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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怀不乱-明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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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玉声便笑,说:“我不是来玩,是正好有事情要办,办完路过这里,便进来看一看。哪里想到一眼就看到了骆姑娘。”
骆红花抿嘴一笑,把人端来的参汤小壶双手递给他,说,“三爷,您怕是有话要同我说吧?”
傅玉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果然瞒不过骆姑娘。不是为了别的,却是为了孟老板的事。”又顿了顿,见骆红花扬起眉梢,好奇的看他,才又说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他跑前跑后,替我出力。昨天的那次不算,我私底下还要另请他一次,还想送他一份大礼。只是他这个人,你也是知道的,我想来想去,竟然不知道送他什么才能合他的心意。正好路过您这里,便索性进来,若是见着你,也好一问。”
骆红花垂下眼,忍着笑说:“三爷太瞧得起我了,认得孟老板的人多了呢?怎么偏偏挑了我来问?”
第37章
傅玉声见她笑意盈盈,便也忍不住开玩笑道:“自然是我火眼金睛,看出你同孟老板与别个不同呀。”
骆红花轻轻的撅嘴,似假还真的说道:“那是三爷看错了。”傅玉声不料她会这样答,也只好笑了笑,说:“那就是骆姑娘不肯教我!”骆红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三爷,你这样费尽心思想要讨好他,却不知他这个人,是最难讨好的。”又说:“只是您却与别个又不同。他心里敬重你,把你看得比谁都重,你哪怕是只敬他一杯茶呢,他喝了都会醉的。”
傅玉声微微苦笑,说:“骆姑娘,我是真心要结交他这个朋友的。他帮了我这些,我又不是铁石心肠,难道我不该回报他一分半毫的?”
骆红花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三爷您可不是铁石心肠,您就是心肠太好,”又说,“说真的。三爷,你也不必为这件事犯愁了。你送他什么都好。若要说他眼里有谁与别个不同呢,那怕是除了三爷,就没有别人了。我昨日提起三爷,同他开了个玩笑,他就同我翻脸了。”
傅玉声啊了一声,说:“我才不信哪,孟老板之前不是一直跟着路五爷?那认得你的时日也不短了,若说他跟你翻脸,我断然不信的。”想了想,又说,“他前几日还跟我说过呢,说骆姑娘为人十分的仗义,是他最信得过的。若是生做男子,只怕世上无人能够比肩。他把你夸赞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我听了都忍不住要早一日与你结识。”
骆红花微微一怔,声音轻了些,问说,“他当真这样说?”片刻之后,却又笑了,说:“我知道了,这话前后必然还有因果。”
傅玉声没想到她这样聪慧,便承认了,说:“我听说你们两个人认识,所以才拿你来问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看他孑然一身,连个伴儿都没有,便想替他寻一门好亲事,所以四处的打听,骆姑娘不要嫌我冒昧。”
骆红花笑了,说:“这世间的男子,有了手足,便想要再添件衣裳,我还以为三爷不同,却原来连三爷也不能免俗呀。”
傅玉声知道她与一般的女子不同,也听出来她这话里有嘲讽之意,颇有些尴尬,手里正好端着参汤,便低头喝了两口。骆红花想了想,才说:“三爷,他的心思不在这些俗事上,”又似笑非笑的说道:“我还真不知谁人能入了他的眼。我认得的女子里,大约只有凤萍与他十分谈得来,说的也是南京的旧事,还有三爷您。”
见他有些糊涂,便说:“就是我昨日里同你说的,那个摇缸的姐妹,您在南京城里帮过她的。”
傅玉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半晌才说:“他是个念旧的人。”
骆红花看他生出倦意,便站起身来,说:“三爷,你在这里间歇歇吧,少睡片刻,迟些我来叫您。”
傅玉声一大早被折腾起来,又忙了一上午,的确是又累又困。这时又喝了极暖的参汤,睡意阵阵而来,当真支撑不住,又舍不得就这样走了,便想索性少睡片刻,醒来继续问她便是。他知道了骆红花的性情,也不同她客气,说:“那劳烦骆姑娘了,迟些叫人来叫我。”
他走进里间,果然看到床榻被褥都叠得整齐,看起来也干净清爽,便脱了鞋袜和外衫,闭眼躺倒,稍睡了一阵儿。
朦胧之间,便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却仿佛十分的生气,听着很是耳熟。又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有几分委屈,似乎是在辩解,然后便听到有人轻轻的走了进来,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第38章
傅玉声其实已经有些醒了,只是一时起不来。那人又等了片刻,便伸手过来轻轻的摇他,低声的说道:“三爷,起来吧。”他只好睁开眼,果然看到孟青沉着脸看他。
他睡意终于醒了几分,坐了起来,定了定神。孟青也不知为何,仍是一脸的不快,压低了声音说,“三爷,您何必在这里睡呢,我看司机在外面等得都着急了。您还是跟我起来,回去再睡吧。”
他还有些睡意昏然,将醒未醒,听了这句话,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嘟囔说:“回去了哪里还能睡,青天白日的。”孟青愣了一下,脸色柔和了许多,坐在他身旁,说:“那三爷去我那里睡,”又说:“这里人多口杂,您睡在这里,到底不好。”
看他仍是有些睁不开眼的样子,无可奈何的起身出去,片刻手里拿了一条毛巾回来,扶着他肩膀替他擦脸。傅玉声这下可算是醒了,连忙捉住他的手,拦着他说道:“这怎么好的。”把毛巾接了过来,自己又擦了擦,不好意思的说:“昨天遇见个老朋友,晚上回来得晚,今早又被我大哥喊起来做事,忙到方才才得了会儿闲,这里又热,就犯了困。”
孟青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问他,“三爷,我之前同您说的话,您都当耳旁风是么?”
