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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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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度坦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两只虎崽现在都成了身躯庞大的猛虎,食量惊人,我们这些下人加起来都不如它们两个能吃。”

我心中暗笑,着博贴尔生活之中最大的奢侈品便是这两头猛虎吧,转念一想,他的儿子忽乎才是最大的奢侈品,此子给博贴尔造成的损失远胜于这两头猛虎。

来到客厅,蒲度坦招呼我们两人先落座,又让下人为我们奉上酥油茶。这时我听到厅外传来脚步声,抬头望去却见一位身材高大的胡人缓

步向客厅走来,他一头花白的长发编起两条粗大的辫子垂在宽阔的肩头,两条花白的长眉凝结在一起,隐泛蓝光的虎目不怒自威,棕色胡须蜷曲在腮边颌下,他的脚步充满力度,每一步的距离几乎相等。

我和绿珠慌忙站起身来,绿珠亲切道:“博贴尔叔叔!”

博贴尔虎目有些湿润,张臂抱住绿珠,充满慈爱道:“我的好孩子,你总算回来了。”从他的眼神之中,我可以判断出,他对绿珠的疼爱的确发自内心。

绿珠想起故去的父汗,忍不住哭泣起来,博贴尔轻声宽慰下,她方才止住了哭声。

绿珠挽住我的手臂将我介绍给博贴尔:“博贴尔叔叔,这便是我的丈夫龙胤空!”

博贴尔深邃的眼眸上下打量了我数遍,仿佛一直想看透我的内心。

我用北胡人特有的手势行礼道:“胤空参见博贴尔叔叔!”我所以这样称呼他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这样的称呼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许可以消除博贴尔对我的一些敌意。

博贴尔冷冷道:“驸马殿下折杀老夫了,我博贴尔何德何能敢做你的叔叔?”

我早就料到他会对我这样回绝,心中没有感到任何的尴尬,微笑道:“您是绿珠的长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胤空对博贴尔叔叔的威名仰慕已久。”

轮到脸皮功夫我自然可以跻身高手之列,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博贴尔即便是心中再生气,可是看在绿珠的面子上也不好当场发作。

“绿珠,你坐吧!”他只招呼绿珠坐下,分明是存心给我难堪。

我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也在绿珠的身边坐下,绿珠握住我的手,我心中不觉一暖,小妮子倒是善解人意,这样的举动是向我表明和我共同进退。

绿珠轻声道:“博贴尔叔叔,忽乎哥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提到这件事,博贴尔的面孔顿时冷淡了下来,目光之中掠过一丝难忍的痛楚,他的目光向我望来:“左臂骨折两处,肋骨断了三根,现在仍然是痛不欲生,驸马的手下果然厉害,出手真的够狠!”他说到愤慨之处,难忍心中愤怒,手掌在身边的茶几上重重击了一下,他虽然竭力抑制自己的力道,可是那茶几仍然‘喀嚓’一声从中折断。

蒲度坦慌忙过来收拾。

绿珠道:“博贴尔叔叔,这件事其中恐怕有些误会,这次我和驸马一起过来,便是想向你解释。”

博贴尔冷冷道:“绿珠,你知道,我有十七位女儿,却只有忽乎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们知斤家族未来的继承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宠他,纵容他,他的确做了不少的坏事,可是无论他干了什么,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会为他做出补偿。”他犀利的目光盯住我道:“忽乎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害!”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肯定会对儿子袒护到底。

我淡然道:“元帅知道你儿子昨晚要做什么事情吗?”

博贴尔点了点头道:“我说过忽乎做的事情,我自然会为他做出补偿。那名叉塔族女子已经答应嫁给忽乎!”

“什么?”我心中不觉一震,博贴尔竟然将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昨晚雅克和狼刺的义举岂不是变得多此一举。

博贴尔冷笑道:“我儿子和未来儿媳之间就算发生什么事情,也轮不到外人过问,你的手下部分青红皂白将我的儿子打伤,这笔帐该如何算?”他咬牙切齿道:“我博贴尔从不仗势欺人,可是有人伤害了我儿子,我决不答应,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待!”

我看到博贴尔如此护短,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将手中的木盒放在茶几之上,起身道:“里面是续骨生肌的良药,元帅如果想您的公子尽快康复,尝试一下,倒也无妨。”

博贴尔怒道:“你的手下呢,难道打完我的儿子就这么算了?”

我淡然道:“我已经将他们送离了北胡,有任何事情,我龙胤空自然会替他们担待!”

