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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怀不乱-明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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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鑫起初不知什么事,着急的赶过来,见他是问这个,这才松了口气。
杜鑫知道的也不多,只说他有一次去孟家,听到他们吵得厉害,孟青动了怒,说:“玉瑛又不是他的骨肉,他肯疼她吗!你跟谁我都不管,只是不许带走玉瑛!”
骆红花也是气极,说:“难道我不嫁你,就要嫁别人?孟阿生,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囡囡是我的骨肉,我凭什么不能带她走!”
第181章
杜鑫听他们这样说话,哪里还敢再听下去,也不好在院子站着,一眼看见了奶妈,就慌忙的跟了过去,把做好的衣裳送给她,自己慌慌忙忙的出去了。
杜鑫同傅玉声说:“我倒是猜得出孟太太怕什么。她怕她走了,孟老板将来有了新太太,玉瑛在家里受人欺负呀。”又说:“孟老板虽然不是别人,可家里的事,谁人能说得清楚呢?若是我,也是要带走妥当些呀。”
傅玉声却不料他是这样想的,苦笑一声,说:“难道他这位姨太太那么厉害呢?”
杜鑫连忙摆手,说:“这件事还真奇了,我听说凤萍姑娘还求她不要同孟老板离婚呢,可惜她就是不肯听。这阵子报也登了,婚也离了,人也走了,就连玉瑛也被她抱走啦。”
傅玉声吃了一惊,说:“人都已经走了吗?”心里却想,连玉瑛也抱走了?
杜鑫说:“可不是吗,已经被人接走啦。”又说,“还是那位刘先生亲自过来接的呢,把玉瑛也一并接走了。走的那天,玉瑛一直在汽车里哭呢!”
傅玉声轻轻的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下,便问他:“那孟老板说了什么不曾?”
杜鑫咳嗽了两下,小声的说:“少爷,我哪里敢去触这个霉头呀?他平日里那么疼玉瑛,如今玉瑛被人抱走,那不是挖了他心头肉一样吗?我听说这几天奶妈在家都不敢说话呢。”
傅玉声心里辗转了半天,想说,你该去瞧瞧他,却又忍住了,觉着自己不该这样。
杜鑫陪他说了半天的话,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就问他说:“少爷,您一个人在家里怪冷清的,为什么不回去住呢?”
傅玉声就说了月底大概要去西北走一趟的事,说打算回来了再搬回去住。
杜鑫不料他要去那样远的地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连声的说:“少爷,那种地方兵匪作乱,很不安生,您还是不要去的好呀!”
傅玉声只好反过来安抚他半天,说只是去看看灾情如何,回来再向政府报告罢了。又说他们此去西安,也是西北军的驻地,冯氏军纪严明,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杜鑫将信将疑,却还是很不放心,连连的问说:“少爷,您几时动身呀?”又嘟囔说:“少爷,你要去那里,可不能穿得和往日一样了。您要还那么摩登怕是不成的!”
傅玉声见他还如往日那样的为自己操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好,自然都听你的。”
送走了杜鑫,傅玉声坐在那里,半天都静不下来心来。
他想去看看孟青,却又觉着自己这样太过反复。可是想着孟青临别之前说过的话,心道,我就当做去看廷玉,若是他不愿意多说,那我回来就是了。
既然拿定了主意,他就吩咐秀山去百货公司买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因为玉瑛不在了,所以也不必再买洋囡囡了。
秀山买回来,他自己又挑了挑,这才去的孟家。
韩九也跟他一起去了,说他一个人出门,实在是不能放心。
他去的时候,孟青还在练功房同人打拳。韩九也不知里面什么人,就请他在院子里稍候片刻,自己先进去了。
孟青不料他会来,也很是意外,匆匆的擦了汗出来,也不曾换衣裳,还穿着青色的短装。见他果然在院子里等着,便急忙的请他去客厅里坐。
傅玉声满是歉意,不知是不是打搅了他。孟青也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也没什么,我同人打打拳罢了,不想三爷这个时候过来。”
傅玉声走在孟青的身旁,只觉得他满身都是逼人的热意,热得简直让人心里发乱。
傅玉声的脸也不自觉的发起烫来,便慌忙的站住了,故作正经的问说:“那……孟老板就这么走了,不大好吧?”
