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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居住的街道办事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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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自知理亏当然没话说,南风哥哥,合同都在这摆着呢,他跟整形app签订的有协议。”
栾舟不屑一顾:签了协议又怎样,手术是医生做的,从哪头说都怪不到他头上。难道产妇在产房里难产了要怪等在外面的丈夫不够着急吗?没道理的事。
“你看这写着呢,若手术后期出现问题,属护理不当失误,医院不予负责,请顾客和整形伴侣自行协商解决。”
栾舟听出不对劲,夺过合同,不仅如此,下面还跟着一条:
“由于本公司员工承接业务属私下活动,故顾客出现任何问题,由员工本人全权负责,公司不承担相应责任。”
栾舟:“去他妈的!”
震怒之下,合同被一撕两半丢在地上,实际上这合同现在跟废纸也没什么两样,这种皮包公司,得了钱打到app里,出了事钱一卷跑路,剩下收拾烂摊子的都是冤大头,栾舟自己签合同的时候不小心,到头来还是哑巴吃黄连。
魏南风把两瓣纸拾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没有说话,逐字逐句默读起来。
唐安琪终于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心里没来由生出一种可怕的满足感,好像急需某样情绪把她填满,不然她就会控制不住地去照镜子。
这几天,她几乎看到所有反光的物体都会避开。其实上门之前,她心里也没底,如果栾舟不理会自己的无理取闹,对她没有半分同情,该怎么办?
直到她翻开这份合同,她知道,机会来了。
“小雨,小雨,来看着我,哥哥能问你个问题吗?”魏南风放下合同道。
很久没人这么称呼她了,唐安琪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后知后觉到是在叫她。
栾舟更是一脸错愕:小雨是谁?
唐安琪:“好呀,你问吧。不过南风哥哥你又忘了,我叫安琪啊。”
魏南风不置可否,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对不起,但哥哥还是觉得小雨更好听。”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去整容吗?”
……
……
“小雨小雨哗啦啦,塌鼻大脸厚嘴巴,
谁敢把她娶回家,克死亲娘气坏爸!”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你看她跑起来的样子也好蠢哦~”
“哈哈哈,一瘸一拐的像个笨青蛙。”
“诶唐小雨,怪不得你妈不要你呢,你一生下来,你妈一看这么丑,得,还是死了算咯~!”
那年唐小雨七岁,一个孩子刚能分辨美丑的年纪,别的小女孩都梳着羊角辫,抱着洋娃娃,而她,只有每天放学路上男生们的嘲笑捉弄,和一首阴魂不散的童谣…
唐小雨在暴雨中不住地奔跑,泥点溅到身上也不顾,反正她又不好看,还在乎这些么?
因为下雨的缘故,唐老二的菜摊没什么生意,早早收摊回家。
一进门,女儿便扑进他怀里,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看他:
“爸,我真的很丑吗?”
唐老二知道女儿长大了,爱美了,可他没哄过姑娘,活了半辈子都是庄稼汉,只好用满是厚茧的手替女儿揩去眼泪,轻声道:
“不丑,小雨怎么会丑呢,尤其这双眼睛,跟你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又过了几年,唐小雨上了高中,班上其他女生都开始发育了,渐渐出落成盘靓条顺的小美人,只有她,还像个灰不溜秋的小鸡仔,夹杂在一盘鲜嫩多汁的水蜜桃里,一串孤零零的青葡萄,尝一颗,能把牙酸掉。
没有早恋的青春是不完整的,可有的人注定不会完整。当女孩子们开始抱怨每个月那几天的烦恼时,唐小雨惊恐地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例假?
地表温度足够摊熟鸡蛋的天气,唐小雨打碎了小猪钱罐,把攒了十八年的压岁钱用手帕包好,独自出了门。
大医院每天的人流量数以万计,唐小雨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在这里,她的悲伤不值一提,可拿到诊断结果那一刻,她还是哭了,坐在走廊里,流干了后半辈子的眼泪。
先天性无子宫——意味着没有生育能力,不能过正常的婚后生活,在她这样的家庭里,这个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或多或少知道些村子里稀奇古怪的事,唐小雨就听奶奶说过,村里有个石女,嫁过来三年了也没生下孩子,后来让大夫一看,才知道她连个女人都不算,不是女人又怎么会生孩子。气的那家人当晚休了妻把她赶出了村,后来再没人见过她…
唐小雨害怕那样的结局降临在自己身上,她不想被别人的口水淹死。
当晚霞的余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唐小雨擦干眼泪:既然人生已经如此,就让我随心所欲一次吧!前半生我为别人的嘲笑所累。后半生,我想为自己而活!
