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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道天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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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华龙见诸葛兰丝毫不以自己适才之言为忤,居然从善如流,不禁好生钦佩,暗赞她的侠女襟怀,委实磊落光明,不同流俗!
诸葛兰话完,便与熊华龙、方古骧二老,同往“双剑峰”
侧奔去。
才数丈诸葛兰忽又止步。
熊华龙讶道:“朱老弟,你……”
诸葛兰把两道湛如秋水的明朗目光,盯在这位“风尘酒丐”脸上,正色问道:“熊老人家,请你无须掩饰,照实直言,在和‘风流金刚’伏少陵,作对缠斗之人,究竟是不是施玉介?”
熊华龙被她单刀直入地,问得不便隐瞒,只好嘟着嘴儿,点头笑道:“不错,朱老弟猜得不错!”
诸葛兰皱眉说道:“我知道是他,故而我们似乎不应该全数去往‘双剑峰’,至少也该分出一人去帮帮施玉介吧?”
熊华龙颇出意料地咦了一声说道:“朱老弟不是对那位施玉介老弟,印象不太好吗?怎又突然对他关心起来?”
诸葛兰满面神光,含笑答道:“这不是印象问题,这是道义问题,施玉介来此动机是在助我,我怎能坐视他处于危厄之中?”
熊华龙笑道:“凭‘风流金刚’伏少陵那点本领,似乎还不至于对施玉介老弟……”
诸葛兰秀眉双皱,接口说道:“熊老人家难道忘记‘白发金刚’伏五娘也已出谷了吗?那老妖婆着实厉害,她母子合力之下怎不使孤掌难鸣的施玉介,遭遇难危困厄?”
熊华龙灵机忽动,微笑说道:“朱老弟说得有理,施玉介既来帮你,便由你去帮他,我和方兄则先去‘双剑峰’侧等你们,免得耽误事机,使那‘瞽目金刚’阎亮,送掉一条老命!”
诸葛兰虽然绝顶聪明,也未想到熊华龙此举,是含有玉成自己与“玉金刚‘司马玠互相结识之意!
故而她毫不迟疑地点头答道:“好,我们就这样分配,熊老人家可知施玉介如今是在何处与伏少陵拼斗?免得我再加找寻,延误事机!”
熊华龙伸手指着左前方一座高峰,含笑说道:“详细地点,我不知情,但大概总在那座高峰峰腰的林木茂密,或怪石森列之处?”
诸葛兰向方古骧、熊华龙略一挥手,扬眉叫道:“方老人家,熊老人家,你们先去‘双剑峰’吧,我们少时再见!”
说完,身形电闪,便即遵照熊华龙的指点,向右前方的高峰驰去。
方古骧与熊华龙也不再停留,赶往“双剑峰”,探察申屠豹、孙一尘所害之人,是否意料中的“瞽目金刚”阎亮?
*****
司马玠编造了一套话儿,半真半假地,向伏少陵告密,并索取“乌风草”和“火云石”为酬,因谎话极圆,竟使伏少陵深为相信,一口允诺!
两人同奔“庐山”,有意无意地,又在脚程上较上了劲!
伏少陵被诱出“金谷园”时,猛追司马玠,竟未追及!
如今既然长途同行,伏少陵自不甘心弱于这姓名不见经传的“施玉介”,遂足下渐渐加速终于展尽脚程!
他要试试对方,究竟能有多快?并能有多久耐力?
司马玠看出伏少陵心意,微微一笑,既不争先,也不落后,无论伏少陵跑得怎样风驰电掣,并尽寻些悬崖峭壁等不易着足之处行走,他始终亦步亦趋,与对方保持个并肩齐进。
伏少陵展尽所能,未曾把司马玠抛下半步,不禁向他看了两眼,扬眉叫道:“施朋友,据我判断,你的施玉介三字,决非真实姓名!”
司马蚧自然不肯直言,含笑问道:“伏朋友何出此言?我要用假姓名骗你则甚?”
伏少陵道:“以施朋友这身功力,在当世武林中,必获盛誉!为何……”
司马玠不等伏少陵话完,便自接口笑道:“伏朋友认为我武功好吗?”
