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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分之一-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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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纱嘉靠近南天,神色惶惑地左右四顾。

“什么声音?”南天刚才凝神思索,没有听到。

“我好像听到这间屋里,有低语声……似乎是谁在说话。”纱嘉害怕地抱住了南天。

“低语声?这间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呀。”南天警觉地张望周围,绷紧了神经。

他们俩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一口。房间里似乎能听到他们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但是几分钟过去了,并没有听到什么怪声。

南天问纱嘉:“你刚才真的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没有听错?”

纱嘉有些不那么肯定地说:“我……应该没听错,总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幻听吧?”

愣了几秒,南天心中突然一惊——徐文说,他在这个房间的时候,有时就会听到一些诡异的声响。难道,刚才纱嘉听到的,就是“闹鬼”的声音?

纱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扑在南天怀中,紧紧抱着他,身体不住地哆嗦着。

我等了许久想要发现的,徐文房间的诡异状况,终于出现了?南天紧张地思忖着。但是——为什么这个声音只出了一下,就屏声静气了?

难道——南天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这个弄出声响的“鬼”,是发现这个房间里此刻有两个人,才骤然停止?

想到这里,南天抱住纱嘉的肩膀,急促地问道:“纱嘉,你刚才有没有听清那个声音,说的是什……”

这句话还没问完,门外的大厅内,突然响起那个久违的恐怖声音——正是房子顶端的四个音箱里发出的,经过变声器处理的“主办者”的声音:

“各位,抱歉把你们从睡梦中惊醒。我之所以现在打扰你们,是因为在这个时刻,新的‘犯规’的证据,被我们当中的两位朋友发现了。他们两人,现在正在2号参赛者——徐文的房间。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在他们离开之前,赶到那个房间去看看。好了,我就提醒这一句,再见。”

上帝啊——南天惊诧得无以复加。他和纱嘉两人瞪大双眼,紧张地对视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一举一动,全在这个主办者的注视之中?

“我们……该怎么办?”纱嘉无助地望着南天,“他们肯定很快就会赶到这个房间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南天尽量平伏心情,让自己保持冷静:“对,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用不着躲躲藏藏。”

南天上前两步,索性将房门打开,以一种大大方方的姿态迎接即将到来的众人。

半分钟后,第一个人匆匆赶到这个房间的门口,是龙马。他现在似乎是所有人里最关心有谁犯规的人。看到南天和纱嘉在徐文房内,他惊讶地说:“是你们俩?”

南天和纱嘉没有接话。他们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众人一个个出现在他们面前,迎视着一大片疑惑的目光。几分钟后,人几乎都到齐了。

荒木舟走到南天和纱嘉面前,昂着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们。他又瞄了一眼地上徐文的尸体,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南天决定实话实说:“我本来打算一个人悄悄到徐文的房间来,调查他这间屋子。纱嘉到我房里来找我,发现我没在,估计我在这里,就过来找到了我。”

荒木舟眯起眼睛说:“调查这件屋子?怎么,徐文的房间有什么不对吗?”

“我怀疑是这样。”南天平静地回答。

“那你发现了什么?”

南天把手里捏着的一沓纸递了过去:“这是我刚才在徐文的床底下找到的,你看看吧。”

荒木舟接过这沓纸,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荒木舟看到第一页上写着《鬼影疑云》的内容提要,问道:“这是什么?徐文的创作大纲?”

“对。接着往下看。”南天说。

荒木舟向后翻了几页,当翻到《墓穴来客》这个故事的提纲时,他和身旁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4月28日,新构思的故事《墓穴来客》……”千秋惊诧地张大了嘴,同时望向这个故事的讲述者——白鲸,“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在几个小时前(4月29日)才讲的故事吗?怎么变成徐文在4月28日构思的故事了?”

白鲸此时瞠目结舌,冷汗直冒,他呆呆地注视着荒木舟手中的稿纸,似乎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半晌过后,他暴跳如雷地大叫道:“这是……诬陷和栽赃!这个故事,百分之百是我自己构思的!”

