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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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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之行淡淡打断他:“道谢的客套话就不要说了。我敢要你来住,你也敢住,还说这些做什么。”
“你是真的越来越会说客套话了。”
在普通研究生宿舍住了半个月之后,梁厉还是搬去了詹之行的公寓。
搬到新宿舍之后,梁厉很快就明白为什么詹之行说“那里的条件不是那么好”。倒不是硬件上真的糟糕到哪里去,主要是室友和自己年纪相差不小,作息习惯也不一样——其他三个室友都是纯文科的,一个读法一个学哲学另一个研究文学批评,个个昼伏夜出,到了晚上也不睡觉,早上又不起,看碟上网动辄就是凌晨四五点。如果还是二十四五岁,跟着他们折腾倒也无所谓,何况梁厉以前工作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最能和年轻人打成一片。但如今学业不轻松,又睡不好,忽然一降温,人就病倒了。
他心疼学费,咬牙硬撑也不请病假,有一天上课上得好好的,教室里忽然听到砰的一响,大家闻声去找来源,结果竟然是梁厉烧糊涂了一头磕在课桌上。
那节正好是詹之行在教的金融投资学。
总之经过一番游说衡量和周旋,梁厉最终还是同意下来在第一个学期过完之前,暂时住到詹之行那里去。一来彼此熟悉,房子条件又好,先落脚再慢慢看合适的校外公寓,骑驴找马;二来有詹之行在身边,课堂里学不懂的东西一下子找到人照应了。
这怎么看都是美事,至少对梁厉来说是。而另一方面,恰恰是因为太好,愈发显得詹之行那边吃了亏,这也是梁厉起初迟疑着无法答应的原因之一。后来还是詹之行的一句话半是解围半是拍板,把这件事情敲定了:“念大学的时候,你不是也带我去你家住,你妈妈还做饭给我吃呢。现在既然我在这里先落脚,老同学了,还见外什么。”
话都说到这一步,再推辞的确是见外得不像话了。梁厉本来也不是计较的人,就开开心心地答应了。
再到詹之行家梁厉发现一切都变了样子:原本做书房的那间房间里的大书柜移到了客厅,电脑则估计搬去了詹之行的卧室,跑步机不知道是不是收去了地下室,只有书桌还保留着;单人床、小沙发和衣柜都是全新的,又配了个小的液晶电视,另一扇门通向阳台,简直是宾馆标间的待遇。
梁厉虽然生性大方,看到这番动静还是不免傻眼,一下子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詹之行拎着梁厉的箱子走进房间,看见他站在原地发呆,就说:“你临时决定搬,我就临时找了搬家公司整了一个下午。你要是看哪里不顺眼,只管自己动手。”
梁厉嘿地一声笑出来:“这到底是谁家啊,说这种话。”
詹之行看着他:“你要当自己家也行,我没意见。”
梁厉听了继续笑,满脸没心没肺的快活劲头。
他往单人床上一坐,立刻在心里感慨比学校的木板床那是不知道舒服到哪里去了。常年坐在电脑前面的人肩周和颈椎都不好,梁厉在研究生宿舍睡不好的另一大原因就是床。眼下这张床不要太舒服,他坐了一会儿没忍住,索性重重往床铺深处一躺,伸展着手脚叹了口气:“真是张好床。”
梁厉和詹之行一样,都是身形高瘦的男人,詹之行站在书桌边默默注视着他一点一点放松下来的梁厉,好一会儿才开口:“睡前记得吃颗药。”
梁厉笑得两颗虎牙都没藏住:“是,是,谨遵教导,詹老师。”
詹之行一例不动声色,接话:“梁工,年纪不小了,要学会照顾自己。”
闻言梁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指着詹之行,哈哈地大笑起来。
