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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_直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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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平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我倒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心情,忍不住掉头,去看一眼她的背影。以往方微舟与何晋成还维持着很好的交情,时常到他们家里走动,认识我以后,他也带我去,何太太与她丈夫当初交往到结婚不容易,大概将心比心,知道我们更不容易,从来和善,总是表达关心。
  这两年来我很少可以看见她。方微舟和她丈夫关系淡下来,他们家当然也不去了。倒是不论情势多艰难,何晋成也不曾戳穿我们的事情。
  听见陈平问:“怎么了?”
  我摇头,敷衍过去。后面各自去忙了,也忘了这件事。中间我找了周榕俊讨论这两天做的东西,不太顺利,大概还要加班。已经为了这个加班好几次,周榕俊仿佛厌烦,不过嘴上还是应下。
  他出去后,我拿了烟过去楼道那里。刚要点烟,听见背后踩过来的噔噔的高跟鞋声。我转头,想不到会是何太太。她仿佛也没有料到,站在楼梯上,朝我这里呆了一下似的,很快又别过头。
  我默默无语。刚刚我假如没有看错,她的眼角有点红,那神色仿佛哭过。我感到在这里有点窘,手上的烟不能点火起来,也不便就走开。
  何太太倒好像平复过来,她转回头,笑道:“你在这里抽烟啊?”就走过来。
  我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让您看见了。”
  何太太笑道:“少抽点吧,不然……”不然什么?她仿佛很难开口,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我转移话题:“您过来找何总吗?”
  她道:“是啊,他去开会了,我就走了。”
  我犹豫一下,还是说:“这楼梯高,您穿高跟鞋下楼危险,乘电梯比较安全,也比较快。”
  她顿了顿似的,点了头。我也不抽烟了,便和她一道走开。我陪着她到电梯那里,一路却无话可说。
  我叫了电梯,对她道:“那您慢走。”
  她点头,可突然又说:“你们还好吧?”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她只是看着我。我顿了顿,不会不懂她的意思。可不太自在,在这种不明的情形下也绝对不愿意透露出我与方微舟之间有了古怪。我镇定地道:“还好。”
  她倒是微笑起来:“还好就好,能够这样久不容易。”停了一下,突然说:“之前好几次找你们到家里吃饭不来,我也猜得到原因……其实你可以和他说,不用担心,老何不会是那样的人,就是他要那样做,我也不同意。”
  这时电梯来了,她对我一笑,就走了进去。
  当然知道何太太意思。方微舟和我的关系当面和他们夫妇承认过,那时怎么想得到有一天对立。除了他们夫妇,还有李总。李总是其中最肯定不会说出去的人,因为支持方微舟接班的缘故,本来他对我们的事也一直像是装迷糊。又是私人的事,根本无关方微舟做事好坏。
  然而也知道,不会全部人都抱持这样想法,这社会对同性恋敌意还是大。我们的关系可说方微舟事业最大的隐患,这阵子人事竞争白热化,何晋成几次站下风,却一次不曾拿出这个把柄,明知道这是最好打击方微舟的办法。不过何晋成要是会这样威胁的人,大概当年何太太也不会看上他了。
  倒是我想过,我们的事真是被泄漏了,只管否认就好了,我们一向低调,至今完全不曾有谁怀疑过,大概能够敷衍。就怕风声出来,一时轩然大波,没完没了。有心的话,说不定也还是可以发现蛛丝马迹。
  却不知道究竟方微舟怎么想的?他几次和何晋成交锋,情势总是他有利,也不知道哪天要被反咬一口……何太太今天对着我说破了,或者出于感慨,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缘故。究竟用意怎样,我不便深想,可是免不了认为她要借我的口去告诉方微舟。
  我坐在办公室的位子上,点着烟,径想着这些,便看一看桌旁的电话。
  要怎样去谈起来?特地去,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立场,男朋友?向来和他也不去谈到这个,作为下属去说,同样怪。不论哪种都是不便。假如没有方微舟,我与何晋成在业务交集不多,不会太有机会熟悉,当然也不会认得何太太,今天又私下谈到这个。
