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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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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人搜至瑞云主峰的峰麓,林深草茂山壁陡峭,任何一处皆可以隐身如何着手搜寻?花了一个多时辰,赶出不少獐兔一类小动物,浪费工夫。
在峰脚的一座山泉歇息,喝足了水,准备继续向上搜,所有的人,皆仰首瞪望树林茂草郁郁苍苍,甚至有淡雾飘浮的峰腰,不住叹息苦笑。
“怎么搜?”那位留了鼠须的大汉一脸不高兴:“训练爬山技巧倒还不错,搜人有用吗?就算那八极雄鹰站在咱们身旁,咱们也发现不了他。”
“不许胡说八道。”生了一双无表情山羊眼的灰衣杀星沉叱:“在下身上的携带物,比你重一倍,在下也不埋怨,你发什么牢骚?哼!”
鼠须大汉狠瞪了灰衣杀星一眼,但乖乖闭上嘴,捧了山泉洗头脸的汗水,忍口恶气的神情明显。
人都散坐在山泉四周的草木丛中歇息,有些人在啃吃带来的大饼,一个个累得像拉了一天破车的老牛,大汗彻衣精力耗损甚巨,还要不顾一切爬山向上搜,莫不心中叫苦连天,敢怒而不敢言。
歇息应该派警戒。但人多势众,实力强大,也疲劳得提不起劲,谁也不介意警戒的事,认为无此必要,每个人都希望能完全休息以恢复精力,其他消耗精力的事,能免则免。
三个灰衣杀星精神稍旺盛,但也大汗彻体脚下不怎么利落了,他们是九幽门的亲信中坚,不能发牢骚怨天恨地。在心理上,他们也必须有强烈的必胜信念,八极雄鹰虽然非常了得,但他们对付得了。
由于身份地位层次要高些,因此摆出高阶人士的嘴脸,毫不留情指斥部属,权威性十足。
京华秀士是第二则门主,地位在这群人中。是最高的,也是这一组司令人,当然不容许畏苦畏难的人,胡说些影响信心士气的牢骚话。
“谁再敢胡说八道。军法处置。”他冒火地向众人怒目相向:“八极雄鹰那混蛋,杀死了咱们不少弟兄,为死去的弟兄复仇,吃些苦也是应该的,别说爬山算不了什么,上真的刀山也得奋勇当先。”
九幽门的首脑们,出身是燕山老将,说军法处置决非外行话,所以那些被擒的人,宁可自杀也不招供。招供的人如被查出,非死不可。
谁还敢不服提出抗议?有几个人干脆坐远些,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揪出来做出气筒。
“准备走吧,歇久了就不想动了。”另一名灰衣杀星大声说,站起整装准备动身。
说巧真巧,刚挺身站起,噗一声怪响,一枚卵石突然在胸口爆裂震落,杀手急退两步几乎摔倒。如果不站起,这枚鸽卵大的卵石,必定击中脸部脑袋遭殃,不死也将毁了五官或口鼻。
“哎唷……”另一名大汉,右肩骨被另一枚卵石击碎,狂叫着仰面便倒。
物体高速飞行声传到,但人已先一刹那倒了。
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警觉心甚高,机警地伏倒、急滚、找地方掩蔽,反应超人。
被击中胸口的灰衣杀星,居然不曾受伤,跳起来拔出狭锋单刀护身向飞石来处急窜猛冲。
人群大乱,先后跟出呐喊叫骂声震山林。
砰然一声大震,又有一个人被击中,脑袋破裂红红白白一齐流,死状甚惨,仰身抛掷出丈外,可知飞石的劲道可怕极了。
“哈哈哈哈……”狂笑声发自三四十步外的一株大树上,笑声下沉逐渐远去。
林深草茂,视野仅及十余步外,只能循笑声远去的方向狂追,笑声消失,谁也不知道该往那一方向追,根本不知道人往何处逃的。
寻踪觅迹也不容易,这附近在最近几天中,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在这一带走动过,不时可发现多人在一起走动的遗痕,踏草分枝的痕迹到处可见。
追错了方向,众人在一处树林外缘仔细察看踪迹。受伤的人也背来了,一具尸体摆放在草丛中。
连敌人的面也没见到,便一死一重伤,灰衣杀星们咬牙切齿,京华秀士更是暴跳如雷。
“八极雄鹰你这狗杂种。”他大声叫骂,向四面八方咒骂:“有种你给我站出来,像英雄豪杰一样公平决斗,偷袭打烂仗,是卑劣懦夫的行径。狗东西,站出来,我找你决斗,出来。”
“哈哈哈哈……你真不要脸,你脸红了没有。”嘲笑声传自后面的树林深处。
被追的人反而在后面跟来,追过头啦!
