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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给朕站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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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张了张嘴,紧随而至的,是不断涌出的泪水。我在心里骂了自己没出息,从何时起变得这么爱哭?想起以前,我和轩辕子埈不论吵得怎么厉害,我都没当着他面哭过。但现在……他定是要笑话我了。
可我也只是张嘴,话到嘴边,终究不甘心地咽了回去。
求他么?求他能对方墨然网开一面?求他能把解药给了方墨然?
哈!袁清染,你又在做什么白日梦!
从他要把方墨然抓回处死的那刻起,不就表明了他的决心吗?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放弃?别再妄想了!
但为什么,轩辕子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在打定主意,狠下决心彻底将方墨然忘记时,你要如此伤害于他?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念及旧情?一点儿都不曾想起他还是你的叔叔吗?
轩辕子埈,你是如此陌生,陌生得让我害怕。
我挡掉他的手臂,转身向院外走去,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他或许想着,我会为方墨然求情,或许想着,我会跪下来求他,或许想着,我会指天发誓,说我一点儿都不曾爱过方墨然,我还是他的皇后,他的清染,他曾经那么伤害过的袁清染。
可眼前,我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我太累了,什么都不想再惦记了,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没有方墨然,没有轩辕子埈,也没有我的宸儿,更没了我自己,然后,我就看到漫天的雪花轻轻洒洒的飘落下来,那么多,那么密,像一朵一朵的小棉花,可爱得让人不忍心去触碰。
今年的雪,为何这么早呢?不过刚刚入了深秋,却已经下了第一场雪。它们落在我头发上,落在我脸颊上,落在我嘴边,我伸出舌头,轻轻舔入口中,像甘泉水一样,清冽又透着芳香,顺着喉咙一直凉了下去。
我脚步不由慢了下来,对着夜空,看着雪花,一个人傻傻地笑。
轩辕子埈突然从身后将我抓住。我不得不把视线投到他身上。他一句话都不说,俊朗的面容上,是满溢而出的悲怆和失望。我有些不忍去看,慌促地低了头。
他这样看着我,可是心里已经意识到,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傻爱着他,为他受伤,任他伤害,卑微的袁清染了吗?那是否以前,我也曾用同样的目光看过他和静贵人在一起时的样子?是否也曾心痛得说不出话?
他突然弯下腰,一把将我打横抱起,踏着刚落到地面上的雪花儿大步往万安殿方向而去。
穿过层层飘散着的雪花儿,我轻轻回头,望到了那扇紧闭的殿门,找寻了卧房的那扇窗。十二个时辰……方墨然的生命只剩了十二个时辰么?我不但没救了他,反而把毒药亲手喂到了他口中,这世上,还能找出第二个比我更笨,比我更倒霉的人么?我不过是只说了一句“再见”,是多么稀松平常的话啊,可上苍,你却听错了意思,只是“再见”,而不是阴阳两隔!
什么时候回得万安殿我全然毫无印象,混沌中,只感到有一双手停留在我脸颊,似低喃,但又像是警告与发泄,一遍遍说着:“清染,我不许你爱着别人,你这辈子从嫁给我那天起,就只属于我一个人。清染……一定不要爱上别人,一定不要……”转而,语调却一下子低沉了下去,充满了无力之感,“清染……你告诉我,我要如何待你……你告诉我……清染……”
我努力想将这声音赶走,下意识地翻过身去,却扯动了伤口,剧烈的疼痛顿时迅速蔓延开来,冷汗随之淌下,我睁开了双眼,左手抚上伤口,听见身旁传来碧珠欣喜的呼唤:“娘娘!您醒了!伤口还疼是吗?我去给您拧条热毛巾来,您等一下啊!”