光阴霎时流转,空间悄然更替,詹之行眼前一花,总觉得还是在十多年前那间因为采光不足而总是略显阴暗的宿舍里,八个年轻人天南海北聊着聊着,忽然一边动静一大,就看见梁厉倒挂金钟一样从上铺探下头,那时大家都太年轻,额头和眼角的一点痕迹悉数出自笑容。后来他远渡重洋,若干次梦回母校,在再熟悉没有的校园里游荡,又一再地回到那间凌乱的寝室。他熟悉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共同生活过的人。其中的一张笑脸清晰一如印刻,却永远可望不可即。可是如今,这同样的一张笑脸,却是活生生地近在咫尺了。
这么说来,梁厉其实是没有变的。
言谈笑容不变,待人接物也不变,就连看着自己的目光,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詹之行非常清楚这一点。
从重逢的第一面起,就已经知道了。
第8章
事情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一步的?游敏自己也不知道。
他送他回了家,一开始直接拎到院子门口,但放开手后人立刻烂泥一样瘫在地面上,动弹也不动弹一下;居高临下看下去,他确实像个纤瘦无助的女人,所以游敏明知道真相是什么,还是咬着牙关把人提溜起来,连拽带扯地扔进了院子里。
这个天就算在外面睡一晚上也冻不死人。游敏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很坚决地转身离去,眼看着手都要搭上铁门了,身后一个声音传过来:“你是谁,你别走……”
游敏下意识地转过身,和那个不知何时起又恢复了意识的男人正好撞上醒了。他不仅醒了,甚至还撑着坐起来,长发覆面的样子活像冤死的女鬼。游敏神鬼不惧,见状反而站定了,还笑了一笑:“你的冤家不是我,索命找错人了。”
他没说话,反而扶住地面,居然一摇三晃地站了起来,又在静立良久后,跌跌撞撞地走向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游敏。他的脚步声很重,走一步拖一步,呼吸声粗而短促,听就知道很费力。游敏脸上没什么表情:“别过来了。省点力气爬进屋子里吧。”
“名字。”
这人固执得惊人。游敏知道不能这么纠缠下去,先一步打开了院门。但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被先一步冲过来的人连腰带腿一把抱住,双双倒在门槛上。
游敏正好被杠到胸口,胳膊也蹭了一下,不由得闷哼一声;抱着他的男人显然也摔得不轻,不安地动了动,双手却不肯放开。
隔壁院子里的狗忽然吠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没多久隔壁的小洋楼也亮起了一盏灯。游敏听见男人咬牙切齿似的低语:“你救了我一命,至少进来上个药吧。”
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是蠢蛋。俗话如是说。
从这个标准来看,游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货。
不过既然他能蠢到两次去救同一个陌生人,还把自己搞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如果愚蠢也是个负负得正的玩意儿,那么他或许是个聪明人也未可知。
游敏的念头是他的确需要上点药,而现在去医院还是去药店都不是个好主意,血淋淋的到底去吓谁,家里也没药,既然这么说,对方又看起来没有什么力气了,那就这样吧。
可惜这世上很多事情不能光自己想,更要知道对方怎么想,心意不通不仅造成误会,很多时候还容易引发悲剧——事实很快证明了这一点。
游敏被牵着手进了屋。打开灯的一瞬间,两个人似乎都被对方的样子吓了一跳——游敏外套被划得不成样子,上面零零星星沾的不知道是谁的血,左边袖子更是被染红了半截,唯一清爽的,就是一张平静到有点麻木的脸,静静的,一点也看不出煞气;可这房子的主人显然就凄惨多了:半边脸上斑驳着干涸了的血迹,右眼肿了起来,嘴角也是,身上衣衫不整自不必说,乍一看,还真像是被劫了色的良家妇女。