大家都没说话。事实摆在眼前,所有人都不敢肯定白鲸此刻是不是在强行狡辩。

白鲸明显感觉到了众人对他的怀疑。他完全丧失了冷静的判断力,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克里斯说道:“克里斯!你之前就故意刁难,牵强附会地暗示我的故事是抄袭的,引起大家对我的无端怀疑。现在,又弄出这种所谓‘证据’!目的就是想嫁祸于我,恶意使我犯规,对吧!?”

天才少年克里斯完全没被激怒,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南天对白鲸说:“拜托,发现这个证据的不是我,是他呀。你怎么不问问,他怎么会来到徐文的房间,然后又这么巧地发现了你‘犯规’的证据呢?”

克里斯的话明显带有某种强烈的暗示,将矛头指向了南天。白鲸似乎受到了提示,他转身望向南天,说:“对了,你更让人怀疑。大半夜的,悄悄潜入徐文的房间,然后声称找到了证明我犯规的证据——哼,谁知道这沓纸上写的(《墓穴来客》)故事构思,是不是你模仿徐文的笔迹写出来,然后栽赃给我的!”

南天面对满怀敌意的白鲸,知道他现在可能被气昏了头,并不跟他计较,只是提醒道:“白鲸,别中了主办者的圈套。你冷静分析一下就会知道,不可能是我在嫁祸于你。”

“何以见得?”白鲸说。

南天说:“你想想看,如果我真的要嫁祸给你,显然会用更巧妙的方式,让大家发现这个‘证据’。怎么可能自己把这个‘证据’捏在手里,然后又通过主办者之口,让你们大家都聚集到这里来?这不是显得太刻意了吗?一看就给人一种我是要故意栽赃的感觉。”

白鲸听南天这样一说,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他想起了之前犯规的人,都像他此刻一样,气急败坏、头脑发昏,胡乱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正中了主办者下怀。他调整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夏侯申说:“我倒是在想一个问题。”他望向南天和纱嘉,“按你们所说,你们俩是各自悄悄来到这个房间的。那么,这个主办者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她)一直没睡,躲在暗处观察着房子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暗火接着夏侯申的话补充道:“而且这个主办者,不但知道走廊上有谁在走动,还能看见屋内发生的事?否则的话,他怎么能断定你们发现了犯规的证据?”

夏侯申和暗火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思索。静默了一会儿,莱克说:“也许,大厅里和房间里都安装了微型红外线摄像头。那个主办者只需要躲在密室里,观察监控镜头就行了。”

歌特摇头道:“大厅里装微型摄像头,也许有可能。毕竟这所房子这么大,屋顶又高,我们没法仔细搜寻。但是屋内,恐怕不可能吧?这么小的空间,空白的墙壁又一目了然,如果装了微型摄像头,我们早就发现了。”

“有道理。”千秋皱眉道,“那就奇怪了,主办者如果不能看到屋内的情况,怎么能确定南天发现了这个证据呢?”

克里斯想了想,问南天:“你们在徐文的房间里大概待了多少分钟?”

南天看了下手表:“半个小时。”

“这就很好解释了。”克里斯说,“主办者只要能看到大厅的状况,就能判断出这一点了。”

“哦?怎么说?”千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望着克里斯。

“我们现在从主办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克里斯说,“他(她)看到南天来到徐文的房间,之后又看到纱嘉也进入这个房间。然后,他们两个人在这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屋子内待了半个小时。想想看,如果他们一无所获的话,怎么可能在里面呆上这么久?显然是有所发现。而且如果南天说的是真的——这些稿纸就在床下,那肯定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这就不难解释主办者为什么能猜到他们发现证据了。”

南天盯着克里斯,突然产生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为什么克里斯好像是在故意帮我们开脱?

是我多虑了,还是……另有什么原因?

在他暗自思忖的时候,莱克说道:“我有个疑问——假如白鲸真是被人陷害的——也就是说,主办者故意把模仿徐文笔迹的《墓穴来客》构思放在床下。但是,为什么主办者好像知道南天一定会去徐文的房间调查一样呢?”

这话令南天为之一怔。确实,这是个疑问。这个主办者怎么可能算得到我的行动?

暗火问南天:“你之前有告诉过任何人,你打算到徐文的房间去调查吗?”

