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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奴兮-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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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那奴兮问太子一句话,请太子如实相告。”
耶律倍自是疑惑,却还是点头道:“你问吧,我定不瞒你。”
“太子会在宫里安插自己的眼线吗?”
闻言耶律倍愣了愣,半响抿嘴苦笑了下:“这宫里处处都是母后的人,哪里轮得到我。”
看着耶律倍,他绝对没有说谎,那么,就只可能是一个人了!
病好了,继续在家里赖了几天,奴兮方才进宫。
坐在轿子里,边挑帘子看着窗外已经开始热闹的集市,边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萧寄月明显有事瞒着自己,项戎肯定是清楚的,却也是只字不提。
自从自己病好了之后,项戎又开始早出晚归,一回来就到寄月的书房,然后两人在书房谈上很久。
转眼已是盛夏,到处绿荫繁花,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欣欣美好。
在述律平宫里,竟然遇到耶律德光,奴兮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刚转身想往回避开,却恰巧质古过来了,见奴兮在门口连连凑上去笑道:“姐姐,你终于来了。”
屋里的述律平和耶律德光闻声都朝这边看过来。
得,躲不过了。奴兮含笑拉过质古走进屋里,一一见礼。
述律平淡淡的看了眼奴兮,抬抬手:“起来吧。”
这个女人,奴兮真的是半点也看不透,三皇子拾薪之事,她定是听说了的,自己也早已做好受罚的准备,谁知那日回来她好像何时也没有发生一样,绝口不提。
连韩延徽都诧异道:“皇后竟然没有罚你么?”
今日看她这样神情淡淡,却不知又发生了何事。
耶律德光起身看着奴兮淡淡道:“今日朝堂事儿多,父皇大概不会过来了,你也不用等了,别叨扰母后休息。”说着又朝述律平做了一礼,“儿臣也先行告退了。”
述律平没有说话,只微微抬眼看了奴兮半响,眼里一道什么划过,奴兮只觉耶律德光唇瞬间抿紧了些,然后,述律平脸色又是淡淡,看了眼耶律德光,又默了默,终是挥挥手:“都下去吧。”
见奴兮要走,质古憋了憋嘴:“姐姐这么快就走,不陪质古吗?”
奴兮刚要开口,却听述律平道:“质古过来,不要总缠着你奴兮姐姐。”说着拉过质古,终是抿了丝笑,却是渗人的弧度,让人不禁心悸,“以后天天都可以跟姐姐在一起,这会儿急什么。”她说的最宠溺的话,声音却是冰冷。
直到出了房间,奴兮仍是觉得后脊生凉。
走在御花园半响,奴兮才慢慢反应过来,深吸口气定了定心神,看着耶律德光道:“奴兮还要去三皇子那里,先告辞了。”
耶律德光看了眼奴兮:“正好我也去。”
看着耶律德光一脸漠然的表情,奴兮突然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二皇子还好意思去自己三弟那里吗?”
说完已是后悔,却又收不回来了,心里禁不住慌了神,他万一把自己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可怎么办。
却不想耶律德光哼笑一声:“为何不好意思?”说着,看了眼奴兮又道,“谁叫他生在皇家?!谁叫他亲娘是述律平?!谁叫哥哥是耶律德光?!”
奴兮只觉一阵悲哀,又是一阵好笑,难不成还是耶律李胡的错了?!
看着奴兮一脸要讨伐自己的表情,耶律德光突然又笑道:“想不到你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竟然是这个态度。”
奴兮一时哑然:“救命恩人?!你?!”
知道奴兮一定不信,耶律德光看着奴兮半响,开口说道:“索性我都跟你说了,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我绝不会再说第二遍。”说着,貌似不经意的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边慢慢的往前走,边说,“你以为母后让你教三弟,真的是让你教他汉学吗?!你却还把三弟越教越像个汉人,你要知道,母后不管这几年待你多好,她心里,都是不喜欢的汉人的。若是刚刚我不让你随我出来,你只怕这会儿早就死了。”
奴兮一惊,看着耶律德光。耶律德光却并不停下脚步,依旧慢慢的走着边开口道:“你前些日子杀了个奴才,你以为三弟不说,母后就不知道了吗?”
