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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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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归自嘲,以梁厉的本事,哄过小十岁的妹妹绝不是什么难事。用洗澡这个借口先把韩清打发去浴室,这场令他越来越难以招架的盘问才算是告一段落。听着浴室那边哗啦啦的水声,梁厉罕见地有些头痛,由是整间客厅愈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起来,就想着从茶几收拾起好了,好不容易从过期的书刊报纸堆里清出一点空间,胳膊肘动作稍微一大,那一片书山立刻倒作报海,梁厉刚骂了一句娘,韩清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了出来:“啊,你把茶几打翻了?”
梁厉压抑着内心莫名涌起的暴躁,抓了抓脑袋说:“想理一下,结果撞到了。”
韩清很奇怪地看了他两眼:“挺好的,也不太乱。”
那是要看以谁的标准。梁厉默默看回去,韩清显然没有帮一把的打算,顺势在梁厉这几天的床上——也就是客厅唯一一张长沙发上坐下来,又正好瞄到茶几上梁厉用的课本,忽然很是感慨地开了口:“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和其他哥哥姐姐都不一样,就好比这次吧,公司倒闭了也不急着找下家,先出去玩,然后又跑去读书,唉,真潇洒,从小我就羡慕你。”
梁厉被这没头没脑的话说得一愣,好一会儿才笑起来:“这叫有一天过一天,不算什么潇洒,别学。其实人都应该多想想以后,学着给自己多留条路,不过你总归还小,犯不着操心这些。”
韩清有些不服气地反驳:“我可是在夸你啊……为什么搞得好像你反而一点也不情愿一样。再说嘛,有些事情想也没用,就一条路走,走到头就好了。”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梁厉禁不住又笑起来,反正闲聊的终极目标又不是要说服对方,所以他干脆不说了,一撑地站起来:“我先去凉台收衣服。”
“唉,哥,你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嘛,说到一半又跑,没意思。”
可当梁厉把晾干的衣服从阳台上抱回来的时候,韩清已经在一边看电视一边用手指如飞地用手机上网,梁厉叫她把自己的衣服的理一理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下,又继续埋头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她不动,梁厉也无所谓催,把自己的衣服检出来胡乱塞到衣柜里头后,问她:“宵夜想吃什么?”
韩清这才抬起头来:“叫肯德基好不好,很久没吃了。晚上去的那家餐厅不好吃,我没吃饱。”
那家新开的餐厅的确不怎么好吃,梁厉也没吃饱,没想到韩清也是这么个看法,他就说:“下次不好吃不要事后才说,换一家不就好了。半夜吃炸鸡,也不怕上火。”
“难得吃一次嘛。”
“那你打电话叫外卖吧,我先去洗澡,钱夹我放在外头的桌子上了。”
洗澡前经过客厅,梁厉还是觉得不能忍,又勉勉强强收拾了一会儿,虽然实际效果不见得怎么好,但好歹是收拾过了,而且把失踪了一阵子的空调开关给找了出来,心里舒服点,这才哼着歌进了浴室。
之前收拾屋子的时候他出了一身透汗,就在水下多待了一会儿,正洗得四体通泰,忽然房门被拍得啪啪响:“哥,有人在敲门……”
“你不是叫了外卖嘛,应门就是了。”
“不是,我从猫眼里看了,绝对不是外卖员。”
梁厉猛一个激灵,把花洒关了,又问:“你应门没?”
