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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休了臣妾-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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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你教我,我会努力做……”渔嫣趴在他的心口上,双手抱住他的腰。

“嫣儿,可就是你这样,我才忍不住想多疼你。你我之间,也没有雨露均施,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小青鱼……”

云秦侧过脸来,双目血红地看着拥抱的两个人,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停。

渔嫣推开御璃骁,快步走向云秦,小声说:“云秦哪,放手吧,你我无缘,就此打住,以后兄妹也不要做了,你有婧歌,我有他,各自安生吧。”

“你真的喜欢他?”云秦看着她的泪眼,激动地问。

这样失态的渔嫣,

“喜欢……”渔嫣轻轻点头,手扣在心口上,小声说:“他身上有一切我想喜欢的条件,你能明白的。”

云秦惨然一笑,继尔浑身抖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说:“那好,你随他走吧,若要关我一世,你我今生就这样别过了,不必再求情,我既得不到我的心上人,也施展不了我的报负,不如死去。”

他紧紧闭上了眼睛,一心求死。

渔嫣转头看向御璃骁,见他不出声,便走过去,轻轻拉开了聂双城手中马的缰绳,轻声说:“关起来吧,无骁王令,不许任何人见他。”

【130】让他牙痒痒

聂双城看向御璃骁,他只手轻轻一抬,也没说话。

“王妃,去马车上吧。”

聂双城挥了挥手,让人把云秦从几匹马上解下来,重新关回囚笼。

“聂将军,请照顾好他。”

渔嫣压低声音,渴盼地看着聂双城绪。

聂双城微微叹息,点点头,令人押送云秦回池城。

有真情人在身边,固然可喜,可是朝令夕改,也并非好事。聂双城担心渔嫣会成为御璃骁的软肋,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最有利武器患。

渔嫣扭头,御璃骁还站在马车边上,沉静地看着她。她快步走过去,瞄他一眼,踩着侍卫放好的小凳子往马车上爬。

一身淋得湿透了,风吹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御璃骁坐上来,凝望了她一会儿,才开始脱*去一身湿衣。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前行,轮子不时碾进泥淖里。

渔嫣用右手解开脖子上的细带,水红色的锦衣薄衫滑下来,正一手遮着身前的玉团儿时,他滚烫的手掌覆过来,轻轻扳过她的肩。渔嫣赶紧捞起一边的靠枕挡着自己,轻轻往后仰。

“行了,我也没那心思。”他沉声说着,长眉锁紧,视线定在她的肩头处。

肩膀上的草药全都湿淋了,得换药。白布一层层拆开,最后一点布被凝固的血和药粘在了伤口上,轻轻一揭,就痛得渔嫣呲牙咧嘴,不停呼痛。

“你会怕疼吗?”御璃骁低低一句。

渔嫣紧皱眉头,抬眼看他,小声道:“我为什么不怕疼,我最怕疼。”

御璃骁嘴角抿紧,也不再搭理她。从一旁抽出匕首,雪寒的刀尖一点点割开粘在皮肤上的布,露出涂了药而显得绿漆漆的肩,剑伤处狰狞翻开,又有血渗出来。

本是要缝一下的,可是实在太痛了,渔嫣受不了,只上了这医腐圣药,可现在淋了雨,只怕躲不掉这一关。

“白城安应该快到了,让他给你缝合。”他用帕子沾了些许酒,细细擦过她伤口处,低声说。

酒精刺激到伤处,那还了得?

渔嫣痛得一身大汗直痛,脚趾都弓了起来,喘得像随时快掉气似的。

御璃骁没手忍,此时初夏,若伤口有些微未处理好,都会让她吃更大的苦头。擦完伤口的雨水,又给她上药,再轻轻包裹上干爽的白布。

他的动作很慢,做完这些,早出了景州城,跑出几十里路了。

渔嫣痛得脸色唇色都白得让人不忍看,可额上疯长的红斑却一直没休息,努力往她右脸上爬。

御璃骁长指轻抬她的下颌,盯着那斑记看了会儿,挪开了视线,看向她发白的唇,手指摁上去,沉声道:

