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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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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许侯这场病,那便是他的七寸,许侯心虚,只好做虚弱状,道:“哦,对,是,你提过,我忘了。那……穆氏的后事如何了?”
许七平淡的道:“夭折之人,本就折福,不好大操大办,我叫姐儿去磕了个头,守了三天灵,已经发送完了。”
“……”许侯心道,你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一个大活人这就没了?这摆明了是想在府里一人独大,没把他这个侯爷放在眼里啊。
许七只冷冷的看着他,补了一句:“还有姨娘楼氏,主动请缨要去佚梅痷照顾母亲,因父亲又病,她便在菩萨身前发下毒誓,愿削发为尼,终生茹素,替父亲、母亲祈福,唯愿父亲母亲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许侯这回是彻底没话了。他算是听出来,穆氏之死,未必是真,可楼氏之出家为尼,却真个是假的。人都死了,他亲眼所见,许七秘而不发,不是全父子之情,乃是为了刺激自己,时刻当个把柄啊。
杨公公无功而返,将穆氏已经亡故报给周夜华。周夜华大怒,随手摔了一本奏折,气笑道:“他可真敢啊。”
公然抗旨,公然忤逆,是料准自己不能拿他如何么?做皇帝做到他这个憋屈的份上,只怕是前无来者,后无古人。
他冷笑了数声,这才命人把大内侍卫唤来:“那杜氏找到了没有?”
许七似乎是放弃了,这些日子一直没有动静,好像真的已经死心,只一心一意的准备结冥婚。周夜华只打发了侍卫在山脚附近搜寻,因一直没有消息,他也就没问。
侍卫上前回禀:“没有,小人把附近的村子都搜过来了,也没找到杜氏的踪迹。”
周夜华大怒:“给我继续搜,不行就烧山。”他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会凭空消失了不成?总要活见人死见尸。拿捏住杜氏,看许七还怎么嚣张。
侍卫退下去了,周夜华勿自沉着脸生气。想着明天许七就要大张旗鼓的迎娶杜氏,心头百般不是滋味。从来都只皇帝摆弄臣子的,岂能皇帝被臣子要挟?
他以为报个穆氏假死,就可以躲过赐婚么?
周夜华忽然又笑了:“许蕴泽啊许蕴泽,既是你明天大婚,朕就送你一桩大礼,也好叫你双喜临门。”
到了正式迎亲的日子,杜家还是冷冷清清。杜中玉夫妻和杜景辰夫妻团坐在一处,都有些寂然的落寞。底下的仆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乱问。都知道今天是许家迎娶自家二娘子的日子,可这到底算是喜事啊还是喜事啊?
结冥婚,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主子不发话,他们也不知道是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要说是喜事,可人都不在了,这喜事就成了莫大的讽刺。越提不是越伤心么?
可不是喜事,这,待会要是许家当真八抬大轿,鼓乐盈门,可怎么好?
许家算是厚道,不论是纳吉、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严格按照规矩来的,就是聘礼也着实丰厚,一抬抬,如流水般抬进杜家,确实给了杜家莫大的颜面。
只是……还是诡异、阴森。待会要怎么办?真的让晴暖那丫头抱着二娘子的牌位上花轿?
吉时到了,杜府门外已经隐约能听见鼓乐之声。杜夫人没忍住,叫了声“老爷”,眼泪潸然而下。杜老爷轻叹一声,道:“罢了,送送吧。”
因这场婚礼荒谬绝伦,杜家也没有请亲戚故旧,只一家四口——那两个小的都没让露面,实在无从解释——把抱着杜霜醉牌位的晴暖送出来。
来迎亲的是许七。他穿着一身素服,与这喜庆的气氛颇为格格不入,他怀里抱着一身吉服,吉服上面放的是许蕴泽的牌位。
他一脸平静自若,既无悲也无喜。
杜家无可挑剔,晴暖也是一身素服,怀中抱着杜霜醉的牌位,牌位上蒙着鲜红的绣着喜鹊登枝的大红盖头。
许七上前朝着杜中玉夫妻行礼,并无别话。他所有的感情,都在那深深一揖中。
杜中玉、杜景辰就算知道他的身份,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面面相觑。杜夫人以帕掩面,退到一旁,徐氏上前挽住。
杜中玉轻叹一声,只说了四个字:“各自保重。”
百年好合是说不出来了,夫妻互敬互爱也无从谈起,如今杜霜醉生死不卜,许七的日子也不好过,只能以活人为重。
……………………
很想快点结文,却怎么也不到那个点上,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的日更,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大家多支持啊。
第232章、落幕
许侯爷被请到正堂之上,眼瞅着来来往往的佳宾,拈着胡子还是很高兴的。有许多人过来向他恭喜,他还纳闷为什么他们各个脸上表情怪异?