我拉起绿珠的手臂,向博贴尔告辞道;“我手下做错了事,我定会尽一切努力做出补偿。”

博贴尔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绿珠向博贴尔告辞后,随我一起离开了元帅府。

走出门外,阿东迎了上来,关切道:“主人,有没有什么事情?”

我摇了摇头道:“我将慧乔秘制的伤药留给了他,不过这件事恐怕很难化解了。”

绿珠幽然道:“等到我见到六阿哥,让他帮忙向博贴尔叔叔解释这件事情。”

我微笑道:“这件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反正我们很快就要离开北胡,以后和这位大元帅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绿珠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准备一下,下午还要去父汗的皇陵前拜祭呢。”

黄昏时分,我和绿珠随着负责招待我们的官员来到乌库苏城东的皇陵。整座皇陵建立在草原之上,绵延的绿野之上,一片云石砌成的建筑耸立在夕阳之下。我们在大门前下马,以示对这位故去大汗的尊敬。

走进汉白玉砌成的大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奔腾的骏马雕塑。马是北胡人所崇尚的图腾,高扬的前蹄,飘洒的鬃毛,彰显处桀骜不逊的民族性格。我不由得想起拓跋寿缮奔腾在草原、常年征战、威震大漠的传奇一生。

我扶着绿珠走过了牌坊,跨过长长的台阶,走上草地中一条白色的石路,两旁全是高耸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面都刻有万马奔腾的图案。道路的尽头,乃是用巨大云石砌成的五个相连的巨大蒙古包式建筑,建筑的顶端用镏金装饰,金色顶棚在夕阳下越发显得耀眼而张扬。

最前方的庙宇中供奉的式拓跋寿缮的塑像,庙内的供桌式纯银锻造,室内的酥油灯和香火万年长明不灭。

拓跋寿缮塑像的后方是一幅北胡和东胡的地图,这也是拓跋寿缮心中的遗憾,直到他死的时候仍然没有能够实现两胡的统一。绿珠睹物思人,泪水不住流下。

我和她一起跪拜在拓跋寿缮的塑像前,绿珠颤声道:“父汗……女儿回来了……”喉头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按照本族的规矩,她将父汗生前亲手为她所结的长生结,在父亲灵前焚化。

我恭敬地在拓跋寿缮的灵前上香,虽然我和这位岳父大人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可是对他在草原上的显赫威名也早有所闻,在挑选继承人方面比起昏庸的歆德皇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整座皇陵野按照皇室内的格局建成,两旁有祭殿和偏殿,正中是寝宫,安放着拓跋寿缮的灵柩。

连接五座蒙古包的长廊内,墙壁上绘有拓跋寿缮英勇善战的场面。按照北胡皇室的规矩,绿珠也没有资格进入寝宫祭扫,我们在祭殿缅怀之后,才带着悲痛欲绝的绿珠离去。

回到公主府,早有人在那里等我多时。

来人是安蓉公主的侍女淑玲,当初随主人一起嫁往北胡。

她按照礼节向我和绿珠跪拜,绿珠显然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我让下人将绿珠扶入内室休息,这才微笑道:“淑玲,可是我皇妹让你过来的?”

淑玲笑道:“殿下猜得不错,的确是公主让我来的。”

我笑道:“我正想明天去探望皇妹呢,没想到她先让你过来送信了。”

淑玲道:“公主今晚在七巧楼设宴位平王殿下洗尘,我下午便过来通知您,可巧殿下配着王妃一起去扫墓了。”

我看了看夜空道:“现在是不是晚了?”

淑玲摇了摇头道:“公主应该还未启程哩,我们现在赶过去刚好能够来得及。”

我点了点头道:“好,你等我片刻,我沐浴更衣之后马上随你过去。”

北胡民风要比大康开放许多,女子婚后可以自由行动,安蓉能够在皇宫外约见我,足见她在北胡的生活十分惬意,拓跋醇照并未限制她的自由。

本来安蓉也邀请绿珠一起前去,可是我看到绿珠悲伤的模样,顿时打消了让她同行的念头,嘱咐下人好好照顾绿珠歇息,带上阿东随着淑玲一起前往七巧楼赴宴。

许久未见,安蓉发生了脱胎换骨的转变,我眼前的安蓉气质雍容华贵,高贵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强烈的自信。

早在她未嫁之时,我便知道安蓉向来好强,如今她已经贵为北胡皇后,可谓是得偿所愿,说起来她能有今天的地位还要多多地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说服了歆德妃,她也不会顺利地嫁往北胡。