他们很快都在对方的眼中读出来自己此时的景况。游敏看着身边的人匆匆转过头,似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我去拿药,厨房里有水,你洗一洗。”说完就松开手,继续脚步不稳地消失在了某个房间里。
再出来的时候一张脸已经洗过了,素白素白,灯光下看起来甚至有点青,假发也正好,但被拉得凌乱不堪的上衣却还是老样子。游敏也洗了手坐回沙发上,看了一眼没再看,接过对方递来的药箱子,里面倒是什么都有,他拿出医用酒精用在手臂上,酒精碰触伤口的一瞬间,他轻轻动了动眉。
叶宁予坐在地板上看着他。
他和他见过两面,被救了两次,打了一炮,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却第一次正眼看他。
之前挨揍的地方现在正隐隐作痛,又不那么痛,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全在别的地方——沙发上的男人上药的动作有点粗暴,像是在对待别人的身体,眉心拧着,抿住的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凶狠的意味来。他看起来像一根蓄势待发的鞭子,光滑,纤瘦,又柔韧,蕴含力量,还能带给人疼痛。
感觉到越靠越近的身体,游敏眼皮也不抬地说:“走开。我能怎么对他们,也能怎么对你。”他把绷带缠好,血已经不流了,绷带上留下淡淡的粉色。
叶宁予笑着舔了舔嘴唇:“他们给我下了药,发上来了。你既然救了我,就救到底吧。”
游敏没做声,垂着眼咬住绷带的一角,打了个结。他眼角的余光瞄到身边人的笑,雪白的牙齿闪着森森的光,是狩猎的前兆。
叶宁予无声地覆上了游敏的膝头,讨好似的用下巴轻轻地蹭着;游敏还是没什么表情,却也没打开他,只是说:“脸肿得像猪头,恶心。”
听到这句话叶宁予愣住了,眼中蓦然流露出被刺痛的表情,但又在下一刻用笑容笼罩了一切。她撑着沙发的扶手站起来,手心贴住游敏的眼睛,轻声说:“那就不要看。”
“这么缺男人,之前跑什么。”游敏的呼吸声喷在叶宁予的耳侧,炙热,又有点痒。
叶宁予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捡起之前扔在沙发上那条原本用来掩饰喉结的丝巾,轻轻地划过游敏的双眼:“和男人玩过吗?”
游敏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并不是回答,也绝没有确认什么的意思。叶宁予跟着笑了:“除了不能生孩子,女人能做的,男人一样都能做。”
他的手顺着游敏的胸膛一路下滑,故作惊讶地小小“呀”了一声,挑眉,嘴边勾出一个新的笑容:“哦,你也硬了。”
早在那条断头巷动手的时候,他就硬了。
第9章
丝巾蒙上眼睛的时候,叶宁予在游敏耳边说:“不看就不觉得恶心了。”
少年时候的游敏并不是没有荒唐过,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正如现在正为他挑开扣子的男人所说的,“一样都能做”。所以他默许了对方刻意的讨好,由着他那冰冷的手指一粒粒地解开扣子,掀起背心,从胸口一路膜拜到小腹,最终拉下裤头,把他含了进去。
事到如今游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看起来古里古怪阴阳不分的家伙口活很好。
想到这里他抬起脚,探进叶宁予的裙子里,胯下楞头楞脑立着一根,真是个男人。
视线一旦被阻隔,听觉和触觉就被无穷地扩大。皮肤是敏感的器官,随着一下下的爱抚和亲吻很快开始发热,游敏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叶宁予的呼吸是如何有一下没一下地拂到自己的小腹上,这更加刺激了他勃起到有些疼痛的阴茎,便摸索着伸出手,揪下叶宁予的假发扔到一边,再抓住他真正的头发,把叶宁予的脸稍稍提起一点,又重重地按了下去。
