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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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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了他一记白眼,懒得多说。
  我想我应该和邹绳祖保持距离了,我以为的玩笑,原来都不是玩笑,这便生出了许多麻烦。
  可我又很喜欢他,莫逆于心的那种喜欢。
  吃过宵夜,走在晚风习习的街道上。沪西并不临海,却仍带着股潮气,手臂上拔凉凉的,覆盖了一层水雾。
  邹绳祖背过手,闲庭信步地踱着方步,眼睛看向前方,前方是一条长街,没什么人,只有路灯和影子,很是静谧。
  在这片静谧中,邹绳祖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长刀,划破了夜的织锦:“你还要回旅社吗?白崇山并不知道你的联络方式,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儿,定是要先联络过我,再让我联络你的,何不这些天来我这儿住?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必对我存戒心。”
  被他戳中心事,不免有些羞恼,口气也冲了:“没人非要你系在我这条绳子上,你现在要退出也还来得及。”
  他叹了口气,在夜晚格外鲜明。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站定在我前,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轻声道:“打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和你绑一块儿了,绑得死死的,早就解不开了。”
  我嘴唇张了又张,舌头却像打了个结,说不出话来,目光也虚了,怔然半晌,方凝起了视线,如有实质地落到他身上,带上了想都没想过的仓惶:“可是你要的我给不了你。”
  邹绳祖笑出声来:“我都没说要什么,你怎么知道你给不了我?”
  “……”
  “你要知道,依舸,我是个商人,从不做赔本买卖,你觉得我还能亏了自己?即便是你,我至少也是要收回成本的。”
  双手插进裤兜里,在邹绳祖面前从不需要注意形象,就这么样,跟个流氓似的,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法国梧桐。梧桐屁事儿没有,倒是我的腿给震麻了。
  邹绳祖笑微微的,满脸纵容,由着我瞎折腾,仿佛我是搁他手心里可劲儿蹦跶的孙猴子,甭管蹦跶得多欢,皆尽在他的掌握。
  待我发泄完了,他阴魂不散,穷追不舍地说道:“和我住一块儿,这主意不坏,我们两个,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不行,”凉飕飕的小夜风一吹,神智清明了些,“我不能和你住,自有我的原因,你既已知道我的住处,这便足够了。”
  邹绳祖轻声叹道:“好吧,你有了主张,我也不好改变。我就住在愚园路668弄11号中,是个洋房,置下有好些年了,你一看便知,如若有了急事,或变了主意,就到那里找我。”
  一听到“愚园路”,脑筋又活泛起来,也不踹树了,问道:“据说极斯菲尔路戒严了,你住得离极斯菲尔路那样近,日常生活不会有什么不便?”
  “只是戒严,还没有封锁,我不担心。若不是遇上你,过两日我便要回奉天了,上海这里,是一日不如一日,我正打算回去通通关系呢。”
  “这里不也是日本区,又属于公共租界,反倒比奉天方便,回了奉天,再来上海,不是绕了弯子,落了下乘?”
  邹绳祖道:“生意场的事儿,说了你也不是很懂。你如今化身成生意人,在白崇山面前就要少说话,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说到后面已是疾言厉色,我十分不舒服,又道:“好,生意场的事儿,你也不必和我说,单说你从年前就一直在上海呆着,又和日本人近,那极斯菲尔路发生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邹绳祖气乐了:“依舸啊依舸,我是生意人,谁给我行方便,让我赚钱,我便和谁亲近,独独你是个例外。可你又凭什么以为,我愿意参合进你们那些‘大事’里头?”
  我定定看着他:“你都说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已经参合进来了!”
  “那是你参合了,我进来,是想拉你出去!”
