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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_白芥子-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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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如松不耐道:“你说够了?”
  “你又何必这么生气,”祝雁停略微摇头,“真不想听我说,你转身走就是了,我只是与你分析分析,这百年来贺家军是何等风光,如今落到这个田地也当真叫人唏嘘,虽说还有一个贺熤,别看他是陛下 身边的太傅,可他并不会领兵打仗,日后或能做个权臣,但贺家旧日殊荣只怕是再无法重现了,这二十万贺家军,到最后,也不知还能剩下多少,若是贺家祖上有灵,见到今日场景,更不知会作何感想。”
  贺如松狠狠拧起眉,冷声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听出来了么?”祝雁停正色,“我在招揽你,君子不立危墙,聪王就快到穷途末路了,你又何必跟着他一起死,你若是聪明人这点道理不会不懂。”
  贺如松的眸光动了动:“你招揽我?你是替那小皇帝招揽我?还是替萧氏?又或是替你自己?”
  祝雁停平静道:“有区别么,我与萧莨是夫妻,替他便是替我。”
  他没再提小皇帝,对方若不蠢,应当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贺如松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似在评估他这话里的可信度:“……你是否是长历皇帝之子?”
  “不是,”祝雁停面不改色,“传位圣旨之事不过是聪王弄出来的一场闹剧罢了,我若当真是先帝儿子,先帝有无数种法子能将位置给我,何故需要靠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太监?”
  “你先头也说了,萧莨他舍不得我,他一定会来救我,我承诺你的在他那里自然也有用,你若是肯弃暗投明,我可以保证他会对你不计前嫌,说起来,今日若非碰上你手下兵马,我和我儿子就都没命了,你救了我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还有其他那些贺家人,你与他们想必都有联系,若是能说服他们倒戈,你便更是有大功,你在聪王手下只能做个小小的郡县守备,还随时可能搭上身家性命,何必放着大好前程不要,浪费了自己一身本事。”
  “……你果然是个伶牙俐齿的。”贺如松的面色里已生出了明显的动摇。
  “我若是你,便绝不会多犹豫,”祝雁停最后道,“你若是拿我和我儿子威胁萧莨,之后无论我是死是活,萧莨都绝不会放你生路,我劝你考虑清楚,不要枉送了前程性命。”
  黑夜中,萧莨一路纵马狂奔,赵有平等人哪敢当真让他单枪匹马前去,点了两千人急匆匆地跟上,追随萧莨去了祝雁停和珩儿被聪王兵马带走的地方。
  遍地尸体,俱是江滨带出来的人,萧莨下了马,举着火把四处仔细查看,想要找寻蛛丝马迹。
  赵有平跟上来劝他:“王爷,他们杀了这些人,单单劫走郎君和世子,应当过后会主动派人来联系我们,不如先回军营里去等着……”
  萧莨没有理,锐利的目光四处扫过,落至山路边的草丛里,微微一滞。
  他快步走过去,捡起了那个尚且染着血的香囊。
  是祝雁停这些日子一直随身戴的。
  萧莨盯着手中香囊,渐收紧手心,眸色晦暗难辨。
  周遭雅雀无声,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出言扰着萧莨,直到一只凄厉叫着的鹦鹉从天而降,扑腾到萧莨面前。
  大嘴巴气急败坏地啄了两口萧莨的脑袋:“气死俺了!气死俺了!”