“有一回带你出城,云秦在马车外,你在马车里,你们居然胆大到悄悄牵手……我当时就想砍了他的手。”

渔嫣一震,原来他是看到了的!慢慢抬眸看他,他墨瞳融星,光芒锋利。

“这一世,我没嫉妒过什么人,却很嫉妒那小子,他就刻在你这里……”御璃骁又慢吞吞地说,手指指向她的心口,“你还真能为了他奋不顾身。”

“我那不是着急吗?”渔嫣的脸慢慢涨红,一手抚额,拧眉道:“你这药有没有用?”

“就算是真疼,你这也装得太假。”他轻轻嗤笑,抓了她散开的湿发,往她的小脸上丢去。

渔嫣尴尬莫名,只能受了这湿发的一甩,也不用手扒开黏在脸上的发丝,就这么隔着乱七八糟的发看着他。

不会装,就躲,这样躲着,甚好!

“还不把头发弄下来!”他的语气有些嫌恶。

这披头散发的女子,只用靠垫靠着她娇美的身,本应充满了妩媚的美,她偏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发……论天下最会扫兴、最会给他泼凉水者,除了渔嫣,还会有谁?

渔嫣把头发扒拉下来,又背对着他,悉悉索索地穿衣。

毕竟是手伤了,抬不起来,又系不了肚**dou的带子。拧眉折腾一小会儿,实在忍不住扭头看他。

他盘腿坐在那里,看她的视线古怪又复杂,心事重重,又满是探究的模样。

“帮我系一下。”她红着脸,小声叫他。

御璃骁这才回过神来,高大的身子俯过去,轻轻捏住两根细带儿,想学着女子打个花式的结,可不知怎么一弄,系成了死结……还因为太用力,束得她胸**前平平的……

“诶……”渔嫣又飞快转头,小声问:“这是报复吗?”

“我岂敢?”他低眼看她,那瞳眸中,分明她的俏脸含羞带怨。

渔嫣咬着唇,盯着他看了会儿,把头轻轻一扬,闭上了双眼。

她在等他吻她。

按照常理,她这一仰头,那霸王即将心软,会把他滚烫柔软的唇贴过来,深深攻*入她唇中的天下。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

tang来半分动静,渔嫣臊了,一手捂着脸,匆匆转过了身,披好衣服,躺进了那堆软绵绵的锦被之中。

他的低笑声,随之传入耳中,先是低低,后是朗*朗。

渔嫣越加害臊,脖子仰酸了,就得来他一笑——脚一抬,就踢向了他的小肚子,还用力上下碾了几下。

他赶紧架住她不知轻重的脚,匆匆说:“这是想守*活**寡?”

渔嫣反应过来,刚刚蹬去了哪里,越发的臊,把脑袋往被子里一钻,当她的缩头乌龟去了。

御璃骁怕弄疼她的肩,没过多和她闹,把锦被拉过来,把她盖严实,自己坐到一边去看书。

那药有镇痛和催眠的作用,在被子里拱了会儿,听他翻动书页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把手伸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角,沉沉睡去。

——————

梦里并没有因为他在身边而安静,相反,今天的渔嫣其实对御璃骁隐隐生起了一丝恐惧。

他让人对云秦执行车裂的暴刑,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御璃骁是强者中的王者,他不会对任何人留情,今日可以对她退上一步,那若有朝一日,对她的爱不复存在了呢?王者的爱,真能长久吗?看看她的脸吧,先不说红颜会老去,这即将爬上整张脸的红斑,又能让他保持着对她的喜欢吗?

