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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_直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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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述问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又仿佛诧异:“你说什么?”
  我并不说话。
  林述问皱了一下眉,说:“他在以前也不只是有过女朋友。这些你不是都知道吗?”看了看我,又道:“我这样问有点不是很好,但是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问题?”
  我并不愿意他看穿,虽然他曾经撞见过我与徐征拉扯,也猜到了一点。我只能够沉默,好在他没有重提旧事,那神气看上去也不是嫌恶的。
  他倒是说:“好几次我们几个朋友聚会,我也抽不出空去,有一次去了,听见明奇说微舟相亲的一个女孩子是他太太的好朋友。我想,可能他之前谈的男孩子,每次也为了这个分手吧,想不到你没有为了这个生气,和他翻脸。”
  我哪里没有生气,却还有更生气的。这是他的朋友,我再怎样也不能够对着林述问诉苦,便也只有沉默。
  可能看我不说话,林述问也安静下来。已经吃了差不多,服务生过来收拾,他另外叫了一壶茶。这茶大概是免费的,很快拿过来了。他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放到我面前。
  我顿了顿,道:“谢谢。”
  林述问笑了笑。他道:“微舟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虽然知识高,也去了国外住了很长时间,那是因为他姐姐嫁过去的缘故,很多方面还是比较传统,他是长子,对他不结婚,非常不能理解,总是想办法给他找。他在我们面前也不太说起来,朋友间也有近和远的,大概我对结婚也不太热衷,可能他觉得可以对我说的多一点。”
  对他父母的背景,我是知道的,却不知道他在这方面为难。我是他交往的对象,他也不会告诉我,宁愿告诉朋友。难道他觉得我不会理解?或者是因为我不够让他信任?以前不知道,现在的话,可能真是不够信任我了。
  分别时,林述问道:“有什么事,还是要说出来。”
  我终究没有忍住:“其实你都知道我……”
  林述问截断我的话:“那又怎么样?不见得因为这样,就希望朋友的感情不好。而且那还是你们之间的问题。”
  我沉默下来。
  他道:“当然我作为他的朋友,也有私心。他到现在也没有和你分开,非常难得,你们又是……我知道你对家里坦白了,没有压力,可是他有,他的家里一定不会接受的,他父母年纪很大,怕说出来,万一发生什么事,这些都要很考虑。”
  这些都知道,可是听起来也还是很抵抗,又在我和方微舟关系最飘摇的时候,真正想逃避。简直要疑心林述问是知道什么了,故意来找我说这些的。我并不忍耐,口气不太好:“你找我,不是要我来听报告,只是想劝我这些吧。”
  林述问却不生气,反而笑了。他道:“知道吗?胃这个东西非常敏感,它很容易受到情绪影响,所以不舒服,有时候也不是吃药能够解决的。”
  我呆住,他倒是又叮咛起按时吃药,便一挥手,掉过身走掉了。
  我一次都不曾过问方微舟从前恋爱的经过,就连在我之前那任女友和他是怎样的情形也并不太清楚。知道他们分手,都是听见旁人谈起来,当时有些恍惚,好像假的,不敢信。我们的开始是有点胡里胡涂的,知道他是双性恋,有女朋友,还是不避嫌,喝酒以后上床,也好像心安理得,不肯去想对错。他也绝口不提。想不到他是在哪天与前任分开了,同样不提。现在想起当时的心情,真正忐忑,怕他反感,怕我误会,更怕会失望。真是去问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紧张得要命。我怎样会不懂自己,当然也是因为喜欢他的缘故。
  又各方面来说,我半点也不能够和他相比。我唯一的好处也只有家里不反对同性恋爱——当然母亲也绝对不是赞成,不过不表态,消极的,渐渐发现无从挽回。这几年下来,她对我结婚的事情,大概真正没有期望了。
  不结婚这样的话,普通当父母的哪里轻易肯同意。我这边不谈,方微舟家里一定不可能答应,他又是长子。可是找对象也要找一个异性。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即使可能,双方背景差距太大。我当然不以自己的家庭为耻,却隐约也知道潘明奇那几个人对我的看不上包括这点,林述问没有多提,只是他们在一间大学读书,出身都是知道的,不谈女朋友,方微舟交过的男朋友一定也是差不多背景。