我像频临死亡之人一般,躺在榻上一动不动,望着纱幔发呆。殿中生了暖炉,烘得异常温暖。碧珠拿了热毛巾为我小心翼翼擦了手,端过刚刚热过的药碗一勺一勺喂我吃了药。我平素里,虽然话不太多,但也从来不像此刻这般沉寂。碧珠望着我,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垂首轻轻唤道:“娘娘……”
我在想宸儿,我在想倘若我死了,宸儿会不会难过,轩辕子埈还会不会待他好。
可是现在,方墨然却是要死了,他或许做梦都想不到,我会害了他,会喂他吃了毒药。是否今晚一过,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天下间,也再没了他的消息,无论我向谁打听,都再听不到关于他的事情,哪怕只是一点一滴。而且,也再没了一个肯为我付出一切的人。
方墨然,我一定不知道,我就连做梦,也在梦着能回小镇,如果能回去,我再也不嫌它破,不嫌它乱,不嫌它不热闹,不嫌它守着一片光秃秃的山之外再没了其它。
我想和你回小镇,我们两个就待在那儿,哪里也不去,再繁华的地方,我也不再稀罕,不再憧憬,就和你一起好好儿待着,一辈子,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你也要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就连上山采药也要带着我,不许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
我在想,你若是死了,我便跟着你去了罢,但是……想到此,我却又怯懦了,若我死了,我的宸儿该怎么办?他如果知道,他的姐姐为了他人而对他不管不顾时,他会不会怨我?会不会恨我?
“娘娘!娘娘!娘娘,您在想什么……娘娘!您怎么哭了?可是身体不舒服吗?您别吓奴婢呀!娘娘,您怎么了?”
正文 下卷太后有请(一)
下卷太后有请(一)
我收回目光,看着面前慌乱的碧珠,她睁大了眸子,里面盛满了担忧,“娘娘,是伤口在疼吗?奴婢马上去请太医!马上去请太医!”
“碧珠!”我轻声唤道:“我没事!不是伤口疼……”而是心疼。
可即便再痛,也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我不能告诉任何别人,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的欢乐,我的忧愁,我的哀伤,通通都是自己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虽然我有丈夫,但他不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伤害我,算计我,想爱就爱,不想爱,就伤害。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原来,我的生活注定了像一汪死水,我注定将要溺毙其中。
我终是忍不住,在碧珠万分诧异和担心中,捧起锦被,将头埋入其中,不停地哭着。
我想我的父王,我的母后,我的哥哥,我的姐姐,还有我的宸儿,我想大漠,我想回到十六岁之前,我想,我从来就没遇到过轩辕子埈该有多好,我想,我从来就不曾爱上方墨然多好。我一直是那个无忧无虑,吵吵闹闹的袁清染,我讨厌现在这个样子!我讨厌现在的自己!讨厌得……我恨不能杀了自己才好……
哭得累了,乏了,伤口疼了,方才渐渐止住哭声。
碧珠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站着,张了张嘴巴,不知此时说话合不合适。
我肿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竟抬头对她吃吃笑了起来。
她许是吓傻了,扑通一声跪倒我面前,伸出手轻轻晃动了我手臂,“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啊?您别吓奴婢!您别吓奴婢啊!娘娘!娘娘!您到底怎么了?您说句话行不行啊?娘娘!”
说着说着,她便跟着哭了起来,瞬间,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被再次激发而出。
我攥紧了拳头,放到口中,轻轻咬着,抬手拍了拍她后背,一边哭,一边笑,“好了!有什么好哭的!不许再哭了!再哭我要生气了!听到没有!不许再哭了!”
她抬起头,瘪着嘴说道:“那娘娘哭什么?”
“那你又哭什么?”
“奴婢看到娘娘哭,便跟着哭了,娘娘一定是碰到伤心事了,才哭的。”
我一时哽住,伸手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好碧珠,那我不哭了,我们两个都不哭了,说好了,不许再哭了啊!”
她学做我,同样伸手轻轻擦掉我残余的泪水,点头说道:“好!娘娘不哭,奴婢也不哭了!”
真好,在我哭的时候,还有人跟着作伴,至少,我的生命也不算太坏,不算太坏……
她对着我,轻声笑道:“皇上临走前,一再叮嘱奴婢,要将娘娘照顾好,若皇上回来时,看到娘娘哭肿了眼睛,皇上就该担心了……”
我只淡淡一笑算作回应。脑中极力不想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不想他的冷酷无情,不想方墨然已是快死之人,而我…。。再帮不了他…。。
殿内的平静被一声突然响起的通禀而打乱,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进到殿来,对我行了礼,缓缓说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我顿感不妙。这么快便来了么?
碧珠抢先说道:“娘娘正在养病,麻烦公公回了太后娘娘,改日去行不行?”
“太后娘娘说了,一定要皇后娘娘现在跟着奴才一起过去!”
“你……难道皇后娘娘正在养病,你没看到吗?”
“姑娘,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奴才也不敢违抗!”
听闻这话儿,碧珠顿时哑口无言,太后娘娘的旨意,除了皇上,恐怕他人莫敢不从吧?
