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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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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出的刀因之下挫,失去准头。

哈将的胸口也挨了一石,马步一乱退了两步。

人影随石下降,一脚端在哼将的胸口,借一端之力,上体斜仆,抱住了哈将的双脚,猛烈地滚翻。

真像老鹰抓住了一条巨蛇,在地上翻滚扑击。

哼将发出砰然大震,仰面摔倒在丈外。

京华秀士与另一同伴大骇,但不能不抢救同伴,两支剑略一迟疑,最后挥剑扑上拼命。

哼哈二将居然禁受得起打击,翻滚而起,怒吼如雷。

人影天矫冲霄而起,登上瓦面发出一声鹰鸣,再次飞升,一闪不见。

“快追!我扭伤了脚。”哈将跳起来厉叫,却站立不牢重新摔倒,双脚是完好的,可能扭了筋难以用劲,那能上屋追赶?

哼将满脸是血,也来不及追。

京华秀士是惊弓之鸟,没有胆气追。

“小贱人被带走了。”他大叫。

他不敢追罗远,注意力放在无双玉郎身上,地面除了周堂主静静地躺倒像死尸,无双玉郎已经失踪。

“快走!那混蛋恐怕会折回来的,凭他大胆下搏的胆气看来,他铁定会放下小贱人回来对付我们。”同伴提出警告危言悚听,急于溜走的意图极为明显。

敢跳落窄小的空间天井,赤手空拳力搏四名超等高手,凭这份识胆勇气,就具有令人胆落的气势威力。

背了重伤的周堂主,四人匆匆溜之大吉。

九幽门再次大举出动,彻底按查八极雄鹰与无双玉郎下落。

一连串恶梦纠缠着她。在梦中迫害她的人,有方门主,有京华秀士,一些已经背叛她老爹的父执辈人物;甚至有摄魂天魔。

“罗远……罗……远……”她在梦中大声大叫。

恍惚中,有人轻拍她的脸颊,轻抚她的五官,耳畔听到令她心弦撼动的声音。

“我在你身边,不要怕,只是恶梦而已,梦已经醒了。睡吧!你不会再做恶梦了,我就在你身边陪伴着你,没有人伤害得了你,好好睡吧!”

罗远的声音,对她具有安抚作用,朦胧中她感觉出罗远的存在,也就在朦胧中沉沉梦入华胥;当然这梦不再是令她恐惧的恶梦。

一觉醒来,感到阳光刺目,神智一清,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这是一间朴素简单的卧房,唯一的小窗透人耀目的阳光。床上也简单,木枕、草席、薄衾、布帐。

枕畔,有她的剑、百宝囊、荷包。床口的春凳上,有一叠朴素整齐的衣裤、新的腰巾。

她不能跳起来,身上的小流浪汉衣着已不在身上了。依稀,她记起罗远是在她身边的。但房中空空,罗远呢?这是什么地方?

她一点也没感到惊惶,罗远是她的保护神,不管发生了任何事,她都乐于接受。

正想掀帐起来穿衣,房门传来叩击声,不等她招呼,房门开处,进来一位青衣布裙中年妇人,一手提了洗漱用的水桶,一手提了一只食篮。

她脸一红,将薄衾裹住身躯缩在床上。

“醒来了?”中年妇人将食篮放在小桌上,将水倒入脸盆架的洗脸盆:“你可以叫我吕大婶。罗小哥昨晚请我来照顾你,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你死……你成了一个臭小子,帮你梳洗才发现你是一位姑娘。”

“罗……罗远哥他……”她期期艾艾,终于顺溜地叫出罗远哥三个字。

“小姑娘,你记住,在这里,他不叫罗远,叫罗大山,他像山一样雄壮。”

“哦……这里是……”

“这里是东关外北街,罗小哥与这一带的药肆堂号都有往来,他可以在任何一家居住。”

“他……他呢?”

“天没亮他就走了,到南关打听消息。”

“哎呀!我……”

“他要你好好歇息,别的事不要管,一切等他回来商量。食物在桌上,洗漱后自己用膳。有事在门外叫一声,我在后面还有家事料理!”