不过许七身边的人总离他不远不近的跟着,走到哪跟到哪儿,谁若想拉他单独说两句话,便不识趣的插一句:“我家侯爷身子不适,世子再三嘱咐,不能累着侯爷。”便把众人都挡开了。
吉时到,听着外面人喊:“迎亲的人回来了。”许侯也一阵兴奋,他催促着底下人:“快快,铺红毯,人都赶紧出去迎着些,别都堵在门口。”
大厅里的人都出去瞧热闹了,许侯爷也想跟出去,想了想,又退了回来。答应这门亲事就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了,怎么还能表现的这么热衷?
再说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喜事,还是稳重些吧。
脚步纷乱,人声却死一般的寂静。
许七一身素服,抱着许蕴泽的牌位稳稳的跨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眉目轻垂的女人。许侯怕自己眼花,再三打量了又打量,直到他二人走到近前了,他才看准了这女人不是新娘,而是个妇人,怀里抱着蒙了盖头的东西,看那形状,也像是一具牌位。
许侯就是一怔,他问许七:“你这是要做什么?”
许七安静的开口,眼中是说不清的沉寂的哀伤:“请父亲上座,受儿子、媳妇一拜。”
许侯没动,如果这时候他还没醒过味来自己被儿子骗了,那他也太蠢了点。他一指晴暖怀里的牌位,问:“那是什么?”
许七不嘲不讽,平静的答道:“您的儿子媳妇。”
“我……”他从来没答应说承认一个死人做儿媳妇。
可惜他的意见,许七不需要。一使眼色,两个小厮近乎强硬的把他按到太师椅上,傧相立刻高声喊起来。
许侯眼睁睁的看着许七抱着他自己的牌位。和杜霜醉的牌位向他行叩拜大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一声声,又空茫又遥远。
许侯想要站起身喝斥他放肆,胡闹,可身子如同被粘在了椅子上,动不得分毫。他只能看着这场荒谬的婚礼按部就班的完成。
脑子里乱纷纷的,眼前也是金光闪闪,喉头更是一片甜腥。底下人早就开始窃窃私语,终于忍不住对这场诡异的冥婚表示自己的好奇。
许七已经率先掀开了杜霜醉牌位之上的红盖头。将那刻着杜霜醉三个字的牌位高高举到许侯爷跟前,一字一句的问道:“父亲,七郎不能叫您满意,这媳妇可能让您满意么?”
许侯爷喉头咯咯作响,他想大骂许七,可他说不出话来,眼睛瞪的极大,含糊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七平静如水:“儿子注定不能如父亲的愿。做不成您想要的儿子,儿子无能,那就尽自己最大所能罢。”
“你……你不能……”他现在是许家唯一的男丁。他是许家的希望,他不能这么糟蹋自己。有什么不能商量?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要么他就把自己检举出去,杀头还是流放,由陛下决断,可他不能拿着许家偌大家族当成儿戏。
他这是非得把许家的名誉踩到地上践踏不可吗?
许七看着痛苦的神色如一抹浅淡的胭脂红,一点点在许侯爷的眼睛里晕开,很快便成了一片浅淡血色。他轻笑着问:“父亲在说什么?哦。”他自问自答:“父亲放心,七郎会和杜氏恩爱百年。”
“你……那是,死了的……”杜氏是死人啊。他以为七郎终于找着了。原来不是,他天生就是来违逆自己气自己的吧?