  萧莨陡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它:“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大嘴巴嘎嘎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朝前飞去,萧莨立刻翻身上马,跟上去。
  一个时辰后,大嘴巴停在一处深山的山脚下,绕着山路边的枯树飞了两圈,嘴里嚷着“累死俺了”,一头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萧莨抬眸看向眼前一片漆黑的深山茂林,哑声吩咐下去:“分头上山去搜,动静小一些,不要打草惊蛇。”
  营帐里,珩儿睡得十分不安稳,天未亮就又醒了,听到怀里小孩的呜咽声,祝雁停低了头,轻拍他的背:“珩儿不怕,爹爹在。”
  小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祝雁停愣了半晌:“爹爹……”
  “嗯,”祝雁停轻声应他,“不怕。”
  贺如松应当已经被他说动了,虽面上还未松口,依旧将他们押在这里,祝雁停估计着,最迟明日他就会有所表示。
  就只是萧莨那里,……应当等不及到明日。
  贺如松回去帐中,思索良久,写下了封密函,让飞鸽传出去。
  聪王败相已露,伪朝廷不成气候,这天下迟早要改姓萧,现在改旗易帜,或许当真还能跟着喝上口肉汤。
  信函送出去,贺如松有些坐立难安,又叫来亲信,将祝雁停那枚贴身的玉佩和自己的符印一并递过去,与他道:“送去南征军的军营,与他们说我们救下了世子和夫人,请他们派兵来将之接回,见到这符印,那位承王应当能知晓是什么意思,只要他当真不计前嫌,我等日后或许就有好日子过了。”
  祝雁停没有等太久,天色微熹之时,骤然听到外头风风火火的声响,再之后营帐的帘子陡然被人掀起,萧莨逆光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祝雁停抬眼,尚未看清楚他脸上表情,萧莨已大步走来,猛地将他从地上攥起,手搭上他肩膀,用力捏紧,几要将之捏碎一般。
  萧莨疲惫的双眼中布满血丝,目光骇人,紧紧盯着面前的祝雁停。
  祝雁停下意识地喊他:“表哥……”
  萧莨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吃了一般,祝雁停不确定,他是不是又生气了,生气自己又一次涉险让他担忧,给他添麻烦,还搭上了珩儿一起。
  僵持片刻,祝雁停舔了舔干燥的唇,想要说些什么,被他们忽视了的珩儿仰头看着萧莨,呐呐喊他:“父亲,珩儿害怕。”
  萧莨眼中的情绪陡然散开,用力握了握拳,弯腰将儿子抱起,哑声说了句“没事了,不怕”,抱着珩儿转身大步出了营帐。
  祝雁停赶忙跟上去。
  营帐外,贺如松走上前,抱拳与萧莨道:“若王爷不弃,末将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他神色恭敬恳切,心下免不得有些庆幸,两刻钟前,萧莨带来的兵马围了他们兵营,若非他先一步派了亲信带上信物出去,被他们劫获,有那枚符印作证,萧莨才信了他是当真有投诚之意。
  萧莨淡淡扫他一眼,问他:“江滨是你杀的?”
  贺如松一时拿不准他这话里的意思,硬着头皮道:“……是末将所为,末将带兵路过,见他们劫持了世子和夫人,故才出手。”
  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来此原本的目的是为增援,但如今也没有再提的必要,萧莨点点头,并未追究江滨之死,只沉声吩咐:“你率兵先回去临川郡,全力抵挡赣南的徐氏兵马。”
  “末将领命!”贺如松心下一松,又不免激动,萧莨这么说,便是愿意将他纳入麾下之意,赣南被伪朝廷那自称靖帝的徐氏贼匪头子趁乱占去,他若是能将之击退,何愁没机会得萧莨重用。
  萧莨没再与他多说,抱着儿子下了山。
  上车时,祝雁停脚步踉跄了一下,他跟在萧莨身后,没站稳差一点就跌他身上去,萧莨回身一只手拖住他,皱眉道:“怎么回事?”