“没有。”南天说,“所以这件事很奇怪,按道理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的行动计划才对。”

克里斯牵动一侧嘴角,歪着嘴笑了一下:“又是一起难以解释的事件。这里的每一个谜,都在向我们表明一点——我们的对手,这个主办者——绝对是一个超乎寻常的强敌!”

“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得意洋洋?好像是在说你自己一样?”荒木舟眯起眼睛说,“我们这里智商最高,可以用‘超乎寻常’来形容的,恐怕就只有你一个吧?”

“荒木舟先生,你了解我们这里每个人的智商数值是多少吗?”克里斯说,“我的智商数值,只是被媒体曝光了而已。但是这里的另外十三个人中,可能隐藏着我们完全不知晓的超高智商的人。他(她)可能没有我这样锋芒毕露,但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克里斯的话让众人陷入沉默。似乎大家都在思索这个隐藏在他们当中的超强对手是谁——目前发生的所有难以解释的诡异事件,都在印证——他们当中确实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

突然,龙马问道:“北斗呢?”

大家左顾右盼,这才发现,现在聚集在这里的,只有十一个人。除开已经死去的尉迟成和徐文,就只差北斗一个。

“刚才大厅里这么大的声音,他难道没听到?”歌特疑惑地说。

纱嘉说:“北斗以前曾说,他一旦睡着,就连炸雷都吵不醒他。”

白鲸皱着眉头想了几秒,忽然急促地转身,快步朝门外走去。

众人对视一眼,似乎都猜到了他的打算,跟着走出这间屋。

南天最后一个离开。他将徐文的房门带拢,关好。

白鲸此时已经冲到了对面二楼的走廊上。北斗的房间是右手最后一间。白鲸来到这个房间门口,用拳头猛烈地擂门,大声喊道:“北斗!北斗!”

大家都走到了这个房间门口。但是白鲸捶了一分多钟的门,里面也没有反应。而且门从里面锁住了,无法推开。白鲸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说道:“他没在里面!”

纱嘉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睡死了呢?”

“我的直觉。”白鲸眉头紧锁,“我们刚才聚集在徐文的房间谈论时,他就没在屋内!”

“啊……”千秋捂着嘴说,“你这么说的意思,分明就是……”

话音未落,门开了。北斗光着的上半身只披了件衬衫,还没来得及扣上扣子。他惊诧地看着门口的一大群人,问道:“出什么事了?”

纱嘉松了口气:“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北头挠了挠脑袋,显得莫名其妙:“我睡得好好的呀,会出什么事?”

“起先大厅里的声音,你没听到吗?”夏侯申问。

“什么声音?”北斗睁大眼睛。

夏侯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发问:“那我们敲你的门,你怎么又听到了?”

“你们那是‘敲门’吗?完全就像拆房子一样捶门,我怎么可能听不到?”

“你自己说的,你睡死了就连炸雷都吵不醒呀。”纱嘉说。

“我那是夸张的说法啦。”北斗疑惑地说,“到底怎么了?”

“你不会是在装傻吧,北斗?”白鲸怀疑地说,“刚才夏侯申都跟你说了——大厅里的声音——难道你还没想到这代表着什么?”

北斗的眼珠转了几下:“那个主办者又说话了?”

纱嘉点了下头。北斗问:“他说什么了?”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能不能麻烦你配合我一件事?”克里斯突然开口。

北斗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事?”

克里斯盯着北斗的脚:“你能把裤脚提起来一些吗?让我看看你的脚。”

大家都讶异地看着克里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北头更是不明就里,问道:“为什么?”

“你只要提起裤脚,让我看看你的脚就行了。”克里斯再次说道。

北斗见大家都盯着他,只有按照克里斯说的那样,把两只腿的裤脚都提了起来。

克里斯瞟了一眼,立刻说道:“你刚才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穿着袜子?或者说,你听到我们这么急促的敲门声,连衣服都没扣好,就匆匆打开了门,却有时间穿袜子——真有意思。”

克里斯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向北头投去怀疑的目光。北斗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是我个人习惯啦。我本来就是个单身汉,住在宿舍里,邋里邋遢惯了。经常睡觉都是穿着袜子睡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荒木舟慢条斯理地说:“你要这么解释,我们当然也无话可说。”

北斗听出荒木舟明显不相信他,他也懒得争辩,问道:“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暗火说:“南天在徐文的房间里找到了白鲸犯规的证据。”

“慢着。”白鲸说,“你能证明我真的抄袭了徐文的构思,而不是被陷害吗?”

