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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别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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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闻言笑得胸有成竹,放柔声音道:“所以,才需要女儿今日如此对他啊。想要控制一个人,无非是从他的弱处下手,用他不能拒绝的条件使其屈服。其最高者便是着形聚势相逼之,此亦即世间之所谓阳谋者。次之,便是以财色诱之,再次之,则是以生死相胁。即使他帮不成我们,也不能便宜了当今皇上。”

这最后一句似说到云安岳的心坎上了。虽然他对与玄昕的结盟并不以为然,但是也深恐将玄昕推到当今皇上那一方,他的中立反而有利于情势发展。

“宓儿,你的意思是?”云安岳目中精光一闪,他并不糊涂,战场上日日夜夜,都让他的感觉更为敏锐。

云姒宓先是俏脸一红,手指紧绞着手中丝帕,沉默半晌才坦然道:“是,父亲。女儿要嫁他。您信女儿吗?”

信,信她能夺得玄昕的心?

信,信她能获得玄昕的支持?

信她,云姒宓,是云王府的骄傲,是上京第一的美人——貌第一,才第一,智第一,天下间只有她才配得上他。

没有什么信不信的,因为那会是事实。

“宓儿啊,”云安岳满脸骄傲的看着爱女再次叹道,“你若生为男儿便好了!”

云姒宓知道父亲虽未明说,但心里已是赞同了她的提议的。毕竟,比起他的业,一个女儿算什么。她眸光一闪,转瞬又是巧笑倩兮的好女儿。

“父亲。”云姒宓柔柔的喊了一句,螓首伏在云安岳肩上,眼珠滴溜一转,说不尽的灵动可爱,“女儿却幸非是男胎,要不然怎么还有机会伏在父亲肩上撒娇。哥哥们就都没女儿的福分。”

“你啊。”云安岳被她哄的开怀一笑,“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睡吧。”

“是。父亲您也回去吧。要不然女儿怎么睡得安心。”

“好。那为父就先走了。”

云姒宓目光看向云安岳方向良久,唇边浮现一丝淡笑,淡得有若天际那一缕浮烟,若不细看,几若无,瞬间即逝。

“郡主。”一见着云安岳出了院子,离儿忙趋上前。

“离儿,以后记住任何人进了院子都要通报我知道。”云姒宓走回到的琴架旁,随手拨弄着琴弦命令道。

“那老爷——”那侍女一惊,后半句却在看了云姒宓的眼神后给吞了回去。

“我说的是,任何人。听明白了没?”

“噌——”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

“是,郡主。”离儿惶然低首,嚅嚅的应道。

☆、章节重复 (22字)

+___________________

☆、第十三章  西风愁起绿波间 (2559字)

华服美食,雕栏玉砌。

原来天下的女人都是被这样豢养着。

幽静的亭台连着池塘,没有任何围栏,池中游鱼戏水,碧绿的水面一圈一圈的波纹荡漾开来。湖水澄明如镜,遥遥倒映着天高影淡,池边柳枝垂躺,一抹娉婷的身影立于池边,缕缕青丝盘散,如同绸缎般的漆黑长发柔顺地被一根简雅的簪子别着,一身白色纱裙,更加衬得她肤如凝脂赛雪。那张清丽无双的脸上带着辽远和缥缈,透明的白皙,几乎不见丝毫血色。

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玉阶上,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渺远的姿态如一痕孤月。明若俯身下来,在这深静的湖水中看着自己的影子,那样切实,却又隔着千山万重。她将衣袖挽起伸手进水里,阳光透了水波有些圣洁的光泽,一道道涟漪从她的手向外扩散,似乎感到有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做同一件事,思绪却已经飞得很远了。

