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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怀不乱-明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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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玉声见他满脸通红,不像是生气,倒好像是着急,就猜到他是顾忌这里佣人来往,怕被人瞧见。
    孟青果然又轻声的说道:“小心被人瞧见!”
    虽然如此,傅玉声却还是有些不大高兴,哼了一声。
    他几乎忘记了亲吻一个人会有多么快活的滋味了,仿佛吃到了糖的小孩子一样,哪里还舍得放开呢。他后悔没有早些从福熙路搬回去,害得他们两人这时候这样的拘束,丝毫不敢放肆。
    孟青见他又有些闹脾气,便让他吃一点点心。厨房那边是为了他的胃病才做的这个,傅玉声一向不大喜欢吃,又因为闹病的缘故没什么胃口,就摇了摇头。孟青有些好笑,看他一眼,就说:“三爷,你这性子,真是……和廷玉有些象。”
    傅玉声明知道他是说廷玉也挑嘴,却故意问他说:“他的性子也很坏吗?”
    这是当初两个人还好着的时候,孟青说过他的话,他一直都记得。
    他这样反问,孟青一时间说不出话,却慢慢的笑了,半晌才说:“还是三爷的性子更坏。”
    傅玉声不料他竟然还有这样一句,却丝毫也不生气,反而觉着心里甜丝丝的,便说:“越坏你才越喜欢呢。”
    孟青捏紧了他的手,有点恼羞成怒,说:“别胡说!”
    傅玉声被他捏得有些痛,却愈发的高兴,又说:“你喂我的话,我就勉强吃一点。”
    孟青也不再跟他多说了,索性用筷子掰了一小块点心送到他嘴边。傅玉声笑嘻嘻的看着他,想,早知道自己生了这一场病,孟青就肯回心转意,当初就不该瞒着他,白白的荒废了这许多的好时光。
    傅玉声顺着他把碟子里的小米糕吃了一半,突然一本正经的同他说:“我和廷玉不一样,我可不是挑嘴。”
    他还生着病,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说出来的话也软绵绵,轻飘飘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跟人调情撒娇一样。
    孟青忍不住笑了,笑罢了才点了点头,说:“是。他是真的挑嘴,脾气又有点倔。”
    这时候傅玉声就有些不信了,便说:“我看他乖得很呢。”
    孟青似笑非笑,说,“那是他喜欢三爷,所以在你身边就要面子些。”
    傅玉声心里突然痒痒的,问他道,“那你呢?”
    
    第217章
    
    孟青看着他,有片刻没有说话,突然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他的身上总比旁人要热一些,手掌心就更是暖和,贴着眼睑就格外的舒服。傅玉声眨了一下眼,觉得很有些出乎意料,却翘起了唇角,等着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孟青低声的说:“我比谁都喜欢三爷。”
    傅玉声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就说出口,一时间心花怒放,简直连什么都忘记了。
    从前孟青待他有十万分的好。那时他口里不说,心里其实也未尝不是这样想。可直到他在东台受到了那样的冷遇,孤零零的回到上海后,有时候也忍不住绝望,也会想,或许这个人心里,只剩下恩情了吧。
    傅玉声拨开他的手,望着他满面笑容的说道:“我也是。”
    孟青也忍不住笑了,说:“好,我信。”
    说了这许多话,傅玉声也有些累了,孟青劝他躺下睡一睡,他就照做了。孟青坐在他身旁,帮他按着手掌上的穴位。傅玉声虽然未必相信他这个法子会有用,却也觉着被他捏得酸酸麻麻的,倒也很有意思。
    孟青看他眯着眼睛,就慢慢的松开了手,替他把被子掖好。
    傅玉声觉有些轻,浅浅的睡着没多久,叶翠雯就让佣人过来请孟青用饭,孟青要起身时他就醒了。
    这时候吃晚饭还嫌太早,傅玉声知道这是叶翠雯变着法子送客,又不好在佣人面前说什么。孟青说:“这实在不早了,怎么好一再的叨扰,还是请三爷早点歇下吧,下次再来拜访。”
    傅玉声就对佣人说:“那就让厨房送些过来,孟老板吃一点再走吧。”
    他这一层也有个小饭厅,只是傅景园在福熙路这边立了规矩,一家人都要去楼下用饭,若不是生病,很少有他这样要自己开一桌的。
    佣人得了他的话,就下去准备。等人走后,孟青就说:“你这样一句话,他们又要忙碌半天,我也不过多坐片刻罢了。”
    傅玉声却不管,捉着他的手也不肯放,只说,“我舍不得你走。”傅玉声其实更想和他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说话,却又怕佣人进出,心里很是闷闷不乐。
    孟青的脸有点红,却没再吭声。
    傅玉声睡了一觉,很有些精神了,就忍不住抱怨说:“这里佣人多,说句话都不方便,我明天就搬回去住。”
    孟青却不许他搬,说:“你还生着病,不能搬来搬去的,等好了再说吧。”
    傅玉声笑而不语的看着他。
    孟青不知他笑些什么,便同他保证道,“我每天都来看你,带戏片子给你解闷。”
    傅玉声笑出了声,不由得想起了往日的事,说:“你来就好。只要你来,我哪里还顾得上去听什么戏片子呢?怕就怕你回去了又不肯再来。”
    孟青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却也有些后悔当初的行事,便苦笑说:“是我拿不定主意,太过反复,让三爷生气了。”
    傅玉声听他口气,怕他又钻牛角尖,便一挑眉,又问他道:“那你明天来不来呢?”
    孟青连忙的答道:“来!”
    傅玉声听到这样急切的答复,自然是笑吟吟的。孟青见他高兴,也露出笑意,说,“我要是不来,三爷就跟别人去看电影了。”
    傅玉声一听这个,顿时觉着大大的冤枉,连忙的申辩道:“我可从来没和杨秋心去过电影院,这真是莫须有的罪名!”
    