“大婶,谢谢你啦!”

“不用客气。”吕大婶含笑出门带上门。

她欣喜欲狂,真是罗远救了她,不是做梦,上苍向她伸出仁慈的手。

衣裙是素娟缝制的,南阳的绢和丝布颇有名气,还是贡品呢!裙外还加了一件腰裙,表示是成年的闺女。她第一次穿这种小家碧玉的衣着,感觉上颇为新奇。

她想起罗远,罗远穿的就是平民装,粗犷、豪迈、平易近人,她那种公子玉郎的穿着打扮,实在不宜与罗远走在一起。

同时,她联想到曾经和罗远在一起的苏若男。

“我决不比她差。”她对着妆台上的小小铜镜自言自语,镜中略显模糊的面孔红润健康,她本来就是京都的美玉郎,恢复女装更为美丽出色。

一阵好等,等得心焦。罗远到南门外打听消息,会不会出意外?九幽门实力仍在,她并不怕那些人群起而攻,只担心罗远一时大意,一头撞进九幽门的罗网里。

近午时分,罗远终于回来了。她听到脚步声,听到罗远与吕大婶的语音,狂喜地拉开房门,毫无顾忌地投入罗远怀中。

“罗远哥,罗远……哥……”她快乐地在罗远耳畔痴迷地低唤,整个人吊在罗远身上。

吕大婶拍拍她的背心,含笑离去。

“你这丫头真不知死活。”罗远拉住她安置在小桌上坐下:“我以为你该已赶到南京了,却在这里受苦受难,知道厉害了吧?”

“人家要等你嘛!”她开心地笑:“我打发随从到凤阳报信,料想你会在他们附近出没,所以跟来了,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等到你了,老天爷派你来救苦救难,你来得正是时候,不然我……我我……”

“皇天才不会派我救苦救难。我悄悄地抵达南阳,不分昼夜马不停蹄打听消息,查出不少线索,整理出一些头绪。昨晚我经过你被他们擒住的地方,一时心血来潮,停下来留心观察,发现两个人在那家住宅的后门,鬼鬼祟祟泄放迷香,我根本不知道你化装为小流浪汉。我制住那两个人,拖至野地还来不及问口供,巷对面屋顶便发生恶斗。我赶到替苏若男解围……”

“苏若男来了?我曾经和她打过交道,幸好她没认出我是谁。”

“她是武道门的人。”罗远叹了一口气。

“而且地位颇高。我不喜欢她,我不要她做你的随从侍女……”

“你胡说些什么?”

“我知道她与宇内三狐的事,她们……”

“那是逗她们玩的,也有意戏弄惩戒,事情已经过去了,谁也没放在心上。”

“那我就放心了。”她羞红着脸,突然投入罗远怀中。

“好了好了,人小鬼大。”罗远拧了她的红馥馥脸蛋一把:“他们把你当成必欲得之才甘心的目标,不能再在外面走动,这几天你不要露面,我办妥几件事之后,再送你去凤阳。”

“你要办的事是……”

“我在南阳有不少朋友,得替他们解决一些困难。九幽门武道门都不是好东西,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兴风作浪,危害我那些朋友的安全。也许我力所不逮,但我在尽力。天杀的,九幽门怎么突然冒出许多高手?

连见了我便心惊胆落的京华秀士,也禁受得起我全力一击,似乎每个人都功臻化境,我反而成了心中懔懔的二流人物了。冠章,恐怕你也不是那几个人的敌手,你如果仍想和他们死缠不休,太危险了。“

“远哥,你上当了。”她愈叫愈亲昵,而且羞赧的神情也愈来愈弱渐趋自然。

“上什么当?”

“那些高手并不真的高,主要人物包括十杀星、哼哈二将,甚至方门主,手臂有双层的护臂套,脚下有护蹬,身上有锁子软甲,长度下及膝上四寸,可兼战裙用,这哪算身手超绝功臻化境的高手?”