  此言一出,他抿紧了嘴唇,仿佛后悔一时嘴快了。
  夜里的沉默更会令人心悸,我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半晌,我说道:“趁着你还没泥足深陷,好好过日子去吧。我和你不一样,你父亲是日本人,可我阿玛,他是参加过甲午海战的。”
  这话定是伤了他的心,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在昏黄的路灯下,浸了墨一般,黑得发沉。
  他颤声道:“你以为,我这样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但那个原因,也是我不能开口的理由。
  “你以为,我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才对你这样?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我没有,我把你当做我最信任的朋友……”
  最信任,没有之一。我同样也信任太太,但是有很多事儿,没法跟她说;而刘国卿,我想信任他,但也信任得有限,他对我也一样。我们个人的秘密太多了,想去信任,却也是力不从心。
  所以邹绳祖,是我唯一的选择——我也可以不选的。
  话音落了许久,他怔怔落下一滴泪来。
  他哑了嗓子,轻声道:“依舸,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依童鞋伤了邹老板的心T^T
在减肥,没力气,所以更得少了,不怪我T^T

☆、第一百零三章

  白崇山动作果然快,不过一周,便带来了消息,说是有位姓何的大少爷,因不善经营,又累了赌债,正有几处房产急着脱手,价格很是好商量。
  我让吴远去看那几处房子,自己则呆在旅馆里休了一日。这一周来,老子就没个闲工夫,每日一睁眼睛,揩净了眦垢,便颠颠儿地往白公馆去。白小姐笃定我要上他们白府的船,因此使唤起我来也游刃有余。近日气候不大好,阴雨连绵,冷得很,她不想出去了,便在家支起了麻将桌,叫人来打牌。
  牌桌上的女人是轮流转,不是这家太太,便是那家小姐。冯虚也打,但她打得坏,时常输钱,偶尔白崇山下班早,便替过她,勉强能捞回个本钱。
  牌桌上每隔一两日,便会来一个叫“关露”的女作家,有文化,又是个新女性,新青年,很得白小姐喜欢。这人与冯虚也是熟的,想来是被白家奉为上宾,便多关注了她些。
  邹绳祖却再没出现过,冯虚问过白小姐一嘴子,白小姐道:“谁晓得他做什么去咯,他有得忙哩!”
  我又做起了缩头乌龟,巴不得邹绳祖越忙越好。
  这天不过四点,天便阴沉沉的,乌云压顶,没个天光。白公馆家佣人端上了几碗小馄饨,又问了晚上要几点开饭,关露打出一张牌,抬头看了眼座钟,“诶呀”一声,说道:“这才四点,天就黑了,雨又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我还约了人见面呢。”
  白小姐面露不悦:“你不早说,约了几点?”
  “四点半,眼看就到了!”
  白小姐道:“算了算了,你坐车去,叫老邢送你。”
  关露应了一声,打完这一圈便走了。
  白小姐气急败坏道:“这个傻子,外面在下雨哪!叫人给她送把伞去!”
  冯虚手边便有一把,急着拿过,起身道:“不忙找了,我这把给她送去。”
  我看外面雨势颇大,不好让女士露面,便揽下活计道:“我去吧。”
  冯虚推拖不得,只好把伞交给我。冒着雨跑去外面,关露正要上车,正打着一本杂志挡雨。我把雨伞递过去,她便把杂志移到我的头顶,说道:“刘先生快进去吧!”
  和着雨声,她的音量也大了。我朝她摆摆手,三两步跑回台阶上,上面有了天花板挡雨,才好受些。目送她走了,回到公馆里,佣人拿了热毛巾为我捂手,此刻才看到手里的杂志,嘿哟!正是《良友》!
  封面上的女人风情万种,可不是白小姐!
  拢共算来,就我看到的,白小姐至少已上过三次《良友》了,其中两次还是封面,她可真受民众宠爱!
  缓过了在门外沾染的阴寒温度,里屋的牌桌也因着三缺一而无法成行,白小姐催着下人跟其他太太小姐家拨电话,我把《良友》撂在白小姐面前,笑道:“你可是个大明星啦!”
  白小姐习以为常,兴致缺缺,只觉得大明星还不如打麻将来得爽快。
  冯虚探头端详了几眼,一拽白小姐腕子,说道:“这张好看,比之前的都好看!”
  白小姐道:“你喜欢啊?明日我去叫他们来,给你拍照,让你也上一次杂志。”
  冯虚笑道:“我哪能行?你上杂志,靠得是天生丽质;关小姐上杂志,靠得是顶好用的脑瓜子和笔杆子,我什么都没有,就不要丢人现眼啦。”
  冯虚说得太谦虚,她要是不好看,白崇山哪里会看上她?她和白小姐的张扬、关小姐的文雅、一般女性的温婉还不同,她很硬朗。
  真不知道白崇山知不知道她是嫁了人的。
  这话不好多嘴,便不吭气,听女人来聊女人,颇有意思。到了饭点,仍没有人愿意来,外面大雨天的,谁都不愿出门。
  白小姐道:“要是我哥回来就好了,正好能顶上,”又对冯虚道,“这次不要他替你,看你究竟能输多少!”