    第218章
    
    “真的吗?”孟青倒有些将信将疑,却仍旧笑着看他。
    傅玉声急忙解释道:“她是我给玉庭请的家庭教师。”又抱怨道,“和她一同去过电影院的,也就是玉庭了,难道这个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吗?你若是实在不信,我也无话可说了。”
    孟青倒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信。”又说:“那三爷是受人冤枉了。报纸上为什么要这么胡写一气!”
    傅玉声心里一动,就趁势把杨秋心和赵永京的事说了说,也好“洗脱”自己的罪名。不想才刚说了两句,佣人就过来敲门,说饭菜准备好了,请他们过去用饭。
    因为傅玉声生着病,所以饭菜也做得十分清淡,他吃了一点,也有些不好意思,觉着这好像庙里的斋饭。孟青大约是看出来他心里所想,就说:“三爷早些把胃养好才是要紧。”
    傅玉声也知道胃病是要慢慢的养着,是急不得的。可他实在很怕孟青回去了之后又后悔,他口里不说,心里却忍不住要这样想。大约是在东台吃过了苦头,这桩事就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两个人拖拖拉拉的吃完了饭,傅玉声要送,孟青坚决不肯,要他回房去躺着休息,傅玉声只好说:“那你明天几时过来呢?”
    孟青想了想,说:“等中午吃过了饭,廷玉他们睡了,我就过来。三爷早上多睡一睡,我中午早吃一点。”
    佣人就跟在一旁,傅玉声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同他道了别,看着他下了楼,出了门。
    他这一晚上睡着了也很不安稳。大约是白天睡得有些多了,夜里反倒睡不好,还无缘无故的做了许多梦。
    他先是梦到转天的事情。
    他梦到自己在福熙路这里等了一天,却总是不见孟青过来。他派了佣人去问,哪里知道孟青早已经离开了上海。他急得不成,又让人去东台,却不料连东台的老宅里也没有了孟青的踪迹,连房子里的东西都早已经搬空了。他为了打探孟青的下落,四处的问人,骆红花就说:“三爷,你是糊涂了吗?他不过是看你病得厉害,实在不忍心,所以才答应了你。你以为凤萍死了,他的心就会回到你的身上吗?你怎么不看看振玉呢?难道不像他吗?你以为这孩子也是他抱回来的不成?”
    这些话就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心口上。他浑身颤抖,想要辩解两句,说孟青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张开口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小孩子的脸,哪里看得出来像不像谁呢?就算是在东台的时候,他也不曾看过廷玉几眼,这件事上,他大约是自欺欺人的,从来都不肯多想的。
    骆红花嘲讽的看他,说:“三爷,你还是放过他吧。凤萍都已经埋进孟家的祖坟了,这是明摆着的事,他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他不过是感念着你的那一份旧恩罢了,如今不是早已两清了吗?”
    傅玉声又急又怒,拂袖而去。他回到法租界孟青的旧所,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原本打拳用的几个木桩,孤零零的立在院子里。
    梦到了这里,已经太过伤心,模模糊糊的躺倒下来,仿佛睡了一场,又仿佛过了许多年。
    竟然梦到陆少棋回到了上海,察觉了他和孟青的事,一怒之下拔出手枪来,朝他胸口连续射击数枪。他在睡梦之中因惊吓而醒,醒来浑身都是冷汗,后背都湿了。
    醒来时知道是另一个梦,睡着时又从何而知呢?
    傅玉声坐起来扭开电灯,在明亮的灯光之下发了好半天的呆,心绪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他拿起床头的怀表来看,原来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他心里寂寞又难过,若是能够,他真想就这样挂一通电话过去追问孟青,问他梦里骆红花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他会不会象梦里那样不告而别。
    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若是当真打了过去,未免有些可笑了。
    他同自己说,这梦简直荒唐得可笑。孟青明明答应了自己,还同自己说了那样剖白心迹的话,这怎么能是哄他的呢?孟青并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做了这两场噩梦,他心里就有些在意,不想再睡了,索性拿了一本书来看。只是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要想起白日里孟青的一言一行。孟青说过的每个字都被他拿出来推敲了一番,仿佛这样就可以印证梦里的荒谬。
    
