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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天下-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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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两,你付多少钱,我就杀多少人。”
独孤雁不禁扑哧一笑,轻声道:“老财迷!”自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晃了晃,又道:“这里面是我收藏的首饰珠宝,至少价值三万两以上,我要你把青龙会的人统统杀光!”
胡笑天大笑道:“小姑娘,若是遇上了高手,老夫杀人的价码要翻上一百倍另外计算哦。”
独孤雁气得直翻白眼,但心中又存了万一的侥幸,假如此人乃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那么今夜力挽狂澜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他身上!咬牙道:“老前辈,只要你能将人平安救出,钱不是问题!大不了,我答应你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
胡笑天的心脏不由得狂跳数下,眯着眼道:“果真是任何要求?”
独孤雁心中暗骂:老色鬼!强忍着羞意,毫不避让地道:“不错,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任何要求!”
胡笑天不禁对她的勇气暗暗佩服,笑道:“好!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前头那帮汉子甚是警觉,很快发现被人跟踪,但听一声尖利的唿哨响起,五名手持弓箭的汉子勒住座骑,回转过身,一字排开挡住道路。待胡笑天和独孤雁进入射程,五人同时张弓搭箭,使出连珠箭法,一支接一支的铁箭急速弹离弓弦,如骤雨一般当头浇落,根本不问理由便直接射杀。
独孤雁不仅容貌绝美,武功受到其父的悉心指点,同样极为了得,手腕一抖,长鞭宛如毒龙出洞,霍然在空中展示出娇娆灵动的身姿,划出无数紧密相套的圆环,环环相扣,凡是射来的羽箭都被绞断。她百忙中侧首瞥了一眼,只见那老剑客轻松拨打来箭,姿势潇洒之极,心中一振,对于救出骆飚等的信心陡然增强了三分。几个呼吸之间,两人已顶着箭雨冲前数十丈,速度分毫不减。
那五名汉子见弓箭奈何不了对方,当下换刀在手,蓦地齐声呐喊,催马对冲。但见铁蹄翻飞,刀光如雪,杀气凛然!
独孤雁一声娇喝“杀!!”长鞭贯足内力,如标枪挺直,刷的抢先刺出。与此同时,她左手不知何时拔出了一柄短刀,身体伏低,义无反顾的冲进刀光之中。
转眼间人马对撞,兵器交击,鲜血飚飞!
独孤雁一冲而过,但听身后重物坠地声接连不断,那些彪悍的敌人一一惨叫落马,显然是活不成了。那老剑客的笑声适时传来:“小姑娘,五百两了!”
同伴一个照面便尽数被杀,显然让青龙会的好手们大感意外。剩下的十余人立即变后队为前队,组成一个三角形的紧密阵型,仓啷啷拔刀出鞘,先是驱马慢跑,然后马速越来越快,如同龙卷风呼啸卷过大地,雪亮的刀锋扬起,眼神狰狞如狼,平白升起一股上阵冲杀,摧营拔寨的铁血气势!这三角形的马阵凝聚了十余人的杀气,远看宛如一体,坚不可摧。
独孤雁毕竟缺乏生死搏杀的经历,被对方那股悍勇绝伦的杀气当面一冲,不由心跳如擂,手心渗出冷汗,怯意一生,奔行的速度立即变慢。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呼的冲到了她的身前,长剑舞出一团光幕,犹如百十道霹雳闪电一下子炸开,毫不示弱的劈进冷冽的刀光之中!
“小姑娘,跟紧老夫!”
“是!”独孤雁绷紧的心弦忽然放松下来,恍惚中似乎看到了父亲那永远压不垮的背影——只要他在场,任何狂风暴雨都会消于无形——久违的安全感令她重燃斗志,手臂一振,长鞭如枪刺去。
锵!当当!大地抖颤,刀剑相撞。
独孤雁感觉在这一霎那时间似乎停顿了,她可以清晰的看见每一个敌人的表情、眼神、动作和伤口中喷射的鲜血,可以听见对方的惨叫声、剑刃切开筋肉的摩擦声、骏马的喷气声、尖锐的劲风呼啸声,冷凝如实质的杀气扑到身上,根根汗毛倒竖而起。但奇怪的是,空气中又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沸腾、在燃烧,吸入肺中,胸口都滚烫起来。那些凶狠的敌人、飞旋的刀光,明明距离她很近,却永远都触不到她!因为所有的攻击都被前方那个高大的身影尽数挡住!他手上的长剑如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自如穿梭摆动,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独孤雁心头一动,这绵密如大河的剑法似乎在哪里见过?