“七郎也是死了的。父亲难道忘了?那不是您一手的杰作吗?”
“我……不,你这逆子……”
“上行下效。儿子也是跟着父亲学的。现下世人们都还不知道,其实祖父已经过世了。不知道父亲打算什么时候昭告天下?”
许侯脑中嗡嗡作响,气血一阵一阵往上涌,他眼前一片血色,连许七的五官都开始模糊。
许七站定,往后退了一步,垂眸道:“儿子一定遵从父亲的意思,七郎也会,请父亲放心。”
没人听的清他们父子在说什么,傧相已经开始高呼:“送入洞房——”
话音未落,就听有人道:“且慢,陛下有旨,请许侯和世子爷接旨。”
许七蓦的回身,就望见杨公公排开众人,大喇喇的站到自己跟前,一脸的傲慢,还带着一点尖酸:“世子爷大喜,奴婢特来恭贺。”
“好说,能得公公赏脸,是七郎之幸。”许七怀里一直抱着牌位,此刻转身正对着杨公公,那牌位也就正映入杨公公之眼。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对这些死去之人也会惧怕,盯着那黑黝黝的牌位,杨公公浑身发冷,他眼睛一溜就抬了抬眼,落到许七脸上,暗道这好歹是个活人,抱着自己的牌位都不嫌晦气的么?
杨公公恢复了精气神,道:“奴婢奉了陛下旨意,请侯爷和世子爷接旨吧。”
许七转身朝向许侯,伸出一只手道:“父亲,请——”
许侯费力的扶着扶手站起身。
许七很体贴的靠近一步,扶起了许侯的一只手臂,那冰冷的牌位也就顺势和许侯挨在了一起。许七小声道:“父亲可知陛下旨意何意?”
许侯不解的望着他。
许七眉目不动,低声道:“假若儿子抗旨不遵,陛下盛怒之下赐儿子一死,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像我对七郎这般尽心。”
五郎死了,却顶着七郎的名声,到头来也见不得祖宗,进不了祖坟,这就是他最爱的儿子的下场。
许侯心口嗒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断裂了,他猛的睁大眼睛,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许家确实是流年不利,年头没了许七郎,年中许夫人差点病故,世子夫人穆氏病故。许世子又一力主张替逝去的七郎结冥婚,当日许侯爷吐血昏迷,拖了小半个月,撒手西去。
这还不算,没出半个月,又传出老侯爷痛失子、孙,也不治而故。
许家一年里办了四场丧事,也太晦气了些。
听说老夫人身体也一直病歪歪的,不过是捱日子,许夫人现下还在佚梅痷,听说也不大好,这许家是要死绝了么?
众说纷纭,都说许家风水不好,高谈阔论,有那风水先生便时常到许府外指指点点,希望能接许家的大活计,可许家却高门紧闭,门可罗雀,不闻一点声息。
此时内院倒没有外人瞧见的那样死寂,底下人该做什么做什么,此刻许夫人正在许老夫人床前说话。
许老夫人一头的花白头发,神情格外憔悴,可此刻精神倒还好,正问许夫人:“多日不见你,听说你身子不大好,现下怎么样了?”
这些日子,许侯爷一手把持后院,把所有消息都瞒的风雨不透,对许老夫人来说,也只是听说许夫人身子不好,正在静养,至于别的,她是一概不知。
许夫人也就轻声答道:“多亏娘惦记着,媳妇没事。”
“同鸾呢?他是不是又走了?好长时间没见他过来请安了。”问过媳妇,老夫人问起儿子,混浊的眼中升起几分怅然。
许夫人答道:“嗯,侯爷去了。”
许老夫人呆了一会儿,道:“等七郎稳定下来,叫同鸾把爵位传给七郎,他也就能安顿下来了。少时夫妻老来伴,你也别太和他计较,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们夫妻两个好好的……”
许夫人只是听着,并不反驳。人都死了,她还计较什么?