  当然公司里多的是积极去奉承的人,平白就创造出机会。比起其他人,我进公司后,一直也积极在事业表现,与客户关系良好,这方面还是不够下功夫,当初没有方微舟提携,可能升职不会太快。到现在这个位子,过了长久一段时间,我的表现不可说非常好,曾经也做出几件成绩,受到的重用也就这样程度了,因为和上面的关系不费心。
  原因也知道,无关感情的变故。这两三年来,家里的情形改善很多,房贷和家里欠款都还清了,母亲退休下来,终于清闲……这长年的担子卸下来,虽然感到轻松,可是回过味,非常无所适从。从前因为这个专注事业,别的方面没有考虑,空下来后,马上不知道做什么,唯一还持续的是和方微舟的关系,然而好像也不能够当作一个努力的目标,前途茫茫。
  这种种心情,我一次也没有和方微舟透露过。总有点难以启齿似的。
  最后我没有打电话。
  到中午,我和部门几个人到外面去吃饭,这是之前说定的,部门又一批实习生要离开了,按照往例请他们吃一顿。距离上次的请客,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真正非常快。
  还是在上次请客的餐厅,因为方便,距离公司近,大家走路过去。我不免想起之前吃完饭回去所见到的,心里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滋味。当时看见方微舟与相亲的女孩子走在一起,感到不痛快,对他生疑,可没有想到自己正在那里背叛他。
  更想不到如今。我一时很感到低迷起来,不过也还是振作应酬。这次的实习生不像上次的活泼,中规中矩,谈不了许多,吃完饭还早,仿佛不得劲,又说走一走。附近有间超商,大家便往那里走,买咖啡。
  本来我不过去了,突然想到没有烟了,就一块去。周榕俊他们几个带着实习生站在柜台叫咖啡,我让他们帮忙买烟,自去书报架前。我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起来,也不是真的想看,心思不定,又放回去。
  我从衣袋掏出手机,上面没有动静。中午出来之前,我还是打了内线给方微舟,上午开会,当然公事公办,散会后,他马上一副要继续办公的样子,我就出去了。不过我也不准备去提起何太太。
  打过去,他倒不在办公室。女秘书不管他中午的行程,说不知道。
  我把手机又收起来了,走到前面柜台。那里已经排起一个队伍,店员只有一个,要结账和煮咖啡,有点分不开身似的。我站到周榕俊他们几人身边,说着话,随便地看,突然看到排队的一个女孩子,她正好转过来看东西。我怔了怔。
  我与这女孩子其实不认识,但也可以说非常熟悉。她是方微舟之前相亲的那个姓周的小姐。我不觉盯着看。
  当然她绝对不知道我是谁,大概察觉视线,奇怪似的看过来。我仓皇地掉开眼,感到有点僵。
  这时听见旁边一个人问:“经理,那是……你认识的啊?”
  我顿了顿,道:“不认识。”
  另一个偷笑起来:“经理是不是……”
  周榕俊他们也都是笑。有人说:“经理干脆去要电话吧。”
  我窘起来:“胡说什么。”又不禁朝那位周小姐隐隐望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不过不往我这里看了,只是看着前头,站得很拘谨似的。
  她拨了一下头发,突然她的另一边有个身影靠近,是个男士。她马上掉头,却与对方说笑起来,两人仿佛很亲密的样子。我有些意外。刚刚起哄的人低声道:“唉,可惜了经理,人家好像有男朋友了。”
  听他们又要七嘴八舌起来,我回过神制止:“好了,你们不要再胡说下去。”
  他们才闭上嘴。这时咖啡也好了,大家拿了咖啡就走。那边的队伍终于也开始疏通起来。我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现在又看了更仔细,果然确实是那位周小姐,她和身旁的男士依偎站着,她甚至从对方手上拿过皮夹抽出钞票。
  我不再看了,连忙朝外走。可是整个感到说不出的迷惘,形容不出心头滋味,短短一个月,这位周小姐俨然与方微舟完全没有发展了。
  当时在商场看见方微舟和周小姐在一起,后来想想,他们看上去也不太亲密,本来方微舟对女孩子向来绅士派头。然而理解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们见面,怎样会痛快?何况他正在电话里隐瞒。可真正怎样并不知道,也许根本就没有新的相亲对象,他父母请的还是周小姐。也不一定他们不在家吃饭,就在那商场的餐厅,出来凑巧遇见潘明奇几人。不是不可能,后来我也看过方微舟手机,知道周小姐和郑采菲是很好的朋友,她又托过郑采菲探口风。
  一想下来,我感到心情复杂。又茫茫然,简直不知道还能够怎么去想了,去问也不知道怎么问,在现在又僵起来的情形下,说什么都是雪上加霜。当然一切也还是怪我自己。
  我始终没有提。当天回到办公室不久,方微舟打了一通内线过来,大概是他的女秘书说我打过电话。
  “什么事?”
