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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怀不乱-明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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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待他永世不变吗?
他在窗口站定了,心中倍觉苦涩。
只是这件事他知道得晚了,若是此时再要补送,又显得有些刻意。可若是不送,更显得生疏。他心里有些为难起来,过些日子他便要送陆少瑜去青岛了,想来想去,还是先送了再说。
他拟了一份礼单,吩咐杜鑫送了过去。
却不料杜鑫回来同他说道:“少爷,他已经回上海啦。 ”
傅玉声听得愣住了,坐在那里,自嘲般的想道,也没有为了一个小妾,就追着送礼的道理。
于是这件事也就放下了。
陆正忻也不知是如何得被陆少瑜劝服了,竟同意了他们的青岛之行。
傅玉声走前还特意去各处拜会过。大约是看在陆正忻的面子上,待他都十分的客气。傅玉声心里也颇觉着啼笑皆非,回来就当做一个笑话讲给陆少瑜听,一本正经的说道:“可不是我沾了你的光吗?”陆少瑜便笑了起来,说:“这算是什么,你是不做官。你可不知道呢,去年到我家里要见我爹,想求个一官半职的人简直络绎不绝,有人等了几个月了,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说到这里,也不知勾起了她的什么心事,便感叹说:“我看这些四处求官做的人,也还是北洋政府时候的那帮人。其实对他们来说,革命与否,满汉与否,其实都没什么区别吧。”
傅玉声心里对这些官场文章也很是厌烦,陆少瑜的话里满是嘲讽,却说得不错,他便笑着说道:“我原本就是满身铜臭的资本家了,幸好我不曾去讨官做,不然更讨了二小姐的厌了。”
陆少瑜却笑了,望着他说:“你可千万不要做官。我倒愿意中国多些你这样的资本家。”
两人筹备停当,要出发时,已近四月。他们带着仆从和诸多的行李,先坐宁浦线行至上海,再乘客轮前往青岛,预计着要在圣瓦伦特疗养院住上小半年。
杜鑫被留在了南京,不曾同行。因为青岛不比宁沪,通讯实在不便,临行前傅玉声特意吩咐他:“若是家里有急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联系上海,先告诉叶瀚文,再拍电报给我。”
杜鑫满口答应了。
哪里想到五月初突然听到学生里传出了新闻来,说是北伐军攻打山东的时候同日本人起了冲突,连公使也被杀了。
那时报纸上登的都是些官样文章,都说革命北伐即将成功,中国统一指日可待,哪里找得到半句提及此事的?杜鑫听了只觉得五雷轰顶,急得团团转,他想着少爷就在山东,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可如何了得?先急匆匆的去电话局拍了通电报,结果等到傍晚也没有半个字的回复,便急得满头大汗。
转天的消息就更加骇人听闻了,说是日本人正要攻占济南,局势十分的险恶。
第142章
杜鑫心里哪还有主意?就按少爷的吩咐,先去求见叶瀚文。
叶瀚文到底知道的多些,听人说日军正在炮轰济南城,凡是抵抗的军民,无一幸免。之前公使一行十几人前去交涉,俱已惨遭杀害,听说蔡公时耳鼻俱被割下,又遭枪杀,以儆效尤。
只是这些话却不好告诉杜鑫,他已经急得团团乱转,六神无主,若是再说这些,岂不是雪上加霜?
叶瀚文安抚杜鑫,说青岛应当无事才对,叫他不要慌乱。
杜鑫回去的路上又听到许多消息,心里更加的仓皇不安。等到晚上接到孟青的电话时,哪里还撑得住?说着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当初傅玉声前去青岛一事并不张扬,知道的人也很少,孟青也只是模糊的知道他不在南京也不在上海,听杜鑫说傅玉声人在青岛时,又惊又怒,骂他道:“这还打着仗,谁的主意让三爷去山东?”