渔嫣被噩梦镇住了,梦里面,父亲正被几只上面钉着铁刺的木杖击打,鲜血纵飞,血肉模糊。画面又一转,那漆黑之中,四匹马拉着云秦的手脚,正往四个方向前行,云秦一声一声唤着她的小名,小青鱼、小青鱼……

她惊得一身大汗,猛地坐了起来。

马车还在颠簸往前,转头看,他就躺在身边,静静地看着她。见她还在喘个不停,便递上了一方锦帕。

渔嫣眼尖,他的手背被抓了好几条血印子,明明之前并没有,不用说,肯定是她在梦里抓的。她犹豫了一下,擦着汗,跪坐起去,去一边拿水囊喝水。

“渔嫣,你在害怕我。”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渔嫣的背僵了一下,拔开了水囊塞子,仰头喝了口水,又挂回去,慢吞吞地做完了,又爬到窗口边,看到了哪里,看风雨有多大。

“和你说话呢。”他的脚蹭过来,带了几分不悦,在她的屁|股上轻轻地踢了两下。

“听到啦,不是在想怎么说吗?”渔嫣把他的脚推开,小声说:“别动手动脚,你都没有洗脚……”

“你……”御璃骁脸一黑,脚又蹬过去,把她蹬得坐到了棉被上。

“诶……”渔嫣痛的那只手正好撑在地上,立刻冷汗直冒。

御璃骁赶紧俯过来,扶住了她。

渔嫣用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痛,凄凄哀哀地看他一眼,轻声说:“你看……生与死,痛与欢,都被你紧攥着,我能不害怕吗?”

“就你这让人……恨得咬牙的样子……让你装……”

他把她往棉被上一摁,满口牙根都开始发痒了,看她装成这怯懦的神情,就忍不住想狠狠挠她几下。

渔嫣吃吃地笑起来,咬咬唇,又闭上了眼睛,轻轻把脸仰上去,再次主动等他来亲吻。

若他还不亲……还不亲……还不亲……

她的呼吸急了急,索性一臂摁下他的头。

唇瓣紧贴,如被浓稠的蜜糖粘住,偶尔轻轻地分开一下,又迅速粘回去。

不知何时,二人已紧拥相缠,马车突兀的一个颠簸,他就势而前,直接攻进她的城池……

渔嫣要护着肩,还要防他使坏,忙得不可开交,急得抓耳挠腮,不时下令指挥他。

“你左边一点……”

“诶,诶,我的胳膊……”

“王爷你不如直接把我的胳膊拧下来吧……”

“御璃骁我是准备要投胎去了吗?你弄痛我了!我又不是块豆腐,你干吗这样用力撞我?”

御璃骁有些哭笑不得,草草收场,满口牙再度恨得咬牙切齿。

“你能不能闭嘴?”

“真的痛啊,你哪里来的兴致呢?还是,你就想小气到非要报那牵手之仇,让囚笼里的人气死拉倒?御璃骁,我宁可自己蠢一些,不要看穿你的心事……”

渔嫣幽幽地看着他,抬手掩住他的嘴,不让他再骂自己。

她心底里确实是怕他的,可是她又怎会是那种,怕了便往后躲的人呢?她怕死,却常常不知死活地惹他……

或者就像她说的,不就是因为知道他此时心中有她,所以才恣意妄为?

而他,居然如此享受着她的恣意妄为。

“那信……我能看吗?”见他平静多了,渔嫣才小声问他。

“嗯?”他轻合着双眼,淡淡地说:“烧了,留着窝火。”

“我真是写的我愿意与你长相随,并非你说的……云秦不会造假说话,若信不是他那里出的问题,便是你

的人……你的人,你能信任吗?”渔嫣轻声问。

御璃骁眉心拧拧,他被心腹出卖过,所以才让他在涯底受过三年巨痛。可他直到今日,若身边还有那样的人,也就证明他太失败了些。只有等孙立前来当面向他解释,他才能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还有,我让人给你送了一封信来,你没收到?”

渔嫣又推了推他,略略有些失望,那样美好的一封情信,他怎么能没收到呢?