  在一起这样久,我自认对方微舟了解至少也有七八成,却与林述问谈话后,发现根本远远没有达到。他竟然真正不要结婚?本来以为是搪塞他父母,方便我们在一起的借口,可能也藉此拖延我们之间——他对我从没有正式的承诺。虽然我一向知道在我们之间要有个正经结果很难,本来也不以为然,我也并不渴求婚姻,又知道他是不可能的。然而承诺就只是我爱你三个字便算了?可连这样庸俗的,现在也说很少了。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林述问找我谈话,或者因为方微舟与他见面透露了什么的缘故。我倒是意外方微舟会对他说,从来他们一群人聚会,他们两人说话总是淡淡的,不太热烈,平日私下也不太见面,不如潘明奇几个见得多。可能这才算是真正关系很好的朋友,我身边几乎没有这样的朋友,读书期间因为打工,来往的差不多是打工店里的朋友,对于学校活动参与的不积极,与班上的同学认识不深。勉强好的,也是酒肉朋友。以前断掉的不提,可以说往来最久的王任和小兵,三言两语就闹翻。
  想起来,我好久也没有小兵他们的消息。我打过几次小兵的电话,不是忙线,就是一直没有接起来。久了也不打了。我也没有维系友谊的心情。
  倒是林述问找我谈话,方微舟似乎不知道有过这样的事。其实这没什么,我找他看病,他拿报告过来,很正常的事,但是我不敢提,简直怕他多心。
  不过自从与林述问见过面,差不多两三天会接到他的讯息。也没有什么,不外健康信息,偶尔询问我胃痛的情形。我真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看了马上删掉,也不去回诊。
  我重新到原来看病的诊所去拿药吃了。回来时,已经很晚了,方微舟还未到家。他近几天应酬还是多,自从确定接任位子后,又逢年终,许多厂商的酒会不能不去。我也跑过几个饭局,酒一喝多,胃又难受起来,今天便去拿药。
  我洗澡出来,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响。走出去,方微舟已经把门关好了,他一手扶着墙站了一站,才换起鞋子。我连忙过去,靠近就闻到酒气。我问:“今天喝了不少?”
  方微舟道:“唔。”就往里走。
  突然我记起来他今天自己开车的:“你不是开车吗?怎么回来的?”
  方微舟一面脱大衣,道:“去之前就搭便车了,我把车子放在公司。”
  搭谁的车?我没有问,只点头:“那明天我们一起出门。”
  前面方微舟漫应了声,进去卧室里了。我也进去,看见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子上,他从衣帽间那里出来,拿着换洗的东西进去浴室。
  我并不多想,非常避免,这几天关系一直是这样不冷不热,总也是比前一阵子好了很多,可是相处起来仿佛不得劲,方微舟对我并没有不好,关心不曾少过,却仿佛有点游移似的。在私下和我谈的更加是一些无关紧要,我想到深入也不敢,怕说不对,整个空气又要冷下来。那方面也越加不便主动。气氛最好的时候,他也只是搂住我,或者握一握我的手。
  现在我感到这样就很好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后面方微舟收拾好,已经凌晨一点钟。关灯以后,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起来打开台灯,拿了手机出去听,大概还抽了烟,他进来时,我闻到烟味。
  方微舟关掉台灯。我记起今天听见说的高董事病况更不好的事,不禁问:“……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他躺下来:“嗯,刚刚是老何的电话,可能就是明后天了吧。”
  想不到是何晋成打过来的,在这个时间,那边必然很混乱了。我隐约想起何太太哭过的脸,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说生病,高董事其实也有了年纪,然而不论什么情形下,父母离开,都是不容易接受的事,即使何太太对于自己父亲的病的最后已经预见,还是难过。突然我想起父亲走的时候。已经很久不曾去想起来,一下子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心情马上低落。刚刚想了开头,就赶紧抹掉。
  这时房间里的沉默,分外难承受。我连忙说话,好在方微舟还没有入睡,倒是也不奇怪我突然多话起来。我告诉他今天去拿药,他问了两句,也不知道怎么又谈回了何晋成岳丈的情形。
  我顿了顿,问:“其实我听见说过是癌症,是吗?”