那段时间的唐小雨,完全像换了个人,改掉了那个梦魇一样的名字,摇身一变成了唐安琪。
她花掉自己剩余的积蓄,又向贷款机构借了贷,把从前不满意的地方都整成网红同款。
除了一双眼睛,她变成了真实存在的网红脸,开始有男生向她献殷勤,她也逐渐学会应对不同的男生。
她以后不会结婚,不用操心做家务、生孩子而引发的后遗症,身体代谢也比正常女人要慢,手术的效果可以保持很多年,她简直是整形医院的宣传模板。
跟唐老二的一战爆发,是在她被追债回家要钱的时候。
“你瞅瞅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把我老唐家的脸都丢尽了呀!”
唐老二常年背菜落下的颈椎病犯了,胳膊都抬不起来,还在翻箱倒柜地给她找东西换钱。
唐小雨听着父亲的数落,只有满心委屈,这个曾经唯一护着她的男人,连他也不理解自己了吗?
她歇斯底里地吼着:“你不懂!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拿了钱,夺门而出。
一气之下,唐小雨又一次拨通整形医院的电话,
“喂,你好,我想预约双眼皮手术。对,最快什么时候?好的,嗯嗯我有时间…”
手术时间临近,她却越来越不安,无意间看到的一条广告,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陪伴你app,你的私人整形伴侣…”
这些记忆在她心中郁结太久了,一旦回想,就像千里之堤开了个口,万丈怒涛倾泻而下。
她忽然发现魏南风的问题很难回答,是啊,为什么呢?她也想问自己,大概只是小男孩们唱“小雨小雨…”的声音太刺耳,大概是命运的不公让她听到压抑在心底太久的呐喊。
许久,唐安琪笑道:“因为,我想变漂亮一点啊。”
这个回答不出所料,栾舟不忿地“嘁”了一声,收到魏南风投来的和善的眼神:
“小同志,给小雨递张纸。”
栾舟:“???”
魏南风抬了抬下巴:“在你左手边。”
栾舟瞟了一眼,旁边还真放了一盒抽纸,只好随便抽两张塞给唐安琪。
唐安琪突然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道:“谢谢。”
栾舟有点莫名其妙,淡淡“哦”了一下。
魏南风等她整理好情绪,才又问道:
“那这次改善完怎么不开心呢?”
栾舟刚想抢白道因为失败了呗,右手手背被魏南风在桌子下摁住。
魏南风乘胜追击:“因为觉得不好看吗?”
唐安琪比魏南风小了近十岁,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他又做协调工作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女孩一举一动所代表的情绪变化被他尽收眼底。
此时,正是撬开她心门的一道突破口。
唐安琪紧抿的下唇不断翕动,终于:
“不、不是的…”
栾舟:“咩?”
唐安琪:“妈妈!!这样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栾舟下意识双手护胸,惊恐的看着魏南风:
“不是,她冲谁喊妈呢?”
魏南风挑起一边眉毛,背过唐安琪冲他意味不明地一笑。
“你猜~”
栾舟:“……”
注释:
石女,也称为石芯子,民间一般用这个词来称呼先天无法进行性行为的女性。
作者有话要说: 栾舟:妈!!那女的为什么冲我喊妈?!!(指着安琪小姐)
我:(乖,摸摸头)为了给你们定攻受呀 ~
☆、第 4 章
唐安琪双手插进头发里,将头低低埋进膝盖,一开始只是时不时传来两声啜泣,渐渐演变成一场嚎啕大哭。
她许久没有流过泪了,日积月累的烦恼关在心间一隅小房子里,发霉变质。都说心眼相通,心是红的,眼睛就是黑的,可心要是黑了,眼中就只剩下仇恨和嫉妒了。
魏南风替她把面前的水重新换一杯热的,撇撇嘴道:
“女孩的眼泪都是很宝贵的,快喝点补补,别回头逢人就说,南风哥哥好凶哦,都把人给训哭了,这锅我可不背。”
唐安琪轻哼一声:“油嘴滑舌。”
轻松的表情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荡然无存,她端起杯子却没有喝,就那么呆呆地双手捧着,氤氲的水汽蒸腾下双颊有些泛红。
“南风哥哥,我有点想我爸了。”
正值午休高峰期,五一路像个大型集贸市场,摩肩接踵的都是结伴下班的从从从从,和接孩子放学的众众众众。
老街没赶上市里头重建规划,大家还沿袭着旧传统,摆摊的商贩第一天在哪出摊,以后祖祖辈辈就扎根在这块,除非撂挑子不干了,不然绝不挪窝。
一是方便买东西的人好记,下回循着位置做回头客,二是免去为了抢一个摊位挤破头的风险,伤了邻里和气不说,甭管生意做的大小,都讲究风水,一吵架就伤了气,一片地方气不盛了,生意自然就不红火了。
唐老二的菜摊摆在靠近街尾的位置,因为当年开张那天,唐小雨的爷爷睡过了头,好地方都让别人给占了,只剩下垃圾堆旁边和这了,好歹是个卖绿色食品的,靠着垃圾堆总不太像话,所以唐老爷子一咬牙一跺脚:
“就这了!管他街头还是街尾,只要老子的菜新鲜,就不愁卖不出去。”
五一路的摊主都是附近的居民,一条街几乎家家独门生意,是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唐家生意一直还不错,一家过日子天天睁眼要吃饭,家里要连根菜毛都没有,田螺姑娘来了也难办。
“今儿这黄瓜不错,怪水灵的,给我挑几根。”
“老板,给切块豆腐,要嫩的。”
“老唐,上回你们家手擀的细面条今天还有没?我儿子嚷着中午想吃卤面,都快放学了,这不倒霉催的么。”
中午这会往往是生意最忙的时候,唐老二拎着条半残的胳膊忙前忙后,满头大汗也顾不上擦。
唐老二:“给你个袋自己捡,不够底下筐里还有。要嫩的直接拿这盒,世绢豆腐,拌凉菜贼香!诶诶佟姐你来啦,瞧你说的,男孩正长身体呢,饭量大正好,以后蹿高个,我闺女上高中那会,一顿能吃三大碗!”
佟姐:“光长个子不长脑子,马上期末考了整天就知道吃跟玩,生他还不如生叉烧!诶说我呢,好久没见着小雨了,放假了叫回来帮忙呗,天天就你一个人守着摊,手也不方便,哪天非累出病来。”
被称作佟姐的女人嗓音又细又尖,是这片出了名的长舌妇,好事坏事都能被她拿来嚼舌根,附近的主妇们不愿意跟她来往,也就唐老二脾气好,每逢来买菜还能跟她搭几句话,末了还要绕走个蒜头鸡蛋的才满意。
今天也没例外,佟姐眼疾手快地挑了块姜,在手里掂了掂:
“老唐,这一块八毛的不值顾过称了,蒸卤面入个味儿。改明我过来给你讲讲张大妈家那事,哎呦你是不知道她家新娶进门那儿媳妇。。。”
唐老二哭笑不得:”成成成,挑个不忙的时候您讲一下午都成,这会虎子还在家等着呢,快回去做饭吧。“
虎子就是佟姐的儿子,人如其名,长得虎头虎脑的,幸亏性子没遗传佟姐,是个敦厚老实的孩子,就是脑子太笨,十岁之前都算不清十以内的加减法。
佟姐虽然嘴上埋怨,但提起儿子还是一脸骄傲,也不知道在骄傲个什么劲,两条柳叶吊梢眉一皱,颇为敝帚自珍:
“嗨差点把他忘了,得,回聊啊。”
说罢一手捏着绕来的一小块姜,一手大袋小袋地走了。
……
唐安琪的眼睛遇见强光还得眯缝着,刚才路边碰见个摆摊卖莲蓬的外来户,魏南风上去三言两语就跟人家混熟了,临走硬要送他们一袋新剥好的莲子,魏南风作为新晋优秀干部兼共产党员,是绝对不会收群众一分一毫的好处的,于是再三推辞,改为从竹篓里抽走两根新鲜出水,还带着杆的大荷叶。
“兄弟,这玩意不卖吧?就送我两根这得了。”
于是,现在他跟栾舟正一人一边,举着荷叶给安琪小姐遮太阳,造型之魔幻,像两只快干死在岸上的河童。
栾舟怀疑是最近泡澡时间太长,不然怎么净干些脑子进水的事。
他伸长胳膊,越过唐安琪,从背后捣了捣魏南风,用嘴型说:
“我们到底要在这坐到什么时候?”