傅玉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孟青摸不着头脑,看他这么不当回事儿,还有点儿不高兴,就说:“三爷,您别光笑,我问您话呢。”
傅玉声忍着笑,先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孟青一听这个,更是生气,却又不好当真发作,便闷闷不乐的说:“我一猜您就在这儿。”
傅玉声没想到一天不见,他这脾气就见长,便笑了起来,说:“孟老板,您怎么这么生气?”
孟青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傅玉声就做手势拦住了他,笑吟吟的说道:“我还在想呢,孟老板这是生谁的气呢?”孟青的神情有些不解,正要解释,傅玉声便捉住了他的手,不许他开口,点了点头,径自说道,“一进来就给我脸色看,想来是生我的气了。”孟青听他这么一说,很是意外,露出焦急的神情,还不及开口,便听到傅玉声又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跟骆姑娘可不一样,我才往她这儿跑了一次,孟老板就这么的生气,怎么说也不应该吧?”他顿了顿,打量着孟青的脸色,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想来想去,孟老板,你难不成心里对骆姑娘……”
孟青愣在那里,怔怔的看着他,正要辩解,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突然就站起身来。傅玉声看他这副糊里糊涂的模样,也忍不住有些着急,索性再给他点把火,就说:“孟老板,你可真是块木头,自己心里想什么,难道还不明白么?”又说:“你这哪里是担心我呀,分明是担心骆姑娘,不是么?”
孟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急急的后退了两步。傅玉声没想到他会这么的生气,也是极为意外,心里有些慌张,收起笑意,认真的说道:“孟老板,我是有事要问她,并不是特意来找她。”
又怕他就这么一怒之下匆匆离去,便伸手想要拦住他,不料孟青一下就打开了他的手,脸色青一阵儿红一阵儿,也不看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三爷,是孟青错了。您愿意见谁,不愿意见谁,哪里轮的着孟青来管?您千万不要同我一般见识就好,是我多事了。”
说完竟然就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走了。傅玉声万万不料会是这样,急匆匆的想要穿衣下地追赶,可怜他长衫都脱得整齐摆放一旁,此时穿戴起来哪里还来得及?
等他穿戴整齐,急匆匆的走出赌场的门,就连孟青的影子也看不到了,司机看到他终于走了出来,便连忙推开车门跳下车来,兴冲冲的问说:“三少爷,回去么?”
傅玉声窝了一肚子的闷火,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想起孟青临走时的神情,心中也很不好受,想,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误会了我不成?又懊悔自己,只因孟青往日总是一味的忍让,他开玩笑起来也没有了分寸,如今果然被杜鑫那个乌鸦嘴说中,惹得孟青同他翻脸了。
第39章
司机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问,紧紧的跟在他身旁,傅玉声被他跟得烦了,就说,“我进去同人道个别,出来就回去。”
司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傅玉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人是听惯了父亲和大哥的吩咐,并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心里还是十分的不快,想,早一日搬出去,早一日自在。
傅玉声回去同骆红花道别,她正在站在窗边抽烟,一只手拿着细长的烟,另一只手收在腰间,烟气缭绕之中,仿佛带着一丝忧愁。若是身旁不曾站着一个小个子在那里点头哈腰的话,便是一张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他还不曾走近,骆红花身后便仿佛生着眼睛一般,转了过来,朝他点头笑笑,然后径直的朝他走了过来。她问说,“三爷怎么起来了?”又说:“孟老板刚才过来了,还找您呢,不是他把您给吵起来的吧?”