奴兮只觉头顶瞬时被什么击中,思考已经完全停滞了,只木讷的开口:“若、若是皇后知道,怎么、怎么可能放过你?”
耶律德光一笑:“你想到那奴才不是皇兄的,便就以为是我的吗?!你聪明,却也笨得可以。这诺大的契丹皇宫,哪个角落不是母后的人,连太子都无法安插自己的亲信,何况是常年在外的我?”
奴兮又是一愣:“不是你?”见耶律德光抿嘴含笑,不禁又是疑惑,“是、皇后?……不会的,若是皇后,三皇子怎么会……”
“近几年我虽屡立战功,但你要知道,如论如何,太子仍是皇兄!父皇已经日渐老了,开始慢慢把一些国家大事交给皇兄处理,若是母后再不动手,岂不晚了吗?”
说完见奴兮一脸想要捍卫正义的表情,耶律德光一挥手道:“不要说都是母后儿子的鬼话,要知道十根手指还有长短!”
“……所以,皇后就用那个奴才挑拨两个儿子间的关系,想让太子被孤立起来……”刚说着,奴兮不禁顿住,难怪五年前,皇后放过了那个奴才!
耶律德光一笑:“是,不过母后是不会浪费一个棋子的,只是这一次,你让母后的计划失败了一半,所以你能活着从母后寝宫里出来,不得谢谢我吗?”
奴兮只剩下疑惑,耶律德光又浅笑道:“你们汉语里,一箭双雕这个词实在是妙!本来你应该被那个奴才杀死的,谁知那个奴才那么不争气。”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等着自己往里跳。
原来,一直以为述律平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结果只是异想天开而已!
原来,她要,杀我!
“只因为……只因为我把三皇子教的不如她意,她便要杀我?!”
“难道还不够吗?!你把母后最喜欢的小儿子教成了个汉人模样,这个理由还不够母后杀你吗?”
只觉得一切太过荒谬,这几年一直相信着的事全部瞬间扭曲了,一时,怎样也无法接受:“可是……可是皇后若真起了杀我的心思,怎么可能,刚刚让你带走我?”
闻言耶律德光眸里原本自信的神色一变,变得迷蒙疏远,半响,才缓缓的开口:“我也不知道,这位契丹国的皇后,从未有人看懂过……”然后,两人都是沉默,再抬头时,已到了耶律李胡的院子。
耶律德光突然拽住奴兮:“知道你与皇兄关系好,但是不要妄图替他辩清,免得枉费了我救你一命。”
说完便转身走了。耶律李胡正从院里出来,一见奴兮连连笑道:“额格齐你终于进宫了。”说着又微蹙了眉看向耶律德光离开的方向,“那个、是二皇兄吗?他怎么走了?”
看着耶律德光的背影,奴兮抿嘴笑了笑说:“二皇子还要处理一些事儿,就先走了。”
只剩两人,奴兮现在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耶律李胡,也不想面对,于是也躬身做了揖道:“奴兮身子还有些不适,也先告退了。”
耶律李胡蹙了蹙眉道:“那我送额格齐回去吧。”
“不用了,”奴兮连连阻止,“轿子就在宫外候着。”
刚回到府上,便见萧寄月紧锁着眉坐在院里。衾怡在一边不时的换着茶,神情瞧上去也不是太好,换了茶就往厨房的方向走了。
奴兮安静的走上前在萧寄月身边站定:“出什么事呢?”