老夫人身子弱,长期在榻上卧着,间或清醒时就叫许夫人来,颠三倒四,竟是说些从前的话,要不就是想方设法搓合她和侯爷。
她糊涂的时候长,一天大多时间在昏睡。许夫人现下无事,倒大半时间都守在老夫人身边,也不过是陪着她发呆罢了。
许七进门,许夫人这才让开,问:“你那边完了?”
许七点点头,问:“祖母今日如何?”
许夫人平淡的道:“还是老样子,糊涂一时,清醒一时……”
许七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示间许夫人同他出来,许夫人问:“有事?”
许七道:“儿子想跟娘请示,我想去东海一趟。”
许七结冥婚那日,周夜华下了赐婚的旨意,只可惜,圣旨还不曾宣读,许侯就倒地昏迷,太医当堂诊治,宣称准备后事。
“世子”初初丧妻,要守一年的孝,侯爷一死,要守三年的孝,老侯爷死,再添一年。这一来一去,就是五年的孝期,哪家姑娘能等得起?
周夜华打的好好的算盘落空,十分震怒,这怒汽就全撒在了许七身上。他一报丁忧,周夜华连挽留都没留,御笔一挥,批了。甚至礼部上呈的要许“世子”袭爵的折子,他都留中不发,就是想给许七好看。
谁想许七全不在乎,等到许家丧事一完,他连招呼都不打,只身一人,出了京城。这一走,就再无音讯,有人说曾在东海见过他,停留没几日,便出海去了。
只能是听说,无可察考。
…………………………
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结尾了啊,我被这个念头呆住了。坑品确实不错,终于填满了,可这文品,确实不咋样哈。
第233章、尘泥
杜霜醉醒来时是在陌生的房间,虽然精致,却不算奢华,处处都透着艳俗。她的头还是隐隐有些疼,她抬手抚了抚,衣衫滑落,露出她纤细的腕子,仿佛瘦了好多,此刻瞧着,都有点皮包骨头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蹙眉思索,自己这是在哪儿?怎么好像睡了一觉,就什么都变了一样?自己睡前是在哪儿来着?
脑子里一片空茫,杜霜醉竟对过往没有一点印象。
她挣扎着坐起来,问:“有人吗?”
门外一个小丫头应声道:“来了。”进来的是个*岁的小丫头,瘦瘦的,小脸也不算太干净,泛着营养不良的枯黄。身上的衣服更是肥肥大大,料子瞧着还不错,就是满身油污,穿在她身上实在是滑稽。
只有一双因瘦越发显得大的眼睛,让她显得有几分活气,她一开口,是软糯的吴音:“姑娘你醒了?”
杜霜醉狐疑的看了又看,问:“你是谁啊?我这是在哪儿?”
“我叫丫丫,这里是东海城啊。”
东海城?杜霜醉似乎有点印象,是靠近东部海边的城市,因为经常有商船往来,倒是颇为富庶繁华。不过,她怎么会到这儿的?
丫丫见她要起,便过来扶她:“姑娘你要什么,只管吩咐我就是了,你都躺了一个多月了,别冷丁起来倒摔了。”
躺了一个多月了?
杜霜醉在丫丫的帮助下坐稳了,果然浑身虚软无力,她喘息了一会儿才问:“那个,我是谁啊?”
丫丫一点都不意外:“我也不知道,你回来问妈妈吧。”
杜霜醉直觉这里不是什么好地儿,她半晌才道:“哦。妈妈什么时候来?”
“妈妈正忙着呢,等明天中午吧。”
杜霜醉看看天色,外面灯火辉煌。隐隐能听见热闹的人声丝竹之声,她抚抚肚子道:“我有点饿了。”
丫丫笑出来:“姑娘你不饿才怪呢。这些日子,每天就喂一点肉汤,能顶什么事,你没看你自己都瘦了?”