伏少陵扬眉说道:“管中窥豹,虽然只见一斑,但我仅从施朋友这身超卓轻功之上,便可旁推类及……”
司马玠连连摇手,微笑说道:“伏朋友完全错了!”
伏少陵闻言一怔,诧声问道:“我错在何处?”
司马玠笑道:“武功之道无他,只在‘勤修苦练’四字,在下自幼便居于‘昆仑’绝顶,每日挑水砍柴,上下千仞,十余年来,自然磨练出一身尚称不弱的轻身功力!至于其他方面,却比伏朋友差得远了!”
伏少陵向他看了两眼,双眉略挑,正待说话,司马玠又自笑道:“我到忘了,我还有一桩本领,倒也自视颇高……”
伏少陵急急问道:“什么本领?”
司马玠故作神秘地,摇头笑道:“伏朋友别急,等到了‘庐山阴阳谷’左近,我便施展我那桩拿手本领,向你请教!”
伏少陵生平自视颇高,目空四海,早就想和司马玠放手一搏!遂听得有点心痒难搔地道:“为什么要等到‘庐山阴阳谷’附近?我们如今难道不能先切磋切磋?”
司马玠笑道:“不行,因为越是在伏朋友对于当地地形,极力熟悉之处施行,才越能显出我这桩本领的威力!”
伏少陵无可奈何,只得苦笑说道:“好,施朋友请别忘了,在未进‘庐山阴阳谷’前我一定要请教请教,你这桩拿手本领!”
风驰电掣,一路奔行。伏少陵手指前方接口叫道:“施朋友看见没有,前面已是‘庐山’,你……”
司马玠道:“伏朋友有甚话儿,怎不直说下去?”
伏少陵双目之中,精芒微闪淡笑说道:“我是说‘庐山’已到,施朋友的另一桩本领,可以施展出来,让我开开眼界了吧?”
司马玠摇头笑道:“伏朋友莫急,且等到了‘阴阳谷’左近,你最熟悉的地方再说!”
伏少陵似已等得不太耐烦,指着周围的远峰近壑,狂笑说道:“伏某生长‘庐山’几乎无处不熟,施朋友尽管明言,你是打算对我施展什么本领,与地形生熟,有什么关系?”
司马玠笑道:“伏朋友既对‘庐山’极熟,可知何处嵯峨石块最多?”
伏少陵果然并不假思索地,应声答道:“就在‘阴阳谷’外左侧一座小峰头半腰之处,便有一片‘石林’,其间各种大小石块,多得数不清呢!”
司马玠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前去‘阴阳谷’吧!”
伏少陵无可奈何,只得率同司马玠,赶向阴阳谷,心中仍疑怀难释地,边行边向司马玠问道:“施朋友,你另一拿手本领,究竟是软硬轻功,还是兵刃暗器,怎会又与石块有关的呢?”
司马玠微笑说道:“怎会无关?我是打算用那些石块,略加安排,布置成一座阵法!”
伏少陵诧道:“布阵则甚?”
司马蚧笑道:“伏朋友既然自称文才武略无所不通,我便想布起一座阵法,把你困住!”
伏少陵听了怪叫一声,皱眉问道:“施朋友你说什么?你只凭一些石块,略为布置便能把我困住?”
司马玠嗯了一声,点头答道:“不单只凭一些石块,并还选择伏朋友最熟悉的地头……”
伏少陵不等司马玠话完,便自冷笑说道:“施朋友,青天白日之下,你怎么大说梦话?”
司马玠失笑说道:“伏朋友不要以为我是痴人说梦,我愿意和你打赌儿!”
伏少陵道:“打什么赌?怎样赌法?”
司马玠从身边摸出一粒比龙眼略大的墨绿珠儿,递向伏少陵道:“伏朋友拿去看看,你认不认得这是什么珠儿?”
伏少陵接将过去,反复一看,神色略惊,把珠儿交还司马玠,失声说道:“这好像是世所罕赌,能避一切蛇虫,并能避火的武林奇宝‘天蜈珠’呢!”
司马玠也暗佩这位“风流金刚”确有见识,点头含笑说法道:“伏朋友真有见识,只要你能不被我所布石阵困住,便算我输了东道,把这颗天蜈珠送你!”
伏少陵目光一亮,扬眉问道:“有何限制?”
