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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_直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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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微舟道:“看护找到了?”
  我道:“一面找吧。”顿了顿,说:“我还领着薪水,公司的事也不能丢着。我确实也请太多天假了。”
  方微舟道:“情况特殊,也没什么。”
  不过他也并不表示反对。与他说完了,我就去告诉母亲。
  这两天母亲躺在病床上,一如以往非常不肯耽误我做事,想起来都要问。她听了,便道:“我一直就想叫你回去,我已经没事,你不用每个礼拜回来。”
  我当然不会同意,看着她那打针的手臂,简直骨瘦如柴,心头一酸,还是忍住。我道:“回来开车也不用多久。”
  她道:“上了一个礼拜的班,放假好好休息,这样你太累了。”又说:“也说不定这几天医师就同意让我出院,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听见最后一句,笑了笑,可道:“要是这样当然好。没事的,妈,先这样吧,不然我不放心。”不等她说什么,立刻转口:“对了,我看妳刚刚又只吃两口饭,医师不是说,妳要多补充营养才有体力吗?”
  母亲仿佛心虚起来,低哝道:“这医院的饭没味道。”
  我听着好笑,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请李阿姨做点别的东西来给妳吃,好不好?”
  母亲不赞成:“她这几天过来照顾,不要多麻烦这个了。”
  我道:“不然我周末回来,不能看见妳又瘦了。”
  母亲道:“我哪里会瘦,只能躺着,光是吃东西,不胖都难,我真是怕会太胖了。”
  我便故意取笑:“原来妈妳趁机减肥,这不行的。”
  母亲就笑了。之后对我的决定便没有说什么了。
  晚上我回家整理行李,隔天一大早又去看母亲,至于李阿姨那里已经说定八点钟过去医院。我开车回去,这时高速公路没多少车子,倒不用花上两个多小时,很快到了S市。怕时间不够,我直接到公司去了。
  这时候方微舟通常已经在公司了,不过他升职,以后大概会换到楼上办公室,但是近几天他也并没有说起来。不过我也没有马上去找他,进公司后不久,人逐渐多起来,一些人看见我,纷纷关切。部门内好几个人也到我办公室谈话,我趁机了解近一阵业务的情形。
  周榕俊倒是给我喜帖,他们婚礼办在下个月的第一个礼拜天。我拿过去,和他道喜,可看见那份红帖子,一时却有点不明的滋味,当然这无关于他的。
  他们出去后,分机电话响起来,想不到会是陆江。年后一切都是新气象,陆江现在也已经是副总,他倒好像特地通知我下午开会。他不免问了两句我家里情形,当然公事公办的口吻。自那次他质问我与方微舟的事后,一直也这样子,不过应该刁难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少,今天他可算和善了。
  开会时,我便见到那位新上任的刘总监。陈平和他仿佛关系很好了,有说有笑,不像是年前那样忿忿不平。那刘总监不像陆江气势高昂,对谁都是笑咪咪的。
  今天我并不用报告什么,我不在,部门有一位代理,今天还是他,轮到他到前头汇报,方微舟突然进来了。室内灯光调暗,他神气不明,只悄悄地在陆江旁边的位子坐下。我远远地看他,其实前天他也去探望过母亲,当时就觉得他好像瘦了点,现在一看,真是清减的样子。
  会议结束,方微舟没有走,留下陆江和那位刘总监说话,其余人都散了。我也回到办公室,马上拿手机打电话给李阿姨,她向我报告母亲的情形,又让母亲听电话,说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门。
  不等我说话,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方微舟。
  大概听见我的声音顿了顿,母亲就不愿意说下去,一直要我挂断了。我还是继续叮嘱几句,才挂断。
  方微舟已经关上门,走过来:“阿姨今天还好吗?”
  我点头:“今天精神不错。”就看到他手上的一份文件:“那是什么?”
  方微舟把它递给我:“之前你在跟进的张总那边的项目,现在是我做,不过你回来了还是看看吧。”
  我便打开看。听见他又说:“今天不要加班吧,早点回去。”
  我顿了顿:“不加班的话,一堆东西做不完。”
  方微舟道:“那些不急,这个比较急的也已经差不多了。今天不是很早出门吗?又开车。”
  他这样说,我也不知道用什么反驳,不过他说得不错,最急的这个有他负责,一定没问题,其他的,确实不用到加班的地步。倒是他,做这个或许加班了几天,还要到我那里。
  这时方微舟道:“看护找了怎么样了?”