“我应了一句,他就不敲了,要我来找你。”
煞星上门了。
这个念头飞快地闪过之后,梁厉很快地穿好衣服冲出浴室,速度之迅速让守在门口的韩清显然是大吃一惊:“……那个,我看他神色蛮凶的,你小心点。”
“不要紧。”
梁厉说完这句话就往客厅赶,韩清犹豫了一下怕有什么变故,也跟了上去。等到了门边,一点声音也没有,梁厉从猫眼里望出去,一时之间多多少少有了点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回头看了一眼满面关切的韩清,说:“没事,一个朋友,清清,你先到房间去。”
“我没事,”韩清无声地添了一句“真的凶”,又提高点声音说,“我在这里陪你好了。”
一时之间也解释不了太多,何况梁厉根本还没准备好韩清和詹之行打照面这种情况,但眼下说什么都不是时候,他只能认命地硬着头皮开门,装作若无其事地笑说:“要作客也不说一声,不请自来了啊。”
“我从五个小时之前就给你打电话……”话说到一半,詹之行眉头一皱,停住了。
第41章
梁厉顺着詹之行的视线回望,韩清正愣在原地,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就是日光灯之下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大腿白生生的,足能晃花人的眼。
忽然之间梁厉尴尬起来,咳嗽了一下,就对韩清说:“清清,这是我老同学……”
“哦。”韩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心里发毛,但看梁厉神色还好,就点点头很知机地说:“那你们聊,我进去上网。”
梁厉不用回头也知道詹之行正盯着自己,正在暗自头皮发麻,听见妹妹这么说,心里如释重负,脸上却不能露出太多痕迹:“正好把衣服换了,不是说好了出去吃宵夜嘛。”
仗着后脑勺对着詹之行,梁厉肆无忌惮地朝妹妹使眼色,而韩清同学也不让他失望地一句不问面不改色地跟着扯:“那好,我先去换衣服,不知道家里来客人……”
说完她对詹之行一笑,溜进了卧室,顺手牢牢地关上房门,门关上的一瞬间,梁厉的胳膊就被扯住了,逼得他顺势转了个身:“别发神经,没看到我妹妹在啊。”
“我送走我妈就给你打电话,一整个下午到晚上,为什么不接电话?”
詹之行的脸色绝对说不上愉快,而梁厉正为他这冲上来门作不速之客还给妹妹撞了个正着的事有些恼火,一时间只觉得眼前这家伙连语气带脸都教人烦躁,用力抓了抓还湿着的头发,硬邦邦地堵回去:“我卖给你了?非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詹之行似笑非笑望着他:“不知道是谁前一分钟还在说妹妹在家。”
梁厉被噎得瞪着詹之行好一会儿没说上话,想一想愤愤然扭过脸,咬牙说:“不知道给我扔哪里去了,家里东西太多,找不到。”
“说到这个……”詹之行顿了一下,“你等一下要带你表妹出门吃宵夜是吧,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把这里收拾一下。”
这下梁厉眼睛瞪得更大,看着詹之行的目光活像巴蜀的狗看见了太阳:“……相亲觉得太闲骨头痒是吧?我家再狗窝也……”
詹之行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伸出手捂住眼看着愈发气急败坏的梁厉的嘴,眉头一挑,倒是很从容:“镇静点,这房子隔音并不怎么好。”
梁厉一把打开他的手,红着耳朵对卧室的方向叫:“清清,换好衣服没?我们这边说完了,可以出门了。”
“……还没,再五分钟,不,十分钟,我还没化妆呢。”
梁厉心想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谁看得清你睫毛长了几厘米胭脂又是什么颜色啊,只恨不得早点出门拉倒,怎么样都先避开这个打上门的魔头再说。想完这些他忍不住又去瞄詹之行,假意笑了笑:“十分钟后我们出门,你随便坐,别客气。”
詹之行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目光则掠过梁厉的肩头望向那张这几天来被梁厉当床的沙发,再慢慢地移到茶几,到餐桌,最后是电视柜,满脸的忍耐神色。这神情不知怎么戳到梁厉的心肝,竟然没绷住笑了起来,感觉到詹之行投来的目光,梁厉不好意思说是想起来詹之行在这里留宿的第二天把屋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但这一笑,之前那冷淡紧张的气氛多多少少消去了一些,梁厉觑他一眼,低声说:“也不打个招呼就上门,我妹还没走呢,等一下我带她出去吃宵夜,你快走,有什么话等她走了再说。”
“你没接电话。”詹之行锁着的眉头并没有展开,固执地又说了一句。
这生硬的语气里夹杂着焦急,梁厉印象里的詹之行素来是少年老成的,长大之后更加不失城府,眼下却莫名有点孩子气,于是他很奇怪地看着詹之行:“说了电话找不到了,而且静音了。再说了,发个邮件不就好了,我总会查的……额,有急事?”
詹之行过了一会儿才摇头:“没事。就是找不到你,过来看看。”
梁厉心里一松,顺口说:“我能有什么事,嗨,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了……”
话是这样说,毕竟是自己先没接到电话,人家又风风火火找上门,说着说着,之前心口徘徊着的那点虚火也就散了。这时候梁厉留意到詹之行额头上的汗,就想着去厨房给他倒杯水,“我去倒杯水给你”,人刚一转身,就被詹之行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梁厉先是一僵,才慌得整个人汗毛都要炸起来,用力去推去挣,一边咬牙切齿低声说:“真的疯了,我妹……”
詹之行却不理,被重重踩了一脚也还是抱着他,好一会儿才松开:“我不渴,不喝水。”
这家伙不对劲。缓过劲来的梁厉隐隐约约地觉得,不由得又去打量他,但这时卧室的门锁有了响动,他就又忙不迭地收回目光来,迎向韩清:“衣服换好了?那就出门吧。”
韩清怪异地看着他:“哥,你就这样出门?”