这样的生活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吧。

玉明若坐在栏杆边,看着下面追着花瓣的鱼儿,又抬头仰望晴空淡云,风微过,云带逍遥,无拘无束,又开始日复一日的发呆。

离开慈云静斋已经有一个月多了,可她却仿佛已经过了千年。

这一月之间,她被安置在这瀛洲玉雨内。玄昕自那日不欢而散就再未踏进瀛洲玉雨半步,似正如她所愿的淡出了她的生活。但一些瓜果美味以及奇淫技巧的珍奇倒是时不时的送进瀛洲玉雨。即使她从小身在佛门,不谙世事,也知道那些都是极其珍贵的。

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这些日子来,玄昕那些姬妾的暗中作怪,即使身在华丽尊贵的静安王府,也让她的身子又清瘦了一些。

一开始,她或许懵懂无知,可日子久了,自然有几分明白,而她也不想计较——都是女人,将心比心,不过都是身不由己罢了。说到底,在这红墙高院中,又有几个是真心快乐的?她们不过都是同一个华丽牢笼中的雀鸟而已,又何苦如此为难。

“这些人怎么全挤在这?”初夏惊讶地在台阶打住了步伐。

玉明若专注地看着池塘,没有听进初夏的话,也没有注意到廊道上站满了莺莺燕燕。

“这么傲慢?才入门就敢不理人。”'。'

“王爷宠她啊!一进门,就住进了瀛洲玉雨,你有这本事吗?”

酸意十足的语句,故意放大了音量,每张精心梳整的容颜都瞟向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子。

“她们只是嫉妒罢了,你别在意。我们还是先回院子吧。”初夏凑近玉明若身侧,好心他说。

幽静的花园已有微微的春阳斜晖脉脉,映着湖水,流光四溢,原来一个下午已经忽悠过去了。

“也好。反正我也有些累了。我们走吧。”这几天许是睡不好的缘故,头有点疼。

玉明若皱了下眉头,在踩上廊道的台阶时,这才看见了两旁的栏杆边聚集了许多的女子。

这是在做什么?发现暗的不行,终于开始明来了?

天知道她本不想也不会对她们造成任何的威胁,那个男人自从那天他们不欢而散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妹妹真是好雅兴啊,竟被花园迷得连几个姐姐也看不见了。”说话之人捋着雪腕上的金钏,着一身红色薄纱的丰腴女子走了出来,她眉目妖娆,风姿绰约。她缓缓跨步到廊道中间,媚眼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玉明若,“果然是天资国色啊,怪不得能得王爷的青眼。”

看见她身上的布料,那是江南的‘烟雨棠梨’,御用的贡品,她向王爷求了好久也没有的,却原来给了她。

一个“梨”,已然诛心。

烟雨棠梨!

瀛洲玉宇!

眸中刹时闪过一抹不甘与嫉恨!

玉明若眉峰一皱,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她轻颔了下,不言不语地往后走去,她不想沾惹这些与她无关的是是非非。

她向左走,妩媚挡住她的去路。她向右跨,妩媚又再度晃到她前面。

“妹妹难道连基本的礼数都不识,莫不是草野出身?改日定要让王爷请个师傅好好交交。”妩媚娇笑道,一脸啧啧地摇摇头。

妩媚是个青楼出身,在静安王府是个公开的秘密。平日里见不得身份比她强的,眼下有了个玉明若出气,只能怪她运气不好。

她停下了脚步,只听得一阵女人的嗤笑声,却没有人上来替她解围。

初夏在那里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就遇见这群刹星呢?回去又要被含秋姐姐骂了。

“媚姐姐,哪里用得着劳烦王爷。王爷日理万机,姐妹们见到他的机会少之又少,让姐妹们一起教她不就成了。”流岚也跟着落井下石,话里话外都是酸。

王爷都还没进过这女人的院子,却把最好的都给了她。以后如果进了,那还得了?