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却有着出奇契合的肉体。叶宁予似乎每一次都能把游敏吃得更深一点,他温顺地取悦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又肆无忌惮地打量他:游敏赤裸的胸腹上已经浮起了一层薄汗,小腹和腰的线条结实而紧致,随着叶宁予吞吐的动作一点点地绷紧,叶宁予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腹部的肌肉,手刚一碰上去,就被牢牢地抓住了。
于是叶宁予顺势拉过游敏的手,转而坐上他的腿,拉着他也摸上自己同样亟待安抚的器官。分属不同主人的性器贴在一起的瞬间两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叶宁予的额头贴着游敏的肩,汗水把他们黏在一起,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他能感觉到游敏肩头上每一块肌肉的颤抖,而自己的心跳则正以一样的频率跟着跳动。
这样欲火焚身似的快感让叶宁予几乎不知身处何地,以至于偏过头来想索取一个吻,他的嘴唇贪婪地贴着游敏的的颈子,撕咬着,感觉对方身上汗水的咸味一点点渗进他干裂到胀痛的嘴唇深处。他几乎擦到他的嘴角了,眼前忽然一黑,再睁开眼,原来是被推开了。
游敏还是抿紧了嘴,不说话,尽管眼睛被蒙着,面上的神情却是一个清清楚楚的拒绝。手掌和膝盖蹭过地板,有点灼烧的疼痛。叶宁予笑了笑,喘口气爬起来:“来过。”
他不再奢望亲吻,也没有祈求爱抚,反而狂热地为游敏口交。游敏的手继续拉扯着他的头发,这让叶宁予觉得头皮发麻,眼睛也痛得像是被揉进了沙子。可是他也没有放过他,他亲吻他已经湿润得一塌糊涂的前端,感觉前列腺液的味道满嘴都是……
这样的狂热不知何时起终于点燃了游敏——热度终于不再只是身体上的了,而是多少有一点被点进大脑的某个角落。游敏感觉到叶宁予的手指正压住他的顶端,果然在下一刻听到声音:“悠着点,才刚开始呢。”
他听见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先是拉抽屉声,然后是布料的摩擦声。他已经懒得再去抗拒什么了,男人本来是无法抗拒性快感的生物,反而拍开叶宁予冰冷的手,捋了捋无声叫嚣等待解放的阴茎:“套子呢。”
“放心。”
话音刚落,游敏的一只手被猛地按住——被铐住了。
他下意识地要扯下蒙眼的丝巾,但这时叶宁予又抓住了他还自由的手,用之前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一对手铐的另一只把人铐在了沙发上。游敏挣扎了一下,知道是真家伙,没再浪费体力,额角的青筋却悄悄地爆了出来。
他静了一静,开口问:“你绑着我,还能做什么。”
在黑暗中含笑的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冷冷的意味:“我伺候你啊。”
接下来正如叶宁予所宣称的,他把游敏伺候得很到位——他用手让游敏射了出来,然后趁着后者因射精而起的短暂的失重感,把他的一条腿也机不可失地绑牢在了沙发腿上。
事到眼前,游敏就算是什么也没经历过,也不难猜出叶宁予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了。
游敏倒也没慌,忍受着蘸了润滑剂的手指深入体内的异样感,说:“你总不能绑我一辈子。”
叶宁予又加了两根手指进去,没有理会这平淡语气下笃定的狠劲。他用了太多的润滑剂,顺着游敏的股沟一路流到后腰,冰凉滑腻,这让他满意地微笑了一下,像是在检验什么了不起的成果。接着叶宁予把游敏唯一还能活动的一条腿架在肩膀,在成功地听到骨骼移位的轻响后,他抽出手,把贲张的性器抵在入口,又一把抽掉游敏眼前的丝巾,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那今晚操死你就省事了。”叶宁予温柔地回应。
