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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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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祸?别故意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你白花蛇一府之霸,跺下脚府城要地震三天。”

“我如果有如此神通,还用得着旦夕虞大祸之将至?也不至于被你吓得躲在家里,求菩萨保佑你打道回湖广,把灾祸带走。”

“你不是出来了吗?”

“出来看看风色呀!”

“风色如何?”

“你知道我派了一些人在外走动。”

“这是豪霸们保护地盘的正常手段呀!”

“瑞云谷已被武道门正式建立山门,不再秘密藏匿,天下第一门,必须树立第一门的气势威风。”

“这是说,九幽门失败了?”

“大概是的,夺谷死伤惨重。”

“那你应该睡得安枕了,还怕灾祸来了?你心里明白,我对你这条毒蛇并无成见,东关的药商所赚利润不多,你很有良心,从没苛待他们,我不会打你这条毒蛇。”

“但你带来了灾祸,是不争的事实呀!那些残兵败将,不向其他地方逃窜,避免受到武道门追杀,反而大摇大摆,重新返回南阳,今晚可能在赊旗店投宿。”

“哦,明天傍晚可以到达。”

“如果不顾惜坐骑,午前可到。”

“唔,可能。那些骄兵悍将,军情紧急是不顾坐骑死活的,九十里真可以在半天之内赶到。天杀的混蛋!他们是冲我而回来的。”

“他们有眼线派在这里。所以我说,灾祸是你带来的。你赶快早离疆界好不好?我可不希望这些混蛋,再次扮强盗把客店又炸又烧,见人就杀。”

“我八极雄鹰还得在天下各地扬名立万,能逃避吗?回来有多少人?”

“不知道,声号只能传简单的讯息,传得快却不详尽,只知道人马正往回赶。”

“你这条毒蛇,最好躲到洞穴里去,没有你的事,我等他们。”

“这……”

“你就别管啦!到乡下去避避风头吧!”

“好吧!我哪敢不听你的?晦气!”

……………………………………………………………………

第三十七章

这条官道夜间旅客罕见,丘陵区有虎狼出没。每天申牌左右,赶不上宿头的旅客,便得找附近的村落投宿,赶夜路非常危险,除了虎狼之外,还有盗贼出没。

府城距唐县一百廿里,通常算一程半,挑货物则算两程,乘坐骑则算一程。

赊旗店距府城九十里,是这条路上最大一处市集,有百十户人家,距唐县仅三十余里,但属南阳县而不属唐县(南阳府的附廓县是南阳县,与府同名。)

如果有坐骑在赊旗店投宿,就表示要在次日午正之前,快马加鞭赶到府城,出其不意展开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雷霆急袭速战速决,让在府城游荡的人措手不及。

两匹健马摆脱了负责监视的眼线,彻夜向东赶,四更将尽,接近沉睡中的赊旗店,在距市集里余的风水林歇息,松涛声让两骑土恬然入梦。

赊旗店只是一座小市集,距离唐县的县城,只有三十里,每逢三六九日中为市,平时旅客不多,不是宿站,比桐柏的大宁集还要小,好处是在这里投宿,不会引人注意。

破晓时分,唯一的客店门前,廿余位男女骑士,忙碌地准备动身,坐骑不带马包,尽量减少负载。他们虽说是残兵败将,失巢之鸟,但实力仍有,剩余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冲锋陷阵,足以击溃一大队兵马。

方门主扳鞍上马,往后巡视同伴整备坐骑,不时提醒这些人,快速赶长途应该注意的事项,马匹如果中途发生意外,那就赶不上预定攻击的好机了。

“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许失败。”他策马到了京华秀士的坐骑旁,京华秀士正在整理辔头:“不能活捉,一定要杀死她。她如果动身前往武昌楚王府求救。咱们休想在南方立足了。”

“事不过三。这次她绝对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京华秀士说得信心十足:“眼线传回的消息,证实她受伤不轻,根本不可能使用武功自卫,只能任由宰割。八极雄鹰那混蛋自顾不暇,哪有能力保护她?但咱们的人,必须能把那混蛋缠住……”

“缠住?哼!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方门主咬牙切齿恨声说:“瑞云谷之谋本来十分成功,却被这狗东西残害了咱们不少弟兄。这次武道门奇袭瑞云谷,毁了咱们的根基。一定是这狗东西所策定的毒谋,暗中与武道门联手合作,把咱们牵制在南阳,让武道门秘密奇袭瑞云谷。我要求所有的弟兄,在发起攻击时,务必奋不顾身,用十个人换他一个也在所不措。”

“门主,我觉得……觉得……”京华秀士扳鞍上马,欲言又止。

“你觉得什么?”