其实,我心里已有预感,这一天早晚会来的,我把太后心腹之人害死,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饶得了我?
我从榻上起身,碧珠连忙拿过衣衫给我披上。我走到案前,执起笔,在白纸上缓缓写了——请照顾好宸儿,谢过皇上。而后,将它折好,放到墨砚下压牢,嘱咐了碧珠,若我短时间之内不能回来,待见到皇上,便把这纸条交给他看。
碧珠一定猜不到,太后唤我过去是为了何事,懵懂地点了点头,和我一起出了万安殿。
外面的雪早停了,有些地方已被清扫干净,只剩了假山上和石头上还残存一些。空气异常清新,却又带着沁人心脾的冷冽,一呼一吸间,我仿佛嗅到了小镇的气味。
我坐在步辇上,撩起轿帘,问道碧珠,“公子怎么样了?”
瞧瞧,我这个姐姐当得真不合格,弟弟在生着病,我却到此时才想起来。
“回娘娘,昨儿个环月来禀报,说公子已经好多了,神色也恢复了,不再出虚汗了,只是,身体还有些微微虚弱,太医说,再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嗯,好,好好儿照顾他……”
“娘娘放心吧!奴婢待会儿就去看看公子,娘娘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待奴婢回来,把公子的情况清清楚楚告诉给娘娘。”
我不由地轻声叹息,“好,谢谢你了……”
她惶恐地说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无论如何当不起娘娘的‘谢谢’!”
暖春阁不消片刻便到了,步辇在院外停落。碧珠搀扶着我下了步辇。我回头,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皇宫,缓缓收回目光,对碧珠说道:“你去吧,看完了公子,直接回万安殿便是!不用再过来了!”
“是!娘娘!奴婢记住了!”
“好了!去吧!”
“是!娘娘!”
我突然一下子抓过她手,带了几分力道,再次叮嘱她道:“那张纸条,压在墨砚下的纸条,千万别忘了要拿给皇上看,还有……好好儿照顾公子……”
“是!娘娘!您放心吧!”
我点头,对她淡淡而笑,随后,转身进了院子。
不同前两次来时会听到的木鱼声,今日,院内格外冷清,甚至连一个丫鬟都见不到。地面被昨晚的雪水浸湿,一脚踏上去,就觉得似从脚底不断往上涌着的寒冷。殿门紧紧关闭,朱红色的漆已有斑驳的痕迹。太后一定是算准了,轩辕子埈此时不在殿里,才把我叫来的吧?而我也知道,此番前来,定是凶多吉少。
正文 下卷 太后有请(二)
下卷 太后有请(二)
我却一点儿都不害怕。
该来得迟早要来,想躲也躲不过。何况对方还是太后,她是皇上的母亲,在权利上不容任何人忽视,我有什么资格来同她对抗?
我真是笨到家了,忙活一场,自己受了伤,陷害了别人,害了方墨然,此时此刻,我还性命难保。做这一切,当真是得不偿失啊。
缓缓踏上台阶,回廊里的风吹得衣衫飒飒作响。我仿佛看到殿门后面,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它在等着我一脚踏进它的嘴里,好把我生吞活剥了。欲推开殿门的双手刹那停顿,或许,不该来的……倘若我真得死了,宸儿该恨我了吧?
只是此刻,已骑虎难下,绝没有回头路可以再走。即便今日躲过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还会落到她手上……
我定了定神,将紧闭的殿门大力推开。下一瞬,便看到了坐在桌前的太后,她正闭着双眼,手执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听到开门声,并未曾抬头,依旧念着**。
佛前檀香缭绕,兀自徐徐上升,整个大殿都被这种浓郁的味道而满满充斥,隐约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虽然心里已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何事,但看到她那张沧桑且恐怖的面容时,我依旧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突然,一道冰凉刺骨的目光紧紧锁到我身上,寻着视线看去,但见右侧前方不远处的帐帘微摆,张嬷嬷那张脸就出现缓缓出现在纱幔后面,她眼神中溢满了愤恨与怨毒,毫不避讳对我怒目而视,似恨不能生吞了我才好。我装作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太后,对她俯身行礼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
她却还是不理我。
我装作毫不知情地询问道:“太后娘娘,今日召臣妾前来是为何事?”