杜霜醉是第二天吃完午饭时才得以见到丫丫口中的胡妈妈。如果说一开始杜霜醉还只是猜测自己被人拐卖了,一旦见到胡妈妈,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胡妈妈四十多岁,丹凤眼,柳叶眉。一张腥红的樱唇,浑身上下满是金银首饰,无处不透露着富贵气息。她一见杜霜醉,那眼里就冒了金光。如果不是确定自己从头到脚没有值钱的东西,杜霜醉真要以为自己就是一块值钱的金子了。
胡妈妈夸张的一拍手道:“唉哟,我的乖女儿哟,你总算是醒了,也不枉我这一个月大把大把的银子流水似的往你身上花了,这回我总算放心了……”
杜霜醉原本还想敬之以礼,可看她没有一点讲规矩的意思。再结合丫丫根本不知道自称奴婢,想来这里的规矩不是那么讲究。
她欠欠身道:“胡妈妈?多谢了,我有点不太明白。想跟您打听打听。”
“你只管说。从打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感恩的,错不了,有什么需要妈妈帮忙的,妈妈一准满足你。”
先说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银子,再说她是个知恩图报的,算是把她死死的按到这了。
杜霜醉无耐的笑笑道:“我是谁呀?是怎么到这来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胡妈妈脸上满是笑,答的十分顺溜:“你是谁,妈妈也不清楚。不过既然进了咱这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你放心,你虽不年轻了。又瘦的有些脱像,可好好将养些日子,与前头那些姐妹们也不差什么,到时候帮妈妈多招呼几个客人,妈妈有肉吃,你也有汤喝。”
问了也是白问。
杜霜醉很明白,就算这胡妈妈真知道自己的底细,只怕也不会说实话。她抚了抚头,道:“那就……打扰妈妈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醉红啊,你既醒了,就想开些,女人就是那枝头上的花,有落到好地方的,那是命,没落到好地方,咱也得活着不是?妈妈是个好说话的,可也得大家都知趣,你好我好,大家才都好,不然妈妈一着急一上火,也难免做些翻脸的事。行了,你好好养着吧,我让丫丫好生服侍你。”
杜霜醉又在床上躺了三四天,才慢慢恢复过来,有丫丫扶着,勉强能在地下走一会儿。胡妈妈倒也不急,见天的好吃好喝的养着她,轻易也不叫人来打扰。
杜霜醉却慢慢的有了点记忆。她想起自己是陪着许夫人去佚梅痷的,路上马车失事,她和许夫人都摔下了山崖。
再往后,就没一点印象了。
想起京城,恍若两个世界般,也不知道许七有没有找她,是不是以为她就此死了?
如果不是问过现今的陛下是福平帝,杜霜醉真要以为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
等到杜霜醉全好了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因着衣食上没受亏待,她脸上的颜色养过来些,也没有瘦的那样狰狞了。胡妈妈这天午间来寻她说话,上下打量着她一会儿笑道:“果然是美人胚子,我当日确也没看错。”
对这胡妈妈,杜霜醉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是不是要感谢她慧眼识珠啊?她昏迷不醒,瘦的和个鬼一样,她还能知道她是个美人胚子,竟能把她买下来一直养到现在,不是太自信,就是太有钱。
可眼见她也是个难缠的,在自己身上花了钱,必然要十倍百倍的赚回去。
杜霜醉只好闭嘴不说话。
胡妈妈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我说醉红啊,你这几天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了,妈妈这缺人手,你看你能不能替妈妈分分忧?要知道妈妈在你身上可没少花银子,不说替你请医问药的钱了,就是你昏睡着无知无识,妈妈也没亏待,每天一顿肉汤。这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是妈妈辛苦赚来的……”
她一双薄嘴唇上下翕动的飞快,看的杜霜醉都直眼晕,更何况是耳朵了。她真有几分本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有温言软语,也有要挟威逼,总之一句话,她既好了,就该替她赚钱了。
杜霜醉哭笑不得。
她当然不会给脸不要脸,胡妈妈肯好好和她说,便是笃定了她跑不出去。她要敢说个不字,胡妈妈自然有的是叫她生不如死的法子。
杜霜醉道:“但凭妈妈吩咐,只是……我这一病,脑子里乱哄哄的,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只怕要负了妈妈好意。”
“没什么要紧的,咱们胭脂楼里的姑娘们各个都是好的,来的也都是熟客,你不需要会什么琴棋书画,只要有这张脸就够了。”
杜霜醉憋了半晌,才道:“那怎么行。”
依着胡妈妈的意思,压根没有多看重自己的意思,只胡乱打发出去了事,总之这世上贪美色的男人多,哪管你是不是能红袖添香,软语动人?
