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若别离-第3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死生之大事,推开了左右,只有母子俩,笑谈杀人计,眼神中交汇的狠辣和无情都是如出一辙的,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连心啊。

玄莳陪着太后聊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太后因着身体不适要早早休息,玄莳难得今日亲手服侍了太后就寝。

出来的时候,正打算摆驾回宫,却见小路子匆匆跑了过来,眼神避忌般看了一眼左右,似有难言之隐。

玄莳眼神一转,挥开了身边跟着奴才,“说吧。”

小路子钳着笑凑到玄莳身边,眼神中都是喜色,“皇上,安逸公主约你今晚在上香苑一会。”

玄莳本来是无波无澜的眼眸忽然一沉,琥珀色的瞳孔旋转着,在夜色中显得尤为耀眼,他忽然笑了,“谁将这消息递给你的?”

小路子见皇上笑了,以为龙颜正悦,继续道:“是安逸公主身边的离姑娘。方才皇上在陪着太后娘娘说话的时候,那小丫头躲在树丛里窜头窜脑的,拼命朝着奴才使眼色,奴才一看就知道是有事的,悄悄拉着他去一旁问话,才知道,是安逸公主派她来相邀皇上。”

“是吗?来太后的长乐宫来找朕……”清冷的目光划过一丝锋芒,转而又成了一抹淡淡的柔情。

“那皇上……咱们倒是去,还是不去上香苑啊?”

“朕的事,也是你这个奴才可以过问的吗?”玄莳薄唇冷珠连吐,神色冷冷的,“你们都退下吧,今日月色正好,朕要独自走走。”

小路子待在玄莳身边这么久,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意,掩着嘴就退下了,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身边的太监宫女们哪敢就这么将皇上一个人待着,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死个十次百次都是不够的啊。

“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侍卫,警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们还怕会有人谋害朕不成?”玄莳神色冷怒,挥开众人,率先而去,身后的太监宫女们紧跟着就要跟上前去,他也不回头,只是沉声道:“都不许给我跟着。”

这话说的平常,但是自有一个威严之所在,震慑人心。

下部 二十七 爱何无辜人生苦

所谓的上香苑其实只是长乐宫中的一隅,因着满园的玫瑰而得名。已故太皇太后姓沈,单名一个玫字,对着玫瑰别有一种喜爱情怀,所以她住的地方总是会开满了玫瑰,一到季节,玫瑰怒放,艳色逼人,犹是那香气浓郁,醉人心怀,故此地有得名为上香。不过他的母后却对玫瑰没有多少兴致,一时繁盛的上香苑就这么冷清了下来,连着养护之人也愈发疏懒了。而且如今已是秋季,百花凋零,而这娇柔的玫瑰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所以此地就如同退开了喧嚣与灯火的世外之地,空气里静悄悄,仿佛只有玄莳一个人的呼吸在吞吐着。

玄莳漫步走在上香苑中,一个人静静的在这个尤为宁静的夜色中慢慢沉淀,放开,琥珀色的眼眸幽滟飘雪,心中不禁在猜测着云姒宓今晚到底是有何意图。

他的唇角微微上挑,想起今日来他与云姒宓暧昧不明的气氛,初时连母后都有些惊异,甚至将他叫到跟前询问,思及此,玄莳不禁冷笑,心中更是只觉得可笑。他可不是什么傻瓜,会爱上云奴毖这样的女子,也不会单凭这几日的相处,就相信那个心思矫捷,又不乏心狠手辣的女人会真的就这么爱上一个文弱,心思只好诗词玩乐的他,他们两个人无非是相互做戏,尔虞我诈的,唯一有区别的是,他一直都清醒地看着这场骗局,自导自演,而云姒宓却是自以为自己已然得手。如果他们两个人不是敌手,注定站在对立的局面之上,他或许会考虑将这个女子收为己用    因为她很聪明,很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有胆有谋,心思狠辣,绝不留情,就像是披着伪善笑容的画皮美人,如花的笑颜不过是幻想,真正的毒酒隐在面具之下。从这点而言,她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女子生性多情,终是为情所困,无法做到真正的超脱,他的皇叔便是云姒宓最大的死穴。爱是毒,情事罪,像她这样的女子,爱上了就如同坠入了十八层地狱一般,是再也无法脱身。所以她注定了的便是输,无可挽回。不过他倒是好奇,走到如今这个局面,她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或者还想再做些什么?