“哦!原来如此。”罗远恍然,拍拍自己的脑袋:“我真笨,怎么没想到穿甲的原因?难怪我的飞石无功,飞石打击的面积太大,只有少数震力,力都被甲分散了,该用尖锐的利器,才能对付锁子甲。”

“可以向五官下手,他们头上没有盔保护。”

“苏若男的双锋针如果从我手中发出,我可以保证一定可以贯穿锁子甲。”

锁子甲是用无数小铁环串连而成的,串联处必定有空隙,禁受得起刀砍斧劈,但却挡不住细小尖锐的暗器。重锤击中力道也会平均分散,受力面广,压力分散,人却不会受伤。

“远哥,我不要你使用这种女人的暗器。”她扭着小腰肢央求:“你是雄鹰……”

“我的飞石可以击中头部,只是不易击中而已。哼!我知道怎样对付他们了,计划得随之改变。”

“你有什么计划?远哥。”她追问。

“不关你的事。”

“远哥……”

“天机不可泄露。”

“远哥。”她的腔调怪怪的。

“我不要你参予。”

“远哥。”

“你有完没有?作怪。”

“远哥。”

“你能向九幽门的人下毒手吗?所以……”

“敢打赌吗?”她做鬼脸:“我昨晚就毁了他们一个人,我有权报复。远哥,你休想把我囚禁在这里,我一定要和你并肩携手……”

“冠章,你听我说……”

“我不再是无双玉郎,已换穿女装。无双玉郎叫董冠章,我做闺女则叫董春燕,很俗是不是?”

“飞燕迎春,不俗呀!”

“当然没有你雄鹰飞得高,可惜女人不能取绰号为鹰,真扫兴。远哥,把计划告诉我,求你啦?”

“这……”

“人家在求你嘛!你不希望我独自在外走动,去找他们拼命吧?”

“你这是敲诈勒索。”

“那是武道门的行当!”

“总之……”

“说啦说啦,远哥。”

“好吧好吧,知道他们穿软甲的弱点,我就知道如何对付他们了,没有再示弱的必要,我要让他们惊喜惊喜,让他们知道南阳地方虽小,不是他们可以任所欲为撤野行凶的地方。我的计划是……”

计划很简单,光明正大来硬的。

天下各地每一座城市,每一座村镇,甚至每一条街巷,都有所谓豪霸、土皇帝、地棍头头、太爷小爷等特权人物。

在南阳的豪霸中,白花蛇可说是最令人害伯的一个,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地方人士把他看成真的阴毒凶残大白花蛇。

他之所以坏得如此彻底,原因是他掌握了了府城内外,一些最具有破坏力的城狐社鼠,控制了中九流下九流各等破坏善良风俗的大小组合。那一种行业的栈号商店所赚的钱,该给他多少常例钱他一清二楚;某个人得了多少好处,该让他分多少杯羹,他不用算也知道数量,比官府征收税赋徭役更精确。

他对外来势力的渗透、入侵、活动,非常的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断然加以制裁、肃清。如果外来的势力是真正的过江强龙,假使自己对付不了,就利用交通官府的另一种力量,由官府出面弹压、法办。多年来,他接受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挑战。皆能化险为夷,地位不但不曾动摇,反而日益巩固。

这次,他受到严酷的考验。

谁嫁祸给他?他无法查出确证。

光临南阳的两条强龙,强得让他这种一方之豪承受不了。

九幽门有意亮出京都特权人物的身份,南阳的知府大人帮不了他的忙。他那些保镖打手。禁不起九幽门一个三流人物一击。

他是很聪明的,不然哪有今天的成就?存亡续绝之秋,必须站在最强的一方;上了贼船,唯一的选择是加入做贼。

他不得不与九幽门并肩站,联手对付嫁祸给他的武道门;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别无选择。两门都是外来的过江强龙,他必须站在最强的一方。所以,他的爪牙非常活跃地供给九幽门所需的消息,成了九幽门的得力同盟。