萧寄月一惊,才发现奴兮不知何时已在身边。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乱世奴兮 第33章 我信你。任何时候。
萧寄月轻叹口气,拉过奴兮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看着奴兮半响道:“兮儿,韩大哥出事了。”说看见奴兮一愣,萧寄月又抿了抿嘴,“他昨儿个连夜逃回唐土了。”
“什么?!”奴兮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寄月。
怎么可能了?!这个被契丹人称为‘崇文相公’的绝美男子,这个深受阿保机信任的契丹宰相,这个亲口对自己说过‘生我汉人,养我契丹’的热血之人,怎么可能背叛契丹逃回唐土呢?!
看奴兮疑惑询问的目光,萧寄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为何,今日早朝时皇上虽没有说什么,但脸色极是不好。一些契丹大臣更是趁此机会排挤汉官。”
奴兮愣了片刻,马上看着萧寄月问:“那皇上呢?!皇上信不信延徽叛逃?”
“朝堂上大臣争论不体,皇上虽未说话,但是大臣们说的每一句肯定都记在心里了。再者现在正值两国战事,皇上信任韩大哥,韩大哥肯定知道很多契丹军事状况,他这个时候离开,确实很难不让人怀疑……”
“寄月……你……”
“……我不太相信韩大哥会叛逃,五年前,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肯定,他此生已是契丹人了。”
衾怡换好茶出来见奴兮已经回来,上前甚是担心的说:“小姐,如今发生这么多事,你不如就借病歇在府里不要进宫了。”
奴兮笑了笑道:“那岂不是更加招了怀疑,本来没事的,反倒躲出事了。”说着,看着萧寄月问,“项戎呢?还在外面么?”
萧寄月‘恩’了声点点头,眸里划过一丝复杂,看着奴兮半响才开口:“五年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结果把你又一次推进牢笼,这一次,若能逃掉,一定不会了。兮儿,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看着萧寄月的眼里是明显的自责和心疼,奴兮抿了笑,温顺道:“我信你。任何时候。”
今日进宫便已能感到种种的压抑。
因为耶律德光已把话挑明了,这会儿要去述律平宫里,奴兮只觉背脊都是凉气。
迟迟疑疑拖拖拉拉的,平日里一炷香的脚程,今日却硬生生走出了三炷香的脚程。
到了小院门口却还是磨蹭着不想进去,良久,刚迈开步子,却见耶律李胡正从屋里出来,脸色不是太好,倒不像是受气了,反倒像是隐隐的气愤。
奴兮连连后退几步,然后装作往院里走的模样。
耶律李胡走了几步,一抬头见是奴兮,连忙上前去,脸上已换上笑意:“额格齐怎么今日这么晚,我在母后寝殿等了许久,还以为额格齐今日不来了。”
一时想不到什么十分合理的借口,奴兮只好讪讪的笑了笑,问道:“奴兮刚刚见三皇子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么不称心的?”
耶律李胡拉过奴兮,没有说话,只拉着奴兮往院外走去。
奴兮心里一阵狂喜,正是合心意呀!面上却还要装的惶恐疑惑,边半被拉着半主动配合的走着,边假意推脱道:“三皇子这是要拉我去哪儿呀?我还没有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啊?”
“不用了,母后现在心烦着,谁都不想见。”
闻言奴兮疑惑道:“皇后为何心烦呀?”
耶律李胡抿了抿嘴,像是极不耐烦提起那个名字:“大哥呗!还有谁!”
奴兮不禁顿住不再询问,或许耶律倍上辈子欠述律平的太多吧,这辈子注定偿还。
奴兮不问了,耶律李胡却自己说起来:“他已经是太子了,皇上不早晚是他嘛?!他急什么?!竟然还想插足军事,外出征战!他若是出去打仗了,二哥要干嘛呀?!二哥可是父皇亲自封赏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有二哥在,哪里需要他!”