“他俩会不会也在今天动身南下?”京华秀士说出所忧虑的事:“我似乎感觉出某些不安的征兆。如果他两人动身离境,将和我们半途相遇,咱们便失去奇袭的优势。他们甚至可以漫山遍野逃走,凭咱们廿余个人,想追及他们并非易事,那混蛋在山区纵横的才华,我已经领教过了,山林是他的天下。”

“不会这么巧。”方门主的语气并不怎么肯定。

“但并非不可能发生。”

“你不要疑神疑鬼多虑了……”

“伊嗬……哟哟哟……”震天的鹰鸣破空传到,夜间声音的传播倍增声势,山谷应鸣,似乎连树林也在籁籁摇动,绵绵传来令人耳中轰鸣。

全集的家犬,发出可怕的狂吠,与鹰鸣相对峙,动魄惊心。

廿余名男女,全惊得跳起来。

夜色朦胧,东方刚露曙光,任何一类鹰也飞不起来,也不可能飞上高空鸣叫。

不用猜,那是八极雄鹰在示威。

他们要出其不意,百里奔袭宰这头鹰,这头鹰却在他们出发之前,在这里等他们长鸣示威。

“八极雄鹰!他竟然找来了。”有人悚然惊呼。

“那怎么可能?”方门主勒住受惊的坐骑:“咱们的眼线失职,该死!”

“眼线并不知道我们的行动。”京华秀士脸色大变:“更不可能知道我们何时返府城。这混蛋有未卜先知的神通,难怪咱们多次袭击皆劳而无功”

“胡说八道。”

“他来了不是吗?”

“到外面找他。”方门主下令。

“门主,他是有备而来的,出去找他,他会把咱们引得漫山遍野奔波,他就可以逐一清除咱们的人,他的惯技对他有利。”

“好,在这里等他。”方门主犹豫不决,最后总算下定决心。当初七子三佛入山追逐,结果可悲,这时外出追逐,九成九会重蹈覆辙。

片刻间全集沉寂,连暴乱的家犬也被勒令拴在家中,集上早起的居民,全被吓得家家闭户。

日上三竿,街头街尾毫无动静。行走在这条路上的旅客如果从东面的唐县来,约在已牌左右到达;从府城东行的旅客,要在下午才能经过此地,因此官道两端,皆没有旅客行走的身影。

家家闭户,经过的人,决不可能发现有人潜伏候机扑出攻击,埋伏在何处难以估计。

终于,有人看到集西的古松苍郁风水林前,有一双腰上插了剑的男女走动,不时向空荡荡的街道指指点点,却无走近的意思。

罗远像伺鼠的猫,有耐心地等候饿鼠出穴。他不在乎决战的时刻,也不想挑起主动挑衅的责任。他已经宣布不过问九幽门的事,挑衅岂不表示食言背信?

当然这种掩耳盗铃的作法,只在于求心之所安,如果发生冲突,他是理其气壮的一方,实质上理由经不起一驳,因为他鹰鸣示威,就是有意挑衅,毋庸狡辩。

九幽门必须急于决战,时间愈拖愈不利,拖得士气消沉斗志瓦解,就不战自溃了。设伏防守,在气势上就输了半壁江山。

不时传来一两声鹰呜,表示他仍在风水林里,也表示盯牢了对方,看谁耐不住干耗而采取行动。

失去耐性的一方,终于采取行动了。

风水林占地甚广,一排排两人合抱粗的松树向南北延伸,下面的枝叶早就不需剪修,厚厚的松针铺满地,其他杂草无法生存。春天,仅生长一堆堆又大又厚又白的松菌;这玩意一点也不可口,小朵的偶或可以摘来尝新。