“妹妹说的有理,正和我意。”妩媚扬起鲜红的唇嘲笑着她,美艳的容颜上写满了不甘心和怨毒。“只要你乖乖斟茶认错,拜见各位姊姊,以后大家才能相安无事,高高兴兴的做一家人。”

玉明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个燃烧着妒火的女子,她一语不发撇开头看向远方的亭台楼阁便要走。

“媚姐姐,她太目中无人了!”玉明若太过冷傲的气质,引起了众女子的不满。

“看来妹妹是不屑于与我们众姐妹高高兴兴的做一家人了?那姐姐也就不客气了。”妩媚诡异一笑,倏得伸出脚来,毫无预警的一脚绊倒玉明若。

玉明若整个人也因为重心不稳斜斜地栽进莲花池。

“小心!”初夏着急地叫嚷着,伸手想拉住她,但终究是迟了一步。

“救命。唔……”玉明若不停地水中挣扎。她虽是在江南长大,但从小生活在山上,又是女子,有诸多顾忌,所以压根不识水性。

看着丝毫无还手之力的玉明若,妩媚蓦地冷笑道,“你不是很厉害的么?如今还不是被栽在我的手里!哼!没有王爷给你撑腰,我看你怎么办!”

“求求你们,快去救救姑娘啊。”初夏急得直哭,但又偏偏可恨自己是个旱鸭子。

“媚姐姐,她好象真的快不行了。可别到时候闹出人命来。”旁边似乎有人开始后怕担心了。

“那,那今天就便宜她了。快去找人救她上来啊,还愣着干嘛?难道还要本夫人亲自下去?”

“是‘

春天的池水,凉意森森,那透彻的寒意渐渐地蔓延到了玉明若的骨髓里,然而她却一丝感觉也没有。

就让她这样死去吧……与其在那样的地方赔上一辈子,还不如就这样死去来得干净……

☆、第十四章惊破绿窗幽梦 (2226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玄昕面无表情地站在玉明若的床边,锐利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群噤若寒蝉的女子。

刚从宫里回来就听说玉明若落水了,在场的人,除了她的贴身侍女,“凑巧”还有他的侍妾们。

其实不问,玄昕也是心知肚明的。

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女人间的斗争,往往比男人的,更加可怕。在他的有心放纵之下,自然是更加厉害。

但是,她们这回太明目张胆了。即使他要给玉明若点苦头吃,也由不得她们如此放肆。

幸亏,施救及时,太医也看了,说是一般风寒,不碍事,否则。。。。。看来他也是时候整顿一下家法了!

“王爷,妾身与众位姐妹下午只是来看望玉妹妹的,表达我们对这个新来妹妹的关心,”妩媚仪态万千地走到玄昕面前,随即又一脸哀戚地说,“不想,妹妹竟失足落水,真是可怜啊!”说着,拿起一方绣帕拭了拭眼梢,眼神娇弱哀软。

可惜这并未动起那两道沉墨般寂暗的眸光内的波澜,玄昕嘴角噙着一丝笑,一手却倏地捏住妩媚的下巴,“妩媚,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温存细腻的手,如今就放在她脸上,那是怎样的欢喜啊。可妩媚现在却觉着这手一下子就变成了鬼蜮来的索魂人,心寒入骨,压得透不过气来。

“王爷……妾身也不清楚……你要相信我啊。”妩媚一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一脸苍白地哀求着。心中想好的说辞忽然就在男人的目光中化为乌有,只是口中期期艾艾的哀求。'。'

没有人开口替她求情。

即使是夫妻,大难临头也是各自飞,何况是平日里的情敌呢。

和妩媚一起教训玉明若是一回事,帮她求情又是另一回事。妻妾之间,本来就是人踩人的地方。没有人会傻到冒着铁定会被王爷惩罚的危险帮自己的情敌。

“妩媚,本王很失望,你连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玄昕一手甩开了妩媚,神情冷漠地看着她瑟缩成一团。

“王爷。。。。。。王爷。。。。。。”他的眼瞳,冷冷射来,置她于冰川之内,恐惧由心内蔓延发散,游走于脉络间,瞬间遍布全身。

玄昕退开一步,薄唇张合,优雅的说着残忍的话,宣告妩媚的命运,“你是要我用家法处置你,还是要收拾包袱离开静安王府?”

