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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合同关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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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
安康不知道昨天他昏迷之后有没有电话打过来,有没有什么事发生,所有的联系方式都丢了,他对自己父亲的状况一无所知。还好,现在是九点四十。等到十点有个探视的机会,一般九点五十左右医院会开始向准备探视的家属们发放经过消过毒的防护服,他们穿好了就能排队进去探视。还来得及。
站在原地因为小跑有些喘的安康没过多久感到肩上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是同样有些喘的郑大少爷。他一愣,但没问郑斐和是怎么知道他在四楼的,只是默默把头转了回去,看着ICU的门。
郑斐和顺着安康的眼神望过去,把肚子里的话都给吞了回去,默默地陪在一边等。他对重症监护病房也并不陌生,他外婆五年前才走,他懂。
九点五十,ICU门口那道门终于开了,一个护士拿着一把小钥匙在门口分发,安康走了过去,顺利地领到了九号床位的那一把。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安爸还好好的睡在里面,太好了。
郑斐和感受到了安康的情绪波动,为自己的考虑不周,心底泛起了些微的愧疚:明明知道这个人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事,却还是开开心心的顾着送礼,没有考虑到其他方面……
抱着这样的想法,郑斐和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默默的陪在一边,只在安康打开储物柜门拿出防护服的时候,伸手拉着柜门,方便安康取衣服;又在安康艰难穿防护服的时候,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安康身后,帮安康把他不方便系的两根带子系在了一起。
正在跟背后两根带子纠缠的安康心头一动,这些天其实他都习惯一个人站在角落折腾这衣服了。现在背后那只温热的手让他想起了他妈妈睡在里面的时候,执拗地每天都要来的安爸。安爸即使站起来也走的很慢,而且一定要有人扶着。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常常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但就这么个坐在轮椅上都恹恹的人,望着病房的眼睛和替自己系带子的手却是有温度的。
安康还记得他爸在那个时候说的话——你看,你爸还是有点用的!等你妈醒了,我要好好跟她唠唠。
他妈妈永远的沉睡了,而另一个曾经陪着他的人现在也躺在里面,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让他能在里面多睡几天。
想到这些,安康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
因为多了一个收藏(不知道是不是小天使手抖了),但存稿箱君也感受到了快乐——脱离单机游戏的快乐
第11章 第11章
郑斐和本来是不打算进去的,但是看着安康难看的脸色和略微有些蹒跚的步伐,他还是不放心,趁着柜门还没关,干脆也拿了另一套防护服穿上了。
等安康回神的时候,就发现郑斐和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他旁边了,还顺理成章的拿走了他手上的钥匙锁上了柜门。
“你……”加入到探视队伍的安康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扶着自己的男人,有些想说点什么。
“嘘——你看,轮到我们了。”
被一个“我们”说到脑子发蒙的安康就这么和郑斐和一起进了重症监护室,吞回了自己想问的话。还债的自己有什么资格置喙债主的选择呢,何况这人还是好心。
重症监护室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安静的。有些不久前才做完手术的在和家人轻声聊天,有些…就像他一样,对着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念念叨叨,憋着眼泪、苦痛,只希望对方能睁开眼睛。
走到九床的安康没管郑斐和,看着自己父亲,给他理了理鬓发,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他从被子里摸索出了安爸没有输液的那只手轻轻攥着,似乎闻到了什么异味,笑着对安爸讲:“你看,你还不醒,都臭臭的了。往日里那么爱干净,受不了吧。”
郑斐和看着安康从眼眶直直掉下来的眼泪,再一次发现自己对有些事真的是毫无办法,只能听着安康柔柔地对着床上的人唠叨。
“我找了一份新工作。环境、薪水都不错。”
“老板人好,给我预支了工资,够我爸睡的好几天的。”
“但是,你也不要睡太久了。太久了你儿子去卖肾都不够你造了。”
“你不是想看我上大学吗?等你醒过来,我就考。”
“你要是好的快,我就去考你一直唠叨的那所A大。你要是再醒不过来……”安康有些哽咽:“那我不考了。”
“快点醒过来啊!你儿子等着你了。”
“你在不醒过来,我可怎么办啊?”