傅玉声便苦笑着说道:“见着了。是我说错了话惹他误会,孟老板一气之下就这样走了。”
骆红花似乎十分的意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眨着眼看他,说,“三爷开玩笑的吧。”香烟仍在燃着,烟灰轻轻的落在地上,留下一点灰痕。
傅玉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便咳嗽两声,说,“我方才追了出去,已经不见他人影了。这要怎么赔不是才好,还想请骆姑娘帮我拿个主意……”
骆红花笑了一声,并不相信,说:“他同谁翻脸,都不会同三爷翻脸,同谁生气,都不会同三爷生气。”
她身旁的那个小个子看起来十分的伶俐,见傅玉声尴尬起来,便插话道:“孟老板是走了,我方才见他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还喊了他两声,他理也不理我,脸都白了,出门就不见了。”
骆红花笑吟吟的看他一眼,问说:“叫你盯着场子里的人,你怎么光盯着孟老板了。”
小个子连忙解释说:“不是!红花姐,我怕他找您找不着,所以就一直留神呢。”
骆红花撇了一下嘴,也不再多问,摆摆手让那个小个子走开。
她同傅玉声站在窗边,也不知想着什么,出了一阵儿神,然后才说,“三爷的话我才不信呢。”说到这里,自顾自的笑了一下,看向他,说,“之前我干爹抬举他,想给他个赌场让他看着,他还不愿意呢。您知道他说什么?”
傅玉声只好笑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场子里太闹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的打拳?”
骆红花愣了一下,然后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烟险些夹不住,半晌才止住笑,用手指拭着眼角的泪,说:“三爷,您这话说的,您还真知道他呀。”她深深的呼了口气,才又说:“三爷,这要是没有您,他或许真就这么说了呢。可是啊,他还有您这么一个大恩人呢。”她扬起眉梢看他,说:“他说他欠您的恩情,攒够了钱,要回南京去呢。”
傅玉声当真吃了一惊,骆红花垂下眼睑,似乎在笑,傅玉声将信将疑,突然觉得她是在拿自己寻开心,便问说:“那他怎么又留下了呢?”
骆红花的笑容愈发的明亮,看着他说道,“我干爹骂他呀,说他不识好歹,说他一没钱二没本事,回南京也是个拉黄包车的命,能帮您什么?他这才明白过来,就留下了呗。”
傅玉声也忍不住笑了,骆红花夹着烟,一口也不吸,只是看他,好一阵儿才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三爷跟我说他生您的气,我才不信呢。”
傅玉声也不知说什么好,便笑了笑,说:“真的是我说错话惹他生气了。”
骆红花突然说,“三爷,您记得不记得,有一年台风很厉害,上海天天落雨,南京怕也是吧。”
傅玉声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便说:“记得,怎么不记得?听说淹死许多人呢。”
骆红花垂下眼,笑了笑,说:“可不是么。那时候我娘过世,我之前同家里闹翻了,自然不肯回去。孟大哥也是为了我好,说了我两句,我受不得管束,骂他骂得很难听,还甩开他,自己跑出去玩,结果被困在浦东。那时候水又大又深,迟迟不退,若不是他一路找来,又背我回来,我今天怕是站不到这里,同三爷说这番话。”
傅玉声没想到会听到她说这些,心里有些震动,想,她同孟青的交情,到底与别人不同。
骆红花看他一眼,柔声的说道,“三爷,我说句不该我说的话,他若是劝说您不要同我交往过深,那也是为了您好。他方才进来的时候还怪我呢,说我招惹了马敬宗,怎么还敢留您在这里睡,是给您招祸。我还觉得他大惊小怪,”骆红花叹了口气,“可要是您也这么说他,那您就冤枉了他。”
傅玉声脸上火烧一样,想,虽然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可也差不太多,心中羞愧,也不解释,连忙的说道:“是我错了。”
骆红花噗嗤一声笑了,说:“三爷,您要是一直在我这儿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回头可就跟孟老板说了呀,是您非要跟我结交,他再跟我翻脸也没用啦。”
傅玉声也笑出了声,原本烦闷的心思也轻松了些,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不在这里给你添乱了,等我给孟老板赔个不是,咱们有时间再聚。”
骆红花笑吟吟的点头,一直送他出去。他人坐在车里,车都开出去了好一段,司机还说,“三爷,她还站在那儿看着呢。”
傅玉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她亭亭玉立的身影。仿佛广告牌中的摩登美人,却又更多了几份温柔可人的气息,便想,这样的骆红花,他都喜欢,孟青怎么会不喜欢呢?误会了他,觉得他要横刀夺爱,所以这样的生气,丝毫也不奇怪了。
第40章
傅玉声身心俱疲的回到家中,杜鑫正闲着无事,便跑出来迎他。
傅玉声看见他就来气,摘下帽子问他:“是不是你同孟老板说的?”
