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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燕雄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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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衣换衣,在尽快的速度完成,他成了那位照料的人,大大方方进入左面的房间。
这一间安置了三个受伤的人,一个脊梁被飞石击折,另个右肩骨碎,第三个右胸一团糟,而且断了两根胸肋骨。这三位仁兄包扎得像棕子,即使能治好,日后也休想挥刀舞剑,在刀口上混世了。
房中幽暗,窗子小,大白天,依然光线朦胧。先检查肩碎的人,这人昏昏沉沉毫无用处。伤胸那人也不住哼哼哈哈,热度未退。
脊伤的人仆伏在床上,是最清醒的人。
“南天一剑的人,很可能发起攻击,你们不怕?”他一手控制这人的头部轻抚,保持脸向床内侧,用京腔的嗓音低声说:“你们的伤不宜移动,真不好处理。”
“谁出的移动烂……烂主意?”这人含含糊糊虚弱地埋怨:“动一动我的背就痛得受不了。难道说,情势失去控制吗?”
“什么失去控制?”他的手轻抚这人的耳根。
“预定杀死他们一半人,我们的人再假装被副门主的人杀掉一半,掩护他们剩下的人出谷,是不是有……有了意外变化?”
显然这人的地位不低,昏昏糊糊中,说话仍具有相当强烈的权威。
“我不知道外面的事。”
“南天一剑不可能发起兴师问罪呀?”
“为什么?”
“方堂主的厉毒,时效准得很,相差决不会超过半个时辰,还没到毒发期呀?”
“哦:方堂主呢?”
“你去问问看,他扮阴阳使者颇为称职,我出了意外与他无关,以后的事他得好好处理。”
运气真好,碰上了地位高的人物。扮阴阳使者的人是堂主,这个人的地位必定比堂主高,应该是这群人的司令人,被他无意中用飞石打断了脊骨。
他抚摸这人的头,有控制灵智的功效;抚摸耳根,可令这人的听觉出毛病,听不出他的话是不是自己人所发,分辨不出他是陌生人。
一拍这人的天灵盖,他迅即外出。
前一进主屋相当广阔,有前厅后堂,中间走道贯连几间房,在后堂便可听到前面人声嘈杂,有人在发施号令,有人在聚集两三个人商议,有些人在准理兵刃暗器。
乡村的农宅内部,普遍光线不足,门窗尽量减少减小,冬天防寒夏天防蚊虫野兽,白天在内行走,仅可分辨熟悉的景物而已。
在后堂的的甭道,他气喘吁吁拍拍一个高身材大汉的肩膀。
“快,去凛报方……方堂主。”他显得惊惶失措,表示是奔跑而来的:“后……后面的人不……不好,快……快要死了,快……”
“哎呀!我去禀报。”高身材的人也感染到紧张,急急忙忙向外飞奔。有人快要死了,真得争取时间前往照料,也许将死的人,有什么后事交代。
片刻,脚步声急促,已绘妥阴阳脸的假阴阳使者,带了两名同伴,快速地沿甭道急奔。
他藏身在房角的暗影中,一劈掌奇准地击中假阴阳使者的耳门,顺势闪出一冲,打击有如迅雷疾风,两名同伴一个被扣破咽喉,一个被抓破了头颅。
将假阴阳使者扛上肩,一溜烟走了。
一大群人站在阳光下枯等,会让人等得心中冒烟。刚列好队,京华秀士便沉不住气了。
“范前辈,不必等了。”他向凝神向对面注视的南天一剑催促:“反正一定要和他们了断的,晚了断不如早了断,早些解决……”
“不,师出无名,首先老夫便输气,于理不合。”南天一剑断然拒绝:“彭少爷如果度过难关,老夫岂不失信于天下?日后如何面对天下英雄?在江湖闯荡,老夫毕竟是声誉颇隆的老一辈人物,声誉建立不易,岂能因一时冲动而自毁前程?老夫还不打算封剑退出江湖呢?”
“彭少爷一定会死的。”京华秀士悻悻地说。
“是吗?你怎么知道的?”