  话音刚落,就听楼下门房开了大门,口中喊道:“老爷回来了!”
  白小姐面上一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说完便跑下楼去。
  冯虚迟了一步,跟在后面。这是这些天来,我们头一次单独相处。
  楼梯陡峭,阶面窄小,一个不留神儿,冯虚仰面往后跌倒,我忙搀了她一把,免了她的狼狈。
  冯虚道:“谢谢。”
  “没事儿。”我说。
  冯虚理了理鬓发,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得极稳当。我在她身后跟着下来,却见回来的,不只有白崇山,还有邹绳祖。
  脑仁疼了起来,邹绳祖见了我,笑着打了招呼。白崇山将那位何少爷的事儿与我说了,便宣布开饭。
  席间,白小姐向白崇山抱怨:“天气真是坏死了,都没人来打牌,听关小姐说,苏州的天儿倒是好得不得了,听说观前街又新开了一家戏园子,唱评弹的是个年纪可小的姑娘哦,唱得可好!”
  白崇山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肉,说道:“想去你就去嘛,带上几个丫头伺候。”
  “那我一个人去啊?”
  “你朋友还少?”
  “我要冯小姐一起去哦。”
  白崇山不耐道:“去吧去吧。”
  冯虚眼瞧着被打发走了,并不吭气儿,细嚼慢咽下一口饭,眼睛不理白崇山,只说道:“不行啊,我要去北平,这一次我在上海呆太久了,我妈催我回去呢。”
  白崇山把碗一放,离席去了楼上。
  晚饭后,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邹绳祖也跟着告辞,对白小姐道:“明日刘先生可来不了了,你哥哥给他找了卖家,要去看看。”
  白小姐道:“好,我便放他一天假。你什么时候得空,来我这里打牌啊。”
  邹绳祖道:“好,不过我马上也要走了,这场牌,先欠着,下次补上。”
  “你们一个个儿的都要走,我看这评弹呀,只能我一人儿听了!”
  邹绳祖但笑不语,和我一道儿离了白家。
  出了白公馆,我急着问他:“你要走?什么时候?”
  他叫了一辆黄包车,说了愚园路的地址。白公馆在忆定盘路上,离愚园路十分接近,走着便能到了,他却像急着离开,叫起了黄包车。
  我也跟着上了车,与他同行。
  邹绳祖道:“我买了后天的火车票,两张,你同我一块儿回去。”
  “我这边事儿还没了,不能回去!”
  邹绳祖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刘国卿出事儿了。”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日,我把情况大略和吴远说了一番,叫他继续跟着白崇山做事。回到旅社,把行李理了理,便躺在床上,也将思绪理了理。
  邹绳祖的消息来源毋庸置疑,据悉是我走后不久,罗大公子家的兔崽子又闹出了事儿,连累了孟老板的场子,却为孟老板所包庇。手心手背都是肉,罗大公子来找我帮忙,却发觉我不在,便去找了刘国卿帮忙,这引起了日本方面的注意。而刘国卿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胃口太大,想一举保下两个人,结果可想而知。如今他闲赋在家,成田又找不到我,说到底,邹绳祖是由着“刘国卿出事儿”的名头来勾着我听下去,实则是要我赶快回奉天避风头,顺带收拾烂摊子去。
  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连带着罗大公子家的祖宗八辈也没落着好。上海这边眼见着发展顺利,倘若能在白家这条船上站稳了脚跟儿,顺藤摸瓜,找出失踪人员并不难,只是担心剩下吴远一人,他身份又不如何高贵,会应付不来。
  可担忧也无用。当天晚上,我退了房,去了邹绳祖那里住了一晚,第二日起大早,和他上了火车。
  入境时耽误了些时间,我的证件是假的,但边关对男人查的并不严,反倒是时常污蔑女人、孩子来路不正。女人孩子可以卖掉,钱来如流水,这些女人孩子的家人又是没什么门路的,斗不过天高皇帝远的芝麻官,因此贩卖人口的事件层出不穷,愈演愈烈,十分猖獗。
  可这一次,他们明显在查男人了。
  我的证件被扣押下了许多天,本人便不方便再露头。邹绳祖找遍了门路,疏通关系,散下一大笔钱,终于有小鬼儿肯推磨,放我们入境,不过这一番耽搁,回到奉天时,已经是四月下旬了。