“爸,你要是不醒过来,你儿子就没有、没有家了。”
安康已经泣不成声了。
郑斐和听不下去,偏过头,却发现隔壁床的一大一小也在对着床上久久不醒的人默默流泪。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红了眼眶。
郑斐和想起了自己的外婆,那个胖胖的、和蔼的、朴素的,但深爱着自己的老人。
“时间到了。”
安康握着安爸的手缓缓松开了,他抓紧着最后的机会还在和安爸说话,郑斐和没忍心去拉他。
“时间到了啊。”多说几遍时间到了,一直是监护室里的惯例。各个病床旁的家属们又渐渐汇到了一起,向着刚进来的门口走去。
安康刚把安爸的手放回去,去看安爸的脸,想要道别,却看见安爸的眼珠转了转,眼皮抬起了一点点。
大概是太过惊讶,安康突然紧紧拉住了一旁的郑斐和的手,轻轻轻地,仿佛声音再大一点,都会弄破希望:“你、你看见了吗?”
郑斐和捏了捏安康的手:“看见了。”
莫大的惊喜堵在了安康的喉头,梗的他说不出话来:“不是我的错觉,对吧?”
安康捏得郑斐和有些痛,但这个时候,郑斐和一点没挣扎,应着:“不是。你爸爸他,是真的睁开眼睛了。”
“时间到了——”
安康拉着郑斐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监护室,刚出监护室的门,就听见有护士在问:“安顺的家属在吗?”
“在的在的!”
“十点半医生谈话,你先等着。”
“好的好的!”安康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甚至没注意到郑斐和略带复杂的眼神。
谈话室门口。
自从刚才被护士吩咐要留下谈话,安康就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想到什么说什么,没有停下来过,甚至他和郑斐和拉着的那只手在监护室里洗都没洗,一直拉到了现在。
唯一的观众郑斐和全身心都系在了掌心的湿热上,听着耳边人的絮絮叨叨,只能愣愣地出神,仿佛整个人都踩在云端似的,软绵绵的,又浑身都是劲儿。
谈话室的门开了,停止絮叨的安康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看了眼郑大少爷和自己紧握的手,如触电一般松开了,转身径直进了谈话室。
郑斐和看着谈话室的门,知道这门不能锁,于是站在门口多发了一会儿呆。他有点不太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好像安康多跟他说一句话,多跟他多一点接触,他都能乐开花。。。。。。他是什么德行他自己清楚。这种状况有点不对劲,不是光凭“他长的好看”几个字就能解释清楚的。
那他这是……真的对安康一见钟情了?
听着医生的声音,推开谈话室门的郑斐和思考着这个问题。
习惯了只有安康一个人的医生显然也没有想到还有人推门进来,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收敛了表情,对着站在安康旁边的郑斐和道:“坐下吧,时间有限,我和你们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
安康瞥了眼郑斐和,往里挪了一个位置。
郑大少爷默默地坐了下来,满脑袋都是问号。
“听护士说,你们今天探视的时候也见到了?”
安康声音有些哽咽:“我看到我爸睁眼了,医生,这是不是说明他快要好了?”
“恩,我没办法跟你保证这个。我只能就目前的情况向你说明——病人的情况的确有所好转了,至少不再是之前的深度昏迷的状态了。”
“那他多久能醒?”
医生有些无奈地笑了,还是那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的表情:“我只能告诉你,病人现在昏迷的程度没有那么深了,但是情况仍旧不乐观。”
安康脸上的喜悦并没有消减,他觉得自己的父亲快醒了,只是再次向医生确认着一个事实:“我爸他睁眼了,医生。”
“安康。”医生难得叫了一声安康的名字,道:“医学上,有一种睁眼昏迷的现象。”
“睁眼昏迷?”