“想当然而已。”京华秀士支吾其词。
“唔?有道理。”南天一剑冷笑:“人都会死的,早晚而已。你我也不例外。我比你多活了二三十年,你是否也可以活到我这把年纪,谁也无法替你打保单,你自己也控制不了日后的命运。你耐心地等吧!急什么呢?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阁下似乎有点热心过度了。”
“你不想抓住阳阳使者,解彭少爷的禁制?”
“问题是,老夫无法证实是禁制,外表确像时疫,病征明显。如果你是阴阳使者,你承认吗?”
“这是唯一的机会……”
“老夫做事,不想贻人口实。”南天一剑坚决地说,一字一吐:“只要彭少爷在老夫离开瑞云村之前,而武道门的人仍在此地不曾离去,他仍有一口气在,老夫是不会把罪名按在武道门的人头上的。”
“你这人固执得很。”京华秀士大表失望。
“老夫享誉江湖半甲子,在南天声誉颇隆,所行所事多少得深思熟虑,做南天英雄豪杰的榜样。老实说,和你们这些人站在一起,老夫已经感到有愧了,请不要扰乱老夫的情绪好不好?”
京华秀士眼高于顶,无名火骤升,恼羞成怒即将发作,年轻人修养有限,虎日怒睁,踏前一步将采取行动,事不顺利,准备来硬的。
对面屋内传出喧哗声,武道门的人呈现乱象,把守在屋外的人,急急忙忙往屋内撤,只留下一个人把门。随即有人出现在屋顶,向四周察看十分忙碌。
“唤?前辈先派人侵入了?”京华秀士脸色一变,狠盯着南天一剑问。
“开玩笑,你以为我的人都是不世之雄?”南天一剑心中一紧,感到极度不安:“光天化日,我的人敢前往送死?你看,我的人都在,屋子里有两位郎中,由小女负责照料,还有一位是彭老太爷。我有多少人,出入瑞云谷的人有目共睹。老夫的人如果有这种能耐,交换人质时便已风云变色了。”
老剑客所担心的是,罗远是不是失败了?显然假武道门的人发生惊惶骚动,必定与罗远有关。罗远如果失败,彭少爷小命难保已成定局。
院门是大开的,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大厅。厅门大开,小姑娘与彭老太爷站在门外,向南天一剑打手式。扮轿夫的两位郎中,在厅内走动。安置在椅内的彭少爷,似乎正在活动双手,不像一个快断气的人。
所有的人全在,京华秀士疑心尽除。
“武道门的人,的确发生了些大事。”京华秀上收回向屋内探视的目光,不安的神情写在脸上。
“可能的。”南天一剑回了爱女的手式,眉梢眼角的隐忧消失无踪。
“咱们正好乘机发动。”
“抱歉,老夫从不乘人之危。”南天一剑不为所动。
“前辈,良机不可错过。”
“老夫仍是一句话,等待。”
东面房屋丛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号,然后救命的狂叫声震耳,有人在向同伴求救。
京华秀士的人一阵骚动,有不少人向狂叫声传来处飞掠而走。
留在村内的人,都是京华秀士的爪牙,在广场集中的只是可派用场的精锐,仍有一些人散布在村中警戒。狂叫救命的人,显然发生了可怕的变故。
身形乍动,京华秀士也走了。片刻间,广场只留下三个爪牙监视。
狂叫声大作,前往救助的人也遭殃了。
南天一剑举手一挥,众人迅速退回屋内。
不能被人堵在村子里瓮中捉鳖,必须将京华秀士这群爪牙引走,让南天一剑这些人顺利出谷。决战时机未至,对方人多势众,在村子里一旦陷入绝地,万事皆休。
收拾了三名在村外缘监视的爪牙,罗远堵住了村东的小巷。他用鹰爪攻击,抓住人就硬生生扭断右膝关节,让受创的人痛得发疯似的狂叫,以便吸引后到的人。
闻声赶到的人速度甚快,五个爪牙飞奔而至,还没发现被扭断脚筋丢在屋角的人,上空人影疾降。死神的魔手,从半空中伸下了。