他做梦也没料到,平空窜出第三势力,向他的权势挑战,事出突然措手不及。

……………………………………………………………………

第三十三章

罗远偕同无双玉郎,手牵手突然出现在陈家大宅的院门外,立即引起惊扰,在宅内宅外严加戒备的爪牙,在信号的指示下集中在大院门内外,气氛一紧。

罗远破例地穿了青劲装,皮护腰露在外面、剑插在皮护腰的插孔内,而不是佩在扣鞘上。佩在扣鞘上如果交手,剑鞘非常碍事,影响身法灵活,神气而不实用。塞在插孔内,出剑拔剑也方便快速些,蹦跳纵跃毫不碍事,比系在背上的功能相差不远。

这表示他有随时拔剑而斗的准备。不是佩剑前来向主人示威恐吓的。

无双玉郎穿了小家碧玉的素绢闺女装,美丽活泼明亮照人,却在小蛮腰上加了一根两寸半宽皮护腰,插了剑,哪像一位淑女?淑女决不会带古色斑斓的杀人剑,她的剑是宝剑级的利器。

接近至三二十步内,把门的打手,与及涌出的八九名护院,有几个人脸色一变,眼中有疑云,甚至有人发出不悦的哼声。

“咦,你不是汉口镇的罗哥吗?”那位身材如巨熊,暴眼凸腮相貌威猛的保镖,用震耳的嗓门喝问:“他娘的!你这付鬼打扮,是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

罗远在南阳不算是陌生人,他以东关外各药材栈号有往来,是各进出口供药商行的好主顾,他的鉴定材质经验受到肯定众所同钦,每年都会前来采购药材,邓州荆紫关所特产的柴胡王,他一眼便可鉴定年代与品质高低。通常一住十天半月,东关的人都知道罗大山这个人,为人豪爽,颇受各方有关人士的尊重,谁也不知道他身怀绝技。

陈家的保镖认识他,可说是理所当然。像他这种平凡的甘草型人物,一旦佩起剑穿上劲装,难免令人觉得不可思议,惊疑在所难免。

风雨满城,不相关的平凡外地小市民,趋避唯恐不及,怎么反而佩起剑自找麻烦?

“吴老七,你别诅咒我好不好?”罗远邪笑着走近,瞥了那打手一眼:“我才活了廿余载呢,怎么可能嫌命长。喂!我来找陈家老爷,白花蛇陈老爷。”

“你?你配来找我们陈老爷?”保镖吴老七冒火了:“佩上剑就可以抬高你的身价了?你……”

“也许我不配,但这位董小姐配。”罗远亲昵的挽住姑娘的小蛮腰推她上前并肩站:“吴老七,你们的人最好对她保持尊敬,不要用色迷迷的眼光瞪着她胡思乱想,以免惹祸招灾。”

“她?她是……”

“京都董家候爷府的千金,权势比那个什么九幽门门主,那个什么京华秀士大得多。那个狗屁秀土,在她面前比摇尾乞伶的狗高级不了多少。”

“我就是你们的爪牙们,盯梢跟踪的小流浪汉。”姑娘动人的笑容一致,粉脸一沉英气涌发:“你们可以立即派爪牙,将消息传给九幽门,让他们派人来找我。这就是我的本来面目,我对扮小流浪汉扮腻了。”

“什么?你……”吴老七大吃一惊,其他的打手更是骇然变色。

这已明白表示,双方已经是对头了。

“我不在乎你们替九幽门摇旗呐喊助恶,不怪你们派爪牙侦查我的踪迹,但甚感不悦,这种事不容许再发生。再就是我这侯门千金的身份,在贵地其实奈何不了你们。而我这位伴侣,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罗大山,一个来自汉阳府汉口镇的采购药材伙计,你们可知道他的身份名号地位吗?”

