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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笙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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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其实大部队已经由江岳带走,赵珣个人的东西不多,所以即使是突然要回国,也无须太久收拾。

赵珣思量片刻点了点头,原本想说让万俟晏回去休息,可是嘴边却道:“你是不是得留在这里?”他的手指在床沿游移,生的许多暧昧之意。

万俟晏道:“王爷的兴致不是早被二皇子的突兀造访扰尽了?现在心中的不满没有十分也该有七分,怎得还有这心思呢?”

赵珣嘴角轻扬,忽然笑了,目光闪动,带着欣赏:“你去休息吧,不必留守。”

——

“哦?清王要回去了。”若是前一个字还在疑惑,那么后一句就显的平淡无奇了。嘴角隐这若有似无的笑意,饶是元赫再果敢能干,最终也没能收拢赵珣的心,倒是因为他的急功近利,反而让赵珣靠拢他的机会更渺小。

元尹双腿无礼又轻浮的搁在桌案上,把玩了好一会儿拇指上的扳指,脑子里却闪过一个娇小的倩影。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包含在内,就是突然想到了。

“主子!哎呀……主子!”正在这时,外头传来尾巴急急切切,慌慌张张的声音。

元尹头疼的摸了摸额头,然后那人已经推门而入,是被他纵坏的!怪不得别人。

尾巴进来一个急刹车,帽子飞了出去,在地上打滚,他赶紧弯腰去捡,正正经经的戴在头上之后,猛然发现同他一样站在一道的人影,他惊了一下,然后亲切友好的打了个招呼:“影子,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日上三竿,不早了!

被他唤作影子的人一脸冷漠,懒的看他一眼。

见尾巴平平常常的有跟影子攀谈趋向,元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打断了这趋势道:“你……没事?”

尾巴恍然大悟,顿时想起大事:“主子,司已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事吩咐。”闻言元尹微怔,然后慢悠悠的放下双腿,听见他说:“做弟弟的不知分寸冲撞了周国来使,看来只能由我这个哥哥去欢送一下,聊表歉意了。”

不过他心里却是愿意的。

天亮之后,就吩咐留下的一干人等收拾行装,其实昨夜元赫来驿馆一闹,此时此刻众人,包括万俟晏在内,脸上都是平添了几分倦意。

元尹在众人准备的差不多时,骑着马盛装而来。

他倒是热情殷切,正巧赵珣走出驿馆,没有跟来随从,或者是被他故意甩掉,只见他跳下马车,发丝有些乱了,万俟晏打量他,虽不是像宫宴那晚那般多彩多色,却也算是让人咋舌,一袭红衣,衬得肌肤更是白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日是新娘,赶着去迎抢亲。

赵珣还未上马车,只见元尹几步作一步,风一样的速度,加上他这惹眼的红衣,像一团火。在众人惊讶于他的美色时,他嬉笑着执起了赵珣的手。

那神色就好像眼前的赵珣是他心爱的女子,最后一句:“清王怎么就要回国了。”这句话他说的甚是悲伤,透露了颇多留恋,让众人不得不从他的美色中回神。发觉这感觉不对劲。

饶是赵珣再镇静,此时也示意的轻咳两声,然后悄然的把手从元尹手中抽出。

“吾皇还等本王回国复旨,实在不宜耽搁了。”

“王爷的手可真软。”闻言,众人纷纷吸气,元尹的目光却还停留在赵珣的手背上恋恋不舍之态。

——

☆、第11章 回程

——

众人心里大概都为元尹轻佻的话语而感到惊愕,赵珣却未见得有多愤怒,反而笑道:“天色不早了,吾等启程回国了。”他并没理会元尹这轻佻的话语,说着他心里觉得最正经的事,意思明显告诉元尹,如果他没什么多要紧的事,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

“哎,王爷这么急着回国,小王也不好多做挽留。”他的意思也是,你走吧,其实真没想多留你,元尹说着眼光跳过赵珣的肩膀,万俟晏同小瑜两人低头站在他身后,元尹神色又是一番留恋。