跟在最后面的两个爪牙,刀剑在手放腿沿巷狂奔,总算反应超人,突然看到地面有人影,仓猝间刹住脚步抬头上望,人影已光临顶门。
罗远真像一头苍鹰下搏,一脚端中最后一名爪牙的天灵盖,身形前扑,双手扣住前面那人的双肩,顺势收腿前蹬,蹬在腰脊上借力飞腾,扶摇直上跃登巷右的民宅屋顶,自始至终双脚不曾沾地,似乎他的重量已经消失,变成了猛禽苍鹰。
狂叫声中,超前的三个人回身抢救同伴。
“八极雄鹰!”一名大汉骇然叫,看到轻灵登上瓦面的罗远,惊得心胆提寒:“小心飞……石……呃……”
飞石不是用竹片弹发的,而是用手飞掷,速度在近距离内,劲道不比用竹片弹发差多少,噗一声击中大汉的肚腹。飞石速度太快,无法躲闪,大汉叫同伴小心飞石,自己却被飞石击倒了。
后续的人潮涌而至,京华秀士出现在另一座民宅的屋顶,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告警,却不敢跃过屋顶,反而仆倒在屋脊后防备飞石攻击。
“抄到前面去,别让他跑了。”京华秀士厉叫下令,自己却仆伏不动:“一定要捉住他化骨扬灰,替咱们的弟兄报仇……”
“去你娘的”罗远的叱喝声震耳欲聋,声到人到,飞跃将近四丈空间,手脚箕张猛扑而下。
他原先站立用飞石攻击的瓦面,上来了三个人,却慢了一步,失去堵住他的机会。
“这混蛋真的会飞,难怪取绰号为鹰。”扑空的一名中年人骇然惊呼,脸色大变。
“快下!”另一名中年人催促,领先向下跳。
两屋相距四丈余,这三位仁兄无法飞越,必须先跳下屋,再向邻屋跃登。
京华秀士的内外功火候,皆相当精纯,脐身超等高手之林实至名归,甚至没将南天一剑放在眼下,但却怕定了罗远,一见罗远便心中发虚,尽管把罗远恨入骨髓,却没有勇气单独与罗远放手一拼。
罗远破坏了他的好事,他恨罗远入骨理所当然。
罗远飞扑而来,来势太快太急,他仆伏在屋脊后,已来不及逃避了,挺身而起大吼一声,双爪向扑来的人影抓去,卯上了全力。
神魔爪,爪功中的威力最大绝技,瓜一动劲发如狂飙,气旋势若排山倒海。
罗远早知道这家伙有些什么牛黄马宝,敢凌空搏击,当然有所准备,身形突然缩至最小限,双瓜一收一放,无情劲道猛然爆发,震偏对面罩来的抓劲,双爪接实排空疾降,双足已及京华秀士的胸膛。
气旋被震偏,京华秀士便知道不妙了。内功对内功,功纯者胜;爪功骤然相逢,功深必赢,在内劲一震之下,断然采取回避守势,在四爪的指爪接触刹那间,仰面躺倒全力抽回双爪。
无穷大的踹劲光临胸口,正好借力躺倒,砰然一声大震,背部压碎了一大片屋瓦,借余劲急滚,两滚翻便滚落屋下去了。
两侧恰好有两位同伴跃登,挡住了飘落的罗远,同声沉叱,飞刀飞镖向罗远集中。
一声长笑,罗远倒飞而起,从另一侧向屋下飘落,三镖三刀像是替他送行。
下面人声鼎沸,一阵好追,像群犬逐狐,不久便追出村外,追入茂林修竹深处。
警啸声与瑞云村的暴乱声息,可以隐隐传至山鞍下。方门主像被踩中尾巴的猫,蹦起来大声咒骂,不想等候信息传来,断然下令动身赶赴瑞云村,将指挥中心移至瑞云村坐镇。
无双玉郎也十分焦急,显然罗远不等她,独自进村骚扰,她真有点担心应付不了。
等待期间,她不住思索脱身的良策,但大多数时间,将意念放在罗远身上,她的一颗不安惶恐的心,已投注在罗远身上了。
她对罗远一无所知,所知道的是,这是一个值得她信赖的人,值得她思念的人。与京华秀士相较,那根本就不能比,京华秀土伤害她,罗远却在帮助她。一个是朋友变成死仇大敌,死仇大敌却变成朋友。
处境非常险恶,可怕的灾难已经落在她头上了。她强烈地意识到,罗运是她唯一的倚靠,就算是从功利上打算吧:罗远是唯一可以助她逃避灾难的人。
与两位随从暗中交换意见,便领先向瑞云村飞奔。