她似没有听到,微垂首,似乎也没有察觉到我已经出现在殿里,就站在她面前不远处。
张嬷嬷却走了过来,定是有太后为她撑腰,她看向我的目光中,没了一丁点儿对主子的恭敬,反而充满了挑衅。更何况太后将她从监牢中带出,无不说明了对她的袒护之心。想起以前,在宫里每遇见她一次,我就会讥笑一番,弄得她在众人面前毫无面子,而她也只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从不会像此刻这般明目张胆。
我侧首,与她的目光空中相接,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她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语气唤我。
我淡淡一笑,因为这笑,适才的所有紧张与不安通通消散。果然,当一个人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时,就再没什么可值得害怕的了。
这时,却听得一声清脆传来。太后将佛珠放到桌上,缓缓抬起双眼,勾起一抹再寒冷不过的弧线,“皇后?哼!”
她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但我也只剩下了平静与无畏。
她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我,眼神还算平和,但我发现,她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与生俱来的气势始终不减分毫,或许,早年皇宫中的争宠之位,储君之位练就了她今日的胆量与气魄,以及阴狠毒辣,即使已高枕无忧,但仍抹不去渗进血液里的狠绝。
“哀家——一直不喜欢你。”她缓缓说道,细心地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
“臣妾知道。”
听闻此话,她眼底的笑意更加浓烈,轻轻叹口气,“可说来也奇怪,埈儿似乎……待你不同了……”
“皇上的心思,臣妾并不了解。”
“呵!既然话尽于此,我们便开门见山的好。”
“臣妾随太后娘娘。”
“哀家不问你,你为何要陷害张嬷嬷,若哀家问,你定也不会说实话,而哀家最不想听到的,便是有人对哀家撒谎。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臣妾明白。”
“但哀家必须要让你知道,在皇宫里,除了皇帝,便是哀家说了算,哀家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动心机,更加不能恃宠而骄。”
恃宠而骄?哼!真是奇怪啊。您怎么不细数一下,轩辕子埈曾对我做过的事呢?你怎么不提及,他曾经对我的那些伤害呢?若论恃宠而骄,放眼宫中,谁能抵得过静贵人?您却把这顶帽子扣到我的头上,试问,我如何能担当得起?!
“哀家虽身为太后,但无论身份怎样改变,哀家‘母亲’的这个身份是永远也变不了的。时隔两年,人心难免会发生变化,就像皇帝……哀家真是不懂,一开始明明不爱你,现在却偏偏对你用尽了心思,但对于哀家来说……并不是好兆头。”
我静静听着,对于她所说的话,没有什么好反驳。既然已被别人认定,多余的解释只会增加无谓的猜忌与争执。她或许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眸中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之色,接着,便是高深莫测的微笑。
“怎么?”她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透着漫不经心的味道,“皇后娘娘,哀家说了这么多,你却连一句话都不准备说吗?”
听闻此话,尤其是看到她眼眸中虽含着笑意,但却讽刺无比的眼神时,一瞬间,我心底的倔强开始泛滥,不安分的因子开始来回流窜,微勾了唇角,同样还她一个凉薄的微笑,平缓着说道:“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不想为自己做任何狡辩,只是臣妾终想说一句,皇上疼谁爱谁,并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了。天下虽大,却大不过一个人的心思,能够左右一个人的行动,却左右不了他的思想。”
她重新抬眸看向我,唇畔的笑意愈发深沉,双眸微微眯起,刹那间,我似看见那道和轩辕子埈如出一辙的眸光。
她缓缓说道:“皇后娘娘真是好口才啊。先前一句话都不说,被哀家逼得紧了,便讨出这样一番挑衅的言语来。”
我再无心与她斗嘴,明明心里已经看开,却还是沉不住气地逞一时口舌之快,不得不再次警告了自己,不敢她说什么,只管由她去就好了。
正文 下卷下次机会
下卷下次机会
太后忽然轻声叹了口气,似很无奈,似很痛心地说道:“先皇在世时,宠幸的那些妃子,哪个不依仗了先皇的宠爱,在这宫里作威作福?最终呢?到头来,还不是不得善终。骄傲了一世,荣华富贵了一世,但有什么用?‘树大招风’这个道理,皇后应该明白吧?千万不要因为皇帝的一时宠爱,从而忘了根本,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那就不好了。”
若不看她说话时的表情,此番言语听起来,再配上她的口吻,多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来告诫自己的后辈,那般语重心长,那般苦口婆心,但现下,却只觉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皇帝一时迷了心智,可哀家作为母亲,却不能袖手旁观,所以,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话尽于此,我既然不是傻子,又怎么听不出她的意图?无非是想挫挫我的锐气,是想给我一记闷棍,好让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在皇宫里,这招早已屡试不鲜,对于权位高的人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手段。
我定是上辈子曾和太后结了什么仇,所以,她才见不得我有一丁一点儿的好。
“皇后,哀家不怕你去皇帝那儿告状。至于说些什么,更是无所谓,随你开心就好。今天这一趟,哀家更不会让你白来,只是人老了,难免会心慈手软一些。嬷嬷!”