这样违背人体工程学的姿势让游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何况他还被铐着。叶宁予的手指牢牢钳住游敏的下巴,头顶的吊灯毫不留情地投下惨白的光芒,一切无可遁形:不同于几乎全裸的游敏,叶宁予只是稍稍撩高了自己的裙子,黑色吊带内衣上的蕾丝闪着细细的金光,只有一条腿上还穿着丝袜——于是游敏就知道绑住自己的腿的是什么了。
诡异的倒错感让游敏反而静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正视着叶宁予;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或者说经过这一系列漫长的焦急的前戏,叶宁予也已经无法忍耐了,在指甲陷入游敏皮肤的同一时刻,他身体的另一部分,更是毫不犹豫地埋入了游敏的身体里。
以一种攻城略地的强横姿态。
第10章
叶宁予蹭到属于别人的皮肤,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他猛地坐起来,被烙了似的翻到床的另一侧,脸蹭过枕头和被单时触到昨天留下的伤口,于是记忆很快就回潮了。
身边那个他并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也在睡,一只手还被铐在床板上,睡容倒是看起来很解脱,也可能是彻底精疲力尽之后的半昏迷。
昨天夜里的第一场做得并不怎么爽快,身体又不合拍,情绪更是互别苗头,但叶宁予早些时候在酒吧里被下了药,借着药性很快搞完一次,又把人连拉带拽绑去浴室。最先的打算是不是想做已经说不清楚了,但已经开始脱力的游敏进了花洒间之后人就往地上一跪,汗水顺着后颈,一径里滑落到随着略显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的后背上,灯光下整片脊背就像是金色的沙子。
所以叶宁予也就不管初衷了,把人按牢在墙上,借着之前的润滑捅进去。这次没带套,进去的一刻游敏猛地拧过头,死死地盯着他,叶宁予头晕脑胀地觉得这眼睛真好看,但当时一只手正扶着游敏的腰,另一只手则把他拷起来的手按在游敏头顶上方的墙壁上,腾不出空来,就这么凑过去想亲他。可游敏却不肯,挣扎起来,一下子绞得更紧,叶宁予还不想这么快完事,一口重重咬上他的肩头,咬牙切齿说:“就这么欠操,想我射在里头?”
游敏浑身一僵,垂下颈子再没吭声,但渐渐地,身体又松弛下来。叶宁予也知道此时他心里肯定是有无数个血腥的念头在打转,而真正咬人的狗是不叫的,但他自有一套算术的法子:做都做了,一次两次三四次,但死总归也就是死一回。
于是他愈是从容起来,湿漉漉地舔过游敏的颈子和背,身下却慢而强横,撞得游敏的前额一下下撞着墙壁上的瓷砖,就是听不见人声。
叶宁予最后还是射在了游敏身体里——当然是故意的。他喘着气把游敏的脸扳过来,就是想看一看这一刻他的表情:身下的男人已经彻底地没了力气,他甚至没睁开眼,嘴唇咬得发紫,下巴上全是血迹,居然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叶宁予盯着游敏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目光才慢腾腾下移,在看见小腹甚至胸口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后,他一挑眉,格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伏到游敏耳边说:“我做得好不好?”
“你没被按摩棒搞过?不是最清楚吗?”
听到这句话叶宁予也不气,还是笑眯眯的:“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按摩棒,我这儿倒是有几根,不然花一晚上比一比?”
