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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_白芥子-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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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了顿,他又吩咐道:“继续盯着他吧,有什么动静再来与我说。”
  “诺。”
  萧莨回来时,祝雁停正在用点心,他如今已怀孕有快四个月,肚子大了许多,不再频繁呕吐后胃口也稍好了一些,一天得吃好几顿。
  萧莨坐上榻,祝雁停亲手给他倒了杯茶:“陪我吃点吧,一会儿再用午膳。”
  萧莨抬手在他眼尾处摩挲一阵,见他笑容满面,问他:“雁停,今日怎这般高兴?”
  “闲来无事,给我们孩子想了几个名字,你看看。”
  祝雁停兴致勃勃地说着,将拟好的名字递给萧莨看:“陈太医说,我腹中这个,很大可能是男孩,名字本该父亲来取,可他现下不在京中,不如我们自己挑个好的吧。”
  萧莨扫一眼那些名字,望向祝雁停,眼中隐有笑意:“这才四个月,就想着取名之事?”
  “嗯,有备无患,你看看啊。”祝雁停催促着他。
  萧莨这才细细看起,片刻后点头道:“这些名字都不错,你觉得哪个最好便用哪个吧。”
  “我觉得哪个都好,可惜我们只有一个孩子。”
  萧莨低咳一声:“那就这个吧。”
  他伸手一指,祝雁停凑过去看,轻声笑了:“这个好,我也喜欢这个。”
  萧莨选的是一个“珩”字,珩者,玉也,确实是个好名字。
  萧莨叹道:“不求他以后成大器,只愿他能坦荡磊落、润泽仁厚便好。”
  “表哥,”祝雁停笑着喃喃,“你何必现在就操心这个,我们的孩子,必会像你,再有你悉心教导,定会是好的。”
  “……嗯。”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祝雁停提起一桩喜事:“赵允术的妻子昨夜平安生了个小郎君,早上陈太医来给我诊脉时说的,母子俱都平安,那小孩儿足有七斤重,阿荣一大早去了赵府探望,这事总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那就好,阿荣……他这段时日沉寂了不少,也回去书院念书了,应当是冷静下来了。”
  萧莨神色略微怅然,这事并非是萧荣不对,他亦无法面对萧荣。
  祝雁停安慰他道:“表哥,你就别想这事了,父亲也说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你又何必过多自责。”
  若是有确实证据,即便是去告御状他们也要讨个公道,可偏偏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连查都不知要从何查起。
  萧让礼的顾虑比旁人更多,他再心疼慧王妃,轻易也不愿将整个国公府都推至风口浪尖,他也得为着身后三十万的戍北军考虑。
  萧莨微微摇头,有再多借口,他心里那道坎都没那么容易过去。
  申时末,萧莨出门去赴同僚推脱不了的饮宴,祝雁停派人去请萧荣,来陪自己一块用晚膳。
  萧荣这段时日果真听话了许多,前头与祝雁停发了一回脾气,后面还特地来道过歉,祝雁停自是不放在心上,时常会找他来陪自己说话,打发时间。
  萧荣到时祝雁停正在听人念书,萧莨不许他看书怕他伤了眼睛,他便每日叫人给自个念一个时辰,听的同时闭目养神,不怎么需要费心思。
  萧荣进门,在旁听了一阵,祝雁停叫人念的是前头几代的野史,听着挺有意思,但大多不着边际。
  见萧荣一副心不在焉之态,祝雁停摆摆手,打断了念书之人,问他:“阿荣觉得这些故事有趣吗?”
  “没什么有趣不有趣的,大多都是假的。”萧荣兴致缺缺。
  “那可不一定,”祝雁停笑笑道,“虽是野史,亦非空穴来风,许多事情未必就当真是史书上记载的那样,多看看这些,仔细甄别,未必无所获,这里头许多故事听着还颇有些道理。”
  萧荣轻抿唇角,想了想,道:“那二嫂借一本给我看看吧。”
  “随你。”
  祝雁停叫人传来膳食,招呼萧荣坐下,与他边吃边聊。
  萧莨不在,萧荣要自在许多,怕是萧莨在这,他就不会来了。
  祝雁停笑问他:“早上陈太医与我说允术兄的小娘子生了个大胖儿子,你去看过了?”