    第219章
    
    人在白日和夜晚总是有些两样的。在热烈的太阳底下,一切都豁亮明白,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成问题,没有半点难处。
    可到了夜里,四下里都静悄悄的,窗外又是墨色一般的深沉,暗处也不知藏着多少魑魅魍魉,于是许多的感伤和不安就都涌了上来。
    傅玉声夜里睡不着,拿了一册书,也没看几页,反倒想着一宿的心事。天光微亮的时候,实在是困得厉害,才又沉沉的睡了一觉。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佣人过来叫他,傅玉声不料这一觉睡醒,竟然已经到了用饭的时候,就有些惊讶,问道:“上午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佣人出去问了一下,回来说没有,又问他要不要下去吃饭。家里因为有傅景园和傅玉庭在,所以中饭吃得早些,傅玉声怕孟青来的时候自己走不开,两个人说话不方便,就对佣人说自己身体还是不舒服,让他们拿上来吃。
    哪里想到他一顿中饭吃都吃完了,还没有等到孟青来。
    傅玉声一个人就有些坐不住了,他在书房里挂了孟青家里的电话,久久无人接听,拨了几次,连接线生都在劝他等等再拨,说是或许主人外出未归也不可知。
    他也忍不住安慰自己,想,只怕孟青已经出来在路上了。心里却很是不安,想,孟青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难道不曾请人照看着吗?
    既然家里有人,为什么不来接听电话呢?
    后来又想,或许两个孩子留在东台不曾带了过来。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慢慢的一个下午就要过去了,傅玉声看着窗外斜斜的日光,愈发的不安起来。孟青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既然说了今天回来,那就必然回来,若是迟迟不来,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他因为夜里做了那样的噩梦,所以今天愈发的心慌,再去拨电话的时候,握着话筒的手心里都有细汗。电话仍是无人接听,接线生在那里同他说话,他也没有听到,急急忙忙的挂掉了,转身就要穿衣出门。
    他这样突然说要出门,佣人也不好拦他,傅景园出去了不在家里,叶翠雯知道了就下楼来拦他,说他还病着,有什么事非要急着今天出门不可?
    傅玉声就说:“我同朋友今天约好了有事情要谈,他这时候还没来,必然是有什么事情,我要去看看。”
    叶翠雯很是不解,问他:“打发个下人去问问就是了,你跑出去做什么呢?”
    傅玉声也是关心则乱,叶翠雯一说,他才想到或许孟青未必在家。只是这个人的下落,他又要去向谁打听呢?韩九,还是骆红花?他一想到骆红花,就出了一身冷汗,觉着今日里的事情,一件件的,就仿佛是要印证他的梦一般,让人心慌意乱。
    傅玉声定了定神,才又说道:“我总要去看看才心安,总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前一阵子中原地区又在打仗,几处军阀通电全国讨伐独裁者蒋介石,之前被蒋介石讨伐的诸人又重振兵马,卷土重来。这一场场的内乱简直没完没了。
    蒋介石眼下人在徐州督战,徐州一旦失守,南京就岌岌可危。
    傅玉声想起昨夜的梦,更是心惊肉跳,生怕陆少棋真的胆大包天,不管不顾的回了上海。
    叶翠雯见劝他不住,就说:“是什么朋友?昨天来瞧你的那位孟老板,不是很有些本事吗?你就麻烦他帮你打听打听呀?”
    傅玉声哎呀了一声,说:“说得就是他呀!说好了中午过来呢,他是最守信的,这会子了都还没来,怎么叫人不担心?”
    叶翠雯不料他这样着急,也有点惊讶,又想到一件事,就拍了一下手,说,“别急,他不是杜老板跟前的红人吗?这几天杜老板那里办着堂会呢,他莫不是在杜府?”
    傅玉声不料她会有这样一个消息,就反问道,“办什么堂会呢?”略想了想,又说:“若当真是为了这个倒也罢了。”
    傅玉声正想着要吩咐谁去打听一下,叶翠雯突然问他说:“听说这位孟老板,替你养着一个儿子呢?”
    