玄莳冷冷的笑着,空气里的响起了秋天的音韵,沙沙的,吹动着枝头,落下黄叶无数,一两片似是依旧留恋,不肯坠下凡尘,依依不舍的落在玄莳肩头,哀哀的抱延着。玄莳偏首看着这一叶飘零,眼中清冷若冰,他轻轻的抬起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落在身上的叶子弹入尘埃。

该是落于尘土的,就不要再恋恋不舍,这就是命,谁也违抗不了。

可是,他人以至,那么那个相邀之人又在哪里呢?

当玄莳在惦念着云姒宓的时候,她的心思也正在围绕着玄莳而转,当然这还包括玉明若。眼看着北辽迎亲使团地到来,也就意味着她待在宫中的日子不多了。她很清楚她的父王对于将她嫁给蒙罗王子是保持着什么样的心态,那是势在必得的决心,和不容有失的坚持,她的远嫁即使他彻底获得北辽支持的最好保证。所以她会嫁,但是在嫁之前,她也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离儿,我让你去做的事,都办妥了吗?”云姒宓品着茶,眼神低垂,面沉似水,曼曼出声,甜美的声音中带着让人莫名的寒冷的阴沉。

“是,奴婢已经按照郡主说的去将皇上和玉姑娘约到上香苑了,中间没有人看见奴婢,除了通报的小路子之外。”离儿在云姒宓身边毕恭毕敬的答着,心中为今晚所做之事,充满了罪恶之感,郡主最近越来越阴沉了。以前的郡主虽然心思深沉,可是却没有这种心狠手辣的感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让她待在身边都不由会感到害怕。

“你确定玉明若穿的衣服都是我们准备好的吗?”云姒宓放下茶杯,好似对着茶杯里的事物极为伤心,有趣地看着茶叶在杯中漂浮的模样,却是永远都飞不出茶杯。

“奴婢按着郡主的吩咐,买通了浣衣居中的人,在玉明若的衣服上都熏上了木樨香,而木樨香沾衣不散,不管她穿什么,身上都不会少了木樨香的味道。”

云姒宓满意的点了一下头,从怀中掏出了木樨香,眼神在烛火的映照下,流光溢彩,美目中流露出快意人心的笑意。

玄昕啊,你既然可以将我的爱弃如敝屣,那么也给我看看你的爱有多珍贵,白玉若是染上了瑕疵,你还会去如珠如宝的对待着吗?

皇上啊,你也去好好验证一回,你这个皇叔对待你的心意,看他会不会后悔辅佐你。

云姒宓优雅的笑着,朱唇微微一个上翘的狐度,既是得意,也是怨毒。

“郡主……”离儿有些迟疑的出声,两道弯弯眉这会子也皱了起来,“真的要这么做吗?你这样做,若是追究起来便是欺君啊,而且玉姑娘……她也是无辜的啊……”

“无辜?她无辜,难道我就活该吗?”云姒宓杏眼一瞪,微挑的朱唇抿在一起,心中是勃然的恨意,连着脸上的面具都无法强压住,“只要她爱了,那么她也不再无辜了。至于欺君,你觉得皇上会在这个节骨眼拿我这个即将要和亲北辽的人怎么样吗?”

只要爱了,大家都不再是无辜了。

离儿垂下头,默然,在云姒宓面前,她始终是无法违抗的,只是低低喃喃的唤了一句,“郡主……你这是又何苦呢……”是怜惜,也是叹息……

“何苦,何苦,不知为何而苦,是为情苦,何苦,何苦,何必生苦,是情不由己。”说着说着,一种酸楚的感觉从眼角滑窜到鼻尖,云姒宓仰起头,让热流滑进心底,她不允许自己再哭,“离儿,记住,这是我的恨,到底都不能忘得恨,所以以后不要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奴婢知道了。”离儿无言,看着她的郡主实在是不知再该说些什么,郡主的心太苦,她想获得快乐却是用错了方法,只会让自己苦上加苦,一辈子都无法真心的笑出来。但是这话轮不到她说,而且郡主也听不进去。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沉默的照顾着郡主,沉默的做着郡主吩咐的事,只是希望有一天,她不会后悔。

离儿轻轻的带上门,走出了房门,也将一室的烛光了留给了云姒宓。她依旧还是优雅的坐在那里,眼睛怔怔的望着一星火苗在那里窜动着,那仿佛是她曾经丢失的真心。如果她注定得不到幸福,那么她也会拉着那些踩在她痛楚之上幸福的人下到地狱,就大家一起痛苦好了,看谁痛得深,苦得重,她在十八层地狱里等着他们一个个到来。

