穿,不过这回他是要穿着这身登上后位,想想还挺新鲜。
这礼服是量体裁衣,由最上等的裁缝和绣娘,一针一线精细缝制出来,再熨帖不过,祝雁停站在镜子前,萧莨亲手帮他戴上冕冠,珩儿绕着他转了一圈,满眼艳羡:“爹爹这身衣裳也好看。”
萧莨看着镜子里,祝雁停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抬手抚了抚他的唇,祝雁停微怔,看向镜中立在自己身后的人,问他:“表哥怎么了?”
“你脸色怎么还这么白?”萧莨皱眉问。
“现在天冷,”怕他担心,祝雁停赶忙道,“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昨日 你不在,虞医士还说我这身子,再生个孩子都行呢。”
萧莨断然拒绝:“不行。”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随口说说的,”祝雁停握住他的手,回身看向他,“别生气了,我好着呢。”
萧莨的神色放松下来,捏住祝雁停的手指,摩挲片刻他手心,闷声道:“孩子不重要,你最重要。”
“嗯,”祝雁停轻笑,抬手抱了抱萧莨的肩膀,“我知道。”
三日后,登基立后大典。
他们在晨光和钟鸣鼓乐中,携手登上奉天殿,群臣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礼、山呼万岁。
祝雁停侧目,望向身侧与他并肩而立之人,萧莨似有感应,轻捏了捏他宽大衣袖下的手,祝雁停无声一笑,飘飘荡荡二十几年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到归处。
十月初四日,萧莨登基称帝,定国号承,改元开平,同日立后,大赦天下。
新帝一共追谥了六位先祖,自前朝的承瑞皇后起,庙号承始祖,前朝的景瑞皇帝是为承始祖皇后,前朝的承国公主,亦一并追封女帝。
于祝家如今这些宗室而言,衍朝最盛世的皇帝成了新朝追封的始祖皇后,免不得叫他们既觉悲凉,又暗自庆幸,至少如此一来,表明新皇帝始终承认,并且要后世永记,新朝与衍朝是一脉相承。
再之后,便是分封萧家宗室,对拥立新朝有功之臣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同时将尚在封地上的各祝氏宗王迁入京中。
萧莨对前朝宗室已足够优待,即便有人不满,到了如今也无人敢再多抱怨。
转眼就到了这一年的年底,小年前一天,祝雁停独自一人出了趟宫,去了刚刚从工部分出来,新组建的军器局。
先前在南边时,萧莨就说将这个新部衙交给他来掌管,祝雁停本以为是一句戏言,没想到成了真,他这个皇后到底不得不名正言顺地干政。
军器局衙门离皇宫不远,除了原本工部军器司就有的事情,还分了一部分兵部的差事过来,管着兵器火器的制造分配,大大提高了这个部衙的存在感,故才需要祝雁停这个皇后,亲自来坐镇。
满朝官员看在眼里,都看明白了皇帝对这位男后的看重和信任,即便他是前朝王室出身。
祝雁停自然不用日日都来衙门,有事会有人进宫去与他禀报,他今日来,只是想到这么久了,也该趁着年节之前,来露个脸。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个老熟人,赵允术也在这军器局里当差,做个六品的主事。
昔年在国子监,他和萧荣、赵允术时常一起玩耍,后头为了扳倒皇太弟,他还利用了这赵允术家中的小娘子一回,这事说起来,他心中始终有些愧疚。
祝雁停叫了赵允术来单独说话,赵允术恭恭敬敬地见礼,这小子比起当年,也要稳重得多。
祝雁停喝着茶,笑叹道:“没想到会在这里乍见到你,犹记得当年在国子监念书时,我与你,还有阿荣,就时常在一块玩耍,那时你我都还青春年少,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赵允术赶忙附和:“昔年有幸能与殿下把酒言欢,是微臣的荣幸。”
祝雁停摆摆手:“这里没有旁的人,不必与我这些打官腔,对了,你家中孩子,我记得,只比太子大半岁,可已开蒙了?”