  方微舟道:“嗯。肺癌。”就翻过了身,仿佛不想多说了:“睡了吧。”
  想不到是肺癌?我呆了呆,可也不出声了。后来闭上眼,慢慢也就睡过去了。
  隔天我们一齐出门。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坐一辆车,自从新的年度,天天加班和应酬,方微舟多了许多会议要准备,总是提前出去。今天是我开车,刚刚开出去,方微舟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
  听见他说:“嗯,不要紧,我知道,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晚点我会过去,好。”就挂断了。
  我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方微舟道:“老何打过来的,高董事走了。”
  我呆了一下:“这么快?昨天不是说……”
  方微舟没有说话,不过仿佛心情也不定似的,他掏出烟,可是摸了身上半天,似乎找不到随身的打火机。他打开置物箱。
  我空出一手,从衣袋里拿给他:“那里没有,这里。”
  方微舟接过去,打了火,又开了窗。
  我道:“何总这两天不会到公司来了吧?”
  方微舟慢慢地吐着烟,点头:“嗯。”
  我看着前面开车,不觉道:“真是想不到。”
  方微舟过一下子说:“其实拖了也有一阵子了,走了倒是轻松,他也有年纪,位子也坐了很高了,可以了。只是他就一个女儿,一直想要抱孙子,偏偏老何他们夫妻坚持不生,大概有点遗憾。”
  又仿佛觉得结论的太绝对,他顿了顿,又道:“唔,其实有没有遗憾也不知道。”
  正好红灯,我朝他看去,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当然他和何晋成的情形完全不同,可是否他也认为自己坚持不结婚,以后要让他父母遗憾?
  这种话,我是问不出口的。方微舟也不再说话,他把还燃烧着的烟往窗外一掷,就关上了窗户。
  高董事过世的消息很快在公司里传开,大家谈起来,想到之前人事几番变动,不免有点不胜唏嘘。这人一走,就走了,什么也不用管了。倒是活着的人伤心之余,也还要忙于死人的事。公司高层派出人去帮忙何晋成治丧,因高董事只有一个女儿,妻子在几年前也走了,灵堂便布置在何家。公司几个高阶主管早上开完会,中午都一齐到何家去吊丧。
  那场面详细没什么可说的,公司里一切业务该怎样还是怎样。我与几个部门的经理则在下午去了一趟,陈平开车。何家靠近郊区,那边是整排的独栋洋房小区,他们住的比较靠后那里,外围的铁栅门通常关着的,今天特地打开了,方便治丧,到处看见礼仪公司的人在这里出入,还有像是我们一样来吊丧的。
  高董事生前累积不少人脉,整个客厅都是人。何晋成一脸疲倦,还是打起精神应付,他太太承受不住悲伤,被他们家里人扶上楼休息,全要倚赖他。今天不过第一天,还要忙上整个星期。应酬的话在这里一切免了。
  吊过丧,没有马上走,大家在他们家门外站着抽烟,低细谈话,对这边的环境品头论足。一个说:“这里真不错,一栋不知道要多少钱?”
  马上有人笑话:“你先问问一坪多少钱吧。”
  又一个说:“以何总身家住这里,这派头是不是太高了点?”
  旁边谁说:“唔,不是因为何太太嘛,毕竟是高董事的女儿,住在一般大楼里,不舒适吧。”
  那几人都是心有领会似的笑。我假装没听见,只是抽烟。倒是他们一个又要说:“方总年后高升,说不定也要想着搬家,住一个独栋的地方。其实要我说起来,照着他家里的情形,也早可以换个地方住了。”
  一个问:“他现在那里不好吗?我去过,很不错,当然比起这边,唔——”
  陈平突然道:“萧渔也住在那边不是吗?”
  我顿了顿:“什么?”
  陈平道:“你和方总不是住在同一栋大楼吗?”
  马上有人调侃:“萧渔真看不出来,那里房价可高了。”
  我道:“我是租房的。”顿了一下,多补了一句:“住过去才知道方总住在那里。”
  陈平道:“这样不是很好?你有什么不方便,尽管找方总帮忙。”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不过其他人还是七嘴八舌,大谈方微舟房子的事。在场的几个都去过家里,有时我会在场,有时我不在,可是无论如何,听见他们品评家里,简直别扭。突然陈平轻推正在说话的那人肩膀。
  他低声:“不要说了,那边好像是陆董事的车子。”
  大家连忙噤声,纷纷把烟熄了。
  果然远远那边下车的是陆董事,不过随后还有一个人,是陆江。想不到他现在才来,一直以为他在上午便和方微舟他们一块来了。陆家父子走过来,看见我们几人,气势昂扬似的。大家低声问候,他们点点头,就经过去了。
  一个低问:“要不要走了?”