方门主就要她奋勇当先,派了几个亲信紧跟着她担任打前锋。
假使方门主知道她的打算,天知道会发生何种变局?至少不会让她独自行动,不让她脱出视线外。
还没到达瑞云村,报讯的爪牙把信息传到,果然是八极雄鹰在骚扰,已损失了一些人。
方门主暴跳如雷,不顾一切亲自参予追逐。
扼守谷口的人调入谷,瑞云村内也人去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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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南天一剑的人,立即动身出谷,两乘小轿在前后的骑士保护下,毫无困难地奔向大宁集。
带了重病的彭少爷动身返家,这是正常的举动。也由于扼守谷口的人已调至谷内,大索罗远需要所有的人手参予,即使留下几个人监视,也做得过问南天一剑这些苦主。出了谷脚程加快,必须远走高飞脱离险境。
如果没有罗远制造混乱,把爪牙们往谷内隐蔽处引,谷口必定有可伯的高手进行有效封锁,他们是否走得了,恐怕不乐观。留下监视的几个爪牙,也许认为苦主已不值得计较,无意留难。或者觉得他们人多,南天一剑宝剑未老,凭几个爪牙决难拦阻他们,因此干脆不加理会,任由他们奔出谷打破樊笼远走高飞。
远出两里外,山势豁然开展,林深草茂,已没有能有效封锁堵截的地形,险阻的地势已尽。以往前来参于夺金的各路群雄,事先不便人谷候机,皆在这一带露宿隐匿,一旦发生危险,可以四散而返脱出危险范围。
南天一剑一马当先,准备应付意外的变化。本来他应该走在后面,撤走时断后以应付追兵。但他估计得相当正确,那些凶魔与假冒武道门的人,肯定会集中全力对付罗远,不可能派人追逐他这个苦主,后面是绝对安全的,需要担心的情况在前面,所以在前面开道。
果然所料不差,经验与见识使他采取了正确的行动。前面松林前缘,突然缓缓跋出七个人,并没堵在路中间,在小径两侧有意无意地列阵,七双怪眼目迎他徐徐策马接近。
#奇#他不认识这七位男女,但其中几个人他不算陌生。
#书#那位虬须戟立的中年人,正是在大宁集,擒走飞虎自称姓宋,声称在暗中护送他们前往瑞云谷的人。
#网#那位英气照人的美丽小姑娘他也不陌生,是与罗远在一起神出鬼没的苏若男。
这期间,他一直就在瑞云村,与假武道门的人周旋,与京华秀士敷衍,对在谷内谷外活动的各路群雄,没有任何接触,见了面也不认识。
白妖狐他总算小有印象,但没打过交道。
另一双郎才女貌的年轻人,他也没有印象。男的是五湖游龙,女的是天涯孤凤。
脸色阴森的唯我天君康嘉,他最为熟悉,但不知来历,也没打过交道,只知这人曾经与幽具使者一群人,参予瑞云村夺金之斗,几乎被摄魂天魔的人一网打尽,要是没有罗远及时出现,这些贪心的夺金人不会活到现在。
他扳鞍下马,向后面的轿马打出戒备的手式,牵着坐骑向前接近,已经知道这些人是冲他而来的,心中颇感不悦,这些夺金群雄没有理由找他。
对苏若男的出现,他颇感诧异。按理,苏若男是罗远的同伴,决不可能出面拦截找他的麻烦。
走近之后,才发现这七位男女,浑身汗水气色并不佳,精力耗损得差不多了。
那位身材修伟,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像是七男女的首脑,背着手首先善意地向他颔合示意打招呼。
“诸位有何指教?”他在对方的神色上,没发现敌意,心中一宽,态度也尽量保持友好。
“在下姓周。”中年人微笑一团和气:“比诸位早出谷片刻,乘乱出谷走得匆忙。范兄后出大概更为顺利,谷内的动静怎样了?”