梁厉低头一看,沙滩裤再一件半旧的Tee,怎么就不能出门了。正要说,韩清已经上前来把他往房间里推:“要不要这么不讲究,快换身衣服,我等你。”
这一推一笑的工夫,詹之行的目光又飘过来了,梁厉只能先进去换了衣服,同时又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客厅里有细细的交谈声,只是听不出到底说的是什么。梁厉就想这房间的隔音也没他说得那么坏,但到底还是提防着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言语里哪里说漏了,又快快地换好衣服出了房门,准备把韩清拉出门再把詹之行送走,不管将来怎么样,眼下的难关总是过了。
谁知道一开门,韩清又惊又喜地转过脸来对自己说:“哥,你怎么不说是詹大哥嘛?我小时候还见过他呢。”
梁厉懵得很彻底,詹之行却微微一笑:“正好我晚饭没来得及吃,上次就说了要请你妹妹吃饭的,那就一起吧。”
三个人于是去了一间潮汕口味的粥铺,店不大,但这个点上还是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热气腾腾的粥铺配着马力十足的空调,一时之间竟然也不显得过于不搭配。
梁厉和詹之行之前也常在外面吃饭,这间店却从来没和他来过。本来还觉得大夏天吃粥是找罪受,可瞟了一眼就在进门处的海鲜柜,即将出口的抱怨就收了回去,也不再听韩清和詹之行的交谈,而是一门心思研究起是要吃龙虾还是螃蟹去了。
最后的选择是两者都要,再加海胆。等待上菜的过程里梁厉见自家妹妹难得的这么热忱,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咦?哥,你怎么不记得了,就很早以前有一次,詹大哥去你家作客过周末嘛,我爸带我出去玩,经过姑姑家,就去看你们……”
梁厉正在拼命回想,詹之行已经笑了,比了个手势:“那个时候你只有这么高。”
读书时梁厉和同寝的其他两个家在本地的同学时常会带那几个外地的室友回家过周末,改善伙食,换洗衣服,再四处玩玩,地主之谊那是没话说。但在他记忆里,那四年里詹之行里虽然去他家的次数不少,却并没有哪次韩清是上门了的,他摇头:“十来年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才多大。”
“就是记得嘛。”韩清笑眯眯地说,“那个时候詹大哥和以前可不一样,我都没认出。”
梁厉腹诽既然记得还说人家凶,一个南方人,能凶到哪里去。这时詹之行又说:“我也记得,那天你妈妈还专门包了饺子,茴香馅的……”
这一说梁厉就记起来,一下也笑了,轻轻拍了下桌子:“对,你吃不惯又不好意思说,半夜饿醒了,我还煮面给你吃呢。”
说到这里他们点的粥和配菜都上来了,勺子正好在梁厉眼前,他先给韩清盛好,然后把粥面上剩下那些香菜都拨开,添了一碗给詹之行,然后对等在边上的韩清说:“你先吃,他不吃葱姜的,等他挑出来都冷了。”
韩清早就被那香气勾得神魂颠倒,再加上晚上没吃好,哥哥这么一说,欢呼着老实不客气地开动起来。梁厉吃了一口后一挑眉:“呵,真的可以,怎么找到的店?”
詹之行挑葱的手停了一下,答:“前几天和别人来过一次。”
梁厉过了一会儿回过味来,笑着说:“对了,这几天相了几个?”
听到这个,韩清猛地抬头:“詹大哥,你还要相亲啊?”
詹之行继续和自己面前碗里的葱姜还有侥幸漏进碗里的香菜末作斗争,听到韩清惊讶不已的语气,也只是点了点头。结果韩清立刻感慨地说:“那怎么来这种地方吃饭啊……还是詹大哥你看上谁了,带来粥店验货啊?”
梁厉被妹妹的话呛得一口粥差点喷出来:“清清,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这又是什么说法?”詹之行微笑着抬眼,问她。
詹之行并不是个太多话的人,今天却对韩清很是耐烦。梁厉正在诧异他今天是怎么了,那边韩清已经顺着说下去:“是这样,以前有个皇帝,怀疑一个臣子皮肤白是敷了粉,就大热天的请他吃热面条,等出了一身大汗,还是红的红白的白,就知道不是化妆出来的了。”
梁厉听到这里,就转过头去追问:“詹老师,所以那顿饭验得怎么样,是真美人还是妆美人啊?”