魏南风看了眼出神的唐安琪,摊开空着的那只手,边摇头边用口型回道:
“我母鸡呀~~”
栾舟:“。。。 。。。”
中午下班的人潮如蝗虫过境一般,入侵一阵,各自回家便散了。
唐老二中午饭还没吃,又开始张罗着收摊,一筐黄瓜被挑散了,唐老二正蹲在地上,一根一根地往回捡。
突然,他面前伸过来一双手,抱着捡好的一捆黄瓜,小心翼翼的想递给他。
唐老二抬头,惊讶道:
“小雨?!”
又看到女儿身后还杵着两个大男人:
“小魏主任??这、是你们送小雨回来的?”
魏南风不想打扰他们难得的父女重聚,快速的点了下头,顺手提溜着栾舟遁了。
“嗯,你们先聊,我俩附近吃点饭去。小雨,跟你爸好好说话,哥哥一会就回来。”
唐老二喜极怒极,喜的是女儿还愿意回来看他,怒的是她闹脾气离家出走几个月,连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
不过,看着女儿哭的红肿的眼睛,唐二老心里的天平早就歪掉秤了。
唐小雨埋在父亲早已不宽阔的肩膀上,一个劲说“对不起。”
唐老二:“傻孩子,是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快,让爸看看。”
“诶?你这眼是咋啦?“
唐老二惊恐的看着女儿脸上的两个桃核,伸出手去摸,唐小雨”嘶——“一声躲开。
唐老二:”咋弄的这是,疼么乖娃?“
。。。 。。。
路边的苍蝇小馆里,魏南风徒手打开一瓶哈啤,推到栾舟那边。又自己用牙咬开一瓶,一仰脖子吨吨吨灌了几口。
“啊~~带劲!”
栾舟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有点嘴馋,举起瓶子也准备来一下。
小臂上突然搭过来一只手,魏南风递给他一个塑料杯:
“你用这个吧,喝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栾舟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瞧不起谁呢。”但还是乖乖地接过杯子倒着喝了。
奇怪,平时一直喝的哈啤,今天怎么格外爽口?嗯,一定是天太热了,一定是!
魏南风:”诶,小同志,你知道小雨割完双眼皮干嘛那么伤心么?“
栾舟:”啊??“
“哈?随便聊聊。”
魏南风夹了一筷子油炸花生米,他居然能一溜夹四五个还不掉,到栾舟盘子里筷子一竖,滴溜溜四五颗全落下来。
“想什么呢,都跑神了,多吃点。”
栾舟夹起一颗放进嘴里,嗯,这家的花生米也炸的挺好吃。
栾舟吃完抬起头,发现魏南风还看着自己,想起来刚才光顾着盯喉结了,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顿时有点窘。
“哦那个,那什么嘛,女孩子整容失败了难过很正常。我妈纹个眉毛嫌太黑还骂了医生半个月呢。”
魏南风又给他夹了一块刚端上来的糖醋里脊:
“哈哈,阿姨长得好看,肯定爱美。”
栾舟:“??你怎么知道我妈长得好看?”
魏南风一挑眉,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喏,看你就知道了。”
栾舟眨巴眨巴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夸他,但看魏南风也没再说什么,只好闷头扒饭。
嗯!这家糖醋里脊怎么也这么好吃???
不过他还真有点好奇,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关于那个唐。。。唐小雨。”
魏南风注意到他改了称呼,满意的冲他点点头,道:
“因为她爸跟她说过,她的眼睛跟她妈妈长得很像。”
栾舟:“哦。。。这不废话吗?母女眼睛长得像多正常。”
魏南风:“但她妈妈在生她的那天就难产去世了,那天下暴雨,五一路又太窄了,救护车开进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他爸总想着要是那天下的是小雨就好了,医生就能快点来,他妻子就能得救了,所以给他女儿取名叫小雨。”
栾舟恍然大悟:“噢~原来背后还有这么惨一故事啊,都够上八点档《真情》了,挺可惜的。
诶?不是,这跟她双眼皮割失败有什么关系啊??”
“你接着听我讲嘛。”魏南风道,又把栾舟的杯子满上,举着玻璃瓶跟他碰了一下。
“小雨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他爸是社区年年上报的老特困户,64运动那会结的婚,老来就得这么一个闺女,生孩子前俩人的日子就过的紧巴巴的,办婚礼的时候连桌酒席都没有,请了院里几个熟人去家里吃了顿饭就算完了。”
栾舟认真听着:“你看着也没多大啊,这都上世纪的事了吧,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魏南风:“我爸说的,我爸是上一届的街道办事处主任,那会婚礼请吃饭的,就有他。”
栾舟觉得好笑:“合着你们这街道办事处主任还是世丨袭制啊?”