经过两场并不温存的性交,游敏已经彻底放弃了用语言去激怒叶宁予的打算,事实上当一个人的拳头暂时无效的时候,最好是不要开腔,这种时候说话既浪费体力,又无助于事态,特别是当你已经拿定主意绝不求饶。
游敏闭着眼睛笑了笑,沙哑的声音里有点不以为然的轻蔑:“我就当救了个畜生。”
“我这不是在全心全意地报答你吗。”叶宁予站起来打开花洒,依旧慢腾腾地说。
他不会给人洗澡,像冲一只刚被屠宰完不久的猪羊一样冲洗着游敏。游敏靠着墙一动不动,由着水压十足的热水冲向自己的头脸,又格外有深意地在小腹一带徘徊。水的温度不低,在大腿和已经疲软的阴茎上停留的时间一长,有点像撩人的手。游敏这才下意识地闪避了一下,小动作落在叶宁予眼里,他就蹲下身,把人翻过来,摆出一个背部朝天的跪地姿势,一只手和手里的花洒一起箝住游敏的腰,热水就顺着腰线形成一条小小的热气腾腾的瀑布,另一只手则在臀部徘徊一阵后,又顺着已经开拓得十分充分的入口插进了两只手指。
他能感觉到游敏的僵硬和抗拒,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强弩之末,完全无法抵抗他的深入。游敏的身体内部很温暖,或者说烫,比滑过叶宁予另一只手肘的热水还要烫。叶宁予慢条斯理地把之前射进游敏身体里的属于自己的东西掏出来,他的摸索很仔细,自认手法也很老到,兼之态度诚恳——无论有没有感情,是不是强迫,礼仪总是不能缺少的啊。
可他却忘记了,第一,他的药劲还没过去,第二,男人在欲望面前总是弱软的。
他被眼前男人那细瘦的腰和宽平的背刺激得又硬了起来,于是他再不着急什么清理了,直接把人翻过来抱坐进怀里,这一次的润滑剂是精液。
热水汩汩地流过游敏的臀,又流过叶宁予的大腿,就像湿漉漉的舌头。
过去的这个夜晚让叶宁予有些回味,他偏过头定定地注视着床上另一侧游敏的身体,这是年轻男人的身体,均匀,结实,肌肉来自于年复一年的体力劳动,每一根线条都在暗示主人的力量,他的身上有伤,半是因为恶斗,半是因为性爱。
都是叶宁予给他的。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叶宁予发现就很难再按捺回去。他谨慎地朝着游敏的一侧靠过去几公分,在确认对方依然沉睡后,又再贴近了一点儿。
他挺想问问他的名字。
但就在同一时刻,之前明明还呼吸绵长平稳的游敏忽然双眼一睁,没被铐住的右手飞电似的扼住叶宁予的喉咙,叶宁予甚至看不清楚游敏的动作,两个人的姿势已经彻底掉了个个头;叶宁予觉得眼前一黑,耳边则轰然一响,这是后脑勺被毫不留情地掼向床头,而胸膛里的空气正飞快地消失——游敏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妈的,得换张床头板不是实木的新床。
看来他是不会心甘情愿把名字说出来了。
这两个毫无联系的念头一前一后在脑海中闪过,叶宁予感到有些莫名的滑稽,想笑,但很快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余力如此:前一晚还被折腾的没有任何还手余地的男人像是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只用一只手就把自己箝得像只亟待屠宰的鸡鸭,叶宁予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薄,他的脸涨红起来,眼前开始冒金星,手脚下意识地想要推搡和挣扎,但游敏正坐在他的胯上,上半身极有技巧地压住叶宁予反抗的动作,又对他的踢蹬无动于衷,叶宁予这才意识到身上这个男人重得可怕,他毫无还手的余地,抓打根本无法撼动脖子上的手一丝一毫,也就是在用力反抗的同时,残余的意识和力气正随着呼吸争先恐后地身体里逃窜出去。
他的胸口像是压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重物,一点点地落下来,压迫着胸腔,又逆溯向早就失去了知觉的喉头,叶宁予不知不觉地瞪大眼睛,额角的青筋全部爆了出来,无意识的声响从绝望的喉咙深处溢出,古怪地咯咯作响,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瞳孔在急剧紧缩之后,已经开始放大了……
光明是忽然回到眼前的。
感觉到喉咙上那可怕的力量骤然消失,叶宁予贪婪地喘着气,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被口水呛到,一边干呕一边继续咳,口水和泪水悉数淌在一边的枕头上。身上那灭顶一样的力量似乎撤去了一些,但还是没有留下任何反击的余地,叶宁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厉害,眼前能看见的一切颜色失了真,空间更是无限地扭曲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
“钥匙在哪里。”
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叶宁予觉得自己开始耳鸣了。
他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没有答话;对方再问了一次,并没有耐心多等,毫不客气地把叶宁予的脸又掰回来:“手铐的钥匙。”
现在是游敏在强迫叶宁予和他对视。在叶宁予那不住摇晃的视线里,游敏的脸色还是很平静,甚至有一点倦,眼睛半垂着,目光正落在自己的喉头。
就像鹰鹫看着无力抵抗的垂死的小猎物。
叶宁予的牙齿在打战,真的在打战,但是他费力地盯牢他,反而笑了起来,一面喘一面说:“……你掐死我……再来啊……听说被掐死的人死前会有高潮,我让你爽了一个晚上,你不应该好好回报我?”