又一阵好追,追到一条小溪右岸,一个个大汗彻体,气喘如牛。
溪左岸是平坦的四余丈宽草地,大雨季节是溪床的一部份,仅生长杂草荆棘。再往外延伸,是几座猿蹲虎踞般的巨石。
众人停下争喝溪水,用腰帕洗脸拭汗。
京华秀士喝足了水,用腰帕拭汗,猛抬头,便看到罗远坐在一座巨石顶端,石高两丈,正居高临下向他们微笑,像坐在石顶玩耍的顽童,神态悠闲,手中还抛弄着几枚小卵石。
“不要一窝蜂冲过去。”山羊眼灰衣杀星低声说:“你过去和他谈谈,缠住他,把他套牢,争取让我冲过去的时机。”
“好吧!我过去缠住他。”京华秀士硬着头皮答应,事实上这是唯一可以实施的妙策,如果一同冲过去,罗远必定跳落石后溜之大吉。
神色一懈,他也嘿嘿怪笑,一跃越过三丈余宽的湍急小溪,一面拭汗一面踏入草坪。独自过溪,表示是怀有善意而来的。
“你这混蛋软硬不吃,不在乎挨骂,我算是服了你。”他一步步慢吞吞接近石根,以往狂傲暴躁的神情一扫而空:“瑞云谷夺金的事已经结束了,你为何仍然留下和咱们作对,阁下,为何?”
“呵呵?你真不明白?”罗远笑容可掬,收起卵石停止抛弄。
“我明白还用多问?”
“为名,为利。他娘的,天下所有的人,都在为名利而抛头颅洒热血,我何能例外?没知识。”
“不要胡言敷衍。”
“呵呵!你这混蛋怎么听不进老实话?”
“你……”
“我八极雄鹰刚扬名立万,就被你们大批狐犬追杀不休,我如果不撑下去,日后我这头鹰还能在江湖厚着脸皮称人物?你们假冒武道门的名义,绑架做案勒赎了一千五百两黄金。一千五百两黄金可买三四千亩地,我能不眼红?见者有份,我有权均分这些不义之财,理由充分吧?”
“狗东西:你从前所说的话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人的话会随时势而改变的,被一时此一时,从前的话不算数的,连这点道理你都不懂,我真可怜你,阁下。你在九幽门地位甚高……”
“咦!你知道九幽门?”京华秀士大感吃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在下获得不少口供……打!”