一阵寒风汹涌而来,破开了窗根,越过了纱帘,熄灭了烛火,舞动着云姒宓发丝如狂,心思如魔,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

话说玉明若为了避开玄莳而早早从太后身边告退回了自己的别院,没想到刚一回去就看到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的在她屋子外面来回走动着,她一皱眉,觉得有些不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那个小太监已经看见她了,只见他目光一喜,然后匆匆跑到她身边,打了个千,“奴才见过玉姑娘。”

玉明若狐疑的看向他,清澈的目光中纯净而剔透,“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奴才不过是一个扫尘太监,玉姑娘没有见过奴才,那是理所应当的。”小太监低眉垂首的立在玉明若身前一丈远的距离,融在夜色中教人看不分明他的具体相貌。

玉明若也没有过去仔细辨认,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定如初的,“原来是这样啊,你找我有何事?”

“奴才是奉了静安王爷的命令,邀你今夜去上香苑一叙。”

听到玄昕的名字,玉明若不禁心一动,唇边绽开一丝浅浅的笑花,不深,不浓,就是一抹水色般的蜜意,仿佛是出水芙菜,连着小太监都有些看出了神。

“那王爷可还有别的教你嘱咐于我?”

“没了,王爷只是说,玉姑娘进宫多日了,有些想念姑娘你,今夜就是想看望一下姑娘过得如何?”

“难道你忘了,王爷嘱咐你的暗语吗?”玉明若惊疑出声,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难道你不是王爷派来的人?”

“暗语?”尖细的声音中隐约有些无措,小太监的脸上马上转惊为喜,“姑娘莫慌,奴才确实是王爷派来的人。今晚皇上夜宴,王爷也喝了不少,估计是忘记告诉奴才了。不过奴才手上有王爷这块贴身玉佩为证,姑娘可以无虞。”

玉明若缓缓伸出手,颤巍巍的,接过小太监手中的玉佩,眼神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拿着玉佩在月光下细瞧,青色的月光柔柔洒在人间,一寸寸余辉落在人的身上,打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她细致地看着玉佩,手在月光下翻转着,清澈的眼眸也在滴溜溜的转动着。

玉明若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收回玉佩,唇角的微笑才又攀了上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先下去了。”

“那……”小太监还是有些不放心,“玉姑娘可要快些去,莫教王爷等急了。”

“放心,你且去先告诉王爷,待我梳妆之后,便会马上赶过来。”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在玉明若口中得了准信,心情一喜,一溜烟就跑开。

玉明若看着那个身影慢慢的跑去了院子,唇角的笑容也慢慢垮了下来。

在宫中,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以轻易相信,不要轻信,不要妄言,这是子恒教的,也是太后教的。玉明若没想到自己用的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那个小太监,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一眼看过去就是鬼鬼祟祟的样子,非奸即盗,跑过来的时候还隔着这么远,分明是想教人不能看清他的相貌。而且依着子恒的谨慎,怎么会在深夜里相邀自己一叙,若真有急事,也不会叫一个前殿的扫尘太监过来。刚才她故意诓那个小太监,子虚乌有的编造出了一个暗语,分明在他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惊慌,那玉佩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子恒的,她拿来一看,不过就是为了找借口看清那个小太监的真容罢了。她不是没有见过扫尘太监,也许不能全部记清他们的面容,但是眼前这个人,模样生疏,她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这其中定然是有诈。

玉明若垂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掌心一握,那玉佩被她收进手心,她提步跟着小太监方才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子恒说,她上次进宫中了毒,而她也失忆了,其他的当事人也死了,死无对证,这件事后来就以她误食毒药而不了了之了,但是作为医者的自倍,玉明若相信自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而且看着子恒脸上的神色,她愈发有理由相信是宫中的某个人在加害自己。可是进宫的这些日子,每日人对她都是客气的,她也没有从任何人身上感受到敌意,可是那种犹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是一直存在的,只能说,不是没有那个人,而是那个人藏得太深了。而眼前就是一个将那个人找出来的大好机会,她相信只要跟着那个小太监,即便找不到那个主谋之人,也会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的存在。