张嬷嬷快步上前,弯腰道:“老奴在!”
“嬷嬷,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回太后娘娘,老奴明白!”
“好了!”她挥挥手,再次抬眸打量了我,方才缓缓闭上双眼,“下去吧,哀家累了!”
张嬷嬷挺直腰杆儿,抬起下颚,作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将目光投射到我身上。那副神态,像极了静贵人。
她手指帐帘方向,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后娘娘,请吧!”
皇祖母在世时,以前我时常来探望她老人家,对暖春阁自然也是十分熟悉,从来不知道正殿后面,会有这么长的一条甬道,似乎望不到头。因为终日见不得阳光,故异常潮湿阴暗。每隔几步,墙壁上会有盏昏暗的烛火照亮脚下的路。
张嬷嬷那张皱纹横生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映衬下,透出无限的诡异与寒冷。
她忽然停了脚步,正当烛火最弱处,我霎时便想到,人人口中都会提到的“鬼”,阴森,恐怖,不由让人汗毛倒竖。
漆黑中,我只能看到她闪着凌厉之光的眼眸,含着怒火紧紧地盯着我。
她这一生,跟着太后,把所有的坏事都做尽,亲自操控了宫中那么多嫔妃的生死,一定未曾料到,晚年时竟会着了我的道儿,栽在我手上。
虽然轩辕子埈利用了我,但却坐实了她的罪名,若不是太后把她从牢里救出,吃不准她现在已是死尸一具。
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人算。这句话用在我们两人身上,是再合适不过。
她空旷且低沉的声音响起,被回声一扰,像是从地狱而来。
“太后娘娘说你变了,和以前判若两人,果真如此啊。”
我双手捂住伤口,发生一声轻笑,分辨着她的面容,“我可以认为嬷嬷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如果你不怕半夜会做噩梦的话!”
“嬷嬷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老了,凡事自然看得开一些,但娘娘不同,娘娘还年轻,总不能心神不宁地过一辈子吧?”
“那就多谢嬷嬷提醒了!”
“太后娘娘不问你为何要陷害我,我自然也不问,太后娘娘交代老奴要办的事,老奴定当全力而为。”
“既然这样,嬷嬷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
“唉!老奴终于理解了太后娘娘的良苦用心,这么做,也不无道理。”
听到她叹息,比听闻任何的笑话都要有趣。
空荡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甬道中重新响起,伴随了衣衫不停摩挲的声响,抬眼处,只见墙壁旁再昏暗不过的烛火,顿生错觉,仿佛我此时此刻是走在通向地狱的道路,已于阳间深深隔绝,再回不了头,接踵而来的,是伤口的疼,经过昨晚的折腾,伤势加重,好不容易敷了药,暂缓了一下,只是现在看来,已是无用。
太后娘娘交代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而在后宫之中,有很多不见血不见伤的惩罚。张嬷嬷身为宫中的老嬷嬷,定是深谙此道。即使今日不死,恐怕半条命也要丢在这儿了。
只是,我突然想到一事,自轩辕子埈登基,先皇驾崩之后,早年有些嫔妃蹊跷而死的传言在后宫已不再是什么秘密,太后娘娘也心照不宣,默认了此事。她没了后顾之忧,更不再惦念着先皇是否会取了她的凤冠,自然再毫不避讳。
但倘若这一步走出,压上得是方墨然的声誉,我的名声和性命,以及轩辕子埈的尊严,还有皇室的脸面。
我神经瞬间绷紧,适才的疼痛顿消,只剩了满腹的犹豫与决心。
“吱呀”一声,在甬道尽头的木门开启,温暖的烛光氤满一地。张嬷嬷先我一步走进去,我在她身后,打量了四周,再普通不过的房间,有桌椅板凳,雕花木床,摆设极其简单,一点儿都不像是皇宫应有的样子。在木床正中央,我看到了一抹纤细且熟悉的身影,她缓缓抬头,唇边勾起嘲讽的淡笑,晃动了不盈一握的腰肢,从床上站起,慢慢向我走来。
“皇后娘娘!”