“王爷,求您不要!”那一瞬间,嫣唇震瑟,嘶咧娇吼,她美丽的大眼睛盈满了泪水,簌簌流下。

她,妩媚,原本只是青楼里的花魁娘子。纵裙下拜倒千人,也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物罢了。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攀上巡按司,将她带到京城,送给了静安王爷。

她已经习惯静安王府中这种夜夜笙歌、予取予求的奢靡生活,她没有他会活不下去。更何况,她爱他啊,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经失了心。。。。。。

他冷漠地转身,头也不抬地唤了另一个名字:“仲景。”

“王爷。”一个一身黑衣男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三天内要她把东西全都收拾好,看她缺什么,一并让帐房给了,我不想再看到她。”

“不,王爷。。。。。。”妩媚怆然嘶喊,青丝摇乱。

即使是往日的情敌,也不由一阵心颤。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其他人也退下吧。往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来打扰她。”

这个“她”,即使是不明说,也知道是谁。同时,玄昕这句话,也间接宣示了对玉明若的保护。一干侍妾纵然心有不甘,但想起妩媚方才的下场,心仍戚戚然,只能咬牙忍下。

玄昕走回床前,保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只是站着。

玉明若此刻脸色惨白,气若游丝,额上已微有细汗渗出,一如扎在一场梦魇中,久久挣扎却不能醒来,甚是痛苦。

玄昕正在看着她,用着研究的眼神,眉头也拧了好几个结。

这个他千里迢迢从碧城带回来的女子。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将她收为侍妾,单纯的只是想帮阿彝照顾她。

可偏偏,那个躺在床上,煞白着脸,跟鬼一样的女子,明明是那么柔弱,却敢忤逆他。为了自己的坚持,不惜与他对抗。即使最后他赢了,也不表示他降服了她。

他承认,这女子似乎并不若自己原本认为的那样平凡。而他的自尊受伤了。

于是,他把玉明若带到了瀛洲玉雨,强逼她做了自己的侍妾,虽然这只是权益之计罢了,同时也想让她明白,只有靠他,她才能安稳的活下去,然后安分的留在这里。但也正如寒江秋所言,她早已被他带进了旋涡里,而且她还一点都不会保护自己,早晚会受到伤害。

现在她就受伤了,但却是伤在了他手里。若不是他的有心放纵,妩媚她们有怎么敢呢?

看着玉明若,即使在昏迷中也在流泪,他的心,软了——

毕竟,他是阿彝的妹妹,是阿彝最后对他的请求。

玄昕伸出手,手背无意识地磨蹭着玉明若的脸颊,轻轻地拭去她眼角滴落的泪珠,眼神含着不自知的温柔。

不哭了,你放心,没有人再会欺负你的。。。。。。

玉明若抿紧的双唇忽然松了,流下一段笑弧。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现在已经归于沉寂,可方才的那一瞥之间,他分明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那笑容里泄露。

那是一种解脱,甚至是祥和的笑容。'。'

却又云淡风轻,仿佛世间一切不过是琐事,皆可抛去超脱,让人无由觉得心慌,仿佛她是误入凡尘的九天仙子,随时会披上羽衣离去。

可是做了什么梦?你的梦里可否有我?

玉明若,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玄昕手上的动作一滞。

☆、第十五章前尘如梦我浮云 (2832字)

玉明若觉得自己躺在一片温暖的云朵里,视野里皆是茫茫的白色,头泛开火辣辣的疼痛,每呼吸一次都仿佛抽去全身的力量,唯恐没有下次。又一阵钝入骨肉中的生疼,冰冷而缓慢,还带着湿意,一丝丝,一缕缕侵入肌肤、胸臆、骨髓同,如丝般捆住全身,继而勒入骨肉。

她很想大声笑,没有什么可害怕的,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离开这里,离开他,离开,一定要离开!

虽然怀着坚定的决心,身体却软绵绵的无法移动半分,耳边嘈杂的人声更是令人烦躁不已。

“如何?”男人的声音,焦虑中带着紧张,有些熟悉,却又陌生的紧。什么人呢?