杜鑫一片糊涂,摸不着头脑的看他,说:“孟老板又没来,我跟他说甚么?”
傅玉声吃了一惊,反问道:“他今天没来过?”
杜鑫信誓旦旦的说,“真的没来!”
傅玉声心里顿时觉着不妙。
杜鑫看他脸色不妙,就问道:“少爷,怎么了?你今天见着孟老板了?”
傅玉声没什么好气的看他,半晌才说:“被你这张乌鸦嘴说中!被孟老板撞见我在荣生,我问了他两句骆姑娘的事,他误会了,当时就同我翻脸,转身走人了!”
杜鑫嘴巴张得极大,半天才合上,小声的嘟囔说:“就说吧,叫您胡来!”傅玉声忍不住拿帽子扇他,杜鑫连忙捂着脸往后退,口里说道,“您自己想想呀,他在车里都那么跟骆姑娘说了,肯定心里是不愿意你们两个时常的见面。您倒好,自己送上门去。您想想,您这长相,这家身,哪里不强过他去,您又是到处拈花惹草,名声在外的,就这么巴巴的跑去荣生见骆姑娘,摆明了要撬他墙角吗!少爷,朋友妻不可欺,您没听过这句话呀,换了我,我也生气啊?”
傅玉声几时被他这样理直气壮的教训过,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直直的看他半响,才悻悻的说道:“谁想到他也会去荣生!”
杜鑫放下手,得寸进尺的问他道:“少爷,您说什么了,惹得孟老板同你翻脸?”
傅玉声看他一眼,想,我没说什么,我就在荣生睡了一觉,这样一想,越发的心虚,把帽子朝他身上一丢,沉着脸问说:“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先去孟老板那里看看,看他在是不在,若是在,赶紧叫人来喊我,我去找他陪个不是。”
杜鑫苦着脸抱怨道,“少爷,您这多没诚意呀,直接上门去等不好啊?人家孟老板等过您多少次了,您多在他那儿坐坐,说不好他的气就消了。”
傅玉声晓得他是懒病犯了,却也懒得再说他。想了想,也觉得还是登门去拜访的好,只是不知道几时能回来,又怕叶翠雯要用车,也没喊司机,带着杜鑫,两个人一人喊了一辆黄包车,去了慈云寺孟青的住处那里。
哪里想到等他们这一次前去,却只看到大门紧锁,久候不开,压根儿没能见着孟青的面。
他们两辆黄包车停在孟青门前,来往的人都顿上一顿,多看上一眼,傅玉声觉着不大对,便让杜鑫去打听,杜鑫从弄堂这头跑到那头,挨个问了一遍,有人说见着孟老板出去了,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有人说,往日里这门是从早到晚开着的,关得这样紧倒是少见。杜鑫回来,就把听到的话学说了一遍。
傅玉声一听这些,愣了愣,想,这是摆明了不想见人。却不知孟青躲的是谁,难不成是他?
他见大门紧闭,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就好想当面被人掴了一掌似的,倒是想要回去,又觉得这闭门羹吃的不明不白。想要继续等吧,又觉得颜面上实在挂不住,只好把帽檐压低,窝着火在黄包车上坐着等。
他这一天折腾得厉害,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就犯起了困。整个人朝后靠去,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弄堂里人来人往,他睡得并不沉,却又醒不来,就这么睡了好一阵儿,最后终于腰腿都疼得厉害,便醒了过来。
杜鑫早躺在车上睡着了,两个车夫在那里闲聊,他等得无聊,便走过去问了问,原来这两人正在相互诉苦,见他过来,便收了声,问他是不是要走。傅玉声刚要开口,只觉得嗓子有些发痒,便咳嗽了两声,才问说:“去不去闸北?”