玉明若小心的跟着,隔着远远的距离,借着夜色的掩护,倒也是没有教那个小太监发现。忽然那个小太监毫无预兆的回过头,吓得玉明若赶紧躲到了墙壁后面,衣袂收敛,屏息凝神,过了好一会,空气中除了风声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声音,她才谨慎的探出头,看向方才小太监站的方向,却发现此时的回廊早已空无一人,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她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有些失望,转过身便打算离开,身形却在回头的一刹那定住了,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微弱的,细细的,但是她还是听到了。

玉明若不死心的回过头,继续朝着回廊的方向走去,而那个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她屏息走着,脚步轻轻的落在地上,凝神的循着那个声音而去,然后终于走到了一个院子前。她抬起头,借着月光的余晖看了一下,发现此地竟然是南跨院,脑海中不由记起,这是那位安宜公主住的地方。

安宜公主……云姒宓……

玉明若隐在门外,心中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想着其中的关朕。

她记得太后说过,这位安宜公主即将要远嫁北辽,所以八月份就进宫休息待嫁礼仪了,也就是说,在她自己进宫给太后看病之前,她已经在宫中了。而且她是云王的女儿,据说权利是极大的,连皇上也要避让三分,所以她完全有这个能力在她的饮食起居之中动手脚。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加害自己呢?玉明若不解,她一直是与世无争的,在静安王府的时候,也都是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不曾出去过,即便是那段失去的三个月记忆中,她也只听含秋说中间曾出去过一次,还是由玄昕陪着去的。对了,初夏提起过,她在那个佛寺中遇见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子恒叫她云郡主,肯定就是在那里遇见的。但是这也只是遇见,而且有子恒在场,据说他们似乎相谈甚欢,而她什么也没有说。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玉明若耳中隐隐听着门内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道门缝,悄悄的走了进去。

这个南跨院其实就是一个小院子,几间房子相连在一起,并排而座。明若四下看了一看,只见周围空无人烟,似乎都睡下去了,只有一间房子内还亮着灯火,紧闭的窗棂外映出了两个身影,一个是全身,而另一个只是半身,似乎是坐着的。玉明若猜测,那个应该就是那位安宜公主的房间了,而坐着的那个人便是她。

玉明若隐在树干后,垂下头,睫毛眨了一眨,一咬牙,还是决定潜了过去,倚在商台之下,屏息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既有不安,不安于自己竟然会有一天栖于暗室,做这些芶且之事,罪恶感不禁油然而生,但是心中更多的还是对于她们的好奇,将这股罪恶感硬生生的强压下去,竖着耳朵细细听着。

秋夜的风,有点清寒,不急不缓,扑在脸上,还是让玉明若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但是她的心却是更加的冷。

她们邀去上香苑的人居然还有是皇上?

她顺着方有那个叫离姑娘说的,低下头闻了一下衣角,果然是有木樨香的味道。脑海中开始回想着木樨香的用处——木樨,性热,用于药可治体虚胃寒,一般做香料使用,其芳香四溢,沾衣不散,时间一长便会化作体香。可是这香气染在她身上,和皇上见面又有何种用处呢?

只要是爱了,就不再无辜……

听着云姒宓怨毒的声音,玉明若是更加的齿寒,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这个安宜公主心中对子恒也抱着别样的情怀……那么一切的疑团似乎都有了解答,因爱生恨,因妒生怨,而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里面的那个女子。

玉明若深吸一口气,拧着眉看着窗前的那个身影,心中的不平之气也在上窜——你说,只要爱了,就不再无辜,既然我是不无辜的,那么你也没有什么无辜之处,至少你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负责。

这是公平!

玉明若对他们的谈话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她转过身,就如同她来时一般的,悄悄地从这个院子离开了。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她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了。

太后曾经教过她,在宫中以德报怨是不会得到任何好处的,农夫救了蛇,但是蛇不会感激他,只会反咬他一口,在这个权利倾轧的地方,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你的敌人看清楚,你也是不好欺负的。

下部 二十八 一步错步步错

玉明若一步步向着自己住的院子走着,步态端庄的走着,每一步走得都是那么的淡定,衣袂挥洒间,飘然中带着与往日有所不同过的气度,但是她的的心情是低落的,眉间有着郁色,琉璃冰玉,般的眸子亦黯然没有光泽,身上的宫装下摆抱拽于地,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寂夜之中显得响亮。