罗远跳起来双手齐扬,五枚卵石飞向以奇速飞跃而来的三个灰衣杀星,五枚射向石下的京华秀士,是大把掷出的,每手五枚卵石,石多劲分,准头也差,是示威性的攻击,并非意在伤人,真正的用意在阻挡,石掷出、一声长笑,消失在石后。
缠住的计划失败,又是一阵好追,故事重演,众人盲目地不分东南西北穷追,又不敢分散搜寻;这是一场绝望的盲目摸索。
呐喊声狂笑声,吸引了在附近搜索的另一组人,人数也有十二名,循声飞掠急如星火,沿途保持寂静,以免让罗远提高警觉背向溜走。
无双玉郎领先掠走如飞,但速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有意让后面的人跟上,也有意隐藏轻功的实力。
领队的人是方门主,轻功并不比五名灰衣杀星高明,可能是上了年纪,无法和年轻的高手长期竟走,而且得不时扭头催促落后的人跟上,无形中减弱了速度。
无双玉郎的两位男女随从,在她后面采取警戒姿态追随,表现出忠心耿耿的气势,避免让方门主的人接近她身后弄鬼。
迄今为止,她一直就找不到让两随从离开的机会,不曾与任何强敌交手,只能随同方门主在一起行动,心中十分焦急,再不设法制造时势,尔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她更关心罗远的安危,警讯传来,方门主亲自出动,她又惊又喜,也极感不安。
罗远能应付得了吗?狼群集中,连猛虎也退避三舍。
穿越一处小丘起伏,矮树杂草丛生,视界并不良好的斜坡地带,前面传出吆喝声,那是招引同伴的信号,吆喝声此起被落,一面招呼同一组的人,一面引导其他各组的人赶来会合。
搜索山谷的人共有六组,这是发现敌踪,招引各组赶来合围的信号。
方门主大感兴奋,下令急赶,同时命爪牙发出声号,表示这一面已赶到加入。
无双玉郎更急,脚下一紧。
前面矮树丛中跃起一个大汉,是从左侧方向右急跃的。跃起可以看到四周的景况,可以及早发现窜走的目标。
“就在前面不远。”大汉看到门主这组人,跃升至顶点伸手指示方向:“是八极雄鹰,毁了咱们两个人。”
声未落,人已飘落形影俱消,隐没在矮树丛中。
“向右抄出。”方门主大叫,指示无双玉郎转向:“等一等后面的人,不能走散。”
她不能拒绝,向右掠走,三两起落,已看不到后面的人了,同伴与方门主皆隐没在丈余高的矮树草丛中,只能听到分枝踏草的声音。
掠出矮树丛,窜上前面的一座丘顶,左前方的茅草坪,突然出现京华秀士和两名中年人,一照面便双方看清了对方是谁,相距已不足三十步。茅草坪颇广,相距三十步一掠即至。
尽管她受到罗远的劝解,要她克制冲动,但突然见到京华秀士,那股冲天的怨气,像火山般猛然爆发,无法克制遏止。
她飞跃而起,剑中途出鞘,凤目喷火,剑发虎啸龙吟,挟风雷向京华秀士猛扑。
京华秀士大骇,斜掠而走。
“住手,董公子。”两名中年人双剑一拂大叫:“大敌当前,不可……”
铮铮两声暴震,剑鸣震耳,剑气进发似风涛,两名中年人分向两侧震飘两丈外,一名中年人甚至失足滑倒,虎口有血沁出。
京华秀士抓住机会,闪电似的冲到,怒叱一声,剑喷射出眩目的激光。
无双玉郎的剑还来不及收回,马步也无法及时稳下,正是劲发后最危险的刹那,第二次爆发力尚未到达爆发点,这一刹那是最脆弱的时刻。
激光到了她的左肋,即将贯体,马步没稳下,双脚失去力源,也就无法控制身躯采取闪避的行动。京华秀士御剑的内劲,比她差不了多少,在这最脆弱的时刻,护体神功决难抗拒京华秀土这致命一击。
卵石恰在千钧一发间,卟一声击中京华秀士的右肩窝,是从斜方向飞来的,可怕的打击力,击不破京华秀士的护体神功,但把京华秀士的上体打得向右震起,攻出的剑也就失去准头,划破了无双玉郎的胁衣。
砰然一声大震,京华秀士扭身重重地摔落。
无双玉郎一声怒吼,大旋身猛扑而上,剑发狠招流星堕地,要把京华秀士钉死在草地上。
剑光及时到达,铮一声震偏她的剑,只差半寸,便可贯入京华秀土的右胯,功败垂成。
“大胆!”是方门主,喝声似沉雷。
斜向化招,方门主这一剑有取巧的嫌疑,因此能将她的剑架偏,剑上浑雄的劲道确也威力十足。
她的两位随从,不敢向方门主攻击,双剑一伸,掩护她退出丈外,脱离方门主的剑势威力范围,还真能及时吓阻方门主乘机发第二剑。
三名灰衣杀星也到了,也及时阻止她向方门主反击。
“董公子,何必呢?”一名灰衣杀星冷冷地说:“日后门主会给你公道,目下大敌当前……”
“那混蛋就躲在这附近,用飞石击中我,快搜他出来。”京华秀士爬起来厉叫,不住用左手按摩右肩窝:“门主,别让那混蛋逃掉。”