杜鑫听他气得发抖,哪里敢答话。
孟青也拍了好几封急电至青岛,大约他的朋友多些,当天就有一个朋友回了电报,说查明此人已动身回沪,大约已行至徐州,众人才算略略安心了些。
杜鑫心里不免奇怪,想,少爷一向是稳妥的人,怎么连封电报也不拍,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只是一想到济南打着仗,又觉着少爷能平安归来,已经是幸事一桩了,便又急匆匆的赶回了上海。
杜鑫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到少爷的火车到沪的一日。那一日孟青起得极早,陪他出来到车站等着,杜鑫心里感激,又等着车,便同他说起话来,不知怎么就说到孟青娶小妾的事上来,说:“少爷在南京时听说你又有了喜事,还要送礼,结果你已经回了上海,”
孟青吃了一惊,迟疑片刻,反问他道:“三爷知道了?”
杜鑫怕他误会,就解释说:“起先不知道的,后来不知听谁说的。少爷连礼单都备好了,结果您回上海了,就没送出去。”
孟青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突然低声的问他,“那三爷说什么了不曾?”
杜鑫小心翼翼的说道:“少爷说你回了上海,这礼就不大好送了呢。怕您太太不高兴。”
孟青怔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忍了忍,没再开口。
火车缓缓的停下,人群从车厢里涌出来,孟青远远的望着,脸色突然变了一下,他低了头,压了压帽檐,转过身来,突然同杜鑫说:“你不要跟三爷讲我来过。”
杜鑫不明所以的答应了,孟青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了。
又过了好一阵儿,杜鑫才看到傅玉声的身影,还没等他高兴起来,笑容就僵在脸上。原来跟傅玉声一同走出来的,除了傅家的三少奶奶,还有那位久未谋面的陆少棋陆公子。
杜鑫心里很是怕他,却不料偏偏会在车站见到这个人,一时间就象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蔫了。唯唯诺诺的跟在傅玉声身边上了家里的车,也没敢跟少爷说几句话。
傅玉声去时随身带了不少行李,回来时却一切从简,等到了家里,杜鑫站在他身后,听他们家人说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日本人借口北伐军伤及日人,炮轰济南城,进城后杀人无数,街上满是尸体,几乎不见活人。北伐军交涉不力,竟撤离济南,绕城而行。因济南城中尸首太多,两人商议之后,便将身上所带的款项捐了大部分出去,请人出力安葬。结果又在旅店遭窃,幸而还有几个朋友,不然连回程都难。
陆少棋得到日本在青岛登陆的消息,心知不妙,便不顾戴胜荣的阻拦,一路拍着电报就北上了。竟然被他在天津找到匆匆南下的傅玉声一行人,于是这才一同回来。
这一路南下,也是陆少棋在各处拍了电报通知傅陆两家,杜鑫竟都不晓得。
第143章
傅玉声这一番经历说完,众人都默坐无言,许久说不出话来。傅景园叹息一声,说:诸夷环伺,国运日衰,简直教人无可奈何啊。
陆少棋很不爱听这样丧气的话,面色不悦,却碍着他是傅玉声的父亲,不好发作,便忍住了没说什么。
傅玉声一路疲惫,见他神情忿忿,怕他又说出甚么话来,稍坐了坐,便道了别,带着他们姐弟回去了自己那里。
傅玉华同他一台车,路上说了说话,把他送到了家里,就独自回去了。
杜鑫纵然有满肚子的心事,在陆家姐弟面前也不敢问起,只管跑上跑下的给傅玉声放水收拾衣裳,看到陆小姐还是不和傅玉声同床,心底愈发的犯起了嘀咕,想,难道真要做一世的假夫妻不成?