压力忽然一空,竟是生生凿穿了敌人的阵形!
两人拉紧缰绳,喝住座骑,随即回过身去。只见地面上跌落了八具尸体,都是咽喉部位中剑,鲜血兀自喷涌不止。稍远处,残存的四条汉子亦勒转了座骑,瞧着同伴们的惨状,眼角抽搐,脸色灰白。
独孤雁得意的叫道:“老前辈,咱们把这些狗贼杀个干净罢!”
胡笑天笑道:“好呀!”反手横剑轻拍马臀,驱马冲去。
那些汉子已是惊弓之鸟,哪敢与胡笑天放对?尖叫一声:“风紧,扯呼!”拨转马首,落荒而逃。
第十六章 及时救援
“站住,有种的别逃!”独孤雁皮鞭啪啪连甩,双足猛磕马腹,急速追去。
胡笑天不得不提醒她道:“小姑娘,别追得太紧了!有他们带路,才能找到你那些遭遇围攻的同伴。”以他的剑术,要把对方杀得一个不剩亦非难事,之所以故意漏过几人不杀,正是要借着追击这些逃兵的机会,顺藤摸瓜,去往血战爆发的地点。否则四野茫茫,如无头苍蝇般乱跑乱撞,不知猴年马月才会找到骆飚等人。
独孤雁一腔热血冷静下来,吐了吐香舌,蓄意控制马速,口中仍旧呼喝不停。那几名汉子已被杀破了胆,根本不敢回头抵抗,只懂打马狂奔,一心想着与同伴尽快汇合,好摆脱身后那杀人如麻的煞星。双方一追一逃,奔出了十一二里地,忽见远处一座山岗上火光闪动,寒芒反射,正有人在浴血厮杀,呼喝惨叫声几欲撕裂云天。那几名汉子精神大振,不约而同的反转刀尖猛刺马股,座骑受创痛嘶,陡然提速,刹时领先了三十丈之远。
胡笑天沉声道:“小姑娘,待会遇上敌人可别手软!”
独孤雁深吸一口气:“笑话,我是血煞的女儿,杀人见血是家常便饭,岂会手软?你别忘记拿钱办事才对!”
胡笑天哈哈大笑,催马疾驰,一往无前。
奔到近处,只见山岗上黑影连闪,蹄声雷震,两队精骑分从左右疾驰而下,一队举着如林的长枪,一队握着马刀和盾牌,仿佛两股钢铁洪流轰然倾泻。那为首的大汉头顶铜盔,身披银色战甲,手中倒提一柄阔刃长斧,如百战将军般威风凛凛,怒吼道:“刘老三,怎么只回来了你们几个?小尼姑呢?”
刘老三颤声答道:“郭舵主,小尼姑被人救了,其他弟兄都被后头那个老剑客给杀了!”