赵允术笑笑,放松些许:“今年秋日里就送去学堂念书了,劳殿下挂念,犬子顽劣,实在不值一提。”
“小孩子顽皮些没什么,太子也顽皮得很,”祝雁停不在意道,“等过完这个年,将你儿子送进宫来吧,太子还缺个伴读,让他跟着太子一块念书好了。”
赵允术回神时已是大喜过望,但没敢就这么应下:“……犬子天资愚笨,又顽劣不堪,若是做太子殿下的伴读,只怕会耽误了殿下。”
“无碍的,孩子还小,慢慢教就是。”
祝雁停回宫时已经晌午,萧莨还在批阅奏疏,见到他从外头进来,搁了笔,祝雁停走过去,接过萧莨递过来的手炉,与他笑:“表哥还没用午膳?是在等我么?”
萧莨淡声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在军器局遇到个老熟人,多聊了几句。”
祝雁停将遇到赵允术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提了想要他儿子进宫来给珩儿做伴读:“若真是天资不行的也没关系,反正珩儿的伴读不止一个人,再多选几个就是。”
“可以。”萧莨直接答应了。
祝雁停倒没想到萧莨会应得这么痛快,毕竟这事其实是他自己的一点私心,当年那孩子还在腹中,就因为他遭了一回罪,如今时过境迁,他才想顺手提携赵家一把。
萧莨随口说道:“赵允术家与赵有平是族亲,先前几年,赵允术他父亲私下一直有给戍北军传递京中消息。”
那就难怪了,赵允术的父亲先投了祝鹤鸣后又投了章顺天,萧莨还能重用他,更让赵允术进了军器局,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们家其实一直是戍北军在京中的眼线。
难怪做太子伴读这事,萧莨丝毫不做考虑就答应了。
萧莨示意祝雁停坐到身边来,握住他的手:“这些小事,以后你自己决定了就行,不必特地跟我提。”
祝雁停笑瞅着他:“给太子选伴读,还是小事啊?那什么才是大事?”
萧莨抬手捏了捏他下巴,无奈道:“你自个心里有数就行。”
“好嘛,”祝雁停笑贴上去,亲一口萧莨的面颊,“陛下,用膳吧,您不饿我都饿了。”
午膳只有他们俩人,自入宫以后,珩儿每日白日里都在东宫念书,下午下学了才回,夜里倒是就住在这甘霖宫的偏殿里,这是祝雁停要求的,毕竟东宫离甘霖宫实在太远了,不将人养在身边盯着,他怀疑珩儿那小破孩在东宫能称王称霸、为非作歹,到以后他们就真管不住了。
用过午膳,歇息了半个时辰,祝雁停陪着萧莨一块,继续批阅奏疏。
天下初平,新朝初立,百废待兴,萧莨这个皇帝做的并不容易。
祝雁停捡起手边的一本奏疏看了看,是还在南边的赵有平写来的,那徐氏伪帝逃去西南的藩国寻求庇护,半月前被当地国君活捉,押还给南征军,已经就地处置了。
祝雁停长出一口气:“这下南边算彻底平定了,北夷如今还在打仗,四分五裂,暂时折腾不起什么风浪来,不过日后总归还是个隐患。”
“已有数个小部落独立出来,并且派了使团过来,想要称臣纳贡。”萧莨道。
祝雁停闻言撇嘴:“那也不过是他们一时权宜之计。”
中原朝廷强势时,他们就示弱称臣,一旦中原朝廷江河日下,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反咬一口,数百数千年都是如此,从未变过。
祝雁停实在对这些言而不信的夷人,无甚好感。
“所以你得多费些心思,”萧莨看他一眼,“北夷人擅长的是马上作战,可骑兵再厉害,对上火炮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只有武力上的绝对优势,才能让他们乖乖听话,永远折腾不出花样来。”
祝雁停顿时讪然:“表哥你这么信任我么?我肩上的担子好重。”