  通常是这样淡的口吻,又比起这阵子时常的冷冰冰好很多,可是隔着一层,乍听起来仿佛完全不带有任何感情。我顿了顿:“没什么。”还是道:“早上看你忙,想到提醒你吃饭。”
  方微舟道:“哦。”这口气的温度隐约高了一点。他又说:“昨天李总出院,我和陆江在中午时去他家一趟,就在他家吃了。”
  我倒是不知道李总出院,大概公司也没几个人知道。不过听见他和陆江一齐去,本来也合情合理,可有点不是滋味。我道:“嗯,那没事了。”
  方微舟突然道:“对了,晚上我要回去一趟。”
  我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回去是哪里,他父母家。我没说话,听见他说下去:“我妈妈上午整理东西摔了一跤,我回去看一看。”
  我吓一跳,忙问:“没事吧?”
  方微舟道:“应该没事,直到刚刚才给我电话。”
  我犹豫着说:“那你回去看一下就走,不太好吧?”
  方微舟道:“本来我也打算住一晚。”
  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然而听他早有打算,不免心头有点怪的滋味。又有点忧虑似的。突然我想到,或者他母亲根本也没有摔跤,是用计让他回去,可能请了什么人要他认识——简直遏制不了这样的恶意。我只道:“我知道了。”
  方微舟道:“没事挂电话了。”那头喀嚓一声,马上断线了。
  我堵了一下,可将话筒放回去了,继续办公。这之间出去找人说一件事,远远看见陆江带一个实习生从另一头走过去,他们进去了方微舟办公室。上午刚听见说陆江去出差了两天,想不到这样快回来?
  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怎样想,就走开了。
  晚上方微舟离开,并没有另外告诉我。我和周榕俊加班,去茶水间倒茶出来,正好碰见他的女秘书下班,想到问了一声。
  她道:“方总走了,和陆总监一起走的。”
  我没有想到,顿了一下才勉强说话。敷衍过去后,我回去位子上,整个好像提不起劲做事。方微舟不至于用他父母的藉口,陆江也开车,两个人不过是一块下楼。当然我也只能够这样想,无缘无故怀疑他太不对了。
  周榕俊拿东西来给我看,说:“经理你不舒服吗?”
  我连忙振作:“没事。唔,这个我看看。”
  周榕俊近来表现不算好,时常疲惫的样子,不像以前非常有干劲,做什么都是专注,这次修改了,程度也远远比不上以前。我放下文件,看看他。
  他仿佛也知道了我的意思,脸上有点消沉,又窘似的。他道:“我拿回去重做。”
  我把东西递回去:“怎么了?这阵子没睡好吗?”
  周榕俊面色不改:“还好。经理,我知道了,这个我会做好的。”
  我想了想,记起他说过年前要与女朋友登记结婚,年后补请客的事:“是不是准备结婚的事太累了?”
  周榕俊先不说话,可是两边肩膀马上垂了下来。我示意他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有什么就说出来。”说出这样的话,我暗地一怔,简直想笑。也不知道是谁才需要找人好好说上一说。
  周榕俊去坐下来了:“我们可能……唉,也不知道能不能结婚了。”
  我问:“不是好好的吗?”
  周榕俊道:“之前是这样,不过谈到具体,她父母那边有点意见,希望我们先买房子,之后再请客登记,不过这点我爸妈也有意见,他们觉得买房子的钱不能全部是我来付,还有请客地方,也是钱,聘礼多少等等,一堆事情。”
  他一说,就说了一通,包括埋怨他的女朋友。女朋友当然是站在她父母那里,同样认为需要先有房子,对于现在租屋的地方感到很不喜欢。本来最体贴入微的一个人,在这时与他意见相左,倒是一个麻烦了。
  他们租屋那附近,我曾经送他回去看过一次,不能说好,也不能够算很坏,虽然没有地方可以停车,可是清静。
  我免不了要想自己,在这里做事多年,只有这两三年才开始存款,前面所赚的都拿回家贴补,当初假如没有与方微舟同居,还要烦恼房租费。在这个市不论多大多小的房子都是贵,租屋也便宜不了太多,年年调升,算起来花在这方面也很可惊。
  说起来,我在各方面依靠方微舟太多了。
  周榕俊这时已经不说了,自在那里沉思似的。我起来,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好了,休息一下吧,差不多吃点东西,我们也不要弄太晚了。”
  周榕俊抬起头,勉强似的笑了一下:“好的,经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外卖吃的有问题,或者因为周榕俊心思太重,吃完了饭,过没有多久就不舒服起来。本来我也不知道,看时间差不多收拾了,出去办公室,竟看见他伏在桌子上,那样子好像睡着了。我走过去喊他,一拍他的肩,那衬衫湿透了,都是冷汗。
  我吓一跳:“你怎么了?”