暗火说:“那你又有证据能证明你没有抄袭,是无辜的吗?”

白鲸张口结舌,无言以答。良久,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报复我。”

克里斯眉头一挑,尖锐地指出:“你说‘报复’的意思是——你以前做过类似的事?”

白鲸一怔,好像意识到失言了。他有些慌乱地改口道:“不,我的意思是有人在陷害我。”

龙马说:“其实何止你呢?之前犯规的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是被陷害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主办者,弄清一切事件的真相!”

“对!”南天点头表示同意。“我们现在不要再互相怀疑了,免得中了主办者的圈套。”

“既然如此,那我们都回房休息吧。”夏侯申看了下手表,“快两点钟了。”

众人纷纷离去,回到各人的房间。

北斗见大家都散了,他也关上门,再次锁好。

他坐到床边,长吁一口气,用手掌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汗。

随后,他脱掉袜子,塞到鞋子里,睡到床上。

第九天晚上(4月30日)临近七点时,房子里剩余的十二个人聚集在一楼大厅里,坐在围成一圈的皮椅上,游戏继续。

今天晚上讲故事的,是“9”号北斗。此刻,他显得既紧张又兴奋,就像参加百米跑比赛的选手一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此刻对他来说期待已久。到了七点,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终于轮到我讲故事了。我之前也说过,能被选为国内最优秀的14个悬疑小说作家之一,我深感荣幸。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还有些感谢这个主办者呢,哈哈。”

荒木舟用手掌撑住面颊,叹道:“真是不知所谓。”

北斗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续说:“所以,为了对得起这份名誉,我当然会全力以赴。虽然我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作者,但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是我精心准备了许久的,相信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莱克微微皱了下眉头:“准备了许久?这么说,这个故事不是你最近一两天才构思出来的?”

北斗承认道:“是的。其实,从进入这里的第一天,听到游戏规则之后,我就开始构思这个故事了。”

歌特有些疑惑地说:“你这么早就开始构思故事,就不怕和之前讲故事的人出现雷同?”

北斗想了想,说:“我想不会……我这个故事,无论如何都不会犯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龙马问道:“为什么?你还没讲,哪来的这种自信?”

北斗犹豫片刻,说道:“这个故事,应该不是谁都想得出来的。”

“你是意思是,你这个故事的构思独特到——你认为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同样的题材?”荒木舟昂着头问,“小伙子,你会不会太自负了?”

“唉……怎么说呢,”北斗有些窘迫起来,“倒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吧,你们听我讲完,大概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克里斯十分有兴趣地说道:“好啊,那你快讲吧。”

北斗点了下头,再次清了下嗓子,说道:“我开始讲了,故事的名字叫做‘狄农的秘密’。”

第一节

院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手中单薄的简历,颔首不语。秋阳的光辉从窗外斜射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却没有照亮他的脸。这使得坐在对面的伍乐婷愈发忐忑了。

空气质量非常好,连泥土和露珠的清香都能闻到——当然了,这里位于植被充足的山上——昨晚又下了场小雨。今天的天气也很好,秋阳温暖而柔和,不像夏天般毒辣炙热。如果我是来郊游的,那该多惬意……可惜的是,现在是在应聘之中——而且,伍乐婷隐隐感觉到——自己获得这份工作的几率不大。

院长把看完的简历放在桌子上,注视对面的年轻女孩:“伍乐婷小姐?”