傅玉声脱衣裳的时候问他南京有没有什么事情,杜鑫就说:“家里倒没什么事,就是少爷您也不给家里拍个电报,我是急都急死了!”傅玉声歉然的说道:“都急得糊涂了,少棋说他一路都拍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杜鑫想起来就满腹委屈,说:“少爷,家里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知道呀。”便把他如何担惊受怕的情形说了一通。傅玉声听他说还找了叶瀚文,衣裳脱了一半,只好又穿起来,去楼下给叶瀚文挂电话,两人不知讲些什么,几乎讲到半夜。
陆少棋来催了几次,最后急起来,几乎将他电话挂掉。傅玉声却并不恼火,只是微微笑的哄他,陆少棋见他这样,竟也发不出脾气来,不耐烦的在他身边站了片刻,突然坐在他身上,动手去扯他的衣裳,傅玉声吃了一惊,这才挂断了电话,同他上楼。
杜鑫也瞧出来了,好像这次从青岛回来,傅玉声待陆少棋便与从前不大相同了。陆少棋大约也是知道的,脾气也比往日里好了许多,有时见着他也笑吟吟的,仿佛十分的快活。大约因为他跟傅玉声的时日最久,陆少棋也很有些爱屋及乌的意思,时常的赏他些钞票。
杜鑫因他这样的大方,心底的惧意渐渐的消退,待他也殷勤了许多。
傅玉声从青岛回来,倒好象愈发的忙起来,秀山也从南京过来,傅玉声喜爱他聪明伶俐,办事利落,要他跟着自己去公司做事。秀山这个人很机灵,脑筋清楚,傅玉声吩咐了,他就做得来,傅玉声因此很是看重他,总是要他跟着,杜鑫反倒在家里闲了下来。
杜鑫得了闲,心里倒也高兴得很。傅玉声这些日子早出晚归,他也跟脱缰的野马一样,白日里就出去玩乐,四处的闲逛。傅玉声平日里就待他不薄,这些日子又有陆少棋在,他手里就颇有些积蓄,因此每日里倒也很是快活。
有一日还在路上碰到了孟青。他原本还不曾看真,是孟青先瞧见了他,便让黄包车夫停了下来,招手叫他过去。杜鑫好些日子不曾见他,心里也有些欢喜,跑过去问他的好,孟青还说他客气,问他去哪里,说要送他一程。
杜鑫就说随便走走,又不办什么事,所以没有特意要去哪里。孟青还颇有些意外,问他:“你怎么不跟着三爷呢?”杜鑫说:“少爷这些日子忙得很,公司里的事情多着呢,他时常的不在家里,就许了我假,让我好好的玩一玩。”孟青若有所思,哦了一声,然后又问他那天接到三爷不曾。
杜鑫在心里直咂舌,想,乖乖,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还惦记着。便说:“接到了,孟老板要是再多留一留,就能见着少爷的面了。”只是他说这话,心里也有些明白,孟青的眼睛厉害,怕是早看见了陆公子,不愿意同他照面,所以才先走了。
孟青笑了笑,又说要请他吃茶,杜鑫慌得连忙摆手,说:“这可怎么好呢?”孟青却执意要请,杜鑫也不好太过推脱,便随他一起去了。
杜鑫猜他是要问少爷的事,却不料孟青也不曾问他什么,只是请他坐一坐,倒是他自己觉着尴尬,忍不住要说话。
因为说着自己这些日子得了假的事,便说起了少爷是如何的看重秀山,杜鑫心里不免有些丧气,就说:“秀山他是比我厉害。少爷问他家里的账目,他虽然不识字,却都记得住,背得出。少爷还教他认字,他也学起来了,哪里像我,什么也不会。少爷要做正事的时候,我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傅玉声回到上海,原本筹备的糖果厂也不办了,刘子民有时同他一起回来,两人彻夜长谈,商量着说要买江轮,办客运,每日里忙碌不已,就连在电话里同傅玉华说得,也都是这些。
杜鑫却不好同孟青说这些,就说,“少爷这一趟去山东回来,性情变了不少,我知道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呢。他每日里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忙,便是回到了家里,也不得闲。他累得厉害,别人说也不听。”他忍不住抱怨起来,说“我家那位新少奶奶也是,也不知道劝劝他,还同他两个人一起翻书看呢。”
孟青听了很久没说话,杜鑫自觉失言,就连忙把话岔开,问说:“孟老板,学识字难吗?”