  周榕俊呻吟着:“唔,胃痛。”
  只是胃痛就冒出一身冷汗?我道:“你怎么不早点说!”又问:“你身上有没有药?”
  周榕俊摇了头。我看他实在严重,便掺他起来:“不要待在这里了,我送你去医院。”
  周榕俊哼哼两声,不过配合着站起来了。我带他下楼去停车场,将他安置到我的车上,我自己都满头大汗了。
  我开了车,一时却不知道去哪间医院。周榕俊倒是给我指了一个,是一间很出名的私人医院,原来他女朋友就在那里做事。
  我连忙驱车过去,好在过了马路巅峰时间,很快到了。这之间,周榕俊给他女朋友打了电话,等到我们停好车,走过去,他女朋友已经在急诊室门口。
  他女朋友个子不高,长相清秀。看见我们,急忙过来要掺周榕俊。不过周榕俊个头比她高壮太多,还是我搀扶住了。
  很快挂号好了,可是医师忙不过来,先安排周榕俊去躺在病床上。他女朋友来来回回周旋,过不久一个护理师过来给他打针吊点滴。
  我在一边无事可做,但是不便马上就走。
  点滴吊上以后,周榕俊仿佛轻松很多,神色略有点好看了。他向我道谢,他女朋友也是。
  “给您添麻烦了。”她说。
  我忙道:“没什么。”
  她自责似的道:“怪我没有注意。”
  周榕俊没说话,可是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我看了一眼,感到脑中仿佛空的,什么都不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会生出一丝惘然。
  他女朋友又一次向我道谢起来。
  我客套两句,转口:“妳在这里做事?”
  她点头:“我是门诊助理,不算医护人员,上班时间比较固定。”
  又说了两句,刚刚帮忙打针的护理师再次过来了,这次还领着一个人。我一眼只看见对方身上白的长外衣,想是医师来了,便往后退开。那人倒真是医师,走过来,一面问情形,一面戴上听诊器,去听周榕俊肚子的声音。
  那医师听完后,取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和周榕俊和他女朋友交谈,又掉头和随同的护理师吩咐,等她走开,这才好像往我这里看来。
  不看还好,这一看,我马上愣住。又想不到对方竟会记得我——林述问对我道:“咦,是你,这么巧,他是你的……”
  周榕俊他们都朝我望来。我连忙说:“同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感到需要解释:“我们加班,我发现他不舒服,他……这是他女朋友,她在这里做事,就送过来这里。”
  林述问微笑起来,就说了个名字,似乎就是周榕俊女友的名字:“她是跟我的门诊的,我知道。”就稍微转开脸,向着周榕俊他们道:“没事,应该不用住院,不过要照个胃镜,已经安排下去了,等一下就能够排上去做了。”
  周榕俊和他女友一块道谢起来。
  林述问又说两句,就走开了。
  周榕俊女友这时问我:“您也认识林医师?”
  我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多解释。
  当晚以后没有再看见林述问,我与他究竟不算熟悉,又夹杂了那点复杂的原因,倒反而松口气。急诊这边病人没有少过,陪看的家属也非常多,很吵闹,不是一个久待的地方。周榕俊这边也不用我照看,再待了一下子,我就走了。
  回去当然没人,方微舟到他父母那里了。
  到现在他没有打过电话来,讯息也没有。也没什么,通常他回去,整个好像失去消息。因他回去都是有目的,不免不痛快,也并不会打扰,打过去也是匆匆说上两句就挂断,干脆不去自讨没趣。然而我们之间已经不是以前的情形,偏偏又知道今天他和陆江一块走掉的。
  之前查他们联系,看上去没问题,可是不够确定,心头还是留下疙瘩,近来他们互动很紧密,怎样不介意?现在我和方微舟又僵持着,关系冷,和他的亲密不够,对他和陆江反而不便疑心,却停不了胡思乱想,简直焦灼。
  我们之间方微舟没有错,他对我高兴或生气,我都要逆来顺受,但是他不理我,难道我也不去理他?无论如何困难,我总是要去哄他。
  我拿起手机拨过去,听见响了好一下子,终于他接起来。
  “什么事?”