  天气犹有凉意,风比上海的凶恶,上海是温温柔柔的,像女人娇嫩的手,带着雪花膏的香味,奉天的则是个男人,却并不是辣手摧花的,路边盛放的粉白的桃花和洁白的梨花临风而立,摇曳生姿,颇有些猛虎嗅蔷薇的意境。
  我回来得匆忙,便没通知家里,自然没人在车站迎接。蹭了邹绳祖的车,他在车上叮嘱道:“你先不要去警署,过两日再去。”
  心知肚明他打的算盘,不好意思地抓抓鼻子,说道:“没想到突发这种情况,还劳你要在日本人面前为我作担保,改天请你喝酒去。”
  邹绳祖道:“这些奉承话不顶个鸟用,你这几天安分些,刘国卿那里也不要去。”
  这些不用他说我也会做,虽然记挂着刘国卿,但此时更需要与他保持距离。
  这样做并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恰恰相反,只有这样才能救他。
  回到家,下人果然措手不及。依宁依诚还在学校,依礼正跟着先生在房间里读书,柳叔迎了上来,我刚要说要佟青竹来伺候就好,却想起他和他姐姐去抚顺了。
  除去衣物,净了手面,喝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驱寒,方觉舒适许多,遂问起了离开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
  成田果然派人来过,横沟也派人来过——他们俩我本以为是一伙儿的,如今分了批次来,倒是耐人寻味,难不成是我误会了,他们并非同盟,而是各为其主?或者即便是同盟,也并非铁板一块儿?
  我说道:“你怎么回的?”
  “先前儿还瞒过去了,不过,自打刘先生闭门不出,您又没个声响,这才……”
  点点头,又说了些闲话,说是依宁不大安分,一会儿要找爸爸,一会儿又要去东陵玩,直把太太搞得火大,好在有依诚护着,没闹得太大。
  太太正在卧房小憩,没叫下人叫醒她,自个儿蹑手蹑脚上楼去看她。她独占着一张双人床,却只睡在一侧,显得孤零零的。
  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见到一向齐整的梳妆台上,静静躺着一张纸,压在一只钢笔底下。
  上面照着旧式写法,填了一阕词,是《长相思》的牌子:
  水溶融,茶舂冲,自有眉头说味浓,颦颦烛泪红。
  行嵘嵘,枝重重,小雨何堪近玉容,滴滴绿叶丛。
  心里头霎时不是滋味,再看向太太未施脂粉的脸上,只觉憔悴。
  我想了想,坐在梳妆台前,咬着笔杆子,绞尽脑汁回了她一首新体诗,还不是原创的:“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可只写了三句便写不下去了。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这些是接下来的诗句,却如何都不成行。
  我爱太太,我爱她,爱她的灵魂。她的头发再白,皱纹再深,我依然会拥她入怀,亲吻她的额头。
  可是我无法亲吻她的嘴唇。
  我愿意吻的,只有刘国卿。
  匆匆撕下另一页纸,是写给刘国卿的: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在这个小镇的旅店里,
  古老时钟敲出的,
  微弱响声,
  像时间轻轻滴落。 
  有时候,在黄昏,
  自顶楼某个房间传来笛声,
  吹笛者倚著窗牖,
  而窗口大朵郁金香。
  ——依旧只是一半,另一半,同样不成行。
  背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太太起了。见了我,一阵惊喜:“什么时候回的,也不叫醒我!”
  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笑道:“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叫你。”
  “我看看,”她把我推得远些,端详一阵,笑道,“好,走这么一趟,没有瘦。”
  “又不是去吃苦头了,哪里会瘦?”我说,“今天我去接依诚依宁放学。”
  太太道:“你可算回来了,丫头成天变着花样闹腾,就你能管她,别人她都不怕,可不能惯着了。”
  不接话,只微微含笑盯着她,待她红了脸,方道:“那词写的,差强人意吧。”
  说着把手里的纸递过去,上面是她填的词,和我的回应。
  太太道:“你净整这些洋文,我又看不懂,小妹妹夫又不在,你就欺负我。”
  “我哪儿敢呀,谁不知道依太太最得宠,是家里的一把手!”