当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了,这个喧闹的宫廷也因为这夜色而有了片刻的沉寂。院子里还是有两盏小灯笼挂在门楣上,等待着它晚归的主人回来。秋风吹荡,它在空中飘摇,里面的烛火落在灯笼纸上,显得烛影摇曳,微弱的几乎要灭去,却仍旧抓住最后一丝光亮。

玉明若没有直接走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人静静的侍在廊阶上,抬头看着夜空中的那一抹亮色,月华何皎皎,也愈发映衬出她的丑陋。这一刻,她的心底是安静的,神情是空白的,眉目不动的,如同一泓深潭,水波不兴,却是教人看不清底下的汹涌。

没想到,当初走进静安王府的那个预感到如今竟然是一语成筏——再回头果然是百年身了。

贪,嗔,痴  贪得是玄昕的情,嗔得是云姒宓的债,痴得是温情的长久,到了今时今日,这三样终于还是齐全了。

师父说,要让弟子来这红尘走一遭,历一回人世情爱,经一回人间磨难,却也不能猜想得到,那个曾经与世无争的自己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连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只要爱了,就不再是无辜的。

云姒宓这句话说得好,现在的她确实不再是无辜的了。若是无辜,便不会明知中间有诈,还使了心机,诱着玄莳去了南跨院,之后的结果到底会是如何,玉明若没有去看,也不想知道,因为心中另一个被她掩埋的东西在不断的叫嚣着,告诉她,这么做是错的。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后悔,因果循环,每一个人都要为她所在的事情付出代价,既然云姒宓会想到要加害于她,那么就必须承担那个后果。

至于那个后果到底是什么,玉明若却是不敢再想下去。心中一边介意着云姒宓对自己的咄咄逼人,一边又忍不住担心着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太后教过她,一旦下了决心,就如逆水行丹,不进则退,而事情一旦做下了,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所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玉明若臻首低垂,看着放在膝盖上的手,低低的笑了,笑得荒唐而无奈,这一双手,是用人救人的双手,这一刻心,是用来救世的心,却在筹谋着如何去害人,睚眦必报。心中怨毒的种子已然种下,她的心湖就不再是清澈的了。这一刻,玉明若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变了,为了一个叫做玄昕的男人,她在一点点的让着自己改变,从言行到心境,变得连她自己也看不清了,到底真正的她是什么样的——是与世无争的平和,亦或是算计他人的入厄?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从爱上子恒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慈云静斋的玉明若了,而是瀛洲玉宇的阿若。

阿若,阿若,她喜欢这样被玄昕喃喃地唤着,甜在心里。为了这个盛满蜜汁的昵称,她愿意努力的捍卫着,守护着,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从这点上,她想,她忽然能理解云姒宓了。

她轻轻的笑了,站起身来,青丝荡漾,给这段夜色留下了一段美丽的背影,月光将她的影子抱拽得旖旎而虚幻。可是寂寥的背后,笑容中又藏着多少无力……

那么到底是什么将玉明若困在,将她的罪恶之感在月光下淋漓绽放呢?而玄莳真的就在上香苑中等待着一个永远不打算回来的女人,而事实上,玄莳是真的在上香苑等待着的,准确说,他只是坐在那里,想着心中的事,惦记着今晚的行动,对于云姒宓,除了猜测着她今晚约他来的目的之外,其他也就无谓了。

随着天边星子的移动,时辰越来越晚了,玄莳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云姒宓却是迟迟不至,让一个帝王在此等待,她的胆子倒也是愈发大了。

玄莳眼眸一眯,既然猜不透云姒宓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那就就此作罢好了。明日还有要事要处理,他也没那份闲情逸致在这里等待。

他正打算走的时候,一回头,忽然看见在晦明晦暗的夜空中有一只小小的纸鸢在风中飘浮着,那个纸鸢越飘越近,慢慢的,靠近再靠近,在玄莳面前越放越大,终于落到了玄莳的脚边。

他垂首看了一眼落在脚边的这个东西,神情淡淡的,不过是一个做工粗陋的纸鸢罢了。许是今日重阳节,不知道是宫中哪个宫女太监做的,他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了,大踏步就要离开上香苑,一脚正好踩在了纸鸢上,玄莳一撇嘴,将纸鸢踢开,白色的纸鸢在空中打了一个转,一抹墨迹赫然跃于纸上,正巧落入玄莳的眼中。

玄莳脚步一顿,觉出一种不寻常的味道了。这个上香苑一向是人迹稀少,自从太皇太后过世之后,几乎是泛人问津,为何这纸鸢偏偏就落到了这里,而且还无巧不成书的落在他脚边,实在是有些可疑。