正在这时有马蹄之声渐近,元尹笑容更深,然后侧身,从街道尽头一人同样骑马而来,正是元赫。

元赫轻巧的跳下马,将缰绳一甩,眼睛从元尹身上经过,脸上竟多了几分柔和,他开口:“清王回国,小王特来相送。”赵珣面子也算不小了,虽然不是元帝前来,可是眼前的两位皇子,未来总有一个要接管这元国的江山。

赵珣真是受宠若惊,感叹:“本王何德何能,有劳两位皇子前来相送。”

元赫闻言竟是一笑,这个似乎从来不笑的年轻男子,竟露出笑意,真让人觉得寒颤,比他不笑时更多了几分寒意。

元赫开口命人备酒,不多时,已经有婢女端了酒来,元尹站在旁边虽然只字未说,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存在感也是十分强大的,这时,元赫转身看向元尹:“皇兄既是奉命来送清王,是不是也同王爷喝一杯以表心意。”

元尹却摆摆手,不以为然:“这酒劣质,为兄可不想这舌头遭罪,皇弟就替为兄喝了吧,反正都是一样的。”

元赫闻言笑意已经敛去一半,却是已经伸手自盘中端起一个酒杯递给赵珣,赵珣含笑接过,然后元赫说:“愿清王回程路上顺利。”

“多谢。”两人碰杯之后皆一饮而尽,却不想在赵珣放下手臂的时候,忽的‘哐当’一声,只见赵珣手中空空,那酒杯已经掉在了地上,碎了。

众人皆是愣住,气氛好生尴尬。

再看赵珣与元赫,两人都未动声色,但是万俟晏发现赵珣竟有些站不稳似得,整个身体都显得有些僵硬,万俟晏发现了不对劲,上前欲去扶他,赵珣却像是背后长了一双眼睛,知道她要做什么似得,无意的又像是有意的将手一扬。

虽是脸上还有淡淡的笑意,脸色却不似方才那么好了。

万俟晏一怔忡,心里却是明白了赵珣的意思,复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低下头,这时站在一旁的元尹却突然说话了,他言语玩笑道:“小王瞧着王爷的丫头倒是越看越觉得不错,不如……”他的眼光忽的落在了万俟晏的身上。

大概众人都未料到元尹会突然偏离话题,刚刚调戏完他们的王爷,又转而调戏王爷的丫头。赵珣脸上的笑意虽未见得淡去,但是元尹的不如两字却是拖的老长。

他的不如那个音还没落下,却听元赫一声笑的爽朗快哉:“皇兄啊,这王爷的女人可不是你能随便打主意的。”

“王爷的女人?”元尹闻言,眸光莫名其妙的冷却。

“可不是。”元赫如同看好戏似得转头盯着他,元尹转脸就笑了起来:“小王就是随便说说罢了。”笑着眼光从万俟晏身上移开,眸底却再不见暖意了。

见状,赵珣薄唇轻启:“就此别过。”万俟晏却被元尹刚刚的不如两个字吓的精神紧绷,真怕他脱口而出:‘不如王爷把她给小王了。’那她就是真的完了。

元赫做了个请的手势,赵珣淡笑着转身,优雅从容的朝马车走去,万俟晏觉得不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眼,看在元赫眼里只觉暧昧丛生,赵珣借力进了马车,万俟晏与他一起,小瑜也跟着进来。

有人喊道启程,然后驾马车的人一扬手中鞭子,马车便轱辘向前驶去。

待马车转了弯不见踪影,元赫才收回目光,冷冷的瞥向元尹,却是意外发现元尹表情也不见得比他好,心中好奇问,刚要开口,元尹开怀一笑,摸了摸肚子轻哼:“早知道皇弟会来为兄就不来了,倒是让那赵珣长了脸面。”

说着元尹已经转身,连连不满:“为兄为了送人,连饭都没吃,先回府了。”

于是抛下欲语的元赫策马而去。

马车驶出元国帝都,万俟晏开口:“王爷,带来的太医可得信任?”赵珣原是闭眼休憩,听万俟晏这么一说缓缓的睁开眼睛,万俟晏这才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睛里竟然布满了红血丝,原本她只是看见赵珣腰侧的渗出了血。