  我道:“问了几个好的,价钱还可以,就是时间配合不起来。李阿姨有认识的人在做看护,好像前面一个委托刚结束,托她去问问看了。”
  说完,我霎时才愣了,以前在方微舟面前谈到钱,他没有奇怪,已经先要别扭起来,这次半点没什么。现在他更不会有什么,只点头,看看我。
  他道:“假如问不到,跟我说一声,我也去问,记得以前我姑姑那边请过一个,照顾得很好。”
  他姑姑在T市,当然在那边请人,即使合适,哪里肯这样老远跑到H市去,给的钱再多也不划算。不过我不打算说下去,反正总是找得到人,只是却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心情。其实这阵子以来一直有点模糊的念头,关于我们之间的,然而也没有多的心力去想得更多。
  突然方微舟问:“中午吃了什么?”
  我顿了顿,含糊几下,他也看出没有吃。也不是故意不吃,好久没上班,忙得顾不上吃了。便看见他皱眉:“胃已经不好了,又不吃。”
  我道:“我一时忘记而已。别说我,你自己吃了没有?”
  方微舟淡淡地道:“今天中午我有饭局,你说吃了没有?”
  我道:“……噢。”可忍不住要说:“你没吃多少吧,今天看你好像瘦了。”
  方微舟先好像怔了一下,便笑了:“你也是,瘦了。”
  我看着他,心里生出一点甜头,又有种很久违的感慨,也笑了。他又道:“照顾阿姨,也要照顾自己。”
  我默默地点头。因还在上班,方微舟并不便一直待在我办公室里,后面他又叮咛我晚上早点回去,就出去了。
  结果晚上倒是他加班。也有应酬,不过不奇怪,年后许多厂商办的春酒都需要他去一趟。他喝了不少,叫车坐回来,也很晚了,本来我想说的关于工作方面的考虑,也没有机会谈起来。除此,我们在家里相处与母亲病倒前好像没有两样,可是能够感觉仿佛有什么被打破了,像是回到我做错以前的样子,然而又差了一点什么。
  过两天后,母亲那边找到看护了。李阿姨替我出面交涉,一周五天,二十四小时,价钱比较高,但是也没办法。
  到了礼拜四晚上,我整理着东西,明天下班就直接回H市。方微舟也知道,突然他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朝他看去,他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去看阿姨了。”
  我顿了顿,重收拾起来:“你比较忙,我妈知道,你没去看她,她不会怎样。”
  他只道:“反正我和你一块回去。”
  隔天晚上就一齐回去了。
  一辆车回去,是开我的车,不过也还是方微舟开车,大概他不放心,其实这几天事情也不重,加班更没有,比起我,他反而需要多些休息。他分出时间陪着我,心里怎样不触动。其实自母亲生病以后,他做的所有也看在眼里,他并不欠我,反而是我对不起他,也还要这样地照顾我。他在那时伸出援手,怎会不感激。也还有不同的心情。
  这几天回去上班,虽然方微舟不见得天天准时回家,我们之间也根本谈不到深入,可是总有人气了,不像在老家,回去一个人,到处冷冷静静,随便想说什么也没有人可说。当然知道一通电话打过去,方微舟一定接起来,可为了一点小事,影响他休息也并不愿意。
  我们先回一趟我家里,就开车去医院,路上又买了点东西。母亲看见方微舟也来了,看我一眼,对他露出不太好意思似的笑。她刚刚吃完饭,之前看护把床头摇高起来,她正坐着消食,前面小桌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开。
  她说:“这里乱七八糟的……”就喊起看护。
  那看护大概在洗手间洗东西,这病房还有别的病人,以及家属,又是礼拜五晚上,比较热闹,就没有循声出来。方微舟放下东西,道:“我来收吧。”
  母亲推让着,看我一眼,我也去帮忙。刚好看护过来了,看见我,连忙放下东西,拿毛巾把手擦干,带着笑对我点头。之前联络,知道她姓杨,电话上称她作杨姐,却只比母亲稍微年轻一点。之前只透过电话联系,当面看见人,与电话里听见的声音发生的想象不大。
  两相打过招呼,杨姐十分娴熟地收拾起来。我看见水壶没有水,便与她一块走出病房,和她一块去茶水间。母亲用饭用得晚,病房餐车已经推走,空的餐盘就要放到茶水间,另外会有人来收拾。
  杨姐把我手上的水壶接过去,一面和我报告这两天照顾的情形。和我之前看护的状况也没变,不过医师今天来过一趟,说的与上次听见的也差别不大。反正不外持续观察,继续吃药打针。
  我们耽搁了一会儿,回去病房,母亲还是坐着,倒是看起报纸,刚刚那报纸收得比较远,大概方微舟拿给她的。不过现在方微舟倒不在里面。
  母亲看见我回来,便道:“来了电话,出去听了。”
  我点点头,问她:“今天怎么样?”