司马玠答道:“限制虽有,却极简单,一不许用掌力震倒石块,乱了阵法,二不许用轻身功力,于石上通行,伏朋友若能凭借胸中所学的阴阳妙理,五行八卦方位,绕出阵中门户,便是赢了东道!”
伏少陵道:“好,我接受这桩赌约,假若是我输了,我愿意……”
司马玠挥手截断了伏少陵的话头,含笑说道:“伏朋友,你先不必提出赌注来,倘若是你输了,我愿和你算个总帐,无须零碎给付!”
伏少陵不懂他的语中含意,诧然问道:“施朋友,你这‘结算总帐’之语,却是怎解?”
司马玠笑道:“我心中有桩打算,打算今后每遇见伏朋友一次,便和你比较一桩功夫,等把两人的胸中所学,一齐比完再复总结胜负!”
伏少陵颇感兴趣地,抚掌笑道:“妙极,妙极,施朋友的这桩打算,着实有趣得很……”
说至此处,目注司马玠道:“双方既已协议,今日我若得胜,也不要你的‘天蜈珠’,留待将来总算!”
司马玠摇头笑道:“我和你不同,你是当世武林中的‘十二金刚’之一,在‘庐山阴阳谷’内,有家有业,我则青衫一袭,四海飘流……”
伏少陵不等司马玠话完,摆手笑道:“施朋友不必太谦,伏少陵不是有目无珠之辈,你以为我会与寻常武林人物,订此长期赌约?”
说话之间,业已到了“阴阳谷”口。
伏少陵指着左侧一座小峰,向司马玠含笑说道:“石林就在峰腰,施朋友请去布置阵法,我就在此处等你招呼便了!”
司马玠点了点头,身形闪处,独自飞登峰腰。
过了一段时间,他在峰腰现身,对伏少陵招手叫道:“好了,伏朋友,你可以来此人阵,开始我们之间的第一桩较技!”
伏少陵应声登峰,向司马玠点头说道:“施朋友,你在星子县的城墙之上,对我所说的话儿,丝毫不错!”
这句话儿,到把司马蚧说得一怔,目注伏少陵,愕然问道:“伏朋友,你所指的,是哪句话儿?”
伏少陵道:“施朋友不是曾说‘粉黛金刚’诸葛兰,‘醉金刚’方古骧,‘风尘酒丐’熊华龙等三人,要来‘庐山阴阳谷’,寻我母亲相斗吗?”
司马玠目光一亮,扬眉说道:“伏朋友知道我所言不虚了吧?但你似乎并未进入‘阴阳谷’,却是怎样证实?”
伏少陵笑道:“我因关怀颇甚,遂在谷口询问轮值之人,得知施朋友所言,大致不差,只有细节略异!”
司马蚧问道:“什么细节?”
伏少陵道:“那位粉黛金刚诸葛兰没来,却来了位‘盖金刚’,正由方古骧、熊华龙充任评判,与我母亲相互较功!”
司马玠自然知道所谓“朱楠”就是“诸葛兰”只不知道为何这位巾帼奇英,怎又获得一个“盖金刚”外号?
他因深悉“白发金刚”伏五娘功力既高,性情更暴,不禁颇为诸葛兰悬忧,眉梢微皱向伏少陵问道:“令堂与朱楠的较量情形如何?伏朋友可知道吗?”
伏少陵笑了一笑,应声答道:“早呢,现在还谈不到什么情形,因为他们要把各种功力,一一较量完毕以后,才总结胜负!”
司马玠听了伏少陵这样说法,心中方始略宽!
伏少陵笑道:“我们暂时不必谈论我母亲和朱楠相互较功之事,还是让我先试试施朋友所布阵法,究竟有多玄妙?”
司马玠把他引到一大片乱石堆前,微笑说道:“这就是我所布小小阵法,伏朋友不妨先在阵外,把门户看清楚,再行入阵如何?”
伏少陵委实觉得司马玠有点吹虚太过。
他索性就着司马玠之语,把眼前大堆怪石,仔细看了两遍,方自微吃一惊,点头说道:“难怪施朋友如此自恃,这座阵法,虽仅利用此间乱石,临时堆成,却委实不同凡响!”
司马玠哦了一声说道:“伏朋友看出我所布的是什么阵法了吗?”