“大举穷搜八极雄鹰,他们忙得很,扼守谷口的人全进谷去了,所以顺利。诸位也是乘乱出谷的,应该知道所发生的变故呀!”
“咱们是被大队可怕的高手所逼,不得不见机悄然撤出的,只知瑞云村中传出杀声,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那些隐藏的高手全部出动了。咱们委实禁不起他们的切割,权衡利害,不得不撤出以免被他们围歼。咱们是八极雄鹰的朋友,本来打算在谷内找他商量对策的,情势的确险恶,只好先撤出再说。”
“诸位说是罗老弟的朋友,范某有点相信。”南天一剑的语气,分明并不真的相信:“他已经将凶魔们引向内谷,情势不明。你们去找他……”
“敌势过强,咱们不能冒险再进去找他。那些最后出动的灰衣杀手十分可伯,刀枪不人武功骇人听闻,咱们真找不出能和他们匹敌的人,冒险找了许久,一直无法碰上罗老弟商量对策。”
“我的确不知道村外所发生的事。”南天一剑并不真正信任这些人,不便将受到罗远协助的事说出:“不能再在村子里逗留,乘机脱身必须尽快远走。”
“范兄还认为那些绑架彭少爷的人,是武道门的阴阳使者一群绑匪?”
“当然无法断定,仅存疑而已。”
“你会号召南天群雄,向武道门了断吗?”
“日后的事,谁知道呢?”
“那些人冒充武道门作案。”
“以后会水落石出的。”南天一剑不便多说。
“仍然存疑?”
“不错。”
“看着我。”姓周的沉声说。
“咦!你……”南天一剑一惊,弄不清对方为何突然神色急变。
“看看我是谁。”
姓周的手一举,拂过头面,大袖抬起移开时,原来的面孔不见了,换了一张色彩鲜明的阴阳脸。
“阴阳使者周大年。”南天一剑讶然惊呼。
“正是区区在下。与你打交道那位假阴阳使者,不同的是:那家伙的脸是用黑白油彩画绘的。”
“你……你的阴阳脸的确不发光亮……”
大袖再次一抖一抬一拂,阴阳面孔突然失踪,换上一张大花脸,像一头怪兽。
再抬三抬,共换了四张完全不同的面孔。最后的一抬一拂,回复本来面目。每一次换面孔,都在一抬一拂之下完成。
接着阴风乍起,满天闪烁流动着若有若无的奇光,风声飒飒中隐约异声四起,突然又万籁俱寂,阳光刺耳,一切已经消失远去。
“范兄相信那个阴阳使者是假的了,可以澄清不是武道门做的案吗?”阴阳使者笑问。
“罗小哥已经完全证实了,与贵门无关。”南天一剑疑团尽消:“难怪苏姑娘急切为贵门分辨,原来她是贵门的人。”
“除了唯我天君康老兄,与及白姑娘之外,都是本门的人。”阴阳使者伸手向同伴摆手表示引介:“康老兄与白姑娘所提供的消息,已由本门的人证实,他们是京都人人畏如毒蛇猛兽的九幽门,门主是方九幽,平时对外的称呼,是北溟绝剑方永昌。九幽门牵涉到几家特务组织东厂与锦衣卫,本门实在惹不起这些混蛋。”
“老天爷!”南天一剑倒抽一口凉气,脸色大变。
“因此,本门不得不放弃入谷与他们彻底了断的计划,他们那些灰衣杀手的确可怕,本门付不起可怖的代价。范兄,如果你肯与咱们联手……”
“抱歉,在下……在下爱莫能助。”南天一剑一听对方牵涉到东厂与锦衣卫,已经胆落神虚,那敢与武道门联手?不得不断然拒绝。
“罢了!”阴阳使者深深叹息,脸有愧色:“本来,咱们早就准备现身的,目下已由敞门主亲率本门弟兄,打算入谷策应罗老弟,请他筹画反击大计。可是,情势太过恶劣,力量不足,如果能多一些有力的朋友联手,仍有可为,而迄今为止,还没有几个人愿意参予。”
五湖游龙发出一声长啸。小径两侧的树林内,陆续传出间啸声,表示人已潜伏在这附近,已经准备停当,显示实力,仍图说服南天一剑参予。
“范某不是不知感恩的人,罗小哥已替彭少爷取得解药,按理范某应该留下,助他一臂之力,但他拒绝协助,郑重地催促在下以彭家父子为重,尽快脱离是非圈外。周兄,我……我抱歉。”
“也只有如此了,范兄,你们请吧?”