孟青连忙说:“没事的。就是这些日子心里发闷,所以找人过来练练罢了。再说我走了,有韩九陪他们打呢。”
傅玉声这才放心下来。
孟青请他坐下,说:“奶妈抱廷玉去法国公园了,三爷坐着稍等等吧,就快回来了。”又喊人给他端茶,送点心。
傅玉声心神不属的喝了半杯茶,这才勉强镇定了些。
这里又没有外人,他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孟老板,玉瑛的事,我听说了。”
第182章
孟青吃了一惊,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不大自在的说道:“又让三爷见笑了。”
傅玉声知道自己唐突了,心里便很懊悔,连忙说道:“孟老板,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料……,”他一提起这件事,孟青脸上就没什么颜色了,傅玉声心里很是不忍,轻声的问道:“孟老板,她这一走,你只怕心里很舍不得吧。”
孟青看他一眼,突然问他:“三爷,你今天来,不是要瞧廷玉的吗?”
傅玉声犹豫片刻,才说,“其实不是为了廷玉。我是听说了你的事,怕你心里不好受,所以过来瞧瞧。”
孟青半晌没说话,傅玉声心里不安,后悔自己说得这样亲昵,只好又说些客套话:“孟老板,这世间的聚散离合,也是缘法。你疼她一场,她总会记在心里的。你送她走,也是为了她好,她以后总会知道的。”
孟青突然抬起眼来,目光发沉的看着他,问说:“三爷,难道我疼她,是图了这个吗?”
傅玉声不料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就有些不知所措,轻声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可你若不送走她,她就没了娘,也太可怜。”
孟青脸色有些难看,说道:“三爷,我送她走,并不是为了这个。”他站了起来,来回的踱步,看起来很是心烦意乱。
傅玉声看他心绪不稳,便安抚他道:“你总是为了她好。”
孟青在傅玉声面前站住了脚步,低头看他,突然说:“三爷,我曾和您说过,玉瑛不是我的骨肉。”
傅玉声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心里有些发慌,便说:“知道的,你曾同我说过。”却想,难道他是哄我的?
孟青便愈发的烦躁起来,说,“三爷,你什么都不知道!”
傅玉声被他喝了这么一声,也怔住了,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孟青背过身去,自嘲道:“三爷,你怕是早就忘了,我还和你说过我不想成亲呢。”
傅玉声不明所以,以为他是说以前的事,怕他下不来台,就说:“骆姑娘虽然太好交际了些,可对你确实真心实意的,你们又一向要好,成亲也不奇怪。”
孟青在房里来回的踱着步,突然站住了。他的眼里仿佛烧着一团火,直直的看过来,让人不由得心慌起来。
他说,“三爷,你猜错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又说道,“当初她有了身孕,要嫁我,我不肯,她就去找路五爷做主。她拿你贩烟土的事压我,不然我怎么肯娶她?”
傅玉声震惊不已,几乎都要站了起来。太荒唐了,他娶骆红花,竟是为了这个缘故吗?
他的血一阵阵的往上涌,心口处又是热又是冷,说不出是伤心还是欢喜。
孟青见他全然不知,也有些后悔,说,“这件事与三爷没有干系。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想过要成亲,她走投无路,我拉她一把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傅玉声心里乱麻一般,有许多话堵在心口,却偏偏不能说出。
孟青又说:“我当初同她说好,既然成了亲,生下来的孩子我替她养着,我总也不会亏待她们母子。她同谁好,我也不拦着,只要别太过火就成。”他在屋里来回的走着,越说越生气,又道:“我哪一点对她不住?我把玉瑛当做亲骨肉一样疼。她说要离婚就离婚,玉瑛说带走就带走。当初说要成亲也是她,聚散离合都是她说了算,几时同我商量过?说什么好聚好散,说什么没有缘分,难道我就该受这些?”
傅玉声知道他是动了真怒,可是他却半个安抚的字也说不出。
他的脸白一阵青一阵,这一句句话虽然说得都是骆红花,却也在狠狠的掴着他的脸。
他无论说些什么,都好像是在替曾经的自己辩解。
傅玉声不再说话了,孟青却实在受不住这让人窒息的静默,他说:“三爷,我知道你时常的见她,今天也是来替她做说客的吧?她是怕我出尔反尔吗?实在不必了。如今是民国,不是大清了,想离婚就离婚,没人拦得住她。你可以同她说,我答应了刘先生,自然不会反悔。只要他肯好好的待玉瑛,我没什么话可说的。”
傅玉声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受了这样莫须有的责难,却连半个字也辩解不出。
他能说什么呢?说我每日的想你,心里放心不下,所以想来看看你吗?