即使京华秀士不大叫大嚷,无双玉郎也不便向灰衣杀星动手,杀京华秀士的机会已经消失了。
谁也没有看到附近有人,也没看到飞石,所有的人包括方门主在内,都以为京华秀士是被无双玉郎的剑气震倒的,交手的经过旁观者无法看清。
“一定在前面的树丛里,分开搜,快,”方门主一听罗远在这附近,不再理会无双玉郎的同伴相残严重事故,催促众人立即搜索,捉罗远的事是第一优先。
众人急急分别散开,一面出声显示位置,知会同伴所处的位置,因为这一带有如丛莽,视线仅及一两丈,散开后彼此难以呼应,全靠声音联系。
无双玉郎曾经看到飞石击中京华秀士的情景,这枚飞石在千钧一发中救了她,从飞石的来向,她概略知道罗远的方位,但无法估计距离。罗远如用竹片弹发,可在百步外收买人命。
她发出只有两随从才了解的信号,折向窜走悄然远遁,穿越草坪之后,已看不见其他的同伴了,仅能从此起被落的吆喝声中,知道那一方向有人。
两位随从在进入丛弃之前,便悄然跟来了。
机会必须及时把握,罗远替她制造机会。
前面传出擦草窜走的声音,另有一种奇怪的声音若有若无。她不假思索地循声窜走如飞,对这种声音寄以完全信任。
远出百步外,前面草稍一动,出现罗远的面孔,向她招手示意,再打出应走的方向,一闪不见。
她大喜欲狂,偕两随从快速地向前飞奔。
此起被落的吆喝声远在右侧方百步外,声音逐渐显得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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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罗运真正出现,是在一座小丘旁的大树下,从树后闪出,等候无双玉郎三人走近。
“继续走。”他匆匆向无双玉郎说:“你们歇息处的山鞍下,立即向山鞍快速攀登,不必等我,须赶快向山北脱身,不可从大宁集奔向随州。”
“咦!罗兄,你……”无双玉郎脸色一变:“你……你不走?”
“我要引开他们。”
“不,你……”
“不要管我。”他沉声说:“如果他们发现你逃走的路线,会追你们到天尽头。”
“可是……”
“不要可是,走,”他声色俱厉:“而且,我得证实一件事。”
“告诉我……”
“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他催促三人动身:“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撤走的路线,快要赶到了,快!”
无双玉郎突然冲入他怀里,在他颊上亲了一吻,依依不舍地奔出,一步一回头。
第五次回头,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一声长啸震动山谷,回音从瑞云蜂反折轰传。
九幽门的六组搜索队,本已星散各找目标,合而又分,没有人知道罗远到底隐藏在何处,分开搜成算要大些,聚在一起,永远没有将人搜出的可能了。
长啸声重新吸引了分散追搜的人,六组人重亲向啸声传出处聚合,一个个怒火冲天,也一个个累得半死,把罗远恨入骨髓,一有动静就拼命循声急赶。
当然不可能迅速聚合,每一组所处的位置与距离都不同。
最先到达的一组九个人,只有两名灰衣杀星,但多了两个身材特别魁伟的大汉,那就是两个力大无穷的哼哈二将,是准备用来对付武道门的两门神,有把握取代两门神的无敌高手。
十大杀星有五杀星,在方门主的一组,另三名在副门主京华秀士身边,可知这两位一门中的首脑,对自身的防卫十分留意,把无敌高手多带些在身边;防御力强,攻击力也极为可观。
哼哈二将身材长像特殊,因此不宜带在身边。两个巨人不但高大粗壮的身材长像唬人,腰间所佩的阔锋大剑,更是令人望之胆寒。这种剑通常称为雁翎刀,长度约两尺左右,需双手使用,贴身攻击非常霸道,真可以轻易地把人劈成两半。
九个人鱼贯急赶,分枝排草急如星火,简直就像一群受惊的牛,冲入田野的农作物中,循声急追,用不着费心沿途搜索了。
三位灰衣杀星粗壮雄伟,但健步如飞,结伴走在最前面,大手一伸一拨,挡路的枝叶纷纷折断,扮演开路先锋十分称职。
钻出树丛,前面是一条两三丈宽的溪流,溪流对岸有滩,生长着矮树茂草。
第一名灰衣杀星依然精力旺盛,急走两步飞跃而起,既不先停下观察对岸的情况,也没有中伏的顾忌,赶路要紧,这里距目标发声长啸的地点还远着呢!