詹之行好不容易把粥里面的敌人全部一扫而空,这才答:“不知道,没仔细看,那天粥里加多了姜。”
韩清乐得哈哈笑:“詹大哥,你真有意思。不过真的一点葱姜都不吃吗,那在外面吃饭多麻烦啊。”
詹之行状若遗憾地摇摇头,梁厉见他前一个问题给闪了过去,也懒得再追问下去,而这家店的东西确实好吃,芥兰牛肉这样的小炒做得也一点不怠慢,那个领他来这里吃饭的女人想来在吃喝上绝不含糊,他满意地给自己又添了一碗,顺口对韩清说:“何止是葱姜茴香,韭菜、芫荽,连茼蒿也碰都不碰。以前冬天大家约着一起去涮肉,麻酱里加点韭花,能要了他的命。这上头,他是真的白担了南方人的名头了。”
詹之行微微皱眉:“不要说的南方人什么都吃一样。”
“对,是不关南方人的事,就是你特别挑食。”
韩清眨了眨眼睛,又笑说:“唉,挑食是要有条件的,詹大哥你要是现在没女朋友,那就是以前有个特别会做饭的,由着你不吃。”
詹之行特别诚恳地摇头:“他不会。”
梁厉素来是个遇强则强的狠角色,这个狠具体就体现在如果有人和他比脸皮厚,他一定能做到脸皮迎风长三尺,看谁先败下阵来。
听了詹之行的话梁厉面不改色,反而笑嘻嘻地去问他:“什么都不会,你还图他什么啊?”
“就是说不会做饭,又不是什么都不会。你会做饭吗?也不会吧,还不是照样有人喜欢你。”詹之行垂着眼看着小碟里的芥兰,筷子漫不经心地撇开上面附着的一小缕姜丝,平淡地接过话。
梁厉被这倒打一耙给一噎,先去瞟了眼韩清,见她听得心无旁骛很有趣味的样子,到底不甘心,又说:“你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关我什么事。”
这话厚颜无耻到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心里叫了声好,詹之行终于抬起头来望了望他,正要说话,韩清没预兆地抢了个话头:“詹大哥,正好你在,我向你打听个事情好不好!我问我哥他不肯说,你们这么好,你肯定知道吧。”
梁厉脑子一转就知道这丫头要问什么,但当着詹之行的面,也不能阻拦得太过,只能用筷子另一头轻轻敲了一下她的手背,满不在意地笑笑:“你哥我还坐在这里呢。”
“那……要不然你去趟洗手间?假装你不知道这事?”
詹之行看了一下梁厉的脸色,嘴角就有了笑意,然后对韩清点头:“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可以问问看。咱们不怕他。”
有了人撑腰,韩清更是天地神佛统统不畏惧,半个身子都支在桌子上,不去管梁厉在那边真心假意地吹胡子瞪眼,盯着詹之行问:“我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不认,但我知道肯定有。”
詹之行也不去看梁厉,反问韩清:“你既然觉得肯定有,为什么还问我?”
韩清这下咯咯笑起来:“詹大哥,你真有意思,原来你是这么有意思的人……为什么我会这么觉得呢……你也知道我哥的吧,再好一个屋子给他,也能乱的狗窝一样,但我几天前刚去找他的时候哦,屋子干净得那叫一个……肯定是有人帮他打扫的嘛。要不是真心喜欢他,谁会愿意给他扫狗窝啊。”
这下梁厉真的一口气没上来,满嘴的啤酒差点就喷出来了:“小姑奶奶,你行行好,你也知道我家干净的啊?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就这么几天工夫,是怎么乱的?”
“哥你别打断我,多心虚。”韩清撇了撇嘴,“当时问你又不说,现在挤眉弄眼的,没意思了啊。”
梁厉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地再冲着詹之行的方向望去,可他还是看也不看自己,对着韩清的神色倒很柔和:“这下你问错人了,我也不知道。”
韩清一愣,只觉得对着詹之行,就好像拳头打上软棉花,竟是落不到实处,一句明明应该是假话或是敷衍的话,到了他这里,居然教人分不得虚实。
满心的热闹一下子落了空,劲头也莫名随着詹之行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散去了。韩清又怔怔了好一会儿,才掩饰似的重新提起了筷子,闷头吃起饭来。
一直坐着壁上观的梁厉这时忽然伸手,搂住妹妹的肩,在她耳边也不晓得说了一句什么,惹得韩清一把推开他,又来了精神:“呸呸呸,不说就不说,看你得意的!哼!”