“发热,想是伤心过度,郁结在胸,着了凉又落水的缘故。”另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

是大夫吗?

谁伤心过度?

在说她吗?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哦,是了,哥哥死了,师父也不在身边,她什么亲人也没有了,她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忽然间觉得心酸酸的,有凉凉的东西从眼角流出,划过太阳穴,落在颈间。她,可是哭了?有一只温柔的手替她将泪拭去。

是谁?哥哥吗?

不对!哥哥已经死了!哥哥已经死了!

泪又再度滑落。

从小明若就知道,自己是弃婴,一个生来就不被祝福的孩子。虽然大家都不说,可是小孩子是最敏感的,那些怜悯的眼神,无奈的叹息。。。。。。还有手中与别人截然不同的掌纹,师父晦涩的叮嘱,都让她明白,她与那些师姐们,甚至是山下的孩子们都是不同。随着年纪的增长,明若也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同了——

断掌,原来她是个不祥之人。

自从七岁起明白师父口中的叮嘱,明若就一直活在自厌的情绪之中,更加掩藏自己。

面对这样的明若,连佛法高深的镜明师太也是一筹莫展。即使用佛法去开导她,明若也只是个懵懵懂懂的稚儿。她虽在镜明的教导之下变得愈发淡定如水,别人都夸她佛缘深厚,慧根极佳,但镜明明白,明若还是那个哭着问她的孩子,

“师父。。。。。。呜呜。。。。。。阿若的爹娘,是不是就因为阿若的手掌才不要阿若的。。。。。。阿若,不要这双手了,您帮我把爹娘找回来了,好不好。。。。。好不好。。。。。。”

佛虽可救世人,但偏偏救不了无心之人。明若一日走不出自己的世界,就永远无法摆脱断掌的阴影。即使浸淫佛音,也终归会入了魔道。

幸好,玉明彝出现了。

“你是淡汐,对不对?”

“我是明若。”

“明若就是淡汐,淡汐就是明若。”

“施主,你认错人了。”

“我是你哥哥,怎么会认错呢。”

“骗人,我才没有哥哥。”

“我就是你哥哥。”

“师父从来没说过,我不相信。”

“那是她不知道。”

“反正你不是。”

“我就是。”

……。。

“好,你是我哥哥。”

十五岁的玉明彝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自己有个自小离家的妹妹。父亲不说,问了母亲,母亲也不说,只是一径垂泪。玉明彝向来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好好的妹妹就因为一个牛鼻子老道的话,有家不得归。冲动之下,背着父母说是去游学,实际上是单枪匹马上了慈云静斋。

兄妹俩至此才见了面。

“走,我带你去外面玩。”

“外面?”。

“恩,外面很好玩的。海阔天空,哥哥可以带你去江南,那里山很美,水很柔,多得是名胜古迹,风流佳处。听说那里还有很多好吃的。”

“那……。哥哥去吧,回来再告诉汐儿……。”

“哥要带你一起走!”

“不要……。汐儿要陪佛祖。”

“汐儿只要陪哥哥就好了,不要佛祖。”

“不可以。”

“为什么?”

“师父说,佛爱世人,所以佛祖爱汐儿。汐儿要待在佛祖身边。”

“那从今以后,哥哥会好好爱汐儿,那汐儿以后就留在哥哥身边。”

“哥哥爱汐儿?”

“恩。”

“一辈子吗?”

“恩。”

………。

十五年来一直是没有兄弟姐妹的生命中忽然多了一个妹妹,刚开始知道的时候,还只是个念想,如今真真实实地见了,面对那样粉雕玉琢的妹妹,玉明彝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了妹妹。若不是镜明师太拦着,他早就把明若带走了,到时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

不过,玉明彝虽然走了,但从此,慈云静斋多了每年都会到的香客。而,明若也终于走出了被亲人厌弃的心结。

哥哥,你答应汐儿要爱汐儿一辈子的,汐儿现在就去找你,好不好?