  祝雁停的神色有些难堪,视线闪躲,萧莨的目光移下去,陡然一沉,这才看到他右侧裤腿上染上了血迹。
  珩儿小声嘟哝:“爹爹受伤了。”
  萧莨将儿子放下,拉过祝雁停,没等他挣扎,已撩起他的裤腿,小腿肚上果真有一道剑伤,血肉都翻了出来,只好在口子不大。
  祝雁停讪然道:“混乱中被江滨刺了一剑,还好只是皮肉伤,不打紧。”
  萧莨的神色更冷,默不作声地帮他撕下一截衣裳布料,简单包扎了一下。
  祝雁停垂眸看着跪蹲在自己面前的萧莨,小声道:“这次真的是意外,他带了两三百人来接我和珩儿,说是奉了你的命令,我才没多想。”
  萧莨将布带系紧,冷冷看他一眼,祝雁停一叹,抬手环住了萧莨的脖子,也不管珩儿是不是还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贴上去亲萧莨。
  萧莨不为所动,但没推开祝雁停,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瞅着他。
  双唇相贴,磨蹭了好一会儿,祝雁停贴着萧莨的唇,低声呢喃:“还真的又生气了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不骂我蠢好了。”
  “你不蠢?”萧莨冷声反问。
  祝雁停点头:“我蠢,我太没警惕心了,明知道你身边那些手下这些时日一直人心浮动,各个暗藏着小心思,我不该过于相信他们,应当问个清楚的。”
  他就是太想早些见到萧莨了,故才没有思索那么多着了道。
  祝雁停说罢,看一眼萧莨的神色,又小心翼翼道:“这事那个郑韬也有份,……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萧莨不答,只看他眼神,祝雁停便已心中有数:“你已将他杀了?”
  “嗯。”萧莨的声音淡淡,半点不可惜就这么亲手解决了一个能将。
  “……你不怕寒了其他那些部下的心,动摇军心么?”
  萧莨的面色一沉,蹙起眉,似乎又动了气,一句话未说,下了车去。
  珩儿嘟哝道:“父亲又生气了。”
  祝雁停很无奈:“爹爹蠢,又说错话了。”
  他和珩儿被劫,萧莨动肝动火地将罪魁祸首处置,连夜亲自来找他们,他说这话,反倒显得自己太过不知好歹、没心没肺,也难怪把萧莨气跑了。
  “……爹爹是笨蛋。”
  祝雁停叹气,要将人哄回来只怕又得费老大力气了。
  萧莨骑在马背上,死死攥着马缰,脑中交替翻滚着先头在山道上看到的尸横遍野的场景,和祝雁停染血的模样,心绪难宁。
  赵有平纵马过来,与他并肩,低声问:“王爷,这事要如何善后?”
  萧莨痛快将人杀了,自没有错,对这种自作主张的背主之人,杀了也算是杀鸡儆猴,可总免不得会有人心中不好想,觉得萧莨太过不念旧情。
  “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赵有平不知该如何说,萧莨淡漠道:“今日他们用这事逼迫我,我若是从了退让了,日后便还会有无数的事情等着我。”
  赵有平静了片刻,不再多说。
  萧莨已然走到这一步,必要树立起绝对的、不容挑战的威信,更别提,郑韬他们做的事,当真触到了萧莨的逆鳞,死也确实不无辜。


第99章 纠结心思
  回到军营,随军的御医过来帮祝雁停清理包扎腿上伤口,萧莨就站在一旁盯着,黑着张脸,神色十分不好看。
  祝雁停抬眼看了他几回,又讪讪低了头,萧莨这气性,只怕短时间内是不会消了。
  原本今日就要全军过湖,因这一出事情,萧莨又下令多驻营了一日。
  入夜,祝雁停倚靠在榻上看书,珩儿趴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祝雁停受了伤,这小娃娃不敢乱碰他,且昨夜的事情依旧让小孩心有余悸,今日一整天都前所未有的乖巧,不吵也不闹。
  萧莨进门来,他刚与部下商议完事情回来,叫了人来将珩儿带走,珩儿一步三回头,回去了自己住的帐子。
  祝雁停心有不忍,小声与萧莨道:“珩儿昨夜受了惊吓,连原本贴身伺候他的人都被杀了,不若就让他留这里吧。”
  萧莨拧眉看着他,祝雁停不敢再说,挣扎着下了榻,站起身帮萧莨脱身上铠甲。
  萧莨捉住他的手,不耐道:“不必了。”
  “你还在生气啊?”祝雁停一叹,“我跟你道歉,我那话的意思也只是替你担心,并非不知好歹不领情,你就别那么小气嘛,好不好?”