那郭舵主举目一扫气势沉凝、纵马如飞的胡笑天,心底凛然,情知来了劲敌,冷冷道:“蠢货,连人家欲擒故纵的简单手法都堪不破,要你等何用?杀了!”举手一挥,身后的两队铁骑张口怒喝:“杀!杀!杀!!”两下合力往中间一绞,刀枪并举,血肉横飞,登时把那些仓皇逃回的汉子剁成了肉酱,毫不留情。
胡笑天怎都料不到对方会斩杀同伴以激发血性,心底对所谓的倪护法的厌恶又深了一层,以如此残酷的手法驾驭下属,视人命如草芥,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若让这种人搅乱天下,祸害百姓,简直就是莫大的罪过。倏然跃离马背,足尖点地再起,人剑合一,直刺向那奔在队伍最前方的郭舵主。
这下奇峰突起,那郭舵主没想到对方会弃马抢攻,而且来速如此之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道夺命的剑光已刺到了眼前,丝毫不予他下令组成阵势的时间。在这一刻,身后的铁血下属已指望不上,是生是死全凭自己的本事!他狂吼一声,竟不设法招架封挡,而是凝聚起全身功力,抡圆大斧,照准胡笑天的头颅狠狠劈落,采取同归于尽的打法。胡笑天岂会与他死磕,横剑一架,当的一声剧震,用一两银子临时买来的铁剑受到两股巨力冲击,登时碎裂成百十片残铁,如飞蝗般扑向那郭舵主及他身后的骑士们。
那郭舵主一招劈裂对手的兵器,心中窃喜未停,凌厉密集的残剑碎片扑面射到,根本避无可避,危急关头本能的含胸缩颈,企图凭借头盔抵御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叮叮叮,十余枚铁片如骤雨般击打在他的盔甲上,大半深透骨肉,鲜血四溅。与此同时,其余残剑碎片横扫那两列猝不及防的精锐骑士,铁片噗噗穿透人体的声音不绝于耳,也有部分座骑被射穿了头骨,癫狂地蹦跳惨叫,把背上的主人掀翻在地。转眼之间,气势如虹的队伍土崩瓦解,到处是垂死的嚎叫声。
胡笑天飞身而上,抓住那郭舵主的手腕反向一拧,喀嚓一声骨骼折断,顺势夺过那柄阔刃大斧,笑道:“你毁我佩剑,我借你大斧一用!”足尖一点马首,如巨鹰腾空,笔直射向激战正酣的山岗。至于这批伤亡惨重的青龙会好手,相信以独孤雁的能力足以收拾了,不用再浪费时间,关键是把骆飚等魔教弟子及时救出。
猝然爆发的惨叫声令山岗上交锋的双方同时惊动,被困的一方自然士气大振,围攻的一方惊慌不定,战局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换。要知道那郭舵主率领的乃是精锐好手,出击时声势浩大,在任何人想来足以拦截住对方的零星援兵,哪知事与愿违,一个照面之下人马折损近半,甚至连阻挡敌人片刻的工夫都做不到!
胡笑天人在半空已经看清楚,山岗附近横躺着数十具尸体,到处是残兵断刃,骆飚等残余的九名魔教弟子背靠背守在山岗最高点,正竭力抵御敌人的攻势,每一人都身负重伤,如同疯虎般亡命砍杀。而率人展开围攻的,乃是一名身着白衣、手持双钩的中年男子,他忽进忽退,招法狠辣,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若非骆飚等人下了必死之心,不惜采取玉石俱焚的拼命战法,恐怕这最后的防线早被他攻破了。毫无疑问,此人定是青龙会的倪护法。
倪护法原本智珠在握,只等对方血液流干便一击而杀,怎料局势陡变,派出去阻截敌人援兵的下属被转瞬溃败,跟着一股雄浑霸道、夺人魂魄的滔天气势直冲过来,饶是他自视甚高,都不禁骇然心惊。转眼一扫,只见一名老者手提大斧如鹰掠至,每一次点地飞起足足横跨五六丈的距离。倪护法心头一紧,那柄精钢巨斧显然是郭舵主的兵器——足有四十九斤重,但如此重斧在来者手中轻若鸿羽,完全不影响其奔行速度,弹指工夫离山岗高处已不足二十丈!
倪护法厉声道:“梁贵、汤十一、万军,转身迎敌!”