药箱她收拾行装的时候她就放在了马车内,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如今看他腰侧的衣料渗血的程度,这伤口不找专业的太医是不行的,随行之中带了两名太医,一个跟着江岳那一对走了,一个留下来照看。

方才元赫与他喝酒之时,竟用内力试他,若是不硬生生的受着,恐怕今日也难离元都了。

赵珣抬起手,却是摆手。

见状万俟晏只能从脚下移出药箱抱在怀中:“王爷,刚刚……”这音还没落下她极快的转了话:“奴婢不懂医术,小瑜可懂?”她抬眼看向与她对坐的人,正巧她也看着她。

很可惜的是,小瑜也是摇了摇头。

万俟晏叹了口气:“虽是极好的伤药,但药不对症也是无用的。”

赵珣张了张口:“暂且这样吧。”闻言,万俟晏将药箱搁在旁边:“奴婢替王爷换药。”

其实她心中疑惑,今早给赵珣更衣的时候看过包扎的地方,那伤口要愈合可是不易的,但是那伤口并未渗血。之后她一直跟在赵珣身侧,他也没有什么动作能牵扯伤口。

现在赵珣脸色非常的差,从元赫敬完酒之后,他就不对劲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眸,黑浓的睫毛轻颤,却不料赵珣正半睁着眼睛看她,他的双眼通红,万俟晏心里颤了颤,即便元赫确定那个入北府的人是赵珣,可是他没有证据,不能对赵珣如何。

难道那杯酒中有毒?脑子里才闪过这个想法,立刻就有一个声音说:不可能!赵珣有个好歹,于谁都不利。万俟晏想着竟然忘了移开眼睛,赵珣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万俟晏一惊。

赵珣声音虚弱:“还愣着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万俟晏惭愧的低眼,马车一出帝都,摇晃的厉害了,小瑜见状伸手相扶,万俟晏替赵珣解开腰带,并未将他的衣服全部脱下,只是撩开他里里外外的三层,万俟晏拿起剪刀将纱布剪开。

“布都粘着肉了,揭开会疼。”虽然知道赵珣忍痛能力非常人,也见识过昨晚为他包扎伤口时他未发一声,可她还是开口友好的提醒了一句。

他并未回答,万俟晏咬了咬牙,将纱布飞快的一揭。

再一次看见他的伤口血肉模糊,她低眸看见自己的双手在发抖,眼光求救般投向小瑜开口:“小瑜,你来包扎伤口。”小瑜表情一滞却又是听她说:“我不会。”

其实,不是不会。

赵珣看着她,她的脸上已近苍白。昨晚她也是做到这一步然后把伤j□j给江岳,现下做到这一步,她又将伤j□j给小瑜。

小瑜与她交换位置,万俟晏坐在赵珣旁侧扶着他,大概真的是伤口严重,他的身体几乎全部是依靠着她支撑。

“王爷的伤口是什么利器所伤?”她不通医术,也不懂武功,不能像他人一样看出什么来,赵珣侧头,她虽是在问他,可是她的眼睛却是看着别处的。

他心里奇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此有兴趣,并未斥责她不该问,眼睛缓慢的眨着:“弓箭。”他意外的回答让谨慎的替他处理伤口的小瑜抬起头,却是飞快的低下,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然后万俟晏再也没说话。

马车颠簸的厉害,这伤口本就难愈合,这样一路颠簸想好,那简直是不可能。带着的太医成了摆设,赵珣不信任。

待一行人到了水阳镇上,赵珣整个人几乎快要晕厥,因为伤口无法愈合,流血颇多。

“怎么办。”小瑜作为赵珣的贴身侍婢,那晚的事情她比她清楚,入北府盗机密之事她也有参与,遇事极为镇静,这大概也是赵珣将她带在身边的原因。如今赵珣这模样,小瑜也怕他因为这个伤口致命。