  母亲笑起来:“天天问,还能怎么样?”
  我也笑了。旁边的杨姐大概看见了我们刚刚带来的东西,开口:“萧太太,要不要吃点水果,给妳削点苹果好吧?”
  母亲仿佛要婉拒,我便道:“吃点吧,我看妳刚才剩下那么多菜。”又说:“这苹果特地挑的。”
  当然是方微舟挑的,这方面我很不行。母亲也知道,听了,看看我,可是没有拒绝了。杨姐挑出来一颗大的苹果,找出小刀和一只干净的盘子,坐在床边削起来。
  过一下子,方微舟重新进来。我看看他,那神气一如平常。那苹果正好削好,杨姐起身收拾,走开了,母亲喊我们一块吃。
  “几点钟出门的?晚上有没有吃?”
  我含糊应付,母亲看了我一眼,大概也知道没有吃了。她向方微舟看去,腼腆似的道:“不好意思,让你也没有吃饭。”
  方微舟道:“中午应酬吃多了,晚点吃不要紧。”
  母亲却仿佛还是过意不去,嘴里道:“不然先吃点苹果垫垫胃吧。”
  方微舟道:“谢谢阿姨。”
  母亲微一笑,也要我吃。
  后面没有待得太久,母亲体力还没有养好,吃过饭更容易累。今天晚上还是杨姐照顾,母亲躺下来后,一直赶着我和方微舟回去休息。
  我们就走了。走出病房,我记起他前面去接了电话,便问:“谁打来的?没事吧?”
  方微舟道:“刘钦打过来的。没事,提一个事而已。”
  刘钦就是刘总监。提的大概是公事,他这样说,我感到不便问下去,倒问别的:“饿不饿?”
  方微舟看看表:“吃什么?不然回去做?这时间超市还有吧。”
  我道:“这个时间去买东西,回去更晚了,不要做吧,附近吃一吃好了。”
  方微舟道:“那好吧。”
  吃过饭回去,又一阵收拾也就差不多该睡了,明天开始的两天都要待在医院看顾母亲。我从浴室出来到前头去,感到整个屋子非常安静,仿佛只有我一人。本来开着的电视机已经关了,客厅的灯倒是亮着。我走过去,沙发上没有人,茶几上的报纸摊开着。
  我想方微舟不见得要看了,收起报纸,把这里的灯关掉。到房间去,方微舟便坐在床边,手里正在翻一本什么。我看见,一时呆了呆,那是相簿,上礼拜有一天我睡不着就从母亲房里拿过来看,之后一直忘记收起来。
  察觉到我进来,方微舟看过来,倒又指着上面一张照片说:“想不到你小时候能这么胖。”
  我一看,那是幼儿园时期拍的。很小时候我确实比较圆润,倒是那时期非常喜欢拍照,父亲母亲也喜欢帮我拍。然而那时拍的不管什么时候看,简直不能更尴尬。我忙过去要收起来,他不让,继续翻下去看。
  方微舟道:“你这时候倒是拍了不少照片,好几页都是你。”
  我有些窘,又听见他说:“你现在倒是很不愿意拍照。”
  我顿了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不照相了,面对相机就觉得别扭。我看着方微舟又翻了好几页,看着那些照片,突然心里有种冲动。
  我开口:“我爸那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部相机。”
  方微舟向我看来。我继续道:“好像我爸从前就喜欢拍照。但是我爸在工地做事的,根本没有闲钱,虽然我妈是小学老师,薪水也是固定的,那时候相机还是很贵,底片要钱,拿到相馆去洗也要一笔费用,根本不该花这个钱,他也还是放假的时候就要到处拍照。”
  我从方微舟手上拿过相簿,翻了翻,看见一页便停下,就指给他看一张过曝的风景照:“我还记得这张,这地方距离我家很远,需要坐车去,我爸之前一直说带我妈和我出去玩,就是到这里,因为他想拍蝴蝶,那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蝴蝶。”
  我一面想起来,不禁笑:“结果去洗照片,不知道为什么洗出来全部过曝,根本也不能看,我爸很生气,找照相馆理论,可是也没办法,只有这张勉强可以看了。”
  方微舟听了便微笑起来,没有说话。