升至顶点向下飘落,前面矮树丛中突然升起罗远的身影,不徐不疾撤剑相候,并没打算乘机上扑,更没用飞石攻击,神情显然明白表示要公平相搏,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他仍以武朋友的豪气光明正大相候。
灰衣杀星不但不吃惊,反而兴奋欢狂。
“你是我的?”灰衣杀星欣然高叫,下降时狭锋刀出鞘。
可是,左手却顺势一拂,光环飞旋电射,破风声惊心动魄,先用飞刀攻击。
“厉害。”罗远怪叫,剑电光石火似的一挑,飞刀铮一声飞出丈外,剑光疾闪。
又是铮一声狂震,下劈的狭锋刀被震偏尺余,剑光顺势反抽,身形扭转斜旋。
剑使刀招,硬拆硬攻,速度已至极限。一接触生私立判,硬碰硬谁强谁就是胜家。
一声怪响,灰衣杀星斜摔出丈外,滚了一匝爬起,左手再拔飞刀。
罗远更为吃惊,这一剑便已用了九成劲,九成九可以将这家伙砍成两段,剑中对方的左肋,居然衣裂体未伤,仅被砍飞丈外而已,怎不令他吃惊?
他向无双玉郎说,他要证实一件事。
他曾用飞刀击中一名灰衣人的胸口,那人仅退了两步不曾摔倒。
京华秀士本来禁不起他一击,今天却一反常态,被他一石击中右肩窝,不但锁骨不曾受伤折断,而且倒地后依然生龙活虎,这可能吗?
这个灰衣人被他一剑反击,也仅被震倒而已。他所要证实的事,终于证实了,这些人都是刀枪不入,内功已修至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境界了。
要练至不畏刀兵境界,需下一甲子苦功穷修苦练,而且得事先有行动的准备,也支持不了片刻。而这些人即使在毫无准备之下受到意外攻击,也夷然无损。
证实了他的想法,他大感心凉,也疑云重重,显然情势恶劣得出乎他想象之外,大事不妙。
第二名灰衣人,接踵飞跃过溪,半空中双手齐扬,两把飞刀向他集中。
“去你的!”他的左手,所掏出的飞石破空。
第二名灰衣人的飞刀已经发出,缩体收腿向下纵落,飞石恰好掠顶而过,无意中逃过一石碎颅的危机,收缩躯体是躲避暗器的最佳技巧之一,反应极为惊人。
第二名灰衣人的两把飞刀落空,扑下时人已失踪。
第三名灰衣人已衔尾跃落,两把飞刀追逐他的背影徒劳无功。
他不得不见机暂且回避,这些人难以对付,一比九,他毫无胜算。
一阵好追,九个人大呼小叫,又把其他各组的人吸引过来了,在全谷大捉迷藏。
山鞍已被完全忽略了,鞍下方宿处没有人留置,受伤的人与尸体,皆运送到瑞云村安顿。连谷口也放弃封锁,山鞍这条进出路也当然放弃。
除了罗远之外,谁也不知道无双玉郎三个人,是从山鞍脱身的,打破樊笼飞彩凤。
对方实力之强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经过这次试探,证实他所怀疑的事是真的,其中有些人的内功高明得令他心中凛凛,不但可抗拒他的强劲飞石,甚至可抗拒他的剑九成真力一击。
连那位被他打得心惊胆颤的京华秀士,也在紧要关头,表现出高明的抗拒保护绝学,他的胜算并不大,加上对方的人手多,他怎敢再和这些人硬拼?