  “嗯,”萧荣心不在焉地点头,“陈太医仔细看过,大人孩子都没什么大碍,赵家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祝雁停给他夹菜:“你啊,也别总想着过去的事情,赵家小娘子大抵是比小姑运气好一些,人各有命,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
  萧荣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道:“二嫂,我并非不懂那些大道理,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只要一想到日后他当了皇帝,那个女人成了宫妃,从此高高在上,所有人都只能仰望奉承他们,再不会有人记得我小姑,我这心里便像火烧着一样难受。”
  祝雁停不以为然,微撇嘴角:“他只是储君罢了,一字之差、差之千里,谁又能保证他就一定能当皇帝。”
  萧荣猛地抬眼,望向祝雁停,眸光乍亮,祝雁停淡声一笑:“你可别这么看着我,这是在家里,我才随口说说罢了,去了外头我可不敢说这话。”
  萧荣用力一握拳头,沉下声音:“你说得对,我们萧家是忠君,可他还不是君,谁又能说,……他就一定能登上那个位置!”
  祝雁停低眸不再言语,无声勾了勾唇角,继续给萧荣夹菜。


第33章 半醉半醒
  用过晚膳,又喝了一盏茶,萧荣起身告辞,祝雁停从阿清手里接过书,递给他:“我叫人随便挑的,你且看看吧,就当是打发时间也好,当成话本看,至少比那些四书五经有意思得多。”
  萧荣与他道谢,抱着书走了。
  待萧荣走远,祝雁停松了神色,靠回榻上闭起双目,示意人继续给自己念书。
  萧荣回去自个院中,坐在灯下心不在焉地翻起书来,他本不是爱读书之人,不过这书中记载的那些野史故事确实颇有意思,后头竟也慢慢看了进去。
  下人进来给他换灯芯,萧荣又翻过一页,神色忽地一顿,眉心微蹙起,将这一节细细看完。
  他攥紧手中书册,嘴角渐渐挑开一抹诡异的弧度,烛光映在他一双黑瞳中,忽明忽暗。
  “你可知,当年景瑞皇帝的嫡亲兄长,昭阳朝的皇太子,是因何被废被赐死?”
  被他问到的下人愣了愣,低了头不敢回答,也不知要如何回答。
  萧荣兀自冷笑:“昭阳朝的皇太子曾深得皇帝宠幸,出了事照样被皇帝不留情面地赐死,宠上天的皇太子犯了皇帝忌讳尚且如此,他祝玖渊区区一个皇太弟,又算个什么东西!”
  戌时末,萧莨回府,祝雁停倚在榻上睡了一觉,才刚醒来,正发呆时,见到萧莨进门来,脸上骤然有了笑意,伸出手唤他:“表哥,你回来了,都什么时辰了……”
  萧莨没走近他,抬起袖子左右嗅了嗅,先叫人来给自己更衣洗漱一番,这才凑近过去握住祝雁停的手,在榻边坐下与他说话:“这么晚了,你怎还不睡?”
  “刚睡了一觉,这会儿睡不着,等表哥回来,”祝雁停笑瞅着萧莨,但见他神色迷朦,幽沉双眼中隐有暗光,不甚清明,便知他大概又喝多了,“你今日又喝了多少酒?”