  “你这是第几次了?”萧莨冷声问他。
  祝雁停一怔,回过神他问的大概是自己第几次碰上这种要命的事情,一时更不知该说什么好:“我蠢了这一回,下次绝对多长个心眼,我保证。”
  萧莨闭了闭眼,没再理他。
  祝雁停讪讪闭了嘴,自己这保证的话说得太多,确实没什么可信度。
  萧莨又转身出了帐子,过了半刻钟,抱着睡眼惺忪的珩儿回来,放上床。
  珩儿揉了揉眼睛,祝雁停赶紧爬上床去,轻拍着小孩的背,又将他哄睡着。
  他哄着人,自己亦抵挡不住睡意,昨夜他一整夜没合眼,这会儿确实累了。
  迷迷糊糊就要睡去前,祝雁停转头望了一眼身后,萧莨已经蜷着身子躺上了榻。
  这营帐中随军带的床和榻都是临时搭的,尺寸都十分逼仄,珩儿这小孩一人就占了一大半的床,萧莨只能屈就去睡榻了。
  他身子高大,蜷缩在榻上看着十分难受,祝雁停轻声问他:“要不我跟你换换吧。”
  萧莨闭着眼,粗声道:“睡你的。”
  这么一来祝雁停反而睡不着了,看萧莨不舒服,他更不舒服,安静片刻,到底没忍住,下了床,轻手轻脚走去榻边。
  见萧莨闭着眼眉头紧拧着,祝雁停担心他夜里又会犯头疼,看他一阵,看下腰去亲了亲他眉心,低声喃喃:“表哥,我们还是换换吧,你明日还要领兵,睡不好怕明日没精神。”
  萧莨终于睁开眼,觑向他,祝雁停一笑:“换换呗。”
  “你很有精神?”萧莨冷声问他。
  祝雁停打了个哈欠:“那倒没有,我沾枕就能睡,打雷都不会醒,你睡眠浅,还是你去床上吧。”
  僵持一阵,最后萧莨起身,将已经睡熟的珩儿抱进榻里,给他盖好被子。
  祝雁停乖乖爬回床上,让出一半位置给萧莨,萧莨躺上去,背过了身,没理他。
  祝雁停心中纳闷,也不知萧莨这气几时能消,他又实在太困了,没精力再多说什么,贴过去又亲了一口萧莨的面颊,嘟哝了句“明日见”,倒在萧莨颈边,沉沉睡去。
  萧莨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愣神片刻,紧绷的心绪放松下来,抬手挡住了眼睛。
  祝雁停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天一亮就醒了,萧莨已经去了外头,珩儿也才起身,正在逗大嘴巴玩,大嘴巴昨日立了大功,萧莨终于不再嫌弃它,这鸟趾高气扬地立在鸟架上啄食,伙食还比之前更好些。
  “大嘴巴!”
  “嘎!”
  “大嘴巴!”
  “嘎!嘎!”
  “大嘴巴!”
  精力旺盛的小孩乐颠颠地不停喊大嘴巴的名字,奈何大嘴巴不会翻白眼,又不敢啄他,只能扑腾着翅膀不耐烦地跳脚:“笨崽崽!笨崽崽!烦死俺了!”
  祝雁停没忍住笑,将珩儿叫来身边,提醒他:“别玩了,一会儿用早膳了。”
  小孩眨眨眼,问祝雁停:“爹爹的腿好了么?”