奴兮心里一惊,连连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安下心来,看着耶律李胡道:“三皇子怎么这么说太子呢?你们以前不是还会在一起玩耍的么,这么现在……”
听着奴兮的话,耶律李胡突然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大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关心他的皇位,对我渐渐疏远了,反倒是二哥,一直待我如初。”
奴兮浅笑了一下,你大哥是从你们的母后开始排挤对付他的时候,开始关心自己的皇位;你二哥心思剔透聪颖颇得你们母后喜爱,自然要对你好,以便得到你们母后更多的支持,支持他,夺得大权!可是这些,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还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一路沉默无语,路过御花园时,奴兮瞥眼见阿保机正坐在假山上的凉亭之中。
那个五年前自己认识的阿保机,那个草原上无可战胜的男子,如今,两鬓已添了斑白的发丝。那个无论何时都会在他身边绝色男子不在了,他眼角的笑意消失殆尽,所有奴才丫鬟都远远的站着,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不敢接近。
如今的他看上去,孤寂就像个迟暮的老者,却偏偏身份使然,即便有三个儿子,他身边绝不可能存在膝下承欢的天伦。
奴兮突然心里一阵难过,他虽是皇上,但自相识以来,除了那次把自己强行带回宫里做了人质以外,他都对自己很好的。
心里这般想着,奴兮便叫住了耶律李胡:“我今日就不去你那里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耶律李胡蹙了眉刚要问为什么,突然瞥眼见凉亭里的阿保机,随即沉默了片刻,看着奴兮神色莫辨道:“额格齐如果是要去找父皇的话,不要说太久了,崇文相公刚刚叛逃,母后不喜欢这个时候有汉人私自觐见父皇。”
奴兮骤然一愣,半响干笑了,随口胡扯了借口道:“近日事儿太多,我瞧皇上神色不好,想着说一说以前的趣事,让他开怀一下。”
耶律李胡没有再说什么,只看了眼奴兮,含笑道:“那额格齐自己担心点。”说完便就转身走了。
走上假山,只远远看到小亭,还未等接近时便就被两个守卫拦下。
奴兮刚想着要不转身走算了,阿保机却突然抬眼看见了自己,半响,转身对着亭外的小厮吩咐了些什么,那小厮点点头,便径直朝自己走来,把自己接了上去。
进了凉亭,阿保机却依旧不说话,只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奴兮看了眼亭外守着的丫鬟奴才问:“怎么不让他们近前伺候?”阿保机终是抬头看了眼奴兮,却依旧没有说话。
奴兮抿了抿嘴,随身坐下,拿起一坛羊奶酒也喝了起来。两人就在凉亭里这样喝着羊奶酒,几大坛下去,阿保机终于是说话了:“你走吧。”
奴兮顿时愣住,陪他喝了这么半天的酒,就换来这么句话?!也太不值了吧,还不算那羊奶酒实在不对胃口了些。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阿保机一挑眉,讥讽道:“还能为什么?!”
奴兮敛了神色问:“你相信他吗?”
阿保机眸里的神色瞬时迷茫了些,视线散漫的放在奴兮视线里,在看她,又好像没有看她,半响方才别过脸道:“我不知道。”
奴兮看着阿保机的侧面,仍然是完美俊朗,不过添了些岁月流年;他那双如雄鹰展翅的双眉,依旧骄傲的斜插入云鬓,只是添了层霜华;他那双从来乾坤在握的深褐色的眸子里,此时,只是深深的迷惘……
奴兮起身走到亭边,一直思忖着要不要开口。这些人应该都是阿保机的心腹,述律平势力虽大,但现在毕竟阿保机还在世,她真正权倾之时,应该是在阿保机逝世以后。
想着,奴兮还是看着阿保机开了口:“曾经有一个人,他亲口对我说过‘生我汉人,养我契丹;弃我汉人,用我契丹;疑我汉人,信我契丹’……”
说完见阿保机眸里的神色瞬间变了,转头看着自己想要确认这份答案,却始终迟迟没有问出口。
奴兮也不再言语,只定定的看着阿保机,就如阿保机看着她一样。
乱世奴兮 第34章 我来看看我未来的夫婿呀
两人就这样一站一坐对视良久,阿保机突然爽朗一笑,那笑声就如五年前一样,豪迈明朗。然后又伸手递给奴兮一坛羊奶酒:“来,我们接着喝。”
奴兮一怔,嘴角明显跳了两跳,连连摆手道:“谢皇上赐酒,但是我今天真是喝够了。”说完便起身告辞了。
“姐姐。”
刚走到轿子旁边的时候便被一声清脆的童声叫住。奴兮一转头只见质古正朝自己跑过来。
“质古到处找姐姐,姐姐现在是要回去吗?”