“嗯?”他果然有些愕然地睁开了眼睛。

“诶……”渔嫣一手抚上左肩的伤处,喃喃地说:“有人不想我们在一起哪……诱着你误会我,恨我,怨我,杀我……”

他转过脸来,久久地看着她。

突然,马车一个剧烈的颠簸,马儿受到了惊吓,接连几声惊恐嘶鸣,马蹄飞踢起来,把里面的两个人往马车尽头甩去,又往前冲了一段路,马车被强行勒停下来。

“快穿衣,”御璃骁抓起她的衣裳,匆匆往她身上套。

“王爷,大水把前面的路冲断了。”聂双城大声吼了一句。

御璃骁推开马车门,往前看,只见前方正有巨石滚落下,断木残石堆在路中间,长河的咆哮声隐隐可闻。

他慢步往前,飞身站上一块一人多高的巨石上,往前眺望着。

今年雨水比往年多了太多,这对于御璃骁来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困城不成,反被困。好在他另有谋算,把御天祁派去接管汰州的人困在了山谷里。困城的人只需撤退,继续维持隔河而观的局势,可御天祁派来汰州城的人,将会有来无回。

古来征战,成者为王败者寇。人命就像草芥小虫一般,死了,命好的才有人埋,命歹的,大雨冲刷掉淌成河一般的血迹,任残骨成泥,被鸟兽啄食殆尽。活着,于乱世中想成就大事的人来说,需要极大的耐心、智慧和毅力。

“王爷,只能绕道了。”聂双城上前来,手掌抹着脸上的雨水,大声说。

御璃骁瞳眸中锐光滑过,侧过头,俯在聂双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聂双城连连点头,向他抱了拳,独自策马往景州方向奔去。

“他去哪?”渔嫣把头钻出马车,往后看着,可眼角余光分明在瞟向那只囚笼。

御璃骁把她这小动作收进眼里,不露声色地过来。

“坐好,我亲自赶车。”

“哦,车夫好尊贵。”

渔嫣笑着,缩回了马车里。

他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分明在当马夫,可长鞭扬起时,却有着指挥风雨的豪气。

渔嫣对云秦说,这男人有她喜欢的一切条件,可归根到底,这些条件就只有两个词来形容,真霸王,真英雄。

渔嫣渴望有一个英雄相护,也确实是想有个安稳的日子。

试问,谁不想过安稳日子?不管是贵极九天的皇后,还是街市之中卖鱼卖菜的小妇人,只要这男人给她安稳,她便愿意相随……

当然,只怕跟着御璃骁,两三年内都别想有安稳日子,就算今年打下了江山,还得有一年的缓冲和治理期,各种不服气的势力会不时发难,他会很忙……也会很辛苦……

她趴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把手伸出去,钻进他的蓑衣里,用力拉了拉。

他扭头看来,长眉微拧:“干什么?”

“我也想赶车?”渔嫣抿唇笑。

“吃饱了撑着,滚进去坐好。”他收回视线,淡淡一句。

渔嫣噎了个半死,小手在蓑衣里用力往他的腰上拧了一把。

“你想晚些时候,肩上缝几针?”他又转过头来,视线停在她的脸上,“我稍用一点力气,你又受不住,觉得我是恶魔,折磨你,可你又爱在我跟前挑衅,常常皮痒。”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赶车,这不是共担风雨吗。”渔嫣抿抿唇,不悦地回他。

“行了,坐好吧,也不怕你的青梅郎吐血而亡。”他讥笑一句,倒是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她。

渔嫣恼了,恨恨瞪他一会儿,缩回了马车里。

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又睡了。

睁眼一瞧时,天已大黑,一行人已快进入一个小镇。这小镇小得都没有城门,渐渐地便能看到房屋,再往前,偶尔有几家铺子还开着。

【131】红绳子,系起来

小街两边的房屋都笼在灰蒙蒙的雨帘中,雨水砸在青瓦上,再结成串,一串串地滴打下来。青石板的小路很滑,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渔嫣拢了拢发,还是湿着,枕头上都一片水渍,脸颊和脖子处冰凉一片。用簪子去挽,堆在头顶上,格外地凉。

御璃骁看了会儿,手掌一拂,把她的发散下来,拿了她的骨梳,顺着她的乌发轻轻往下梳。

渔嫣痛得直拧眉,发尾处打结了,哪有这么多丝滑如缎的,湿漉漉地枕着,碾着,发尾处纠结得像一篷乱草。

“诶、诶……轻些……罘”