但这句话真是见效之极,一直到这顿饭吃完,韩清再也不提女朋友这档子事,雷声还没起,雨就这么过去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吃完这顿饭,韩清本来性子就活泼,看起来又很喜欢詹之行,拉着他问了许多的事情,从美国留学一路扯到给梁厉当老师感觉怎么样,各种话题是天南海北,也亏得她能搭得上,更亏得詹之行不厌其烦一一答他。
梁厉看着詹之行,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认识过他,至少是没认识过十多年之后再重逢的他。但两个人谈得兴起,他也懒得插嘴,等到饭冷茶凉,才一伸懒腰:“不早了,散了吧?”
詹之行看看表,确实不早了,韩清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哥哥发了话,也很乖巧地收住了话头。出了餐厅后詹之行执意要送他们回去,梁厉退却不过,就答应了,回去的路上倒是很安静,倒显得不久前餐桌上那份喧闹有些刻意了。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梁厉就示意詹之行停车:“周末了,小区里车多,不好掉头,我们走进去。”
“都送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一点。”
“不和你客气,就到这里吧。”说完他扭头叫醒在后座打起盹来的韩清,“清清,起来了,我们到了。”
韩清迷迷糊糊下了车才发现是在小区门口,脑子还没转过来是怎么回事,梁厉也跟着下了车,隔着车窗对詹之行招手:“谢了啊,那改天见。”语气里全是熟门熟路的客气。
詹之行看起来有话想说,但看着梁厉的脸,到底还是转过头去,摇上车窗,直接从路的另一头出口开了出去。直到车尾灯消失在转口,梁厉才收回目光,拉了一把又要摇摇坠坠恨不得就地睡倒的韩清:“好了,回去就能睡了。”
韩清挽着梁厉的胳膊,由着他拖着自己回去,起先的半路静悄悄的,忽然她低声笑了起来:“哥,是詹之行,对不对?”
第42章
那三个字伴随着笑声传入耳中时,梁厉居然连一点点地吃惊也没有,他顺势转过头,才发现韩清正笑意吟吟地望着自己,这样的坦荡的神色倒叫他微微脸热,拍了一拍韩清挂在他臂弯上的手:“你又知道。”
她一下子笑得更得意起来:“对,我就知道。”
说完见梁厉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韩清挑了挑眉,又说:“我差点被你的瞎话混过去了,原来那是真话呀。也对……要不是喜欢你,谁会看见我在你家里先摆出一副恨不得吃人的表情后来又各种殷勤嘛。”
和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妹妹说这个,梁厉狼狈不已,生死不肯顺着她的话去提詹之行,不怎么高明地顾左右而言他:“鬼丫头,心思乱用在什么地方。”
“你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我二十岁的时候我八岁,那是我小,但等你七十岁,我也快六十了是不是?再说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和我男朋友的事情都和你说。哥哥你真小气,家里那么多兄弟姐妹,我一直和你最好,什么都告诉你。”
她撒娇起来梁厉的确没辙,顿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骂了自己一百遍猪头,想想不对,又去骂詹之行没脑子,犯着嘀咕的同时不知不觉走到了楼道里,又听韩清说:“还是你不喜欢他,他缠着你啊?”
“能不能不说这个。”
这样的支挡着实笨拙,引得韩清又去看他——梁厉只是匆忙地别过脸:“唉,真想你还是七八岁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能用‘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蒙混过去。”
“拜托,我小时候你都没这么敷衍我吧。不要这么不好意思吧……这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低低抱怨着,梁厉愣了一下,终于笑了:“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这事没法说。”
“怎么就没法说了?我觉得詹之行挺好的,就是有点凶,我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明明是很和气的。”
“你是真的记得啊?”