“是的,葛院长。”伍乐婷将身子坐直一些。

“你是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

“是。”

“你之前在市内两家医院实习过将近一年的时间。”

“是的。”

“但是并没有正式工作的经验。”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应聘。”

葛院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脸部轮库分明,不轻易展露表情变化,但此刻他笑了起来:“真有意思,你第一次应聘,居然会选择我们这种医院。”

伍乐婷抿了下嘴:“老实说,葛院长,我没有太多选择余地。现在很多医院……都人满为患了。”

葛院长点头道:“很好,你是个坦率的姑娘。这是我最看重的品质之一。”

伍乐婷看到了希望。

葛院长将双肘撑在桌子上,指尖合拢竖起:“现在你告诉我,你对临终关怀医院有多少认识?”

“临终关怀医院主要接受的是那些患有绝症,即使全力治疗也无法治愈的、不久将死亡的患者。医院的职责是缓解他们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令他们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我们要做的,是在这些患者临终前,给予他们最大程度的温暖和关怀,让他们最后带着尊严,甚至是愉快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说得很好。”葛院长微笑道,“在网上查的?”

伍乐婷的脸红了:“……是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种类型的医院一般人很难接触到——你能在网上了解得如此详细,也说明是很用心了。”

伍乐婷觉得这个院长挺善解人意的,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厉。

“好了,现在我要让你了解一下我们这家‘仁爱临终关怀医院’。医院成立于1998年。为了让患者享受到临终前的安宁和舒适,医院建在了远离尘嚣的山上。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唯一不便之处就是每天上下班都要走一段山路,不过如果你能把这当成是一种锻炼,也是件不错的事。”

伍乐婷直起身子:“葛院长,这么说,您同意我来这里上班了?”

“为什么不呢?像你这种年轻漂亮的姑娘,愿意投身到这个事业中来,我们是求之不得的呀。”葛院长微笑着说。

伍乐婷没想到第一次求职就如此顺利,心里十分高兴。她脸上泛着红晕,说:“谢谢院长给我工作的机会。”

葛院长轻轻颔首:“那么,你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上班了。接下来说的是重点——关于你的工作内容。”

伍乐婷认真地点头,神情专注。

葛院长凝视着她。“我要你专门负责照顾本院一个特殊的老人。”

伍乐婷微微张开嘴,显得有些吃惊:“院长,您的意思是……我只负责照顾一个人?”

“是的,你的工作就是照顾他一个人。”葛院长再次强调,“其他病人你都不用管。”

伍乐婷露出不解的神情:“我之前了解到,仁爱临终关怀医院目前有一百多位临终病人——难道,每个病人都有专人照顾?”

“当然不是,我们可请不起这么多医护人员。实际上,我们这里的临终病人最近又增加了一些,有接近两百人了。而医院的医护人员现在有36个人,他们几乎要负责所有的病人——只有你例外。”

“为什么?”

“我刚才说了,你要照看的是一个特殊的病人。”

“特殊在哪里?”

院长缄默片刻,说道:“我们这里其他的病人,只是患了某种无法医治的疾病。但是这个老人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不但患有绝症,同时还有精神疾病。”

伍乐婷咽了口唾沫:“他是不是……很难应付?”

“不,不……”院长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者说,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了。因为——我们为了防止他做出过激行为,伤害到别人或是他自己,用皮环固定了他的双手。而且他的双腿也有些瘫痪了,所以现在他只能待在床上——所以,你尽可放心。”

伍乐婷微微蹙起眉头。

“没办法,我们也不想这样做。但是如果不固定他的双手的话,万一他发起病来,攻击了身边的人,可就糟糕了——不过你真的不用害怕。绝大多数情况下,他是非常温和的,只是喜欢胡言乱语罢了。你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后,就会知道他确实疯得厉害。不过你完全可以不理他,或者为了哄他开心,顺着他的意思搭上一两句话也行——随便你。”院长耸了下肩膀。

“既然他有严重的精神病,为什么不安排他在精神病医院,而要在这里呢?”伍乐婷问。

“和他得的绝症比起来,精神病就不算什么了。”院长说,“一个人的生命只剩下不到半年,治疗精神病的意义也就不大了。”

“他得的是什么病?”

“白血病。”

伍乐婷叹息道:“可怜的人。”

“是的,可怜的老人。所以我才请你专门照顾他,希望他在临终前能得到最好的关怀。”

伍乐婷问道:“院长,你觉得我能胜任这份工作吗?我具体做些什么?”