伏少陵双眉略皱,摇头说道:“一时看不出来,我只觉得既有点像‘八阵图’,又有点像‘鬼谷迷神大阵’,但严格说来,仿佛比以上两者所蕴的变化还要复杂一点!”
司马玠暗吃一惊,心中忖道:伏少陵确实文通武达,相当厉害,居然把自己所布阵法的来历方面,一语道破,尚幸自己还在其中,加了颠倒阴阳,和五行迷踪手段,否则还真未必困得住他!
伏少陵话完之后,目注司马玠,扬眉叫道:“施朋友,你所布阵法虽高,我却仍愿试上一试!”
司马玠灵机一动,含笑说道:“伏朋友,我想和你临时再加桩协定好吗?”
伏少陵道:“什么协定?”
司马玠笑道:“请伏朋友人阵后准备穿行门户时,先行长啸一声,作为通知,我才好在阵外发动一切蕴藏变化,否则,可能困不住你这位高明透顶的‘风流金刚’?”
这几句话儿说得相当具有技巧,尤其是最后一语,更是有捧场、激将的双重意义!
伏少陵果然有点栩栩欲化地,得意扬眉说道:“好,我希望施朋友能尽量加强变化,好让我试试胸中的阴阳五行之举,究竟有无实用?”
语音方落,身形已飘,宛如一缕轻烟,射进司马玠所堆石阵之内。
司马玠双眉才展,伏少陵的一声长啸,已从阵中传出。
司马玠一面发动阵中各种变化,一面也发出一声长啸!
他是立意使这两声长啸,传人“阴阳谷”中,才好使“风尘酒丐”熊华龙,加以利用,于诸葛兰有所危厄之际,对伏五娘设法要挟!
故而,他移转两方主要巨石,使阵中门户,完全归于隐秘之后,立即赶往“阴阳谷”口!
司马玠是想乘着伏少陵被困阵中之际,多了解一些谷内较技情况!
但他尚未赶到“阴阳谷”口,却听得峰下有人走动,其中一人,并狞笑说道:“那厮虽是师傅平日惧怯的厉害仇人,但这次却定可仗着有大援之助把他置于死地的了!”
另外一人,也自狂笑连声,接口说道:“当然,瘦金刚孙一尘武功绝世,‘毒金刚’申屠豹毒技无双,何况那厮更有天生缺陷,是个瞎子,哪有不被师傅和两位前辈,诱到‘双剑峰’侧,埋骨幽谷之理?”
司马玠虽然尚不知两人之师,便是铁岭狼人万俟恶,和将要被害之人,便是“瞽目金刚”阎亮,但已听出这是一桩下流害人勾当,并牵涉有诸葛兰所亟欲追踪的申屠豹,孙一尘二人在内!
他注目看去,只见峰下闪出两名精壮汉子,向“双剑峰”
方面,匆匆驰去。
这时,司马玠不禁剑眉深锁!
因为,他既想主持阵法变化,困住“风流金刚”伏少陵,又想探听“阴阳谷”内的较技讯息,也想去往“双剑峰”侧仗义救人!
他这“玉金刚”本领通天,但也无法分身,把一人当作三人来用!
就在司马玠满腹愁思,走近“阴阳谷”口之际,已从谷内传声洞穴之中,听得“白发金刚”伏五娘高呼送客!
“送客”二字入耳,司马玠心内一亮,知道诸葛兰与伏五娘之间这段过节,已告揭过!
于是他灵机一动,以“红叶留书”,嵌在谷口山壁的极易触目之处,要诸葛兰等,赶去“双剑峰”侧救人,自己则回转峰腰,主持阵法变化,免得伏少陵提前冲出,又生枝节!
谁知等他回到峰腰之后,却见满地乱石,阵法已破,“风流金刚”伏少陵业告失去踪迹!
司马玠见状之下,不由发怔!
因为,他看出伏少陵风流贪欢以外,确实艺业甚高,腹笥极博!
自己所擅阵法,虽然妙化无方,但系临时用乱石布置,有许多神奇之处,无法发挥,并不一定准能把伏少陵困住!