  我又翻过一页,告诉他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当时是什么情形,一样一样地说给他听,那往事也一点一滴地重新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包括父亲走的那天,以及那之后的日子。怎样会不记得,其实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不论何时想起来都难受,宁愿浑浑噩噩。
  事实上好好的一个人就那样走了,活着的人怎样能够好像以前那样活着,无论时间如何过去,如何淡化痛苦,那阴影也永远存在。
  我终究忍不住了:“其实,我,很想他。”顿了顿,才说下去:“但是我一直不敢想,连照片都不敢看,看见就受不了,不断要去想那天他出门的样子,其实他出门时,我根本也还没有起床,怎么会知道……。可是不去想又难过,我并不想忘记他。我觉得很痛苦,慢慢地,竟然觉得有点讨厌看见他的照片,很抗拒去想。”
  母亲失去丈夫,当然十分痛苦,但是还有我要照顾,她不能不振作起来赚钱养家,不免顾虑不到我的情绪。大概她在忙碌之中得到一种解脱,或者为母则强,想到父亲不会好像我这样复杂的心情。
  我当时也不能够理解她,看她那样子忙碌,有什么也不敢诉苦,更不敢提到父亲,只能够强自懂事起来,天天一个人放学回家,待到晚上,还是一个人,已经开了灯,还是觉得暗,整个空荡荡似的,仿佛我自己也不在。
  久了实在受不了,每天放学宁可不回家,在外面到处晃,至少还有人。
  其实就连这时候想起当时的心情,我也还是有种抵触,便缓了缓,转口:“那次告诉你,我读的小学改建的那边本来都是树,老师们不准我们跑进去玩,扯了一堆可怕的故事,其实那里什么也没有,走到最里面只有一个凉亭,我会知道,是因为有一次不想回家,又不知道去哪里,就进去看,才知道没什么,只是树林里比较安静,原来很多高年级的学生会跑到那里去偷抽烟。”
  方微舟一直不出声,这时看看我,才开口:“所以你也去抽了?”
  我朝他看去:“没有。告诉你,我妈鼻子很灵,一定知道。我当时看见了马上跑了,不然不等我妈揍我,他们那些人可不好惹。”
  方微舟笑道:“那什么时候才学坏的?”
  我笑了一下,说:“高中打工地方,大家都抽烟,就抽起来了。”
  方微舟一笑:“你那时候就不怕阿姨揍你了?”
  我哼了声:“她那时候鼻子不灵了。”
  方微舟又笑起来。我看着他,突然发现心情很平静下来。他同样看着我,神色平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谁也不说话。过一下子,他把我手上的相簿拿过去合起来。他道:“该睡了。”
  我看看他,点头:“嗯。”
  方微舟把相簿放到旁边桌上,起身去关灯。我躺上床,房间便暗下来,只一下子就感觉到他走回来,然后在我身边躺下。这时半夜了,外面静悄悄,丁点动静都非常明显,包括吐息。上了一天班,又开车,照理很累了,但是我们都没有马上睡过去。
  突然方微舟来握住了我的手,但是他没有说话。
  我也不作声,不动。听了刚刚我说的那些,他一直没有表达意见,也不知道他心里怎样想法?这样揣测着,却不觉得与他之间气氛很僵,完全也不觉得对他说那些话会好像以前那样别扭,然而也有种忐忑。现在他这样握着我的手,却像是安慰,又仿佛一种表示。
  我很感到安心下来。其实母亲病倒后,这一段时间方微舟对我究竟怎样,当然一清二楚,我心里无比感激,对他越加发生依恋。但是这种感受又仿佛是以前没有过的,明明以前真正毫无芥蒂,然而以前绝对不肯对他谈到这些,我从不对他说父亲的事,即使他问起来。
  也是因为他甚少说到他家里一些事,我便也好像理直气壮的不去说我的。其实他就连朋友的事也很少谈到,倒不是故意回避,向来他就是不确定的事不说,不随便评论。一直也就是这样子。到现在我才又能够明白他了。
  我想到有一件事,一直还没有说出口。我道:“明天早上能不能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马上听见方微舟回答了好。