静贵人,她怎么会在这儿?
烛火下,她一张鲜红的嘴唇愈发明艳鲜亮。
“妹妹用不用给姐姐行礼呢?”
她始终容不得我,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今日之事,她怎么可能不见风使舵,横插一手?她定巴不得我会受些罪,好断了和她争宠的念头。
我的存在,是如此的不受欢迎啊。
“罢了吧,静贵人的礼,我怎么敢当呢?还是待到下次吧。”
“下次?呵!姐姐在开玩笑吗?还有下次?”
我同样对着她皮笑肉不笑,“妹妹可是在警告我什么?”
正文 下卷一心求死
下卷一心求死
“谈不上警告,无非是想让姐姐明白一些道理。”
“妹妹何时变成老夫子了?”
“好言相劝而已,怕姐姐想不通,不明白,所以好心地提点一下。”
“真是难为妹妹这么善良了。”
她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有些人,一开始不属于姐姐,那么,便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属于你,何必又要强求呢?”
她同轩辕子埈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长大,怕是除了轩辕子埈,她再没爱过任何一个男人,或许,从她见到轩辕子埈第一面起,生命就已绑在了一起。她的温柔,她的善解人意,她的欢乐,全部是为了他,也因如此,她的尖锐,她的阴毒,她的狠辣,更是因为他。
我以前只觉她十分可恶,但现在,却忽然发现,她也这般可怜。
很好,正是因为这样,我还可以再利用你一次。
“所以呢?你想怎样?”
“母后把你交给了张嬷嬷,自然是由张嬷嬷说了算。”她微微垂首,抚弄着纤细洁白的手指,“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我索性开门见山,“倘若皇上知道了呢?静贵人可曾想过后果?”
她睁大了双眼,眼含讥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语一般,“你觉得皇上信你多一些还是信我多一些?况且,我今天出现在这儿,除了太后娘娘之外,便没有人再看到了,张嬷嬷自然是不会多嘴的。皇上怎么可能会信你?”
“好,既然这样……”我看向站在一旁不远处的张嬷嬷,“嬷嬷,若是今日我从这里出去,有一分一毫的差池,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吗?”
张嬷嬷目光犀利地看向我,静贵人“嗤”一声笑出,扬声问道:“怎么?姐姐可是怕了?”
“我只是在向张嬷嬷提个醒儿,我若受了病痛,太后娘娘还是太后娘娘,可张嬷嬷,你被太后娘娘救下的这条命,便说不准了。还有,静贵人,你不是恨我吗?何不趁此机会,来个先斩后奏呢?”
她们二人纷纷目露诧异,静贵人率先扬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对她眨眨眼睛,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与内心紧张不同的是嘴角浮现的微笑,反问一句:“你不明白吗?”
她与张嬷嬷对望一眼,视线在空中交接,二人脸上均浮现出万分惊诧之色。憋闷的房间里,空气似凝固到了一起,就连呼吸都格外清晰。过了许久,静贵人缓缓抬头,我看不懂她神情中透露出的含意,听闻她一声讥笑,视线来我和张嬷嬷之间来回流转,“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袁清染,你当真是摔坏脑子了吗?嗯?怎么会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要求?”
“匪夷所思?可是,这不正好趁了你的心意吗?”
她向前两步,与我衣衫相贴,仔细着打量了我,“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别想给我下套儿,到头来,你也会白忙一场!皇上永远是站在我这边,你还是少做白日梦的好!”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得话?为何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哈!因为我不是傻子!哪有人自己找死的?”
“但你今日不做的话,以后就再没有机会后悔了。”
她似乎也觉这句话是我的“肺腑之言”,当即没了声音,秀眉深深蹙起,眸光闪烁流转,似在考虑着我的提议。我决定再给她添把火,“静贵人,你莫要忘了,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就会恢复原来的身份,再次坐上一国之母的凤椅,倘若以后我和皇上有了孩子,你觉得,皇上还会立你的允儿为太子吗?你别告诉我说,你不想母凭子贵。”
“你……”
我一言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我知道,她动心了。
那就很好。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句话,静贵人应该明白吧?还需要我再多言吗?”
“但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应该信你。”
“你也说了,今日来,除了太后娘娘和张嬷嬷之外,并无外人知晓,而且,你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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