车夫有点惊讶,说:“去的,怎么不去。可是这会儿去,您还回来么?”
傅玉声想了想,说:“去看看吧,没人就还回来。”
车夫便应了,车子被抬起来的时候,杜鑫惊醒过来,吓了一跳,傅玉声忍着笑看他,说:“你先回去吧,我去别的地方找找。”
杜鑫将信将疑,说:“少爷,我跟您一起去吧。”
傅玉声收起笑意,想了想,说:“那你先去百龄和大都会去看看,我也去路五爷的场子里看看,要是到处都找不到他,我就回去了。”
杜鑫见他一脸的疲惫,便忍不住劝说他道,“少爷,他要是为了个女人就跟你翻脸,那也太不值得您为他费这个心思了。”
傅玉声哼了一声,说:“正话反话都被你说尽了,你两面都是好人,谁也不得罪,是不是?”
杜鑫连忙辩解道,“不是不是,少爷,你都在这里等了这半天了,他这门关得倒是严实,谁知道是真不在假不在呀?往日里我来,哪次他的门不是大开的?我觉得他是有心要躲您呢,还不如您也回避两天,等他气头消了,再来找他呀。”
傅玉声叹了口气,想,等人气消了,心也冷了,这原本就是我的不是,我不去赔礼道歉,还在这里等着人气消?这朋友,也不必交了。却不想同他说这么多,说:“你就照我说的,别跟着我。”
杜鑫见他神色沉重,知道他正心烦,却还是说:“那不行,我得跟着您,万一再出了什么事,我也好替您顶着些。”
傅玉声看他一眼,说,“你这会儿倒又不犯懒了。”杜鑫嘿嘿的笑,说:“少爷,您去哪儿我去哪儿。”
傅玉声想了想,就笑了,说,“那我不去了,你去替我看看。”于是便把梅园头的地址说给了车夫。
又同杜鑫说:“他说那里清静,也不知是不是躲去那里了。我怕他是去这里了,你去看看,若是他在,再来喊我去。”
其实他这时已经疑心孟青是在有意的躲他了,但心里终究抱着一线的期望,觉得不必弄到如此的地步。
杜鑫一听说是在梅园头,心里着急,怕回来迟了,便催着车夫走了。
傅玉声回到家里,便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让人放了热水,洗了澡,不知道怎么的就头痛了起来,想要睡一觉。又怕老爷子回来知道了训他没规矩,便硬撑着在书房里坐着。
吃过晚饭后,傅玉声便有些心神不定,杜鑫迟迟不归,他放心不下,又觉得怕是孟青就在梅园头,所以杜鑫回来迟了。
这样等了许久,杜鑫竟然就回来了。傅玉声在书房里见他走了进来,心里就是一沉,想,怕是不曾见到孟青。
果然听到杜鑫开口说道:“少爷!他不在那里呀,这一趟,真是白跑啦!”
傅玉声愣了一下,想,也不在那里,那他人能在哪里?
转念一想,立时就明白了,他这是躲着我呢!偌大的上海,孟青不想见他,躲起来,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傅玉声想明白这一层,突然就有些生气了,想,我不过是拿他同骆姑娘开了几句玩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且不说我对骆姑娘并没有那个意思,便是我当着有了,他就为了这个要同我翻脸?
这样一想,心里便十分的窝火,头也愈发的沉。
杜鑫问他:“那明天还去百龄吗?”
傅玉声一听到百龄两个字,想起这个人当初是怎样的待他,如今为了个女人就同他这样,便忍不住恼火起来,沉声的说道:“不去了!”
第41章
杜鑫见他当真发起火来,便不敢再多嘴了。
傅玉声等他等了一晚上,这时节头脑昏沉,又觉着难受,便也不再多说,索性早些睡了。杜鑫一路坐去梅园头,又坐了回来,也不是什么好差事,累得浑身骨头都痛,也没多想,便也去睡了。
哪里想到第二日清晨傅玉声就生了病,浑身沉重,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杜鑫见他脸颊泛红,连忙伸手去试探,试了之后吃了一惊,说:“少爷,你这怕是昨天不小心着凉了呀!”
傅玉声只觉得口干眼痛,周身酸痛不已,勉强坐了起来,身上便一阵儿冷一阵儿热,难受得厉害。他一年也难得生一场病,杜鑫也有些慌了手脚,半天才镇定下来,说:“少爷您先躺着,把被子压好,我这就让他们烧些姜汤给你发发汗!”