孟青笑了笑,说:“你要有心要学,就并不难,”又同他说:“你若是当真要学,我就可以教你。”
杜鑫很是惊讶,傻愣愣的问说:“孟老板,您这是讲真的吗?”
孟青认真的说:“哄你做什么呢?”又问他说:“你不是还想学拳?若是还要学,我也一并教你。”
杜鑫眼睛一亮,说:“孟老板肯教我吗?”
孟青见他只顾着连连的发问,不由得笑了,说:“怎么不肯?我答应过三爷的,你若肯学,我自然教你。”杜鑫又惊又喜,于是这便同他讲定了。白日里也不再四处闲逛,总是跑去孟青那里。
第144章
孟青如今不住慈云寺那儿了,也搬到了法租界里。新居倒离傅玉声在愚园路上的住处不大远,仍是在里弄里。就是比慈云寺的房子大些,有四五间空屋子,他也请人教师在这里教人识字,并不收取分文。杜鑫这才明白,他先前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骆红花和他新得的千金也都住在这里,家里还请了奶妈,每日里都很是热闹,只是不曾见着他新娶的小妾,杜鑫猜测他是怕骆姑娘着恼,所以也不敢问起。
杜鑫到孟青这里学拳的事情,也跟傅玉声讲明了,傅玉声虽然意外,却也太知道他的秉性了,并不拦着他,只说,若是吃不了苦,倒给我丢脸。
杜鑫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学出一身的本事来,好教自家少爷瞧瞧看。
傅玉声就笑了,也不再说什么,反倒郑重其事的替他备了几分礼,还亲手替他写了礼单,教他带去送给孟青。
送礼那天也是巧,奶妈抱着小孩站在那里,骆红花便逗弄着她,口里唤着囡囡,声音也很是温柔可爱,见他过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还当是傅玉声找孟青有什么事情。杜鑫就说少爷放了他长假,他是专门来向孟老板学拳的。
骆红花倒颇有些意外,说:“学拳也是件好事,阿生他最是肯教人学拳的。”顿了顿,却又说,“三爷忙成这个样子呀?”这句话却又不像是问出来的。
杜鑫不大好接,想,我一个下人,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正打着哈哈呢,孟青就出来了,见着囡囡,便抱了起来,亲着她的脸,同奶妈说:“等等怕是要起风了,先抱进去吧。”
杜鑫不想他是这样疼孩子的一个人,心里正好笑呢,骆红花便说道:“总不好整天闷在屋子里呢,又带着帽子,起点风怕什么?”孟青也不看她,就拿手指轻轻的点着小孩子的脸,并不怎么在意的说道,“你闷着了,就出去散散心吧,囡囡这里有人看着呢。”
骆红花眼眶有点红,看他半响,想说什么,怕是碍着有外人在这里,也不好说出口,便一甩身,回了屋子。
杜鑫觉着他们夫妻两个这样不大寻常,也不敢开口说话,就凑了过去看孩子,称赞囡囡冰雪可爱。这话总是稳妥的,孟青听了就笑,说,囡囡是她们上海人叫的,你跟着叫什么呢?她有名字的,叫做玉瑛。
杜鑫说:哎呀,这个名字好,我家少爷名字里也有个玉字呢。
孟青便高兴起来,说,可不是么,三爷的名字也好得很。又把玉瑛抱了好一阵子,才让奶妈抱了进去。
杜鑫把礼单拿给他看,孟青见着了礼单上的字,先是怔了一下,才问他:“三爷这一向可好?”