“通俗地说,病人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这并不是清醒的表现,只是一种反射活动。”医生看了眼安康的脸色,接着道:“我们仍旧会尽最大的努力挽救病人的生命、健康,但是我们也希望家属能明白,病人能不能清醒,或者清醒之后的身体状况如何,这个谁都无法预知。”
医生看了眼一旁发呆的郑大少:“现在能预测的最好最好的情况,是病人能清醒过来,但是回归社会生活是基本不可能了。这一点,我们希望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不能回归社会生活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以后病人的生活很大可能不能自理,他需要别人的照顾才能维系生命。当然,病人也可能无法清醒过来,甚至出现最坏的情况。”
安康没有开口问最坏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在他心里,没有什么能坏过现在了。他只挑想听的话开口:“我爸之前就是我在照顾,这个没关系,只要他能醒过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医生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旁听了全场的郑斐和仿佛被这句“做什么都可以”惊到了,呆呆地看向安康。
他想起来外婆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母亲的沉默寡言——一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任何物质方面的挽留都显得无力。再看看眼前的安康,他体会到了更深层的一种苍白:如果是连伸出手挽救那个人的能力都没有呢?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去世?那如果。。。。。。
郑斐和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潜意识告诉他有些答案的另一头或许就是深渊。所以,他只是回到现实里,拍了拍安康的肩,想了想,然后安慰道:“钱的方面可以不用担心。”
安康听到这话,身体一僵,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对此表示异议。
钱现在是救命的东西,他没办法拒绝。
结束了谈话之后,安康和郑斐和一起回了病房。刚进门,安康就看到昨天在自己昏过去之前抱着自己的那个大块头正坐在床头认认真真地削苹果,看见了他们回来,一点也不惊讶,轻轻地完成最后一刀,把苹果和一只手套一起递给了郑斐和。
安康多看了眼那只一次性手套,没有多说话:他们从重症监护病房出来之后,确实没有洗手。
保镖开口催促着戴好手套接过苹果的郑斐和:“少爷快吃吧,待会就氧化了。”
安康躺回了床上,所有行踪被人掌握,让他有种在别人面前□□的羞耻感:眼前这个人不仅知道郑斐和和自己一起做了什么,还知道自己和他一起回到病房的时间。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想起认识郑斐和的四十八小时,自己见识了多少厉害人,安康不由得在心里苦笑:前面一个老友已经够刻薄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在这等着自己。一个苹果都削得用意这么深远,这些人活着也一点都不轻松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趁着存稿箱吐文时间临近,抓了前几章的几个虫。
第12章 第12章
深夜。
熟睡的安康被手机铃声惊醒。
守隔壁病人的看护不太满意地盯了安康几眼,看到安康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没了声响才没继续动作。看护是不太看得起安康的,今天下午腻在这的那几位左一口少爷右一口少爷的,她觉得这些人不是没个正经儿,就是有钱人作妖。更别提深更半夜的还被打扰,心里越发不满,这头仔细看了眼她看护的患者大妈,见人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只刮了安康几眼,嘴里念叨着脏话,埋怨了一阵子,也就没了下文。
医院病房在这个点都比较安静了,安康听见了那些嘀嘀咕咕,因的确是自己打扰别人在先,这回接电话又急,只能赤着脚下了床,一边轻声地喂了两句,一边快步走出了病房。
“安康是吗?现在病人的情况很危险,需要抢救,请你尽快过来签字!”
才走出病房的安康握着手机就开始狂奔,也顾不上回去穿鞋了。
四楼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等着的护士才挂断电话,就看见一个人像阵风似的刮了过来,有点呆,不过优秀的职业操守让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向安康递了需要签字的文件过来,安康一目十行,听着护士的解释,立刻签了字。
拿到签字的护士迅速转身回了监护室。
安康在外面急得左脚踩右脚,还直咬手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穿鞋,可又不敢回去取,就那么光着脚站在监护室门外。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在安康不知道换了多少种姿势之后,监护室的门终于开了。出来的是之前在谈话室常和安康见面的那位女医生。
女医生很快注意到了安康的现状,抢在安康问询之前,先开口告诉了安康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安康的心才放下没多久,医生又说了句话,他的心一下又悬着了:“病人的情况只能说是暂时稳定,这种血压和心跳快速下降的情况对病人来说非常危险。之前因为手术的关系,病人的伤口还没有恢复,所以我们无法用电击手段,只能药物刺激。但下一次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我们希望家属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安康的脸色一下灰暗了,他瞬间明白了医生的意思:这样的情况再来一次,他的父亲可能就会永远地离开他。
女医生又说了一遍“我们会尽全力救治病人”的话,安康无力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他应该好好谢谢医生。好在医生也没有介意,安慰了两句,最后转身的时候才诧异地瞧了安康一眼。
安康顺着医生的眼神看过去,提着一双拖鞋的郑斐和正站在他背后。还没缓过神来的安康有点晕乎乎的,他看见郑斐和走近自己,又俯下身去给自己套上拖鞋,动作温柔而坚定。然后,郑大少爷起身握住了他的肩膀,眼睛又黑又亮。
安康听见这位郑大少爷对他说:“走吧,还生着病呢,在这里等也没个结果。回去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也不想你爸担心,不是吗?”