“他……他他……”吴老七哪知道底细。

“他就是九幽门要你全力侦查,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八极雄鹰罗远,杀得九幽门鬼哭神号的天下第九只鹰。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目标打上门来兴师问罪,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几天昼夜所发生的任何动静,白花蛇皆一清二楚。八极雄鹰虽然还没正式露面,但已是众所惊心的神秘可伯人物,所有的爪牙心目中,已受到严重的震撼,心量上的压力日益沉重,提起八极雄鹰便心惊胆跳。

所有的人皆慌了手脚。吴老七赶快派人入内禀报,惶然若大祸临头。

白花蛇陈老爷破天荒在大厅,率领重要爪牙接见本来没有身份地位的宾客。

客套一番,主人白花蛇的容忍到达极限。

“你找我就不上道了。”白花蛇阴恻侧地狠盯着罗远,强忍一口恶气的神情显而易见:“我也是不得已,有人用借刀杀人的毒计嫁祸,我能束手待毙等后大祸临头吗?九幽门明白事理,知道嫁祸的把戏与我无关,愿意和我合作找出嫁祸的人,我别无选择。嫁祸的证据步步指向武道门,但谁也不敢肯定与你八极雄鹰无关,对不对?能怪我派人侦查你的踪迹?”

“我拒绝接受你这不是理由的狗屁理由。”罗远毫不客气大声指责:“八极雄鹰只有一个人,而玩弄借刀杀人毒计的人实力雄厚,九幽门要求你的事你无条件接受,不管所要求的是否与你有关。”

“你到底想怎样?”白花蛇知道理屈,说理准输,强词不能夺理,干脆准备来硬的免费唇舌。

“我在进行第一步计划。”罗远冷冷地说。

“什么计划?”

“剪除羽翼。九幽门人地生疏,没有你们充任他们的眼线耳目,替他们助威跑腿,他们那能站得住脚?”

“你要剪除我……”

“如果你识相,我不但不剪除你,反而救了你。”

“你的意思……”

“玩弄借刀杀人毒计的主谋,确是武道门。”

“我根本与武道门无仇无怨……”

“与仇怨无关,你妨碍了他们的生存发展,正好乘机除去,一石两鸟。不管你这次成功或失败,武道门日后都有找你了断算帐的借口。”

“我不明白……”

“我不便说,其实你应该心中有数。你这条毒蛇在南阳,具有可役使八方的实力,在地方上坏事做尽,坏得不能再坏。对外地来的龙蛇,你决不容许他们立足,不许他们侵害你的权势,多年来不知得罪了多少外地龙蛇,也因此而避免发生外地人争权夺利的不幸事故,这是你唯一所做的好事。你这块地盘,觊觎的人多得很呢!武道门除去你取而代之,是顺理成章的事,毫不足怪,不管任何人取代你,对南阳的人都是更坏的消息。”

“我承认我白花蛇为人相当坏,但对本乡本土正正当当的乡亲,从没做得太绝……”

“这是我对你没立即采取暴烈行动的原因,我给你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

“你……”

“立即撤走你的爪牙,不再与九幽门合作,表明严守中立态度,以免我再来找你。我并不在乎你的众多爪牙,但你们像苍蝇一样讨人嫌碍事绊脚,我要集中全力应付老虎,没有时间分心对付苍蝇,也不希望杀掉你的爪牙让你办丧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天杀的!你认为你吃定我了?”白花蛇怒叫。

“那是一定的。”罗远冷笑:“桐柏山瑞云谷的杀戮事故,你该早有风闻。九幽门死掉一半爪牙,有九成是被我八极雄鹰杀死的,你可以再仔细打听。九幽门三两个人,就可以铲平你陈家大宅。我一个人,就杀掉他们上百名高手中的高手。”

“你不要大言虚声恫吓……”

“是吗?要不要试试?”罗远拍案而起。

“罗兄,有话好说。”双尾蝎赶忙打圆场。

“我的来意已表明得一清二楚,你们是否接受,那是你们的事,反正要丢命的人,决不会是我。警告我已经提交给你们,忽视警告后果自负,咱们走着瞧,告辞。”

瑞云谷杀戮事故,早就在江湖盛传,消息谣言愈传愈离谱。传闻中,自大宁集至瑞云谷,甚至包括随州以北地区,被形容为杀戳战场,八极雄鹰就是杀戳战场的主将,有如盖世的霸王。

白花蛇哪不知道近邻所发生的事?但他的实力却不敢抗拒过江的强龙。

留在宅内外的爪牙,真有七八十名之多,居然没有人敢强出头向罗远挑战,不敢替主人招惹杀身之祸,一个个畏畏缩缩,目送罗远偕同无双玉郎昂然离去。

剪羽翼断耳目,第一步计划相当成功。白花蛇的爪牙,见了罗远便急急走避,以免引起误会,这些城狐社鼠,怎敢招惹八极雄鹰这种天下级的江湖高手?