被他点名的三名汉子抽身急退,转而面向胡笑天,他们两人拿刀、一人持剑,也不用多说什么废话,自觉组成了三角阵势,以持剑之人为主位,另外两人护住侧翼辅助,不要命的俯冲下去。
时隔许久之后重新握斧,熟悉的感觉弥漫全身,雪山之巅刻苦练功的岁月一晃而过,在那三年当中胡笑天惟一触碰的兵器就是镇教神斧,对于钢斧的特性及使用技巧已是烂熟于心。而为了掌握“斩龙十斧”的精要,不知多少的金雕巨鹰被他运斧斩杀,不幸惨死。冷眼打量着狂冲而来的三人,他右臂运斧横过胸前上扬,左手抓住斧柄末端下压后举起,待斧刃绕到脑后时双足一顿,整个人高高飞上半空,蓦地一声长啸,双臂猛然一挥,一道雪亮的寒芒劈开了夜空,以毁天灭地的狂霸气势斩落。
这是几近完美的必杀轨迹,迅猛、冷厉、炫目,既让人迷醉,又让人魂碎。寒芒劈落,杀气笼罩十丈方圆,狂暴的劲风卷起草皮砂石,呼啸着似乎要将人碾压挤碎,声势骇人。
梁贵等三人肝胆俱裂,但觉被无形的杀气牢牢锁定,上天入地无所遁形,狂喊着挥动兵器,拼死击向那道夺目的冷光。
兵器交击,没有响起金铁交鸣声。只见刀剑如朽木般寸寸断裂,寒气卷过,血柱狂喷,三颗大好头颅冲天飞起,眼眸兀自圆睁未闭,恐惧的表情就此凝固在脸上。暴烈的劲气余波轰落山岗,砰的一声闷响,地面上裂开了一道长约两丈、深达半尺的凹坑。
胡笑天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当口,窥伺一旁的倪护法忽然变向疾飞,双钩一上一下,划向他的咽喉和下阴,当真是动若脱兔,出手如电。倪护法武功自然极为出色,否则也不能把骆飚、姚铁等魔教精英逼入绝境,他以属下为饵,诱使敌人露出破绽,然后才出招偷袭,招式阴毒狠辣,不让胡笑天发挥长兵器利于远攻的特点。胡笑天足尖使力,轻身一弹,沉重的大斧如灯草般轻快的旋转起来,封住身前各处要害。但听叮叮当当数十声密响,倪护法的双钩迭出,也不知使出了多少杀招,围绕在胡笑天左右,一味地近身抢攻。
胡笑天与这等强敌交锋,亦不敢冒失大意,大斧轮转,如铜墙铁壁密不透风。要知道他昔日练功用的镇教神斧,最轻的一柄就有八十一斤重,这凡铁制成的斧头岂会给他带来困扰?他摒弃斧之凶猛粗犷,暗中施以剑之柔绵紧凑,与敌周旋。
两人一个攻得凶狠,一个守得严密,都施展出江湖罕见的武功绝学,仿佛一团电光滚来滚去,斗得是精彩纷呈。
恶斗关头,独孤雁策马冲上了山岗,绕过那无比凶险的光团,长鞭一卷,自后方勒住一名青龙会好手的脖子,大叫道:“二哥,我来了!”骆飚等人见她安然无恙地现身,又惊又喜,奋起余力,反而把敌人杀得步步倒退。青龙会众人缺少了倪护法坐镇,又见对方援兵先后赶到,士气顿时跌落至谷底,也不知是谁出面叫唤了一声,众人不得不后撤结阵,改攻为守,静等倪护法和胡笑天分出胜负。
魔教众弟子已无精力追击对手,“噗通、噗通”纷纷跌坐在地,相视一眼,哈哈大笑,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快慰与自豪。独孤雁滚落马鞍,急忙扑到骆飚身边,眼见他身上大小伤口数十处,不禁泪如雨下,哽咽道:“二哥,你还能挺得住吗?”骆飚笑道:“我暂时还死不了!老四呢?”独孤雁道:“四哥已把小尼姑送回,不过因为伤势太重而昏迷,没有随我前来。”说着转眼望去,惊咦道:“三哥、陶叔、薄叔,你们都在呀!我爹爹怎样了?”
原来为了确保静心安全,顺利换回女儿,除了姚铁、骆飚外,独孤宇还派了五虎中的老三余放、座下高手陶本章、薄城等率队同行,务求万无一失。怎料途中偶遇青龙会的倪护法,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青龙会人多势众,倪护法武功又稳压魔教诸人一头,姚铁等唯有边战边逃,险些全军覆没。
陶本章乃是独孤宇的左膀右臂之一,年约四十,目光锐利,喘息着说道:“雁子,长老是被人暗中下了奇毒,而非真个突发急症。静心神尼一出手,便替他化解了毒性,如今长老已脱离险境,复原神速。”
独孤雁惊怒交加:“是谁下的毒?查到幕后主使者没有?”
陶本章摇头道:“对方手法巧妙,隐藏极深,暂时还未查到。这一位是你去哪里请来的高手?姓甚名谁?”
独孤雁回望了激战不休的胡笑天一眼,蓦然省起自己尚未请教人家的名号,不禁俏脸羞红,低声道:“陶叔,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清楚他的身份来历。”
陶本章讶然道:“那人家为何肯助你破阵,与青龙会作对?”