叶宁予甚至去捞游敏的手,牵引着那双粗糙有力的手回到自己的颈项上。他死死地盯住游敏,看见他肩头那个殷红的牙印,看见他紧紧绷住蓄势待发的身体的曲线,更看见他抿住的嘴唇,明明肿了,为什么还要抿住呢。
脑子里热闹得像是开了万花筒,又像是有人在放烟花,叶宁予笑出了声音,却因为神色扭曲显得狰狞,他哑声说下去:“你知道窒息而死的是什么样子的吗,舌头再也收不回去,有人连眼睛都合不上,死太久了,就再也抹不下来了……会高潮,会失禁,欲仙欲死,死去活来……你感觉到了吗,我又硬了……你动手啊,我死了,你也要死,我先死,你再死,我不会给你钥匙,你一定要杀了我,然后看着我发硬,发青,发臭,最后再彻底腐烂……你会怎么死,饿死?吓死?还是都等不到先了断你自己?那我们就一起变成两堆烂肉,让苍蝇在我们身上安家,生下一堆堆的小崽子,小崽子长大了,变成新的苍蝇……等他们发现我们,给我们收尸,捡起我们的骨头,烧掉,灰撒在地里,又给植物安家……你杀了我,你怎么不动手了,懦夫……”
游敏沉默地凝视着叶宁予:他脸上一片煞白,嘴唇急剧而神经质地抖动着,脸颊却不自然地布满了红晕,像是高热的病人,眼睛里全是狂热的光,闪着亮晶晶的水光。正如他所说的,游敏清楚地感觉到硬邦邦的玩意儿正贴着自己的大腿根。
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挣脱开了叶宁予的手,拎起失心疯似的男人,反手甩了一耳刮子,他手上没留力,也不想留,打得叶宁予纸片一样又磕向床头板,发出巨大的,空洞的回响:“别装疯,钥匙给我。”
被打之后叶宁予浑身都在痛,阴茎,胸口,喉咙,脸颊,眼睛,耳朵,再到脑子,简直是在抽筋拆骨。他也不知道脑子怎么又痛起来了,不得不把耳朵捂起来,声音像是细碎的沙子一样无孔不入,他又去抱头,也不管这样赤身露体蜷作一团的动作在游敏看来是怎样的无稽。
游敏皱了皱眉,正在想着狗娘养的变态在玩什么新花样,他身上也痛,胸间全是无名的邪火,一点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他伸出手要抓住叶宁予,但手刚碰上对方的肩膀,床头那个男人陡然发出的尖利的叫声,声嘶力竭得不像一个男人,甚至不像一个人。
这叫声成功地让游敏顿了一顿,接着他看见尖叫中的男人那自胳膊深处间或闪现的面孔。
他哭了。
见鬼。
游敏正在考虑是不是把人打昏过去算了,好结束这鬼哭似的调子。但就在他真的动手之前,卧室的门忽然开了,游敏警惕地扭头,只见对方急切地扑到床边,连声喊道:“小丽,小丽。”
真的见鬼了。
看见来人的脸之后,游敏想。
第11章
这不速之客的出场最终结束了自前夜延续至今的兵荒马乱的局面,他不仅镇定而有条理地安抚住莫名痛哭瑟瑟发抖的叶宁予,还从他口里问出钥匙的位置,又在游敏接到钥匙的一瞬间先一步把叶宁予整个人挡在了身后:“阿敏,我知道出事了,但有话好说,别动手。”
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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