  隔天一大早,我带他去墓地看父亲。
  向来过年那时会来祭拜,即使我不来,母亲也会来,今年她病倒了,我不能不来。也是感到必须来一趟。
  这边的墓地有人管理,维护得干净。入口有卖花的,我买了一束,祭拜父亲的时候,方微舟始终不发一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开,竟又去买了一束花。
  我看着他把花束放下来,讶异了一下。他倒是平常,说:“这个是我的心意。”
  我一时有种不知道怎样形容的心情。我顿了顿,道:“我爸又不知道你是谁。”
  方微舟站到我旁边,朝我看来,竟微笑:“你为我们介绍一下,他就知道了。”
  我看着他,也装不住不笑了,低道:“你真好意思。”
  方微舟道:“不然你爸奇怪我是谁,怎么无缘无故带一个男人来。”
  我忍不住笑,他也笑。我可不理他了,便双手合十,闭上眼又拜起来。马上感觉周围的安静,我便再睁开眼,偷看他。
  方微舟倒也是合掌拜着。我连忙转开眼,望着坟前石碑上面父亲的照片,有点感到愧对,却也有种甜。
  我放下手,开口:“可以了。”朝方微舟看去:“走吧。”
  方微舟道:“嗯。”
  离开墓地便到医院去了,正好赶上看护离开的时间。杨姐交代了一番,就回去了,这两天就要我自己看顾。母亲频频让我们回去休息,当然怎样也不让。其实她哪里也不能去,又清醒的,倒不算累。可是一个人整天看着一个人,怎样简单。突然我觉得庆幸方微舟也一起来了。
  却想不到下个礼拜方微舟一样陪着我来。
  母亲很不好意思,可是看顾两天下来,与他说起来就不会客套了,甚至趁他走开到外头,向我夸奖他会照顾人。不过她又说:“你不是说他升职了,怎么不忙吗?”
  我道:“那我不忙啊?”
  母亲打了我手臂一下,我对她笑。她也笑了一下,可一静,脸上倒有点忧愁:“之前过年那时候,他是不是也来了?他家里没有说什么?”
  我顿了顿:“这不知道。”是实话。也不够心思去替他考虑这方面。可是过年不在家里,跑出去整天,家人会不起疑?也许疑心他交了他们向来企盼的对象。
  母亲看看我:“就算那时候没有说话,连着两个礼拜有空也不回家,总要说什么吧?”
  我勉强一笑:“大概吧。”
  这时方微舟回来了,我和母亲便不说下去。后来她也没有提起。我也没有去问方微舟他家那边有没有奇怪。
  但是,怎样都要奇怪起来的。
  这天礼拜四早上起来,外面正在下雨,又冷起来,前两天热到不行,几乎想要换掉冬衣。可是春天时常是这样子,乍暖还寒,还是不能少穿衣服。
  上午我找周榕俊他们几人开会,谈完后到楼梯间抽烟,就看见雨已经停了,然而温度还是凉。我抽完一根烟就回去忙了,不知道多久,杨姐打电话过来。
  她告诉我,今天医师照常来过了,另外给母亲在明天安排做心脏超音波检查,并希望我能够在场,方便说明。接连两个礼拜到医院去,我一直没有当面见到医师,虽然母亲治疗持续进行,也没有问题,期间进行的检查,结果也能够经过护理师知道,然而不免不安,上次我便对照顾的护理师提出来。
  大概那护理师转达了。我口头就答应下来,另外也是想到早一天请假回去,就不用劳累方微舟也一块去。
  连续两个礼拜方微舟陪我回去,当然高兴,然而他刚刚升职,又逢年后,其实许多事情,以及他家里人的想法也不能不管,就算过年期间他跑出去家里没意见,现在不容易休假了,也不回去,怎样也要问起来。
  当然方微舟不会对我说到这方面,可是上礼拜从医院回去我家,听见他在客厅接到电话的口气,听上去是他家人,应付许久。当时他挂断电话,我说下次自己一个人回来,他不说话,过一会儿却转口说别的。
  我便不提了,转眼就到了礼拜四。
  下午方微舟与我们几个部门的经理开会,何晋成也在场,结束后,他们一齐走,大概要谈什么事。现在他搬到楼上的办公室,我很不便上去找他,回到我的办公室后,等一段时间才打分机上去,他的秘书接起来,还是之前那位。她道:“方总正在跟人开会,现在不便接听,需要帮您留话吗?”