  “没有多少,也就几杯而已,都是同僚相互劝酒,不能不喝,”萧莨摇头道,又添上一句,“我洗过了,没有酒味了。”
  “嗯,我没闻到,”祝雁停哄着他,语中带笑,“那确实是没喝多少。”
  萧莨怔了怔,似被祝雁停脸上的笑蛊惑了,靠向前,覆上他的唇瓣,缓缓啜吻着,并不深入。
  祝雁停轻眨眼睫,眼眸中盛满盈盈亮光,不错眼地望着面前正神情专注虔诚亲吻他的夫君,萧莨亲吻他时,要么便如疾风骤雨一般激烈,要么便像现在这样,极尽的温柔,用上他全部的耐心,倾注满心的情意在这一吻中。
  片刻之后,萧莨轻轻一咬祝雁停上唇上小巧的唇珠,稍稍退开一些,呼吸已不再平稳,望向祝雁停的目光愈发炽热。
  “表哥……”祝雁停喊他。
  “嗯。”萧莨摩挲着他手心,似有千言万语,欲说未说。
  祝雁停低笑:“我这么快就有了身子,其实也有不好之处,表哥憋坏了吧。”
  萧莨眸色一黯,将之拥入怀中,不再压抑地再次吻住他。
  凶狠地咬住祝雁停的舌尖,一再地舔吮,叫祝雁停口中不自觉地溢出细碎呻吟。
  萧莨的手掌贴着祝雁停挺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祝雁停微微战栗,低喘着气,受不了地推了推萧莨肩膀:“放……”
  萧莨恋恋不舍地在他唇珠上又咬上一口,唇舌这才分离,拖出长长一条黏腻银丝。
  祝雁停捂住肚子,眉头纠结在一起,小声抱怨:“他踢我了。”
  萧莨闻言微怔,大概是喝多了酒有些迷糊,似未听明白祝雁停在说什么,只呆呆看着他。
  祝雁停无奈捉过他的手,又放到自己肚子上:“表哥,你仔细摸摸,他真的踢我了。”
  萧莨终于回神,眼中泛起奇异亮光,摸了半晌,哑声问祝雁停:“真的么?他真的会动?”
  “嗯,你一摸他又不动了,”祝雁停叹笑,“这两天我偶尔能感觉到他在动,陈太医说就是这样的,等月份再大些他会动得更厉害,真好玩,稀奇得很,到时候你肯定能摸到。”
  萧莨怔怔说不出话来,手却没从祝雁停肚子上挪开。
  “表哥……”祝雁停再次唤他,眸光清亮,温柔缱绻。
  萧莨弯下腰,隔着层层衣料,在祝雁停肚子上轻轻一吻,低着头迟迟未起身。
  祝雁停轻抚他后脑:“表哥,你真的醉了吧?”
  萧莨抱着他的腰,躺上榻,闷声道:“还好,真的只喝了几杯而已,下次不喝了。”
  会说这种话便是醉了,每回醉了都耍赖,祝雁停叹气,叫人上来温的蜂蜜水,亲手喂到萧莨嘴边:“喝一点啊,乖。”
  萧莨听话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祝雁停又叫人拿来热帕子,给他擦了一把脸,尚未撤开手,便被萧莨捉住手腕。
  祝雁停轻笑,低头点了点他嘴唇:“表哥你干嘛呢?”
  萧莨抬眸定定望向祝雁停,祝雁停就倚在他身旁,从这个角度看去,祝雁停的面庞映在旖旎烛光中格外柔和,正低了头眼中含着温柔清浅的笑意,安静注视着他。
  萧莨心中一动,抬起手,摩挲片刻祝雁停的面颊,勾起他未束起而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在指尖上卷了卷。
  乌黑发丝顺着他指间倏忽滑落,他下意识地去抓,未有抓住。
  沉默片刻,萧莨坐起身,下榻,在祝雁停回神之前将之打横抱起。
  祝雁停的惊呼声哽在喉口,搂住了萧莨的脖子:“表哥你到底干嘛啊?”
  萧莨不答,抱着他进去里间,放上床,给他脱衣脱鞋:“很晚了,睡觉吧。”
  祝雁停不依:“我睡不着,不想睡。”
  “不想睡也得睡。”
  “……表哥可真霸道,可我真的睡不着。”
  萧莨揽着他躺进床里,轻吻他额头:“那我陪你说说话。”
  “好,你想说什么?”祝雁停望着他笑。
  萧莨认真想了想,道:“日后我们的孩子,就让他跟着兄长习武做武将吧,你可舍得?”
  祝雁停挑眉:“那表哥你舍得吗?”
  “嗯,若有朝一日他能与父亲、兄长一样驰骋沙场,才是真正的萧家好儿郎。”萧莨嗓音沉沉。
  祝雁停捏住他的手,问他:“表哥,……不能上战场,你是不是特别遗憾?”