不过,此阵门户,相当繁复,伏少陵弄清颠倒阴阳,和迷踪五行,脱身出困之际,至少也要半日时光才够。
如今,阵法已破,人踪杳然,怎不使司马玠惊疑万分?
尤其是伏少陵若是通晓门户变化,安然出阵,又怎会弄得这满地乱石?
自己事前曾与他约法两章,一不许用掌力震倒石块,二不许用轻功于石顶通行,必须以胸中所学的阴阳妙理,辨出门户才算获胜!
伏少陵人虽不正,但心高气傲,相当爱惜羽毛,他何至于自食其言,不畏贻笑地,无赖至此?
何况即令他被困无奈,并知自己离去,想乘机出阵,也会从石顶通行,不应似乎怒发如狂般,把石阵一齐震倒!
想至此处,司马玠灵机一动,恍然顿悟!
他猜出定是伏少陵适才所发啸声,把他母亲伏五娘引来!
一来那位白发金刚干素性如烈火!
二来伏五娘又不知自己与伏少陵所作约定,到此之后,见爱子被困阵中,势必勃然震怒,双掌连挥,把石阵完全击破!
刚刚想通究竟,突然听得有人极为轻灵地,纵落身后!
常言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司马玠由对方身法轻灵的程度之上,觉出来人功力奇高,属于当世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他因刚刚想到“白发金刚”伏五娘身上,遂自然而然地,联想起身后来人,定必就是这位一跺脚能使江湖乱颤的白发金刚女魔头!
司马玠也闻人言,“白发金刚”是“十二金刚”中的强手!
凡属身怀绝学之辈,除去爱情、恩义等特殊原因以外,谁无傲骨?谁肯服人?
司马玠也久想找个机会,和“白发金刚”伏五娘,斗上一斗!
如今,既然认定身后来人,便是“白发金刚”,司马玠立时聚起自己最得意的“天罡掌力”,一式“覆雨翻云”,反掌拍出,口中并狂笑说道:“尊驾来得正好,请接我一掌!”
他一面发掌,一面回身,但目光才注之下,不禁心魂俱颤!
原来身后来人,不是貌若夜叉的“白发金刚”伏五娘,而是倾城绝代的“粉黛金刚”诸葛兰!
哪个英雄不爱花?哪个男儿不想家?司马玠对诸葛兰一见倾心,对她真有点魂牵梦萦!
好不容易,才得见面,自己却对这位心头爱宠,梦里情人,下了绝情毒手!
因为司马玠久知“白发金刚”厉害,企图先挫敌威,遂在这式覆雨翻云之上,不单用的是得意绝学“天罡掌”,并足凝聚了十成功力!
诸葛兰原是深恐司马玠所扮施玉介,独对伏五娘、。伏少陵母子,太以吃亏,一团好心地??来相助!
谁知自己刚刚落足,司马玠所扮施玉介,竞口称:“尊驾来得正好,请接我一掌!”
并招随声发,极为凌厉地,拍向自己!
诸葛兰莫明其妙,不禁火起,冷笑一声,秀眉双剔说道:“接你一掌,又待怎样?你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她也招随声发,一式“烘云托月”,双掌齐出,迎向司马玠的来势!
但诸葛兰是出于意外,仓卒间,不易凝聚全力,只用了九成左右功劲!
双掌互接之下,情况如何?
司马玠心头雪亮,知道诸葛兰的一双玉腕,多半要被自己生生撞折!
心念动处,双掌已告互接!
司马玠有无方法,保全诸葛兰,不使自己的心头爱宠梦里情人,蒙受伤损?
有!
不单有方法,而且这方法,并极简单,只消他临时散去所聚功力!
但对掌散功,不比悬崖勒马!
悬崖勒马之举,只要能勒住马头,便告安然!对掌散功之举,则纵能散去功力,仍有极大危险!
因为一方,受到极重内伤,甚至于丧失性命!
司马玠不是不懂得厉害,他仍然一咬钢牙,在与诸葛兰双掌相交之前,尽散了所凝功力!
这种举指,一半出于他贸然出手的愧咎襟怀,另一半则出于他对诸葛兰的深切爱意!
凡属坠入爱河之人,总把对方一切,看得比自己重要!
司马玠遂宁可使自己受伤,甚或丧命,也不愿使诸葛兰变成位折腕美人,令自己终生抱憾!