傅玉声也觉着是昨天四处奔波太过辛苦所致,并不太放在心上,说:“好,烧好了热热的给我端来,我多喝些。”
哪里想到杜鑫才出去,傅玉华就来找他,原本是想要他一同去见见新公司的董事们,见他发起热来,一时无奈,就说:“那你歇着吧。”
傅玉声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傅景园已经上了年纪,他此时身在上海,傅家的事若是只有傅玉华一人出头,到底说不过去,董事会的人也未免会有忧虑。
傅玉声便说:“这不妨事,等我起来穿衣。”
傅玉华走到衣柜旁,打开来仔细的挑了一件,说,“我带你去见见董事会的人,大家说说话,认识认识,吃饭的时候你先回来就是了。”
傅玉声嗯了一声,等他穿上长衫之后,傅玉华突然伸手替他系起扣子来。
大约是在病中的时候,人便容易有所感触,他垂下眼看着,突然喃喃的说道,“大哥小时候也经常给我系扣子呢。”
傅玉华不由得笑了起来,却没说什么。杜鑫的姜汤还不曾端来,他们兄弟两个已经出门了。
等到这半日应酬完毕,傅玉华请众人吃饭,傅玉声便先行告退了。走出酒楼,只觉得头重脚轻,走在路上拦黄包车时,晕沉沉的站不稳当,若不是身旁的人扶他一下,只怕他就跌倒在路上了。
他浑身发烫,糊里糊涂的回到家里,杜鑫已经急得团团转了,见他回来,忍不住埋怨:“少爷,你生着病,还往外跑什么呀?”便连忙去把姜汤烧热了,端来给他喝。
傅玉声被他扶着喝了些热气腾腾的姜汤,只觉得肺腑都生出暖意来,便觉着好多了,说:“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杜鑫应了一声,说:“再多喝点。”陆嫂拿了一条绞好的热毛巾过来,教他说:“你给三少爷擦擦脸,擦完就赶紧睡吧。”
杜鑫笨手笨脚的接过毛巾,给他擦起脸来。热意扑在他的脸上,他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孟青来,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软了几分,便说:“等会儿我睡了,你替我再去看看孟老板回来了没。”
杜鑫啊了一声,摇头说:“不去!”
傅玉声想了想,就说:“那我写封信,你给我送过去吧。”
杜鑫的眉头都拧成了一团,不大高兴的说道,“少爷,您这还生着病呢。我得照看您。”
傅玉声有些啼笑皆非,说,“这儿有陆嫂就行了,你能顶什么用?给我压被角么?”
杜鑫还是不乐意,给他擦完了脸,就振振有词的说道:“要我说,这事儿孟老板还真怪不到您头上。他喜欢骆姑娘,怎么早不把人娶回去呀,您跟骆姑娘说句话,他就跟您翻脸,也真是……”
傅玉声没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心里呢,一来是不安,不知道孟青到底为了什么这样对他,觉着自己不明不白的就被孟青疏远了;二来也觉着着恼,想,原本殷勤的也是他,如今这样躲着自己的也是他,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走上楼去,简短的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杜鑫,让他请骆姑娘转交给孟老板。
杜鑫有些犹豫,问说,“给骆姑娘?那孟老板不要更生气的吗?”
傅玉声只觉得姜汤的热气正慢慢的散去,身上又生出寒意来,如冰火交融,十分难耐,只说,“这你不必担心。”
他在信里面也大略的解释了一番,说他对陆公子仍旧余情未了,骆姑娘虽好,他却并不喜欢。又借着仓库失窃一事,说想要请孟青帮忙查问。他心里总觉着孟青不至于如此的绝情,因此仍是抱了一线期望,还特意的吩咐了杜鑫,道,“就说我因为仓库失窃之事急得病了,不要说我在他门外等候一事。”
杜鑫不大高兴,说:“就是在他门外等了才病的。”
第42章
傅玉声头痛起来,说:“快去快回就是了,还嫌我不够心烦?”
杜鑫看着他躺倒,终于不情不愿的拿着信走了。
叶翠雯出去同官太太们通宵打牌,睡到中午才起来,听陆嫂说傅玉声生了病,吃了一惊,连银耳羹也顾不得喝,就过来看他。
傅玉声躺着难受,昏昏沉沉的也睡不好。叶翠雯轻声的问了他两句,便亲自去厨房烧了一碗桂枝汤,喂他喝了下去,他喝完就觉得浑身发热,与之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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