(作者言:偶只能说,这少年的心思太重了,九转十八弯的,很容易得心肌梗塞。)

玄莳远远地看着白色的小纸鸢委顿在地,墨色在一片洁白中几乎要溶于夜色之中,他吐出一口气,好整以暇的蹲下身子,拾起这只纸鸢,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上面的字,一目了然,随着的是眉心也皱了起来——

南跨院

上面只有南跨院三个字,而且字似是用娟帕抹上的,让人瞧不出到底是谁的字迹。玄莳皱眉的猜想着,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

玄莳在心中权衡着,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看着上面南跨院三个字,云姒宓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今晚她既然相邀自己来这上香苑,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改成了南跨院,而且南跨院还是她住的地方,瓜田李下,若是给人看见,就更加惹人遐思了。

玄莳一讪,何时自己也变得婆婆妈妈了,不过是去一趟南跨院而已,又何足挂齿。他也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摆动的人。思及此,他也没有什么犹豫的,扔开纸鸢,转身就出了上香苑,朝着长乐宫宫门走去。

秋天的夜晚是清凉的,玄莳贪着白日里清凉,外面包裹着一件龙袍,里面不过就是一件明黄的里衣,穿在他削瘦的身躯上,更加显得他人瘦如菊,忽忽的夜风吹得他的袍子飞扬,他如墨的黑发亦在风中飘摇伸展,使得他精致的五官在夜光之中有一种熠熠生辉的俊美,就如同是天边的月亮散发着属于他自己得天独厚的俊秀。

夜风之中,他听到一阵悠扬的声音悠远而飘渺地传来,仿若虚幻。再细听,一声声,如泣如诉,音调回环绵长,隐约听着有这一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那是玄昕的梨花落,一曲听风梨花落,萧是听风,曲是梨花落,属于玄昕独有的梨花落竟然在这个寂静的夜色中响起。玄莳不禁抬高了眉眼,神情是平静的,但是琥珀色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别样危险的光芒。莫非是皇叔人现在正在长乐宫,思及此,眸光愈发幽暗。

三更半夜,竟然还留在宫中吹萧扰静,让他不由猜测着,难道今晚他也是约了某人在此花前月下,萧声诉情不成?

一想到这个可能,玄莳心里就闷闷的,有一股气在胸腔中酝酿,莫名感觉堵得慌。他沉下气,似乎忘了今夜要好好休息,明天有一场混战在等着,就顺着萧音望着林中走去。

萧声越来越近了,也不知是曲悲,亦或是人悲,一声声吹来,飘进耳里,融进心里,竟有一种让人身不由己的悲哀和沉沦,听的似乎心都要碎去。他一步步的走进,隔着技叶花影,隐约有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玄莳煞住脚。

淡淡的月华之下,他看到一个穿着淡蓝宫装的女子背对自己而立,一只玉萧横在唇边,青丝浮动,裙裾飞扬,恍若仙子临波。

星光隐隐,霜落浑白,重重花树乱影交杂纷错,那淡蓝的衣袂于林间飘扬,竟显出淡淡寂寥,就如同秋日里的天空,有一种淡淡的忧郁和悲伤。

玄莳静静地站立在原地,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是他以为的玄昕,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庆幸着皇叔还知道宫中规矩,没有因为一时的情爱而昏了头脑,做出一些受人把柄之事。那个人竟然是云姒宓,一个明明约了自己,人却没有来的女人。那么那只写着南跨院的纸鸢到底又是怎么回事,似乎不是云姒宓所为,那么到底又是谁在其中捣鬼,还是有人知道了些什么。玄莳眯起眼睛,深邃幽暗的眸中算计着,只觉得事情似乎越来越微妙了,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能成眠的夜晚啊。

玄莳轻咳了一声,声音大不,但是在幽幽的萧声中显得尤为突兀,也终于惊了在吹萧之人。

萧声愕然而止,云姒宓转身,正好撞上玄莳迎面而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玄莳的眸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在夜色中似烟花绽放,而云姒宓的眼中只有惊,只有吓,半点毫无欣喜。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大半夜不睡,会突发奇想的想要吹萧,为什么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吹萧,而来到这个林子里,为什么她傻傻的要一遍遍吹着梨花落,始终不肯离开——。

一切都是为了玄昕!

今晚她设计了皇上和玉明若,心里本应就是快意的,可是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