他的想法如此,诸葛兰却完全不同!
诸葛兰极为单纯,脑中一片空白,她只是发现司马玠所扮施玉介,对她发掌袭击,自然而然地,凝功接架而已!
她因对方那招“覆雨翻云”,罡风飒飒,来势太强,生恐自己所仓卒凝聚的真力,接架不住,竟紧咬银牙,拼竭所能,于双掌互接之下,又加了半成功劲!
这一来,司马玠可吃了大苦!
双方手掌一接,司马玠因功力已散,被震得脏腑翻腾,勉强想提起一口真气,护住胸头方寸!
谁知这口真气,尚未提起,诸葛兰最后所加的半成功力,又已袭来!
司马玠全失抗拒之下,这半成功劲威力,何啻千钧?司马玠真气一散,嗓眼一甜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口鲜血,恰好把有点发呆的诸葛兰,喷了一头一脸!
随着口喷鲜血之举,司马玠也告神智全昏,颓然倒地!
诸葛兰委实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面拭去脸上血渍,一面向司马玠所扮施玉介叫道:“施玉介,你怎么这不讲理?又复这样不济?”
可怜司马玠此时已三魂渺渺,七魄茫茫,命若悬丝,哪里还能回答诸葛兰的问话?
诸葛兰见他未曾答话,不禁秀眉微挑,伸手把仆倒在地的司马玠的身躯翻转。
这一翻转身躯,诸葛兰才大吃一惊!因为司马玠人已昏迷,口中鲜血,却仍不住外涌,分明业已脏腑重伤,性命危险!
诸葛兰此来,本是为了帮助司马玠,谁知却把他打成这般模样,心中自然过意不去。
虽然,她不懂司马玠所扮施玉介,为何要袭击自己?
为何如此不济?
但目前已顾不得再考虑这种疑问,唯一的目前急事,就是救人!
诸葛兰是大内行,她看出施玉介,委实受伤太重,决非寻常药物,可以保命!
故而,她毫不考虑地从怀中取出一粒朱红丹丸。
丹丸之中,是诸葛兰恩师特赠的一粒罕世圣药,“九转续命丹”,赠丹时,并曾一再谆谆嘱咐,此丹太以珍贵,只可作身受重伤,保命之用,不能随便用去!
如今,诸葛兰知道施玉介的伤势太重,遂捏碎蜡丸,把那粒“九转续命丹”,纳入司马玠的腹内,并寻来一些泉水,灌进他的口中!
灌水之际,免不了有些水儿,流在司马玠的面颊之上。
加上他满脸血渍,自然一片模糊,极为难看!
诸葛兰愧疚之余,遂取出自己所用丝巾,欲替司马玠把脸上血污拭净!
谁知不拭还好,这一拭之下,竟把诸葛兰拭了个目瞪口呆!
原来水加上鲜血,正把好司马玠的脸上易容药物,完全拭掉!
猥琐貌相,荡然无存,那副俊逸潇洒的英挺风神,却使诸葛兰为之眼前一亮!
诸葛兰“呀”了一声,暗自忖道:“怪不得自己早就暗觉这施玉介分明骨秀神清,英挺绝伦,偏偏面貌十分猥琐,似乎太不配称?原来他果然曾加易容,本来面目,却是如此俊美?”
爱美恶丑,人之常情,诸葛兰发现司马玠俊美无伦的本来面目以后,遂不自觉地。连看几眼。
越看越俊,越俊越看,终于把这位“粉黛金刚”诸葛兰,看得莫明其妙地,玉颊发烧,芳心微跳起来。
就在诸葛兰脸热心跳之际,“九转续命丹”的药力,业已散开。
枉死城中续侠命,鬼门关上绾英魂,司马玠呻吟一声,渐渐恢复知觉!
听了他这声呻吟,诸葛兰全身一松,紧压在心头的一方巨石,才告落地。
司马玠眼皮微动,缓睁双目。
他身躯被诸葛兰翻转以后,是仰卧地上,这一睁双目之下,首先入眼的,自然是诸葛兰的脸庞!
诸葛兰天姿国色,纵作男装,亦复秀逸绝世!
平时,她这张俏丽秀逸脸庞,若是看在司马玠的眼中,定使司马玠爱意平添,心神微醉!