安蓉身穿黑色貂裘,领口和袖口饰以汉族常见的精巧刺绣,金线勾勒出盘龙飞凤的图案,彰显出她与众不同的身份。

见到我走入房门,安蓉笑盈盈站起身来,娇声道:“胤空哥哥!”这样的称呼顿时拉近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我这才留意到她的小腹微微地向外凸起,原来安蓉已经怀有身孕了。无论在任何的皇室中,怀上龙种都是进一步巩固自身地位的有效方法,如果安蓉的这一胎是男儿,她北胡皇后的地位更加无可动摇。

我微笑道:“皇妹,不!现在应该称呼你皇后娘娘了。”

安蓉温婉笑道:“难不成我当了皇后,你便再也不认我这个妹子了?”

我哈哈大笑和安蓉相对而坐。

阿东和淑玲退了出去,安蓉亲自为我斟满酒杯,轻声道:“大汗生恐我不适应北胡的饮食,特地从大大康请来了三位御厨,我一个哪里用的上这么多的厨师,所以让他们三个轮流当值,闲暇时间便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在乌库苏城开了这座七巧楼。原意是想消磨一下时光,让来北胡经商的汉人有个思乡的去处,而我也可以经常听到乡音乡语,没想到这短短的一年时光,七巧楼竟然成为乌库苏城内最兴隆的酒楼之一。”

我笑道:“皇妹经商的水准也是一流,我这个座皇兄的自叹弗如啊!”

安蓉笑道:“胤空哥哥又何必太过谦虚,大汗平日里最为赞赏的就是你,你在宣城做出的业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我淡然一笑,并没有说话。

安蓉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端起茶盏道:“我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所以今日只能以茶代酒,胤空哥哥不要怪我。”

我笑道:“我刚刚进门便留意到这件事,正想恭喜你呢。”

安蓉俏脸微红道:“等到这孩子生下来满了周岁,我便带着他回去省亲。”

我连连点头道:“到时候我一定去康胡边境相迎。”

安蓉道:“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有些牵挂母妃,自从离开大康之后,我还从未和母妃联系过……”她秀眉微颦,显得忧愁无比。

我安慰道:“娘娘的身体向来康健得很,再说哪里还有兴王兄照顾,你根本无须担心。”

安蓉点了点头道:“听说父皇曾经答应立你为太子,可是为何至今仍然没有兑现诺言?”

一提到这个问题,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无奈,低声道:“或许父皇认为我还不够资格担当这样的重任吧。”

安蓉道:“胤滔哥哥虽然是和我一母所生,可是我却知道他的能力远在你之下,诸位皇兄之中只有你堪当如此重任,父皇怎会如此糊涂。”

我并不想跟安蓉谈及皇位的归属,所以保持沉默。

安蓉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意思,仍然道:“我曾经多次和大汗谈论过此事,大汗也认为大康的皇位由你担当最合适不过。”

我心中暗道:“拓跋醇照恐怕最不希望我当上大康的太子,如果我能够继承大统,对他来说便会是最为强劲的对手。”

我笑道:“说起来我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大汗了,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安蓉幽然叹了一口气道:“终日忙于国事,父汗新丧,所有的事情都等着他一件一件地处理,连我都很少见到他。”

我喟然叹道:“家国不能两全,专注国事势必要冷落家人,皇妹还要多多理解他才是!”

我忽然有些内急,起身道:“皇妹,我出去一下。”

安蓉笑道:“怎么?才喝了这一点便坐不住了?”

我呵呵笑了一声,走出门外,却看到淑玲仍然在走廊尽头候着,我向她问明去处,忽然留意到她的鬓角带着一件贝纹发饰,这是大康今年最为流行的头饰,我曾经见过楚儿戴过,我笑道:“这发饰很好看啊,在哪里买的?”

淑玲笑道:“前些日子,歆德妃娘娘托人从康都带过来的。”

我内心微微一怔,表面上却不露声色,微笑道:“母妃很疼皇妹啊!”

淑玲点了点头道:“是啊,她时常托人送信过来。”

我淡然笑了笑,转身离去,这无意间的发现让我的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安蓉刚才跟我说自从离开大康之后她还从未跟静德妃联系过。淑玲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证明她所说的竟然全都是谎言,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安蓉的动机,她请我前来吃饭,难道真的仅仅是叙叙兄妹亲情那么简单?