“这也能哼。”

他俊眉轻展,五指梳进她的发里,往下面轻轻地坠了坠。

“且试试你的,你总是爱把我弄疼才高兴。”渔嫣转头看他,双眉微敛着恼意殳。

“是吗?我还以为是把你弄得快活了……”他抬眸扫来,低低地反问了句,墨瞳光芒微沉,又似有火星子冒起来。

渔嫣的脸陡然烧了起来,从他手里拿过骨梳,轻轻地梳着发尾,脑中蓦地冒出一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有种冲动,想拉起他的发,和自己的发一起打个结,来品品那诗里的意境。

正想得入神时,他的手掌又拢过来,脑后一凉,只觉得头发被什么松松束了起来,赶紧抬手一摸,却是一方丝帕。

“谢王爷。”她抿唇一笑,扭过头来看他,眉眼温柔弯弯,有形容不出来的妩媚温驯。

御璃骁看着她这顺眉顺眼的样子,心中软绵绵,如同化开了一潭春水,蓦然间又开遍了桃花。

二人凝望了会儿,渔嫣脸上烧得厉害,便轻轻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马车正在转弯,刚好能看到跟在后面的囚车一角。

也不知道会不会淋病了,是不是很饿?云秦的骄傲被折损如此,渔嫣最担心的是他会自毁。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小动作落进御璃骁的眼中,在他心中掀起一丝不悦。他没说什么,只拿起一边的书翻看起来。

“王爷,这帕子是谁绣的?绣工真好。”渔嫣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趴在他的腿边,故意找他说话。

御璃骁没出声。

“王爷,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爷……我们是连夜赶路,还是在这里暂住一宿?”

渔嫣凑过去,往他手中的书上看,这是本地理志。

可是,御璃骁始终不出声,低眼看着书,一页一页,慢吞吞地翻,马车慢吞吞穿过风雨往前走。

渔嫣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静了会儿,又俯过去,一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把头偎过去,小声唤:

“骁……骁哥哥……”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抬手,书本重重拍在她的额上——

“啪……”

渔嫣被拍懵了!

“渔嫣,你听好了,你头发上的这帕子,是宫中绣工局配下来的,上面只有一个骁字,谈不上绣工。这里叫临水镇,在汰州一百里外,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干净衣服,也没有包子馒头米饭给他。”

“你在说什么?”渔嫣捂着额头,眉头微拧。

“我不需要你这时候扮贤惠,安份坐着。”他冷笑,捡起弹在脚边的书继续看。

扮贤惠?渔嫣拧拧眉,难道他还在吃醋呢!霸王吃醋的时间,都比普通男人吃醋的时间要久些吗?还是他嫌自己太聒躁?算了,安静吧!

盘腿坐了会儿,她又挪到另一头,去拆他那叠捆好的书看,这都是在景州城里找来的,非常稀有罕见的地理志,许多很小的山川河流都记在了里面。

御璃骁凝望着她弯弓的背,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双瞳里静静涌起一丝柔光。

她悉索完了,突然转过头来,扫他一眼,微微一笑,开始拽他的布鞋。

“做什么?”他微一拧眉,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又拽。

他便把脚探过来,任她把他的鞋袜给拽了下来。

她往后挪,把脚和他的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拿出一根红绳,一头栓在自己的大脚趾上,一头拴在他的大脚趾上……

这红绳子,是她刚刚从他捆书的那捆绳子上割下来,又拆成了细细一股,栓住了两个人。

“以后,就能步伐一致了,月老的红绳啊。”她笑着,手搁到了他的膝上。

四只脚并排放着,他的脚比她大多了,她的小脚玉白玲珑,脚趾头又饱满可爱,轻轻的贴在他的脚上。

侧脸看她,只见她盯着两双脚抿唇笑着。放在平常,他也爱握着这双小脚在手心里慢慢把玩,可这时候,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你为了他,就这样讨好我?”御璃骁的呼吸沉了沉,心中突至一阵苦涩。

“啊?”渔嫣怔住,他恶声恶气了一路,也不愿意理她,原来是觉得她主动示好是为了云秦?