  陈平说:“等等好了,等他们吊完丧,再打个招呼,不然以为我们是一直在这里耗时间不走。”
  我不以为然,不过是一辆车子过来的,也不便先走。
  陆家父子上香过后,陆董事对何晋成慰问,陆江站在旁边,神情严肃,他说上两句话,就走开,留下他父亲和何晋成私语。他走出来,陈平便赶上去说话。
  “陆总监,我们先回去了。”
  陆江朝我们几人看了看,不过并不停留。他点头:“开车小心点。”一面就拿出烟来,又在大衣口袋掏了掏。
  陈平机灵,马上拿出他自己的打火机:“陆总监,这里。”
  陆江笑笑,已经找到一个打火机了:“我有。”
  陈平怎样反应,我并不管,一时就怔了,眼睁睁地看着陆江打火点起烟。他所用的是是一个普通的小的长形打火机。是白色的。
  非常眼熟,简直想要拿过来看个究竟。我僵着不动,听见有人恭维起来:“哎呀,陆总监这个打火机真是特别,什么牌子的?”
  陆江道:“不知道,没有牌子的。”停了一下,吐出烟后,又说:“唔,别人给的。”这口气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他一面摊开手,隐约可见白色外壳上的几笔图画,是个划舟的小人影。
  我整个呆呆似的,也不知道心情。他很快又合上手掌了,整只手套进口袋。有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过来朝他打招呼,他便不理我们这边了,径走过去。
  陈平对大家道:“好吧,我们走了。”
  大家往前移动。我跟着走了两步,不禁回头去看。远的那边,陆江带着微笑与人交谈,可是仿佛也看了过来。
  我连忙掉头,可是很感到芒刺在背。
  那打火机真正不太值钱,与方微舟在一起,我送过比起这个更好的东西,送了以后他怎么用,不见得注意,有时候随手的一个东西他转送出去,告诉我,也并不介意。然而偏偏送了这在我们之间具有意义的东西。在这敏感的时机,怎样不多心?
  回去的路上,一车子的人嘻嘻哈哈,我根本没有心情,还是振作起来敷衍,不然他们奇怪。到了公司,脚步匆匆,马上进去办公室,简直怕看见人,尤其方微舟,桌上电话响起来,都要吓一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非常担心会与方微舟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其实我完全不用怕他,现在有问题的人不是我。
  现在找他也不便,何晋成忙于治丧,一部分事情必须他出面,并不太有空,又在公司里。虽然打电话不是不行,可能他会接起来,却没有底气,凭着一个打火机就疑心他,仿佛恨不得他也背着我做坏,简直可耻。
  可是怎么都不痛快——本来对他和陆江之间也时常感到怀疑。后面半天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脑中混乱一片,想不了事,可是心里情绪高涨,也不能够静心。我手上几件事,后天开会要呈现,可是完全没有心思做。也实在无心加班,下班时间到了,却又仿佛抵触回去。
  拖拖拉拉半天,我还是走了,想不到在电梯口碰见方微舟。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突然看见他,我心头突突地跳,也不知道为什么需要紧张。倒是看见我,他看了看表:“我以为你更早回去了。”
  我顿了顿,道:“哦,本来想加班,后来还是不加了。”
  方微舟道:“后天开会的东西弄不好?”
  我无心说这个,不觉敷衍:“唔,差不多了。”就转口:“对了,记得你晚上不是要去和李总吃饭吗?取消了?”他与李总的饭局早早定下,之前就告诉我,本来以为他一早离开公司,他倒是才走。
  方微舟便道:“没取消,我现在就要过去了。”
  原来还是要去应酬,我也说不清是不是失望,一时沉默,只点点头。方微舟也没有说话。
  这一阵子他沉默下来,无论如何我也会找点话题,并不愿意空白,然而这时分外没心情,整个好像堵着了,或者是因为想说的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电梯迟迟不下来,这时间也不算晚,竟也没有第三个人过来搭电梯。我和方微舟单独站在这里,气氛里的安静从来没有变过,却分外感到那压抑的情绪,有种焦灼。大概方微舟等得也有点烦了,伸手又按了按钮,又往衣袋内掏了掏,可是没有拿出什么来。
  看上去也不像不打算拿出来的,仿佛解释一样,方微舟道:“把烟丢在办公桌上了,算了,等等错过电梯,又要让陆江他们等。”
  突然我感到心头仿佛被刺了一下,有什么被扎破了,冲出来,整个灼热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忍耐了。要是开口了,就回不了头——我还是说话:“回去拿也不花什么时间吧,这电梯要下来早也下来了。”
  方微舟似乎没有听出奇怪,他道:“算了,路上再去买,也要抽完了。”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洞洞似的:“那记得买个打火机,哦,也不用,你可以和他共用,反正也是你送他的。”
  方微舟朝我看来,微微皱眉:“什么?”