杜鑫同孟青,就没有那许多弯弯绕绕了,就照实说道,“哎呀,我只听少爷天天抱怨说生意不好做,我看他累得很呢。”
孟青瞧着那张礼单,低声的说:“别人不说,你怎么不劝着三爷些?身体要紧。”
杜鑫老实的说道:“少爷说这两年正是打基业的时候,是该忙些,过两年就好了。”
话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孟青却仍是怔怔的,也不开口,杜鑫等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孟青这才回过神来,将礼单子收了起来。
杜鑫后来去得次数多了,专心跟着他打拳识字,这才算是同他渐渐熟了起来。孟青平日里其实话不大多,教起人来也很是严厉,丝毫不留情面。杜鑫因为在傅玉声面前也夸下了海口,每每生出退缩之意时,便把傅玉声平日里待他的好处想过一遍,竟也慢慢忍了下来。
学拳识字这两件事倒也罢了,就是家里那位陆公子,实在是教人头疼。
陆少棋在警备司令部任着职,却不是每日里前去点卯,兴致来了才去一次,平日里总是要同傅玉声一起,每日都要亲自送傅玉声去了公司,这才去做自己的事。就仿佛蜜蜂守着它的花蜜一般,丝毫不许人靠近。渐渐的才好些了,只是没好了两日,便又同傅玉声吵了起来。
却不是为了别的,是为着一个圣约翰大学里的男学生吵了起来。
第145章
这件事的前后经过杜鑫其实是知道一些的。
那个男学生叫做赵永京,之前就和傅玉声认得,年纪虽然轻些,傅玉声却颇把他当做个朋友看待。
杜鑫记得这个人,其实是有缘故的。因为傅玉声要替赵永京买一部稀缺的外文书,教他跑过好几次腿,找了好几处书局才买到。那时候焦头烂额,心里很是厌烦这位男学生,因此记得格外清楚。
济南的事情发生之后,因为政府在国际上的声微言轻,英意法德都偏向着日本人,倒显得国人没道理。上海南京各界都很是愤怒,学生们也纷纷运动起来,游行的游行,抗议的抗议。赵永京原本就是新闻系的,为了这个就来找过傅玉声一次,想要请他募捐,在学校里办摄影社。傅玉声觉着这是一件好事,便一口应允了,写了张支票送了过去。不只如此,还特意还买了数台爱克发相机,也送了过去给摄影社用。
大约就是为了他见赵永京的次数多了些,陆少棋便发起了脾气,将傅玉声大骂一通,说:“说甚么摄影社,其实是为着那个叫赵玉京的男学生吧。你背着我同他鬼鬼祟祟的,以为我不曾瞧见吗?”
傅玉声反倒笑,说:“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他们学生组起这个摄影社来,到底缺钱,我就捐了些钞票。他为了谢我,所以请我吃吃饭。摄影社做出些成绩来,又邀我参加几次摄影展,难道是不应该的么?”又笑着说道,“众目睽睽,光大化日,难道还能做出什么事来不成?”
陆少棋微微冷笑,说:“他缺什么钱?缺你这样俊的男朋友吧?你以为我不知吗?他父亲是上海总商会的会长,难道口袋里还少你这一点钞票?”
傅玉声不料他打听得这样清楚,一时说不出话来,陆少棋又恨恨的说道,“这些也倒算了,怎么每次都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同他出去?这足以显出你的心虚来了。”
傅玉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既然你这样生气,我便不去见他了。只是你总这样生气,只怕我将来身边再也没什么朋友了,你倒是说说,要怎么赔偿我呢?”
陆少棋不料他竟然这样以退为进,倒显得自己十分的没有道理,便哼了一声,悻悻的说,“我不是不许你交际,你要去见他,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许动什么不轨的心思。”
傅玉声微微一笑,说:“你若是还不放心,那么下一次我同别人会面的时候,你便将车停在路边,我找一个靠着窗边的位置,也好教你看得清楚,你看如何?”