“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和爱心,就完全能胜任。实际上,你很快就会发现你的工作是全院最轻松的。你每天要做的事就是,陪着这个老人,倾听他的……各种胡话。吃饭时间喂他进食,他要大小便的时候,你就把便盆放到他的身下。然后就是,每天帮他翻翻身子,再擦一下身体——就行了。”

伍乐婷点头道:“我明白了。”

“很好。”

“那么,关于待遇问题……”

“你是在网上看到我们的招聘信息的,对吗?”

“是的。”

“那么,上面应该写了工资待遇。”

“是的,但招聘信息上只说工资是4000~8000元,我不知道具体能拿到多少。”

“我们这里的员工平均工资是4000元左右。”

“我明白了。”伍乐婷点头。她本来也没指望能拿8000。4000元已经足够她在这座城市生活了。

“不,你恐怕没明白。”院长说,“听我把话说完。我们这里一般员工的工资是4000元,但是你可以拿8000元。”

伍乐婷一怔——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工作非常重要。”

伍乐婷疑惑地说:“照顾这个老人……为什么会这么重要?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院长停顿一下,“但是他对我们……医院来说非常重要。”

伍乐婷不解地望着葛院长。

葛院长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伍乐婷:“你看看吧,如果决定在这里工作的话,我们就要签个合同。这上面把一些具体问题说得非常清楚。”

伍乐婷仔细阅读着这份合同。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份合同不可能是那种通用的,所有员工都会签的合同,而是只针对她一个人的特殊合同。

看到其中有一条的时候,伍乐婷十分诧异,她把那一条读了出来:“……乙方(代表伍乐婷)需严格保守秘密,不得让其他任何人获知与狄农(这个临终病人的名字)老人有关的一切事情。”

伍乐婷抬眼望着院长。“葛院长,这是什么意思?照顾这个老人……还需要保密?”

“是的。”

“为什么?”

“如果你接着往下看第七条,就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了。”院长说。

伍乐婷赶紧看下去,第七条写的是——乙方不得询问与狄农老人相关的一切问题。

伍乐婷一时语塞,到嘴边的问题卡在了喉咙口。

“其实,合同上是这么规定,也不是真的就这么死板。关于这个老人的一些基本情况,我还是可以告诉你的。比如——他的老伴已经去世了,没有留下子嗣。还有,他的确是疯得厉害——这点相信你很快就会感受到了。除此之外的问题,我希望你不要去探究和过问。”

伍乐婷是个好奇心十分旺盛的人,但是由于合同的规定,使得她只能缄口不语。

院长看出了坐在对面这女孩的心思,说道:“伍乐婷小姐,你是聪明人。相信你明白这一点——拿高额的双倍工资,当然是要付出那么一点儿代价的。但是这个代价可以说是小到了极点——你只需要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并遵守合同上的规定就行了。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

伍乐婷仔细思索了一阵,问道:“医院里的其他工作人员,他们知道关于这个叫狄农的老人的事吗?”

“狄农老人一直有人负责单独照顾,大多数员工几乎都不会跟他接触,只有凌迪医生会定期来给老人做身体检查——哦,还有每天来给他送餐的‘麦太太’——我们都喜欢这样叫她。她是我们这儿的厨娘。”

“在我之前,是谁在照顾他?”

“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她干得很好,但后来由于男朋友的关系,她辞职到外地去了。所以我只能重新聘请一个人。”

“哦,是这样。”

“合同上关于工作时间这一项,你看了吧。由于这份工作的特殊性,你没有假期,必须每天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这点你能接受吗?”

“可以。”伍乐婷想了想。“晚上由谁来照顾他?”

“老人睡得比较早,所以不用人照顾。如果他要解手或者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会按下病床旁边的呼叫铃,值夜班的工作人员会来帮助他。”

伍乐婷点头表示明白了。她继续将合同看完,注意到最后一条是:乙方如果出现违约行为,需将所得工资的10倍作为违约金支付给甲方,作为赔偿。

“啊,10倍工资……”伍乐婷有些被吓到了。

“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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