“真心的……真的……”她耐着性子解释了句。

御璃骁的手探过来,在她的小脸上轻轻地磨挲一会,沉声道:“嫣儿,我知道你们有十多年的感情,但你这样,太伤我心了。”

渔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唇角的笑意渐浅了,探过手就去拆红绳子。

“王爷恕罪,是我多事了。”

她一只手解得慢,索性伸出那只伤臂,快速扯着那红绳的结。

她真是脑子被雨给淋傻了,做这么傻的事!可是,她真的只是在兑现她的话——他为她再退让这一步,她会全心全意地回报他……

她是言出必行的,可他呢?

他的手臂快速探过来,揽住她的细腰,往怀里一收,轻捻她冰凉柔软的耳珠,低声问:“那你说,在你心里,我占得多些,还是他?”

“阿朗和聂双城都有份,甚至莫问离御天祁夙兰祺,我认得的男人全有份,全在我心里装着,我从里这里一走,立马可以招来三四人,陪我快活潇洒,唯独你没份!”

渔嫣气冲冲地,在他怀里用力扭着腰,哪有人吃醋吃得这样莫名其妙的?早知道她还不如一路睡觉!费这神作甚?

“还敢和我生气?”

他扣着她的下颌,迫她转过脸来,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再一低头,就轻吻到了她的唇上。

“卑妾怎么敢?怎么做你也是不满意的,把我也关囚笼里去,免得日后你对我没了这情份,也将我万箭穿心,乱杖打死。”

“卑妾?你还挺会自谦!用这里乱杖打还差不多。”他故意掐了掐她的腰,一语双关。

“御璃骁,你……”渔嫣气晕头了,一时之间没能回击过去。

“不如再叫声骁哥哥,我有求必应。”他低笑起来。

“想得美!我那样为了青梅郎而讨好你,你的心不是会被戳得稀烂了吗?回府之后,哪里还有心去爱你的瑶妹妹,明月妹妹,玄灵妹妹?对了,你的素简妹妹已经走了,再娶上十个八个回来安抚你的这颗受伤的心吧!”

“看你的牙能有多尖!我说一句,你抵百句。”他猛地低头,撬开了她的齿。

渔嫣挣了一下,肩痛,于是任他在唇上耳上狠狠啃咬了一回。

“那,我得吃饭吧,我饿了。”静了会儿,她才闷闷地抬眸。

“名堂多,就饿死你了?”他深深吸气。

“马上就饿死,成了死鱼了,你爱不爱死鱼?你看你看,鱼之将死,眼睛还鼓着的呢。”渔嫣抿唇拧眉,双瞳圆瞪,又拉他的手指,纤细的指头勾过来,直接勾进他的心中。

御璃骁就受不了她这小眉小眼小女人的样子,要多柔软,有多柔软,要多惹人心疼,就有多惹人心疼。

他摇摇头,拆了脚上的红绳子,叠起来,放进随身的香袋中。

都说上天公平,一物降一物,渔嫣这条鱼,简直生来就是来骑他这条龙脖子上的,不仅敢扯他的龙须,还敢抓他的龙脸。

马车刚停下来,渔嫣立刻把脑壳探出去,假装四处看看,又瞄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囚车,他淋了一路的雨,不知撑不撑得下去?

大雨依然下得激烈,囚笼上不知何时已经遮上了好几件蓑衣,挡去了大部分雨水,而云秦只盘腿坐着,脑袋深垂,头发湿而凌乱地遮着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死不了。”御璃骁不用看她,也知道她在看什么,于是淡淡地说了句。

他一路上想了许久,云秦也是人才,说到底,婧歌是他亲妹子,若真能把这驸马收为已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渔嫣熟睡的时候,他让人给云秦送了饭菜,把囚笼遮了起来。

云秦最不甘心的,是怕渔嫣过不好,那他就让云秦看看,渔嫣是如何在他身边过得如鱼得水的,看他还有什么理由和自己作对?忠于朝廷吗?未来的朝廷到底是御天祁还是御璃骁,半年之内自出分晓。