陆少棋仍是不大高兴,抱怨说:“你办航运公司,有陆家入股也就够了,你难道还缺钱?成天结交这些人,有什么好处?”
他心里生着气,还要说话,却被傅玉声亲住了,于是声音含糊起来,慢慢的就很不像话了。
陆少棋吵过了这一次之后,赵玉京的事就不大提起了。傅玉声同赵玉京倒还是见过几次,陆少棋当真把车停在路上,坐在车里看着他们在咖啡店里聊天。
等傅玉声出来,便直接载着他回了家。
那一次杜鑫正好也在家里。他眼看着陆少棋拽着傅玉声急急的上了楼,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正要跟上去,陆少棋把他骂了一通,怪他没有眼色。他这才知道这两个人怕是又要做那不体面的事了,在心里哎呦了一声,慌得赶快出了门,面红耳赤的在街上走着,心想,大白天的,这两位也不大害臊。
他这位少爷,若要论别的,样样都好,就是这一件偏要从花丛里过的毛病,实在是要人命。
有一次杜鑫趁着陆少棋不在,便问傅玉声说:“少爷,陆少爷就在这里长住了?”
傅玉声看着报纸,漫不经心的说道:“那要看他了。”
杜鑫壮了壮胆子,就又继续问道:“少爷,那你同孟老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他上次同孟青回南京,许多事都糊里糊涂的,却又不好问孟青,如今得了这么个机会,就忍不住问了出来。他觉着这两个人是断了,却又拿不准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知道孟青是因为傅玉声娶亲的事情才去的南京,怕是见着了傅玉声的面,两人讲不和,所以孟青才会半夜不告而别。
他是觉着自己猜得不错,也能和秀山说的对上。
傅玉声的目光定了一下,抬起眼来打量着他,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杜鑫就小声的说,“我就是奇怪,孟老板也没怎么着呢,怎么你们两个就突然生疏成这个样子了?”
傅玉声笑了笑,说:“这难道不好吗?”又说:“你也常去他那里,他如今应该很好吧?”
杜鑫也说不出孟青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他换了房子,又得了千金,还纳了妾,照理说应当是不错的。
杜鑫老实说道:“他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也坏不到哪里去。”又说,“少爷,依我看,他还是很念着你呢。”
他跟着傅玉声这样久了,知道这个人待新旧朋友都是十分的周到,却不明白为什么独独待孟老板这样,许久都不曾见上一面。
明明之前还总是惦记着,也总是说起的人,如今却连电话也没有一通,名字也很少提及了。
傅玉声愣了一下,竟然笑出了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说得什么傻话。他是江湖上的人,是讲恩义的,自然是念着我的。若是这点情义也没有了,他也就不是他了。”
第146章
杜鑫听着不大对,很想要辩驳,可抓耳挠腮了半天,却又说不出,只好就算了。
孟青如今其实已经不大出去了,也不怎么管舞场赌场里的事。每日里也都是闲着,或者抄抄经,或者教人打拳。来学拳的也不光是帮会里的人,还有慕名而来的人。
傅玉声为着他来孟青这里学拳的事,也很有些操心,耳提面命的吩咐过几次,教他做事要大方些,千万不要被那些帮会里的人小瞧了。杜鑫跟着傅玉声的时日久了,一张嘴巴很是能说会道,手里也有点积蓄,每次去都带些果子点心,虽然不费什么,却惹人喜欢。不论是不是帮会里的人,他都十分的客气亲热。逢年过节,更是少不了礼,就连孟家的奶妈见着他都愿意跟他多说几句话。
杜鑫起先的确是为着学拳识字去的,后来这两件事却落到底下去了,眼下在他心里排第一位的,却是别的事。
杜鑫有一次去得早了,在弄堂里碰见了一个穿白洋布红花长袍的女孩子,那姑娘白白净净的,因为两个人打了个照面,所以朝他微微一点头,也就过去了。杜鑫却看得心里砰砰直跳,从此就记在心上了。
本来是一个星期过来那么一两回。自从遇到了那个女孩子,竟然一个星期也要来个四五回,恨不得能多碰到她几回。知道她父亲是个裁缝,还偷偷的打听了人家的名姓,知道女孩子姓李名秀华,就把这几个字翻来覆去的默写了许多遍。
因为两个人总是在弄堂里碰见,女孩子也会对他笑一下,杜鑫就仿佛被灌了迷魂汤一样,想着女孩子冲他那么一笑,一整天都高兴得不得了,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同人打招呼,只是盼着每天在弄堂里这样见她一见。
这件事杜鑫也不好跟人提,若是跟傅玉声说呢,依着他这位少爷的性子,怕又是要费心的替他张罗,可他凭什么让少爷替自己张罗这些呢?