    第220章
    
    傅玉声心口便是一跳。这件事傅景园已经吩咐过了,不许下人乱讲,也不知叶翠雯从哪里知道了的。他随意的说道:“是呀,我在东台认的干儿子,还没行礼呢。怎么,你也要送我儿子一份大礼吗?”
    叶翠雯哦了一声,就说:“你还有这种兴致呢?那什么时候抱过来瞧瞧呀?”
    傅玉声不料她说起这个,他哪里敢呢?就笑嘻嘻的说,“急什么?等你几时送了厚礼,几时再说要瞧的事吧。”
    听他这样说,叶翠雯就笑出了声,说:“怎么?这倒是当姑娘养着呢?”
    傅玉声自己说错了话,这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的告饶。
    叶翠雯倒有些感慨,说:“昨天不知道就是这位孟老板。你结交了他,倒实在是有眼光呢。如今杜老板在上海名气这样大,他又是杜老板身边的红人,你做生意的,有这样一个朋友,总是便利很多。”
    傅玉声只是笑而不语。
    孟青的性子原本就不是如何的八面玲珑。当初能有那样大的名气,还是因为拳法实在的厉害吧。况且他早已经离开了三鑫公司,年前又去东台躲了那么久,红不红的说话,也不过是听着好听,其实一文不值罢了。
    叶翠雯倒是很少来他这书房里,站着说了半天,却也不坐,走到他书柜前扫了一眼,见柜子里的书摆得横横斜斜,便忍不住挪开了眼,说道:“他们那样的人,闲时闲得很,忙了又忙得厉害,眼下杜老板有事,他便是一时忙了些,不曾来拜访,也未必就是有什么麻烦呀。”
    傅玉声知道她牌桌上认得的太太多,消息未必不如他灵通,便笑了笑,说:“那就好。”就问她:“杜老板这次又办什么堂会呢?”
    叶翠雯走到窗前,看着渐渐暗淡的天色,又转过脸来笑道:“杜老板办个堂会罢了,还得有个缘由告诉你知道呀?”
    傅玉声心里有事,只是笑笑,也没答话,就顺手扭开了电灯。房子里霎时间一片雪白,叶翠雯眨了一下眼,才说:“听说他要修杜家祠堂了。”
    傅玉声倒有些惊讶,想了想,又不觉着意外。这位杜老板如今如日中天,连洋人都有些压不住他的势头,他若是要说句话,只怕全上海也没几个能说个不字的人。
    孟青到上海之后,拜在了这位杜老板名下的事,他也零零散散从各处听说过一些,却终究不曾问过本人。叶翠雯的话,他仍是有些拿不准,便叫了个下人,吩咐他去孟家打听消息。
    他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给骆红花挂了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后,却不问别的,只说徐世伟的事,又问她孟青是不是不肯回来了。
    骆红花说:“他倒是回上海了。可他最近忙着杜老板的事呢,哪里功夫管徐世伟?就算是忙过了这一阵子,我看他呀……只怕也不会把这个人怎么样呢。”
    傅玉声松了一口气,心底却又腾起一股无名火,他想,既然有事情,为什么不肯递个消息给我呢?却叫我这样苦苦的等着?
    他忍着火气又对骆红花说了几句话,这才把电话挂断了。
    他还怕是自己错怪了孟青,等到出去打问消息的下人回来,才知道孟青已经在家里了,因为他派了下人过去,还特意写了封短信让人带了回来。
    信里写着这几日怕是忙得很,过不去了,让他好好的安心养病。若是有什么事要办,就写信给他,他得了信就去办。
    傅玉声不料是这样简短的两句话,翻来覆去的看,还怕信封里夹着别的,其实并没有什么了。
    傅玉声将信笺叠起,放在自己藏信的那个红木匣子里,就摁了铃,吩咐司机准备车子。
    他等了一天,没有等到人,就等来这样的一封信,信里说得这样平淡,究竟是好是坏,什么也瞧不出来。他心里堵得厉害,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索性去孟家一趟,当面问问看。
    他走之前只说是有点急事,这个汽车夫也是新来的,照着他的指示风风火火的开了一路,一直开到孟家的弄堂口,这才有些疑惑起来。傅玉声吩咐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等等就回来了。”
    孟青也不料他会这个时辰上门。
    孟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廷玉又犯起了挑嘴的毛病,孟青刚动手给他舀了一小碗汤,奶妈换了个生面孔,正在一旁喂着振玉,家里似乎再没有什么旁人了,瞧着竟然有些冷清。
    因为他这样突然的来了,孟青倒也吃了一惊,就先问道:“三爷怎么来了,这是有什么事吗?”
    傅玉声摘了帽子,拿在手里,似笑非笑的说道:“难道没事就来不得了吗?
    