天色暗了下来,一行人在镇上找了家客栈歇脚,小瑜脸色极为难看,看着合着双目像是睡着了的赵珣,冲她使了个眼色,待两人走出房间,她道:怎么办。她的声音很轻,万俟晏定了定神,怎么办?她心中的猜想是赵珣此次行动大概是瞒着当今圣上的。

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抬眸间看见小瑜看着她,表情十二分的认真,她是真的再为赵珣的伤势担忧,万俟晏早有考虑过发展到现在这步该怎么办。她眸光一转,嘴唇轻启道:“有办法。”

——

☆、第12章 决心

——

水阳镇到了夜晚街上已无行人,黯黑的一片,寂静而显萧索。

客栈回廊处昏黑,一人影匆匆而来,敲响了李太医歇处的房门。门从里面打开,李太医只随意的批了件外套,看来人是赵珣身边的小瑜,他脸上还残留的笑意与被饶梦的不满立刻消失不见。

“这么晚了小瑜姑娘前来可是王爷身子不适?”李太医年纪颇大,四十几岁,在太医院医术也是个翘楚之一。小瑜喘着气,没解释只说:“李太医快带上药箱随我来。”

看小瑜如此急躁,李太医连连点头,摸黑拿起了药箱。

这是镇上最好的客栈,平时鲜少有人入住,客栈真的不算大,终究比不过城中最差的一家。也就转过一个弯再走几步就到了,可是这不是赵珣住的屋子。

屋里点了烛火,有淡淡的光芒透出来,李太医狐疑但是也并没多问,待小瑜推开了房门,李太医跟在她身后进去,才听小瑜说:“小乐贪玩,不小心踩到猎户捕猎的陷阱被箭射伤,我不懂处理,可伤势严重,只能烦劳李太医了。”

两人走近屋子里,只见万俟晏躺在简陋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冬日的白雪,气若游丝之态,双眼紧紧的闭着,唇色泛紫,李太医蹙眉,自进入太医院,他看诊的对象都是有身份之人,如今这深更半夜的却是为一个丫鬟看病。

心里着实有些不愿意,可是来都来了,又是赵珣身边的丫头,只好勉为其难。他只往前走了几步,屋子小二简陋,小瑜搬了凳子放在床侧,李太医坐了下来。

小瑜将万俟晏的手腕从被中拿出,李太医伸手搭上她的脉搏,又听小瑜说:“伤口在另一只手臂上。”李太医松开手,万俟晏已经睁开眼睛,额头渗的全是冷汗,听的李太医说:“将她扶起来,老夫要看看伤口。”

闻言小瑜在床沿坐下扶着万俟晏坐起来,万俟晏眉头微蹙。

李太医又道:“将袖子撕开。”小瑜按着李太医说的做,折腾了颇久,才将万俟晏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开了药方,留了伤药,嘱咐小瑜隔日替她换药,不多久能好。

——

赵珣醒来的时候是天已经亮了,万俟晏坐在榻前守着,见他转醒,万俟晏站了起来:“王爷感觉如何?”赵珣思量片刻,目光深邃,除了身上无力之外,并无什么异样。在赵珣昏迷之际她与小瑜已经替他重新换了药,也喂了伤药给他喝下。

现在醒过来了,想必也是药效起了。

“王爷可别乱动。”见赵珣想坐起来,万俟晏按住他的肩膀:“小瑜去准备早膳了。”话音刚落,小瑜就推门而入,看见赵珣已经清醒,她面上一喜。

小瑜也不多言,像赵珣行了礼,万俟晏从她手中接过托盘,不过是清粥小菜,小瑜扶起赵珣扯过枕头垫在赵珣身后。转身又接过万俟晏手中的早膳,赵珣被照顾的十分妥当,反看小瑜与万俟晏两人倒是十分的默契似得。

即使在病中,赵珣的观察力也是敏锐的。

小瑜似乎是故意的将所有的事情亲力亲为,倒是有心让她歇着。只不过一晚,在这小镇上可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眼前的两人关系有了细微的变化,赵珣心中不得不揣测。

眼光离开小瑜转而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他最终道:“昨夜本王迷迷糊糊之际,你们两个是否喂本王药?”即使昏迷,触觉与感知还是在的,何况他的意识没有完完全全的放松。

小瑜拿勺子的手顿了一下,赵珣看在眼里,反观万俟晏倒是没有丝毫异样,垂首在侧,默不作声,呼吸也在正常不过。

“哪里的药?”