他心里存了这件事,有时候面上就不由得露出几分来,孟青看在眼里,虽然不说什么,却也要想一想是为了什么。有一次便忍不住问他,“是三爷那边有甚么事难办吗?你怎么总是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
杜鑫连忙摇头,说不是三爷的事,孟青再要问他,他却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孟青就越发的疑心,把这件事看得十分要紧,逼问起他来了。
孟青严厉起来,杜鑫就害怕了,被他逼不过,只好把实话都吐露了出来,末了又说:“我是个做下人的,她跟我又不一样,我心里再喜欢她,可到底配她不上,也不敢痴心妄想什么。”
孟青听他说完,才知道当真与傅玉声不相干,心里一松,反倒劝他两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她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你若是喜欢她,索性寻一个保媒的,去她家说一说。你若是手里钱不大够,我也可以帮你。”顿了顿,却又笑了,说:“或者你同三爷说说,他必然肯替你想法子的。”
杜鑫连忙的摇头,说:“千万不要告诉我家少爷!”
孟青不解起来,杜鑫一张脸涨得通红,说道:“我若是告诉少爷,他必然要替我想办法,少爷大方惯了,或许给我一笔款子,让我安家立业,好教我娶她,这些我自然知道。可我自己并没有甚么长处,若是出去找事做,只怕没有人肯用我。我除非仰仗着少爷,才能娶了她回来,这岂不是一件笑话吗?她即便是肯,将来跟着了我,心里难道不要笑我?”
孟青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神色暗了暗,最后才说:“你说得是,可谁的家业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既然这样有志气,又不要人帮,那你心里有什么主意吗?要怎么把她娶进门呢?”
杜鑫被他这样一问,只好说:“除了伺候少爷,我再也没有别的本事了。”他说出来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问道,“孟老板,你说我是不是该学点甚么手艺呢?”
他心里也很是后悔,傅家待下人一向宽厚,他也就糊里糊涂的过了今日,却不曾想过今后的出路。
孟青突然问说:“三爷身边,统共也没有几个人伺候吧?”
杜鑫愣了一下,说,“少爷身边常用的人,也就我一个。”傅家因为是新派的家庭,并不曾在家里放许多下人,所以跟着傅玉声的人也不大多。随身使唤的,也只有杜鑫一个。杜鑫也跟他久了,很是知道他的心意,傅玉声很多事情也不瞒他,所以用起来尤其的得心应手。
若是杜鑫在他身旁,他连按铃也不必,几时要些什么,如何准备,并不要他多费唇舌,杜鑫都会准备妥当。
只因为这些日子傅玉声都忙得厉害,白日里几乎不在家中,公司里又有秀山跟着,所以他才有这些空闲。
孟青皱了一下眉,说:“三爷身边离不了人的,你还是留在三爷的好。”杜鑫原本没有这个意思的,孟青这么一说,他心里却动了一下。秀山眼看着要将他取而代之了,他若是总这样无所事事下去,岂不是成了闲人一个?还是该早些谋条出路。可是一想到少爷向来待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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