魏南风也笑了:“可以这么说吧,本来应该居民投票选举的,可现在年轻人心气高,都想出去闯,没人愿意窝在这,每天听着东家长西家短的,磨着磨着把自己的志气都磨没了。我爸年纪大了,还整天走街串巷地跑,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说那我来吧。”
“没想到一当就是五年了,日子过得还挺快。。。”
魏南风喝了口酒:“啧,正说着唐小雨呢,给我扯哪去了。”
栾舟看魏南风刚夹了块带鱼,自己也叨一块啃着,不出意外又很好吃,来了兴致:
“嗯嗯嗯,你接着说。”
魏南风:“这个有一天小雨问起她妈妈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到底是菜好吃呀还是跟小魏主任一起吃什么都变好吃了?
栾舟:菜好吃!
☆、第 5 章
今年的夏天来势汹汹,七月初的太阳就跟火炉似的,烤得人心焦。
唐老二在前头蹬三轮,唐小雨就在后头坐着收菜,遇上上坡,俩人一起下来推,平时要走二十分钟的路程,今天居然缩减了一半时间。
唐小雨:“爸,你老说我眼睛长得像我妈,我妈到底长啥样啊?”
唐老二脖子上挂了条灰不出出的毛巾,一角还印着金质大酒店的牌子,一辈子大概只有一次住宾馆的机会,房间里能拿的东西全拿了,一条白色小方巾洗了用,用了洗,硬是皱的跟团梅干菜一样还不舍得扔。
他抹了把脸,又把毛巾挂回脖子上,黑的发亮的脸上呲出一口大白牙:
“你妈啊,长得好看,我头回见她的时候,她梳了个高马尾,可精神了,眼睛不大,但特别有神,眨巴眨巴的跟会说话似的。我当时就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能娶回家当媳妇,做梦都得笑醒。”
唐老二经常把唐小雨她妈夸的天上有地下没,就算她本人站在这,都不一定能听出来是说自己的。
“你就吹吧!”唐小雨对她老爸的直男审美深表怀疑,
“我妈要是长那么好看,还能生出我这样的闺女?咱老唐家的基因也太强大了。”
唐老二急了:“啧!别胡说,你跟你妈在爸心里比那什么这个冰冰那个冰冰的还好看。”
唐小雨失笑:“人家是影后,什么这个冰冰那个冰冰的,土老帽!”
唐老二啐道:“一个个都长得差不多,我哪分得清谁是谁啊。”
唐小雨大笑着掰开一把菜心,里头全让虫蛀空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里发堵。
她忽地失手丢出去,叫道:“爸!!”
唐老二蹬车的脚一顿:“咋了小雨?”
唐小雨背对着唐老二,两只手紧紧绞着衣角:
“…如果,我是说如果!爸,如果我以后都恢复不了了!后半辈子就这么难看着…也没人愿意娶我,我就赖着你一辈子,…你嫌弃不?”
“小雨啊。”唐老二愣怔了一下,叹了口气,“哪有做父母的会嫌弃自个孩子的。”
他蹬车的脚没停,只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其实,你以前偷偷对着镜子说话,爸都知道,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就相当于见着你妈了,是不是?可惜我俩处对象那会,爸连张照片都没跟她拍过,早知道就该给你留个念想了,都怪爸。”
唐小雨:“可是我现在这样,跟妈哪还有半点像啊。”
“像不像都是我亲闺女!”
唐老二佝偻着背,腰弯的更狠了,侧面看像只大虾米,
“你刚上小学那会就问过爸,你长得丑不丑,我那会当是小孩子胡说,没放在心上,其实是班里有同学欺负你、说你什么了,对吧?”
“爸连你妈都没照顾好,更没照顾好你。你长大了知道漂亮了,想做什么改变什么爸能理解,爸就是心疼你受罪。
你小时候有一次,我进菜回来太累了,倒头就睡,隔天忘了起来给你做饭,你那会还没灶台高,一个人搬着小板凳爬上爬下,结果一个没站稳摔下来,也不跟我说,后来还是幼儿园老师电话打到我这,说你做课间操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掀开裤腿一看,两个膝盖上全是淤青,你老师差点怀疑我虐童!要上办事处告我去,还是老魏出面,把这事解释清楚了。”
“从那以后,爸就发誓,不再让你受一点伤害,可你总是把事都憋在心里,受了委屈也不说,一个人跑去做那么大的手术,我、我实在是难受,又没法替你疼,小雨,你让爸爸怎么办啊…”
唐小雨:“那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丢人?到时候人家都说,老唐家的闺女整成个四不像,谁娶了谁倒霉。”
三轮车拐弯的时候来了个大漂移,
“扯!那是爸的气话,你别瞎担心,我闺女这么好,多少人抢着娶,我还舍不得嫁呢,不想嫁人爸养你!街坊邻居们都很照顾咱家生意的,没人乱说。”
“你不嫁人留在家里陪着爸,爸高兴还来不及呢。等到你什么时候遇着真心喜欢的,爸给你俩包红包!”