  和太太调笑几句,拗不过她,便一齐去学校接了孩子。
  临走前,我把梳妆台上的另一张纸带走了,趁着换衣服的空档,把它夹进了书房的一本书里。
作者有话要说:  依童鞋,终于回来啦~已经39年了呢。。。没有好日子了呢【滚
太太的那首是我写的,所以烂,大家不要追究【烟
依童鞋给太太的时叶芝的《当你老了》袁可嘉译  虽然当时39年袁可嘉还没有翻译这首诗 但我喜欢他的版本 就私心了。。。QWQ
依童鞋给刘国卿的是《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查全诗 超赞的一首诗

☆、第一百零五章

  
  太太穿的是件新做的旗袍,我没见过,却记起在上海为她带的耳坠子,连忙拿出来献宝,却不免又想起预定的那对戒指了。
  那戒指最短也要三个月才能取货,当时便留下了邹绳祖在奉天的地址——我去上海是保密的,自不能泄露出去,只好拖累他下水。不过看这情形,我偷跑出境,已是人尽皆知了。好在邹绳祖愿为我作担保、打掩护,不至于像刘国卿那般被软禁待查。
  只可惜了那枚戒指,尾款未付,也不知道那西洋人会不会给我留着,只好等邹绳祖再去上海,拖他帮我带了,虽说难免会被嘲笑一番,不过总比让那笔款子白白打了水漂来得好。
  这对儿戒指尽管是心血来潮,但毕竟也是老子一番心意,总不能在奉天买,奉天的珠宝店,随便拎出来一家都识得我太太的,我要是打一对儿男款戒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儿。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的,也就算了,只怕有些污言秽语,进了太太的耳朵,害她伤心,就不妙了。
  ——尽管现在的情形不过是饮鸩止渴,但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太太见了那对儿耳坠子,果然欢喜,特意上楼换了那件电蓝旗袍下来,如今一配,更显得婀娜多姿了。
  我调笑道:“可得把你藏好了,这么个大美人,要是被别人看到,就要抢走了!”
  太太嗔道:“你怕我被人抢啊?管好你自己就得了,我倒是怕你被别人抢走了。”
  讪讪地为她打开车门,不再说话。她还真是一语中的。
  抵达学校时,学校已经响过了下学铃,依宁她们班第一个出来,打头的就是她。然而小丫头片子身上无一丝累赘,就这样空着双手,大摇大摆出了校门,见到我们,嬉笑着飞扑上来:“爸爸!”
  我抱过她,问道:“你书包呢?”
  “在后面呢。”说着回头,居高临下地挥挥手,召唤道,“你们快点,磨蹭什么!”
  话音刚落,便看到几个男生拖着依宁的书包、饭盒和换衣服的袋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却任劳任怨。
  依宁小眉毛一皱,颐指气使,叫下人接了她的书包,又问那一群光头小子:“小平呢?我和他约好今晚去他家做作业的,他怎么还没出来?”
  其中一个日本孩子道:“今天是他扫除,还要等一等。”
  “那算了,”依宁撇撇嘴,“我爸爸来接我了,就不去他家做作业了,你在这儿等他,等他出来告诉他。”
  吩咐完,两条辫子一甩,扭过脸来冲老子笑得天真烂漫:“爸爸,我想死你啦!”
  我拧她小鼻子,啼笑皆非:“你这是打算收小弟不成?”
  太太也道:“瞧你,哪有个女儿家的样子?”
  依宁老早就学会了狐假虎威,仗着我在,便不怕妈妈。冲着太太皱皱鼻子,趴过来在我耳边悄声道:“他们太胆小啦,我说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小蛇放他们书桌里,他们就怕啦。”又道,“我骗他们的,我都好久没有见到小蛇了,爸爸,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还没答话,太太揪过丫头的耳朵,数落道:“说什么悄悄话呢?多大的姑娘了,还要爸爸抱,不嫌磕碜,赶紧下来自己走!”
  依宁吭吭唧唧不肯下来,我亲了口宝贝闺女,笑道:“还小着呢,趁小时候抓紧时间抱,以后想抱啊,都有人不同意呢。”
  依宁脖子一梗,掰着手指头道:“我只要爸爸、妈妈、爹爹、奶娘和柳爷爷抱,别人都不行!”
  我说道:“可别叫你柳爷爷抱,他年纪大了,抱不动你。”
  “他还抱弟弟呢!”
  太太忽然插嘴道:“还叫爹爹哪?”