小瑜嘴唇一动,余光瞥了万俟晏一眼,万俟晏一副恍然不知的样子,小瑜叹了口气:“是李太医开的药方,奴婢按着那上面熬的药。”

赵珣眉头一锁:“怎么回事?”小瑜绝对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更不可能说请来李太医为他诊治,既然不可能,那药方又是怎么来的?

小瑜默了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赵珣。

赵珣不是普通人,万俟晏知道这事终究瞒不过,却不知他一醒来就瞒不住了。早知道她就不装的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虚弱的躺在床上,等待着他的怜悯倒是效果更好。

“王爷不准李太医看诊,只好用这个方法。”两人受伤的情况一样,治疗的药物与过程也无差,这也是万俟晏开始问起赵珣的伤口是被什么而伤的缘由。

因为她早就想到最终走到这一步。

赵珣听明白之后一时静默,窗户半敞,外头阳光明亮,他的五官因此染着暖暖的光辉,深黑的眼瞳,在俊美如玉之外,展现出一种难言的情绪。他侧头看着万俟晏,许久之后,说了十个字:“待大家用完早膳便启程。”

他虽然对此事没有表态,却吩咐李太医好生照看万俟晏的伤口,不得有误,李太医不敢怠慢,更是细心,如此一来伤口便恢复的更好,为了将马车的颠簸程度减小,万俟晏让人准备了厚厚的坐垫,每日煎的药最后都会被分成两份,车夫行车也十分小心。

赵珣的伤口再未裂开,也不再流血。

路上的行程一晃就过了一月,六月初他们这对抵达了周国帝都。赵珣带着元帝回礼进宫复命,而万俟晏并未被赵珣带回王府,却被赵珣安排住在了帝都郊外一处无人之地,名曰:忘忧居。

——

昨天白日里阳光正好,到了夜里就下起了雨,一直下到今日申时才停,收起纸伞,鞋边衣摆下沾满了泥土。水珠子沿着瓦片上的凹槽汇成了线,顺着凹槽滑落地上,久了,渐渐的就成了珠子,一颗一颗掉的缓慢起来。

今日是七月七,在忘忧居闲居了一月,想起帝都在这个日子的热闹景象,她便不避大雨,不由就换了一身男儿装束,拿起纸伞踏出了忘忧居。行了莫约一个时辰多,终于再一次踏入了帝都。

两月,时隔两月不见的帝都,街道被大雨冲刷过,此时显得格外的干净,万俟晏看见两旁的店铺陆陆续续的又开始营业,街边的小摊贩又回来了。

万俟晏手里拿着伞缓步。

这一月间万俟晏一人独居忘忧居,赵珣来过三次,第一次他来送药,说抹在伤口上可不留伤疤,得了这等好药,万俟晏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是高兴的很,她身上原本光洁,不曾受伤更不可能留疤,可是自那悬崖上跳下,虽然下面有碧池接着,但掉下去的冲击太大,她身上有些地方都被水中的石头划伤了,留下难看的疤痕。

这药抹了一月,伤疤真的淡了不少,如今剩下些淡墨色阴影,想着坚持下去,身上便恢复光滑,这样一来于她有利。

第二次他来做客,要求她以客之礼待他,万俟晏不得不准备一顿颇为丰盛的晚膳供客享用,谁知客人吃饱之后歇在了忘忧居。

万俟晏表现的十二分不满,但是这地方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如今她住在里面也不是这清净之处的真正主人。怎有理能将这主人赶走?所以她选择无视之。可是不乐意是假。

第三次就在三天前,他带来了一把琴,将琴放在九头樟树下的石台之上,万俟晏起初并不知道他来了,在屋子里午睡,直到他起弦,琴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优雅,美妙如静听清泉流泻。