  这口气还好,不过他背后听不见其余声音,很安静,倒是有点谨慎似的。我顿了顿,道:“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方微舟只道:“怎么了?”突然口吻好像僵了起来。
  我硬着头皮说下去:“没什么,唔,我刚刚回来,想到给你打个电话。”
  方微舟好像一顿,语气又缓和下来:“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道:“加班。”就提了一下这两天一直在做的东西。
  方微舟道:“其实早上我看过也差不多了,不过的确不够让人满意。”
  我道:“我也这样想,所以要周榕俊再改改。”
  方微舟道:“嗯。”
  话说到这里,仿佛再没什么可谈了。私下我们并不太要去谈到公事,然而在现在的情形,特地打电话给他,不是谈这些,好像奇怪。然而以我们的关系只谈这个也怪。沉默下来,更衬出气氛的僵。我并不是真的无话可说,明明也有想问的事,但是感到很难开口。
  我道:“那,没什么事了。”
  方微舟道:“嗯。”
  我顿了顿,突然很不愿意就这样挂断了。他好像也没有主动结束的意思。我鼓起勇气:“你妈妈没事吧?”
  方微舟静了一下子,道:“没事,摔了一跤,脚有点扭了,不过能走。”
  我道:“那就好。”
  方微舟像是叹了口气,说:“我家里没什么事,明天直接到公司上班,晚上我就回去了。”
  我道:“嗯。”
  方微舟道:“明天你也要上班,早点睡吧。”
  最后的叮咛隐约带着一点温存,也不知道为什么感到很久违,心里微热起来。我说好,还等他先挂断了,才结束通话。
  隔天我很早到公司去,通常这个时间方微舟已经到了,他家里又远,一定要比平常更早出门。果然他到了,车子已经在停车场里。我停好车,赶到电梯口,他还在那里。
  看到我来,方微舟像是怔了一下,他看看手表:“这么早?”
  我倒也没有想到这样快看见他,一时有点激动。我道:“睡不好,就早点出门了。”
  方微舟道:“怎么会睡不好?”
  我道:“可能是因为你不在。”
  方微舟先没有说话,不过朝我看来。我也向他看着,竟有点说不出的紧张,向来也会这样调笑,可自关系紧张以来,一直好像刻意避免。他在那方面拒绝了我以后,更加难堪去说。
  方微舟神气好像没有变,又好像变了。刚好电梯门开了,他走进去,一面道:“就这样也能睡不好,嗯?”
  我愣了一下,马上跟进去。我小声道:“你看我一天没有你都不行。”
  方微舟往我看,没有说什么,倒是微笑起来。他伸手去按楼层,我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快关上的门又打开了,有人在外面按了钮。
  门打开,看清楚是谁以后,我一时有点说不上的情绪。也还是镇定地打起招呼,我开口:“陆总监。”
  陆江看见我,似乎一愣,不过点点头。他站进来了,我只好后退一步。他这时朝方微舟看去:“早。”
  方微舟道:“早。”
  陆江掉头看了我一眼,又看方微舟:“你们一起来的?”