视界可以及远,但看不到人影。

南宫夫人带了一位随从,出现在罗远两人曾经现身的古松下。

“八极雄鹰,我一定要再和你谈谈。”南宫夫人高叫。

她心中明白,八极雄鹰并没撤走,仍在这座松林里,静候攻击的时机到来,可能藏身在某一株树后,或者躲在某一株松树上。

没有人回答,林空寂寂毫无动静。一阵阵松涛声时高时低,林中连小鸟和乌鸦也踪迹不见,却可感觉出潜隐的危险存在,甚至可感觉阴森杀气的存在。

不管她来的目的是什么,身上是否携有兵刃暗器,罗远都有权向她袭击。她是如何被杀的,没有人会调查罗远杀她的手段是否光明。

上次在鸿福客栈,她利用与罗远交涉的机会,缠住罗远和董春燕,乘机安排眼线扮成旅客,住入左右邻房,袭击时眼线成为主攻,发挥了极大作用。

罗远大难不死,逃过她们的雷霆攻击,事后一定会查出内情,把她列为报复对象理所当然。

“董小姐,劝劝他吧!”她向松林深处走,留心寻找罗远两人的踪迹:“你知道本门的实力依然强大,你两人绝对撼动不了我们,何不平心静气消除敌意,商谈和平相处之道?门主已决定不派刺客上京,你的事既往不究,而且要京华秀士向你道歉。好在你不曾受到严重伤害,还来得及捐弃前嫌重修旧好。”

沿途毫无动静,一无所见。

跟在后面那位中年男随从,袖底不断泄散出一种无色无臭的气体,散布面顺风可及三四丈外。出面与她打交道的人,除非位于上风,不然便会被这种气体所笼罩。

入林半里地,任由她重复说出一连中好听的话,也没有任何回音,似乎罗远和琶春燕已经不在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他们根本不打算与我们见面。”男随从的鹰目,不断留意四周与树上的动静,警觉心极高:“断魂香已所剩不多,他们不会上当的。”

董春燕不断受到迷魂药物的暗算,吃足了苦头,必定提高警觉,不会再上当是正常的事。而方门主却不死心,再三派人用迷魂药物算计她,乐此不疲,把用迷魂药物看成万灵丹。

董春燕和罗远,不会一照面便把和平求见的人摆平,这就成了弱点,难怪方门主在他俩的弱点上下工夫,成功的机率是相当大的。

“真该死!”南宫夫人脸上和善的说客神色消失了,恨恨地咒骂:“他俩人堵在这里软硬不吃,咱们真也奈何不了他。小畜生的飞石可怕,除了希望他中计或中伏之外,咱们出来搜杀他,天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咱们付得起代价,问题是付出代价,仍然奈何不了他。上次陈副会主与七子三佛,追入山区大举搜搏,付出了可观的代价,结果如何?走吧!他们已经不在此地了……咦……这是……”

随从伸手从颈后摸出一具小器物,举至眼前察看,脸色大变。

那是一枚三角形怪针,长仅两寸,后面三角锥形尾,是用浆硬了的半透明薄绸精制的,针尖细锐,隐泛灰蓝色,刺入肌肉不会产生痛楚感。

“追魂一杖的追魂吹针。”南宫夫人一把抢过小针骇然惊呼:“武道门的人追来了,追魂一杖宋彪,是武道门十大将之一。”

声落剑出鞘,扭身挥剑罡风乍起,将另一枚吹针间不容发击飞,反应超尘拔俗。

随从身形一幌再幌,向前一栽。

不远处两株巨松后,踱出三个人。苏若男的左手,抛弄着两枚双锋针。

另两人皆以青巾蒙面,仅露出双目。其中之一手中,有一根形如问路杖,长有五尺非金非木,上端的把手像小喇叭,那是用口吹的器具。管愈长,吹针的距离愈远。五尺吹管在一位内家练气高手来说,五丈外击中目标轻而易举。