渔嫣没和他回嘴,能给云秦的囚笼上盖几件蓑衣,起码证明御璃骁不会让云秦死。

就要和云秦相忘江湖了,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见……

这小镇上,估计也就两三家客栈,大部分的铺子都关了门,往前看,只有一个小客栈前还悬着灯笼,灯笼上有个“安”字。

进了客栈,小二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侍卫用力拍了拍门,他才从迷糊的梦里惊醒过来,赶紧上前,迎进众人。

“几位客倌,住店,还是吃饭?”小二擦着桌子,打着哈欠问几人。

“吃饭。”御璃骁沉声说着,迈进门内。

锐利的视线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实在简陋,四周都透着一股木头被雨水泡湿的霉腐味道。桌椅板凳都泛着油光,还有两个桌子没收拾完,残羹剩菜摆在上面,粗陋烈酒气味扑鼻。

“主子坐这里。”

侍卫挡开小二,掏出帕子,仔细擦过了两条长凳,请御璃骁和渔嫣坐下。

“各位客倌,因为这几日下雨,有些菜都霉烂了,乡里送菜的人也少,所以只有豆腐,白菜和鸡几样。”小二挠挠头发,有气无力地说。

“去准备吧,多杀几只鸡,煮点鸡汤。”侍卫交待几句,各自分散坐下。

“客倌别急,煮鸡汤可要费些时。”小二懒洋洋地说着,把帕子往肩上一搭,往后面慢吞吞地走,“白菜豆腐,鸡三只。”

渔嫣很想往外面偷瞄,可又怕他这小气包子生气,脖子僵了半晌,还是小声说:“不如……”

“他不在这里停,明早一定要赶到府衙。云家军在往池城的方向逼近,必须看到他才会退军。”御璃骁手里握着粗瓷茶碗,淡淡地说了几句。不能让步的地方,他不会让步。

渔嫣怔了一下,也只能就此作罢了,他也算是仁至义尽,她也算尽了全力。

“从此这后,他有婧歌担心他,你不要再这样了。”

“好。”渔嫣点头。

“当然,若他肯为我效力,我也能成全他的报负。”御璃骁又低声说。

渔嫣想了会儿,摇了摇头,苦笑。云秦是不会低头的,骄傲折损如斯,还得多喂他一点软骨散,不让他自尽才对。云老夫人那里,一定会尽快来找到她,她还得向老夫人作个交待。

店小二端来了白菜豆腐,还有老姜炒鸡,“鸡汤还得等等,客倌先用。”

“不是饿了吗?先吃吧。”御璃骁给她装了饭,把筷子往她面前一推。

“我耽误你的事了。”渔嫣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也不算,你反正想和我步伐一致,我也就不让你和云秦一道回府了。免得你中途心软,把他给放了。往前五十里,有我的人在这里切断去汰州的天祁军,你若不怕血腥的,就随我去看看。”

“那,我不看了吧,这事就别一致了……”渔嫣不想看到那样多的血,顿时退缩起来。

“那就把眼睛蒙上,”他倒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拿起碗扒了口饭,低声问,“嫣儿,我真是看不透,你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

“有人撑腰的时候,胆比豹子大,没人撑腰的时候,胆比蚂蚁小,就看有些人愿不愿意总为我撑腰了。”渔嫣看他一眼,轻声说。

“我怎么说你,狗仗人势?”御璃骁脸一黑。

“你才是狗。”渔嫣顿时拉长了脸。

身后长凳轻轻拖响,转头看,侍卫们都出去看雨了。

“渔嫣,总有一天,敲掉你满口牙。”御璃骁咬牙切齿地骂了句。

渔嫣抬起玉白的指,在唇上轻轻摸了两下,小声说:“那没人能惹王爷生气了。”

还不待他伸手打来,她已经飞快地端起了饭碗,含糊地嚷了声:“骁哥哥吃饭。”

御璃骁眉心微拧,随即舒展。还能说什么呢?她令他恨起来,那牙会痒,让他暖起来,心又会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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