哥哥,汐儿好想你……

一阵绵沉的钻心之痛,袭击了深睡的灵魂——

玉明若逸出一声沉吟,仿佛历劫归来般的虚弱,轻轻喘了几声,才挣扎地张开双目。重重纱帘低垂的寝楼,一盏莲鹤青铜灯静静地燃着,鎏金卧龟莲花纹五足朵带银熏炉里的熏香在房内轻轻弥漫。她迷迷蒙蒙地望着临窗负手而立的男子的背影,一阵夜风袭来,他发冠上黑色的发丝便漫风起舞。明若没有能看到他的表情,留给他的,只是一具背影,孤高清冷,让人不禁想到月下的碧波池,微漾着寂寒的波纹。

明若一时闪了神,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她仍然不是很清醒,只觉得那背影很是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会是谁在如斯夜里还站在这儿。

窗外,除了微微清泄的一点烛光,便是一片漆黑了,想是天色已经不早。

那男子似是听到声响,缓缓回转身形。青色的月光照在他迷离的脸上,像是笼了一团淡淡的烟雾,氤氤氲氲。她立时对上一双沉寂却矛盾与挣扎一闪即逝的眸子。

是他!玄昕!那个把“她”禁锢在这个华丽牢笼的凶手!

“你醒了?”他的声音暗哑。微微扬起眉,一双锐利的深眸却是暗暗地带着审视意味地打量着她。

“我。。。。。。怎么了?”

“太医说你伤心过度,又着了凉,还在发热,要好好将息。”

明若不动不语地平静地看着他,半晌,方才迎视着他的目光,缓缓道:“谢谢。”应得淡然。

前尘往事如烟,应随风归去。今朝梦醒,有何必再执著于恩怨中,徒惹心烦。

相顾无言,气氛一下子便得尴尬。

玄昕淡然地凝视着明若,晕染开的昏黄烛光氤氲在他深邃的幽眸中,漂浮荡漾,神情复杂。她脸色虽是依旧少了血色,苍白孱弱,但神情已不若方才那么痛苦,也略微放下心中的担忧。见夜色已深,自己明日还要早朝,是时候该回去了。

“罢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经叫初夏去拿药了,你记得吃便是了。”话音才落,人已经一挥袍袖,出了房门口了。

他如果回过头,就会看见刚才虚弱的佳人眼中精光乍现,又有些复杂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可是他没有,所以错过了。

凝神细听,确定脚步声渐远,玉明若眉宇轻舒,眼神却积了些许凝重。

看来以后有的是麻烦了……

☆、第十六章半缘修道半缘君 (2177字)

夜凉如水,冷月自高枝后斜斜地照进来,投递在窗棂上,

四扇对折的长窗微微的敞开着,在屋里留下一寸淡淡的氤氲。'。'

确定玄昕已经走远,玉明若披衣站了起来,走到刚才玄昕站的地方,轻轻地推开窗户,凉风阵阵拂面,她仰起脸静静感受,暮色之下,如斗星辉仿佛触手可及,她思绪一恍,似乎只看到咫尺月色,月光不期然的照进她的眼眸深处,空濛濛的眸子一瞬间流光四溢。她的双眸清冷皎洁似月般温柔,渺若烟云,肤若凝脂,那淡雅的气质飘逸如仙,修长的眉目间却浮着一丝的淡淡忧虑,有如与世隔绝的冰清天人,不染凡尘。

唇,微微一勾,一朵笑花比白莲更洁更美,若涟漪般晕开……

她终于醒了。

她,不是明若,亦是明若。

其实她是什么都不是,不是人,不是妖,不是仙……她只是一颗水凝珠。

那是几千年前或是几万年前,她也不知道了——自开天辟地以来,天条便是为了维护天庭公正而生,所以从来容不得半点儿女私情,但凡有婚配者,也是天帝赐下,为了更好的修行。

当年天帝就把水神清淼许给了雨师,原本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想水神却当众拒婚,却又抵死不说出原因。于是天帝震怒,将水神押入天牢令其思过。没想到,天龙阁主竟然私闯天牢欲将水神带走,一路杀出重围,但最后寡不敌众为司法神所擒,被司法神带到灵霄殿受审。