但如今却情况不同,入目之下,竟把司马玠吓了一跳,如赌鬼魅!
原来诸葛兰只顾替司马玠擦拭脸上血污,竟忘了也擦擦脸儿。
她脸上,适才被司马玠喷了一口鲜血,自然狰狞若鬼,哪里还谈得上秀逸俏丽?
诸葛兰发现司马玠见了自己的惊讶之状,先是一愕,旋即恍然笑道:“施兄,我有事儿问你,你服我灵药之后,是否好些?能说话吗?”
司马玠一察自己的脏腑伤势,知道复原虽尚有待,性命却已无碍,遂低声说道:“朱兄有话,尽管请讲!”
诸葛兰又喂了他两粒益元丹药,皱眉问道:“施兄,小弟此来,是恐你面对伏五娘伏少陵母子,孤掌难鸣,太以吃紧,才请方古骧、熊华龙两位老人家先去‘双剑峰’,我则来此相助,施兄为何突以杀手相袭?”
司马玠俊脸一红,苦笑答道:“我哪里想得到朱兄会来?
只因听出身后来人,功力极高,以为是‘白发金刚’伏五娘,遂想和她拼上一掌!“
诸葛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桩误会,你把我当成了伏老婆子!”
司马玠苦笑说道:“这件事儿,委实咎在我太以粗心,尚请朱兄多加谅解,多加担待!”
他性命呼吸地,吃了这场大亏,还要认错,还要请人谅解,请人担待,不禁反而把诸葛兰窘得玉颊通红,作声不得!
司马玠见了诸葛兰的欲语又止神情,语音低弱地,含笑叫道:“朱兄,你……你……你……好像还有什么话儿想说,而又不便出口?”
诸葛兰见他问起,点头说道:“施兄,据我判断,你的一身功力,至少也将与我在仲伯之间,适才怎……怎会只互接一掌,便……便伤得这等严重?”
司马玠苦笑一声,未曾答话。
诸葛兰疑怀难释,不肯放松地,又自问道:“施兄,你怎不答话,莫非有……有什难言之隐?”
司马玠无可奈何,只好把语音放得极为柔和地,缓缓说道:“这是我自讨苦吃,我……我临时散去了所聚功力!”
诸葛兰吃惊叫道:“对掌散功,武林大忌,你怎么如此……”
诸葛兰一句“你怎么如此笨法”的“笨法”二字,尚未脱口,蓦然悟出对方此举之中,蕴藏着为了关怀自己,不惜自我牺牲的极高极厚情意!
她有所悟,自然感动已极,目注司马玠,含泪叫道:“施兄你……你太笨了,你‘对掌散功’则甚?因为你纵然将我震伤,也不至于伤得像你如今这等重法!”
仍然是怪他太笨,但这个“笨”字之中,却含有甚多其他意味!
司马玠是何等聪明人物?他自然能从诸葛兰的含泪目光之中,体会得出这种特殊意味!
好了,他有收获了,他觉得为了这点收获,慢说身负重伤,就是付出整条性命,作为代价,也算值得!
诸葛兰见他眉梢中虽仍含蕴着痛苦之色,嘴角上却已浮起傻笑,不禁叹息说道:“施兄,你脏腑重伤,适才险已魂游墟墓,怎……怎么还……还笑得出口?”
司马玠低声说道:“小弟自从在姜夫人的‘封炉赠宝大会’之上,得睹光霁,便对朱兄风采,极为仰慕,适才鲁莽出手,正恐得罪朱兄,朱兄居然海量相宽,叫我怎不高兴呢?”
诸葛兰觉得此人竟完全以自己之喜为喜,自己之忧为忧,点了点头,含笑说道:“施兄情盛真挚,人又风趣,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司马玠闻言大喜,竟猛然从地上坐起,向诸葛兰扬眉叫道:“朱兄此话当真,像你这等灵心秀质的天上神仙,竟肯结交我这猥琐不堪的凡夫俗子吗?”
提起“猥琐”二字,诸葛兰略感不悦,指着司马玠的那张俊脸,目闪神光说道:“施兄,真人业已露相,你怎么还想掩饰,我方才替你擦拭脸上鲜血之际,竟将易容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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