“挨了追魂吹针这位仁兄,一定是你们十杀星之一。十杀星专门对付咱们十大将,在下杀了他理所当然,十杀星对十大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是我的。”苏若男卯上了南宫夫人:“你们的首脑都不像闯道的英雄人物,一个个穿上锁子甲打烂仗,见面就一拥而上,比我们这些做强盗的更恶劣。我的双锋针如果射不中你的头面要害,算我栽了。”

“八极雄鹰真和你们联手了!”南宫夫人徐徐移位,避免陷入三面包围:“难怪在府城和瑞云谷,本门皆中了你们的圈套,死伤惨重……”

“如果八极雄鹰与本门联手,你们早就被杀光了。咱们不否认有意利用八极雄鹰牵制住你们,以便制造歼除你们的机会。”

“你们该心满意足了,得放手时须放手。”

“不,斩草不除根,萌芽复又生;九幽门与武道门,必须有一门在天底下消失。八极雄鹰无意歼灭你们,我们非歼灭你们不可。””

“你们算什么东西?除了倚仗人多,你们根本不配与本门的人争死活,打!”南宫夫人不再示弱,先下手为强,左手一抖,洒出一把牛毛针。

苏若男还真不敢逞强,疾退丈外隐身树后避针。

一声冷笑,南宫夫人已退出三四丈外,洒出牛毛针是以进为退的技巧,针出手身形已如虚似幻脱出三面合围,闪身贴树急旋。

追魂一杖的吹针,间不容发掠过南宫夫人的头侧,迅速将另一枚吹针纳入杖管吹口的针洞。

糟了,南宫夫人绕树急旋回头反扑,身形快了一倍,剑光如匹练横空,身剑合一电射而至,快得令人目眩,这次是以退为进,剑下绝情,锋尖无情地贯入追魂一枚的胸左,距心房仅偏了一寸。

苏着男的一枚双锋针,同一刹那贯入南宫夫人的左耳后藏血穴,贯入颅骨三寸以上。

砰然大震中,南宫夫人与追魂一杖撞成一团,再撞在一株古松上,反弹倒地仍然缠在一起。

“哎呀……”另一名蒙面人惊叫,冲上拉开猛烈抽搐的追魂一杖,再颓然放手。追魂一杖的心坎可能受到波及,南宫夫人这一剑劲道极为猛烈,击破护体神功,从正面锲入,贯入体内半尺,创口太大,心血一涌,大罗天仙的九转大还丹也无能无力了。

南官夫人的尸身,左手居然动了一下。

蒙面人刚颓然放下追魂一杖的身躯,同时看到南宫夫人的手动了一下,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看到一星微小的光芒,一闪之下,牛毛针已没入心坎要害。

名称虽是中毛针,并非如牛毛一般细小,而是长有两寸,粗如绣花针,但两头尖,一端稍粗,因此不需用丝线做定向穗,可作直线飞行的巧妙暗器,除非击中要害,这种针所造成的伤害不大,主要是可以大量使用,以多取胜,洒出时像暴雨。

仅发射一枚,短距离内劲道惊人。

苏若男还不知道蒙面人同伴中针,奔近这才看到同伴突然虚弱地站起,手按住心坎,再向前仆倒。

“咦!”她骇然一震,伸手将人扳起察看。

南宫夫人居然在这刹那间,毙了她两名同伴,尤其是追魂一枚这位大将,竟然是被面对面用剑杀死的。

“我们真奈何不了这些残余精锐。”她惨然自语,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真要双方列阵拼死活,需付出多少代价?她不敢想。

派出的人有去无回,九幽门的人知道诡计难售,不敢再派人外出找八极雄鹰了,派出将被逐一铲除。

唯一的希望是布伏,让八极雄鹰来找他们。

好漫长的等待,这期间不再听到令他们心惊胆跳的鹰呜,虽然天空经常有苍鹰翱翔、猎食、唤侣,发出各式各样表达感情的鸣声,但一听便知不是八极雄鹰所发的示威性震天长鸣。

日色近午,炎阳正烈,集内空荡荡死气沉沉,像是一座被放弃的死村。偶或可看到家禽在各处走动,连家犬也全被拴在屋内禁止外出。

罗远与董春燕携手并肩出现在集口的栅门,有说有笑向集内空寂的街巷眺望。空寂的小村令人平空生出恐怖的感觉,那股摄人的不测气氛,倍增阴森紧张的危险气息。胆气不足的人望之却步。