原来天龙阁主与水神互相倾慕,早已定下盟约,所以水神为了爱人,坚决不受天帝的赐婚。同时为了不牵累他,宁可被关入天牢,也不说出原由。而天龙阁主一听说爱人被押入天牢,便马上赶来,誓要与她同生共死。而原本就倾心水神的雨师先是被水神当众拒绝,后来又知道心上人所爱他人,而且还冒死维护,更是大觉受辱,顿时邪念横生,出手暗算了天龙阁主。天龙阁主在天牢一役,已是伤了元神,然后又在没有防范的情况下,生受雨师毫不留情的一击,最后吐血而亡。而水神亲见爱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伤心欲绝,竟然跟着殉情,最后只留下一颗剔透的水凝珠。而雨师亦因触犯天条被天帝打入天牢。

天若有情天亦老。

自盘古开天地,女娲抟土造人,始有男女,便衍情义。

情之一物,大者博爱世人造福苍生,小者淡生死而轻礼俗。而在天界,在乎的就是一个“公”,为仙为佛者,便要做到无情无欲,容不得半分有私。此例一旦开之,则天理何在?

天帝正是有感于此,便将那颗水凝珠交给了如来佛祖,让水凝珠在如来佛祖的莲花池中侵泡,希望能除去其七情六欲……

一千年前—

“佛祖,我日日于佛前唱诵,莲池沐净,为何修炼了千百年还是不能得道成佛?”

“众生皆是平等,无论万物修菩萨行,广度众生而成佛,都是要经历极大地苦行,受过无数的历练,心中毫无挂碍方能修成正果。你虽佛法有得,但还是尚未受过劫数,所以不能飞身成佛。”

“那,请佛祖允弟子去苦行。”

“万物有时,你时机未到,修炼不够,还未到时候出去。”

“那何时才是弟子的时机呢?”

“情劫至,则佛缘到。”

“佛祖欺我。修行之人最忌爱恨嗔痴,更是秉持四大皆空为第一要义,情岂能与佛相提并论?”

“万物有情,亦分大情和小爱,若你能堪破其中真义,便是真正的悟道了。”

“那,弟子的情劫何时方能至?”

“你,心乱了,已迫不及待了。”

“弟子求佛缘,生怕错过,难道有错?”

“痴儿啊痴儿……罢了,你且铭记,心若冰清,神若蕴海,我思飞翱,若是你的心动了,那么你的情劫就到了。”

“是,佛祖,弟子定当铭记于心。”

那是一千年前的梦,一梦一千年。她在莲花池底沉睡,任两轮日月来往如梭,飘过大漠的风,饮过江南的雨,踏过天山的雪,灰飞烟灭了五百年的霞光烟色……

如今竟然从凡体中清醒,这又意味着什么?

莫非……难道……

她所等的人就在眼前——玄昕!?

千百年的苦等在一瞬间沉重了,紧紧的压在心头,感觉既迫切又忐忑。'。'

三千年啊,她在莲池等了三千年了,天天盼,日日祈,为的就是这一日。可是,如今真正等来了这一日,心反倒迷茫不定了。

佛祖曾说,若她的心动了,那么她的情劫便到了。

可是,她的这个情劫要如何渡过佛祖却没有明说。

劫之一字,太过玄妙。有舍身成仁者,有渡世济人者,有放下屠刀者,可唯独这情劫最为难测。

为谓情?人之欲也。发乎本心,存乎天理,既属伦常,又为人欲。情劫,有情方有劫,无情又以何来渡?可情之一物,又岂是说来便来的。

如果玄昕不对她动情,则有何来情劫一说,那她就不能完成心愿;可若他动了情,她却不能给予他同等的情感,是为欺;最后又要离他而去,是为不义——此等行经又岂是求佛之路?

玄昕啊玄昕,他这个人一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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