独孤雁嘻嘻笑道:“本小姐是武林七大美女之一,只要我勾勾手,抢着向我献殷勤的男人多了去了,他肯帮我有什么稀奇的?”
骆飚摸着鼻子道:“雁子,似乎此人的年龄足以做你爷爷了,难道你现在转变口味,开始喜欢成熟的老男人了?”
独孤雁双颊发烫,忍不住擂了骆飚肩膀一拳,嗔道:“二哥,不许调侃我!”
陶本章与薄城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沉声道:“雁子,你这位朋友来历不简单啊!举凡天下各门各派,能将一柄巨斧使得出神入化、变幻无穷的,首推第一者是我神教高手!尤其是教主的亲传弟子,都习练过镇教绝学‘斩龙十斧’,藉此横扫天下,挡者披靡。我看他刚刚使出的惊天一击,招式神韵中依稀有斩龙十斧的味道。”他们跟着独孤宇走南闯北,会见过教内众多成名的高手,对于魔教的镇教绝学略知一二。
此言一出,骆飚、独孤雁等年青弟子都是一惊,但凡能与教主玄宗扯上关系的,哪一个不是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独孤雁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教主亲传的四大弟子都与他的外表不符啊!”
陶本章一针见血道:“若我预料不差,他必然易容了!”
就在这时,胡笑天在闪避当中无意踏中一柄断枪,他反应极快,脚尖立即一钩一挑,断枪枪头跃起,急插倪护法的小腹丹田。这一下来得既凶猛又突然,哪怕倪护法身经百战,都不得不侧身避让,左手银钩回防,当的磕飞断枪。胡笑天一声怒喝,右臂猛推,斧刃乘隙破开空挡,劈向对手胸口。又是当的一声剧震,火星四溅,两件兵器同时荡开。胡笑天顺势腾身跃上半空,双臂舒展,巨斧高举过头,如天神开山般猛的怒斩而下。这一斩的威势更胜方才,寒光直直劈落,空气连串爆响,终于发挥出长斧利于进攻劈杀的特性。
倪护法被杀气锁定,避无可避,双钩交叉,咬紧牙关硬挡而上。
当!
斧刃正正劈中一对银钩,内力冲突,地面轰的炸开无数砂石泥土。杀意扑面,倪护法本能的一侧脑袋,嚓的一声轻响,右耳被凌厉的劲气绞成粉碎,鲜血淋漓。他一声闷哼,踉跄倒退,手上双钩依旧严守门户,败而不乱。胡笑天欲乘胜追击而不得,沉足落地站稳,扬斧斜指向天,冷冷道:“倪护法,你败了!”
倪护法的眼中燃烧着幽幽碧火,一字字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断耳之仇,倪某来日必报!”
胡笑天心念电闪,沉声道:“胡笑天!”
倪护法眉头微皱,显然从未听闻过这个名字,厉声道:“胡笑天,不管这是你的真名假名,一旦与我青龙会为敌,必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撤!”说罢当先掠下山岗,领着一众青龙会好手没入黑夜深处。
眼看强敌败退,魔教众弟子齐声欢呼。以陶本章为首,众人挣扎着站起身,郑重向胡笑天拜谢救命之恩。
胡笑天忙抛开大斧,举手虚扶众人,道:“各位有伤在身,无须客气多礼。在下亦是神教弟子,彼此同气连枝,相互扶助是我应该做的。”既然有心与独孤宇一脉结交,为将来的魔教争霸打下基础,他没必要遮遮掩掩的隐瞒身份了。
陶本章等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独孤雁最是心急,抢先质问道:“你既是本教弟子,为何一路装神弄鬼,不肯跟我说实话?”
胡笑天叹气道:“独孤小姐,你不是说过不想再看到我这张脸吗?而且我们一路同行,你又几时关心过我的身份来历?”
独孤雁脸上一红,失声道:“原来是你!你易容了?”
陶本章轻咳一声,问道:“不知阁下与教主有何关系?”
胡笑天心知是刚才运斧之时暴露了镇教绝学,教人看穿了武功路数,正色道:“不瞒诸位,胡某乃是教主的关门弟子,排在成鹰师兄之后,位列第四。”
陶本章身躯一震,失声道:“你就是传闻中的胡四公子?”骆飚惊疑道:“不对呀,教主的关门弟子不应该是胡青鹏吗?”