  我一怔,又一慌,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说道:“依宁打小叫,叫习惯了。爹爹就爹爹吧,怎么着,他还给咱闺女发过红包呢。”
  依宁懵懵懂懂,她还不清楚大人世界的游戏规则。
  我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清楚,有我就够了。
  依诚出来的晚,他近来帮着老师批改学生功课,很受瞩目。
  老子的儿子,就没个孬的,只盼望老三也能像他大哥这样优秀才好。
  依诚对我似乎还有些结缔,不过并不打紧,一路上规规矩矩,回了家,吃过饭,又开始复习功课,搞得老子几乎相信,咱老依家要出个状元了。
  在家混了几天,抽空去了趟东陵,带上了依诚依宁。
  彭答瑞仍是老样子,我有心询问阿玛之事,他就成了锯嘴的葫芦,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我是连连叹气,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而现在是在和日本人赛跑,没了时间兜圈子,老子他妈的必须在日本人之前判断出宝藏一事的真伪,如若是真的,还要在日本人之前将宝藏转移出来。
  老子不耐烦道:“那你知不知道宝藏的事儿?”
  彭答瑞沉默片刻,又行了那个古怪的礼节。孩子们都在院子里和小动物玩,也察觉不到,我所有端足了架势摆够了谱儿,反正他叫我主人,我搁家又是当之无愧的大老爷,主人和大老爷也没啥两样。
  彭答瑞没有起身,垂首低声道:“容臣回禀,宝藏一事,涉事过多,等闲人无法碰触。”
  我摸了摸下巴,思索一番,又道:“等闲人……那就说明宝藏一事属实了?你说的是等闲人拿不了,那怎样又算得上是非等闲人?”
  他又不言不语了。
  我摸出根烟来,叼在嘴里,没有抽,咬着烟屁股,咯吱咯吱作响,含含糊糊地问他:“你就是守陵人?”
  虽是问话,却是个笃定的语气。
  “别跪着了,起来,坐下,咱哥俩儿好好聊聊。”
  他依言坐下,庞大魁梧的身躯拱得桌子往前挪了几分。我满上两杯酒,其中一杯推给他,被他一口闷了。
  手里转着酒杯,等他喝完了,又满上,同时道:“你说你是什么大瑞王朝的护守,又守着什么陵墓,我阿玛在那陵墓里还有一席之地。我要是到了死那天,是不是也会进去?”
  “是。”
  “且不说正史里没有过关于大瑞的记载,就说古往今来多少个朝代,没了就是没了,怎么就你们还遵循着旧制,躲在深山老林里,妄图复辟吗?”
  彭答瑞道:“是‘我们’。”
  我一甩袖子,厉声道:“谁和你是‘我们’?如今共和、平等闹得轰轰烈烈,旧制早没了活路,你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是无法逆天而行的!”
  这番话说得严厉,实则是在留神看他反应。他当然不是要复辟,否则为何是隐居山中,不出世活动,集结旧臣?我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一个。
  彭答瑞道:“天命不可违,兴替是伦常,复辟一事,着实荒谬。”
  “既然不想着复辟,那是为了什么?”
  彭答瑞瞅了老子一会儿,瞅得我直臊得慌: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慢声道:“我不能说。”
  一怔,复火起,怒极反笑。
  不能说、不能说,他妈的一个个儿都不能说!好像谁都看得透彻,只有老子蒙在鼓里张牙舞爪,看乐子吗!
  彭答瑞道:“先恩有命,不得将此事告之于你。”
  我气乐了:“他妈的要不是你当初说什么‘护守’、‘主人’的,老子至于搁你这儿刨根问底儿吗?大老爷们儿给个痛快话不行?你那样听你师傅的话,犯得着带我去墓地?最开始你也别救我,让小黄咬死我,你就能一辈子抱着秘密搂被窝了!”
  彭答瑞不卑不亢:“您是大瑞唯一的继承人,守护您的安全是我的第一职责。”
  “放屁,老子还他妈有个弟弟,虽说是个王八犊子,除了吃喝玩乐啥他妈都不会,但可不正和你意?你干脆去叫他主人,他可不得乐不颠儿,被你忽悠得一个来一个来的!”
  他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您是唯一的继承人。”
  ……
  我回过味儿来,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老依以为依航不是他老爹的种哈哈哈哈。。。。
昨天学校有事,没来得及更,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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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我勃然大怒:“放屁!他是我弟弟!一根肠子里爬出来的亲弟弟!我眼睁睁看着他从额娘房里抱出来的,你少胡说八道!”
  彭答瑞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恨得人牙痒痒。他说道:“对您,我从不说谎。”
  绕了个大圈子,却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彭答瑞没有否认宝藏的真实性,甚至默认了自己“守陵人”的身份。
  然而这并不能使我松口气,反而更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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