  “没事,”祝雁停摸摸儿子的头,“小伤而已。”
  “爹爹以后不要再受伤了。”珩儿闷声道,祝雁停脚上的伤是在护着他时不小心被刺中的,小孩免不得有些自责。
  “好,”祝雁停笑着点头,“再不会了。”
  他起身洗漱更衣,带着儿子用过早膳,再重新换了药,萧莨派人过来通知他们,两刻钟之后启程出发。
  当日,南征军渡过彭泽湖,向着荆州聪王老巢进发。
  六日后。
  再翻过一座山头就能到聪王府所在地界,萧莨的一众部下摩拳擦掌,前几日因郑韬江滨之事笼罩众人的阴霾一扫而空,无人不兴奋,只要拿下了聪王,他们离一统天下就仅剩最后一步。
  萧莨依旧沉稳,并未下令即刻进军,反叫人就地安营扎寨。
  聪王已被逼至穷途末路,往湘州去的道路被萧莨叫人封死,再要逃只能过江往北边逃,可荆州北部有徐卯的大军,往歙州又有豫南的兵马和另一支南征军虎视眈眈,已是逃无可逃。
  又过了三日,荆州北部传来消息,贺家军内部发生兵变,麾下大将叛变杀了执掌兵符的贺熤的两个叔叔,率驻守荆州的八万贺家军与戍北军投诚,徐卯一夜之间率兵打到了江对岸,与聪王老巢仅一江之隔。
  聪王府。
  聪王的面色狰狞扭曲,气急败坏之下只能不停摔东西骂人来掩饰自己的恐惧,外头不断有人来报,又有哪哪的将领叛变了,到后头他已然状若疯狂,再想找虞道子来想法子,才知道那人也已跑了。
  聪王目眦欲裂:“好、好、好啊……都背叛本王,你们都背叛本王……”
  他抽出剑,走出门,见人就刺,妻儿子女,一张张震惊又恐惧的面庞在他眼前倒下,覆满鲜血。
  军营里,听罢回报,萧莨皱了皱眉,尚未说什么,一旁的祝雁停出声提醒道:“让他疯,疯够了我等再进城去。”
  萧莨抬眸看他一眼,祝雁停神色坦然:“我说的不对么?”
  聪王疯了,自己将身边人都杀了,也免得他们再动手,否则他们进了城,一样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将报事的人挥退下去,萧莨望向祝雁停,道:“天下祝姓之人,是杀不尽的。”
  祝雁停面色平静,反问他:“你打算都杀了么?”
  萧莨微微摇头,没再说什么。
  静了片刻,祝雁停又道:“我希望,珩儿以后能帮我供奉先帝,……可以么?”
  萧莨的声音淡淡:“到了那一日,我会往上追谥六代先祖,也会让子孙后人世代祭祀衍朝皇帝。”
  祝雁停闻言松了一口气,追谥六代,那便到了景瑞皇帝那一代,萧莨这是要叫子孙后代永远铭记他们萧家与祝家的关系,是一脉相承。
  确定了事情,祝雁停没再扰着萧莨,今日天气好,他带了珩儿去外头放风筝。
  父子俩去了营地里的临时校场,祝雁停将风筝放飞,珩儿攥着风筝线跑,十分高兴,大嘴巴那鸟欲要与风筝一争高下,很快败下阵来,气急败坏地嘎嘎直叫。
  祝雁停心情好,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萧莨的部下,赵有平和另几个人远远看到他,过来与他问候了一声。
  这些人如今对祝雁停十分恭敬,萧莨虽未明确他的名分,可谁人都知道,日后少不得这人要与萧莨一起成为天下之主。
  祝雁停的面色平和,与他们点点头:“各位将军客气。”
  赵有平拱了拱手:“听闻此次贺家军起内乱,荆州副总兵率兵倒戈,其后各地纷纷响应,多亏郎君招揽贺如松劝说他们才能成事,有劳郎君了。”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能这么快就有机会拿下聪王,远比预估的时间更要短得多。
  “分内之事而已。”祝雁停随口道。
  他这么云淡风轻的模样,反叫这些人分外汗颜,先前他们还觉着萧莨直接杀了郑韬过于绝情,后头知晓荆州副总兵率兵投诚,俱是祝雁停的功劳,对比之下,不免显得他们太过小人之心。
  “无论如何,末将等都要多谢郎君,先前多有轻慢之处,还望郎君勿怪。”赵有平等人诚挚地与他道谢致歉。
  “都是为了王爷,将军不必如此。”祝雁停客气道。
  大嘴巴倏地落至他肩上,抖擞着羽毛高傲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人,端的是一副睥睨众生之态,先头每回它一见到这些人就要去啄,今日倒是第一回 没发疯。
  那些人看到这只鸟面色越加讪然,祝雁停心中好笑,大嘴巴机灵得很,能感知到别人对他的情绪是善是恶,所以那日江滨接他和珩儿走,它会又气又急,之前也一直看萧莨这些部下不顺眼,如今这些人对他改观释放了善意,大嘴巴自然也不会再去啄他们。
  当然,对待萧莨除外,这蠢鸟第一回 见到萧莨就啄了他,后面又怕他怕得要死,如今嘚瑟起来,也只敢背着萧莨。
  又说了几句,那几人告辞离开,祝雁停带着珩儿继续放风筝。
  入夜,萧莨在灯下批阅奏疏,祝雁停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萧莨不但要领兵打仗,每日还要处理大大小小的政事,尤其聪王治下这几州,拿下之后的善后之事更是繁多复杂。
  且明日,他们就要进城去捉拿聪王。
  “那个虞道子,是不是又跑了?”祝雁停忽然问道。
  “嗯,”萧莨随口应了一句,“已经让人去追了,各个关口都有人排查。”
  “我之前倒是听虞医士提过,那虞道子不知从哪里学来了百年前就已失传的易容之术,他每次都能顺利出逃,说不得与这个有关,要捉拿他,只怕不易。”
  “……我会叫人更加严密排查。”
  夜半,下头的人送了封信进来,是贺熤写来的私信,萧莨拆开看罢不由皱眉,祝雁停问他:“怎么了?”