罗远偕同无双玉郎,公然大摇大摆住进鸿福客栈。

街对面,是九幽门住宿的高升老店。两座客店一东一西对门营业,接待的旅客各有不同,所以在生意上小有竞争,但没有真正的利害冲突。

在第二批人马赶到之前,九幽门有一半人住在鸿福客栈,感受到威胁之后,才全部迁到高升老店,人手集中,威胁减少了一半。

两人公然大摇大摆落店,令各方人士大吃一惊。对面高升老店内九幽门的人,更是人心惶惶,也惊怒交加,意外的变故常令对手失措,章法大乱。

当然不能大白天在大街闹市打打杀杀。以免受到官府干预捉人法办。

武道门的人落脚在郊外,不敢住在街上,他们是勒索的强盗集团,怎敢公然在街市投宿。形势相当诡谲,一明一暗,九幽门似乎占了上风,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公然在城镇街市逍遥,活动方便不受官府干扰。其实武道门的人活动仍然毫无困难,白天同样可以派人在城内城外走动,只要不承认是武道门的匪徒,谁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根底。

两人不但公然住店,而且公然在外走动。

出街尾便是官道南行的起点,六十里至林水驿,里外向西岔出—条小径,斜向分行。左至安乐乡,右抵嵩山尾闾卧龙冈,也就是诸葛草庐所在地,南阳的最大名胜区,在路口便可看到青翠的起伏冈峦。

折入小径里余,两人在小冈下的松林席地坐下,地下的松针积厚数寸,行走其上有虚浮的感觉。炎阳高照,松风徐来,林下暑气全消,隐隐的松涛声引人入梦。

视界良好,可以看到小径两端里外的景致,官道上南来北往的旅客成群结队行走,车马皆一目了然。

九名鲜衣怒马的骑土,毫不迟疑地驰入小径,立即看到他俩的身影。两面一分,健马隐没在两侧的矮林花草中,所流露的敌意,已可从行动中表露无遗。

是循踪追来的人,没错。乘坐骑追来速度虽快,但无法守秘,而且在密林中无法任意驰骋,利弊互见。

昼间活动,九幽门的人是不戴头罩的。夜间大举出动袭击,才戴头罩以增加恐怖效果。

四野无人,无双玉郎表现得极为亲昵,在罗远身畔俏巧地躺下,以他的腿作枕,捉住他的手按在脸颊上摩娑,旁若无人,这里的天地是他们的。

“你真在药行做采购伙计?”她凝注着罗远的神采奕奕大眼,脸上的笑容可爱,却又带有调侃味。

“有什么不对吗?。罗远拧拧她小巧的鼻头:“人应该有一份正当行业,以免成为浪费粮食的无业游民,穿州过县极为不便,也表示不是—个废人。“

“我在想……”

“你没有什么好想的,大小姐。”罗远轻抚她的秀发:“一个豪门千金,住在天子脚下,与公卿巨室的夫人小姐周旋,对人间疾苦看不见也摸不着,与你无关。你这次帮助九幽门争名夺利加上争权,也与大众小民沾不上边。九幽门那些人的丑陋面目,与街上巷内的平民百姓完全不同,你所接触的与及看到的,就只有这些人的嗜血面孔,所以………”

“求求你别说了,好吗?”她不愿接触这种严肃的主题:“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厮守,我也是一个平凡的、正常的女人。不管日后你是傲啸江湖,行道积修外功的八极雄鹰,或者是遨游深山大泽、寻找灵药救疾苦的采药人,我都会活得很快乐满足。“

“呵呵!大小姐,你摆脱得了富贵荣华的世俗吗?”