唐小雨哭笑不得:“省省吧你,哪有女方家先包红包的。”
唐老二不以为然:“那怎么了?只要对你好,让爸把老本拿出来给你当嫁妆都愿意!”
唐小雨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您的老本不就一个菜摊么,说的这么豪气冲天的,咋的老兄,家里有矿啊?”
唐老二啧了一声,“去去去,哪学来的这一套,没大没小,刚还说要赖着我呢,转脸就嫌弃爸了?”
“不嫌弃不嫌弃。”唐小雨直起腰来给他揉肩。
三轮车遇上了下坡路,唐老二索性两手一松,来了个大撒把,刚出了汗被风一吹,凉阴阴的,消散了几许夏日的炎热,也吹走了盖在心上的那片乌云。
人生也是,下坡路走完了,以后的日子不就蒸蒸日上了么?
……
栾舟:“照你这么说,唐小雨连她妈的面都没见过?”
魏南风把最后一颗四喜丸子夹到栾舟盘子里,自己抽了张餐巾纸擦嘴。
“是啊,所以她整完眼睛就崩溃了,再也找不到她妈妈的一点影子了,本来就没印象,再过几年,妈妈这个词在她心里,估计就是个称谓了。”
栾舟想到他那个换新颜色的指甲油都要打电话絮叨半天的桑庭女士,心里一抽,如果一个人从生下来就没喊过一声妈,日子肯定清净许多,但这种清净,他不想要,唐小雨也一定不想要。
栾舟把杯底最后一口哈啤倒进嘴里,心满意足地结束了这顿午饭。
“可我还是想不通,一个大活人在世上怎么说也活了二三十年,连张照片都没留下?证件照什么的总该有吧。”
栾舟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大型寻亲节目的拍摄现场,现在桌子底下指不定就藏有十几个针孔摄像头。
魏南风看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露出了一个白展堂式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栾舟看懂了,那意思是:想不到吧,还真没有!
魏南风:“老城区这块从09年棚户区改造后才开始查户口,原来外来务工的农民工,十个里有八个都是黑户,唐二叔和他媳妇是最早那批进城的,夫妻俩干什么都一块,家里有一张身份证够用了。”
栾舟:“……好吧,那要不问问你爸?他不是上届办事处主任么,手上会不会还有些社区居民的旧档案什么的。”
魏南风十指交叉支着下颌,喃喃道:“我爸…”
突然头顶上灯泡一亮,瞳孔一瞬聚拢,
“这个好像真的有!小同志,不错呀,头脑很灵光啊!”
说着顺手呼噜了一把栾舟的头发,一扬手冲柜台那边喊:“老板,结账。”
栾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抖了一遍,他平生最忍不了的三件事:摸他头发、坐他的床、踩他的鞋。
魏南风初次见面就成功踩到了他三分之一的雷区还没被打死,大概就是因为,长得帅可以为所欲为吧。
栾舟发现到这来的短短一天里,居然不断在突破下限,再这么下去,高冷男神的形象就快血崩了,不禁在自己手心掐了一把:
栾舟你清醒一点!这个小魏主任再怎么帅,也是个两袖清风的穷逼,相信自己,你的气质更适合傍大款!
做完一系列心里建设,魏南风已经在门口冲他招手了,午后的阳光给他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栾舟:操他妈,可他真的好帅啊…
魏南风是吃了新盖中盖,一口气上五楼不喘气的体质。栾舟就吃不消了,中考八百米体测都是压线过的,上大学后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会一路从五一路跑回办事处,喘成了个破风箱。
栾舟扶着门框踱进办公室,魏南风已经闷头开始找了,他办公桌上铺了层玻璃,玻璃和桌面的夹层里,塞满了各个年代的照片。
魏南风手长脚长的一个人,大半个身子都扑在桌面上,动作幅度太大,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扯出来一半,几块腹肌半遮半就地露出来。
栾舟正乐此不疲地数着腹肌,魏南风猛然站直,冲他扬了扬手里的照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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