他不能从山鞍脱身,必须掩护无双玉郎远走高飞,设法缠住这些人,以争取无双玉郎远遁的时间。
今日一别,明日天涯;他知道,不可能再与无双玉郎相见了,天南地北人海茫茫,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无双玉郎是他的可爱敌人,也是唯一令他动心的女人。也许,会让他怀念一辈子。
不准备再和这些人硬拼,那就容易应付了,任何一草一木皆可隐藏,远距离用飞石诱击。静则隐伏如冬季蛰伏的虫,动则如凌风远飙,一飙数里忽东忽西,引那些人像鸦群般乱飞,根本无暇设伏堵截。
最后,他躲在蜂腰的一处不起眼草窝中睡大觉,等候太阳下山,夜间是他的天下。
日暮时分,居高临下可以纵览全谷,留心那些人的动静,看到他们各组先后撤回瑞云村。
“这些家伙是胆小鬼,不敢再在外面露宿了。”他盯着三四里外的瑞云村自语:“该走了,急不在一时。山长水远,我八极雄鹰和你们后会有期。”
天刚黑,他登上了山鞍,果然鞍上鞍下鬼影俱无,没派有人扼守。
发出一声震天长啸,通知瑞云村的人,他走了,从这里大摇大楼离开的。
他心中雪亮,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死伤如此惨重,那位九幽门主如果放手,如何向所有的弟兄交代?怎能慰死者的英灵?势必穷追不舍,警将剁碎了他才能甘心,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要北走南阳,引这些人远离桐柏山区。
小径在山区境蜒北伸,沿卢家寨河河谷,伸向唐县县城,小山与丘陵绵亘起伏,山势北倾。卢家河只是一条五六丈至十余丈宽的小河,沿途村落甚少,旅客也少得可怜,往来的人,以附近村落的土著居多,陌生人在这条路上行走,很难隐瞒身份行踪。
他已经是身无长物,除了随身所携的百宝囊中,盛了些旅行必需品和一些银子之外,所有的行囊都丢了,想起来就一肚子火,这次无意中介人这场是非,真是惹火烧身灾情惨重。
总算不错,八极雄鹰的绰号一鸣惊人,在江湖有了甚重的份量地位,正式名列第九只鹰。
为名为利,谁不是不惜一切代价争取?要想获得必须付出,两手空空就是他付出的第一笔代价。
江湖朋友重视绰号,真名实姓没有人计较,主要原因是闯荡江湖的人,十之七八所从事的行业,与天理国法有冲突,多少也背些大大小小的案,姓名经常更改,谁也不知道他是老几。如果绰号唬人,具有令人战栗的声威,那些办案的可敬公人,除非那些人在本地落了重大血案,不然宁可张只眼闭只眼,手稍抬高些,心照不宣过得去就算了。
他不想昼伏夜行,本来就有意把那些人往北引,以便让无双玉郎能平安南下,无双玉郎要走汉阳赶凤阳。
北行半日,他不走了,在一座小山的树丛守候,俯瞰着小径,留意那些人是否跟来了。
夕阳西下,第一批坐骑到了,共有三十四骑之多,赫然有九幽门的门主在内。
京华秀士人才一表,在这些高手中的超等高手丛中,显得特别出色,鲜衣怒马还真有几分文武全才气概。副门主的地位也升了一级,取代了尤副门主的第一地位,并没因谋杀堂主的严重罪行影响前程,可知他与门主的关系极不等闲。
“来吧?咱们就好好玩玩,玩命,不是玩掉你们九幽门,就是玩掉我八极雄鹰。”他向在小径纵马飞赶的骑士背影喃喃地说,眉梢眼角杀气流露。
天黑后不久,他动身北上。
……………………………………………………………………
第二十六章
南阳的府城小巧玲珑,附廓同称南阳县。称府城相当唬人,其实方圆仅六里多一点点。城倒是方整,四座城门外建关,关的规模更小。城外濠宽仅及丈,连顽童也可以跳过去。城关外的小街巷与居民,甚至比城内多。
药材集中处在东关外大街,从东大寺(弥陀寺)绕温凉河,那一带的栈房,各种药材满店满仓。据说这里是尊称医圣,世所共尊的东汉名医张仲景的故里所在地,自然而然地形成药材的集散地。各地前来搜购药材的商贾,也在这一条河边市街落脚。
前来凭吊一代人龙诸葛亮,游卧龙网诸葛草庐的骚人墨客达官贵人,则落脚在东门外府学大街一带旅舍,与读书士子多少有些关连。
各地来游丞相祠的一般人士,则在西门或南门的客店投宿。卧龙冈在城西南约七里左右,是本城的名胜区,因此市面相当繁荣。这里,也是南来北往的大埠。
追踪的三十余名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特殊旅客光临这座城,引起全城惊疑。但由于是大埠,市民并没感到太意外。
他们在离开唐县之前,便已失去罗远的踪迹,盲人瞎马循大道不死心穷迟,追得一个个肚子冒烟大不耐烦,落店的态度就相当恶劣,引起不少人的反感。
人生地不熟,如何打听八极雄鹰的下落?