  我管不上会不会被别的人听见,怎样也克制不了尖锐,一股脑发泄出来:“那个打火机不要了,丢掉就好了,为什么给陆江!你会不知道他对你是怎么想的?”
  方微舟像是错愕:“你在说什么?”
  我与他直视,心口怦怦地响:“你和他之间怎么样,你很清楚。”
  方微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神气渐渐地变了,冷并不冷,不如说平静。他道:“他要对我怎么想,那是他的事,我为什么要知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受不了诱惑?”
  我感到心口一堵,微微发起冷,两只脚好像也要站不住似的,简直想走开。当然怎样还是僵着背脊站稳了,僵持在这胶着的气氛里。
  电梯来了,匡啷一声。我霎时震了一下,再也控制不住掉开眼,方微舟也马上别过去看那电梯。门开了,里面并没有人。
  他马上进去了。也并没有等我的意思,他按了关门,又掉过头。我木然地看着门将我与他完全隔绝了。我站着没动,整个恍惚似的,直到听见有人过来,仿佛惊醒了过来,有什么在一阵一阵地揪起来。这时电梯当然已经到了地下停车场。
  听着远远过来的谈笑声,那样无忧无虑似的,我分外感到痛苦,也只能够装作平静地伸手,重新叫了电梯上来。
  我回去家里。也不知道那里还是不是可以回去的家,有什么破碎了,是我亲手打破它,原来我对于错的体认远远不够,现在真正尝到了苦果,心里一阵一阵地麻,可非常痛,简直想大醉一场,不然这样难熬。可开车在路上绕了几圈,也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无数地方却没有进去,最后也是绕回来与方微舟同居的这屋子。
  我打开灯,白灯照出熟悉的一切,总是这样冷冷清清,今天分外受不了。我摔进沙发,什么也不想做。茶几上有烟,我倾向前去拿来倒出烟来抽,抽完了这支,又抽。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回神过来已经一屋子烟味。我拿出手机,呆呆地看了半天,一通电话也没有。这时十点多钟了,通常吃饭到这时间也差不多结束,况且今天李总请客,他太太自从他上次住院后,更加约束他的作息。
  方微舟就快回来了。突然我感到整个忐忑起来,可能他不会想看见我,我不该待在这里。然而我不在这里,也不知道能够到哪儿去。
  突然手机响了。
  看见来电的名字,我呆了几下,有点慌张地接起来。那头方微舟喂喂两声,也不理我有没有答应,只管说话,可是声音含糊,背后还有呼呼的像是风吹的杂音,不注意根本听不清楚。还有别人的声音,男人的,似乎离他很近,倒是很清晰。听上去是他喝醉了,那人要送他回来,正在问他找大门钥匙。大概他却拿出手机打电话,听见对方要他先挂断。
  我一时管不上那边另外的是谁,只着急又问:“你说什么?”
  方微舟没有说下去,陡然安静,突然喀的一声,通话就断了。我呆了呆,马上拨回去,一面开门出去。那边怎样都接不通了。我看见电梯上来了,门打开来,陆江半搀着方微舟走出来,或许不曾料到会看见我,陆江一时怔了似的。
  我并不理陆江脸色会怎样,只是看着方微舟。他望过来,楼道光线不好,还是照清楚他的神情,还是通常那样子,冷冷的,可眼里仿佛有几丝迷惘似的。虽然他看上去还站得住,但是我知道他喝得很醉,只是撑着。
  这时陆江的声音响起来:“你在这里做——!”