之前不管多苦,多不可能,他都坚持住了,因为他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自己还有父亲,自己还有家。可刚才的消息突如其来地砸在他的头上,在一瞬间就将他变为了游魂,孤零零的在这世界上飘荡。头脑空白的安康顺从地跟着郑斐和走了。他听着郑斐和替他向医生道谢,看着郑斐和把他送回了病房。
安康有些累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累过。
小时候,他经常会幻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最爱的人会怎么样。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会嚎啕大哭,会哭到天崩地裂,会恨不得一头撞死,会痛不欲生。但真的走到孤家寡人这一步,他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只他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却根本没有什么想哭的欲望,也辨不出未来的方向。
心上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有些累了啊。”躺在病床上的安康这么想着。他能感觉得到从自己身体深处涌出的疲劳,但他同样也感受到了自己十分活跃却一片茫然的精神世界。
郑斐和看到的就是安康的眼皮子一直往下坠,到了快要合上的时候,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又一下睁开。
那张让他一见钟情的脸上,现在写满了心如死灰。郑大少爷心头一刺,只能先哄着:“哪怕天塌下来,也得先睡一觉。今晚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睡吧,我在这陪着你。有什么消息,我立马拉你起来。安心。”
其实下午郑斐和在病房吃完苹果,待了一会儿,见安康有些不自在,就借口有事离开了。但实际上他没走,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不太放得下心。出去之后找了还等着自己的丁叔,拜托他回家把自己那辆越野开过来,再给自己捎上两床被子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然后,郑大少爷干脆就窝在停车场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他留了两个保镖在这附近,只是吩咐了他们别打扰到安康。安康并不知道。
今晚安康一跑出病房,留守在病房附近的保镖就已经通知他了,所以他才能那么及时地赶到。
安康心头一跳一跳,实在睡不着,闭上眼睛也是些胡思乱想。
他没有拒绝郑斐和的陪伴。
对他来说,现在的郑斐和就像最后一根浮木。只要抱着这根浮木,他就还能漂在水面上,无论这浮木上是不是金贵,有没有价值。
郑斐和看着一点都不安稳的安康,想起来自己哄生病的白弥弥睡觉的方法,也揣起安康露在被子外的手,紧紧地握着。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结果这么一点小温暖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到两三点,安康的眼皮终于阖上了。
两人就这么握着手呆了一夜。
这一个晚上,安康总觉得自己被父亲牵着在什么路上走啊走啊,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他想说话,却开不了口。唯一能安慰他的是那双一直牵着他的大手,和小时候他牵过的一样。就这么走了好久。他模模糊糊听见他爸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他凑近去听,发现是他爸在跟他道别。
“爸要走了,康康要继续读书,要好好的。”说完这话的安爸就撒开了手,拍了拍他的背,又掰着他的肩膀把他往来路上拨。
安康怎么也挣不开他爸的钳制,等他好不容易溜出来,再一回头,他又是那个屁颠屁颠地跟在出去上班的父亲后面一直撵的四五岁的小孩。只是这次,前面的安爸没有停下来等他,无论他怎么哭啊闹啊。
耳边还留着那句“爸爸走了”的余响,安康一下就惊醒了,睁眼就看到了医院的天花板和挂输液的铁杆。
郑斐和被突然惊醒的安康带得往前一栽,也醒了。