“一定可以。”她肯定地说:“一个女人的心目中,是爱你的丈夫,和让你爱的儿女,富贵荣华其实不属于她们的。丈夫的财势愈大,离开她愈远。当然,要我每天为生活苦得像牛马,每天得为缺少柴米油盐而忧愁,我办不到。远哥,给我一个你有能力博取尚可温饱的家,你决不会后悔。你当伙计赚钱虽不多,养活妻女决无问题……”

“哦……你……”罗远将她扶起,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富贵荣华是靠不住的,富贵难出三代。”她在罗远耳畔低语,大胆地亲吻罗远的鬓脚:“方门主就是一面镜子,他想东山再起重振往日权威,甚至有雄霸江湖的更大野心,结合官匪不分的一股强大势力。一旦他成功了,天知道会产生何种局面?”

“哼!他的野心永远不会实现。至少他开创打出南方一片天的目标,就过不了我这一关而一败涂地。”

“他是燕山老将之一,地位比我爹低,世袭是伯爵,三度任职卫指挥使,又一而再因贪黩暴虐而解职。最后以大汉将军一等一级待卫外调东厂,这就走上了不择手段争取更大权势财富,更为贪黩更为暴虐的不归路,明暗中惨杀了不少无辜。最后东窗事发,削籍为民抄没所有的一切,荣华富贵成了过眼云烟,所以他要东山再起……”

“他永远起不了,至少在南天他起不了……走!是时候了。”

人影飞升,穿枝登顶像是平空幻化了。

入林合围的九个人,远在三十步外全力冲来。这种松林是经过剪修的,视界可及百步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冲近,不可能遮遮掩掩接近偷袭。

速度相差太远,两人已穿林踏枝而走,反向官道飞掠,重回南关街口。

九骑土必须回到系马处找坐骑,但已发现罗远两人返城的掠走背影,大感惊疑,怎么把强敌诱出来了,却又反向南关往回走?

九匹马重新驰上回城的路,第一位骑士赫是北溟绝剑方门主。

街口是平安骡车行南阳的站房,规模不小,停车场可容纳三十辆大车,店堂站房占地甚广。

客车与货车骡车早已动身走了,停车场停了几辆大车,是回乡的货运两套骡车,在炎阳下卸货,伙计们的吆喝声不时打破沉寂。

四周槐树成荫,建有歇脚棚、堆货栈台、供顾客歇息的两座八角亭。

罗远两人在停车场北面的八角亭坐下,像是此地的主人。一些店伙大概认识他,而且知道即将发生事故,一个个惶然走避,远离可能发生灾祸的险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免被倒下的危墙压死。

从高升老店涌出的人,来得比九骑士还要快,以摄魂天魔为首,男男女女将近三十名,倾巢而至声势汹汹,占住了广场对面的歇脚棚。

陆陆续续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街口成了风暴的中心,有心人纷纷赶到,看八极雄鹰如何应付京都来的权贵人物。

九骑士到了,方门主只带了哼哈二将,威风凛凛堵住了亭口,虎目炯炯狠盯着亭中的人。

罗远安坐在亭中的石凳上,无双玉郎分坐在石桌的另一面。

“真壮观。”罗远神色泰然,含笑喝彩:“咱们见过,别来无恙?我想,阁下定然是方门主了。今天,咱们该是三度相逢。”

“老夫是带人追你的。”方门主声色俱厉。

“我知道,要将我先剥皮抽筋,再剁成肉酱,举行人肉大餐,最后化骨扬灰。好主意,吃掉我八极雄鹰,你就可以吞掉武道门,封锁武当山,做你的重享荣华富贵梦了。我八极雄鹰是你唯一的障碍,不怪你。”

“冠章,你把愚叔的大计全告诉他了?”方门主脸色一变,目光如利镞向无双玉郎集中。

“不错,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计。”无双玉郎不为对方的凌厉目光所慑,神色冷冷地:“我要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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