我主动将话题转移到家族亲情的上面,其实我和安蓉之间并未有过太多的接触,也没有太多的骨肉亲情可言,可谈的东西自然很少。我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内心之中已经开始反复地思量,如果静德妃和安蓉私下一直都有联络,她们会不会借用这次的机会将我除去,为兴王龙胤滔扫除一个争夺皇位的最大障碍?

安蓉重新将谈话引入正题道:“听说你的手下跟博贴尔元帅的儿子发生了不快?”

我笑道:“只是一些小事,我和绿珠已经登门向他解释过了。”

安蓉摇了摇头道:“胤空哥哥,恐怕你并不了解博贴尔的为人。他平素绝对是一个通情达理,谦虚忍让的人,可是一旦有人伤害到他的儿子,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进行报复。”

我淡然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该来的总会到来。”

安蓉道:“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向大汗说明,由他出面调解此事,我想博贴尔应该给他一个面子。”

我微笑道:“既然如此,愚兄先谢过皇妹了。”

安蓉笑道:“你是我娘家人,我岂能让外人欺负自己的哥哥。”

我和安蓉又闲聊了几句,看到天色已晚,起身告辞。

我先送安蓉上了马车,这才和阿东上马一路向公主府的方向行去。

行至中途,空中又飘飘洒洒地下起雪来,我放慢了马速,和阿东并头而行。

阿东低声道:“这次会不会很麻烦?”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知怎么,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阿东道:“是不是因为博贴尔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这种不祥的预感是自从见过安蓉之后才产生的,我隐约感到一种危险向我迫近,可是我却猜不出这危险究竟来自何方。

阿东忽然勒住马缰,骏马一声长嘶,四蹄硬生生钉在地上。

我从沉思中猛然醒了过来,一把勒住马缰,抬头望去,却见前方道路之上,十七名胡女,将通路完全阻住。她们全都是身穿黑色皮甲,胯下黑色骏马,手中枪刀剑戢,在暗夜之中流露出森森的寒意。

我和阿东对望了一眼,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我微笑道:“各位姑娘,在下要从此地通过,劳烦让开一条通路!”

正中的那名年纪稍大的中年美妇道:“你便是龙胤空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在下只是过路的客商,什么龙胤空,我并不认得!”我忽然想起日间里博贴尔说过,他有十七个女儿,这群女郎不多不少刚好十七个,该不是前来寻找我为忽乎报仇的吧,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还是先应付一下再说,兴许能够蒙混过去。

那名中年美妇目光之中掠过一丝疑虑:“你当真不是龙胤空?”

我笑道:“这位大姐好生有趣,天下间哪会有人改变自己姓氏的道理?”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大姐!莫要相信他,你看她身穿的服饰,乃是汉人皇族特有的打扮,再说他分明是从七巧楼方向过来,这里是通往公主府的必经之路,他不是龙胤空才怪!”

我循声望去,却见说话的是中年美妇身边的一位少女,我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她的脸上仍然罩着面纱。按照北胡人的规矩,这少女仍然是云英未嫁之身,她也是十七名胡女之中唯一罩着面纱的,看来博贴尔的女儿之中只有她仍未出阁。

那名中年美妇目光骤然变得阴冷无比,怒道:“好你个龙胤空,果然奸猾异常!”

我悄然向阿东使了一个眼色,同时调转马头向身后逃去。

十七名胡女同时向我们追来,阿东大声道:“主人先走,我来应付她们!”

我大声嘱咐道:“千万不可伤及她们的性命!”和这帮刁蛮的胡女对敌实在是一件棘手之事,我可不想和博贴尔那个老家伙继续交恶。

雪越下越大,再加上夜色深沉,我根本分不清环境,只要有路便向前逃去,回身望去,却见阿东已经被几名胡女团团围住,还有五名胡女仍然不顾一切地向我追来。

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又在马臀上抽了两鞭,全速向前方逃去。前方人影卓卓,从他们的装扮来看应该是负责巡城的卫兵。我又惊又喜,大声道:“救命!”