两人的剑,皆系在背上,表示即将展开行动,剑鞘不会影响身手的灵活。他俩的轻功超尘拔俗,剑系在背上才能飞腾搏击。

左右一分,两人泰然自若进入街市口。

攻击的时地选择,有几种应变的计划,按情势的发展而订定,应用十分灵话。每一种方案皆有专人负责指挥,埋伏的人配合的时机控制相当完善,只等目标进入埋伏区,不论何时或从何处进入,皆能在同一时间,汇合廿人的力量行致命一击。

计划是完整无缺的,但时机的控制却不是易事,而且一旦目标的行动并不在预期估计内,所有的计划皆成了纸上谈兵不合实际。

总算不错,目标的初期行动,正好在预期的估计内,正好符合某一阶段的计划。

可是,目标在进入街口十余步之后,突然止步不进,并没继续入街寻找九幽门主脑的落脚处。落脚处的两家小店位于街中段,有一名杀星站在店门相候。

预期的估计中,目标必定毫不迟疑,和杀星接近,自然而然地进入埋伏区中心。料中目标的行动,引目标按计划入伏,便成功了一大半。

目标突然中止行动,埋伏的人心中紧张,屏息已待,心似要跳出口腔。

目标又动了,但却是向后转。埋伏的人白紧张一场,也白欢喜一场。

罗远和姑娘确是向后转的,神态轻松退回街口外,像一双准备逛街的爱侣,临时改变计划,不再逛街了回家去也。

眼巴巴枯等,精力提高至极限,紧张期待候机扑出搏杀的人,急白了头大伤元气。

目标第二次移动了,又从街口进入,重施故技在入街一二十步之后,又转身退走,重新在街口外的大树下,席地坐下有说有笑。

如果再这样进出几次,埋伏的人可能精神崩溃。

第三次进出,比前两次多深入十余步。

快有人失去耐性了,或者气疯了。

第四次进入,走在右面的罗远,突然出现怪异的举动,双手外张掌心向外,头半抬目半闭,脚下缓慢一步一停顿,衣袖与衣袂无风自飘。

相距约五六步并行的董春燕,也出现反常的神情,脸上的灿烂笑容消失了,代之而起的冷森神情颇为慑人,脚下也不再轻快,配合罗远的步伐一步一停顿,两人的反常怪异神情,让埋伏的人看得一头雾水。

蓦地一声震耳鹰鸣,罗远的身形暴起,像是一飞冲天,鹰鸣绵绵不绝中,斜升至两丈余高顶点,猛然手脚疾收,像苍鹰从高空下掠,斜插而下速度惊人。

砰然一声大震,他撞破街右一家民宅的大门,消失在门内。

下掠的同一瞬间,董春燕蓦然疾升,直上五寻,与罗远的斜升不同,笔直上升瞬即升抵顶点。

门内传出惨叫声,接二连三飞掷出三个人;肩或头被抓裂,是被抓住摔出门外的,狂叫声惊心动魄。

出其不意破门而入,攻击如雷霆不及掩耳,藏身在内的人连拔兵刃的机会也没抓住,三个人在刹那间便崩溃了,被可怕的爪功抓裂骨肉丢出门外。

对街的民宅大门拉开了,三个人奋勇冲出,要冲过街策应对面民宅的三位同伴,三位同伴被掷出倒地的情景,迫使他们不顾一切抢出接应。

埋伏的计划落空,乱了章法。

上空剑光疾下,喷下满天雷电,一剑劈开一名中年人的顶门。剑光斜飞、暴张,把第二名中年人的右手砍断小臂,身形才飘落找上第三个人。

“铮铮”两声狂震,第三名中年人连人带剑斜摔出丈外,剑也脱手飞走了。

“小……姐……”这人在滚动中狂叫。

“下次别让我见到你。”姑娘的剑,拍在这人的右肘上:“你心目中哪有我这个小姐?滚!”