所有人都分三六九等,便是仆婢也一样。本事大的,能做个管事,主子重视仰仗不说,底下人也都阿谀奉承,日子虽说比不得主子般悠游自在,可也十分舒服。本事不济的,只能做些粗活,月钱少不说,还要被人呼来喝去,稍不顺心,就被打骂发卖,身如漂苹。
这胭脂楼里也一样。
杜霜醉不敢说逃跑,可起码得有了身份才能相对的有更大的自由,否则她就真的堕入尘泥,任人糟蹋了。
她为难的道:“我记得我从前也是学过琴棋书画的,只是技艺生疏,若妈妈肯替我请个师傅,没准我能想得起来呢?”
胡妈妈倒不十分热衷:“不是妈妈瞧不起你,你实在是年纪有些大了,而且,也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
杜霜醉眨间满面通红。她在心底长叹,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现在想想,当初从林家逃出去,不顾一切的直奔北关之外寻找许七,实在是太幸运了。万万没想到,她摔了那么一下,万幸没死,却被人拐到这千里之外的东海城。
此刻她被人软禁,又无外援,竟是求助无门。
杜霜醉轻叹一声,面露惆怅之色。以后她是不敢想了,她现在担心的是胡妈妈打算把她塞给谁,她是忍辱负重,寻求机会逃跑呢,还是就这么认命?
认命,自然是不甘心的,可她不认,又能有什么办法?
杜霜醉忽的抬头道:“不知此地驻守海防的可是陈岚轩陈将军?”她隐约记得陈岚清是嫁到此地的,而陈岚轩也因为驻守海防便一直在此处停留。能否狐假虎威,得他一臂之力相助呢?
胡妈妈眼睛一眯,立刻寒光外露:“什么陈将军,新将军,妈妈我可不知。你没事别瞎打听,你我都是低人一等的贱民,那些官老爷们哪会多瞅你我一眼?妈妈劝你要识时务。”
她这分明是撒谎,别说是开青楼的了,就是开个米面铺子,还得和衙役们打好招呼,她怎么会不知道堂堂将军?
杜霜醉也知道,胡妈妈是断然不会叫自己和什么将军有牵扯的,否则她在自己身上倾注的银子和心血就全白费了。
………………………………
快完结了,我也实在是不想再拖了。
第234章、留下
杜霜醉此刻也不敢藏拙,只好道:“妈妈自然说的是金玉良言,我记下了,只是还要麻烦替我寻张琴来,也许真的能想起来一些呢?所谓技多不压身,妈妈以为然否?”
寻张琴来倒是无碍,胡妈妈料想杜霜醉也翻不出天去,既然她能多几样本事,自己也能多捞点,当下便又恢复了笑脸:“你肯上进,妈妈自然高兴,只要你不胡思乱想,妈妈对你还是肯用心思的。”
杜霜醉哪还敢再说别的。
胡妈妈走了,果然稍候叫人送了张琴来。杜霜醉试了试,不算多名贵的琴,不过对于此刻的她来说,聊胜于无。
她对着琴发了一天呆,时不时拨几下,丫丫看的奇怪,凑过来问:“姑娘,你当真会弹琴么?”