胡笑天道:“胡青鹏乃是我在衡山派时用的姓名,已弃之不用,如今改名为‘胡笑天’,倒让骆兄见笑了。”话音方落,忽然记起一事,下意识地扭头望去,果然触到了一双热情如火、娇媚动人的眼眸。
第十七章 晴天霹雳
胡笑天寒毛倒竖,暗叫糟糕,自己怎么忘了独孤雁这一茬呢?面对这飞来艳福,他避之唯恐不及,实在不愿意再欠下情债。但若是公然拒绝得罪了她,先前的一番努力或会付之东流,甚至还会引起独孤宇的不瞒和敌视。究竟该如何处置两人之间的关系?其中的分寸拿捏极为重要,进一步是万丈深渊,退一步是两败俱伤。心念电闪间,沉声道:“各位,那倪护法损兵折将,大败而走,势必不甘心咽下这口恶气。为防止他贼心不死卷土重来,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并尽快与其他神教弟子取得联络,做好万全之策。”
陶本章颌首道:“胡四公子言之有理,滞留此地太久,难免会引敌窥视,又起波澜。我等个个负伤,实已无力抵御青龙会的第二波攻势,当务之急是要觅一安全地点调息疗伤。”
薄城皱眉道:“最安全的当然是折返商丘。不过两地相隔一百多里,我们一行目标太大,难以避过青龙会的眼线。”青龙会号称北方黑道的霸主,绝不是说着玩的,只需半夜工夫便足以召集到数百人手,对他们展开围追堵截。
胡笑天心中一动,提议道:“敌人多半会提防我们北返,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去往南方如何?柘城、亳州一带因时疫流行,已被朝廷大军封锁,我们只需躲藏在边界附近,谅来谁也不会发现。”
陶本章面色凝重,犹豫道:“时疫发作,沾者必死,任你武功通天也没用。我们若往南去,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独孤雁忍不住说道:“陶叔,我们势单力薄,外无强援,不肯冒险的话怎能死中求生?青龙会的人又不傻,岂会让我们安心疗伤?只要我们不深入疫区,别跟生人接触,理应不会感染时疫。何况四哥仍落在妙法师太的手上,总得设法将他救出才行。”声音一顿,叹道:“但愿四哥吉人天相,没被老尼姑折磨拷打。”
骆飚道:“妙法师太虽然严苛,但并非阴毒之人。我反而担心那些大侠们,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欲制四弟于死地。陶叔、薄叔,我赞成南下,别的不论,四弟是一定要解救的。”姚铁如今是羊入虎口,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去得迟了,怕是要给他收尸了。
众人深以为然,一起转眼望向胡笑天——欲要解救姚铁,非要他出手不可。其他人伤的伤,残的残,唯有作壁上观的份。
胡笑天慨然道:“救回姚兄,胡某义不容辞,请各位放心便是!”
骆飚肃容一礼:“骆某代四弟拜谢公子救命之恩!”
闲话少叙,众人收拢了附近无主的马匹,掩埋好同伴的尸体,立即启程向南。一路行来,独孤雁不顾同伴异样的目光,紧跟在胡笑天身侧寸步不离,眼里情意丝毫不加掩饰。胡笑天如芒在背,压低声音道:“独孤小姐,纵然我们江湖儿女不拘礼法,但毕竟男女有别,你我太过亲密总是不好,容易惹人闲话,影响小姐你的清誉。不如你暂时走开片刻,去照料骆兄好不好?”
独孤雁嘴角一撇,漫不在乎道:“人家就是喜欢与你呆在一起,碍着他们什么事了?谁稀罕听他们的废话!”说着含羞低下头去,轻捻衣角,低声道:“你昨夜明明晓得了人家的心意,还故意易容捉弄人家,好生讨厌!”
胡笑天苦笑道:“独孤小姐,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何必轻信那些夸大其词的传闻呢?胡某做过许多错事傻事,也不是痴情专一的男子,三心两意,到处留情,你知道吗?”
独孤雁忽然道:“你是不是仍没忘记衣长老衣姐姐?”
胡笑天下意识地点点头道:“当然没有忘记!”