奴兮看向质古笑着点点头。
闻言质古咧嘴一笑,竟一下钻进轿子里去了。
奴兮一滞,连连跟过去,挑起轿帘疑惑道:“你怎么上轿了,难不成想偷偷跑出宫啊?”
质古看着奴兮神秘一笑:“才不是呢!是母后准了我出去的。”
“那请问我的质古小公主,你想要去哪里呢?”
听着奴兮这么一问,质古反倒一副疑惑的模样:“母后不是说姐姐知道吗?我和姐姐一起回去呀!”
奴兮只觉周身一沉,这个‘断腕皇后’的心思,古今怕是也没有多少人能猜透。
在轿里一路无话,马上就要到门口时,奴兮终是没有忍住:“公主要来我家干什么呀?”
质古突然羞涩的笑了笑,然后一口理所当然的语气:“看萧先生啊。”
“看寄月?!”奴兮顿时愣住,“公主怎么想着来看寄月了?”
看着奴兮一脸不知情的表情,质古更是诧异:“质古要来看看不久就要成亲的夫婿呀。”说着一下蹭进奴兮怀里,“以后就可以天天看到姐姐了。”
奴兮只觉大脑已经停转了,这,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呀?!质古,质古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呀!
轿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质古飞快的掀开帘子就下去了,奴兮只木讷的走在后面。
其实,这么多年走下来,私心还是有的,总是希望萧寄月永远在自己身边的。可是,自己也不会反对他再娶一个的,只是,怎么可以、是质古呢?!
正想着,感觉有人一把拉住自己,奴兮低头一看,是一脸灿烂的质古:“姐姐走快点呀。”
被质古拽着走进院里,院中石桌边萧寄月正紧锁着眉,听到声音转头看了看,见是奴兮,终是抿起了笑,可是笑容还未开放,就在看到质古的一瞬间凝固在嘴角。
萧寄月又回眼看了看奴兮,眸里的神色瞬间黯了下去。
奴兮分明看到萧寄月神色的骤变,突然想到,这些天一直觉得寄月有事瞒着自己,大概就是这件事吧。
质古已经小跑了过去:“萧先生,上次我在宫里叫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萧寄月一滞,挤了个笑说:“我那日没有听见。”说着,叫过一边的衾怡,“带质古公主出去玩一下吧。”
质古蹙了蹙眉:“可是我不想出去玩儿啊。”
“我等下要处理公事,你奴兮姐姐起得早等会儿要休息了,你如果现在不随衾怡姐姐出去玩儿,等下怕是就没有人陪你玩了。”
闻言质古蹙眉想了片刻,然后绽出笑脸拉着衾怡道:“那衾怡姐姐陪我出去玩儿吧。”
衾怡笑着应了声,略是担忧的看了看两人,然后牵着质古出去了。
待质古走后很久,奴兮方才走到石桌边坐下。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静静的坐了很久,萧寄月方才说道:“我是怕你多想才没有告诉你的,这两天出城的路线应该就能确定了,到时候我们就离开。”
奴兮看向萧寄月,抿了笑道:“我知道你瞒着我是为我好,其实如果不是质古,如果是别的女子,也可以……”
“谁我都不要。”萧寄月截断奴兮的话,“兮儿,不要再跟我说这些话,我这辈子只有你就好了。”
奴兮怅然的轻声道:“这辈子么?”会不会太长了,怎么可以,就这样霸占你一辈子了……
听见奴兮细小的声音,萧寄月突然一笑道:“对啊,这辈子。……因为下辈子,我想平平淡淡的生活,遇到一个平平淡淡的人就好。”说完,他的视线已经不知飘向何处。
奴兮突然又问道:“皇后不喜欢汉人的,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汉人呢?”