  萧莨轻出一口气,道:“这是父亲的决定,父亲自有他的道理。”
  “可你志不在朝堂,我知道的,我从前问你是否想去西北,你说该你去的时候你便会去,其实你是想去的吧。”祝雁停说得笃定。
  萧莨面上的神情黯然些许,醉意却似更浓,他将祝雁停揽入怀中,下巴枕着祝雁停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呢喃:“雁停,这里亦有我的责任,萧家这些人,还有你和我们的孩子,都是我割舍不下的,父亲的决定并无错,我只是,确实有些遗憾而已。”
  这样的遗憾,他从未对人说起过,今日是第一回 ,醉后不设防地与人吐露真言。
  祝雁停回抱住他:“我的表哥,你也是萧家的好儿郎,最好的。”
  “最好?”
  祝雁停眨眨眼:“在我心中便是最好的。”
  萧莨怔了怔,不再多说,抱紧他。
  安静相拥片刻,祝雁停主动寻到萧莨的唇,再次与他交换亲昵缠绵的一个吻。
  低喘着分开双唇时,祝雁停凑到萧莨耳边,小声提醒他:“表哥,要不然,……我帮你吧?”
  闻言,萧莨的呼吸粗重些许,静了一瞬,他拍了拍祝雁停手臂,隐忍道:“不用了,睡吧,以后再说。”
  “真的不用?”
  “不用。”萧莨坚决摇头。
  祝雁停闷笑,他的表哥,真真是正人君子,可越是这样,他便越忍不住想逗弄他:“若我偏要呢。”
  萧莨的双瞳微缩,呼吸顿时乱了节奏,捉住祝雁停的手腕,嗓音沙哑:“真不用,别闹,睡觉。”
  祝雁停不听他的,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一下:“表哥,没关系的。”
  须臾,萧莨轻声一叹,揽紧祝雁停的腰。
  “雁停……”
  “嗯?”
  萧莨未再说什么,喉结滚了滚。
  曳地的纱帐映着影影绰绰的烛火,消融于窗外透进的些微月色中。
  亥时正,祝雁停躺在萧莨怀中,抱着肚子昏昏欲睡,萧莨摸了摸他:“不舒服?他又闹你了?”
  “没有,他好像睡着了,……表哥,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困意袭来,祝雁停的声音已略微迷糊。
  萧莨搭在祝雁停腰间的手微微一顿,沉下声音:“那就不要离开。”
  祝雁停胡乱点头:“不会的,我舍不得。”
  萧莨一手捏住他下巴,又一次凑上去吻他。
  唇齿激烈交缠,祝雁停几乎能从那纠缠的深吻中,感受到萧莨对他过于强烈的占有欲,叫他心尖微颤,饱胀的情愫在心头不断翻涌。
  他一直都知道,萧莨是这样的喜欢他,他亦然。
  “表哥,”一吻过后,唇齿相贴间,祝雁停呢喃低语,“我与你说笑的,我们既已是结过发的夫妻,便再不会分开。”
  萧莨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拥紧他:“嗯。”


第34章 生辰礼物
  五月,盛夏。
  祝雁停觉得热,又因怀着孕,屋里没敢用冰盆,萧莨叫人给他在后院竹林中置了张竹榻,如今每日清早和午后,祝雁停大部分时候都在这里,听书下棋,又或是卧榻小憩,消磨这酷热炎炎的夏日时光。
  院中绿竹阴浓,竹影半墙如画,又有蔷薇爬满架,如霞似锦,夏风徐徐送来,消了许多暑意。
  祝雁停困倦地闭起眼睛,正半梦半醒时,下人过来禀报,说是王爷来探望他了。
  祝雁停下意识地坐起身,祝鹤鸣已走进后院来,摆手示意他:“你躺着吧,我来看看你就走。”
  祝雁停好奇问他:“兄长今日怎过来了?”
  祝鹤鸣寻了张凉椅坐下,端起下人奉来的茶啜了一口,目光落到祝雁停已五个多月大的肚子上顿了顿,笑道:“雁停怕是忘了,今日是你生辰,我特地过来看看你,提醒你别忘了吩咐人给你煮完长寿面吃。”
  祝雁停微怔:“我倒确实是忘了,难为兄长记得,还特地来了国公府提醒我。”
  “你身子如何?”