独孤雁轻咬贝齿道:“因而你就故意自污,想要编织谎言将我吓退是不是?哼,你还骗我娶了妻子,对吗?我难道是那种没有头脑、不辨是非的女人吗?你不用担心,我从未想过要取代衣姐姐的位置。”
胡笑天目瞪口呆,欲哭无泪,只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怎么越描越黑了呢?独孤雁已经钻进了牛角尖,不论他说什么都是白搭。假若任事情发展下去,终有一天纸是包不住火的,独孤雁的美梦一旦破灭,找到父亲独孤宇哭诉,以血煞的个性岂会坐视不理?哪一个父亲能忍受女儿被人玩弄情感?他已经得罪了项虎,若是再和独孤宇闹翻,成为教主的机会微乎其微。叹道:“独孤小姐,胡某……”
独孤雁打断他道:“我不爱听你叫我什么‘小姐’,太过客套。你可以叫我‘雁子’或是‘雁儿’,随你喜欢好了。”
胡笑天心里打个突,哪敢误踏陷阱,干笑道:“雁子,既然我们一见投缘,结拜为异姓兄妹好不好?”
独孤雁干脆地摇头道:“不好!人家才不要做你的妹妹呢。”
胡笑天咽了口唾沫,无奈的转换话题道:“雁子,独孤长老兴师动众北上,不知所为何事?”独孤宇的管辖区域是京城及江浙一带,若无特殊原因,不会率领大批精英离开辖地。
独孤雁道:“我爹听闻本教圣物玄铁秘图于长安出世,心急立功,也想带着我们长长见识,因而化装秘密北上。走到半路,又听说玄铁秘图被地府宗主阎傲所得,逃进了洛阳。我们随即转道潜入洛阳城,四处打探阎傲的下落,期间也和青龙会、白云宗等各方势力恶斗了数场,却一无所获。十天前,我爹接到了教主的传谕,忽然决定连夜返回金陵,具体为了什么缘由并未向我们透露。谁知到了商丘附近,我爹突然中毒倒下,幸好静心小尼姑名不虚传,救了他一命。”
胡笑天心中恍然,独孤宇定是晓得玄铁秘图已落入潜门弟子之手,因此黯然南返。至于玄铁秘图的真正下落,玄宗当然不会大肆宣扬,仅仅告知教内的核心人物知晓,好让阎傲永远背负这个黑锅。奇道:“不是说独孤长老是忽染重病吗,怎么又变成了中毒呢?”
独孤雁皱眉道:“我也觉得此事颇为离奇古怪。我爹和大伙儿同吃同住,怎么偏偏只有他一人中毒而其他人平安无事呢?难道是我们当中出了叛徒,暗中向我爹投毒?具体的情形,恐怕要等见到我爹之后才会知晓。”
胡笑天道:“独孤长老是本教的中流砥柱,名震江湖,我慕名已久了。不知道独孤长老喜好什么?待人是否严厉?待正式会面之时,我当行晚辈之礼,恭谨问好。”
独孤雁笑道:“有我陪着你,我爹怎都要给足你面子的。他若是敢板起面孔装腔作势,瞧我不扯他几根胡子!”
胡笑天怎么听着味道有点不对,轻咳一声,道:“雁子,五虎将我已见过三人,排在第一的又是谁?身手如何?”
独孤雁含嗔带怨横了他一眼,骄傲地道:“我大哥姓钟名涵,跟随我爹超过十五年,武功已修炼至炉火纯青的境界,即使与你相比,至多是稍逊半筹而已。”说罢不禁扑哧一笑,嗔道:“人家又不是蛇蝎毒虫,你这么小心翼翼的怕什么?”
“雁子,你说笑了,我岂会怕你?”胡笑天反手抹一把虚汗,一抖缰绳,策马来到陶本章身侧,虚心请教江南武林的形势分布。独孤雁盯着他的背影,又羞又恼,一双粉拳暗暗捏紧。
行至半夜时分,终于远远望见了荒野中跳动的篝火。魔教众人偃旗息鼓的下了马,悄悄藏进附近一处树林。胡笑天则是单人独骑,径直奔向那临时宿营地。
堪堪奔到营地边缘,哒哒的蹄声已惊动了值夜的守卫。泰山剑派的一名弟子闪身而出,持剑拦住去路,低喝道:“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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