  方微舟道:“当然不是,昨天不是告诉你了,我回我父母家去。”
  陆江笑道:“哦,对对,想起来了。”就转口说起别的事。也不是什么公事,一些无关紧要的,他们倒是有说有笑。
  直到电梯到了楼层,他们还在交谈。走出去时,方微舟掉头向我看来,是通常公事公办的态度,就点了一下头。
  陆江隐约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同样走出去。
  我才出去了,还是站在原地,整个好像木然,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在一块的背影远去。
  周榕俊请了一天假,他还在医院里。我吓一跳,昨天分明说没事,他已经解释起来,他女朋友看他突然犯病成这样子,简直不能更惊吓,非要他住院一天做个完整的检查。我听了,又多给他一天假,让他可以更好的休息。
  部门的几个人知道了,都说中午抽空去看他。那间私人医院距离公司不太远,不堵车只要十几分钟路程。本来我不去了,最后还是让他们拖着一块去。大家坐一部车足够,干脆我开车。到停车场,走过方微舟停的位子,那里是空的。我脚下顿了顿,身后吵闹的声音马上盖过来,不敢多停留,连忙经过去了。
  早上之后再没有机会和方微舟交谈,他一早照例到楼上开会,回来后并不一定找我们几个部门经理,我没事也不便找他。不知道他中午有什么约会?又是和陆江?昨天早上才听见说陆江去X市出差了两天,想不到中午一回公司,马上和方微舟出去,虽然他们是一起到李总家里去了。我开车出去,这时便一个念头,马上想掉头去看陆江的车子在不在。
  当然还是没有回头。
  车上几个人谈谈笑笑,突然一个人说:“听见说高董事住院了。”
  有人问:“你怎么知道?”
  “何总太太昨天过来,何总的女秘书出来倒茶,我遇见了,和她聊天随便谈到的。”
  “这种事还能随便谈到啊?还这样刚巧遇见,你和人家女孩子在一块了就直说。”
  几个人笑成一团,话题就转开了。
  倒是我记起来,何太太娘家姓氏就是高,高董事是她的父亲,何晋成的岳丈,可说他在公司里最大的一个靠山。我想到那天看见何太太一脸愁容,又像是哭过的样子,会是这个缘故?当听见说何晋成派系的人马在X市分公司出状况,高董事没出面,我隐约奇怪,可是在陈平面前,有的话也说不得。昨天更没有机会问方微舟,也没有想到。又一个原因,并不愿意去提起见过何太太的事。提起来,便免不了要说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这时有一个把话题绕了回来:“对了,高董事为什么住院?”
  最先起头的人说:“听见说是癌症,情形也不太好。”
  想不到何太太的父亲会这样严重。我又想起来她那天的样子,不免联想起这阵子何晋成那边的情形,比起以前,他们并没有做出太有力的作为。大概士气受到了影响,毕竟主要布局都是依赖何太太的父亲,他一倒下,整个松散了。
  到医院后,我让他们几人先下车进去,将车子停进去了医院的停车场。我从侧门走进去医院,经过一段过道,一排的诊间前面都是人,已经中午了,可是上午的诊号还没有完。我走过去,正好一间诊间门打开,女护理师陪着一个老人走出来。我不禁看一眼门牌上的医师名字,是林述问。
  我没有再往门里面看进去,虽然林述问并不一定会看见我。我匆匆走开,上楼到体检病房去看周榕俊。
  经过一晚的休息,周榕俊气色好很多,他自己住一间病房。大家聚在里头,与他有说有笑。看见我进来,他停下说话,转口和我道谢。
  “经理,昨天真是多谢你,太麻烦你了。”
  我笑道:“好了,这些话就省了吧。昨天胃镜做完了,没事吧?”
  周榕俊道:“没事!只是胃炎。”
  一个说:“胃都发炎了,还说没事!都要结婚了,怎么弄成这样子?”
  其他几个也调侃起来,周榕俊只是苦笑似的。过了一会儿,他女朋友进来了,大家也就收敛起来,不敢随意拿他们结婚的事玩笑。
  下午都要回公司,我们没有留太久,又说了两句就走了。
  整个下午我都在办公,直到下班时间,我想到应该给方微舟一个电话,因为周榕俊临时生病,他负责的项目不能停下,于是我接过来做,便需要加班。我打了内线,等了等,有人接起来。
  “您好。”是他的女秘书。
  我顿了顿,道:“我是萧经理。方总不在里面了?”
  她道:“在的,请稍等,马上帮您转进去。”
  片刻后,换人接起来,不过先听见方微舟隐约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原来是陈平在他的办公室里说话,不然需要转接。大概陈平出去了,话筒传出方微舟的声音:“什么事?”
  我道:“是我。”
  方微舟道:“我知道,怎么了?这个时间差不多能下班了吧。”
  我道:“今天我这里还要加班。”就和他说周榕俊生病的事:“他要住院一天,不过他手里的东西还不行,明天就要开会了。”
  方微舟沉默了一下,道:“不然拿回来做,我看看吧。”
  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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