  “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日日这么养着,怪无聊的。”祝雁停叹气。
  祝鹤鸣笑了一笑:“也没几个月了,忍忍吧,二郎人呢,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现在每日晌午就会回,应当快了。”
  祝鹤鸣点点头:“你可知,他近日又撺掇着皇帝干了桩轰动朝野的大事?”
  祝雁停皱眉:“何事?他甚少与我提朝堂之事……”
  祝鹤鸣啜着茶,似笑非笑,眸色微冷:“皇帝前两日下旨,过继了三个宗室子为养子,都是那些封地上的藩王府出来的小娃娃,最大的一个也才八岁。”
  祝雁停闻言愕然:“过继养子?!”
  “嗯。”祝鹤鸣放下茶盏,幽幽一叹,“皇帝一直被人诟病无嗣无后,叫皇太弟捡了现成的便宜,如今不一样了,既为养子,且上了玉牒,那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这下皇太弟的处境自然尴尬了。”
  不单是皇太弟,如今有了三个皇子挡在前头,他们怀王府的谋划亦变得尤为艰难。
  祝雁停用力攥了攥拳头,冷声问道:“是萧莨提议皇帝做的?”
  祝鹤鸣轻嗤:“是他,他如今在宗事府办差,少不得要为皇帝的家事排忧解难,这事确实是他与皇帝提的,外人自是不知,可皇帝身边最亲近之人不会不知道,皇帝因此龙颜大悦,连连称赞你夫君,他如今可是简在帝心,得皇帝信任得很。”
  皇帝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虞道子那个道人,那道人也确实够意思,听闻事情立马派人给怀王府传了信,皇帝的动作却是快得很,不几日就定了人选,直接在朝会上宣旨,甚至未知会内阁一声,直叫满朝哗然。
  祝雁停攥紧手心:“……他是故意的,为了让皇太弟难堪,皇帝自然高兴,突然冒出来三个皇子,群臣免不得生出各样的心思,说不得就要重新站队,无形中削弱了皇太弟的势力,选几个年岁不大的小娃娃,短时间内不会对皇帝的帝位造成威胁,但皇太弟与三位皇子背后的藩王府,却有得争了。”
  祝鹤鸣叹道:“我还当你夫君是个死心眼的,其实他敞亮精明得很,如此一来他既在皇帝面前撇清了与皇太弟的关系,又不会叫皇帝觉得他娶了你便与我们怀王府有了勾结,皇帝也可对他们国公府多放心一些。”
  祝雁停垂眸,低下声音:“兄长,抱歉……”
  “你替他与我道歉?”祝鹤鸣摆手打断他,“大可不必,你是我弟弟,我还需要你说这些吗?”
  “兄长交代的事情,……我没做好。”
  “那倒也没有,你做得够好了,只不过萧家人不是那般好拉拢的,这些我早已想到,你无需自责。”
  见祝雁停依旧一副深色不定之态,祝鹤鸣又安慰他道:“你也不必想太多,好好养胎要紧,有了这层血缘关系在,萧家还能跑得掉吗?且走一步算一步吧,那几个小娃娃背后的藩王府在朝中都无甚根基,皇帝未必就能活到他们成势之时,只要,我们能扳倒皇太弟,总会有机会的,事在人为。”
  “……嗯。”
  晌午,萧莨回来,祝鹤鸣早已离开,祝雁停倚在竹榻上正心不在焉地发呆,萧莨在榻边坐下,问他:“雁停,今日怎这个时辰还不回屋去,一会儿到了正午要越发晒了。”
  祝雁停回神,笑笑道:“不愿动,等你回来呢。”
  萧莨扶起他:“走吧,我们回去用膳。”
  进屋后萧莨直接吩咐人传膳,俩人坐下边吃东西边闲聊,祝雁停没有与萧莨说早上祝鹤鸣来过之事,不经意地问起他:“表哥,朝中近日有什么新鲜事吗?你说给我听听呗,就当给我逗逗乐子解个闷。”
  萧莨给他夹菜,随口说道:“陛下前日下旨,收了成王、聪王和江陇郡王的幼子为养子,群臣大多不赞同,但圣意已决,应当是改不了了。”
  祝雁停失笑:“竟有这事?如此一来皇太弟岂不尴尬?”