    第221章
    
    他说出这句话,心里其实是有些不痛快的。他在家里等得心急如焚,生怕这人出了什么意外,可等他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事,正在家里安心的吃饭呢。
    既然不曾去,为什么不肯告诉他一声呢?
    他这样生气,可面子上却不曾露出分毫,仍是十分的客气。
    孟青放下筷子,把他手里的帽子接了过去,放在了一旁,才问他:“三爷身体好些了吗?”
    傅玉声想说不好,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到底有些说不出口,便说,“好些了。”
    孟青又问他:“三爷这样晚过来,吃过饭了吗?您也坐下来稍微吃点吧。”
    傅玉声哪里顾得上吃晚饭呢?听到下人送回的消息,就着急的出了门,只是被他这样一问,自己若是说还不曾吃,倒好像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
    所以就道:“吃过了。不必劳烦孟老板,你们慢慢吃就是了。”
    孟青看他一眼,也没有吩咐奶妈,自己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又盛了一碗汤给他,说:“三爷再喝点汤吧。”
    廷玉握着勺子看他,小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热的,还是高兴的。傅玉声坐在这里,也觉得很有些闷热,正不知要说什么,廷玉见他迟迟不肯喝,眨着眼看他,说:“这个汤好喝的!”
    傅玉声忍俊不禁,也一本正经的喝了一口汤,然后点了点头,说:“果然好喝。”喝了小半碗汤,身上热意泛了起来,这屋子里也没有铜扇,只有桌子上放着一把印着美人的纸扇,孟青就拿起来给他扇着。
    傅玉声心里先软了几分。傅家一向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可这时候他也管不住自己了,不经意般的问道:“下午是有事绊住了吗?怎么不曾来?”
    孟青很是惊讶,放下了筷子看他,说:“三爷,我去了。他们说您睡了,所以我才回来的。”
    这倒是他料想不到的,傅玉声有片刻没有做声,原来自己错怪了他。也不知是哪个下人这样的自作主张,为什么偏偏瞒着他?
    “他怎么同你说的?”傅玉声想着便生起气来,说,“我还问了,一个个都跟我说没有人来,真是岂有此理!”
    孟青这时有些明白他的来意了,就说,“三爷,你是怪我下午没去看您吗?”
    傅玉声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又问说:“那我挂了电话过来,你怎么也不肯接呢?”
    孟青“啊”了一声,露出懊恼的神情来,说:“我忘记去电话局了。等过两天电话机办好了,再把新得的号码告诉三爷。”
    傅玉声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可是转念一想,难道这个人回去了东台,就把电话机也撤掉了?难道这个人原本是不打算再回来的吗?
    傅玉声这时候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挂了一下午的电话,便默不作声的喝起汤来。
    他这样生着气过来,却不料一拳打在棉花上,倒好像他这一通气生得毫无道理。
    可他心里仍旧不是滋味。
    为什么佣人这样说,他就转头走了呢?若是往日,这个人只怕并不会这样轻易的就走了吧。或许还会一直的等着他,一直等到见着他为止。
    他隐隐的觉着,虽然孟青是答应了他不错,可这个人待他,到底还是和从前不大一样了。
    孟青见他总是不说话,犹豫了一下,就小声的解释道:“这两天有些事走不脱身,等忙过了这些日子我就去看您。”
    廷玉原本还在乖乖的喝汤,偷听到了这句,就撅起了嘴,说:“爹每天都忙!”
    傅玉声心里五味杂陈,问廷玉道:“真的很忙吗?”
    廷玉用力的点头,委屈的说:“不打拳!不抱弟弟!”
    廷玉说话的时候其实是很生气的,可是他气鼓鼓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说出来让人忍不住要笑。
    傅玉声摸了摸廷玉的小脑袋,大约是喝汤喝得,头发都被汗濡湿了。他有些心疼,就把孟青的扇子抽走了,说:“还是要有台铜扇才好。吹着到底凉快些。我明天让人送几台过来。”说着就给廷玉扇了扇,又顺着他的话问道,“孟老板忙什么呢?忙得这样厉害?”
    孟青见他终于肯开口,就连忙解释道:“是帮会里的事。最近有些脱不开身,等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傅玉声不做声的替廷玉扇着扇子,孟青看了他片刻,便说:“还是我来吧,你都出汗了。”说着就要去拿他手里的纸扇。傅玉声握住了扇柄不肯放,低声的问说:“为什么教人带那样的条子过来?若是我今晚不来,你几时才肯再去看我呢?”
    