“周叔,我们……”苏若男大感焦急:“我们怎办,坐山的观虎斗,让罗大哥一个人,与众多超绝高手搏命?我们只在……”
“丫头,这……这是不得已。”阴阳使者长叹一声:“你知道一照面,我们会死掉多少人吗?”
“周兄,我抱歉,告辞。”南天一剑行礼扳鞍上马,举手一挥,小轿立即就道。
目送南天一剑一行去远,每个人都心头沉重。
“看来,再也找不到敢合作的人了。”唯我天君沮丧地叹息:“周兄,请代向叶门主致意,不及面辞了,我这就远走高飞。狐狸,你走不走。”
“我能不走?”白妖狐欲哭无泪:“你我是失败得最惨的人,还能有何作为?走吧!愈快愈好。”
宇内三狐的绰号要改了,只剩下一个白妖狐。
幽冥使者、天涯浪客、五方游神、这三位巫道名宿,从此在人间消失。
参予夺金的各路牛鬼蛇神,死伤相当惨重,劫后余生的人,把九幽门恨入骨髓。
武道门虽然曾经出现,但畏首畏尾不敢堂而皇之兴师问罪,总算能及时澄清这件绑架案,与他们无关,挽回些少声誉,威望却大打折扣。
参予夺金的群雄四散,他们都成了失败者,被利用的傻瓜,替九幽门建立声威。
南天一剑不敢明暗中协助八极雄鹰,很难责备他受恩不报,在强大压力下低头。
武道门也匆匆撤走,不管八极雄鹰的死活了。苏若男怀着深深的歉疚之情,黯然离开瑞云谷各奔前程,她对罗远用情不深,想与罗远共患难也力不从心。
罗远真成了大傻瓜,他替南天一剑与武道门尽了死力,但在他身陷谷中孤军奋战,面对无数可怕高手的生死关头,没能获得任何助力。
人不自私,天讳地灭。
他不自私,注定了要受灾受难。
该走的人都走了,他是唯一仍在谷中逗留的人,也是九幽门全力搏杀的目标,没有任何人敢助他一臂之力。情义何价,道义值多少钱?