她被琴音吸引,走至窗前,支起竹窗。眼前的景象比脑中描绘出来的更美,那日他穿着一袭青衫,手指骨节分明与琴弦完美契合,看着竟不觉托腮欣赏起来。

街上的行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到了晚上更会热闹,想着护城河里满是花灯之时,心里也是期待的。

行人都是三三两两一起,就她一个人颇觉萧瑟。

“楚相要与吕家小姐要成亲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也跟着享乐呀,瞧瞧,这米多好。”

身旁有人经过,手里抱着一布袋与人攀谈。

“可不是,施粥赠米这么多天,城中的人都欢喜的不得了,帮助了多少穷人啊。”另外一人怀中也抱着一个青色布袋。然后两人高兴的走过了万俟晏的身边。

“吕家真是慷慨大方……”

声音渐渐远去,身边总有人经过,有的人怀中抱着布袋。一阵风吹来,万俟晏身影一颤,地面上依旧湿漉。

今日来帝都看热闹是次要,原本是想打探一些消息,如今帝都是个什么情况她不清楚,万俟家被抄之后她跟着赵珣去了元国,就再不得帝都的消息,在忘忧居住着赵珣不与她提及分毫。如今继爹之后的下一任右相是谁她都不知道,所以今日这个热闹的时候,人多口杂,有利她打探。却没想到一下子就让她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

心里不禁冷笑,好啊,好个楚奕,不顾夫妻情分,不顾她腹中孩儿,那般狠绝的将她赶出相府,害的她家破人亡,让她不得好活!才两个月,他竟然就拉拢了吕家,还要娶吕家小姐。如今她家破人亡,狼狈不堪之时,他却是顺风顺水,真是天道不公。

夏初天黑的迟,当万俟晏回神过来竟发现自己走在去右相府的路上,只要走在这条路的尽头,再转个弯,巷尾就是右相府,万俟晏停住步子,下一刻便转了身。

那里已经不是她的家,没有她牵挂的人。即使看上一眼也毫无意义,所以她转了身,宁可不看。可是,总有一天,她要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天道不公?那便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

☆、第13章 琴师

——

万俟晏目视远方,目光越发清明,抬脚往护城河边走去,天有些暗了,有些地方都亮了灯。

走至一转角处,有股重力直直的撞上了她,眼前一花,声音还未从嗓子里未发出,就听见有人‘啊’的惨叫了一声。待她好不容易保持住重心站稳了,看见跟前躺倒了两人,看清楚了发现是两位姑娘。

只见两人一上一下叠合压着,万俟晏表情一滞,她竟然能撞倒两人!回过神来俯身去扶。两人之间还压着一把琴。

“两位姑娘没伤着吧?”她一开口,那个上面的小姑娘立刻爬了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体还未张开,脸蛋圆圆的,眼珠子大大的,她想扶起被她压在身下的女子。

这女子大概比她年长两三岁,一脸吃痛的样子。万俟晏蹲下身来帮忙相扶,却闻女子闷哼了一声,眉头蹙的更深。

是受伤了?万俟晏发现自己正巧碰到了她的痛处,立刻收回手。

“啊,阿桑姑娘,你怎么了?”小姑娘急切的询问。被她叫为阿桑的女子手松了一下,怀里的琴滑在地上。

万俟晏没有开口,收回了手,在一边看着。

小姑娘将阿桑扶起来,只见阿桑扶着手腕道:“好像扭伤了。”她声音柔美,听她这么说来,小姑娘急了,脸一皱,像是要哭了:“那怎么办,三姑娘还等着呢。”

“可是我这手,去了也弹不了。”

“可是……可是。”小姑娘咬了咬嘴唇,然后一脸绝望的表情看向在一旁蹲了好久的万俟晏。转头,眼泪一下子就从眼角滑了出来。看着她真心是急了。万俟晏犹豫要不要询问一下她在哭什么。行人来来回回,免不了多看她们几眼。幸而夜色浓下来,这里不是繁华街道,不仔细也看不清。

“可是除了阿桑姑娘愿意……我找不到别的琴师了。”她嘴巴撇着。

“小引,不如花点钱去请一个吧!”说着阿桑也极其为难,小引直摇头:“我……我……”阿桑见她如此道:“钱我先替茵茵垫着。”