“不用想太多,这不是短时间的事情,我们只要给珩儿和后世打下根基就行。”
祝雁停欺近萧莨,又亲他一口,在萧莨的眼风扫过来时,笑吟吟道:“表哥说好就好。”
后头那一整个下午,祝雁停就一直坐在萧莨身边,萧莨批阅奏疏,他帮他做整理,那些没什么要紧的小事,就直接模仿他笔迹批了,再后头,祝雁停又困倦了,趴在书案上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萧莨侧头看他一眼,叫人拿来件斗篷帮他披上,安静看了片刻他恬淡的睡颜,收回目光,听着他的小声梦呓,继续干活。
第114章 花好月圆(正文完)
二月中,康王萧荣娶妻,帝后亲临王府,主持婚礼。
原本打算的去岁底就让萧荣完婚,奈何卫氏挑来挑去,都没挑中好日子,且王府新开,才刚修葺好,这婚事便一直拖到如今。
王府之上张灯结彩、宾朋满座,已是热闹非常。
御驾到时,里里外外的人俱都出来迎驾,萧莨淡声免了众人的礼,牵着祝雁停踏进王府大门,喧嚣闹声又起。
萧荣一身大红喜服,红光满面,他已有二十好几,早就该成亲了,到了今日终于娶得心仪女子,自是欣喜非常。
迎亲的队伍大半月前就去了豫南,昨日已接回新娘到达城外,吉时将至时,萧荣傻笑着翻上马,在众人起哄声中,志得意满地去了城外迎亲。
萧莨牵着祝雁停坐上主座,珩儿闲不住,已与萧玒还有其他认识的小孩,一块去了外头玩。
祝雁停四处看了看,小声与身侧的萧莨道:“这可比当日,我们成亲时,还热闹得多。”
那是自然的,萧荣如今是亲王,又有他们一帝一后带着太子来捧场,京中但凡收到请帖的,无论是谁,就没有不给面子的,只怕大半个京城的官绅勋贵,今日都来了这康王府喝喜酒。
萧莨捏了捏祝雁停的手,没说什么,顺手拿了颗花生剥了,放到他面前。
祝雁停的笑声跟低,提醒他:“陛下,很多人在看呢。”
那些来喝喜宴的萧氏族亲和朝中官员,这会儿俱都陪坐在下头,萧莨浑不在意,又剥了一颗,再放到他手边。
祝雁停将花生粒扔进嘴里,眉开眼笑。
眼见着萧莨与祝雁停两个旁若无人,就没将他们当回事,众人都放开了手脚,听着鼓瑟笙箫,吃着零嘴说笑闲聊,只等迎亲队伍回来。
期间贺熤特地过来与萧莨请安,他是几日前才刚到的,“护送”着渌王,也就是那退了位的小皇帝来京中,才刚在京中安顿好,之后也不算走了。
贺熤承袭了定国公的爵位,先前他是小皇帝身边的太傅,如今萧莨只让他做户部尚书,品级其实还低了,贺熤倒没什么不满,太傅什么的,本就只是他挟制小皇帝的一个名头,他才二十几岁,何必树大招风,待日后,早晚有机会入内阁,以后死了还愁不能追赠个太傅么。
祝雁停笑吟吟地问他:“定国公似乎比阿荣还大个几岁吧,好似没听人提起过,定国公已娶妻否?”
贺熤笑着打哈哈:“劳殿下惦记,先前大业未成,臣哪敢娶妻,就怕拖累了人。”
“那倒也是,可如今天下都太平了,定国公还不打算考虑终身大事么?先前我在太后那里,倒是见过有几家的小娘子不错,若是你有意,不妨去相看相看,再与陛下讨个恩典,请陛下给你指婚多好。”
祝雁停难得有兴致,还起了给人说媒的心思,萧莨淡淡看他一眼,未说什么。
贺熤一脸讪然,欲言又止:“……没呢,哪能啊,那些京中的小娘子,臣一个都不认识,臣哪好意思打她们的主意。”
祝雁停笑:“想认识自然就认识了,单看你自个怎么想了,你若真有意,我请太后帮你办个相亲宴倒是可以,太后她老人家镇日无聊,想必很高兴操持这事。”
贺熤话到嘴边,想了想,到底又咽回去,没再多说,谢绝了祝雁停这位皇后殿下的好意,坐回去与同僚喝酒去了。
祝雁停与萧莨挤了挤眼睛,乐不可支,萧莨瞅着他,眼神示意他自己交代。
祝雁停轻咳一声,压低声音与他道:“陛下,你没发现,你朝中官员里头,除了这位贺尚书,还有一位二十好几都没娶亲的老大难吗?”