他尽量把强敌往谷底引,掩护南天一剑脱身。也有计划地制造混乱,让无双玉郎的随从,获得脱身奔向凤阳的机会,替无双玉郎尽一分心力。
他的一颗心,已完全投注在无双玉郎身上。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无双玉郎看成可爱的敌人。以后发现这可爱的敌人是女的,敌人的意义消失,只剩下可爱啦!爱是没有理性好讲的,爱上敌人就是没有理性。他愿为无双玉郎做任何事,包括做玩命的蠢事。
连武道门这种天下第一的强大组合。也在九幽门的强大压力下退缩,他却无畏地向强权挑战,勇气可嘉,正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
一击即走,这是他既定的策略。在被七子三佛追入山区期间,他已获得与众多高手斗智斗力的经验,心理上并没有威胁,那些人奈何不了他。
据他概略的估计,九幽门已没有多少能独当一面的人,七子三佛已所剩无几,不可能有充足的人手,作广正面大地区搜寻他的下落。要遍搜全各每一角落,出动上万官兵,未必能搜遍一草一木,那是不可能的事。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不要一头撞进对方的埋伏里。
三面插天奇峰不能攀越,但峰腰以下并不太峻陡,仍可藉草木向上攀,只不过林深草茂攀爬不易而已,在内藏匿并不困难。以九幽门目下的人力,搜一座峰脚,恐怕一天的时间也不够,更不可能大队人马排列向上涌。
他在峰腰的一座崖壁旁杂树内,歇息了半个时辰,居高临下,留意右面三四里的瑞云峰脚下,不时有人影出现在树空草隙中按索,每队人约有七至八名,组织的形态有如狩猎队,分枝拨草相当勤快卖力。
其实,从他的经验估计,那一带共有三组人,互相之间根本不可能呼应,如能以快的雷霆打击,击溃一组爪牙,其他各组不可能在短期间内赶到支援。搜的时间愈长,各组之间支援愈为困难,相距也愈来愈远,更受地形限制,即使以声号联络,也不可能抄直径赶到策应。
“好哇!咱们就来玩玩。”他心中嘀咕:“我要逐一收拾你们,看这山林中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他不急,尽量歇息养精蓄锐。从瑞云村弄到一包食物,这一天中食物足够充饥,躲在山腰,唯一的缺点是没有水补充因流汗而损失的水份。谷底小溪流甚多,降下喝水并无困难。他是采药人,山林是他的天下。
整理全身的装备,他小心翼翼向下缓降。身上的零碎真不少,革囊、皮护腰、盛飞石的挂袋、百宝囊、竹弹片、一把拾来的剑,还有塞在革囊中的一包食物。手中,另有一根一握粗、相当沉重的四尺黄竹棒,一端削尖,可当兵刃使用。
他的飞石相当精准霸道,百步左右用竹片弹发,三十步内用手掷、甩、指弹、握一把扔击,几乎百发百中,是他在山林对付禽兽的妙技。武林人根本不周练这种玩意,这是顽童的玩具。当然有些顽童用来打架,一石头扔出去,很可能打破对方的头。打狗,也最为灵光。在他手中用来对付武林高手,真会令对方大吃一惊,又气又恼,被击中即使不受伤,也感到脸上无光,说出去必定丢人现眼,有苦说不出。
他用不着主动去找这些人,只须在某一处进退方便的地方潜伏守候,性质与设埋伏差不多,自会有人来找他的,急欲结束这场风波的人不是他。胸有成竹,他向预定的守候区悄然探逐。
把山鞍、谷口、瑞云村内的所有人手,全部出动搜谷,其实人数只有百余名,想搜遍这方圆二十余里的山谷,简直像在大海里捞针。而要搜的人身手超绝,大白天也可以神出鬼没,十个八个人碰上了,一接触就可能死掉一半,搜的人心理上的威胁相当沉重,真没有几个人,敢勇气百倍仔细搜查每一处隐蔽角落,谁先把人搜到谁先死,能马虎就马马虎虎走过去大吉大利。把人搜出固然是大功一件,但没有命亨受,大功要来何用?
京华秀士是急切希望获得大功者之一,并非他武功惊世想出人头地,所产生旺盛的企图心,促使他急切全力以赴,而是他被罗远吓破了胆,羞恼激忿誓必复仇雪耻的念头,激起的走极端情绪所使然。
当然他必须带着真正高强的人同行。他有自知之明,凭派在瑞云村受他指挥的三十余名爪牙,根本无法与罗远周旋,因此从扼守谷口撤回的主力中,抽调了八位高手中的高手,再加上向方门主请派的三名灰衣杀星,组成实力空前雄厚的十二人搜查组,誓获罗远而甘心。
愤怒憎恨解决不了问题,他心中有数,此仇难以亲手报复,必须假手得力的爪牙,知己知被,他实在没有勇气单独面对罗远的雷霞搏杀。
崂山七子与山东三佛武功,比他高出许多,结果如何:七子三佛大部汾是被罗远打成残废的。
十二个人搜至瑞云主峰的峰麓,林深草茂山壁陡峭,任何一处皆可以隐身如何着手搜寻?花了一个多时辰,赶出不少獐兔一类小动物,浪费工夫。
在峰脚的一座山泉歇息,喝足了水,准备继续向上搜,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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