“当然啦!”韩清稍微提高了点语调,“他长得多好看啊,怎么可能不记得。不过相亲是怎么回事?不是我说你们啊,这么大两个男人,不管是调情还是吃醋,也太……嫩了点吧。”
梁厉苦笑,反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大没小,满嘴跑马。”
“本来就是嘛……算了算了,看你一直打太极,我都替你累。不说就不说,我也不问了,反正我就想告诉你,不管你喜欢的是男是女,我都支持你。而且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保密的,绝对不让姑姑知道。”
到底还是小姑娘。梁厉心里叹了口气,才笑了一笑:“哦,那就谢谢你了。”
“听起来就不真心……”韩清嘀咕了一声,但这时梁厉心不在焉,一点也没听进去。
回家之后韩清冲了个澡就去睡了,梁厉却花了好一番功夫在兵荒马乱的客厅里找手机,等找到又充上电能开机了,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收件箱里最新一条短信果不其然是詹之行发来的:“我想一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不说答案,今晚没法睡了。”
梁厉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他懒得发短信,直接拨电话过去,只一声就通了:“真的睡不着啊?”
“真的睡不着。”
“想问什么?”他语气懒洋洋的,心里却充满了戒备。
“吃宵夜的时候你和你妹妹那句悄悄话是什么?”
“我和我妹的悄悄话你也要听?詹老师,管得宽了点吧?”
“总觉得是在说我。当着事主说就算了,事后当事人来问还不说,没道理。”
“少臭美,你有什么好说的。”
詹之行在电话那头低低笑起来:“不老实交待,我就冲过去把你绑到我家,总有办法让你说。”
“呵,还耍无赖啊。这戏码你演不像,该我演的。”
“梁厉。”
语气里的笑意忽然收住了,这让梁厉脑子里的弦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干什么?”
“你表妹睡没?”
“没。”
“哦。”
听筒里传来的呼吸声长而缓,仿佛心如止水,却把梁厉听得有些难熬,他清了清嗓子:“那……你睡吧。”
“睡沙发又不舒服,要不要过来睡一晚?”
“你家床倒是很舒服,就是今晚来了还能睡吗?”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呢?过来不过来?”
“不来了。”他状若很坚定地回答。
詹之行接到这个答案,似乎也不失望,又笑了一下:“那就算了。那我就睡了。”
道了晚安之后詹之行很是干脆地收了线,梁厉想一想,倒头也睡下了。就是睡归睡,心思和身体都不怎么安分,睡了几晚上的沙发越睡越不是滋味,弹簧硬邦邦地戳着腰背,枕头也不好……
梁厉猛地坐起来,抓了半天头发,一边是越抓越像鸡窝,一边心里头小火苗哗啦啦地烧,他扯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终于还是没忍住,套上衬衫抓着钱包和手机,出门去了。
第43章
心急火燎出门的结果是吃了个闭门羹。门铃敲门座机手机统统不管用,梁厉盯着紧闭的房门,终究顾忌大半夜了楼上楼下好歹全是詹之行的邻居,不死心地又打了个电话,再一次地提示无人接听后,他腾着满身心的火,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又下楼去了。
但绕到楼栋外到底还是没死心,梁厉还是抬头去找詹之行家的窗子,窗帘拉着,但隐约可见还透着一缕微光。他一时吃不准这是有人还是没人,可人到了楼下,再回去敲门总有点不是滋味,心里五味杂陈地翻腾了几秒钟,梁厉摇摇头,决定还是走人了事。
没走出几步就被迎头照来的车灯刺得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之前盯着詹之行窗口的那一线微光久了,近光灯都照得他眼前发黑,梁厉本来心头有点火,忍不住暗自骂了声娘,遮了眼睛半天都不见车子开过去,车灯也不熄,他猛一哆嗦,忍着这刺眼的光放下手,只一眼,整个人就扑到车前头,对着车前盖重重就是一拳,咬牙切齿低声咆哮:“你混蛋啊!”
骂完了不但不解气,那一点点火干脆是从心口一路蔓延到全身,梁厉绕过车疾步就走,人还没走到车屁股,詹之行已经追出来,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扛起来,干净利落地往后排一塞,天旋地转之下梁厉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车子已经启动了。
詹之行只开了很短的一段路就停了下来,又把梁厉拎出来再扛上肩膀。这下梁厉不干了,在他肩上挣扎得犹如一只看见咕嘟嘟冒热气的柴火锅的羊:“我操!詹之行你发什么神经!放我下来!听见没!”
挣扎中梁厉的胃抵着詹之行的肩膀,头又是朝下的,不由得眼前一阵阵的晕黑;梁厉直想吐,用力去拍詹之行,反而被牢牢地抓住了手,再要骂声音已经有了回响——原来是到楼道里了。
反应过来后梁厉闭了嘴,不给外人看这场笑话是一回事,心里头恨得牙痒又是另一回事。这边詹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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