  “嗯,”萧莨望向祝雁停,神色微顿,与之解释,“这个主意是我与陛下出的。”
  祝雁停嘴角笑意淡去:“果真?为何你之前未与我说?”
  萧莨微微摇头:“我怕你担心,我撺掇陛下做这样的事情,难保不会叫人知道,总归是有麻烦的。”
  “……那表哥又为何要这么做?父亲并不赞成你对付皇太弟。”
  “这不算对付,”萧莨淡下声音,“我只是帮陛下排忧解难而已,职责所在,分内之事。”
  他没有用那些阴私手段,光明正大借皇帝之势,皇太弟哪怕知道了,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祝雁停敛下眸,没再多问:“表哥,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一些。”
  萧莨轻拍了拍他的手:“我心中有数,别担心。”
  未时末,祝雁停睡过一觉醒来,日头没再那么毒辣,俩人又去了竹林,祝雁停倚在竹榻上听人念书,萧莨拿了一截竹子,坐在一旁用小刀雕雕刻刻。
  祝雁停凝神看萧莨一阵,捻了一颗葡萄,剥了皮喂到他嘴边,萧莨没抬眼,就着他的手吃了,温热的唇瓣蹭到指尖,祝雁停下意识地搓了一下指腹,嘴角勾起一小道弧度,继续给萧莨喂葡萄。
  一个时辰后,萧莨将亲手雕刻出的竹雕递给祝雁停:“送你的,生辰礼物。”
  祝雁停眸光微亮,笑问他:“表哥怎知今日是我生辰?”
  萧莨低咳一声:“你忘了,我们定亲的时候交换过庚帖的。”
  “哦……”祝雁停拖长声音,语中带笑,细细去看萧莨给他做的竹雕,是一个笔筒,上雕雁落竹涧之景。
  祝雁停愣神片刻,问萧莨:“这只雁,是我么?”
  “是,……雁停,这片竹林,可是你愿意栖身停留之处?”
  萧莨问得认真,祝雁停心头微颤,笑望向他:“表哥,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成亲了,孩子都快有了,我愿不愿为你停留,你不知道吗?”
  萧莨静静看着他,抬手将之揽进怀中。
  黄昏日落,暮色渐沉。
  用晚膳时,桌上果然多了一道长寿面,萧莨与祝雁停解释:“你还未及冠,生辰不好大肆操办,母亲原本说家里人一块给你过热闹热闹,我以你身子有不适为由,给谢绝了,免得你不自在。”
  祝雁停轻勾唇角:“表哥怎知我会不自在?”
  萧莨叹道:“你也就是在我面前时活泼些,对着母亲、嫂嫂她们都没太多话好说,你怀着身子,我不想你还费心思应付这些。”
  祝雁停眼中笑意更多了一些:“嗯,表哥果真了解我。”
  夜间,萧莨抱着祝雁停,倚在榻上一块下棋,祝雁停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转至窗外时,忽地一滞,倏然睁大双眼。
  更阑人静,正半庭斜月、晴露漫天,后院的竹林中倏忽飞出无数流萤,绕林纷飞,熠耀如星辰。
  祝雁停呆呆看了半晌,萧莨低头在他面颊上轻轻一吻,祝雁停方才回神:“表哥,为何国公府的院中,能看到这么多萤火虫?”
  从前在王府时,夏日夜里也时常得见萤虫,但大多只有三两只,不像这般,放眼望去,庭院之中尽是流光溢彩。
  “你喜欢这个,我叫人去捉来,特地养在林中,让你日日得见。”
  “这也是生辰礼?”
  “嗯。”
  祝雁停闭了闭双目,喃喃道:“表哥,你将我当孩子哄呢。”
  “我不会这般哄孩子,”萧莨又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只哄你。”
  祝雁停低笑,扶住肚子:“表哥,你这么一说,他又踢我了,大概是生气了吧。”
  萧莨的手搭上去:“难受?”