这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纵然这两人离婚了,孟青还有凤萍,还有新得的娇儿。他说这些,岂不是可笑吗?
傅玉声后悔了,他实在不该藏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特意的跑这一趟。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竟然都是错,惹得眼前的人这样生气。
他勉强的开口道:“孟老板,你不要动怒。你在南京的时候,我是见过她一次,却是为了一批洋货。”他把汇利公司的事大略的说了说,孟青原本脸色发青,听完才和缓了许多,说:“三爷,原来是我错怪了你。”傅玉声心里发苦,却还是解释道:“孟老板,我今天来这里,实在和她没有什么干系。也是我多事了,孟老板不要怪我。”他站起身来,告辞说,“孟老板,我也不打扰您了。您既然请了朋友过来,还是去陪陪他们吧,咱们改日再叙。”
第183章
孟青却不料他这一开口就要走,也吃了一惊,慌忙的问他道:“三爷,您难得来这一趟,不瞧瞧廷玉吗?”
他仍有余怒未消,这一句话问得很厉害,倒好像责备。傅玉声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好就这么走,只好道:“那孟老板先去陪陪朋友吧。我在这里稍坐坐,你也不必陪着我了。”
孟青听了他这句话,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难堪之极,就说:“三爷,那我就不陪你了。你再坐坐,等奶妈回来,我让她抱廷玉过来。”说完就出去了。
傅玉声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惹得他动了气,可见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却又怕他发火,便不敢开口,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他独自一人在房里,简直如坐针毡。喝了一口茶,也已经冷了,不知是什么味道。他心里后悔的厉害,却又生着气,气他来这里是自取其辱,又气孟青竟是为了这样荒唐可笑的原因同骆红花成亲。他后悔的,却是当初不该那样心狠的同孟青一刀两断。
两人再见之后,孟青待他一如往常,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一晚的事,就仿佛什么事都不曾有过。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孟青并不是忘记了,也不是不在乎。他后悔自己的心狠,也后悔自己的后知后觉。他从来都不知这些竟是这样的伤人。
孟青一直都记得他那句好聚好散,心里也很怪他吧。
好容易等到奶妈回来,傅玉声逗着廷玉玩了好一会儿,心情这才好些了。廷玉不象上次那么的认生了,小小的人儿和他鸡同鸭讲的说着话,简直有趣极了。
韩九过来瞧他,他一看时间,才知道也不早了,就说:“韩先生,我先走吧。”
韩九答应着,就说:“那我请孟老板出来,”傅玉声却急忙的拦着他,说:“不必了。”
韩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那我同孟老板说一声吧。”
傅玉声没了法子,只好同他一道出去了。
孟青到底还是出来送他了,还跟以往一样一直将他们送到弄堂口。傅玉声跟他道别时,孟青的声音发涩,低声的说道:“三爷,我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总是乱发脾气。刚才是我气糊涂了,话说得难听,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傅玉声屏着呼吸看他,心口一阵阵的发疼,想,他明明生着我的气,为什么还是这样同我客气?
他有许多话想说,却碍着韩九在身旁,最后只轻声的说:“你的话说得很对,是……我对不住你。”
孟青愣了一下,直直的看着他,喉咙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傅玉声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这样同他道别了。
黄包车拉出去很远了,他回头时,孟青还站在弄堂口,动也不动的看着他。
傅玉声转过身,眼睛发涩,只好紧紧的闭上了。
到了四月中旬,苏奉昌那边才有了消息,说是日子定下来了,又说来回总不会多过十天。傅玉声同大哥商量了一番,想想终究是时局不稳,就瞒住了家里其他的人,悄悄的上路了。
临走那天还有新闻记者来拍照,他带着帽子,站在别人的身后,生怕被拍到相片里。
杜鑫知道他要去西北的事,特意来到家里替他送行,还送了几套衣衫供他路上换洗。傅玉声不料他这样破费,杜鑫却说:“少爷,我知道,您要多少好衣裳没有呢?可这年月,兵荒马乱的,少爷您往西北去,可千万别穿得那么讲究了!这些衣裳料子虽然不大值钱,也是我们店里顶好的,平日里留着自己裁衣裳穿呢。听说那边还下大雪!这几件穿着又舒服又暖和,少爷正好在路上穿穿。”
傅玉声忍不住笑了,说:“这都几月了,还下什么雪呀?你呀,听谁胡说的。”
杜鑫认真极了,同他说道:“少爷,您信我的总不错!肯定比我们这里冷多了!您可千万别穿你那些摩登新潮的衣裳啦!”