他看了看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未干泪痕的安康,下意识捏了捏安康的手,这是昨天他在安康睡不安稳的时候安抚安康的招数。安康开始梦呓的时候,他就轻轻捏捏安康的手,再拍一拍,没一会儿安康就能平静下来。就这么倒腾到了四五点,才眯过去。这会儿才六点多,他实在没睡清醒,略带茫然地问:“怎么了?电话没响。”
安康听到郑斐和问,才回了神,收敛了一把情绪,看见自己的手在郑斐和手里,也没动弹,低声回应:“没怎么。”
郑大少爷注意到了安康的目光,唰地收回了手,有点尴尬自己把哄弥弥的招数用到了眼前人的身上。加上他之前对别人也有不良企图,这回就总觉得是自己在占别人便宜,更是不自在。于是借势起身,在病床边转悠来转悠去,道:“那就好。”
安康别扭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再感谢一道眼前这人,于是盯住动来动去的郑斐和,道:“谢谢你借我的钱,我会尽快还上的。也,也谢谢你这两天对我的照顾。”安康没把那句你图什么问出口,面对父亲这样的境遇,他暂时没办法回应。时机到了,他或许会投桃报李的。
毕竟,郑大少爷和那些威胁、恐吓他出卖自己的人不同。大多数时候,郑斐和对人都是体贴而尊重的。只是他想不通,这人怎么盯上的自己?一见钟情吗?怎么可能呢?
郑斐和被安康看得有些挂不住,他又不能直说自己一开始可能还有点动机不纯,也搞不清安康是怎么想的,只能尴尬地笑一笑,算是应了这一茬。
隔壁看护也醒了,看他们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的对话,白眼一翻,端着洗漱用具就出去了,还是那副嘀嘀咕咕的样子。
被嘀咕的安康有些不自在:“你吃早餐了吗?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要不我请你吃顿早餐吧?”说完了,又带着点游移的目光,接着问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习惯,我能招待的都是大街上的豆浆油条之类的。”
郑斐和也被刚才的看护看的浑身难受,正想出去透透气,连忙应声:“吃得惯,吃得惯。”
安康低着头下床穿鞋,才发现身上的病号服昨天折腾了一天都有些皱皱巴巴的了,他悄悄地扯了扯。郑斐和看见安康的小动作,假装自己的衣服也有些不平整,也学着安康的样子扯了扯。
两人都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
存心逗人的郑斐和没忍住,咧开嘴就笑了起来。
安康本来是没有什么笑的心思的,但看着眼前这人傻乐,还是勾了勾嘴角:“你先去洗漱吧。待会洗漱完了,我们就去街对面找点吃的。”
“不用,不用,一起吧。病房的厕所也没那么窄,这样能快点。”郑斐和一边说,一边矮身从床下掏出两三套洗漱用品和两三套简单的衣服。
这熟稔的动作看得安康一愣,稍显僵硬地从郑斐和手里接过他递来的洗漱用品,在心里感叹这位郑家大少做事的仔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抓虫抓的比较勤快,偶尔出现巨大的BUG会忍不住半夜修改,出现伪更的状况。。。所以这周之内肯定加更叭,以真换假,诚信经营。
第13章 第13章
经过这一个星期以来的接触,安康初见郑斐和时给他打上的纨绔子弟的烙印,已经不知不觉地被洗刷了大半。
两人很快拾掇好了,去了医院对面的小吃一条街。
郑斐和是看什么都想吃,像身体里有个无底洞似的。安康却还是有些恹恹的。
这顿饭才吃完,安康又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安爸的心率和血压再次掉了下来。
安康赶到的时候,抢救还在进行。护士在门口向安康解释,患者状态不容乐观,抢救还会持续半个小时,他们会尽全力抢救患者。但如果在这半个小时的抢救中,病人的生命体征仍旧没有恢复的迹象,医院将会宣告死亡。
安康的腿一下就软了,顺着墙滑了下去。
郑斐和跟在接完电话就飞奔回医院的安康身后,正好慢了一步,听到了“死亡宣告”一段话,这会儿看着滑倒的安康更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伸手扶住。
郑斐和连句“会好的”都说不出来了,他有些心疼安康。
死亡从来都是件无可奈何的事。一个在你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明明还在那里,但无论你多么努力地靠近他,他都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看你一眼,永远不会成为你未来人生中的一部分回忆,而过去的那些回忆会在你接下来的生命中被时光消磨、被世界篡改,最后连点渣滓都不剩下。