萧寄月摇摇头:“这个皇后的心思谁能猜到呢?!不过肯定又是和争权有关罢了。”
奴兮低眉想了想,又抬头问萧寄月:“皇上知道韩延徽走了,他当时表情是什么样的?是很失望的表情,还是要杀人的表情?!”
被奴兮这么一问,萧寄月一下笑了出来,瞥眼看着奴兮摇摇头,却还是答道:“一开始有点不信,后来就是失望。”
“这就对了,说明这件事没有影响皇上对汉官的看法,现在既然韩延徽走了,皇后正好趁此培养自己的势力。”萧寄月不可思议的看着奴兮,知道她聪明,可是,她何时竟然能看破这些事了?!半响,还是点头道:“我想也是如此,一来皇上现在待我还是很好,二来我还是二皇子身边的汉官,我想着,也是这样。”
奴兮突然叹了口气:“只可惜了质古,她才这么小,还只是个孩子。”
萧寄月现在却已经顾不上太多的人了,他只要奴兮没事就好。
看了看不远处的繁花,大簇大簇的,明明正盛的时节,却怎么看着就好像要顷刻颓败一样。
看着片刻,萧寄月又突然道:“其实现在看皇上的态度还太早了,万一……韩大哥真的不会来了?”
“不会的!”奴兮脱口而出,才惊觉自己的莽撞。
见萧寄月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奴兮挤了挤笑说:“我相信延徽。”
我相信延徽,不是盲目的相信,不是义气的相信,只是因为历史上白纸黑字的记着一切,他一定会回来的。
闻言萧寄月点点头:“我也该相信韩大哥。”
想着近日可能就要逃走,奴兮觉得应该跟萧寄月说一说,说不定,到时候还需要那个人的帮助了。这么提摸着,奴兮便开了口:“寄月,有件事,我还是决定告诉你。”
萧寄月一愣,甚是疑惑的看向奴兮。
奴兮咳了两声,然后尽可能简洁,尽可能把一切事情修饰的很安全,尽可能平稳的都告诉了萧寄月。
谁知肯寄月听完还是蹙了眉,看着奴兮说:“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
奴兮干笑了两声:“其实没有什么的。”其实,已经美化了好多……
见萧寄月还是蹙了眉,奴兮撇了撇嘴道:“早知道你这样,就一直不要告诉你了。”说完趁萧寄月脸色更差之前,又连连软声道,“寄月,我告诉你,是想你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并不是想让你如此在意我怎么样了。”
萧寄月又瞪着奴兮半响,方才缓和了语气问:“那你想怎么样啊?”
“我和项戎商量过,把他引出来。”
闻言萧寄月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既是自己人,说不定等我们走的时候,还能帮个忙。……只是,现在知道我们在契丹不奇怪,可照你说的,从我们刚刚进契丹,他就已经在了,那个时候,有谁会知道我们在契丹?!”
奴兮也是疑惑:“会不会是……阿鹘呀?”
萧寄月摇摇头:“不会,阿鹘哪有那么好的功夫。而且你说他说话是故意夹着嗓子,很明显是怕我们认出他。这个人,我们应该很熟。”
分析的头头是道,奴兮不禁点头同意,可是却突然又问道:“这么多年了,不知阿鹘和潇湘现在怎么样了?”
萧寄月一笑:“他们很好,两年前潇湘生了个龙凤胎。”
奴兮一愣:“你一直跟他们联系着嘛?怎么不告诉我?”
萧寄月敛了笑道:“我们通信很是隐秘,跟阿鹘夫妇现在还有联系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对他们越安全。若是你知道了,肯定会溜过去,万一被谁发现就不好了。”
乱世奴兮 第35章 是时候把他引出来了!