傅玉声只好依着他,将他送来的衣衫都一并收了下来。
第184章
傅玉声也曾问起过孟青的事。
他身边也没甚么人可以说起这些事情了,杜鑫难得来一次,他总是忍不住要多问一些。
杜鑫听说他最近去过孟家,就道:“少爷您和别人不一样,自然另当别论了。他这些日子火气大着呢,我都不敢跟他多说半句话。”
傅玉声自嘲道:“他生的骆红花的气。可在他看来,我和骆红花原本就是一丘之貉,我去了,也只是惹他生气,还能好到哪里去吗?”
杜鑫这才知道原来他也碰了一鼻子灰,便安慰他说:“少爷,你不该这个时节去呀。他那么疼玉瑛的,亲生骨肉被人抱走,哪有不心痛的道理呀。”
傅玉声苦笑一声,默然不语。
等杜鑫回去之后,还同秀华说起玉瑛这件事。他们两个小夫妻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杜鑫的事,秀华没有不知道的。
秀华在弄堂里也时常的见到孟青,连同他点头也不敢,却不料他是这样一个铁汉柔情的人,倒也很是惊讶。
因为傅玉声去了西北,杜鑫对这件事就上了心,每天出门都要买份民国日报,看一看有没有视察灾情的文章。若是不大认得,便带回去让秀华给他念,秀华还笑他居然看起官家文章来了。
只是秀华的娘很有些啰嗦,杜鑫怕她又说自己胡乱花钱,每天都把报纸塞在怀里后才回去。
有一日在弄堂口往衣裳里塞报纸时,偏巧遇到了孟青。杜鑫一脸的尴尬,手里的报纸塞也不是,不塞也不是,只好哈哈的笑了两声,问好道:“孟老板,您出去吗?”
孟青似有心事,只是点了点头,正要走,又不知想起甚么,突然问他:“对了,我去瞧瞧三爷,你去吗?”
杜鑫有点惊讶,就说:“三爷不在上海呀。孟老板,你不知道吗?”
孟青却很是意外,站住了,紧紧的看着他,问他道:“三爷去哪里了?”
杜鑫却不料他全然不知,便把傅玉声去西北的事情大略的同他说了一遍。
孟青吃了一惊,连声的问说:“他几时走的?”
杜鑫便说:“孟老板,他走了好些天啦,若是算着日子,这就快回来呢!”
孟青皱起了眉,问他说:“三爷是哪天走的?”
杜鑫照实的说了,只是看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
孟青有点生气,说:“现在到处都打着仗,乱哄哄的,你怎么也不拦着他?”
杜鑫连忙附和道:“是呀,我也是这么同少爷说的呀!可你也知道少爷的性子,他这个人,看着好说话,其实心里可有主意了呢!”
孟青很是心烦,他站了片刻,就说:“三爷还跟你说什么了?他说没说到底要去哪里?”
杜鑫心里一动,便连忙的说道:“孟老板,少爷他是乘了飞机去的。你若是要去,等你搭着火车到了西安,只怕少爷早已经都回来了呢。”见孟青不说话,又说道:“孟老板,你过几日,等他回来,再去瞧他就是了。”
孟青眉头紧皱,很是不安,又问他:“三爷身边有没有人跟着?”
杜鑫哪里知道呢?他原本也担心得厉害,被孟青这样一问,也有些惴惴,就说:“总不会有什么事吧?少爷说没什么要紧的。”
孟青见他一无所知,也不再追问,反倒宽慰他,说:“三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杜鑫看他急匆匆的走了,心里不踏实极了,就好像坠了一块石头似得。
后来算着日子差不多了,傅玉声却不曾回来。杜鑫跑了好几次傅公馆,只知道少爷陆陆续续的从西安有信寄回,说要再留一段日子看一看。
杜鑫跑还是看了报纸,才知道原来这一次去西安视察灾情的一行人中,有几个人自告奋勇,又朝着更西的地方去了。
报纸上寥寥一笔,杜鑫却看得心惊肉跳,想,少爷怎么这样大的胆子!
第185章
孟青知道这件事后,当晚就过来找他,说要去西安。
杜鑫不料他会有这样的举动,也是吃了一惊,就说:“孟老板,你这时候过去,只怕人还在半路上呢,少爷他就回来了呀?”