  “小皇帝让我拿下聪王后,留他一条性命,押去蜀地。”
  祝雁停略微意外:“小皇帝?他自己的意思?”
  “应当是的,”萧莨的神色微冷,“小皇帝身边除了贺熤这个太傅,还有个太师,原本就是长留王府的门客,十分得小皇帝依赖,这回他们绕过贺熤,派人给我送了圣旨来,贺熤知道后,赶紧叫人送来这封加急信,让我先一步知晓,圣旨应当明日就会到。”
  祝雁停无言以对:“……那小皇帝才七岁。”
  萧莨淡道:“架不住身边人别有用心。”
  “那他们留着聪王,是想要做什么?”
  祝雁停问罢,心里已有所猜测,小皇帝身边真正亲信的那些人,必然不愿意皇权旁落、改朝换代,如今他们唯一的倚仗,只有祝这个姓氏,留住聪王,想必是要给天下所有的祝家人一个信号,他们合起伙来,或还能抗争一二,才有机会留住自家人的性命、保住祝家的江山。
  毕竟如今各地夹着尾巴做人的祝姓亲王、郡王和其他宗亲还有许多,这些人哪怕手中已无多少权势,可要闹,总也能闹出事来,萧莨先前打天下扯的是小皇帝的旗号,哪怕野心再昭然若揭,真到了这一步,他们总得再垂死挣扎一下。
  萧莨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贺熤还在信里提起另一桩事情,他那两个叔叔与他有旧恨,知道他是萧莨的心腹,故不敢来投诚,如今被手下亲信杀了也算死有余辜,此事多亏祝雁停,让萧莨帮他转达与祝雁停的谢意。
  萧莨抬眼看向祝雁停,祝雁停不明就里:“怎么了?”
  萧莨没说什么,放下信,低了头继续看手里的奏疏。
  祝雁停自己捡起信看了看,笑道:“哦,原来是要跟我道谢啊,这有什么。”
  见萧莨不理自己,他弯腰趴到桌上,凑近萧莨,笑吟吟地盯着他眼睛看:“表哥,我帮了你不好么,你的那些部下,以后至少能看我顺眼些,他们今日对我可着实客气了不少。”
  萧莨轻眯起眼,冷冷瞅着他。
  祝雁停被他盯着,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又生气了?”