  我截断他的话:“我带他进去。”就上前,拿回他手里的钥匙,又伸出手要扶方微舟过来。
  可很怕方微舟要挥开来,我牢牢地看住他,不敢有太大的力气。没有听见陆江说什么,好像本来只有我和方微舟两个人。
  方微舟看着我,目光闪烁。他却接过我的手,整个靠到我的身上。我一只手抱在他的背后,带着他进屋,关门的时候,回过身,这才看了一眼陆江。他似乎叫了方微舟,又似乎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退了一步,半边的脸色掩在了阴影里。他掉过身去,我已经把门关上。
  真正只有我和方微舟两个人了。屋子里非常安静,隐隐又有一丝僵的气氛,方微舟确实喝醉了,身上酒气浓郁。通常不论怎样闹酒,他还是留一分清醒,好像喝成这样的地步很少。我带着他往里走,快到卧室前,他突然不走,朝我看来,那眼神平静,仿佛醉意消退似的。我有些恍惚,又想起了今天分别的那一幕,心里陡然凉下来,又凄然,忍不住掉开眼。
  方微舟却使劲拉住我的胳膊。我向他看去,他便把我整个人抱住了。我呆呆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他开口:“萧渔……”就停下来,又喊一次我的名字。
  那后面并不像是没有别的话,然而怎样也没有说下去。他声音低低的,也不知道怎样形容的口气,我胸中涌上一种激动,两手都抱在了他的后背。
  手上的那串钥匙掉到了地上,喀啦地响了一大声。
  方微舟便松开手了。他向后让,看着我,仿佛欲言又止。最后也还是不发一语,他垂下眼,扶着墙就越过我向后走开。
  我一直站着没有动。
  方微舟进了卧室,门一关,就没有出来过。我却仿佛不够勇气开门,也感到不能思考,对他与陆江真正是怎样子的关系,以及陆江知道我们的事又怎么想,根本完全无心考虑了。我在客厅沙发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手机发出没电的通知,这才回过神,然而整个人还是很感到恍惚。
  已经很晚了,屋里屋外都是安静,这屋里的又分外像是有重量,沉沉的,仿佛十分难熬。再难熬,也要熬过去。我打开卧室的门,一片黑,打开台灯才知道方微舟连大衣也没有脱,便在床上躺下了。他倒是睡熟的样子,前发凌乱,落在眼皮上造成一重阴影。仿佛睡不好,那眉间纠结。我坐在床上,看半天才伸出手去碰他。刚刚摸到他的脸,突然他动了一下,就翻过身背对着我。假如不是知道他确实喝醉了,根本不会故意——倒是真正宁愿他装睡,至少我可以说点什么。
  我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发呆。台灯的亮度不够,投照的光被分割成了好几块,黑的部份往前延伸到窗前,窗帘没有拉起来,它和夜色融合成了一块,那色泽越来越来暗,越来越浓郁……慢慢地,又模糊了,露出微薄的灰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了眼睛,我醒过来已经早上,光线照得整个房间非常亮,空气清新似的,完全不见昨晚那些阴霾。可是发生的事不会忘记,也不只昨天,其实一直以来还是同一件事,我在和方微舟感情上的过错永远不可能抹除。我当然痛改前非,为了不和方微舟分开可以做任何事——事实是这裂痕由我亲手造成,无论怎样弥补也永远不够。
  方微舟早起来了,甚至不在卧室。今天还要上班,我也不能不起来,收拾后到外面去,马上看见他,他的样子如同之前的每天,收拾得整整齐齐。他还是做了早饭,刚刚把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餐桌。他看我一眼,并不说话,只拉开椅子坐下,自吃起了。
  他不发作,我心里竟也毫无起伏,就走过去,同样坐下吃饭。谁也没有说话。
  照例方微舟先要出门,昨天他开车去赴约,大概本来不要喝酒,可后来喝醉,便不能够开车了,可能车子丢在路边。我应该识相,问他一齐出门,但是想起昨晚陆江送他回来的,或许开了他的车,也可能不是?不论怎样,我反正没问。问不出口,所有的话好像堵成了一团,卡在喉头,感到很难清楚。又问了一个,便要有第二个。我感到抵触去破坏这异样的宁静。
  这时方微舟站起身来,开了口:“先出去了。”
  他口气平平静静,如同平常。其实他连神情也一样,完全不见昨夜喝醉的情态,又一副冷淡的样子。仿佛昨天我们之间也不曾有过争执。我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或者别的滋味,可是对一切也非常冷静下来。看他已经拿起挂在椅背的外衣套上,我只点了头。
  方微舟就出去了。
  我过不久也出门到公司去。做了一会儿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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