孟青并不答他,只说:“我打算乘飞机去。”
杜鑫愈发的糊涂了,就问说:“孟老板,哪里有飞机去西安呢?”
傅玉声他们所乘的飞机原本是特例,并不是如火车轮船一般买票就可以上的呀。
孟青便同他解释,自己是要搭乘飞运公司运送邮件的飞机,先至汉口,然后再乘火车一路前去西安。
杜鑫呆了一下,不料他能有这样的法子,半晌才问说:“孟老板,从上海乘飞机到汉口,这要多少块大洋呀?”他曾听傅玉声提起过,飞机都是舶来之物,京沪之间的都是天价了,更不要提飞至汉口了。至少也要几千块的吧?
几千块,他这辈子也挣不到几千块钱,眼前这个人却要拿这笔巨款去乘一趟飞机,哪怕这个人是孟青,这笔开销也未免太大了些。
孟青却说:“这个你就不必问了。”
杜鑫看他神情凝重,就知道这笔开销小不了。他讪讪的说:“孟老板,您何苦这样?少爷到底是跟着政府的人一起去的呀,总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少爷他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孟青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件事你不要同三爷说。”
杜鑫被他堵了这一句,也不知说什么好。
孟青坐在那里,双手交握,不知不觉的用了力气,他突然说:“我若是不去,只怕这辈子都要后悔。”
杜鑫见他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心里就不知是什么滋味。孟青的脾气,他其实早就知道了,除非是少爷,别人哪里劝得动他呢?更不要说这件事原本就与少爷有关了。
孟青这次来,并不只是同他道别,却还另有嘱托。他郑重的对杜鑫说道:“我要托付你几件事情。”
杜鑫见他神情认真,虽不知是什么事,却还是连忙的答应了。
孟青轻声的说道:“我这次出门,实在很对不住凤萍。她的身子还弱,家里又有廷玉,只有一个奶妈,如何顾得过来呢?还请你帮我多照看着些。我留了几百块给她们母子,想来是够用了。万一有了什么事情,你顾不过来,就去慈云寺我的老房子那边找韩九。他如今在那里暂住,你一问便知。”
杜鑫听了他这一番话,心里很是不安,便说:“孟老板,那你可要早些回来呀!”又说:“若是少爷回来了,你在路上又不知道,那可怎么好?”便想了个主意,若是傅玉声回沪,便在报纸上登一则声明。到时候孟青一看便知,就可以放心的回来了。
孟青却说不好,他说眼下局势不稳,不要登这样指名道姓的声明。两个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了一个假声明,用其间的文字作为暗号。
孟青读了一遍,觉着没有什么破绽,这才说:“若是三爷明天回来,那就最好了,哪怕我白坐这趟飞机呢。”
杜鑫虽然也觉着少爷早些回来的好,可听他这一番话,就不免要替他心疼那一笔飞机票款。
却不料孟青这一走,孟家还当真出了一件大事。
孟青走后,家里就只剩女眷了。没过两天,孟家就住进来了一个男子,叫做徐世伟,说是凤萍的兄弟,每天只听他呼喝不停,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来路。杜鑫也不好贸然的上门,便让秀华去瞧瞧。
等到秀华下午回来,蹙着眉头同他说道:“凤萍姑娘性子太软了。她那个哥哥,倒是个无赖泼皮,一个劲儿的同凤萍要钞票呢!在家里老太爷似得,架子也摆起来,把奶妈使唤得团团转,我看他还打廷玉呢。凤萍护了一下,他连凤萍姑娘都打呀!”杜鑫呀了一声,几乎急出汗来,说:“他怎么打廷玉呢!”
秀华不知这其中的曲折,便说:“他总归是舅舅,我们是外人,怎么好去拦他?”杜鑫急得团团转,却不好同她细说,跺了一下脚,便跑去慈云寺那边找韩九。他不曾见过韩九的面,在弄堂里等了好一阵子才等到人。他不好说廷玉的事,原想借着这人打凤萍的事起头,不料才刚说起凤萍的兄弟,韩九就大怒,说:“他怎么来了上海?”杜鑫倒吃了一惊,心想,原来他知道这个人?