  萧莨伸手一攥,祝雁停被他拖得踉跄直接栽进了他怀里,下一瞬便被萧莨按在桌案上,炙热的唇咬下来,他的唇舌一阵刺痛,又见了血。
  感觉到身上之人胸膛不断起伏、呼吸粗重,祝雁停轻抚着他的后背,不断安抚他。
  他能感觉到,萧莨确实不高兴了。
  唇舌终于被放开,祝雁停抬手抹去嘴唇上的血,怔怔看着萧莨:“你若是不喜我与他人接触,日后想要将我圈在你后宫里,我也乐意的。”
  萧莨用力握紧拳又松开,放开祝雁停起了身,神色恢复了平静:“……不必了。”
  祝雁停贴上去,抱住萧莨的腰,靠在他胸口,软声道:“表哥,你不必压抑自己,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喜欢,都能接受。”
  萧莨的喉咙滚了滚,搭在祝雁停肩膀上的手渐渐收紧。
  他确实,想要将祝雁停圈起来,想要祝雁停心里有他、只有他,只能看到他一人,不要被任何人、任何事分了心思。
  他原本可以这么做,也打算了这么做,可如今……


第100章 再生一个
  半夜,前方斥候兵传来消息,半个时辰前,聪王在将家中老幼亲手杀害后,一把火烧了聪王府,自焚其中。
  萧莨带兵连夜匆匆入城,聪王府已成火海,天亮之时,火势才得扑灭,聪王烧得焦黑的尸身被人抬出,仅能凭他不离身的玉扳指判断身份。
  聪王葬身火海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其治下各地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少部分兵马尽数归降,至此,仅余最南边几州的徐氏伪朝廷尚未剿灭,天下终将归一。
  三日后,虞道子在逃往湘州的路上被拦截,他果真如祝雁停所说,易了容,装成了流民想要混淆耳目,不过那双常年不劳作,比普通流民要细白得多的手出卖了他,过关时被守兵拦下,因得了萧莨命令,这些人不敢敷衍了事,对所有过路之人一一仔细甄查,这才将之揪了出来。
  这三日,萧莨带人就在城中的官邸暂住,处置这边的善后之事,小皇帝叫人送来的圣旨早两日就已经到了,除了要他将聪王活着送去蜀地,还要他本人也一并前去述职,萧莨没当回事,聪王已死,且是自焚,聪王府一个活口没留,怨不得他。
  傍晚之时,萧莨与人议事完回来,刚坐下,祝雁停给他奉上茶,顺嘴问他:“你打算跟之前在景州一样,在这里长待一段时间,将事情都处置了再走么?”
  “嗯。”萧莨随口回答。
  “……抗旨不遵不好吧?”
  萧莨抬眸看向他。
  祝雁停劝道:“好歹小皇帝也是皇帝,圣旨都下了,要你去蜀地,若是有紧急军情也就罢了,只是些善后之事,下头官员也能做,你现在还只是摄政王,面子上总得过得去,而且去了那边,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不过也不用这么急,拖几日也无妨,不能叫他们觉着你上赶着。”
  萧莨皱眉,想了想,没再多说,叫了人进来,吩咐下去安排启程去蜀地之事。
  祝雁停松了一口气,赶紧贴过去给他捏肩膀:“表哥,你不如好好想想,趁着这次进蜀,干脆早些叫小皇帝将皇位交出来,反正只剩下南边最后那几州了,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来,不如早些改弦更张,变得夜长梦多。”
  萧莨闭目养神,没理他。
  祝雁停低了头,快速亲了一下他的脸,在他耳边小声问:“你做了皇帝,能封我做皇后么?”
  萧莨缓缓睁开眼,冷淡觑向他:“做皇后?”
  祝雁停点头:“我做了皇后,珩儿才能名正言顺做太子啊。”
  萧莨嗤道:“你心里想的只怕是珩儿做了太子,你就理应该做皇后。”
  “反正也没差,”祝雁停做小伏低地软声求他,“你不愿意么?你又没别的人选了,我给你做皇后不好么?我也不是为了别的,后宫又不能干政,我图的真不是那些,我说了,你哪怕将我一直圈后宫里,只要你肯要我,我都无所谓,我就是想……等百年以后,能跟你合葬,牌位能与你的摆在一块。”
  合葬、牌位摆在一起……
  萧莨愣神一瞬,重新闭起眼,再不理他。
  祝雁停就当萧莨是默认了,又亲了亲他面颊。
  他贴着萧莨腻歪磨蹭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来报,说那被押回来的虞道子点名说想见祝雁停,有关于长历帝的事情要与他说。
  不待祝雁停开口,萧莨先吩咐下去:“去将人押来,有什么与本王当面说。”
  虞道子很快被人带来,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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