  我便道:“不用了,不急的事,我等一下再打来。”
  她道:“好的。”就挂断了。
  我想了想,决定先请好假,又继续做事。现在手上的东西需要做到一个段落,才方便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等到回神,已经五点多钟。我找部门的一个人过来,幸而他还没有走。
  我对他交代这份事情,顺便告知我明天请假的事。这人道:“没问题的,经理你放心去办事吧。”
  我笑笑,等他离开后,便收拾起来。这时间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剩下来的大概都是准备加班了。近两天方微舟并不太准时离开,倒不是应酬,不过他手上忙什么,现在我更不便问了。
  我看了手机,他没有打过来,也不知道他离开没有。我打分机上去,一直没有人接起来。
  我打他的手机。过一下子就听见接起来:“怎么了?”
  我道:“你回去了吗?”他那边听上去有点吵闹。
  方微舟说了一个地方,是一家厂商新开设的工厂:“他们请我和老何过来看一看,现在也准备走了。”
  我道:“怎么他们没有留你们吃饭?”
  方微舟道:“先说好改天了。”一面说,一面感到那背后安静不少:“你到家了?”
  我道:“还没有,唔,不然我带吃的回去吧,也不要出去吃了。”
  方微舟说好。我便挂断,就走了。
  我想到这两个礼拜都不在家,家里用的东西大概要没有了,顺便开车去商场买齐,又特地到一间小吃店买吃的,不过比较远,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之间我怕方微舟等太久,传了讯息给他。他很快回复,他早已经到家了,倒提醒我慢慢开车。
  我很快回去,手上都是东西,半天才拿到钥匙开门。
  打开门,屋里却不只方微舟,还有一个女人。
  我呆住。那女人盘起头发,穿一身套装,似乎才进门不久,短大衣也还是穿着。她站着,听见动静,好像吓一跳,很快回头。是个长相不差的女人,也不老,不过那眉眼看上去有两分熟悉。她看见我,脸上同样愣了一下,马上问起来。
  “这,这是谁?怎么有你家的钥匙?”
  这是问方微舟。我朝方微舟看去,他没有说话,不过走来帮忙我提过手上的东西。他只对那女人道:“这是萧渔。”又和我介绍:“她是我姐姐,方理娟。”
  我更吃惊。那位方理娟则脸色不明,朝我打量起来,一面道:“你好。”
  我忙道:“妳好。”
  方理娟十分审视地看我,才一点头,又向方微舟看去。方微舟道:“萧渔是我在交往的对象。”
  想不到方微舟会突然坦白,我心头霎时震动,突然脑袋好像空白,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方微舟。那方理娟也不能置信似的,脸上立刻吃惊。
  她瞪大眼,又看看我:“你说什么?”
  方微舟道:“就是妳听见的。另外,我和萧渔已经在一起很久,差不多七年了。”
  听了方微舟的话,方理娟迟迟没有说话,只有面面相觑。我当下心情真正混乱,有什么澎湃起来,然而万般滋味一时还是又酸又涩,不可控制地生出一抹忧愁,仿佛正在发生的全部假的,可是不相信的话,简直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呆呆地看着方微舟,可怕真是听错了。
  周围气氛渐渐僵起来。还是方微舟开口:“一块吃饭吧。”
  当然这晚饭怎样也不便在家吃了。
  住的附近路上有一间中菜馆,至今生意很好,许多人来。我与方微舟却不时常到那里去吃饭,方微舟不喜欢那里的口味,又要候位半天。幸而今天去的时候没有等,不然更尴尬。这里是卡座,方微舟他姐姐独坐一边,与我们相对。刚好用饭的时间,周围闹哄哄的,充斥谈笑,我们这边却异样的安静,坐下来到现在也没人开口。至于服务生把我们三人领过来,丢下餐本就走开,迟迟不来问点菜。
  方理娟的神色越渐不好看起来。事实上从刚刚开始她一直好像很僵,也并不看我。桌上有备置的茶水,倒也是前面服务生一并送来的,仿佛要冷静下来似的,突然她伸手过去。
  有一只手截住她,是方微舟。她顿了一下,方微舟已经拿起茶倒起来,倒了三杯,又翻开餐本,打破沉默:“吃什么?”
  方理娟不吭声。我也无话可说。
  方微舟道:“那我来决定了。”就喊服务生,偏偏服务生也不来。他便起身,自去柜台叫菜。
  他一走,剩下我面对他姐姐,我感到越加无所适从。
  倒是方理娟好像真正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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