韩九说着话就要他快走,着急的说道:“这个人可是个麻烦!”等他们赶到了孟家,正看到那人正在扯廷玉脖子上挂着的银锁,廷玉哭得厉害,嗓子都哑了,身上全是土,脸上也脏了。
杜鑫看得心疼之极,跑过去把他推开,又小心的廷玉抱在怀里哄着。见韩九来了,徐世伟的气焰倒灭了,连忙的松了手,说:“韩先生,你怎么来了呢。”韩九丝毫不同他客气,就问他说:“你来做什么!”又问凤萍在哪里,徐世伟连忙说:“凤萍病了,在里面躺着呢。”韩九一看里屋的门也被反锁着,更是大怒,双手就把锁扯开了,徐世伟看在眼里,吓得脸都白了。
第186章
韩九隔着门问凤萍话,听不见她应声,也不好就这么进去,就让杜鑫去喊奶妈过来。
徐世伟连忙说:“韩先生,凤萍真的病啦!”又说:“孟老板也真是的,我妹妹为了他在这里吃苦受罪,生了病连请大夫的钱也没有。他倒好呀,听说他坐了飞机去武汉啦。啊呦,听说这一趟可花了好几千哪,这么多的钱,可够我们过一辈子的了。我这外甥才几个月呀,我娘还在南京生着病呢,他也不说给点钱买药,真是好狠的心肠。可怜我的妹妹,不但要照顾我的外甥,还要给他看外面野女人生下来的野种,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寻欢作乐呢。”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里屋就有些响动,他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里屋里哐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这时节奶妈也来了,推开门进去,便呀的叫了一声,说:“了不得了!”
她这一嚷,外面的人也顾不得什么了,全都涌了进去。原来是凤萍把床头小柜上的汤碗推倒了地上。
凤萍的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嘴唇泛着乌青,她勉强的支撑着坐起身来,气若游丝的说道,“你不要说了,但凡你还顾着我的脸面,就走,走吧!”
奶妈心慌的说:“这要请大夫呀!”杜鑫抱着廷玉,连忙答应道:“我去,我去。”
徐世伟连忙走上前去,说:“凤萍,我这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你看看,你病成这个样子,他知道吗?”凤萍气得不轻,双眼不住的流下泪来,她靠在床头,发狠的要把手腕上的镯子拔下来给他,哭着说道:“总是我欠你们徐家的,我对不起娘,我下辈子来还,我求求你,你走吧!”
韩九一看这个情形,哪里还容他再呆在这里,就不容分说的把他赶出了门。等大夫请来了瞧过,又抓了药回来,就已经天黑了。
眼看着奶妈服侍凤萍喝了药,韩九也不好久留,就告辞了。杜鑫看她病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实在放心不下,就同她商量,想让秀华过来帮着照顾。
杜鑫今天见识了徐世伟的无赖模样,原本是想把廷玉抱回家里照顾,只是想来想去,到底不大合适,说出去不像话,所以想着索性让秀华过来。
凤萍听了哪里过意得去?挣扎着坐起来,还不曾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都是我不好!他早就来了,说要在上海讨生活,我就信以为真,不曾对阿生说,哪里想到被他钻了这个空子,在家里闹成这样,叫人看了笑话。”她话说到这里,就气喘得厉害,不得不歇一歇。她让奶妈先出去,然后让他从柜子里取一个半新的洋囡囡,教他从肚子里取出一卷钞票。凤萍说:“阿生原本给我留了五百块,哪里想到放在外面的钱都被他搜了出来。杜先生,这里还有三百块,求你帮我保管着,我实在怕他再来。”
杜鑫连忙的摆手,说:“这可使不得!”
凤萍无声的流着泪,眼睛发红,说:“你是不知道!家里的东西都被他翻过好几遍了,阿生就一件大衣,从来都没穿过。前天也被他翻出来,瞒着我拿去当掉了。阿生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我如何能不防着他些呢?”
杜鑫真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这样的下三滥,只好将钞票收了起来,想多问些徐世伟的事,又怕惹起她的伤心处来,就说:“太太,这笔钱我先帮您收着,你缺什么,我让秀华去买,都记着帐,回头给您和孟老板瞧。”
凤萍泪涟涟的不做声,杜鑫只好又劝了她半天,临走的时候,特意的吩咐了奶妈,叫她千万守好门,若是徐世伟再来,千万不要开门。
哪里想到就是那一晚,偏偏出了一件谁也没有料到的大事。
天还未亮,就有人来拼命的拍李家的门,杜鑫吓了一跳,怕吓着老人,着急的披着衣裳踩着鞋出去开门。结果看到奶妈衣衫不整,惊慌失措的说道:“杜先生,不好了!小少爷都被人抱走了呀!”
杜鑫的瞌睡一下都惊跑了,扶着门框站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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