他们落脚在南关外,这里是下襄阳的起站,已明白表示如果再无消息,便打算南下了。
打听消息必须找地方蛇鼠。这些北宋的京都大汉,首先在语言上就有了障碍,一开口就把蛇鼠吓咆了。蛇鼠们招子雪亮,知道惹不起这些京都权贵人士,不是财神爷,避之为上。
犯了追踪的大忌,追到目标的前面去了。
他们却没料到,目标反而成了蹑鼠的猫。
天时地利人和三要件,他们一件也沾不上。没有熟悉本地蛇鼠的人才,冉加上他们表现那么不可一世,气焰高张的过江强龙姿态,反而引起本地蛇鼠的反感,虽则不敢公然表示怀葛,暗地里却大造谣言乱人耳目。
一连三天,毫无头绪。向从桐柏、唐县来的旅客查询,也毫无所获。
从瑞云谷留置人员不断传来的消息中,知道桐拍山区已经没有任何江湖人士活动。向瑞云村取得建宫观寺院土地的事,正在顺利地进行,但由于七子三佛已大半死伤残废,未来住待观主等等人才,必须另行设法罗致了。
京华秀士非常活跃,找蛇鼠的工作落在他头上。终于,他发现南阳不是一座复杂的城,也不怎么真的繁荣,谈不上富裕,但却是一座对他们这些来自京都的人,怀有敬畏和敌意的城,
他们分住两家客店,街西的鸿福客栈,和街东的高升老店。前者规模大,车场马厩特别广,后者格调高,算是南阳的最高尚旅舍。但真正沾有文味的人,比方说上京赶考途经此地的士子,宁可到东门外府学舍附近,颇有名气的冠抡老店投宿。
这天,他带了四名随从,踏入南郊光武庙旁,专门贩卖染料的石青作坊。
作坊的店面并不大,车场栓马桩形成店门外的大广场,所有的人,对这五位神气的外地贵客,皆投以异样的眼光,以走避作为表示敬畏的反应。
当然他们不会是来谈染料交易的,不是好主顾。南阳出产的丝。绢、土布颇有名气,他们不像交易丝布的商号东主。
接待他们的是帐房夫子和二掌柜,在款待贵客的雅厅沏茶招待。二掌柜郑大牛身材粗壮,长相老老实实,脸上一团和气,怎么看也不像个曾经涉入江湖行业的人;染漂作坊不是江湖行业。
“贵客光临,小店十分荣幸。”郑大牛说话的态度恭谦,甚至近乎阿谀:“但不知公于爷玉趾光临,有何指教?如力所能逮,愿效微劳。”
京华秀士打扮像书生文士,郑大牛居然说的话也带有文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负责接待外客的人,酬世的技巧之一。
“郑掌柜,你知道我们的来历,是吗?”京华秀士也一团和气,但问的话却有骨有刺。
“公子爷这些人一到敝地,便已轰动全城了。”郑大牛的奉承口吻不像是敷衍客套:“府城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客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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