那几名卫兵看了看我身后,非但不上前帮我,反而向一旁躲去,看来他们都看清楚是博贴尔的女儿惹事,唯恐避之不及。

我知道想让这帮卫兵帮我已然无望,拨转马头冲入左侧的窄巷,巷子极其幽深,前行百余步,我抽出腰间匕首猛然插在身边土墙之上,借力腾空跃起,双腿分别踏在两侧土墙之上。

我的坐骑仍然向前跑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五名胡女先后冲入了窄巷。

我屏住呼吸不敢作声,生恐被她们发现我的踪影。

等到那五名胡女远去,我心中稍安,正想跃下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又隐隐传来马蹄之声,我只好保持原有的姿势,一滴融化的雪水顺着我的前额缓滑下。

我垂头望去,却见那滴晶莹的水珠飘飘荡荡向下落去,而此时那名蒙面的胡女刚巧从我的身下经过。

水珠滴落在她握住马缰的手上,她猛然抬起头来,明澈的美眸中凸现疑云。

我知道行迹已经败露,凌空跳了下去,准确无误地落在那胡女的身后,张臂将她牢牢抱住,只觉软玉温香抱个满怀。那胡女仰头向我撞来,我猝不及防被她撞中鼻梁,一时间酸痛到了极点,眼泪都流了出来,手不由得一松,那胡女反肘向我胸口捣来,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拧转在身后。

前方又响起马蹄声,显然那五名胡女发现我的金蝉脱壳之计,去而复反。

我情急之间,狠狠用匕首在马臀上扎了一记。

骏马负痛,发出一声凄惨的嘶鸣,如同离弦的利箭一般窜了出去。我们的身体同时一个后仰,我险些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双臂又抱了上去,紧紧勒住她的纤腰,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两旁的静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其余几名胡女看到势头不妙,慌忙催动马匹闪在一旁,我们两人共乘一匹坐骑从狭窄的缝隙之中穿行而去。

那胡女此刻也被凶险的形势所吓倒,忘记了对我继续进行攻击,双手牢牢握住马缰,尝试着让马匹停止行进,我紧紧抱住她的娇躯,生恐从马上跌落下来。

疼痛让骏马疯狂地奔跑起来,速度达到了极限,雪粒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我埋下头去,将脸藏在那胡女的背后,闻到她身体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听到她不断加速的心跳,颇有些香艳刺激的感觉。

那骏马跑了许久,速度仍然不见减慢。突然它停下了脚步,四蹄在雪地上摩擦出数道深深的印痕。

我们的身体由于这突然的急停,被从马鞍之上甩脱下去。那胡女的手再也抓不住马缰,我们在空中高高飞起,飞行了数丈,方才重重地摔落在雪地之上。

我的身体整个压在那胡女的身上,她为我缓冲了对地面的冲撞,饶是如此我头脑仍旧有些发蒙,清醒之后向她望去,却见她紧闭双目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竟似死了一般。

我心中大骇,如果把博贴尔的女儿给压死了,麻烦恐怕就大了。

我摸了摸她的颈侧,证实她仍然还有脉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回头看了看那匹发疯的坐骑,早已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从刚才马匹停步的地方到我们摔落之处足足五丈有余,可见这下摔得极重,这胡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雪越下越大,我对乌库苏城的地形本来便不熟,现在更加无法分辨方向。

抱起那胡女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马蹄的印迹向回走去,没走两步,便已经找不到蹄印,不由得叹了口气。环顾四野茫茫,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根据刚才马匹奔驰的速度和时间推算,这里距离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至少有十里开外,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我带着她很难步行回去。

茫茫雪野之中有一座茅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房内并没有灯光,不知道有没有人家,我抱着那胡女向茅舍走去。如果将她丢下,遇到任何凶险肯定要算在我的头上,我只好做一回好人了。

来到茅舍旁,我敲了敲房门,却没有人应声。我用手轻轻一推,门板却‘蓬’地一声倒了下去,看来这里根本无人居住。

我将那胡女放倒在地上,借着微弱的雪光,从房内摸索着找到一把干材,在室内空旷的地方点燃。

第125章 困境

我脱下自己的外氅,为那胡女披在身上,然后又将房门重新掩上。这茅舍的角落重堆了不少枯柴,柴堆旁还有一个火盆,我索性在火盆中燃起一堆篝火。房间的窗口开得很高,看来是专门用来排烟和透气的,饶是如此,我仍然感到有些烟熏火燎,不住咳嗽起来。过了许久方才适应,目光落在那胡女身上,却见她仍然昏睡在那里,没有呵呵苏醒的迹象,心中不禁担心了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毫无反应。