    第222章
    
    孟青不料他在饭桌上竟说出这样的话来,面上就有些不大自在,却不答他的问话,转过头去对奶妈说道:“我要同三爷说几句话,你看着他们吃完,不许让他们剩饭。”
    又对廷玉吩咐道:“你把碗里的青菜吃掉。”
    廷玉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嘟着嘴不做声。
    孟青又对他说:“三爷稍等,我这就吃完了。”说话时却不看他,将碗底的米饭急忙的吃完,这才放下碗筷,请他去了另一间小屋里。
    傅玉声只好跟在他的身后,随他一脚迈进门里,才抱怨说:“难道我连话也说不得了吗?那时候说要留在上海陪我的话,果然是哄我的。”
    孟青等他进来,便把门关上了,屋子里原本就有些暗,这时候愈发的闷热起来。
    傅玉声为着凉快,穿着西式的衬衫和长裤,这时候也耐不住了,解开了衣领处的两粒扣子,同他抱怨道:“这里这样热,你怎么也不摆个铜扇呢?”
    孟青拉过来一张藤椅,让他躺下,自己又找了一把纸扇出来,坐在他身旁给他慢慢的扇着。
    傅玉声不想他这样辛苦,伸手扯着他的衣袖,想同他说几句软话,却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自己先铺垫两句,问说:“你几时回来的?怎么忙成这个样子呢?”
    孟青坐得比他高,同他说话时就微微的低着头看他,见他问,就说:“我前天才回来的。杜先生要修祠堂了,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也被叫过去帮把手,等忙过这些日子就好了。”他看着傅玉声,似乎是怕他误会,又说:“这其实并不是很要紧的事,可我既然回来了上海,就不能不去。”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没有半点的不对。
    可傅玉声原以为避开了人,两个人就能说些亲昵的话,如今见他这样客客气气的解释,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呢?心里便有些闷闷不乐,扯着他的手也松开了,垂下了眼睑,只是默不作声。
    他迟迟不开口,孟青似乎也不想说话,一下下的摇着扇子给他扇着风,房里便安静下来。
    傅玉声睁开眼看他,突然又问了一遍,说:“阿生,我今晚若是不来,你打算几时再去看我呢?”
    孟青的手顿了一下,没有了那一丝的柔风,这闷热将人紧紧的裹住,让人浑身不适。他听到孟青说:“等我这边的电话机装好了,三爷要是方便的时候,挂电话给我就成了,只要我在家,就过去见您。”
    那凉风只是停滞了一瞬,却又习习而来,可他却并不觉着舒适,反而觉着发慌。
    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我难道不是盼着你来吗?你不是说信我的吗?
    有些话如鲠在喉,想要说出,却又怕太过伤人,难以挽回。
    傅玉声伸手拦住了他的纸扇,声音有点哑的说道:“不用扇了。”
    孟青很是意外,问他道,“三爷,你在生气吗?”
    他站起身来,勉强的笑笑,说:“怎么会?也不早了,我实在要回去了。”又说,“你既然答应了我,可不许反悔。过几天装好了电话,一定要告诉我。”
    他说完这些话便要走了。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生气。为什么明明听到了孟青的解释,却还是那么的难以释怀的原因。
    孟青是答应了他不错,却也只不过是答应了他而已。
    若是他仍留在这里,只怕会忍不住冲这个人大发脾气,质问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的疑心他的邀约,为什么同他这样的生疏客气。
    明明这个人已经从东台回到了上海,可他却觉着这个人离他更远了。远得他伸手也碰不到,更怕自己说了什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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