罗远到了,两人飞掠而走出了街口。

刹那间一死五伤,搏杀就在刹那间结束了。

所有的计划尽成画饼,埋伏成空。

十四个人占住街口外的大槐树下,一个个咬牙切齿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罗远和姑娘退出百步外,在另一株大树下谈笑风生。九幽门这十四个人如果向前接近,他俩就后退,保持距离,不想二比十四陷入重围。

他俩不想过早决战,无此必要,有的是时间,遥遥相对干耗于他俩有利。

方门主带了两个人,向他俩接近。两个人是副门主京华秀士、军师摄魂天魔。三个人全是罗远的手下败将,接近的用意决不是要和他们决战。

罗远不再退走,神色泰然让三人接近。

“冠章,我一定要和你单独谈谈。”方门主不理会罗远,以董春燕为目标:“我要士秀贤侄当面向你道歉陪不是……”

“我拒绝和你谈任何事,更不可能接受这人面兽心畜生的道歉。”姑娘这次真冒火了,厉声打断方门主的话:“我已完全洞悉你对我董家的恶毒阴谋,在被你们如此卑鄙无耻的恶毒侮辱坑害下,你居然一而再不断玩弄阴谋诡计,说出这种厚颜无耻的要求,你到底算什么曾经权倾朝野的人物?”

“方门主,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我作生死斗。”罗远更是气大声粗,威风八面:“我八极雄鹰在南阳冲董小姐金面,宽宏大量,不再管你们的事,勾销一切恩怨,不干预你称霸南天之事,你们竟然变本加厉,不仅大举袭击,更残害了许多无辜。董小姐与你之间的是非,你们日后再解决。你是否还有以后,恐怕靠不住,我敢保证,你绝过不了我这一关。你们三个人便敢大摇大摆找我,我总算有点配服你了。”

“你滚到一边凉快去,你还不配和我一门之主挑战。”方门主不接受罗远的挑衅,咬牢了董春燕:“令尊无情在先,不能怪我无义。当初老夫不幸失去权势,令尊不但见死不救,反而故意回避脱身事外,不啻落井下石。事后猫哭老鼠假慈悲,假仁假义派你帮助本门,南下开创南方一片天。结果,你反而成了我九幽门的罪人,断送九幽门称霸南天大好机会的罪魁祸首。”

“你简直无耻。”董春燕切齿咒骂:“下贱的狗也比你高三级。人不要脸,万事可为……”

方门主三个人,突然一闪即至,排山袖发似狂涛。摄魂天魔发出可怕的摄魂魔音,同时右掌疾吐。京华秀士双爪齐出,神魔爪劲流汹涌。

董春燕身形幻没,飞升树梢。

罗远取代了她的位置,双掌齐吐掌劲山涌。

各种神功绝学接触,发出惊心动魄的震鸣,气旋迸爆,电闪雷鸣,尘埃滚滚中人影四分,枝叶摇摇。

人影从树上下搏,双手扣住了身形不稳的摄魂天魔六阳魁首,飞身翻腾,再放手斜飞而起。

摄魂天魔的脑袋,被董春燕在飞身翻腾时,扭转了一匝半,不但头骨被扭断,皮肉也拉裂,脑袋几乎脱体。姑娘如果放手慢了一刹那,老凶魔的头肯定会被扭断。

同一瞬间,方门主被抢到的罗远一脚扫飞出三丈外。

“远哥不要插手!”姑娘大叫,剑出鞘光华迸射,猛扑马步虚浮,脸色泛青的京华秀士。

街口大槐树下的十一个人,疯狂地以全速飞跃急进,刀剑出鞘,要用最快的速度合围。

一声狂笑,人影与笑声同时到达,看不清实影,仅可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迎面撞到,冲得最快的那名杀星,反应超人立即攻击,狭锋刀力劈华山手下绝情,要将撞来的人影劈成两片。