萧莨想了想,迟疑道:“你是说,……柳如许?”
祝雁停哼哼两声:“柳翰林可比贺尚书还要艰难些,只怕陛下不给他指婚,他这辈子都得打光棍了。”
萧莨的脸上有转瞬即逝的尴尬,不用祝雁停说得更明白,他也知道,柳如许从前是他的未婚妻,人尽皆知。哪怕他们早已退了婚,可毕竟是曾经许给过他这位皇帝陛下的人,谁敢去碰,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将人收了的心思?
祝雁停酸溜溜道:“陛下特地将人从西北带回来,还破格安排进翰林院当差,多少人都看在眼中呢,以为陛下与他余情未了,不定哪天这后宫里就又要多位男妃,谁敢跟陛下抢人啊。”
萧莨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目光里多了些危险之意:“还要说么?”
祝雁停的声音更低,与他讨饶:“表哥我错了,我跟你说笑的。”
说是这么说,祝雁停的眼中俱是揶揄促狭的笑意,萧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祝雁停笑得愈加灿烂,他很怀疑,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陛下一准要将他扛回寝殿去,跟他慢慢算账。
萧莨放开他,又握住他的手,没好气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疏忽了,你是什么想法?将他与贺熤送作堆?那也得他们自个愿意,总不好乱点鸳鸯谱。”
“哪能呢?”祝雁停冲那头与人喝酒的贺熤努了努嘴,示意萧莨看,“你瞧他那副苦闷样,他刚才在你面前不一直欲言又止么,其实他早看上柳如许了,从前柳如许是你未婚妻,他只能断了念想,后头柳如许家里出事,他在南边,等知道事情时,柳家已经发配,柳如许在雍州,他其实也一直有派人私下接济。”
萧莨有些微的诧异,贺熤当年来京中国子监念过几年书,他与贺熤也是那会儿相识的,贺熤对柳如许有意思么?他仔细回想当年,竟是半点印象都没有,又或许,他那会儿确实没有真正将柳如许放进心底过,故也未发现还有其他人,对之生了念想。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萧莨疑惑望向祝雁停。
“贺熤也以为你想收柳如许,前两日他刚到京中,阿荣给他接风洗尘,喝酒喝醉了,才在阿荣面前吐露了心声,阿荣不敢来直接跟你说,就告诉到我这里了。”
萧莨无言以对:“……若是柳如许愿意,我会指婚。”
祝雁停笑着点头:“好。”
萧莨又看他一眼,犹豫道:“我与柳如许,我早与你说过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祝雁停一愣,顿时乐了:“陛下,你不会当真以为,我是担心你会收了他,才急着将他送出去吧?”
萧莨撇开眼,有一点尴尬。
“表哥……”祝雁停拖长声音,笑着去挠萧莨手心,故意闹他。
他自然一点不担心这个,不过是故意酸萧莨,与他逗趣罢了,萧莨若真会这么做,那也就不是他一心一意爱恋着的表哥了。
萧莨按住他的手,故作严肃提醒他:“下头人在看,不许闹。”
祝雁停眼中笑意愈浓,先头上手就捏自己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萧莨想了想,忽地又皱起眉:“你在太后那里,见过好几家的小娘子不错?”
祝雁停哑然:“……那是前几日我带着珩儿去给太后请安,她老人家招待了京中各府的命妇娘子们喝茶赏花,我也就看了一眼,请完安就走了。”
他一个男皇后,怎么都不可能跟那些女眷走太近,萧莨连这都要拈酸呷醋,未免太小心眼了。
萧莨捏住他手指,摩挲片刻指腹,未再多说什么。
祝雁停笑着凑近过去:“表哥,生气了?”
萧莨又给他剥了颗花生:“吃东西。”
好嘛,吃东西就吃东西。
晚霞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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