“不行不行……三姑娘绝对不会同意的,而且,好的琴师都被有钱的姑娘订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被阿桑叫做小引的小姑娘头摇的跟骰子一般。万俟晏像是被两人无视了,一时之间觉得相当的尴尬。她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毕竟这两人摔倒,阿桑摔伤她也有份。虽然她不知怎么的撞上了,不过是她沉思太厉害,不然总能躲过。

万俟晏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倒是让两人突然发现了她似得。

“公子,你可会抚琴?”

“呃?”

——

周国皇室重视乐舞,所以在帝都随即兴起歌舞教坊,花舞坊,周国帝都最大的一间歌舞教坊,开办有十载,不直属官府,私营企业,在每年七月七都会举办一次比舞竞选花魁,被选上花魁的姑娘,这一年里将会成为达官贵族举办宴会时争先邀请的对象,也有的可进入官办教坊,更好些的嫁与当朝官员为妾,即荣华富贵,如登龙门。

在万俟晏弄清楚情况后,已经被赶鸭子上架,带入了花舞坊顶替阿桑做三姑娘的琴师,三姑娘是她进教坊的年龄排名,她的名字叫茵茵,家中不济进入教坊,就盼着今日能一舞成名。

请不起好的琴师,好不容易遇上个阿桑愿意相助,却不料阿桑手腕受伤,不能抚琴。万俟晏觉得自己责任颇大,若是袖手不管,可能就间接的毁了茵茵姑娘的前程,鉴于良心难安,又同是女人,她只好点头应下。

花舞坊里头繁闹极了,听茵茵说,来客里头不仅有很多闲散官员,也有文人雅士。坊主开办这间教坊这么多年,人脉关系很好。更何况,这可是赏美人喝好酒的大好时机,一般男人哪里愿意错过,挤破头都想着得一个进来的名额。

场子里,丝竹管弦、轻歌妙舞还有穿着相当暴~露的姑娘在人群中穿梭。有些男人忍不住还会伸出色爪狠狠的掐一把人家姑娘圆润的屁~股。然后姑娘会娇嗔的喝一声:公子讨厌。那男子表情如何猥~琐就不多加形容了。免得对猥琐一词再产生新的概念。

与青楼不同之处在于,进青楼的男人可脱衣就上,而场子里坐着的穿了件名叫‘文雅’的外衣,大庭广众之下是不能随随便便脱下的,有伤风化。

万俟晏被下面吵闹的声音惹的脑壳子疼。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入这样的风月场所,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心里难免戚戚,茵茵的屋子又小,里头还挤了四人。

为了方便,中间还挡了个屏风,还落下一层纱曼,如此将房间隔为两边,就更觉得小了。屏风上头描绘的是百花争艳图。好比今日,教坊里的姑娘就如同上面绘着的鲜花。

万俟晏盯着阿桑带来的琴,试过音,纯手工制作,虽然做工不是很好,可是音色倒是不错,中等偏上吧。眼前是阿桑自创的琴曲,名曰:‘平生’。阿桑不能抚琴,她必须在短时间内将这琴谱熟记,此次算得上是茵茵一生大事,不可玩笑。

屏风那头不时传来三个姑娘的窃窃私语,听不得太清,也可大概知晓意思,莫过这支钗别在哪边好之类。

万俟晏拨了拨琴弦,琴声流泻而出。这两天自己闲着无事也曾试弹过赵珣放在九头樟树下的琴,数月不曾碰过,但是很快就能捡回。连着弹了好些音,却不是阿桑姑娘自创的那一曲。

纱曼轻撩,阿桑从屏风那头走过来,眼珠子乌黑。

“公子,你刚刚弹的是什么琴曲?怎么小女子从未听过。”

万俟晏思绪被阿桑突然打断,回神尴尬的一笑,方才是不知不觉就……最后也只得谦虚笑道:“闲时的作曲,让阿桑姑娘见笑了。”其实此曲乃是她花费好些时日好些心思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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