杜霜醉失笑:“大概会吧,我也不记得了。”
丫丫给她一个“你真可怜”的同情的眼神。
杜霜醉并不急,胡妈妈也没说立刻就给她安排客人,而且就算安排,也不会这么直眉瞪眼的往她屋里塞,总得让她亮亮相。
她闲着无事,和丫丫套话。丫丫是个可怜人,她娘就是这胭脂楼里的姐儿,不红不火,聊以度日罢了,不想腹中珠胎暗结,胡妈妈几副药下去,没能把胎打落,倒把她娘折腾的半死不活。
胡妈妈只能暗叹晦气,一碗粥饭,勉强养活着,直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生下丫丫。她娘身子早就毁了,生了她没多久,照管不到,生了一场风寒。撒手西去。
胡妈妈只当养条狗,随便起了个名叫丫丫,一天一碗饭。楼里的姑娘们有和她娘交好的。看她可怜,倒随时伸手帮一把。丫丫囫囵长到十岁。因营养不良,生的弱小,倒和七八岁的孩子一般。
丫丫非奴非仆,胡妈妈暂时就拿她当个丫头使唤。杜霜醉便问她这楼里的情况,丫丫却立刻警觉起来,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早被胡妈妈私底下嘱咐过了,凡是外边的事。一律不许和杜霜醉说。
丫丫倒是自由的,随时可以出入,不过因为年纪太小,担不起重任,不过是替谁跑个腿买些零嘴。杜霜醉也没指望着她能帮自己偷逃出去,不过大致打听下这胭脂楼的大概方位,旁边左近都是什么,不料想丫丫对胡妈妈如此忠诚,近乎言听计从,才开口就被丫丫堵住了。
杜霜醉暗叹:自己的心思太浅。一个小丫头都能瞧出自己的心思了,也难怪那老成精的胡妈妈能处处防范住自己了。
杜霜醉不再寄希望于旁人,倒静下心来琢磨自己的琴技。幼年时曾学过。自从嫁人,这几年越发生疏,她不敢说惊才绝艳,只能临时抱佛脚。
胡妈妈倒是挺意外:“想不到你还真会弹琴,这样吧,后天商老爷宴客,你若弹的还能入耳,就跟着去凑凑热闹。”
这位商老爷是当地的商会首领,也是一方英雄人物。他没少在家里设宴,设宴是自然少不了伎子。胭脂楼便是他家的常客。
杜霜醉想着能出去透透气,难得的有些期待和紧张。可等到出门时前呼后拥。跟着的龟奴和押解犯人一样,把她们看管的风雨不透,她便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商家富庶,奢华无比,杜霜醉也算见识过大世面,还是不免为商家的奢华感叹。因着此地天暖,虽说是十一月的天气,可满园葱翠,百花盛开,竟和春夏没什么分别。
商家今日宴客在花园里,搭设了凉棚,铺了红毯,摆了桌椅,还搭了一座戏台。杜霜醉等人只是来锦上添花的,一时还没有她们的事,便都堆在不远处的亭台里,团聚而坐,喝着茶水,嗑着瓜籽打发时间。
离的远,只闻戏台上的吚吚呀呀声,根本瞧不清在座诸人都是谁。
胭脂楼里派出了十二个姑娘,除了胭红、翠红、浓红、脂红是四大头牌,其余诸人都是跟着凑数的。那边酒过三巡,胭红四人便应召前去斟酒,剩下的也只能干看着,说些酸话。
杜霜醉这等没什么身份的,就和个粗使丫环差不多,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只能缩在角落里尽量忽略自己的存在感。
是到了午后,众人才被传唤过去。
杜霜醉偷偷瞧了一眼,见胭红四人正坐在四个衣着华丽的男人身边,巧笑倩兮、眉目宛然,偶尔倒倒酒,拿拿水果,笑的格外脆快。
为首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身量微微有些胖,却很有不怒自威的架势,连看也不怎么看,就道:“把你们擅长的曲子唱几个。”
杜霜醉只会弹琴,唱曲轮不到她,便只低头站在人群最后,听着软语娇媚的小曲一首一首的唱遍,她头都晕了。
正沉闷间,忽听的有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来来去去,总是那么几首,怪没意思的,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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