一刀落空,像是劈中了虚影,握刀的手掌被强劲的手爪,连刀鞘一把扣,有骨裂声传出,接着脸部一震,双目破裂,鼻唇被抓脱,像是被剥了脸皮。然后身躯飞起,砸翻了一名同伴。

虎入羊群,刀剑乱挥中风雷乍起,狂叫声也震耳欲聋,人体四面抛掷,头裂手折惨不忍睹。

罗远像一头灵活的豹,冲入一群绵羊中,双手双脚齐飞,手抓脚踢八方激旋,专向四肢五官下手,五指像钢钩,一扣之下无坚不摧,在刀光剑影与暗器激射中,游走自如有惊无险,与他接触的人,手断足折被抛掷飞摔。颈部被抓中的人,沾体即死决难幸免。

好一场快速惨烈的大搏杀,两冲错三盘旋,十一名超等的无敌高手,便倒了八名之多。

另三名高手胆都快要吓破了,发疯似的落荒而逃。事先知道八极雄鹰非常了得可怕,却没想到可怕到如此程度,赤手空拳竟然毫无所惧长驱直入,刀剑成了废物,暗器也射不中闪掠如电的虚影,沾身的人非死即伤,再不见机逃走,哪有命在?

罗远无意赶尽杀绝,退回大树下替董春燕壮胆助威,任由三个手掌碎裂的人,向街口狂奔逃命。

地面倒了五个人,有三个头部血肉模糊。另两个胫骨被抓折,肉绽骨露无法站起。

方门主这一面的战况,与罗远的猛烈快速搏杀情形完全不同。三人小心翼翼移位,制造致命一击的好机,只发生试探性的数次佯攻,并没发生真正的接触,双方的气势皆凌厉万分,但势均力敌谁也不敢放手抢攻,抢攻势将暴露空门,很可能反而陷入危局。

董春燕不敢小看两位强劲的对手,她必须避免陷入两支剑汇合的力场中心,更需提防两人的左手,排山袖与神魔爪构成的网罗,除非她能获得向一人行雷霆攻击的机会,不然宁可小心些避免妄动。

京华秀士与方门主配合得相当圆熟,曾经好几次获得双剑汇聚的机会,可惜机会稍纵即逝,看出电光石火般出现的好机,却无法以神意发招攻击。要将两人的神意凝而为一,不是容易的事,只要有一人稍弱些,就会产生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三人的移动并不快,三支剑所涌发的强劲剑气,似乎连气流也产生不正常的波动,热浪也减弱了许多,不时闪动的剑光,也呈现让视觉产生扭曲的异象。

“你们都穿了锁子甲护身,所以有勇气和我决死。”董春燕盯牢京华秀士移动,不容许方门主有获得有利的出剑汇合机会,利用说话分对方的神:“但你们的四肢五官,决难抗拒我的剑炁全力一击。如果我有意杀死你们,你们早已死了。”

她心中明白,这是她的弱点。迄今为止,她始终硬不下心肠,向九幽门的人痛下杀手,更不想亲手杀掉这两个斩情绝义的人。

不久之前,她终于杀了一个人,在那种生死间不容发的致命攻击中,她不得不杀掉对方保护自己的安全。

“你们一狼一狈,最好见机逃命,留得性命收拾残局,替门人子弟收尸善后。”罗远看出她的弱点无法克服,釜底抽薪劝方门主两人逃命。“你们的人快死光了,你们死了谁来善后?”

方门主已经亲眼看到,十一个同伴在顷刻间伤亡惨重的情景,想赶到现场策应,已经来不及了,把罗远恨入骨髓。

一声怒吼,他突然身剑合一,猛扑三丈外抱肘而立,神态悠闲,似乎毫无戒心的罗远,像是电光一闪,快极。

平衡局平突然打破,引发猛烈的剧变。

董春燕看到罗远悠闲懒散的神情,认为罗远在骤不及防的情势下,决难逃过方门主雷霆万钧的突袭,心中大急,不假思索地用上了平生所学,绝顶轻功在焦急中全力卯上了,人化幻影剑光如虹,斜刺里截出,不顾一切剑出狠招飞虹戏日,速度比方门主快了一倍。

方门主怎知董春燕关切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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