我们明明知道这一切会发生,甚至是它怎样发生,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郑斐和就这么扶着安康,直到半个小时后,等到那句“死亡宣告”和医院出于人道主义给与安康进监护室的“最后一眼”。
郑斐和没有意料到的是,安康突如其来的冷静。
安康低声谢过他之后,推开了他的手,还能带着笑意,望着监护室,道:“我听老人说过,在临走的人床前不可以哭,一定要笑,不然对方会走得不安心。之前,我妈妈去世时,我还大哭了一场,结果到现在我都没有梦到过她,不知道是不是我当时哭得狠了,让她生气了。这次我有、我有经验了,待会进去一定不会哭,让我爸安安心心地走。”
郑斐和看着安康,没有出声回应:这样的经验,不要也罢吧。
重症监护室的门又开了,门旁的小护士递过来了两套一次性的防护服,还是背后系带的那种。
这次没等郑斐和表示,安康穿上了防护服之后,主动转身乖顺地接受了郑斐和的帮忙。弄完自己的衣服之后,甚至主动拿起了衣服递给了郑斐和,道:“我难得有朋友,我爸还没怎么见过我朋友呢。今天就麻烦你了。”话倒是好话,就是声音又轻又抖,内容也是颠三倒四。
郑斐和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对安康说了句:“走吧。”
这句话仿佛无形中推了安康一把。
他沉了沉气,终于迈过了那道门。安爸在九床,进门左手边第二间。明明不远,可是每跨出一步,安康都心慌不已。还没走到,盈眶的眼泪已经一串串往下掉了。
安康一边抹,一边劝自己:“怎么哭呢,说好了不哭的。不哭,不哭。”
郑斐和看不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来拍了拍安康的头:“别去想。”
安康低下头僵硬地笑了笑,笑容难看得让郑斐和都别开了一直关注的目光。
终于走到了。
安康努力平复着心绪:“爸,我来看你了。”
可当安康的眼睛隔着泪水游离到床头那些显示生命体征的器具上时,还是没能忍住心里不断翻涌的难过。
郑斐和听着安康带着鼻音,跪在床边念念叨叨。
“睡着啦?我昨天说的不考大学了,是骗你的,你别生我气。我怎么可能不考大学,我不仅考,我还得考好大学给我爸看,然后咱爷俩一起给我妈看。”
还没说几句,安康却已经哽咽到说不出什么来了。一开口,就全是气音和抽噎。
郑斐和提醒他道:“别哭。”他怕安康事后又为此感到后悔。
安康使劲擦着脸上的泪,脸上都有些泛红了:“我不哭,我没哭。爸,你别担心我,我都二十了。您受罪了,现在去那头享福吧。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家。您别担心我,享福去吧,别在这里受罪了……”
郑斐和有点后悔自己进来,这场景和他当初送走外婆时如出一撤,千言万语明明都哽在心头,却只会翻来覆去说那几句“照顾好自己”,仿佛躺在床上那个人真的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自己多说一点,那人就能在另一个世界幸福一点。
可偏偏,人死灯灭。
安康最终还是伏在安爸身边嚎啕大哭起来。
隔壁床的病人昨天下午去了,现在这间病房里只有安爸一个病人。
告别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与医生约定的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护士走到门边,催了一句:“病人身上还有手术伤口,如果再拖下去,可能会变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已经来了,请家属尽快吧。”
从地上跪着的安康握着安爸的手站起来,呆立了一下,眼泪明明糊了满脸,却偏偏扯出个僵硬的笑,还坚持着点了点头,对着护士说了声:“谢谢。”
护士愣了愣,转身走了,没再多说什么。
安康背对着病床,看着护士离开的背影发愣。
躺在床上的安爸眼角划过了一行泪。
郑斐和见不得安康失神的样子,注意到突然流泪的安爸,走到了安康身边,握着安康的肩,将朝病床这边带了带,说道:“别哭了。你看,叔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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