垂头看了看她的面庞,我的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却不知这博贴尔的女儿究竟长得什么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手伸向面纱,一把将面纱揭了下来,却见这胡女肤如凝脂,眉目如画,竟然是个十足的美人,脸型轮廓充满异域风情,和中原美女具有不同的风韵。我案子忖道:“若是这胡女当真伤重,我要不要用无间玄功的阴阳双修之法将她救转回来呢?”马上自己又醒悟过来,暗骂自己色迷心窍,若是用那种方法救醒她,只怕博贴尔又要加给自己一条强奸的罪名,岂不是更加麻烦。

此时忽然看到这胡女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我料到她要醒来,慌忙将面纱重新为她掩上,没想到这胡女并未如同我所想的那样醒来。

我忍不住又凑了过去,没想到那胡女忽然睁开美眸,扬起粉拳乒地一声落在我的鼻子上,我仓猝之间,将头颅仰了起来。这样虽然减缓了她的大部分力道,可是鼻子是人身体上最为娇嫩的部位,剩下的力道已经打得我涕泪直流。

我接连后退了数步,方才站稳了脚跟,捂住鼻子怒道:“你这丫头好没人性,我好心救你,你却三番两次的暗算于我!”

那胡女缓缓站起身来,反手抄起身边的一根丈许长的木棍,一双美眸冷冷盯住我道:“龙胤空,你伤我哥哥在先,现在又意图对我不轨,今日我定然要让你伏尸当场!”

我的眼泪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流,双手抹去眼泪。

那胡女冷笑道:“你现在哭是不是已经很晚了?”

我差点没让她气得背过气去,我哪里是哭,要不是被她连续两次打中了鼻子,我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

没等我说出来话来,她举起长棍向我横扫而来,茅舍本就狭小,在这样的空间内很难躲过她的攻击,我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向外面退了出去。

夜空之中雪花飞舞,我退到空旷的雪野之上。

没想到这胡女仍然步步进逼,朝我追了上来。

我苦笑道:“丫头,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那间茅舍我也让给你了,外氅也送给你了,你还要怎地?”

那胡女怒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手中长棍朝我劈了过来。

我连续退了三步总算逃过她的一击,却见她步履维艰。没走出两步,便失足跌倒在雪地之上。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道:“这次是你自己跌倒,怨不得我。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先告辞了。”

转身向远处走去,没想到那胡女在我身后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

我听得不忍,折返到她的身边道:“你哭什么?今日都是你追打我,我又没有动你分毫,吃亏的是我。”

那胡女抽抽噎噎道:“这里四处无人,你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究竟是何居心?”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刚才是你要砍要杀,我难道留在这里等你杀我吗?”

那胡女道:“至多我答应你今晚不杀你,你也不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这样跟别人谈条件的,想起博贴尔在北胡的权势,这个冤家还是宜解不宜结。我点了点头道:“你只要不在追杀我,今晚我便陪着你。”

那胡女将棍子的一段递给我,我将她牵了起来,她拄着棍子一瘸一拐的向茅舍中走去,看来她的左足扭伤了,应该是刚才落马的时候伤到的。

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我心中暗道:“若是带了些迷魂散过来多好,肯定能将她轻易弄上手,到时候送给博贴尔一个便宜外孙,想想心中都感到高兴。”

回到茅舍之中,我重新将房门掩上,和胡女各自坐在火堆的一边,她牢牢抱着那根木棍警惕十足的看着我。

我笑道:“你既然让我陪着你,又为何时时刻刻在监视我呢?”

那胡女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不利?”

我冷笑道:“我若是想对你不理,刚才趁你昏迷的时候就早已将你给强暴了!”

那胡女怒道:“你……你想趁人之危,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我反问道:“你既然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怎么不去想想你哥哥的行径?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想强暴一个未成年的少女,是不是禽兽所为呢?”

那胡女道:“我哥哥伤愈后就要将她纳为妾侍,你怎么能用强暴二字?明明是你的手下想非礼我未来的嫂子,借机打伤了我的哥哥。”

我冷笑道:“你们知斤氏家族在北胡位高权重,想怎么说自然由着你们!”

胡女怒道:“我们知斤氏家族是名门望族,何时仗势欺人过?”

我淡然道:“你口口声声那叉塔族少女是你未过门的嫂子,发生这件事之前你可曾见过她?”

胡女默然无语。

我大声道:“你哥哥究竟做过多少恶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父亲也很清楚,只不过他是爱子心切,无论忽乎做什么事情,他都想办法为他开脱,补偿罢了。”

那胡女道:“即便是我哥哥做过什么错事,我爹爹都已经为他补偿了!”

我不屑笑道:“如果我将你强暴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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