  “倒还好,他太活泼了,在我肚子里一直动来动去,不得安生,以后肯定是个性子跳脱的。”
  “那也挺好。”
  不像他这般闷,也不像祝雁停这般心思重,活得恣意快活些,没什么不好。
  祝雁停点头:“我也觉得挺好,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多像表哥一些,做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之人。”
  “嗯。”萧莨不再说了,低头吻住他的唇。


第35章 中秋月圆
  八月十五,中秋。
  深秋将至,庭前梧桐落尽时,祝雁停业已身怀有孕八个月余,身子越发重之后人也越加慵懒,不过这一段时日养得好,气色却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国公府上提前几日就开始忙碌准备中秋家宴,各处都已装点起来,清早卫氏还特地派人送来刚酿好的糯米酒,祝雁停不能吃,只能闻个味解解馋。
  萧莨一大早进了宫去,晌午皇帝赐中秋宴,他要到申时后才回。
  屋中,祝雁停心不在焉地摆弄棋子,阿清进门来,走近覆到他耳边小声禀报:“郎君,荣郎君那边,看着应当是准备好了,估摸着最多半月就会动手。”
  “啪”一子落下,祝雁停淡声吩咐:“派个人去与兄长说一声,那位虞国师,该派上用场了。”
  “诺。”
  申时二刻,萧莨回府,他进门时祝雁停才刚睡醒,正在煮茶,萧莨坐上榻,祝雁停将倒出的茶搁到他面前:“尝尝。”
  萧莨轻抿一口,点头道:“比上次还好一些。”
  祝雁停低笑:“这些个月,我每日闲来无事,尽钻研这些,这手艺能不精进么。”
  “再忍忍吧,就快了,等孩子出来,你想做什么都行。”萧莨宽慰他。
  “表哥想岔了,我并非抱怨,”祝雁停解释道,“其实倒也还好,这悠闲日子过久了,人都懒散了许多,表哥你如今便是让我去做别的,我也不乐意。”
  “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何必拿这种小事诓你。”
  他说着又是一笑,岔开话题:“今日宫宴如何?表哥可得了宫里什么好东西?”
  萧莨随口道:“宫中赐下了蟹、酒和月饼,前两样你都碰不得。”
  祝雁停叹笑:“那倒是,旁的都还好,就是这不能吃那不能碰的,这么久下来,我都要食不知味了,早上母亲还派人送了米酒过来,我闻着那味道,酒瘾都快犯了。”
  “等过几个月,我陪你喝个痛快。”萧莨道。
  “嗯。”
  祝雁停一手支着头,歪着脑袋笑看着萧莨:“表哥今日进宫可见到那三位新皇子了?他们如何?”
  萧莨微微摇头:“都是稚童,最小的那个说话都不太利索,不过是陛下攥在手中的棋子罢了。”
  “什么模样不要紧,能叫皇太弟吃瘪就够了,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萧莨不甚在意,“他纵有怨气,也没法往我身上撒,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宗事府郎中,还不够被他对付,父兄那里,陛下万不可能让他沾手戍北军,他即便有心也无从插手。”
  祝雁停笑道:“那就好。”
  “雁停,你不必担心我,我做这些事,心中都有数,会拿捏着分寸的。”
  “嗯。”祝雁停眼眸微敛,低头啜着茶,未再多言。
  萧莨行事谨慎、顾全大局,不会选择用过激的手段去针对皇太弟,来日方长自是好的,可他和兄长,却没法坐以待毙。皇太弟不除,待那三位新皇子又成势,他们就当真一点机会都没了。
  日暮时,俩人携手去正院,家宴摆在那里,只有他们自家人。
  萧荣正带着侄儿侄女在院子里疯玩,两个小孩追在他后面跑,没进门都能听到他们的串串笑声。
  祝雁停小声与萧莨道:“你看阿荣现下不也挺好,他大概是想通了吧,总算是回复正常了。”
  萧莨神色微顿,叹道:“但愿如此吧。”
  萧荣见到他们进来,带了两个小孩过来与他们打招呼,小娃娃们乖乖喊人,萧荣笑意满面:“二哥、二嫂,你们可总算来了,我都快饿死了,但伯娘说你们不来就不许开桌,非得叫我们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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