奴兮‘哦’了一声,又马上蹙了眉:“可是我们马上就要……到时候阿保机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放心吧,”萧寄月又笑了笑道:“我已经写信告诉他们,让他们离开契丹了。这会儿他们已经走了好些天了。”
两人正说着,便听见院外清脆的笑声,不多会儿,衾怡和质古便就回来。
质古手里拿着个羊皮的小盒子,一蹦一跳的走近奴兮后,笑着递过手里的盒子:“送给姐姐的。”
奴兮疑惑着接过,打开后不禁一愣,竟是一件中原女子的发饰。
奴兮询问的看向衾怡,衾怡笑说:“路边有个汉人的小摊,公主见到这个发饰说是很好看,就一定要买回来给小姐你。”
听着衾怡的话,看着偎在自己身边的满脸稚嫩灿烂的质古,奴兮突然觉得要不然就让寄月把她娶了,到时候一起拐走不就好了么。
这么想着便看向萧寄月。萧寄月正喝着茶,一见奴兮的神色,心下顿时明白几分,不禁瞪了眼奴兮,然后轻咳了声看着质古道:“这会儿已经晚了,让衾怡送你回去吧。”
大概也是玩儿的累了,质古只蹙了蹙眉,最终也点了头:“好吧,那我明天再过来。”
奴兮明显看见萧寄月的眉毛跳了两跳,心下竟突然生了看戏的好笑念头。
等着衾怡送质古走远,萧寄月方才又看着奴兮佯怒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动那些念头吗?!我谁都不会娶的。”
奴兮撇了撇嘴扮了委屈样:“我这妹妹还未进门就对你我这般好,将来进门了定是贤妻的。况且现在这样,我总觉得我扪两个有点对不起她。”
萧寄月蹙了眉看向奴兮:“兮儿!……我们是要离开的。而且,对不起她的是她的亲身母亲,不是我们。”
“寄月,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娶了她之后,我们把她一起带走,那样她不就不用被她母后当成工具了么?”
闻言萧寄月嗔了奴兮一眼:“我们若是带走了质古,岂不是正好给阿保机攻打中原的借口了嘛!”说着,萧寄月看了看天,一片蔚蓝,空落落的,冷清清的,“质古既然生于皇家,身为公主,那么这些就是注定是她生命的一部分,甚至全部。”
晚上天依旧很空,从蔚蓝变成漆黑,却还是空空落落的。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甚是没有一丝风。萧寄月又进了书房,他似乎一日比一日忙了。
院子两边的石灯隐隐烁烁的亮着,奴兮让衾怡把古琴搬出来放在小院的石桌上,一时兴起便弹了起来。
可是弹了很久,反反复复的竟弹不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衾怡坐在一边的石椅上笑道:“准是太累了,要不小姐先去休息吧。”
奴兮摇摇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衾怡问:“那小丫头调皮的很,路上没有出什么乱手吧?”衾怡笑说:“到底才是个五岁的孩子,刚上桥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是呀,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应该在父母膝下承欢天伦才是,怎么就能被自己的母亲这样早早的就嫁了人呢?!
看着奴兮的样子,衾怡抿了抿嘴道:“小姐,先生她一定不会娶质古公主的。”
见衾怡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奴兮笑了笑说:“我知道,寄月他……其实,我倒是希望寄月可以再娶一个,他该是做父亲的年岁了。”
闻言衾怡默了片刻,轻声却坚定:“先生他除了小姐,谁都不会要的。”她如此理解萧寄月,甚至比萧寄月自己更胜,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远远见着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还未到近前,奴兮便装了生气的口气:“你倒是还好意思见我。”
正往近着,听见奴兮的话,项戎不禁一愣,挑了笑问:“倒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奴兮斜睨着走近的男子道:“为什么瞒着我?”
项戎一愣,偏头看了看衾怡,衾怡却故意左右顾盼,不与他对上视线,半响,项戎方才甚是无辜的开口:“都是为你好么。”
奴兮轻哼了声:“俗烂的借口。”
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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